《[红楼]父子穿越记》作者:风雨琉璃 文案: 每一个穿越到红楼的,似乎都爱和四大家族搭边, 即使焦家父子赶着牛车,出现在老林子边上也一样, 焦大的侄子,侄孙,这身份。。。 焦裕丰、焦世博 年纪倒退二十年,关系远开八只脚,楞就这么搭上了。 只是。。。谁说关系不远,就一定要帮人改命了? 他们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道士! 倒是这一家子的名头,关键时刻还挺顶用,让他们少了不少的麻烦。 至于贾家。。。呵呵,蝴蝶效应的擦边球还是可以有的。 反正他们就认一点:过自己的小日子最要紧。 PS:前一部分基本和红楼猪脚们没太大的关系,尽力不黑人,穿插部分有些观点若有不喜,请见谅。 金手指那是一定有的,身强体壮力气大,外加记忆力强悍是穿越必备。此外,三枚能测吉凶的铜钱,复制、分解、精炼、合成小技能。。。不夸张,却实用,一人一样正正好。 内容标签:红楼梦 种田文 异能 小门小户 搜索关键字:主角:焦裕丰:焦世博 ┃ 配角:红楼那一大家子 ┃ 其它:红楼,金手指,种田文 第1章 初来乍到 初夏的山林带着几分潮气,隐隐的薄雾,清脆的鸟鸣,还有那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都引发出勃勃的生机。恍惚间,似乎就能看到那蓬勃生长的幼苗,那重叠绽放的花瓣,那鸟兽雀跃的轻颤。 而就在这鸟语花香的美景之中,山间小道上隐隐的传来了一阵的声响,片刻之后,一辆牛车出现在拐角处,优哉游哉分外的逍遥。这车上坐着的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不过二十多些,小的约莫五六岁的模样,一身带着些许补丁的衣裳,清瘦却脸色红润,明明就是在正常不过的父子模样,可奇特的是,表情动作却看着十分的不正常。 那年长的不住地摸着脑袋,摸着衣裳,还有四处乱看,满脸惊恐,嘴上还叨叨叨的,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而小的那个,则惊喜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不住地查看自己的身体,就差没脱光了,这模样。。。 “儿子啊,这,这,这真的是穿越?明明,明明刚才咱们还正忙着修房子,这一下子。。。来的也太快了点,招呼都不带打的啊。” “你说呢?不是穿越还能是啥?爹啊,这年头电视剧都常有这样的剧情出现,你还稀奇个啥?打招呼?你见过穿越还打招呼的?这样太正常了好不。好歹看看,这怎么也年轻了不下二十岁,我这都成奶娃了,你这重新结婚都能装个头婚了,多实惠。淡定,淡定点,穿越而已,再说了,你看看,环境多好,又不是跑末世去了,怕啥?倒是这金手指。。。到底是在哪儿呢?” 这话语里信息量不小啊,加上二十年,那这二十上下的难道原本四十多了?还有这孩子,二十年,那就是奔三的小子?要是这样,对穿越接受度这么高倒是也能理解,谁让如今这话题太寻常了呢,对吧! 不过在寻常,到底这是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多少还是有点影响的,比如这夸张的行为,比如这略带尖锐的嗓音。说起来倒还是那被说成不淡定的当爹的,反应更实在些。 “还金手指?你这做梦做的是不是太大了点,赶紧的,先弄清楚现状再说,你说说,有记忆没?这身体。。。看着就不是咱们自己的啊,这过来,肯定不可能一片空白的对吧,赶紧想,指不定下一秒就有了。你看看这牛,老话说得好,老马识途,这牛其实也没差,咱们不搭手,自己都能走,可见是回家,这要是猛地遇上熟悉的,你啥都不知道,岂不是要露馅?赶紧,好好想想。” 多看电视就是有好处啊,即使是不淡定的人,反应过来之后这应对也相当的有章法,看着当儿子的立马就拍着脑袋应承了起来,只是一转头,这娃一把又拉住了那当爹的,没好气的说到: “爹啊爹,如今我这年纪。。。该是你先想,谁知道这要多少时间呢,咱们得抓紧了。等你想好了,一会儿立马有人,你也能给我打个掩护,我这里装打瞌睡,也能混点时间。” 咦,还真是啊,这一说倒是提醒了这当爹的,如今他们年岁可不对了,不是以往能让当儿子的打头忽悠人的时候了。立马,这当爹的就闭起眼睛,开始死命的想了起来。怎么融合的不知道,不过反正就这么成了,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两个总算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其实看他们的衣衫什么的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而是普通的,身处京城附近,某个山沟沟边上的村子里的农户,唯一的好处是,因为这里土地不怎么好,还特别的零碎,以至于这边不被任何的世家贵族,大户豪门看得上,所以这里的人,还能当个拥有几亩田产的平民百姓。像是这父子两个,名下就有十二亩田地,外加一个有些破旧的泥草房子。 对了,忘了说了,他们父子会从山里出来,就是因为原身想要修房子,所以往山里寻合适的木材去的,只是不想一个不小心,遇上了滑坡,山上落下的石头砸到了头,这才。。。有了这么一出穿越。 至于其他的信息。。。看看这父子两个都不怎么地的表情就知道,情况肯定不怎么好。 是的,情况是不怎么样,因为他们也是刚发现,自己以为的穿越种田其实并不完全,因为在他们的记忆力,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物,那就是当爹的亲大伯,那人名叫焦大郎,简称焦大,是宁国府贾家,这一任家主贾代化的亲兵家丁。 看到这里,是不是明白了?对头,他们就是穿越到了红楼啊,而且还是贾代化在世的时候,老贾家正蒸蒸日上,处在兴旺顶峰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是想和这个未来的事故体扯开些,都有些不大可能,简直就是蚂蚱和大象比高低。 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就是,好歹这焦大不是什么家奴,他们也是平民百姓,没有卖身,将来就是抄家,也不会搭上而已。 有人说了,明明焦大在老贾家混到死,还被派活,怎么就不是家奴了?这就是武将人家和寻常官员的不同了,凡是看过明朝小说、历史的或许都知道,在明朝中后期,因为卫所制度的弊端,让军籍的卫所壮丁,多半不是成了上官的佃户,不操练只种地;就是大批的做了逃户。而上级发下来的军饷物资等,又有克扣和不足,让各级将军们颇有些巧妇难为,不足以养兵。 所以喽,为了保证一定的战斗力,将军们就开始采用家丁制度,也就是将手下一些战斗力强的,忠心可靠兵丁收拢在一处,以家丁的名义,集中资源培养。保证吃喝粮饷、兵器供应,保证一定的操练,并用恩主的身份掌控,达到战时冲杀在前,战中护卫保命的目的。 众所周知,在古代军中,即使是有些才能,若是不能惊才绝艳到让人遮掩不住,那么在没有什么后台的情况下,想不被贪功,顺利积攒功劳升官,简直难如登天。而若是伤残死亡,能得到七八成的抚恤已经是上官仁慈公正,想再有什么基本没戏。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军将的家丁亲卫就成了一个很不错的路子,最起码活着日子过得好,银钱足以糊口养家;死了烧埋银子不少,残了也不至于被抛弃;若是能顺利战后返回,只要不是太不堪,也能有机会得个家将之类的名头,在这些世家豪门出身的将军家中得到一定的供奉。 焦大就是这样一个家丁亲卫,故而在原著中贾母说古时也会有他,说他忠义,从死人堆里将贾代化救出来云云,点明他几次追随贾代化征战沙场的经历。就是贾珍那里,虽也有贾家历来长辈身边的人格外尊重些的规矩,可细品,却也能感受到对这焦大和其他老仆的不同,就是他吃醉了骂骂咧咧,也颇为容忍,这看贾蓉一开始的表现就能得知一二。至于最后用马粪堵嘴,多少倒是也能算是口舌激化之后的行为。 虽脂批里将这一段点为忘恩负义,悲剧的预兆。可同时,能将一个老亲兵养到□□十岁,也足可见焦大的身份不同于其他老仆。若是寻常有身契的,这样就差指着主家鼻子骂,嘴里不住揭露府中丑陋的老人,只怕不是发卖,就是早早被打发到什么庄子里去了吧。 好吧,这焦大的事儿说的有些远了,作为一个原著中出现不过两次的小人物,不管有什么转折的身份其实也都不为过,多些家人什么的,更没什么问题,甚至曾有那么一片同人里,这焦大还有个侄孙女,就是宝玉身边因为枫露茶被撵的茜雪。这究竟是不是真不好说了。倒是这会儿的这父子两个。。。来,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这自然就是我们的猪脚,焦裕丰(错号:书记、老师)焦世博(错号:博士)父子两个了。 焦裕丰,原48岁,某北方建筑公司员工,木匠。现24岁,京城郊外农户。 焦世博,原25岁,大学历史系大四,冷兵器爱好者。现5岁。 “我说,爹啊,这。。。穿哪儿不好,怎么到了这么一个穿成了蜂窝的地方。这。。。全是事儿精,咱们想过太平日子估计都难。” “哪里不一样?反正都不在咱们原本的地界了。唉,可惜了,我那攒了二十多万的存款啊,本还想付个首付,换个大房子的,不知道以后便宜谁去了。还有家里刚换的家电,早知道这样,咱们弄点什么金啊,银啊的。。。也不对,咱们这个好像是魂穿是吧,什么都带不来。咦,你怎么又忙上了,看啥呢?” “还能看啥?找金手指呗,咱们什么都没带过来,这日子怎么过?那不是说,穿越不带金手指,都不好说自己是穿越者嘛,我得看看,咱们这套路变了没。” 套路变了没?肯定没变,不带点额外的好处,以后谁还敢穿越啊。所以喽,这父子两还真不是一穷二白过来的。首先,这身体就十分的靠得住,原身两个虽然也算健康,可到底只是底层贫民,和他们如今这么一比。。。看看,就焦世博那小身板,居然也能轻易的提起边上成人腰粗的大树桩子,可见他们的力气有多大。 再有,从焦裕丰身上摸出来的明显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三枚青铜色古钱币,上头明显有阴阳吉凶字样,可见这东西很有用,就等他们找个时间好好实验一二了。至于其他?焦世博不小心碰到的某个红色小痣后,弹出来的虚拟页面就相当的有惊喜。 “这是,这是我手机网游里的东西,看看,爹,你看得到不?。。。看不到?哦,这也不要紧,我说给你听,这是修真网游里,我炼器作坊的页面,有复制、分解、精炼、合成四大功能,往日打造什么法器都用这个。这里头分拣可以将各种矿石、炼制失败的法器重新分解成材料;精炼可以提纯矿石;合成则是炼器最后一步,能锻造成各种器物。最关键是这一点,复制,以往我只要充值,就能将一些材料复制,免去材料不足的问题。爹,这个你说。。。这样,等回去,咱们试试,我想着,这东西既然能跟着穿过来,肯定有大用。如果这复制真的能复制金银。。。爹,你有银子不?咱们先试试?若是能复制出来,那咱们可就不缺钱了,无论啥时候,缺什么都不能缺钱啊。” 这话很在理,钱这东西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少,作为生活经历丰富的焦裕丰立马就给予了行动上的支持,从身上不知道什么角落里,摸出了一个明显是大户人家打赏给的小元宝造型的银裸子,满是期待的递到了儿子的手里。 “给,立马就试试。” 第2章 路上偶遇 再怎么牛掰的东西,换一个时空都不可能原封不动的保持完整,不是多点啥,就是少点啥,这都是常规操作,没啥稀奇的。比如焦世博的炼器铺子,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一路往回走的路上(哦,真说起来,其实是脑子里概念不深,跟着牛走。)阿玉这手就没停过,不住地在那里试。 反正一路试下来,成绩倒是也不错,多少摸清楚了一个大概。复制?这个充钱倒是不用了,可这时间就难说了,一两的银裸子放进去,就没能再拿出来,下头复制空格里,只出来了一个虚影,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落袋为安。甚至按照焦世博想的,可能和金属的质地,分量都有关联,这个需要继续一步步的实验。 至于其他的?分解?这个目前没法子试,手头没东西啊,或许回去后寻个别的试试?比如错银的东西?或者旧衣裳什么的?要是能将旧衣裳分解成布料,那可就发了。 还有提炼,刚才那银子刚进去,弹窗就出来了,表示这银子纯度不够,问是否需要提纯,这个就不用了吧,如今的提炼技就那么回事儿,就是你弄出个四九金,四九银的,好像也没啥用处。倒是那个合成,阿玉试了试,用处应该挺不错,因为就是放跟木头进去,都能闪出好几个弹窗,什么木棍,什么弹弓,什么弓箭的,只要你加进去别的辅料,想来这以后工具就不愁了。 “爹,这东西真心不错,多实用,看看,这扯点树藤都能出个箩筐来,速度啊!” “嗯,是不错。” 看着儿子喜滋滋的模样,焦裕丰忍不住多看了自己手里的铜钱几眼,越看就越觉得不出彩,这好好的,当爹的怎么就不如儿子了呢?明明如今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死孩子还要靠自己养的嘛,怎么弄得好像他立马就能养老了一样呢。 “赶紧的,该收的收,看看,这都出了林子了,就快到村子了。好歹别让人看出端倪来,你别忘了,你如今可才五岁。”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年级,焦世博听到这一句,立马就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那无端的身材,得,就差没有成三头身的奶娃了,果然不怎么像样。赶紧的,坐稳坐好,憋着嘴装可爱。 坐好了,这周围的环境倒是再一次的入了眼,如今这京城树木可真多啊,不像是后世,连着站在长城上看下去都觉得有些稀松。如今呢,即使在山脚,看着也是一片片的林子。吸两口,连着空气都像是有点发甜。 “爹,这里离着村子还有多远?” 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少记忆?能知道点村子周围挖野菜的地方,已经是挺能干,很聪明的娃了,所以啊,即使焦世博怎么容和记忆,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这怎么能成?第一时间焦世博就不满意了,连小狗都知道撒尿圈地盘呢,人怎么能对自己住所周围地形都摸不清?真是太逊了。不过好在他还能问,有爹这么一个大人一起还是挺不错的。 因为得了记忆,如今这陌生的地方对于焦裕丰来说十分的熟悉,眼睛一扫就给出了答案。 “大概一刻钟吧,这附近是村子里砍柴常来的地方。儿子,把树放明显点,毕竟咱们是为了这个出门的,这回去没点收获说不过去。” 瞧着离着他们所在的村落已经不远了,转个弯,估计都能见到人了,焦裕丰忙不迭的开始招呼儿子收拾,因为他们穿越,这回来的时间比原身预估的要早,连着砍树什么的都没好好整,当时只想着赶紧的走人,没全丢了都是顾着可能用的到,如今。。。还是大意了,应该一来就先融合记忆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匆忙。不过想想那山里。。。多少年了,他都没在那么密的山林子里走动,还带着个孩子,可不就胆子小了些嘛。 “把零碎的都放到箩筐里,这一路整的,别的没弄,箩筐弹弓倒是出了好几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玩的呢。” “什么啊,这不是刚才实验的嘛。” “行了,还实验的,游戏页面不是玩是什么?” “你怎么这样,我这可是围了咱们生存在努力,爹啊,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这话说的,合着是说你爹我是狗,你是吕洞宾?” “哎呦,爹啊,你这。。。还让人说话不?”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见到这个时代的人紧张,父子两个嘴上说的十分的热闹,斗嘴都快斗出花了,一个转眼,还没转弯呢,立马就见到了个从另一头小林子里出来的砍柴人。焦裕丰正努力对照脑子里的记忆,想认一认,那边远远的倒是先开了口,免去了麻烦。 “咦,焦大郎,你们父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树木可得了?” “哦,是王大郎啊,这不是,先整了一根回来顶一顶,我那房子你也知道,那老宅多少年了,就是屋顶给换了,也撑不来多久。还不如先顶着,再想法子重新收拾,若是银钱够凑手,重新盖上一二间,那才是正紧,毕竟家里这娃也不小了。” 焦裕丰常年在北面工作,性子也相当的爽利,再加上突然认出了人,心下一松,这忍不住嘴上就叨叨叨的说的有些多,听得那王大郎有些愣神,估计觉得今日的焦大郎有些不一样,不过也没多想,山边上的农户,在木讷寡言也有个度,更不用说焦家好歹也有焦大那么一个国公府邸的人,比旁人大方些,也不算过。所以这愣神也就那么一瞬,转头反而因为焦裕丰的热情亲近,高兴了起来,凑过来帮着看了一眼,摸了焦世博的脑袋一下,这才乐呵呵的说到: “你这话很是。你又不是咱们,好歹还有那么一个大伯在,比咱们总宽裕些,想重新起屋子也是常理。过几年这娃都能成亲了,不趁着如今准备起来,将来一股脑儿的,那开销可就大了去了。” 谁?谁成亲?他才五岁?焦世博感觉这话有点大啊。他怎么觉得这世界有点玄幻呢?难道这个世界十岁的男娃就能。。。等等,据说贾宝玉和袭人那啥啥啥的时候,好像也就十岁十一岁那个样子吧,若是这么说。。。焦世博往下头看了一眼,这负担真心不小,责任相当重大。 焦世博那隐晦的,复杂的动作表情没在两个大人的眼里,倒是那王大郎的一句话,让焦裕丰眼睛一亮,心里偷偷的琢磨起来。 刚才他还对自己父子穿到这个世界有些感觉不好,可这焦大的名头。。。嘿,在这贫苦的地方,好像还挺好用?最起码这王大郎亲近的很有几分讨好,这一点他还是看的出来的。再想想他们父子在这村子里记忆中的地位什么的。。。这明显就是国公府邸的牌子造成的。如此一来,往后想想,就是将来他们家有点钱。。比如复制银子多了点啥的,好像也有些遮掩,不至于让人猜忌眼红人惹出什么麻烦。这样一样,这个身份到也不是没啥好处哦。 “哪有,我大伯月利有限,再加上日常花销也不小,哪有总指望他老人家的道理,还是要自己本事才成。” 再怎么觉的不错,该装还是要装的,想想以往这原身的应对,焦裕丰立马挑了挑眉眼,露出几分自得,嘴上却十分的谦逊。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可不是现代那些骚包,有点关系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藏着掖着才是正紧。所以他做出一副和嘴里的话不怎么搭调的表情来,保证能充分引起人人家再联想,有守住了原本守拙的模样,效果相当的不错。 “你看看你,和我藏着掖着作甚?都是几辈子邻里了,还能不知道你家?你大伯再怎么会花销,就那战场上得来的功劳,也足够在那府里享福的份。还能花销多少去?他家人丁又少,还不是补贴你?得了,不说这个,倒是你,啥时候整屋子到时候说一声,我也来搭把手。说起来,明日我正要上京城卖柴去,你可去?好久没去城里看你大伯了吧,上次不还说想送你家小子去学几个字嘛,怎么,不和你大伯说说去?” 这是引着他去讨钱啊,这人,看样子也是个会钻营的,连着人家的人际关系都关心怎么经营,以后相处倒是要多几分小心,没得什么时候让人利用了去。 “再说吧,我先看看,家里忙乎的事儿太多。再说了,老去,让人主家看了也不好,没得影响了大伯。” 这倒是个正理,哪有家丁亲卫的家人一天到晚上门的,没得惹人厌恶了去。听到焦裕丰这么说,那王大郎点了点头,随即一个跳身,索性也做到了牛车上,拍了一下那车子,舔着脸问到: “若是那样,那明日你这牛车借我可好?我那柴有些多,挑着去,实在是有些费劲,可若是不一次带去,这进城门的钱都未必能得回来。” 咦,若是这么说,那刚才只怕倒是他相差了,人家不是为了关心他的人脉关系,而是想借车啊,这倒是没问题,这年头牛可都是登记的,就是有人偷了,衙门都有帮着找的规矩,当然了,京城附近,能不能用心找,是不是找得到就难说了对吧,不过他不是有国公府邸的名头嘛,倒是不怕人借了不还,所以焦裕丰立马很上道,爽利的点了点头, “成啊,明儿一早你来取就是了,哦,对了,顺带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肉骨头,好炖汤吃。山里的野物今儿一个都没来得及猎,偏偏我还允了这孩子明儿吃肉,这家伙,若是不给点荤腥,明儿我这耳朵可就受罪了。” “也就是你家,看看把孩子给宠的,就我家那小子,一个月能混点油水就不错了,得,明儿带上三根行不?买五根吧,我自己也买两个,别你家那香味一出来,我家先闹上了。” “还说我呢,你不一样宠着?都是独苗小子,不疼他们疼谁,以后可还指望他们打幡摔盆呢。哈哈哈。” 从焦裕丰的话里就能听出来,这家伙,几十年真是没白活,才几句话的功夫,这和人就关系处上了,还相当的不错,如此下来,想来不用多久,他们父子在这地方安稳下来是没问题了。 焦世博听了一路的闲话,装乖装的连个插嘴都没有,一门心思想着以后如何如何,心里全是小算计,不想这乖倒是还不对了,那边眼见着要进村子了,那王大郎猛地来了一句: “你家这娃今儿倒是老实,怎么连个话都不说了?该不是累狠了吧,我说,你这进山,就不该带着孩子去,看看孩子给折腾的。” “家里就我们父子,不带他?那家里岂不是能让他给拆了,带着吧,好歹也学些本事,捡个柴火,挖个野菜总是成的,得,看,到你家了。明儿一早来驾车啊。” 瞧着儿子被注意了,焦裕丰下意识的就开始护着儿子,匆匆忙忙的刚到一个地方,这会儿这当爹的护崽子的心正切,忙不迭的就开始赶人,好在人家也没在意,哈哈一笑就走了,倒是焦裕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头的冷汗,回头再看不远处那明显有些败落的破院子,反而升起了几分的欢喜。 “走,儿子,回家。” 回家啊,即使已经不再原来的时空,家这个字,还是让人感觉安全。 第3章 这里的家 说起这个家。。。安全感冒头也就那么一会会儿,等进了院子,呵呵,紧接着袭上心头的,就全是哀叹了。果然,现实比什么都残酷。 这都什么房子啊,看看土胚也就算了,居然还是茅草顶?好吧,这年头贫苦人家好像都是这么一个标配。只是这连墙上的土都开始有些剥落了,屋顶的茅草看着都发黑了,又是个什么鬼?这真是人住的?不是拍戏用的鬼屋? 焦世博忍不住眼睛往边上扫了扫,呵呵,还说他们家日子不错呢,看看,附近几家即使也有比他们差的,可同样,也有好几家看着就比他们家结实好不,最起码屋子多好些间,屋顶也没那么烂啊。 等着进到里头,这可就更不成了。那狭小的窗户透光度太差,屋子里昏暗的要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能适应,门呢,缝隙大的都能漏风,还有地面,居然还坑坑洼洼还返潮,这又是什么情况?这样的地方都能种蘑菇了好不。住着风湿病怎么都难逃。 唯一还看的过眼的大概也就是那个院子了,在三间正屋,外加一个简陋厨房的映衬下,倒是显得很有些宽敞,院子里还有两颗不小的柿子树,瞧着也算郁郁葱葱,大水缸看着也不错,可问题是,这前院后院的,除了后头那一小块大约三分地的菜地之外,居然就没啥出产可说了,家禽个更是除了那头牛在没有别的牲口,这又是什么档次?难道连养只鸡都没钱不成?这原身日子过得可真是够简单粗糙的啊。 “这家。。。可真是够可以的,这么点东西,靠着什么过日子?就名下的那几亩地?这够吃吗?该不是真的靠着那什么焦大接济的吧,那这可真是够没用的了。” 即使财才五岁,可焦世博的记忆里,他家的地说是有十二亩,可这多是山坡地,出产也不多吧。这日子过得能有多宽裕?居然还让那砍柴的王大郎眼红巴结?生民之苦由此可见一斑。 “好了,不管怎么说到底也是有田地的,还能进山弄点吃的,寻常人家里也算是有些本事了,最起码比那些当佃户的总强些,别忘了这可是古代。对了,你那复制怎么样了?可好了?” 嘴上说什么比佃户好些,看看,这就问那复制银子的事儿了吧,可见其实在焦裕丰的心里,这条件也确实不怎么满意。 “成了,我估算一下,正好一个时辰,这个银子也正好一两,或许这是按照分量算的?一两一个时辰?若是这样,咱们一天去除了睡觉的时间,怎么也能有八两上下,倒是不错,可惜没金子,不然试试,若是一样,倒是更合算些。” 说道复制,这个焦世博也是相当上心的,这不是立马就能回答出来,可见他时时关注,没放松过。甚至还多了几分想头,可惜啊,这想法刚一说出来,还没来的及遗憾一下,就被自家老爹一脸严肃的破灭了幻想。 “合算?这可不能这么想,像是咱们这样的人家,金子多了,只怕反而是麻烦,还不如这银子好呢,就是铜钱。。。嗯,这个不算,这个差额有些大了,还不如以后自己外头去换的好,对了,用玉石,这个更划算些。再不济的,只怕也比银子价值高,比如玉坠子什么的,指不定来个精炼,还能提升几分成色,卖的更好些。或者直接用银子合成点首饰,像是簪子之类的,不显眼不说,这个还能有个工钱的差价,比银子什么的,更划算。” 果然老焦对于现状也一样是不满意的,不然焦裕丰开始还说的很小心的人,也不至于脑子动的比儿子都快,一个劲的想更划算的法子,连着合成精炼都想利用上。而这么一个以往连着电视剧都不怎么看,对游戏一窍不通的,突然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想法来,可见心里有多急切,重复着估计想了不少回,不然不至于如此,所以喽。。。 焦世博一听焦裕丰那略带几分急切的语调,心下就有些想偷着笑都想,只是那是老子,当儿子的笑老子?还是这么一个五短身材的时候?那岂不是找揍?遮掩般垂下了头,给当爹的留下了几分脸面之后,焦世博随手将复制出来的银裸子往桌子上一丢,母钱继续点复制,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若是这样,我这怎么折腾且先不说,反正不至于太少。倒是这房子。。。爹啊,咱们过上几日,去城里晃一圈,然后就说得了些钱,将房子给重新起吧,这屋子。。。比咱们乡下老家快倒塌的危房都强不到哪儿去了。万一睡到半夜塌下来。。。我难得恢复青春,可还想着多活几年呢。” 虽然话说的有些不着调,死孩子又忘了他如今的年纪,听着和这身材有点违和,可这想法。。。倒是个很实在的想法路子,这房子。。确实有些不忍看。他们真的是待在里头多憋屈啊。多少年了,就没待过这么差的地方。看看这角落的老鼠洞,外头的苍蝇蚊子,只是看看都觉得浑身都有些痒痒。多住些日子,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 现实让焦裕丰立马投降,狠狠的点了点头,十分有效率的说到: “这样也对,这两日我先询问一下,看看这重新起屋子要多少钱,这人该怎么请,这附近都是农户,想来和咱们老家以前应该也差不离,相互帮忙的多些,花销应该不至于太大。所以,你呢这几日辛苦些,多攒点银子,这样的话,估计三五日的,应该就能凑出来。对了,我记得家里应该有点存银,一会儿我找找,应该,应该有三两上下才是,这倒是又有了余钱。。。” 这里一边说,那边焦裕丰手脚就开始动了起来,本就是个勤快人,不然当年也不至于一个人就养活大了儿子,还送孩子上了大学。如今需要重新开始了,还是这么一个情况,他自然没有什么偷懒的想法。 说起藏家底,这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都是一如既往的会攒,这不是,即使只是父子两个的贫民窟一般的家当,愣是也能从什么床头墙脚,床底下房梁上这些地方,零零碎碎的摸出好些来,细细的一清点,愣是凑齐了四两八钱,这数字,在寻常人家真心不算少。 “可以啊,居然有这么多,爹,你这原身倒是个会过日子的好手,这些钱,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光买米,也够咱们混一年啊。” “还不止这些,这个你看看。。。” 一个小小的匣子递了过来,看着黑乎乎的,十分的不起眼,还有些磕碰,可打开一看,居然还有两根银簪子,一对银耳环,和一个银镯子,这不说价值多少吧,光是银子分量上算,怎么也能有三两多了。 “这是你娘,哦,就是你原身的娘留下的,耳环这镯子是嫁妆,这两根银簪子是成亲去认亲戚的时候,焦大那边的女眷给的见面礼。” 说起这个,焦裕丰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在现实世界里,焦世博的娘。。。别说是留下什么财产给儿子了,当初因为他失业,跟人跑了不说,还顺手拿走了家里的存折,足足五千多,那时候可是两千年之前,五千块可不是什么小数字,在农村,那都能买一间镇上沿街面的屋子了。这样一比,他这一世死了的媳妇,那还真是。。。 “给你吧,你如今是她儿子,留着总是给你的。” 这一匣子东西,不仅让焦裕丰感觉有些复杂,就是焦世博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现代的孩子多半都早熟,大人的事儿没什么能瞒得住的,更不用说在乡下,这嘴碎的人更多,所以。。。这也是为啥焦世博大学放假不回家,而是去他爹工作的地方帮着打散工,给人修房子的缘故。嗯或许他也该感谢他不会老家的习惯?不然这穿越岂不是要分开他们父子了?多少年相依为命,要真是分开了,这日子可还怎么过?他爹铁定活不成,他可是他爹的命根子。 “爹,这东西存着吧,别卖了。” 除了这个,焦世博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东西,虽然不起眼,可他不说没变现的想法,就是精炼一下,提高点纯度档次,让它们更值钱些,都没这个想头。毕竟这东西里头,包含的是一个已经死去母亲的爱,他。。。这虽然是偷来的母爱,可总比没有好。 焦世博略有些示弱的声音,焦裕丰心下又是一叹,是他没本事啊,不然也不至于让儿子受这样的罪。好在如今他又有了机会,有了这么二十多年的时间,有这么一个金手指发家的机会,再怎么的,这家,总能整的比以前好,让儿子也过几日好日子。 想到这个,忙碌了半辈子的焦裕丰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了,用力的板正了一下背脊,脸上扯出几分笑意,乐呵呵的说到: “给你了就你说了算,怎么弄都成,反正如今咱们是不怕缺钱了。得,儿子唉,赶紧的收拾收拾,咱们做饭。” 咦,不说不觉得,这肚子都开始咕噜噜的叫了啊。吃饭吃饭,什么都没有吃饭要紧。对了,这时候的锅灶。。。吓,好像他们有些手生啊,赶紧的去熟悉一下,不然这饭还真是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吃的上呢。 对了,这厨房也要重新整,看看这简陋的,冬天估计近半的热气都存不住,做饭该多冷,哎呦还有这柴火?才这么点,够用几天?看样子砍柴也不能忘了。对了,这碗筷怎么都带缺口的?拉了嘴可怎么办?不行,到时候起了新屋子也得换,还有这盐,怎么这么黑?这能吃?油呢?油在哪儿? 不忙不觉得,一忙怎么什么都不对!唉,看样子,他们要改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赶紧的,一点点的来吧。 第4章 怎么挣钱 穿越古代什么的,在网络小说的世界里,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而穿越过去的人混的风生水起也已经好像成了定例,甚至一上来就呼风唤雨的也不在少数,可问题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嘛? 怎么可能,现代和古代,无论是哪一个方面做对比,都是差异度大的和一天一地没差了。是,这个时候的空气是没的说,走在山林边上,感觉好的让人能醉氧,可问题是其他以往我们看似寻常的便利也一样全没了。 盐巴,黄的都是精品,一般人吃不起,只能黑黄色的那种凑合,带着一股子苦涩味;糖?更是奢侈品,想吃红烧肉都哆嗦的不敢下勺;住?这乡下地方的蚊虫多的能让你怀疑人生,老鼠猖獗的随处可见;还有农村特有的牲口味。。。 “人工只要负责他们吃饭就成,不用给什么钱,倒是咱们这屋子,木头不说,干透的咱们没有,要买。其他的主料,石头地基一样得花钱,还有这墙,我看要是想一次性弄好些用砖瓦,那这银钱可不少,怎么也要十来两,才够三间正房的,这么一算,二十五两是最起码的。还有啊,咱们这厨房怎么也该换换,边上多加点地方,整出个柴房来。若是再有厢房两间,那这银子。。。儿子唉,三十五两,这是最少的了。” 看看,就是早年吃过苦,受过罪的焦裕丰都忍不住了,这一连串的要求就可以看出,他对于提高生活质量有怎么样的渴求。 “还有围墙,爹,这围墙和没有基本没差,看看,我才五岁,都能看到外头了,这要是来个什么大东西,直接就能把我叼走啊,怎么也要再加上一尺,虽说这只要石头加土就成,可也要人工的,这样一来,怎么也要多招待一天的饭,请人做工怎么也该有肉,这么一算,这饭钱,怎么也要有三四两银子,加在一起,也就是要四十两。” 算到这个份上,再看看自家手里的钱,得,到了这会儿了加上这两日复制的,也还没够一半。看样子,这复制银子的事儿不能停啊,可问题依然很多。 “看样子,怎么也要过上三五日才成了,四十两盖房子,过日子总不能不用钱吧,这么一来,怎么也要凑四十五两,咱们这日子才算是能顺当。当然了,后头的这个,可以缓缓,毕竟盖房子也要时间,可这买材料,买吃的。。。好歹手里总要留点余地有三十两才能动工。唉。。。这样也好,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咱们去往山里走一圈,弄点东西卖换点钱。” 焦裕丰越想这眉头皱的就越紧,虽然说这复制银子听着是挺不错,只要时间够,银钱都不成问题,可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这本身就是问题。哪怕是说有地方凑,那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靠人接济吧,这让人怎么想。 什么?本来就有?他们父子有多少家底,这周围的人不说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大致总是有数的。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谁不知道谁啊。若是一下子。。。哦,靠着城里的大伯给出钱?这听着就容易让人看不起好不,分明不是他们父子的性子能干出来的事儿,不然这父子两个以前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所以啊,这么一来,还是得有点挣钱的明面上的来路才是。哪怕只让他们看到几两的出息呢,也能混成一二十两的模样,这样的话再加上城里大伯的补贴,家里的存银什么的,这盖房子的事儿看起来才不至于那么的突兀。 这些话焦裕丰很是仔细的都解说给了焦世博听,虽然这儿子也挺懂事早熟的,可这里毕竟不是现代,孩子未必一下子能转过弯来,做爹的多想一些,多教导几分,也省的这孩子一个不小心流出什么破绽。 对于这当爹的护着儿子的心思,焦世博能说啥?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爹说的对,这事儿是该小心,不然这人性子一下子变了确实很容易让人怀疑,这可是封建王朝,万一觉得咱们鬼上身了,来个什么火烧水淹的,这死的也太憋屈。” 别以为他不懂啊,即使开始没想到,可有了这小心谨慎的爹指点,再加上看了那么多小说,他灵醒着呢。小说这东西再怎么YY ,也总有几个倒霉蛋的事例可以做参考的对吧。 而且啊,这看书的好处还不止这一个,看看,知道该往哪出用力了,即使人还是豆丁一点,脑子半点没耽搁的焦世博立马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起来,甚至手指头还不住的往桌子上敲,那动作,怎么看怎么诡异,明明是电视电影里那些智者常用的小动作,让他愣是做出了呆萌的感觉来。 可你别说啊,焦世博这脑子还真是可以,身体比例缩小愣是没影响智商啊,这才想了多少时间,脑子里已经开始往外冒主意了。很多以往听说过,看书接触过的节省钱办法过了好几遍,还真是寻出了合适的。 “爹,我记得你以前在边境还帮着建过木屋的对吧,就是那种木刻楞,你说,咱们直接建这个房子怎么样?这多省事儿?只要木头就好,看着成本就低,也不容易让人怀疑。嗯,顺带,咱们还能省点银子,到时候多买点别的,比如书本什么的,我可不想到了这里当文盲。” 这还真是个问题,五岁的孩子,送去读书正是时候啊,到时候不管考不考的上什么童生秀才的吧,好歹也能算是识字的读书人,换个身份什么的,就不突兀了。若是能顺带的弄点什么免税政策,那可就更好了,要知道这古代可是有劳役之类的苦活的,他可不想干。只是,这还是有问题。 “会是会,可问题是,儿子啊,就爹如今这个身份,出远门几乎没有,人际关系就那么几个的情况下,你说,这建木屋的手艺从哪儿学的?没个来处,你觉得猛地拿出来,还一下子就成了,人家能不多想?就是再怎么忽悠,最多将厨房什么的,按照这个方式来做,还只能是最简单的那种,还不能弄的太整齐,得有个生手的模样。到时候就说是从林间猎人小屋处想出来的。可问题是,这又能省几个钱?还弄得一个院子不搭,看着都难堪,何必呢,没得平白的添事儿。” 得,这一个想头pass了,没戏。等等,没关系,借鉴的地方多,想法也多,这还有第二个呢。 “爹啊,我看有些小说里说,这什么绳索套子猎野兽好像挺容易的,这个挣钱法子应该可以用吧。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嘛,总不能说挣钱本事大,也容易麻烦吧。得的东西多,这钱也算是有了来路。” 焦裕丰真不想打击自己儿子的自信心,看看那亮闪闪的小眼神,多让人心软啊,可惜,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你说的那个我知道,我也会,可问题是那是冬天的法子,是在雪地里用的,这会儿是夏天,怎么用?再说了,这样的法子,又不是躲在屋子里能做的,藏不住,估计啊只要出去让人看见了,不到一个月就能传的周围人人都知道,等着人多了,这法子再巧妙,又能挣多少?就这还是现代那种情况,在这里。。。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就是个远亲不如近邻,你若是有好法子,还是不怎么麻烦的,不寻几个亲近的一同干,很容易被人说成太独,会被全村排挤的。嗯,不过到那时候,倒也是个遮掩,最起码咱们吃肉,总能有个说到,最多就是没卖而已。” 好歹还留了半句,这也是看着儿子瞬间垂头丧气,和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表情有些心软的焦裕丰自己生硬的转过来的,不然。。。不过这确实也安慰到了焦世博,看看,立马就又乐呵了,心下还想着:这算是半成品?好吧,半成品就半成品,总比一点用都没有的好。这话真心好安抚。 不但是好忽悠,人回血能力还相当的快,这个只能用半个,立马就又开始想第三个。死命的往看过的小说里想琢磨。你别说,这一说,还真是出了第三个。 “爹啊,咱们将牛车扩大一些,然后呢,做个顶棚,以后不下田的时候,咱们就做点拉车的生意?一个人一个铜钱这样,这附近三五个村子呢,走一个来回怎么也能有七八人吧,那一天走两三趟,怎么也能有几十个钱,这算是稳定收入不?也是来钱的对吧。” 这法子确实不错,可一样有问题,而且更多。焦裕丰看向儿子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怜悯,忍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咱们这里都是贫苦人家,谁没事儿一天到晚的去城里?就是去,这大包小包的,一辆牛车能装多少?再说了,这都是乡亲,你好意思收钱?还有啊,这附近的人平日最舍不得的就是花钱,要钱?他们不会自己走?才多少路?起早摸黑的赶路,中午之前必定能到,谁肯花这个冤枉钱?最后一点,这牛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不给休息,这年头,牛可是比人都贵,一天还几趟?谁舍得这么狠用?还不打眼?”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焦世博整个人都萎靡起来,忍不住甩了甩小腿,低声说道: “这,这挣钱怎么这么麻烦呢。” “你以为呢?好了,放心,爹总能养活你的,别忘了,爹还有一技傍身的,木匠,咱们干木匠,这个绝对没问题,即使做的不如如今的老师傅精致,可在这在乡下地方,即使没铁钉,也一样能凑合了,也能挣钱的。” 得,果然古老技艺什么的,学了还是很有必要的,即使现代用处不大,可穿越呢?谁知道啥时候就临到自己头上了对吧!焦世博突然觉得,自己以往偷懒不想学的本事,其实真的是挺好的。 第5章 忙忙碌碌 凡事只要有了计划,目的性明确,其实做起来也没想的那么难。看看,这里刚想好了用木匠的本事挣钱,那里焦裕丰就从某个箱子里翻出了最基本的几样工具,开始对着家中的家具修修补补起来。而等着这些活计一日内干好,手里的工具也用的顺当了,能勉强做些东西了。这当爹的又厚起了脸皮开始往周围各家走动,免费的为各家帮忙修补家具。 为啥这么干?呵呵,没显示出能耐,谁知道你会这个?只有看到过你出手了,以后才有人叫你干活的对吧。再说了,以后修房子肯定要用上这些邻里的,这会儿不赶紧的多交好一二,以后喊人你好意思开口? “焦大郎啊,往日可没听说过你有这本事啊,怎么一下子就这么能耐了?看看这凳子,真是好,总算是又能用了。” “哪里算的上本事,不过是随便糊弄而已,别说是我了,你家大娃不也能敲打两下?不过这工具倒是花了点钱凑的,为的就是自己能干了,能省几个钱呗。我如今可是攒钱准备修屋子呢,不想法子能成?” “这倒是个实在本事,确实省钱,不止是你省钱,咱们也省,以后啊,可就有了人可以喊了,免得还要去隔壁村请人花钱。” 到底是老社会了,这焦裕丰一句话就带出了两个信息,不单是将自己能干点木匠活的事儿给宣传了一下,顺带的还将攒钱修房子这个概念灌输给了邻居。有了这么一个埋伏,等着他真的起屋子了,哪怕是有人说起他的家底问题,也会有人帮着说,这焦大郎早就在攒钱云云,能顺当的避开不少的口舌是非。 你说邻居不给钱?你一次两次的可能确实不用给,可要是次数多了呢?你能客气,人家能好意思?即使是为了礼尚往来,只怕也会弄点实在东西过来吧。不拘是什么东一把枣子,西一碗蒸糕的,这其实一样也是挣钱的工钱。 所以啊,如此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这里焦世博的银子还没攒够呢,那边老焦同志木匠活计就已经开始挣钱了。最起码家里的杂粮饼子多了四五个,还有一条村口人家送来的一掌长的两条小鱼。 “爹,我这里已经有三十二两了,怎么样,咱们这就去城里?” 一边喝着鱼汤,一边用乳牙撕扯死面饼子的焦世博,吃着都堵不住那张嘴,满脸认真的说着自己的盘算。 “爹啊,我算了算,咱们这银钱不够的太多了,看看咱们这衣裳,一共一人也就两套,还是一套夏天的,一套冬天的,这怎么够?怎么也要再买一套吧,如今连个换洗,都要趁着晚上洗,早上干,才能穿个干净的,就这还怕洗多了烂了,这可怎么成。还有啊,这鞋子,草鞋咱们都不会打,这怎么办?要买布?不买是不是要和隔壁人家换?还有家里的粮食,也已经不多了。盐更是只剩下了不到两天的用量,这也是钱。” 越说这娃心下就越是想叹气,这条件苦的,真是不能在苦了,这还有焦大做靠山呢,若是没有,那这日子该成什么样?真是不能想。有银子也不知道买衣服的真是少见。 其实不是少见,而是这个时代的苦人都是这么过的, “还有后头的菜地,这几日我们吃了不少,空出来的地方我翻了翻,也要补种上些种子,免得秋冬没了菜,不过这个倒是不用几个钱,不成和别人讨要些,也不妨事。可爹啊,咱们是不是该买两只鸡什么的,也好有个鸡蛋吃,不然我这很可能营养不良的。” 他这里说的热闹,一心算盘这日子怎么过,却没看到自家的爹听了他说翻地之后,脸上流出的几分心疼。 自家的儿子什么样焦裕丰很清楚,多少年了,都没干过地里的事儿,如今,这小小的人,才几分的力气,就干这么多重活,若是在加上平日里做饭洗衣服,这人。。。他这样的年纪,即使如今因为穿越,身体很好,力气也大,这些活计也是不小的负担。自己怎么就。。。都是自己的不是,就是自己也忙着光顾着将自己那木匠的本事传扬出去,为以后有个正紧的营生忙乎,忘了这后院的菜地,不然也不至于让这么一个孩子忙这么些事儿。 想到这里,焦裕丰忙不迭的放下了手里的碗,有心想说几句安抚的话,可转头,却有闭了嘴,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然后对着焦世博说到: “行,都听你的,咱们今儿忙完了,明儿一早就去。你也去收拾收拾,我存下了几根不错的料子,你合成一下,做个什么匣子啊之类小巧些的东西,明儿正大光明的带着走,就说是拿去城里卖钱。正好咱们也能多攒几个。有出有进看着才像是正紧的人家。明天要买什么,也列个单子,哦,对了纸笔没有,这样,心里记下有几个事儿,到时候一样样的来。” 虽然心疼儿子,可焦裕丰更知道,在自家目前的情况下,在没有其他人手的情况下,有些事儿还这是不得不让儿子干。再说了,儿子之所以这么忙碌,他心下也知道,只怕多少还是因为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不安的缘故。若是什么都不做,反而更容易胡思乱想,还不如这样让他干点琐碎的事儿呢。 果然,听到焦裕丰这么说,明明应该很累的焦世博立马开心的笑了起来,连着手里的饼子都顾不得吃了,忙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往焦裕丰存放东西的地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道: “我怎么忘了,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若是木头确实好,那咱们弄点细致的比如木簪子什么的,看着不打眼,卖起来也快,即使银钱少些,几个铜板一个的,那攒起来其实也不慢,更要紧的是,这东西小,看不出多少手艺买多卖少的也没人细讲究,果然是遮掩的好法子。倒是匣子,爹啊,这首饰匣子要雕花的吧,这个你会?太大了遮掩一二会不会不容易?箱盒怎么样?这个做普通些不雕花的应该不难,也能卖钱的吧” “放心,简单的还是会一些的,至于箱盒,这是想着钱匣子?这个倒是也成,不过这个好像卖不上几个钱吧,成了,你弄吧,弄上一二个试试。对了,别太精致了啊,你看仔细些,别忙里出错,露了馅。” “我心里有数,爹,咱们现在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对吧。” 明明是在忙乎,可焦世博的声音愣是多了几分俏皮,也不知道这是因为能光明正大的攒钱了,还是因为能进城了。这真是说不好,不过好像倒是多了几分孩童的灵动。这让焦裕丰心下也暗暗的有些欢喜。 可惜了,如今他们这样的情况,什么都要往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方向去做,让这孩子过得有些压抑了,好在只要过了最初的阶段,总能有更合适,更巧妙的遮掩法子的。到时候或许自家儿子也能松快些,重新过上几日孩子该过的日子。 “焦大郎,焦大郎。。。” 这里焦裕丰正盘算着以后的日子,想着将来遮掩的法子,那边院子门口传来了隔壁大娘的喊声, “唉,来了,来了啊。” 焦裕丰一刻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往外走,这些日子,他可是感受到了什么叫有个好邻居能顶半个家的意思了。因为家里没有女人,他干活够坏了衣裳,儿子裤子上多了个洞什么的,都是这大娘帮着缝补的,就是偶尔他赶不及回来,儿子自己做饭的时候,也有这大娘的帮忙,可以说,若非是有这么一个好邻居,他们父子这刚过来的几日,还不定过得怎么乱呢。这样的邻里,怎么也该好好敬着。 “大娘,这是怎么了?哎呦,你这,赶紧的拿回去,这东西你拿来做什么,该给大爷吃的,这可是养身子用的,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是给你家娃吃的,又不是给你的,那孩子你看看,最近都瘦了多少了,你这当爹的不心疼?赶紧的,端回去,别忘了一会儿碗给我拿回来啊。” 说话间,那头发有些花白,眼神带着谴责的大娘将手里的东西往焦裕丰手上一塞,一个转头利索的就走人了,连门都没进,果断的不给他好脸,看的焦裕丰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道那大娘过来作甚?却原来昨儿他家老头在河边摔了一跤,磕破了头,崴到了脚,是焦裕丰昨儿正好遇上给帮着背人回家的。这大娘从昨儿起就想好好谢谢焦裕丰,却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邻里之间往来,很多事儿太正经了有些客气过头,反而容易显得生分。 所以啊,正好今儿为了给老大爷养身子,宰了一只鸡,想起而焦世博那娃馋鸡汤馋了好几日,盯着肉食荤腥都能眼珠子发绿,就忙不迭的端了一碗鸡汤,想用这个还上这人情。 大娘的心思很直接,直接的焦裕丰一看就明白,也乐意接受,可你这借口找的也太假了吧。焦世博可是这村子里,看着最整齐干净结实的孩子了,还瘦了不少?这话说出来亏心不?让周围其他人家的孩子怎么想?还不定以为自己是捡来的呢。 “爹,爹,你这手里是。。。鸡汤啊。。。哎呦,这可好,这里鱼汤没喝完,就有鸡汤等着,这日子过得,真不赖。” 焦裕丰端着碗往里走,心下还正想着,这隔壁老头看着要养好几日,是不是自家去城里的时候带点啥,交情交情,只有不住地往来了,才能越来越好,越来越亲,那边这狗鼻子的焦世博就窜了出来,吸着鼻子的模样,看着就皮的让他脚痒痒。哪有这样追着吃的跑的?多大的人了,怎么就又成了这猫嫌狗弃的模样了。 “就知道吃,你的规矩呢?行了,都是你的,赶紧进屋,到桌子上慢慢吃。记着,这是你隔壁王奶奶给的,一会儿别忘了洗好碗还回去。” “唉,我机灵着呢,这还能不知道?” 说着,已经开始流口水的焦世博一把拿过了碗就往里头窜,好家伙,人还没进屋子呢,这鸡汤就下去了小半,看的焦裕丰都瞪眼睛了。只是等着到了屋子里头,这孩子倒是不喝了,将鸡汤往焦裕丰面前一方,咧着嘴笑着说道: “爹,剩下的给你,我这还有鱼汤没喝完呢,肚子都有些涨了。” 什么没喝完,什么肚子胀,这是儿子孝顺,想吧好吃的留给他一起分享啊,刚才还觉得自家儿子馋的有些没规矩的焦裕丰心猛地一酸,一软,差点就流出泪来,自家儿子,即使以前过得也苦,可啥时候连一碗鸡汤都这么奢侈了?到底是他这当爹的还不够本事啊,这是亏着儿子了。。。 所以说孩子都是父母的债啊,看看,这一句话,就立马放焦裕丰完成了一次自我检讨,顺带将前头的所有不妥当都给抹了。 第6章 父子进城 一碗爱心鸡汤的效果相当强劲,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焦裕丰喊儿子起床的时候,都还带着满满的慈爱。但是,这也就到这里为止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儿子昨晚合成的作品,火头蹭的一下就开始往上冒了。 “焦世博,你,你,你觉得这东西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拿得出来的?是你爹我这个二把刀能做的出来的?你这是想干啥?” 就在焦世博的床头,已经整理好的,准备今天带到京城去卖的好些匣子,簪子的边上,一个铁木制作的,十分精巧的雕花香熏球,静静地躺在那匣子里,一看就知道,也是被准备的物品之一。而正是这个东西,引发了焦裕丰的火气。 此时被焦裕丰的大嗓门吵醒的焦世博,一边揉着眼睛坐起,一边半点不害怕的对着自家老爹没好气的说到: “爹啊,我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昨儿都说成那样了,我还能不明白你啥心思?不就是不想惹人注意嘛,我懂,只是后来合成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咱们这难得进城一次,若是不去焦大爷爷那里看看,那是不是不好?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不知道感恩,不懂人情世故?” 咦,你别说啊,这还真是个问题,若是不进城吧,你这不去走动没说的,毕竟如今交通不便,怎么都能说得过去,可你这都进城了,还是去卖东西得钱的,手里宽松的情况下,都不走动走动这唯一的大伯,这让人怎么看?这是不想要这门亲戚还是怎么的?他们能这么安生的在这村子里住着,连着劳役什么的,还能时不时的因为家中男丁稀少,只有焦裕丰一个成年男丁而逃脱,凭的是啥?还不是焦大那边的身份?还不是贾家的影响力?所以这不去真心不合适。 “可问题来了,这若是去了,总要走礼吧。咱们这样的人家,能送啥?我想了想,那是什么礼物都不妥当,给的符合身份吧,难不成送点菜蔬?野果子?这要真拿出去,哪怕是送上一只野鸡什么的呢,都十分的寒酸。人家指不定反过来还要嘲笑咱们寒酸,给焦大爷爷丢脸。可反过来若是给的太过吧,就咱们的家底,能给啥?金银?宝物?这是肯定不成的,其他的。。。咱们即使看着珍贵,送过去指不定也是自取其辱。” 焦世博是越说越溜,焦裕丰也是频频点头,话说到了这份上,啥火气都没了,还发什么火啊,这送礼确实是个烧脑的大问题,就是焦裕丰这样社会经验还算是丰富的都感觉有些难办。好在他还有儿子,这个正用盐漱口的小子,不愧是看了不少小说的精明人,转头就说出了他制作这香薰球的巧思。 “所以啊,我想了半天,最后想到了这原著里头,那贾宝玉给姐妹带那什么几个钱就能买的泥偶,竹器的事儿来。就想着,价值不问,只看巧妙,应该能混过去。所以喽,寻出你拿回来的这一小块铁木来做了这个东西。我记得你上次说,这还是啥雷击木对吧。这贾家信道,这雷击木可是好东西,辟邪啊。用这东西做成香熏球,又好看,又实用对吧。呸呸。。。” 焦世博将嘴巴里的水吐干净,将唯一的一件外衣穿好,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继续对正帮着拿东西的焦裕丰说到: “你如今可是木匠,淘换个这样的东西,在咱们这地方看,确实有些打眼,可到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却应该不算出格,哦,就是稍微出格点,他们估计也没心思多想。重要的是这个东西本身,不仅不跌份还能算是讨巧。毕竟这样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咱们给了焦大爷爷,他正好能进上去给那个主家,这样一来许是还能得个赏赐之类的,也算是帮他得些体面,他肯定欢喜,而那贾家的人。。。别的不说,上次你不是还说如今贾代化还在,那贾敬和你差不多岁数,刚考上举人,正准备明年的会试嘛,到时候。。。简直就是一举数得嘛。” 到时候什么的都不用焦世博说透,有脑子的,只要一想贾敬那老贾家第一封建迷信男的身份,那之后考上进士的未来。。。焦裕丰已经能看到这香熏球最后的命运了。肯定被奉为护身的好东西被珍藏。如此一来,这献上东西的焦大,还有他们,即使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也足够他们以后继续仗着贾家的门楣,过点舒心日子了。 “啪。。。” 焦裕丰一巴掌拍到儿子的后背上,完全顾不上看自家儿子龇牙咧嘴呼疼的模样,只觉得满心的欣慰。 “好小子,这心可够细的,果然不愧是我的儿子。” 嗯?这和是你儿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想说是遗传了你的情商?你要是这么能,你自己怎么就没想出来?果然,还是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对。 焦世博心里的小人不住的吐槽,手也死命的往后背上勾。想揉一揉那有些发麻的地方,顺带示意一下老爹,他所受到的无妄之灾。可惜,他表情白做,疼依然在疼,当爹的自我崇拜也依然在继续。 “确实,不去不成,去了不送也不成,送了送的不合适依然不成,如此一来,这香薰球,确实最合适。可惜了,这雷击的铁木就这么些,不然若是再有一点,弄个什么牌子之类的,给你焦大爷爷挂着,那就更好了。虽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煞气够足,百邪易避,可若是能当成咱们晚辈的心意,给他能留下一个,那这关系必定能处的更好些。” 说到和焦大的关系,焦裕丰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实话,若是可以,他是真不想和这贾家扯上什么关系,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最好。可再怎么对贾家顾忌重重,作为焦大的侄子,对焦大却怎么也不可能脱离开来。这年头讲究血脉,他既然已经成了他的侄子,成了血亲,承担原身的责任,孝顺一二是必然的。 而在焦大没能脱离贾家的情况下,在他们不可能和焦大脱离关系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可能离贾家太远。若是在加上他们这么些年所得到的贾家的庇佑。。。真扯开了,忘恩负义的帽子就该套上了。 罢了罢了,就先这么处着吧,好歹人家老贾家还有几十年的辉煌呢。再说了,就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在贾家眼里,只怕也就是个蝼蚁而已,没什么可让人惦记的,有什么估计也牵扯不到他们头上。 “成了,收拾好了吧,赶紧的,趁着天色还没亮,赶紧的出发,早点了了事儿,也好早点回来。咱们要买的东西可不少,这一个上午,估计有的走了,若是在加上去看焦大,这路程,估计回来天都能黑了。坐好了,走着。。。” 说话间,焦裕丰重新敛了敛神,将牛车架上,关上了门,招呼着儿子上车,开始往城里去了。这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进城,不知怎么突然感觉有几分兴奋。京城啊,这个时代的京城。。。虽然记忆里有,可亲眼看一看古代的都城模样,依然让他们十分的有新鲜感。 古代的都城是什么样?看着那厚重的城墙,那迎着风猎猎作响的旗,那形形色色的人,那古韵悠扬的声响,焦裕丰父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有一个字在他们的心里回响:啊。。。 是的,除了惊叹,他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记忆里他们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可没有对比就没有震撼。这里虽然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可依然恢弘的不似人力可及的壮阔。 “咦,你们看,这两个是土包子吧,看着城墙都能犯傻。” “估计是头一次进城,不然不至于看傻了。” “乡下来的,就是够楞的,都快留口水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好了,嘴上留德吧,估计以前土墙看多了。” 城乡鄙视链即使在古代也依然存在,满耳朵的议论,听得焦裕丰父子都尴尬死了。忙不迭的擦擦可能存在的口水,急匆匆的驾着车就想进城。可人刚到城门口,就让两个兵丁给拦着了。 “干什么来的?” “哦,进城探亲的。” 这兵丁不是户籍警,查的却依然很严格,虽然这严格很可能是为了进城费,可焦裕丰却不敢不回答,心下还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紧张。头一次遇上古代兵丁啊,以前那什么传说里,古代兵丁什么杀良冒功的好像不少吧。这京城,应该不至于吧。 焦裕丰好歹也算是有原本的记忆可以参考,虽然心下不住地往外冒乱七八糟的念头,可该给钱的手却分外的利索,两个铜板迅速的往那兵丁的手里塞。果然,钱一出手,那兵丁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上下打量了一眼焦裕丰,咧着嘴笑了笑,说到: “还挺懂规矩,看来不是头一次来。说说,找哪家?” “哦,小人的大伯是宁国府的亲兵家丁,来探访大伯的。” “宁国府?哪个?” “焦大。” “咦,你们是焦大的家人?” 宁国府的名头显然很好用,一听是他家,那兵丁的脸色立马露出了亲近,等听说是焦大,那三十来岁的兵丁不但是笑了,还多了几分亲近,顺手就将那两个铜板塞回了焦裕丰的手里, “早说啊,老相识了,赶紧的进去吧,帮我带个好,就说东城门的木头问他好啊。” “哎哎,一定带到,多谢了。” 看着他这样,焦裕丰一边行礼往里走,一边心下忍不住寻思起这人和宁国府,和焦大的关系,那兵丁看着就是个看门的小官,看着这带好的样子,这熟悉的不是一点两点啊,能这么带好,只怕以往在兵营认识吧,若是这么说,难道是战友?这么说焦大其实在底层军官里还算有点威信人脉? 还真有可能,记得贾家贾代善贾代化兄弟活着的时候,好像一直执掌京营的。若是这么说的话,这老贾家算的上是皇帝心腹了。难怪弄到后来,后继无人还能撑这么久。 若是这么说起来,也难怪焦大一直在贾家不走了。愣是谁,有了这样的身份地位,只怕也不肯再回乡下当个草民了吧。更重要的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像是焦大这样的,以后子孙跟着沾光,将来成为小官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 唉,贾家其实真的是可惜了。焦裕丰难得的替贾家叹息了一回。 第7章 城南卖货 感慨什么的,在空闲的时间里想想没问题,忙起来可就没那么个闲工夫了。进了城,焦裕丰父子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的,将车上的东西卖出去。虽然他们如今靠着复制银子也能过日子,可这毕竟是一门关系到将来长久营生的事儿,只要不是想无所事事,被人侧目,就不由他们不重视。所以喽,车架都没在城门口附近停留几分钟,焦裕丰就利索的将牛车架向了城南的某处。 作为京城,或者说只要是大城市,不管是哪一个朝代,都有自动自发进行划分的习惯,贫贱富贵,聚群而居。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规矩不着从何而起,却一直就这么流传着(这个规律现代社会不可套用,毕竟规划局也不是摆设对吧。) 焦裕丰固然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可作为这具身体的原身,却往来次数不少,自然知道,像是他们这样的情况该去哪里。所以一路往南,自然是相当的正确。看看,这才没多久,一个拐弯就到了吧。一条不怎么宽敞富贵的街道上商铺林立,从招牌到店面布局,一看就知道多是中等上下的铺子,针对的客户也是街面上走动的衣裳不算华丽,却整洁干净的人,偶有些绸子衣裳的进出,细看也能分辨那衣料等档次不高。 “这里是南街,寻常小户人家多在此处采买,再往南些,还有个灯笼街,那里比这边档次更低几分,是最下等的店面铺子,而且还多是些杂货铺等,稍稍值钱些的,都在这边,就是贫苦人家想买些好货,也会来这里。咱们那些匣子,簪子的,那边也能收,但是卖不出价钱不说,量估计也够呛,收不了多少。倒是这里,更合适咱们长期送货。” 所谓言传身教,当爹的养孩子,不可能和母亲的那样,从衣食住行的细节上着手,所以这一分疼爱之心就用在了这里,将自己知道的,生存用的上的一切知识,随时随地的教导给孩子,以期将来孩子能少走几步弯路,多几分顺畅。 这样的事儿上一辈子焦裕丰是这么做的,到了如今,孩子又重新成了五岁的模样,他自然而然的,又开始了这样的教导。而焦世博对这样的方式也接受的相当熟悉,不止是听,还举一反三的开始发问。 “那其他几面的?都是什么样的铺子?” “其他三面啊,东富西贵这个你知道的,西面就不说了,宗亲贵胄都在那里,他们的宅子有多大,想想也明白,什么五进六进都是寻常,七进也不少,如此一来正紧开铺子的街道反而少了些。有也多是这些大宅门后头附庸人家居住地里的寻常店铺,除了住在那边的,一般人都不怎么去。” 哦,这个焦世博明白,像是书里说的什么廊下,什么后街,说的就是这个,这样的地方确实,一圈都是豪门世仆的地界,寻常人过去只有吃亏的份,还是那种吃了亏都没处说理的,自然避着走了。 “东面皇商聚集,还有不少文武官员聚居,所以这铺面也大。北面又分东西两处,西面靠近宗亲地界的,多是中等武将人家,铺子也算不小。东面嘛,有秦楼楚馆,也有曲艺伶人,和这些相关的铺子不少,当然各类生活物资的铺子也有,铺子也不便宜,不过那里相对的乱了些,不是咱们能去的。” “明白了,那就是说,像是咱们这样的,南面才是正紧适合的。” “对,这南面啊,虽说也未必都是好的,泼皮什么的也有,可到底比商户云集,藏污纳垢的地方好些,最起码爱惹事儿的不多。这里还差些,多是贫民百姓,若是往西去些,那里还有底层官吏的坊区,那里档次更高一些,儿子啊,若是将来咱们攒足了钱,要进城住,那这西南角就是不错的选择。” 焦裕丰的原身对于这城市的格局本来并没有这么利索的概括,不过这些记忆换到了焦裕丰这里,整理了几回之后,即使对什么统计学在不怎么感冒的,也因为想要快速的掌控这些信息而被重新整理成了这么一个模样。你别说啊,这么一通整理,还真是相当的精确,足够让很多人感觉豁然开朗了,比如焦世博,比如边上茶馆靠窗那位置,正好听到他教育儿子的某个人。 那中年汉子微微挑起眉头,从窗口张望了一眼,正好看到焦裕丰将牛车停稳,束在门口的杆子上,带着儿子,捧着好些木头器物,往首饰铺子里走。眼神在那木头器物上多看了几眼,随即对坐在边上的某个人说到: “听着还以为是什么有见识的先生,不想倒是个木匠。也不知是我糊涂了,还是这世道糊涂了,如此本事的人,居然只是操持如此活计的苦人,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见识未必都在书里,再说了,这世上的人有见识的多了,谁说一定只能是书生的?你啊,庸俗。” 边上那人一身青衣,瞧着不怎么光鲜,可微微抬起的头脸上却看得出,很有几分斯文气,怎么看都像是个读书人,说出口的话,更是颇有些禅理。说的那汉子摸着脑袋都不知道怎么搭话了,无声的笑了好一会儿才一边点着脑袋,一边敷衍的说: “是,是是,我庸俗,我若不庸俗,也不至于在捕头的位置上混这么多年了,早成了良臣名将了对吧。你不庸俗,所以你这文书的差事一混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上进,对吧。” 这自嘲相当诚恳,反击也相当有力,果断的将对方也给噎着了,转头看了看焦裕丰父子进去的铺子,没好气的说到: “你既然觉得人家有见识,可惜了,正好人家进的也是你家的铺子,何不过去看看?说不得还能帮一把。说起来,你这一个武人,粗货,居然开什么首饰铺子,真是。。。旁人只怕还以为是你家夫人的手笔呢,平白替你担了喜商的名声。” “喜商怎么了?那些老爷们嘴上清高,哪家没几个铺子的?有些比我这都出格,你当那东北面的青楼后头是什么人?” “行了,若非你这嘴,如今便是县尉也早当上了。” 说话间,那文书再不想和这捕头多嘴,抢先站了起来,一个瞪眼,示意那捕头跟着,就往外走。至于差钱?呵呵,这是那文书家的铺子,他还真不用给钱。 而此时,那首饰铺子里,掌柜正在检查焦裕丰带来的簪子,匣子,一边看,一边点头,对着焦裕丰说到: “你这手艺说不上顶好,不过做的倒是十分的仔细,各处拼接都恰到好处,十分的难得。簪子打磨的也十分的细滑,花纹也不错,不是常见的款式,还挺大气新鲜,不错,真心不错,虽说木料不算上佳,却也能算是中上,这样,簪子我给35文,匣子100文如何?” “掌柜的,这价格公道,自然是好的,您给算算一共多少,下次我还送您这里。我信得过您。” 能说一句公道,说信得过下次再送来,可见是对他的认可,这让掌柜的心下很满意,虽说这不过是个新来的供货商,还是这样最底层的木质品供货商,能给铺子挣的钱很有限,可认可这这个东西,却比钱更让人欢喜,所以喽,听到焦裕丰如此说,掌柜的一高兴,忍不住就有多了几分指点的心思。 “好说,好说,不过你既然能信得过本店,信得过老朽,那老朽也不免多说几句。你这手艺是没得说,做的也用心,吃亏就吃亏在木料上,这桃木好是好,却不怎么值钱。若是好些的木料,比如绿檀,或是楠木,再加上些精致的雕工,就这手艺,怎么也能有数百文,甚至一两上下了。若是再有花梨木或是乌木,那这价钱更是不可想象,十来两都是能得的。” 说话间,那掌柜的还十分好为人师的指点了几处可以雕刻花纹的地方,说了些小技巧,听得焦裕丰频频点头。虽然心下对掌柜的热情成这样有些疑惑,却怎么也不肯错过这样的指点。这可是了解此时大众审美的契机,怎么能放过。 说来焦裕丰也是个有心人,虽说这些东西都是儿子那什么游戏页面合成出来的,可他一路上也细细的端详过,以他的手艺,做出来不难。故而焦裕丰早就有心自己学一学,免得总是平白的拿出来卖,还不见他动手,惹人怀疑。 如今有人能如此指点,让他能做的更好,卖起来更值钱,顺带免去他某些漏洞,怎么可能不用心。甚至心下还琢磨,以后自家若是能用这个作为起家的借口,那这掌柜的该怎么拉拢。 如此一来,心思多了,这亲近起来越发的上道了,就差没凑上去和人讨论一番。看的焦世博都想翻白眼,心下不住的吐槽:爹啊,怎么是来卖东西的,不是来探讨技术问题的。 就在焦世博吐槽却又无法阻止的时候,店铺里又走进了两个人,对,就是那两哥茶馆过来的,一进来就看到自家掌柜的在和人火热的探讨这木器首饰怎么做才能更挣钱,这场面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惊愕。 这是自家掌柜好不,怎么搞得和叛变了一样?难道不是该借着不够精致多压点价钱吗?怎么反过来说怎么抬价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好奇,倒是让他们忍不住多看了那柜台上的东西几眼,这一看,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怪不得自家掌柜的这么好说话呢,这东西做的确实够细致,虽然简单了些,可款式不错,瞧着还有几款是往日不曾见过的大气款式式样,新意十足。这么一看就明白,这是掌柜的看好这人的手艺和图样了,觉得有发展前途,这才想着指点,拉拢一下人心什么的。毕竟这式样。。。 “不过你这式样也不错,若是反过来做象牙的,玉质的,估计也能卖个不错的价格,毕竟总有些喜好清雅的,就喜欢这样简洁大方的款式,你看着图样卖了我如何?放心,我绝对不会亏了你。” 呵呵,看,狐狸一把露出来了吧,人家示好确实是看好你,可这看好你若是没有利益关系,能说这么多?虽然是现实了些,不过好在焦裕丰也不是那不知道世情的,心里门清的很。听掌柜的这么一说,不但是不生气,还乐呵呵的,不再觉得这掌柜的好心的太过,反而觉得人有所图才让他更安心,一边点着头,一边反击的说到: “行啊,掌柜的你说吧,给多少钱都成,我还要多谢您的指点呢。” 对,就是这个指点,让掌柜的这什么交情拉拢的都到了明处,就差说,谈交情伤钱,咱们公事公办了。这态度,让那掌柜的忍不住又看了焦裕丰一眼,就是那两个后头进来的也诧异的抬了抬眉。没看出来啊,这看着老实的家伙,还挺机灵,说话办事儿挺有点道道。 既然是明白人,聪明人,那没说的,虽然占便宜是没了,可这办事儿也痛快了,所以掌柜的看都没看后头自家的东家一眼,直接拍了拍柜台,利索的说到: “好,既然这样,这里一共四款簪子的式样是我没见过的,每一款二两,怎么样?到底简略了些,所以价钱不高,你可能接受?” “能,怎么不能,若是掌柜的你不说,便是自己以后做了卖,我又如何能知道?您能这样敞开来说,是您敞亮,公道,没说的,以后若是我有其他款式,也一并都给您送来。” 这利索的,说的别说是掌柜的了,就是那捕头都露出了笑脸。老实说,在京城这地方,持强凌弱是常有的,可同样的,关系户也是最多的,砸块砖头下来,都有可能砸到什么豪门宗室的三千里亲戚关系上,如此一来,他这一个捕快想要开铺子养家,在这些豪门的缝隙里存身,靠的就是这公道二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什么人。如今这样的小心思,别人如此的信任,说他敞亮,那真是,让他自觉背脊都挺直了几分。忍不住给了掌柜的一个眼色,想要将这个前后两次都感觉不凡的家伙给拉拢住了。 掌柜的跟着自家东家不知道多少年了,这看眼色都快成了本能,知道这是看好这人,忙一边拿钱,一边对着焦裕丰说到: “虽然咱们是头次打交道,不过咱们能说到一块儿也是缘分,不知道你高姓大名?再哪处安居?若是有活计,可能定做?。。。” 不动声色的套信息?这个焦裕丰见识多了,现代社会走南闯北的,什么人没见过,立马开始和掌柜的周旋起来,不但是给出了自己的信息,点了一下自己的靠山后台,还顺带的将人家的后台什么的一并给套了出来。 他们两个这里说的热闹,焦世博点银子点的高兴,那里那捕快却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这难得看上的家伙还是个狐狸?居然连套话都会,还不比自家掌柜的差,这本事,都快能到他们衙门当捕快了。 等着焦裕丰带着儿子心满意足的出门,哦,对了,顺带还对以为是客人的捕头两个,来个点头示意之后,捕头一屁股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都快无语了。转头对着身边的文士说到: “果然,我就是个庸俗的,这人还真是。。。” 真是什么啊,好歹你这也是多了个不错的供应商好不,你以为合成就能出这么些小东西?等着吧,惊喜还在后头呢。 第8章 初见焦大 连匣子带簪子,再加上那些式样图纸,总计卖了9两又130文钱,这点银钱和焦世博那金手指复制出来的比起来,真心不多,可不知怎么,明明同样不是亲手做的,只因为自己可以办到,还是如此光明正大卖铺子得来的,就让这父子二人突然觉得分外的安稳。揣在怀里沉甸甸的,好像心都落到了实处。 “儿子啊,以后复制银钱什么的,不用太过上心,想着了就弄一下,别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这上头。说一句不中听的,万一哪一日这东西没了呢?难不成咱们不过日子了?终究人啊,还是要靠自己才踏实。回去后我就将这手艺捡起来,一点点的磨,想来一定也能做出不差的,到时候咱们才算是有了立身之本。就是真有那一天,也不用怕了。” 焦裕丰拍着怀里的钱袋子,不知怎么的,即使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陌生的时代,也不在心里畏惧了,只觉得这日子那是相当的有盼头。 能没盼头嘛,这年头寻常百姓人家,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这日子都能过的相当的舒坦了,他们可是出来一次就接近十两,这都快赶上小富户了,盼头比在现代社会都足啊。 对于焦裕丰如此感慨,如此不求上进的话,若是往日,焦世博只怕一早就急得跳脚了,有这么一条捷径不走,你傻啊。可今儿随着老爹走了这么一遭,他是全没了这个心思。 倒不是说他和自家老爹一样有感悟,嗯,也不能这样说,亲手挣这么些钱,成就感还是不错的,但是更让他惊喜的是,想到了一个挣钱的好路子,那就是卖图纸。二两银子一张啊,若是在复杂些,好看些,那是不是会更值钱?或许五两?十两?若是这样,岂不是说只要多卖点设计图,他分分钟就能在京城卖房子?开铺子?当大户了? 你说他不是设计专业?这有啥?旁的不说,就凭着他后世看的无数的图片,无数的古装影视剧的经验,照猫画虎的弄点首饰图样,感觉应该不难吧。即使这个不成,那制作点款式不一样的,有点新意的小家具总是成的吧。以前虽然没什么钱,可创意家居什么的,他可没少看。 如此一来,就是真的不依赖那复制银子的法子,也没觉得这日子会难过。既然如此,他自然对着老爹没什么反驳的意思,只要不耽搁他挣钱,当个孝顺儿子什么的,还是挺有吸引力的。所以焦世博很是懂事的点着头说到: “一技傍身我懂,都听您的,以后我也跟着学,等着木匠学好了,我再弄个铁匠铺子,把我那点玩冷兵器的本事拿出来,妥妥能发家致富。” 这个想法好,听得焦裕丰直点头,忍不住还寻思,当年自家儿子选了历史系,还专门研究冷兵器的时候,周围的人还一个劲的喊什么冷门,什么就业难之类的。可事实上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得用的,看看,到了穿越的时候就派上大用处了吧,别的不说,这铁匠铺子就很有搞头嘛。 “不错,木匠,铁匠,这两样,只要不是到了热武器,工业化的时代,到哪儿都不愁饭吃。我和你说啊。。。” 不过是附和了几句,却不想好像是引发了焦裕丰说话的瘾头,甚至还有好好的和自家儿子探讨一下未来规划的模样,这可就让焦世博有些头疼了,这会儿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看看,这牛车正一个劲的往西去,难道不该说说后面你要干啥?焦世博赶忙阻止了自家老爹的长篇大论,一边吐槽这么点银子就让自家爹心情激动,有些不够稳重,一边立马转移话题,开始询问其了别的。 “对了,爹,咱们这会儿该去宁国府了吧,那焦大,不是大爷爷住哪儿?府里?还是外头?” 焦世博这一问,焦裕丰也发现了,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下意识的在往宁国府的方向去,心下忍不住一凛,果然穿越什么的,还是有些副作用的,比如这习惯问题,就是个大问题,若非是原身记忆深刻,他怎么可能在不看路的情况下,怎么自如的驾驶牛车?怎么自动寻路?或者这样的习惯还有很多?那样的话他可要注意些了,在没有将这些习惯完全的融入自己的生活之前,要防着因为这些习惯而影响他们的生活。 当然,这样的想头他是不会和儿子说的,即使儿子心理年龄已经足够大了,可当爹的总是习惯性的将所有可能的危险负担都挑起来。所以他这愣神,也就那么一瞬,随即就满脸正常的点着头,开始给儿子说起了原身记忆里的荣宁二府的事儿。 “那还用说,自然是外头,这府邸虽然大,可大户人家乱七八糟用处的屋子地方也多,比如祠堂啊,花厅啊,客房啊,还有花园什么的。如此一来,哪有那么多屋子能供所有的下人住?一个府邸一二百的奴仆,再加上他们的家人,总数不下四五百呢。一般来说,除了贴身伺候的跟着主子住,各处上差看门的有值守的地方,其他都会在府邸后头住。那府邸的后头一长溜,足有两条街都是属于荣宁二府下人聚集的地方,还有好大一片是属于依附的族人的宅子,地方很是不小。你大爷爷就在那边,有一个一进的小院。因为是早年就跟着打仗的亲兵,离着府邸还很近,几乎在族人的边上,从位置上来说,很是不错。。。” 位置确实不错,从宁国府后门的那条街进去不过是百十来米,转入一个小巷子不到五十米,一颗大槐树边就是焦大的宅子。才走到那门口,就遇上了出来准备买菜的焦大的儿媳妇,一眼看到焦裕丰和焦世博,立马惊喜的招呼起来。 “哎呀,是二弟来了,呦,连着大娃也跟着来了,这可真是稀客,老爷子好久都没见到大娃了,前些日子还说起呢,赶紧的进屋。他爹,他爹,赶紧出来啊,你兄弟来了。。。” 这一阵的咋呼,不但是引来了宅子里的人,连着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好些门口都探出了脑袋,想看个热闹,等着一看是熟悉的人,又都没有了兴趣,打了一声招呼就往回缩。 可也正是这么一下,让焦世博第一次意识到,自家和宁国府的关系实在是不远,别的不说,就这周围属于宁国府的下人们对他们的熟悉就足可见往日必定是常来走动的。 而那从宅子里迎出来,应该是焦裕丰堂兄弟的人那手里拿着的竹片子,又让焦世博知道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除了焦大,估计这老焦家别的人并没有在宁国府上差。 也是啊,到底是亲兵,不是世仆下人,在有死契的下人可用,而且还是用不过来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他们家的人去上差挣钱的机会?不说下人们之间的排挤,就是真有机会,只怕那些主子们也更信任那些世仆吧。这也结实了为啥就焦大到后来连主子都敢骂的情况下,这两府愣是没什么下人能和焦大扯上关系的缘故了。 这一点在荣宁两府的下人圈子里看来,或许是贾代化死后,这焦大在不受重用的表现,可对焦裕丰父子来说,那真是松了口气,只有一个感觉:实在太好了,以后老贾家抄家也不用去买回亲戚了。 当然这样的情绪说是肯定不能说的,甚至还要表示出几分羡慕来,比如现在,焦裕丰就做的很好。 “大伯不在家嘛?莫不是又上差了?。。。这样的年纪,贾家的国公爷还这样的看中,大伯就是有本事。。。” 这里刚奉承了这么一句好听的,人还没坐实呢,外头门又是一阵的响,得,焦大回来了。 “老二来了啊。” 对了,说一句,虽说子啊村子里,焦裕丰被叫做焦大郎,这是因为他是他爹唯一的儿子。可到了焦大这里,作为大伯,按照焦裕丰原身父亲那一辈做排行,所以喽,焦裕丰很不幸就成了老二。。。这个称呼真够雷人的,反正焦裕丰有点牙酸,顺带还得瞪一眼憋着笑的儿子。 “大伯回来了。” “啊,你可有些日子没进城了,哦,还带着大娃,这可少见,难不成有什么事儿?” 以往进城多是为了找点活干,因为孩子小,生怕忙的照顾不周,被拐子拐了什么的,焦裕丰的原身很少带着孩子来,总是拖了隔壁人家照顾。如今猛不丁的父子两个一起来了,也难怪焦大疑惑询问了。 看到这样,知道这是老人关心他们,焦裕丰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忙不迭的将自己进城卖木簪子等东西的事儿说了些,当然得了多少银子什么的,没细说,只是表示一下如今学了木匠手艺,做的还成的意思。 对于此,焦大显然十分的高兴,因为常年征战而粗糙的有些显老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笑意,挤得皱纹都多了好几条,蒲扇一般的大巴掌更是在焦裕丰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好几下,满足的说到: “好啊,这就对了,还是要知道学本事,才能过上好日子。往日我还想着,如今天下太平,边疆战事少,就是托人送了你们去吃兵粮,也不划算,没什么机会。当然了,我也舍不得,没得我吃过的苦让你们再受一遍。可将来日子要怎么过却也有些发愁。如今我在还能托着贾家的福,庇佑你们。可若是哪天我走了,你们要怎么办?如今你们兄弟都知道要强,知道学手艺,那将来我就是闭眼,也能安心了。” 说起这个话题,焦裕丰心下也忍不住有些动容。焦大为什么去当兵,为什么会成为贾家的老仆,那么忠心,这个无论哪一本书都没有说过,也没有什么同人去写。总觉得好像就该是那样。可事实真的就该是那样? 贫苦百姓当兵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理由,当初战乱刚平定,国家刚建立没多久,百姓日子难过,焦大看着一家子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有了去边疆打仗图一口饱饭的决定。 而打仗九死一生不说,即使或者回来了,只要没能搏出头的,真的能养活全家,让一家子都受益的基本没有。焦大看到了这一点,所以靠着忠心,靠着救了贾代化,攀上了这么一门世勋,这才让整个焦家不至于人丁零落,断绝香火,还从此有了依靠。在这世勋遍地,权贵横行的京城,让焦家的人不至于没半点生存的底气。从这个角度来说,焦大真的是很不容易,焦家全家都该记着他的付出。也难怪他对贾家感情这么深,因为从根子上来说,贾家是他们老焦家一家全乎的存活到现在的关键。 面对这样一个长辈,焦裕丰突然觉得,怎么对他好都不过分,而对贾家。。。在知道结局的情况下,什么也不做好像也有些过分了。焦裕丰心下纠结起来。 第9章 亲缘情分 当然了,不管心下怎么纠结,这也不是这会儿该想的,就是想,也不是他们如今能插手的,这层次在这儿放着呢,哪怕他们再好心,说的话在真实,也没人听对吧。所以这一瞬间的圣父心思,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让焦裕丰给压了下去,转头一边往怀里掏东西,一边说起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大伯您身子骨结实众人皆知,就您这样的,□□十岁玩一样的过,瞧着吧,后头有的是好日子。看看,这不是,如今我这就开始给您送好东西来了。您瞧瞧,是不是好东西?” 即使现代社会再怎么不显眼,焦裕丰那也是社会上历练过的,做工程的时候,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说过,想要奉承个老人,那真是简单的很。一通话不但是说的焦大高兴,就是边上焦大的儿子,儿媳妇,连带刚从隔壁找回来见亲戚的,比焦世博大了不到两岁的焦大的孙子都十分的乐呵。只要不是黑心黑肺的,那个听到说自家老人身子好,能长寿不高兴对吧。 而更让他们欣喜的是,原本以为说拿出什么好东西送焦大,不过是一些吃喝的寻常五间的焦裕丰,转头从怀里取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十分精巧的铁木香薰球,一家子瞬间都瞪大了眼珠子愣住了。 “哎呦,这东西,这东西可不简单啊,瞧着怕是值不少钱吧,二弟啊,你这,这,这么值钱的东西,还这么精巧,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用的上的,你拿来做什么,怎么没想着换点银钱?上次不还说想整房子吗,这可正是用的上的时候呢。” 焦大父子几个看着正愣神,还没开口呢,焦大的儿媳妇眼睛亮闪闪的就突突突的开始说上了。要说作为女人,这样的精巧东西那是真没不喜欢的,那怕是光看着呢,都觉得体面对吧。可她这话说的也十分的实在,这样精巧的玩意,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实在是不实用的很,还没有送点瓜果蔬菜来的实惠。所以啊,一开口,就说的全是实在话,听得焦裕丰心下也是一暖,只觉得这亲戚十分的贴心。 “可不是这么说嘛,二郎啊,你这。。。心里记得我这个大伯,来看看也就是了,哪里用的上这样的东西,不实在啊。” 看看,连着焦大也这么说了吧,而且还满脸的不赞同,觉得这侄子心性有些浮了,皱着眉头就想好好的教导教导,这焦大,看原著里说贾家爷们的那些话就知道,这是个有见识,看的长远的人。对着主家如此,对着自家自然更是如此。只是吧,这一次他还没开口呢,就让焦裕丰给堵住了话头了。 “大伯,看你说的,我还能不知道您?能这么不靠谱?” 感觉人家替他们父子着想,焦裕丰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玩什么套路,一上来就放大招。 “这东西,我也是巧了,在教导我木匠手艺的师傅的友人那里看到的,因为木头太小,做不了什么大物件,也治不了几个钱,就随手刻了这么一个东西丢在了一旁,没当回事儿。我也是因为无意中听说这东西是什么雷击木,猛地想起,这贾家。。。好像有个老爷是寻了个替身在道观出家的吧,就想着这东西估计国公府的人会喜欢,这才讨了来。想着若是真的像是那些道人说的,能辟邪,那您这送上去,指不定也能讨个巧。” 焦裕丰一说是雷击木,那焦大的眼睛就猛地一闪,一把拿过了那香熏球细细的打量起来,等听着这是侄子讨来的,没什么本钱,只是凭着见识知道他能用就送来,那更是欢喜起来,心下只觉得这侄子和自己贴心,是想着自己,手指往焦裕丰那里点了几下,乐呵呵的说到: “你倒是会讨巧,确实,铁木这东西,虽然是不错,这香熏球雕刻的手艺看着也巧妙,可真算起来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可这雷击木。。。送到喜欢的人手里,那就不一样了。好啊,你小子,如今也长心眼了。” 即使焦大自己不是什么会钻营的性子,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什么东西讨主家喜欢,也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敬上合适东西的好处。眼见着自家的孩子比自己机灵,那更是只有高兴的份。所以摸着那香熏球的动作都比刚才轻柔了几分。一边欢喜,一边顺带的开始和众人说起了古。 什么早年两府里孩子早夭不少,养不活啊,什么贾家人算命才知道是几代人杀伐太重的缘故啦,反正是将这寻替身出家的事儿给说了一个通透。等着这说完了,又说起这家里的老爷们往日喜欢的道家的东西器物啊,各种神神道道的,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听得他孙子都开始打瞌睡了,才惊觉说的有些多了。 焦大瞧着孙子靠在儿媳妇身上要睡不睡的模样,砸吧着嘴,有些讪讪的,自觉有些啰嗦,有些不好意思。可一个回头却发现焦世博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这一对比,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什么尴尬都没了,反倒是对着焦裕丰说到: “往日你还说你家大娃身体骨有些弱,可我瞧着如今倒是不像。看看,这一路从乡下过来,能在这时候办完了事儿过来,怕是摸黑就起来了吧。就这么着,到了这会儿还能这么精神,这身子还能不好?倒是我家这个,你瞧瞧,还大两岁了,也就在隔壁不知道玩了点什么,这会儿就瞌睡上了。可见孩子在乡下瞎跑也是有好处的。身子结实,精神健旺。” 不说不觉得,这让焦大这么一说,焦大柱,哦,就是焦大的儿子也忍不住跟着细细的看了几眼,不看不觉得,这一看可不就是嘛,这焦世博的精神状态明显就不一样啊,这下焦大柱也跟着点头了,开始琢磨自家孩子是不是也该送乡下过一段什么的。甚至都开始和焦裕丰聊上了,就想问问,这焦世博在家的时候日常都干点啥。 能干点啥?做饭,洗衣服,砍柴,烧火?反正是没少干。而他们这么一说,孩子还没真送去呢,人焦林氏心里却开始着急了。瘌痢头儿子自家爱,特别是在她还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的情况下,哪里舍得将孩子送去受苦?忙不迭的就开始打岔,对着焦大说到: “爹啊,你既然也说这雷击木的东西是好的,那要不咱们赶紧的,给老爷送去?老爷若是喜欢,指不定还会给赏呢,到时候这钱得了,您正好给二弟,他那不正准备修房子嘛,如今可正是缺钱的时候。” 明明知道这若是等着焦裕丰他们走了再送,有好处那也全是自家的,可为了不让他们爷们几个说着说着就把自家宝贝蛋送到乡下去放羊,她也顾不得心疼这可能的赏钱了。只一心想着赶紧的将这话头给打断了。你别说啊,这一说还真是说到了焦大的心里。他家这屋子是不愁的,只要他在这贾家待着,这宅子即使不是他们家的名下,也能长长久久的住着,直到他老死。等着以后他没了?那么些年,怎么也能攒出买房子的钱了,再不济还能拿着老亲兵的丧葬钱回到乡下去,在侄子家边上盖个屋子,那地方土地不值钱,也不用发愁。 可侄子不成啊,老家那宅子有多破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一听侄子攒钱修房子,忙不迭的就站了起来, “你不说我还真是差点忘了,老二啊,你坐着,我这就进府找老爷去,怎么也要给你讨个好彩头来。” 他这么一说,焦裕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明明是送礼走亲戚的,怎么弄得好像是托关系卖钱一样,这让他的脸怎么兜得住。所以这里焦大一起身,他那里也赶忙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焦大,带着几分尴尬的说到: “大伯,你这是打我的脸啊,我这送来本就是为了让你得个脸的,你这。。。这让我以后怎么上门?莫不是你不想你侄子来家了?这是要赶我出门,和我算清楚账不成?” “这是什么话,你那房子若是修好了,老头子我回乡下扫个墓,祭个祖的,难不成你就不给我住了?若是你兄弟城里待不下去了,想回乡下,去你那里住上一阵子,你也不给住了?都是一家人,哪有这样生分的。我是你大伯,如今你手紧,先紧着你这里,这是应当应分的,别和我拉拉扯扯的,不像样。” “二弟,听爹的,让他赶紧去,得了银钱,你那房子也好早点弄,指不定今年过年,我们就去乡下呢,到时候咱们也能住一住新宅子。” 都说两好合一好,若说先头这焦林氏说什么的了赏钱给焦裕丰父子,话说出口之后还有几分不舍,觉得有些后悔,可这里焦裕丰这么一拉,一扯,加上焦大柱也跟着站起来帮忙,父子两说的还都是实在话,这不舍后悔就全没了,只顾着帮忙劝人了。 “二弟,让爹去吧,你若是有心,下次多帮着留心,总能在寻到好东西的,到时候嫂子也贪财一回就是了。如今你这里要紧。” 这话说的多贴心,贴心的在边上看着的焦世博心下都觉得软软的,前世他们父子那日子过得。。。人情冷暖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果然书里说的没错,还是古代的人更讲究亲缘情分。 想到这个,焦世博难得冲动了一回,将那剩下的雷击铁木的指甲盖大的一点子残料,重新合成了一回,做出了一颗珠子,也不顾拿出来有没有什么借口了,就这么举着递到了自家爹的手里。 好在焦裕丰和他儿子心有灵犀,只那么一对眼,就知道了自家儿子的意思,索性也不拦着焦大了,只拿着这珠子对着焦林氏说到: “得,我这一个说不过你们三个,那我这就厚脸皮一次。不过这个嫂子你且收下,这是那雷击木残料做的,虽说实在是不成样子,小的有些可怜了,本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可。。。到底也算是能辟邪,你一会儿穿个绳子,给大宝带上。也算是让我这当叔叔的,不至于在孩子面前没脸。” 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可说的?必定这本是这当爹的留给儿子的呗,如今瞧着他们这一门心思讨了赏也要先给他,所以顾不得小,顾不得拿不出手,也拿出来了。 事儿到了这份上,能说不要?就像是焦裕丰说的,好歹也要给他留点台阶不是。再说了,小又怎么样?对于当娘的来说,辟邪,只要有这个作用在,再小那也是好东西,忙不迭的就接了过去,一边摸了摸焦世博的脑袋,一边说道: “成,我一会儿就给大宝,大娃啊,伯娘就先拿了你的好东西了,赶明儿给你做好吃的啊。” 焦林氏可是看着焦世博递到他爹手上的,对于焦世博这会看眼色的机灵劲,你别说,焦林氏那还真是相当的稀罕,心下都忍不住嘀咕,明明是乡下孩子,怎么看着比自家孩子都机灵呢,看看,自家娃这会儿还一脸的懵圈呢。或许是人家实诚?不管是哪一种吧,反正焦林氏对这父子两感觉是越发的好了。 嗯,对当娘的来说,对她儿子好的,那全是好人。 第10章 辟邪、转折 焦大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从家里这股子相亲相爱的火热氛围抽身之后,那是半点没耽搁的就往贾代化那里去。速度快的,若非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看到的只怕还以为又要打仗了呢。 说来也是焦大的运气了,他这里带着满满道家气息的东西往里头走,那边贾敬那个三清小迷弟正好一脚踏进了贾代化的书房。正和自家老爹说起他家独苗贾珍被太医确诊病愈的消息。 “珍儿的身子还是有些弱啊,为父早就说过,让他练武,你和你媳妇非要心疼他,说什么还小,看看,若非如此,那会一场风寒就病了这么些日子。” 贾代化如今就这么一个孙子,对孙子生病那也是万分的心疼,可同样的,对于儿子也有不小的抱怨,他并不是那种没见识的,走南闯北不知道看过多少人,自然知道越是活泼的小子,这身子就越是健壮。 可偏偏,因为自家有心由武转文,从贾敬这一辈开始,练武这事儿就被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也因为如此,老妻,儿媳疼孙子,用这个转文读书的借口,把贾珍宠溺的如今到了6岁,都还没开始习武,只粗略的开了蒙,他都不好太过阻止。毕竟这当初转文的大方向是他自己定的,反打自己嘴巴子的事儿,他也干不出来。 不过,因为贾珍这一病,贾代化的心思多少也有了一些动摇,毕竟大方向归大方向,若是这身子都不好,传承香火都成了问题,那什么计划都是白搭。所以他心下忍不住琢磨,是不是让孙子将武艺这东西捡起来?也不用多厉害,哪怕只是多学点防身的本事呢,那好歹也算是强身健体了对吧。 “父亲,哪里是我一个人心疼,您这不是也。。。” 听到自家老爹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贾敬那个委屈啊,家里除了儿子,主子也就他们四个。哦,不对,正确的说,整个宁国府,主子全部加在一起有六个,除了他们五个,还有一个是侄子,就是贾敬二弟的儿子,比贾珍还小一岁的侄子贾琚(这个设定亲参考《红楼-敬哥》也就是贾敷的儿子)。真说起病号,那侄子的身子比自家儿子还不如。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侄子做比较,众人对于贾珍那要求真的是很低,只要身体健康,能传承他们宁国府的香火,就已经十分的满足了。 要求低,那规矩学习什么的,自然也就十分的放松,特别是两个老人,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样的情况下,你指望这么一个孩子能有多少学习的动力?能吃几分的苦?老实说,就是贾敬都觉得,这孩子将来不长歪都是上天保佑了。 如今倒是好,这不过是生了一场病,责任居然全到他头上了,你说他委屈不委屈?偏偏这样的委屈,他是连说都没的说啊,看看,才刚抱怨出口,贾代化那眼珠子已经开始瞪起来了,若是再多嘴来上几句,只怕鞋底子就该招呼到脸上了,这让贾敬一时有些难堪,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就是这个时候,焦大出现了,搞得和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一出现就给了个大大的惊喜。 “雷击木的香熏球?这可是好东西,父亲,雷击木最是辟邪。。。” 本就对道家东西感兴趣的贾敬,因为不想受鞋底子招呼,也想打破僵局,换个话题,这说起雷击木那真是头头是道,越说越兴奋。可同样也正是因为他说的有点多,让贾代化心下忍不住又起了新的烦恼。 这个儿子对道家是不是关注的有点多了?是,他们家是有替身出家当道士,可这在当时更多是一种姿态,一种贾家对可能逐步放弃兵权的一种试探,是想告诉皇家,他们家杀伐过多,已经到了可能影响子嗣的地步了,所以他们需要替身,需要转变。可如今。。。他们老贾家可不能出个道士啊,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丢脸了,自家儿子那可是要当进士,要当文官的。。。 很多时候不经意的一点波动很可能就会影响到未来,这是一点不错的,因为贾代化对贾敬太过熟知道家的怀疑忧虑,将来或许会刻意的进行这方面的引导,甚至对未来贾敬出家与否产生影响,而作为族长的贾敬的出家与否对整个贾家的未来所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当然,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就是贾代化心下有所怀疑,也不是这一刻,当着焦大这样一个亲兵下人会表露出来的,唯一能说的就是: “这东西我也曾听说过,只是往日不曾见过,焦大啊,你有心了。敬儿,去取十两银子来,赏了焦大。” “国公爷,这,这东西哪里值这些银子,不过是我这粗人的一个想头。想着珍哥儿病着,一直不见好,许是年岁太小,神魂有些弱。这东西辟邪,许是在镇魂上能有些用罢了。真说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只是寻常的铁木而已。” 焦大再怎么木讷,作为一个能从贫苦百姓混出头,几次战场搏杀都能活着回来,混到国公府邸当亲兵的人,嘴巴不可能不会说,最起码这讨好主子这个技能点上还是有些能为的,所以他自然知道怎么说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好感,怎么说才能将自己这份忠心表到最实处。 看看,果然是这样,不过是几句话,不说贾代化了,就是贾敬看着焦大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亲切了许多。甚至还引着贾敬开始往下想, “你不说我倒是忽略了,这还真有可能,父亲,不如我吩咐人再去寻寻?咱家琚哥儿身子弱,许是也有这样的缘故,若是多寻几个,给他们兄弟屋子里多多的摆上,那。。。” 虽然说对于自家儿子如此的迷信贾代化有些无力,可说到底还是疼孩子的心占到了上风,事关孩子,怎么迷信都不为过。所以听了贾敬的话,贾代化那是一个劲的点头,甚至还给出了自己的主意。 “若是这么说,在这东西寻来之前,这样,你把你祖父的兵刃先取了,放到这两个孩子的屋子里去。往常听人说,这武将的兵器,只要是见过血的都有一股子煞气,百邪不易沾身。只是孩子太小,我往日总想着若是煞气太重,未必镇得住,一个不好,反倒是容易反噬,这才从不让你们沾手。可若是只几日的功夫,就有这雷击木来替代,想来不打紧。” 还说贾敬是迷信男呢,看看,其实这时候很多人对这些神神道道的都是相信的吧。甚至还会自己延伸一下,比如焦大。 “老国公爷的兵器?那可是有开国的功德的,怎么可能会反噬?比寻常的雷击木不知好多少去。要老奴说,便是这整个府邸都是在这开国功德庇佑之下的,不然哪有如今这样的兴旺。这样一比,老奴这东西,倒是越发的不得用了,哎呀,国公爷,这,这,焦大实在是见识少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焦大这嘴实在是会说话,完全没有后来那毒蛇的模样,说的贾代化父子那是满心的欢喜,甚至于贾代化还站了起来,走到焦大的身边,很是亲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到: “你啊你,什么叫不得用,若非是你,老夫都没想到这辟邪镇魂对孩子的好处。再说了,光是这一份心,就很的用。敬儿,多给十两,让这老小子回去也高兴高兴。对了,你说这东西是你侄子寻来的?你侄子倒是个有心的,如今多大了?可有了孩子?我记得前几年你好像还告假去过老家吧。。。” 得,不过是一个铁木的香熏球,愣是让焦大忽悠出了20两的赏钱,这本事,那真不是一点半点啊。甚至要这么算的话,想来若非焦大老实,不沾手那些不该得的银钱东西,这家底绝对不会比赖大少。 更重要的是,居然还让贾代化问到了家里人,这是啥意思?这是看重你,把你当自己人的意思,这可是多少家生子都渴望的待遇。居然让焦大这么一个没有身契的亲兵得到了,也难怪后来连着贾珍都要喊一声焦爷爷了。 “不过是寻常的乡下人。。。也不懂什么规矩,就是还算孝顺。。。学点手艺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孩子也小。。。” 对于贾代化突如其来的关心,焦大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作为人家的手下亲兵下人,主子问什么自然就回答什么,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家的情况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少对吧。 而贾代化呢,这样亲近确实不是无缘无故,这样的老狐狸,走一步看三步,那都是寻常,做什么事儿其实都有自己的目的。像是他这会儿对焦大询问的那么仔细,那一来是因为焦大确实办的事儿得了他的心,二来则是因为前头他的几个疑虑。让他突然有了个新主意。 孩子身子不好?他觉得若是能学点拳脚应该能改善;儿子读书太多,对道家太过痴迷?若是精力分散几分,让学武将读书空余的时间占用了,那对道家也算是能远离几分。 有了这样的两个想头在,反过来再看贾代化的行为,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是的,作为一个实权国公,日常相当的繁忙,上朝带兵都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而且一上来就学他的本事,也有些太过。所以他琢磨着,想要让焦大作为他的代表,给他的儿子,孙子教导些基础的东西。 既然是要给他的儿子孙子当个教习,那以往对待仆人的那一套就不能用了,再加几分亲近,多几分笼络,才能让这焦大在接手这件事儿的时候,多用点心思对吧。从这个角度来说,贾家人,其实本质上都有些像,都是实用主义。当然了,这个目前还只是贾代化的想头,具体怎么操办,还尚未可知,就是焦大也十分的迷糊。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一系列的变化,或许将为这整个贾家带来不一样的转折。 第11章 家业、教习 老贾家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改变这个且不说,时间反正还远着呢对吧。先说穿越款焦裕丰父子对焦大带来的神奇改变。 焦大不过是往府里晃了一圈,送了一个不算值钱的东西,就得了二十两这样的大赏,这惊喜的,回家时候走路都走出了风风火火的气势,呼呼地刮开了不少人的眼。别的不说,那势利眼又消息灵通的贾家下人们那是在第一时间就敏感的察觉,焦大这老家伙这是又要得宠了。 逢高踩低十分利索的贾家下人们,第一时间都将往日开始有些向天发展的鼻孔收了回来,难得低下了头,凡事遇上的,就没有不给笑脸说一声恭喜的。甚至还有那家里孩子和焦大孙子差不多岁数的,过来讨个近乎,说点什么一起玩之类的亲近话。让焦大心下骄傲的同时,又忍不住鄙夷了一番。当然了,矜持什么的也是要有的,好歹他也是跟着国公爷多年的老人了对吧,不能和这些小人一样,太过张扬。 只是等着他回到家里,再看到自家侄子和侄孙,那脸上的笑就怎么也遮掩不住了,一边炫耀一般将怀里的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往焦裕丰的手里塞,一边乐呵呵的说到: “你也是个有福的,看看,二十两,这可是难得的彩头,往日便是来个亲戚家的孩子,给个礼也不过是如此,如今倒是便宜了你了。” 这数字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说惊呼的焦林氏,就是焦大柱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询问起来。 “这,这可是有什么缘故?我原本还琢磨着,能给十两都是托了珍哥儿大好,国公爷心里舒坦的福了,不想竟是翻了一倍?” “可不就是有缘故嘛,也是你兄弟的福气,我这过去的时候大爷也在,正说起家里孩子总是生病,许是神魂太弱的缘故,正说着呢,我这就敬上了这么一个得用的,可不就是讨了巧嘛。” “哎呀,不说还不觉得,若是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啊,琚哥儿生下来就弱了些,常年病着倒是说过的过去,可这珍哥儿从一生下来,那可一直都是康健的很的,不想这两年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年到头总要生几场病症,可不就是。。。” 焦大柱是个实诚性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里焦大刚出口,那边他就开始点头,听得焦裕丰都想摇头了。他虽然是个男人,也没经历过什么豪门生活,可电视剧看的不少,宫斗的前几年更是火的很,耳朵里有关的各种手段都快能编成段子了。一耳朵过去,立马就知道,这里头只怕有不少内宅的手段。什么神魂弱,家里清理一次,保证干净几分,孩子也少生几次病。 当然这样的话,即使再怎么知道,怎么亲近,他也是不会说的。所以嘴上立马将这话头给扯了过去,反过来将那银锭子分出一半来,交到了焦大的手里,满是诚恳的说到: “若说有福气,那也是大伯福气,这样的福气,侄子可不敢一人全得了。” “给我作甚?你这正是用银子的时候,赶紧拿着,早些起了屋子才是正紧。” “大伯,我这里攒了不少了,足够的,你看看,今儿一早去卖东西,有几个款式做的新奇,掌柜的多给了不少式样钱。” 做人要知足,人焦大这样对他们,虽说没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可能将这舔着老脸得来的都给他们,可见他们的心了。所以焦裕丰自然不会做出那没脸没皮,理所当然的模样来。更不用说,这里好歹还有兄弟媳妇呢,便是大伯他们一心关照自己,可这妇人的心思。。。谁不喜欢家里宽裕些对吧。 果然,他这一举动立马让后头看着那银子很有几分眼红的焦林氏笑开了脸,这会儿即使最终这银子还都是给了焦裕丰,她这心里也能痛快些,好歹这人不是那等不知道好歹的。 因为这样,这焦林氏还十分热情的帮着焦大说了几句。 “建房子只有怕银钱不够的,哪有二弟你这样反过来嫌弃多的?赶紧的拿着吧,这说来也是你给的东西好才有的。” 话是这么说,可焦林氏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焦裕丰那出银子的手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那眼珠子都忍不住又瞪大了几分。 “哎呦,这,这都有五六两了吧,二弟啊,你这手艺。。。这可比你大哥那篾匠挣钱啊。看样子,这好日子不远了。” 焦裕丰没敢直接拿出所有银钱来,可即使这样,这样一笔,在这时候的寻常人家也是了不得的出息了,看的焦林氏都羡慕起来,好在焦裕丰会说话,听着音就开始摸着脑袋装老实的说到: “也不能这么说,这银子。。。也就这么一回,还是我这近一个月所有的东西卖出的钱了,再说山里的木头虽说不值钱,就是寻合适的麻烦些,可这打磨的东西也要点本钱,比不得大哥,这做好了,常年都能送去卖不说,本钱基本没有,纯出息。再加上大伯的月利,这才是好人家的样子呢。” 任何人都免不了攀比的人,若是你原本不好的,猛一下子比人家强了,连个缓冲都没有,很容易反过来伤了情分。焦裕丰对此很有心得,所以从一开口,就把自家的难处往大里说,将焦大家多称赞几分,立马将这一家子说的都高兴起来。没心眼的焦大柱更是拍着焦裕丰的肩膀说到: “话虽如此,可你怎么不算乡下吃喝都便宜呢?得了,不说这些,你这银子还是拿着吧,好歹手里宽松些,一次将宅子整的好看些。” “若是这么说,要不这样,这次我起屋子,索性在村子里帮你们也盖上一处?哪怕只收拾个三间大屋的小院子呢,好歹你们回乡也能有个自己的家?” 若是这样,这可不是十两银子的事儿了,怎么也要二十两,难不成要焦裕丰自己贴钱?这显然不可能,可焦裕丰还就是这么说了,因为他知道,这一家子手里再紧,十两只怕是不缺的,甚至五六十两也未必没有。若是心动,不说自己这屋子能盖得更有底气些,顺带的也算是帮着这焦大一家子多留了一个后路。 果然,焦大一听就心动了不说,还开始细细的问起了如今乡下的地价,看样子不仅是宅子,就是田地,焦大也有心开始收拾起来了,这么算,这老头其实也算是挺有心眼的,知道给自家孩子多留点后路。 “坡地不值钱,不过是四两上下,若是直接自己开荒,还能再省些,一二两也是成的。只是这京城附近能开的好地方都有主了,要寻只怕只能往山林子边上找,这么一来偏了些。。。咱们家后头山里倒是有一块地方,看着还算可以,不过要开的话,只怕还要先砍树,而且这有树的山坡地,比一般的更贵上几分,只怕要二两多。。。听说开荒能免几年的税赋?这个寻常人未必能得到这样的好处,大伯若是出面,有贾家在,倒是没人能抹了去。。。” 本不过是灵光一闪,想帮着焦大置办点产业,可这一说到田地,焦裕丰的眼睛也忍不住有点发亮。这开荒其实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有贾家在,还是如今这样兴盛的时候,他们不借着名头干什么缺德的,强占强买的事儿,可这保证他们开荒的利益总是可以的吧。若是这样,自家借着这个东风,若是能在多几亩地,比如多8亩,将家产凑到二十亩山坡地,好像也未必不能,是吧。虽然这样一来,银子似乎又开始紧张了,可这不是有复制嘛,不是已经有了木匠这个挡箭牌嘛。。。焦裕丰的心开始活动了。 不仅是焦裕丰的心活动了,就是在边上装了好久孩子,和那焦大宝看蚂蚁窝的焦世博也心动了,忍不住往自己那游戏页面一般的铺子看了好几眼,开始琢磨该弄点什么东西合成往外卖了。 而这边大人堆里,焦大一家子同样也很是心动,那焦林氏更是一个劲的开始拽自家男人的袖子,频频表示出意愿来。弄得焦大柱一边往回扯袖子,一边不见外的当这焦裕丰开始算家里的家底了。 “爹,您这有多少钱?我那边存了有十两了,本想过阵子送孩子去读书的,如今若是买地,那先拿出来也成,大不了大宝晚上几年而已,反正咱们也不求他科举什么的,识字早晚都成。还有大宝娘,你别扯我,你自己说,能拿出来多少?除了家里开销,十两有没有?5两?也成吧,那就是15两了。。。” 焦大对自家儿子这么个直性子也算是没脾气了,哪有这样直咧咧的问爹私房钱的儿子?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可这地。。。 “手里有30两,还是以往攒下的,府里的月利够咱们过日子了,这都拿出来也不妨事,另外,我这还有块玉佩,是早年国公夫人赏的,送到铺子里卖,能有30两,你娘留下的首饰。。。这个算了,留给你媳妇吧。这样一算,75两,我出面去问问,若是可以,将价钱压到2两一亩的话,咱们就买30亩,剩下的,老二,你帮着起个小院子吧,这样咱们这房子就是府里收回去,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对了,老二,你呢,你有心买不?你这起屋子。。。若是银钱不够,我这里屋子先不起,剩下的给你,好歹也帮你多凑几亩出来。你那地虽然听着多,可到底出息比不上好地,多点也能多宽裕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焦裕丰哪里还会藏着掖着,忙不迭的对着焦大说到: “不用不用,起屋子的事儿我早年就开始琢磨了,如今家里攒了有10两,不然我也起不了这个兴头。今儿又得了这些,起屋子尽够了,还有的多。若是这事儿真能成,我这几日在攒一攒,将好木头都做出来,尽力多卖些。不成将孩子娘留下的银首饰卖了,怎么还能凑些,别的不说,买上8亩16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哪里还能用大伯的起屋子钱。” 听到自家侄子也是如此的有盘算,焦大十分的高兴,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难得大包大揽起来。 “什么不成?肯定能成,这样,过几日我就去寻早年的老伙计,那家伙就在衙门上差,让他帮着说一说,方便的很。你赶紧的攒银子吧,指不定三五日的,就有消息了。” 再怎么方便,这寻了人,必定有往来送礼开销,可焦大这方面什么都没说,可见是想把这一份开销算到自己头上。焦裕丰对此啥也没说,一个劲的点头,这份情,他花费在帮着起屋子开荒的事儿上就成,自家人没必要说那么清楚。 这一家子人说的正热闹,满心的盘算这开荒怎么开,将来怎么管,那边门口突然倒是来了人, “焦大,焦大,你老小子有好事儿了,赶紧的开门。。。” “咦,是金管家?” 焦大听着是府里的管事来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从府里回来,这会儿管家来干什么?难道那雷击木有问题? 怎么可能是这有问题,是他焦大时来运转了!因为今天的露面,因为贾代化的某种想头,突如其来的,给小主子教导拳脚开蒙的好事儿,就这么吧唧一下,落到了焦大的头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焦大,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重新受重用的问题,也不是这小主子怎么教导的问题,而是猛地产生了一个念头:自家侄子似乎真的是挺有福气的啊。看看,这才说要置办产业呢,这挣钱的差事就来了。 因为按照规矩,当小主子的教习,那是能得开蒙红包的,这怎么也能有一二十两银子呢。若是再加上提升的最起码一个月2两的月钱,哎呦,他焦大,老了老了,这是又要发了? 这不是福气是什么?这都是侄子带来的啊! 第12章 各种盘算 感觉福气降临的焦大匆匆的再次赶往宁国府去谢恩了,而激动的焦大柱一家子这会儿也没了功夫招待自家兄弟,两眼巴巴的看着门外,搞得和望夫石似的,等着焦大带回好消息。看到这一幕,焦裕丰相当有眼色的招呼自家儿子,赶紧的帮着收拾屋子,自己则出了门,去采买了。 他不傻,就凭着如今焦大家这欢喜的模样,就知道这教习的身份必然子啊这些下人亲兵中十分的体面。而有了这份体面,只怕等着焦大回来,来贺喜的人不少。亲近的许是还会留下吃饭什么的。这样一来,这家里。。。他们来的时候,这焦林氏可是刚准备出门买菜的,想来没什么准备,这要是人上门了,岂不是怠慢了?本就打眼出头了,说没羡慕妒忌的都不可能,可没得为了这个再落下口实得罪了人。 焦裕丰这么一进一出,花费的银钱并不多,可那硕大的篮子里头菜肉齐备,还有一壶酒,这一拎进门,立马就惊醒了焦大柱夫妻,都是这街坊里常年生活的,即使愚笨些,这点子人情世故也不是想不到,本就不过是惊喜来的太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而已,如今被焦裕丰这么一提醒,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焦林氏一边接过东西,匆忙的往厨房里去,一边嘴上开始絮叨自家男人, “你也是的,看看,还没有二弟脑子快,赶紧的,沏茶,让二弟歇歇,这不常来的,寻采买的地方必定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大宝,带着弟弟,去屋子里玩,一会儿来了人,只怕顾不上你们。” 她这里话还没说完,果然,隔壁几个听到消息的就过来了,开始围着焦大柱询问起来,那热闹的,就是焦裕丰端茶搬凳子都忙得出了一身汗。 这一天绝对是忙碌的,忙得焦裕丰父子都没来得及回家,只能在焦大家凑合着过一夜,可见这一日周围往来的人有多少。反正茶叶就用掉了半斤,这是一定的。不过这不算什么,和焦大的收获来比,这只能是小钱,毕竟这都是最便宜的茶叶,二十文就能买一包,倒是焦大,这一次得了教习这么一个职位。。。光是上位红包,就给了三个,加在一起足有40两,这还是后头的月奉没算的情况下,可见这一次焦大有多发。 更让焦大高兴的是,这银子来的实在是太是时候,刚想买地就来这么一笔,直接就把他的购地计划往上拉了好几个台阶。看,连着灯光下,和侄子算买地事宜的时候,推送银子的手都豪气了好几分。 “这银子你都拿去,总计115两,用这一百两到时候买上50亩,剩下的先别弄房子,请人开荒也是要花销的,当个人工钱,若是有剩余,正好补贴你这里。等着这个事儿完了,我这边再凑一凑,攒上几个月的月利什么的,想来盖三间屋子的钱也能凑起来了。” 咦,连请人的钱都算好了?这是要大手笔的减轻自己负担不说,还让自己当好人?能给村子里那些苦人家寻找就在家边上的挣钱活计,走到哪儿都是体面人啊,这大伯实在是太讲究了。只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这好像有些话也要说了啊。 “往来送礼也要钱的,大伯,要不留下十两?请人砍树开地,都是村子里的自己人,花不了几个钱。多贮备点米粮,分给各家也能凑合。” “不用,都是老邻里,干的还是这样的重活,可不能亏着他们。你也不用替我发愁,你没瞧见?今儿这来的可没空手的,别的不说,家里细棉布都已经多了四匹了,一家子一年都不用采买了。这还都是边上的寻常人家。到明儿呢?那些个土财主似的管家管事,就该送礼来了,吃喝用的能省下多少开销不说,估计到时候光是将那些用不上的卖了,就不止一二十两,甚至光是银子。。。呵呵,这些人手头向来松范,喜欢讲究个派头,估计到时候这送的不会少,够我外头走动的开销了。对了,明儿你走的时候,带一匹走,正好给你们也做一身,沾沾喜气。” 看看,果然,这国公府邸能活到那么大岁数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算的有多细?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也就是那样了。只是既然这都用不上,还反过来给他一匹布的好处,焦裕丰越发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欠人情什么的,虽然说这是大伯,亲的,没搁楞,可到底他不是原身,不能接受的那么理所当然,该回馈的还是要做的对吧。所以喽,飞速运转脑细胞的焦裕丰又给焦大出了一个主意。 “若是这样,那大伯,索性你多说几句好话,咱们村子里若是有人有心也开一些,也一并说个情,一并将这免税什么的,都给办了吧。这样让村子里的人也能受点好处。若是您这再能从周围收拢些半旧的细布衣裳,厚实被褥什么的,加上我多运点米粮回去,我算着,咱们这开荒的工钱除了管饭,其他的基本就不用给了。如此一来,省下来的钱别的不说,买宅基地,准备点木头砖瓦什么的应该够,若是等着开荒好了,你这里再有个十两上下的,院子基本也能起来了,你看怎么样?” “咦,你别说啊,这还真是个法子。等等,让我想想,对了,这事儿好像能挣钱啊。咱们府里人多,哪怕是两成的人家里收呢,数量也绝对不少。那些不知道俭省的,往年处理这些,多半也都是送给穷亲戚,放当铺都嫌丢脸,如今。。。你弄些木簪子,木匣子什么的,精巧些的过来,甚至是花草之类的呢,只要看着还成的,绝对能换。这样一来,不说充当工钱了,你勤快些,往乡下地方走动一二,只怕能换不少的东西,比如鸡蛋之类的,这东西送到城里那就是钱。这样,你明儿一早就回去,收拢收拢,看要多少,明儿我就让你嫂子去打招呼,让他们留着。” 明明是想帮着出主意的,一个不留神,就又让焦大转换成了他的生意,这大伯好的,真的是让焦裕丰心下不知道怎么感动才好了。心下忍不住暗暗的决定,这事儿他干,但是那房子他也起,大不了自家复制出来的银子先给用上,等盖好了,就说他用这法子挣的钱孝敬的,这总没问题了吧。省的老头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日子不好过,帮着省事儿。 有了决定,焦裕丰立马也不推脱了,焦大再说什么他都点头,连着第二天一早准备回去的时候,焦大一个劲的往他那牛车里塞东西,他也不说半句客气话,只顾着嘱咐焦大,有了确定的消息赶紧给他送信。 与此同时,动作迅速脑子快的焦裕丰还趁着回家的空隙,借着老贾家这下人扎堆的地方商铺齐全,用焦大的名字,平价采买了好些肉骨头,大批的粮食等东西,哦,对了,还有一些劣质的铁器。。。这个怎么用先不说,反正这会儿焦裕丰的心思是,一回去,就将房子的事儿给敲定,免得开荒的事儿一出来,人手不够使唤。 “爹,咱们这来得及?” 焦世博当了一天多的乖孩子,到这会儿到底是忍不住了,偷偷的开始询问他家老爹的盘算。他总觉得自家这盖房子的事儿,让这开荒这么一打岔,很可能会拖延好几个月。 可不想才问了这么一句,就得了他爹一个麻栗子, “怎么来不及,你这脑子,难不成以为这古代的衙门办事儿,还有个网上流程,办事大厅?瞧着吧,即使说定了,从上文书,再到丈量什么的时间短不了,等着敲定可以开荒买地,再怎么利索,我看也得有半个月。这样一来,咱们抓紧点,房子也就能起起来了。” 要这么说还真是啊,焦大请人吃酒,做说客只怕也要三五日,等着这人在反过来往上说合,那只怕又得三五日,等着说好了,请了人去查看地方,还得三五日,小吏丈量又是三五日,这么几个三五日过去,半个月都是快的。 虽然对这办事儿效率焦世博表示相当的不满意,可反过来却也给了他们不少攒钱的时间,这一点上倒是能接受。只是。。。 “那那个换衣裳的事儿呢?咱们也做?这不是成了走商了嘛,不会成了商户吧,这年头商户。。。不做大了,可容易让人鄙夷的。” “没事儿,这都是小打小闹,咱们家还有地,算不上商户。反过来,做了这个,还能让咱们攒钱的事儿,看起来更合理些,毕竟走商挣钱,是人都知道对吧。哦,对了儿子,那些劣质的铁器,回去后你用那个页面重新提炼一下,合着木材你看看,能不能做出弓/箭什么的来,又了这个,咱们还能去山里打猎,虽然咱们后山没什么大东西,可这兔子野鸡,甚至什么鹿山羊的,好像也不少,若是能得上一些,不说咱们吃肉能大明大方的不惹人瞩目了,就是卖钱,也算是个不错的进项。” “这个啊,应该可以。咦,爹啊,你说若是多买些这便宜铁器,我们弄成什么柴刀啊,锄头之类的,便宜卖给村子里的人怎么样?这样既能让周围的人也得益,见咱们的好,还能多点来钱的迹象?” “小子唉,你当爹傻啊,这都想不到?可是你别忘了,这是什么朝代,古代,冷兵器时代,当个铁匠都要在衙门立档的年代,你买这么多铁制品,不觉得太打眼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周围寻寻,有没有什么铁矿石更实在呢,虽然这也不靠谱。” “哦,那若是咱们去周围一点点的收废弃的铁家伙呢?” “这年头铁器在寻常人家珍贵着呢,谁不知道坏了能修能换?还能卖给咱们?一样两样的还好,算是顺手,也说的过去,可收多了谁知道会不会让人盯上,以为咱们打造兵器造反?别没事儿找事儿了。” 不说不觉得,这一路回去父子两个那么一对话才发现,这年头想大踏步的提升档次过日子,其实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想要白手起家,还是他们这样开着金手指起家,束缚不是一般的多。也不知道那些小说里,动不动弄出一堆兵器的人是怎么逃过人民群众的眼睛的。 “记得,回家这开荒的事儿先别说,嗯,流出一点影子吧,半点不说,好像也不好,毕竟这事儿若是快,十来日就该有人来看地方了,没得到时候以为咱们瞒着有什么好处。就说。。。就说正想法子呢。这样咱们起屋子,他们也能利索些。” “唉,知道了,爹,爹,这骨头,你怎么买这么多。” “请人手,送礼。” “啊?五文钱一斤的骨头送礼?用不用这么抠啊。” “怎么,不行啊,这在我这记忆里,已经是很不错的礼了,周围人家收到这个,都能乐死,寻常谁没事儿花那进城钱来城里买这个?若是凑一起,儿子唉,不是谁都有本事,在城里一下子买这么多的,这可是荤腥。记住了儿子,身份不成的,说不出来历的,多买任何东西,在这个时代都会遭人询问,这就是阶级。是衙门防范各种土匪造反的手段。” 这话听得焦世博浑身像是被雷了一样,十分的萌呆,一时忍不住想到,若是当时他们来的时候,老爹没能继承记忆,那他们这该闹出多少笑话?呵呵,这么一想,一穿越立马风生水起的猪脚们也凉了。 “别瞎想了,赶紧的,趁着这路上没什么人,你看看这周围的树,有没有得用的,赶紧往你那页面里凑吧,那劣质的铁器,也弄起来,早点弄出来,说不得明儿咱们就能弄上肉吃了。” 肉?这一说,焦世博的嘴巴也忍不住开始唾液飞快分泌了起来。什么走商,什么换铁器,全都放到了脑后,什么都没有吃肉要紧啊。这来了这么些日子,因为凑钱,因为房子,因为这个那个的,还得这父子两个都快变成兔子了,再不弄点肉食,焦世博觉得,他眼睛都快放绿光了。 “爹,你也看看石头,听说发红发黑的石头就是矿石,万一这附近有,咱们可就能做大刀,做□□,做扑兽夹。。。” “别瞎想了,当别人没长眼啊,赶紧的干点实在事儿。” 得又被训了,果然肉什么的,诱惑太大,激动过头了。 第13章 消息,开建 经过了几次木器的合成,焦世博大致的也算是弄清楚了自家这金手指的一点子规律,很复制一样,合成也是按照分量来计算时间的。比如那些桃木的和铁木的分量不一致,所以运用的时间自然也有区别。甚至材质上。。。也有很大的不一样,木制品比银子快了几倍。至于将来这金子是不是比银子慢些,目前来看,没实验的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这合成速度相当的快,这不是不过是一路回家的功夫,路边折下的樟木树枝什么的,就出了好几个不错的匣子,不说以后能卖多少钱吧,最起码家里就很用的上了。 此外,弓箭什么的,也已经成了,光明正大的放在车上,带回去正好让人知道他们多了这么一个打猎的利器。为以后家中多些猎物打下了基础。不得不说,这两父子那真不是一般的小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力求周全,这或许也是穿过来时间太短,安全感太缺乏的缘故。 事实上,这一次回去,即使东西没做好,过几日拿出来,也没人注意。因为一回去,焦裕丰就带着肉骨头什么的开始串门了,而随着他的走动,不说焦裕丰家的房子问题被迅速的提到了明后日立马要动的日程上,就是开荒的事儿,也一点点的开始散发出了影响力,成了这个村落目前最热门的话题,引动了几乎所有人的心。 你说只说个影子?说在想法子?应该不至于这么轰动?那你是不了解这个时代土地对于百姓的影响力。在亩产平均产量不足的情况下,每多一亩都足够让一个农户人家多养活一口人,是百姓活命的根本,所以啊,对土地的渴求可以说早就刻入了百姓的骨髓里。如今听着有了这么一个消息,谁还能忍得住?不赶紧的搜刮一下家中的老底,做一点准备,好谋求事儿成了之后立马跟上,买下满意的荒地,那都是败家,不知道过日子的混球了。 而随着他们这些熟悉当地环境的人的热情,都不用衙门的人来,这周围各处可以开荒的山坡地什么的,也被标识了出来,凡事属于自家村子范围的,那基本是一点都没放过。连着靠近山林的地方,都寻出了一二处,那效率高的,让人咋舌。可就是如此,还是村子里的人小心的结果,毕竟这事儿还没准信,毕竟这是人老焦家城里的大伯在帮着求人周全,能顾及的范围也有限。不然,只怕周围其他村子都能一并火热起来。 为此,焦裕丰在家那是忐忑了好久,若非村子里的人嘴巴还算紧,他都快逃到城里去了。忍不住对着焦世博说到: “好在咱们这村子和村子离着都不近,不然。。。我这明明是想办点好事儿,帮着村子里的人多谋划点便利,倒是反而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周围的村子,多是亲戚连着亲戚,真求上门了,可让我怎么办?” “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碗的饭呗,就是真求上来了,咱们帮不上还能怎么滴?难不成还能反过来怨上咱们?求人也要钱,要欠人情的,别人也不是不懂。” “话是这么说,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那犯眼红病的,到时候那些人嘴巴歪一歪,话难听的还会少?” “说了又不会掉块肉。” 焦世博说话倒是轻松,那是他看多了现代社会关门闭户,自己过自己的,也看多了网络暴力,所以对流言什么的抵抗能力比较强。可这会儿可不是现代,这会儿让人说的多了,那确实是会掉肉的。 “儿子唉,这里可不是以前,这里名声两个字,关键时刻比银子都顶用,不然你当那些百年老店什么的,都是怎么来的?那些财主为啥都喜欢当善人?高门大户又为啥总施粥?这个。。。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反正啊,呆的时间长了,你就懂了。倒是这房子的事儿,明儿这屋子就要推到了,咱们要在隔壁你王奶奶家借宿,你可想好没?东西要怎么收拾?对了,那弓箭都弄整齐了不?等着开了工,我就上山去试试,若是能得些东西,也能补贴点肉食,光给人吃骨头汤充荤腥,还是小气了些。” 很多生活习惯,理念,没有焦裕丰那样,一次性记忆灌输,想要掰过来,那绝对不是什么说一说就成的,这一点焦裕丰很清楚,索性儿子如今才几岁,倒是不着急,有的是时间,所以说了个大概,就歇了声,转头说起了实际的事儿,起屋子啊,这从过来开始,就一直盘算在心头的大事儿,终于要落实了。 想到这个,焦裕丰都有些激动,现代的时候,这样的大场面,他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啊,就是老家那地方盖房子。。。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反正他规划好了,就手里如今的银钱,即使要留出买8亩地的开荒银子,剩下的也充足的很,三间正房带上一个当库房的耳间,两边各起上两间厢房,倒座再弄上左右两个大套间的厨房、柴房,这一起来,保准是个漂亮的小院。后院的菜地再收拾收拾,将牛棚在弄结实点,哦,对了,还有茅房也搭起个棚子来,如此一来,这房子,虽说因为不想太打眼,做的未必够细致,可底子却足够结实了,想来就是儿子长大,只要稍加修缮,也妥妥的够用。 还有焦大家,这地基他已经和村长说好了,就在自家边上不远,大小也差不离,这建屋子。。。规格也按照自家的来,只是这厢房给弄成三间,倒座也做的细致些,如此一来,若是焦大一家子来乡下,想来住的也必定舒坦。 唯一要愁的就是,这么一算,这银子稀里哗啦的,开销可不小,即使手里确实够用,可到底有些打眼了。从快倒塌的泥草屋子,一下子又是买地开荒,又是砖瓦房的,扎眼的他自己一想都觉得有些恍惚,即使有焦大这么一个大伯遮掩,焦裕丰心下也有些不安,所以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做出些俭省的模样。看看,连着荤腥都不敢多买,真是让他好一阵的丧气,好在这世道,办法总比困难多,而打猎就是这又能得钱,又能得肉,最合理的方式。 “打猎?爹,你不先去城里?不是说要收点旧衣裳,就被褥嘛,伯娘那边估计都该帮你说好了。” 作为拥有成人灵魂的焦世博,对于自家老爹的心思那是相当的了解,嗯,即使不了解,若是有人一个劲的念叨,盘算,也能听明白了对吧。可他对于自家老爹一上来先去山里,走艰难路线有些不解,都是挣钱,这弄旧衣裳不就很轻松?去打猎?就他们这生手,即使力气比寻常人大,好像也不容易吧。 “先进山一趟,若是有收获,怎么也能顶一二日的肉食,这样空出来,再去城里,也不耽搁事儿。” 为啥先难后易?焦裕丰有话说。 “这几日我试过了,这穿越福利很不错,我这不但是身子好了,力气大了,就是准头也十分的好,虽说没试过活物,可谁没第一回 呢,对吧。再加上往年我在北面做工程的时候,也跟着去林子里走过几回,算知道些,再加上这原身山林的经验。。。想来这去一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而只要有了,儿子唉,咱们这可就轻松多了。不说旁的,弄点肉吃,就很寻常了。最多说咱们贪嘴,不知道卖钱而已。等着再弄了旧衣裳,这旧衣裳的走商攒钱,打猎混吃喝,就不打眼了。还有啊,爹这还有个想头,若是能得个大东西,不说能卖多少肉钱,那皮子。。。正好去城里的时候,还能直接换钱。” “鹿?” 自家老爹居然有心猎鹿?这是哪位大神给的福利?他怎么不知道?哪位大神?自然是穿越大神了,看看,焦裕丰手里拿的是啥?嘿,不就是刚穿越来的时候,伴生的三枚占卜铜钱吗。再看自家爹那得意的样。。。 “呀,这个。。。难不成,爹,你用这个算打猎收获了?” 老实说,虽然来的时候一人一样的福利金手指这个焦世博很清楚,可因为他那个页面利用率太高,以至于他都快讲自家老爹的这个东西给忘了,若非今儿拿出来,他估计八百年都不带想到的。 只是,这占卜。。。还能占卜打猎?这个是这么用的?原谅他读书少,真心没听说过啊。 “你说呢,老实说,若非我今儿早上整理东西的时候,无意中拿出来,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个。而更绝的是,我这不过是想试试,随手抛了一下,问问怎么挣钱,等着着铜钱挂出来,刚反应过来自己不会看卦象,这脑子里,猛地就出来了明天打猎会有好收获的提示。嘿,儿子啊,你爹我这才知道,这金手指不比你的那个页面差,这都带自动翻译分析的。” 说到这个,焦裕丰那是眉开眼笑,也是啊,作为一个当爹的,在攒钱这个事儿上,总是让儿子当主力,换谁心里也会觉得有些沮丧,如今能一朝翻身,突然发掘出自己的优势项目,哪里还能忍得住?也难怪他这么兴匆匆的,一门心思往山上跑呢。 “那,还有啥规则不?比如一天几次?能算的范围?” “信息里有,一天三次,和自己相关的基本都能算。” “那要是这样。。。爹,你今儿还能再算不?若是能,你算算,带上几个人一起去山里,这收获会更大不?我这年岁,明儿只怕是不能跟着你上山的,一个人。。。到底危险了些,若是能多几个人,我也好放心。再说了,这一家富你觉得扎眼,若是周围好几个一起跟着富了,想来就不用那么小心了吧,趁着这大家伙儿都想着凑银子开荒,心思正浓,撺掇了一起进山。只要能在山里得好,多了这么一个财路,他们哪还有功夫管咱们。” 听到儿子这么说,焦裕丰那又是欢喜又是欣慰,只觉得自家儿子那是哪儿哪儿都好,又是孝顺,又是聪慧,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一边点着头,说还有两次没用,一边已经开始捡起铜钱卜算了起来。 许是他们父子从穿越的那一刻起,这运势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路朝着大好的趋势在前进,这不是,铜钱刚停稳,那边焦裕丰就露出了惊喜的笑脸。 “好,好啊,好在有你提醒了这么一句,不然这大钱可就错过了。” “爹,爹,快说,这卦象怎么说?” “怎么说?上头说了,明儿若是我带三人以上进山,必定有大惊喜,还是人人惊喜。虽然说,上头还有有惊无险的提示,可能会遇上些麻烦,不过这大惊喜。。。三人以上,还是有惊无险,人人有份的情况下,麻烦点怕啥?” “那倒也是,等等,爹啊,三人以上?这。。。附近不都来咱们家起屋子了嘛,那。。。” 嚓,爹啊,你这是跌进钱眼里了?听着大惊喜连着房子的事儿都忘了? “放心,我有数,头一日,不过是扒旧屋子,索性让村子里年级大些的做,我带着人进山,就用打猎攒钱凑肉做借口,这帮子最近想钱想疯的一定跟着去。而有了他们,得了这大惊喜,分到了银子,那这开荒的事儿,必定顺当多了。儿子唉,你要这么想,咱们村子里如今寻出来的,能开的地方,收拾了有百来亩,咱们家带上你焦大爷爷家,即使买上六十亩,剩下的听着不多,可这村子才十二户人家,每家情况都不算好,能拿出来的银钱有限,不说那几家艰难的,就是一般的,能买上一亩两亩最多了,如此一来其他的空地不是白费,就是让旁人得了去,比如那些文书什么的。万一他们分不过来,指不定反而容易惹事儿。若是跟着去的能多得些银子,那可就齐全了多省心。” 焦裕丰的话虽然没说透,可结合一下这村子里的情况,焦世博心下也有了数。什么外人得好,这都是借口,说白了,其实就是焦裕丰想趁机想把村子里男丁多的人家先拉拔起几户来。等着这几户起来些了,其他人家即使再不济,好歹也算是求助的地方多了,亲戚间照拂之下,也能过得松快些。 说到底,焦裕丰除了怕打眼,给自己多银子寻个见证理由之外,这心善也是他如此费心费力的缘故之一。嗯,或许,这求个好名声也是理由?好吧,就算是吧,到底是乡亲,过来这些日子,他这个没娘的娃,没少受到照顾,连着去挖野菜,都有人自动自发的看顾,这样的情分,在能帮一把的时候,他真说不出冷漠的不管的话。 “这主意不错,不过爹啊,你说,这离着山这么近,这村子里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往山里寻钱呢?” “谁都不是傻子,山里打猎能得肉得钱谁不知道,可你也不看看这打猎的工具多贵,还有这山里猎户出事儿的有多少?贫民百姓能安稳度日都是奢望,轻易哪里敢冒险。别的不说,柴刀什么的,若是在山里丢了,就是个大事情。” 有原身记忆的焦裕丰对这周围人的想头十分的清楚,也正是因为太清楚,才这样的怜悯。这些人,求生的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艰难。 第14章 打猎和蟒 焦裕丰猜的那是一点都没错,他这边刚拿着弓箭说上山,那边就围拢过来了一群人,一个个的都盯着他手里的弓箭眼馋。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可放到外头,没有个十两八两,那是想都别想,这也是为啥明明靠着山,这村子里的人愣是没一个当猎户的缘故,没法子,工具太贵呀。 而如今呢,他们中间居然出了这么头一个有家伙事儿的,别说是一起上山挣钱了,就是光为了跟着去看个热闹,寻机会自己也有搭把手试试的机会,他们也会跟着去。 所以喽,弄到最后,这别说是村子里的小伙子了,就是四十上下的都没落下,只剩下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在那里帮着扒拉旧屋子,其他人,不是拿着棍棒,就是拿着柴刀,全跟着上山了,甚至还有自觉可能轮不上的,背着背篓,拿着锄头,想蹭着人多去采药的,这架势,估计有猎物也给惊走了。 惊走?可能吧,反正自打这一堆人上了山,连个野鸡都没遇上。让上山的人一个个的很是沮丧,除了那些采药的满脸欢喜,一个劲的挖挖挖之外,其他的基本全都有些无聊了。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每当你觉得全无希望了,这惊喜又来了,看看,这不是,才拐过一个弯,他们就猛地发现了一个大东西-巨蟒。这可真是一下子吧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在某一处山石凹地里,正吞噬羊羔的巨蟒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快,趁着这东西正忙乎,动作慢,你们两个,那棒子敲击脑袋。。。你们两个去对付尾巴,小心些,这东西的尾巴比鞭子都厉害。。。还有你们,赶紧敲肚子。。。记住了,要下死劲,不能让它缓过神来。。。” 关键时刻,山边上住着的人体现出了比寻常平原百姓更多的韧性和决断,几个年轻的还没回神,那边年级大的就立马指挥上了,连着他们的背篓丢了都不管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巨蟒,甚至有一个还一把抢过了焦裕丰的弓箭,直直的指着那巨蟒的眼睛,一箭就射了过去。好家伙,居然一下就中了。虽然那巨蟒十分灵活的躲了一下,可到底从眼睛边上擦过,已经造成了眼睛的损伤。 嗯,虽然蛇类好像是靠舌头分辨气味远近什么的,可这脑袋附近。。。伤着了就是伤着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这提升士气上很强,看另外几个接到任务的已经鼓起勇气冲上去了。 “老天,三爷爷,你这。。。” 边上暂时没任务的小子看着那四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头,整个人都有些傻,这还是他们村子里日子过得苦兮兮的三爷爷?这瞧着哪有往日半点的窝囊样?听听,不管是表情还是言辞,已经褪去了往日的模样,露出了几分凶悍来。 “老子当年好歹也当过兵打过仗,在怎么不济,比你们几个小子总强些,焦大郎,接着,用弓箭指着那巨蟒,这东西该发狂了。其他人,赶紧的拿家伙敲树,围着它跑起来,让它感觉人越多越好。。。”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这居然是和焦大一样,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回来的老兵?嗯,若是有焦大那样的运气,只怕过得也必定很舒坦。都这会儿功夫了,焦裕丰脑子里居然还有功夫胡思乱想,由此可见,这家伙心不是一般的大,这可是巨蟒啊,有成人大腿粗,五米多长,还。。。 那三爷爷的话刚说完,焦裕丰的神思维还没落到地上,那巨蟒果然像是三爷爷说的那样,被激怒了,若非那羊羔正好卡住了嘴巴,迟缓了行动,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冲过来了。可即使这样,它也没善罢甘休的意思。一边将嘴里的东西往外头吐,一边摔起了尾巴,整个蛇身还疯狂的扭动,借着地利,将围攻他的汉子往边上挤。 这一招差点就让它成功了,乖乖,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那边上可是个十分陡峭的悬崖一般的地方,若是真挤下去了,那可就。。。这东西,能长这么大果然快成精了啊,好在他们人多,还能交换着来。 可巨蟒就是巨蟒,身体没效果,那还有大杀器,就是那最犀利的尾巴。看看,一开始攻击人群就取得了成果,第一个过去的小子一个不小心,就被扫到了腿上,瞬间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骨折了。人手瞬间折损了一个不说,还越发的激起了它的凶性。 而有了这一出,其他的人自然越发的小心,两个人凑一起,一个那棍子引那尾巴来攻,一个躲在一边,出其不意的下棍子,不用人吩咐,也都用了死劲,再加上那其他两处的人看到人受伤之后的拼命,不过是一会儿,这刚吐出羊羔的巨蟒就有伤痕累累了。 可即使这样,它也没有退缩,甚至还想趁着嘴里空了,窜上来来一下狠得,这个时候焦裕丰就起大作用了,那一直戒备着的弓箭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直接插到了那巨蟒的嘴里。 “好,好样的,焦大郎。” 好样什么啊,好样的还在后头呢,这一下虽然因为焦裕丰的巨力,让这弓箭直接穿透了巨蟒的嘴和喉咙后头,可山林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这蛇类生物很有些小强的属性,即使砍了脑袋都有临死咬一口的惯例,所以这里一得手,立马将弓箭一丢,抢过边上人的棍子直接上前,照着那巨蟒的脑袋又是一下狠的,最后还捡了边上的一块大石头,往那脑袋上又砸了第三回 。 有了这么几下攻击,再加上其他部位的受创,那巨蟒终于垂下了脑袋,奄奄一息,再也起不来了。这时候,有那莽撞的小子想要上前细细端详,才跨开步子,就被后头的老人给拉住了。凶横的骂道: “你找死啊,你当焦大郎为啥要照着脑袋来三下?这东西鬼着呢,等着,等他断气半盏茶之后再过去,有这功夫赶紧的找,这东西既然能吞下羊羔,这附近必定有羊群,指不定还有其他受伤的羊呢,这么一根粗一把,扫一下就能弄死一个,还有你们,赶紧的去看看三子,骨头断了可不是小事儿,小心些,听着声响脆的很,应该能接上。” 听着就知道是骨折还是粉碎性骨折?这本事,呵呵了真是,当太医都够格了吧。当然这会儿焦裕丰也没工夫管这个,管他准不准呢,反正已经有人过去救人了,只要没死,回去总能救过来,这么一算,这一趟值得很。他还是不赶紧的寻东西要紧,卦象可是说了,大惊喜,单单这一个巨蟒能算是大惊喜?即使蛇胆值钱,这巨蟒其他部位。。。也就希望那点分量和体积能引点注意力,混点好价钱了,一般这蛇肉可不值钱的很。 既然说了是大惊喜,那自然是大惊喜,看看,焦裕丰那里暂时虽然还没有收获,可那骨折的家伙却已经获得了。这家伙运气啊,非但毛病不大,只是小腿骨折,三个月就能接好的那种之外,还顺手在一边捡到了那巨蟒的蛇蜕!哎呦,这可是值钱的货,就这尺寸,怎么也能卖上五六两银子了,乐的那小子连腿都不疼了。抱着那蛇蜕就开始咧着嘴笑,嚷嚷着: “买地,买两亩,我家能有六亩地了。三年不交税的两亩地啊,我妹不用被卖了。。。” 这疯样看的其他人都眼红了,当然也没人和他争,这是他搏命的来的,是他运气,若不然怎么别人没看到对吧。可那欢喜中带着哭嚎的言语。。。焦裕丰心有点酸。不过再怎么酸也不妨碍他想要大惊喜的心。 果然,有了他这一个开头,其他人也纷纷的开始开张了,就像是那老人说的那样,这附近真还就有山羊,就在那凹地的后头,半个悬崖一般的地方下头,去寻找的人不过是下滑了一半的路,就发现了两只摔断腿的山羊,这绝对是大收获,还是活的,这价钱立马就上去了好不。 此外,附近还发现了蛇窟,好家伙,别的不说,那洞口的三株蛇衍草就是好东西,值不少的钱。若是再加上那碗大的四枚巨蟒蛋,两个还算新鲜的鹿角,这一趟的收获真是。。。 “除了那蛇蜕,给三子,算他受伤的补贴,其他的凑一起,今儿凡是来的,都有份。三爷爷,你看怎么样?大家伙儿呢,觉得可公平?” 作为组织者,作为寻到鹿角,蛇蛋,收获最大,在对付巨蟒中又立下最大功劳的焦裕丰第一个开口,说了分配方案。嗯也只有他说最合适,毕竟若是按照功劳分,他估计能拿到最大对吧。 可他能这么说嘛?这也是基本每一个人都出了力,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按照功劳分,那是怎么都分不清楚的,还容易引发矛盾,再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如这样来个一锅炖,好歹看着他们团结。 果然所有人都满意的很。就是那第一个射箭,发号施令的三爷爷也乐呵呵的点着头。满脸欢喜的说到: “这样好,都是乡里乡亲的,算计太清楚反而生分,咱们难得上山一次,还得了这么个好彩头,可不能让这好事儿成了坏事儿。对了,一会儿再细细的看看,这里有这巨蟒,其他的大东西应该不会来,如此一来,这什么野鸡兔子的,必定好猎的很,药材也一定更容易采摘。多弄点,等回去了看看,哪个最不值钱,直接留下,咱们也奢侈一回,直接晚上就吃了,剩下的一会儿一块儿全去卖了。估计这一次每一个都能分不少。” 有了这么一个有威信的老人给焦裕丰托底,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除了分出两个人砍木头,准备抬着受伤的三儿先走,其他的那真是,直接在这附近来了一个大抄底,连着树上的木耳都没放过,所有人的背篓,布袋子都装满了这才高高兴兴的准备下山。 而此时,焦裕丰突然猛地一个回头,反过身躯,将那巨蟒吐出来的羊羔又给捡了起来,这一手。。。 “焦大郎,你这是怎么说的?莫不是连着这巨蟒吐出来的都不放过?” “干嘛放过啊,我才反应过来,这羊羔。。。巨蟒才吞了一半就遇上咱们了吧,那这东西也就是刚被憋死。应该还能吃才对。” “那可说不得,这蟒蛇这样的东西,吞下去的东西都是直接压碎了骨头内脏,吞下去的,这羊羔。。。指不定苦胆都碎了,还能吃?” “要不咱们刨开来看看?这不是从头开始吞的吗,指不定只是脑袋那边碎了呢?若是那样,这可是羊羔肉,值钱的很。” 看,让焦裕丰这么一提醒,和他一样,想到这东西值钱的立马就有了吧。都是穷苦人家,银子紧张的很,哪里好放过这么一块银子。 而既然是大惊喜了,这卦象自然是不会错的,怎么也会帮着多凑点银子,这羊羔果然,就只是脑袋上的骨头碎了,其他部位还好好的呢,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又是钱啊! 有了这么一出,所有人往回走的脚步那叫一个轻快啊,什么石头,什么崎岖,全不是个事儿,就是腰杆子都挺直了好些,还有那有心的,都已经开始算起钱来了。 “这一趟,我瞅着怎么也能卖出七八十两来。你看啊,蛇胆,怎么有十两吧,这么大的,一般人能见过?还有这两只活羊,即使断了腿,那怎么的也有三十两把。蛇肉蛇皮也能卖钱,卖到饭馆里,怎么也能凑一起混个十来两。那就是五十多了,再有这羊羔肉,即使小了点,十两也是能有的。还有那鹿角,十两能卖不?这巨蟒蛋也是稀罕东西,若是送到京城,遇上个喜欢稀罕东西的,那十两也能卖了,这可是四个。这就已经有八十两了,若是在有这蛇衍草,咱们这几个背篓的各种草药,山珍,哎呦,我怎么觉得,若是算的宽泛些,一百两也有可能呢?” “咦,你别说啊,让你这么一算,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哎呦,咱们才来了几个人啊,这要是。。。那岂不是说,咱们一人都能分到十两上下了?哪怕是没有十两,有个八两。。。四亩荒地啊,娘唉,咱们村子还能分的过来?” “十两?八两?哎呦我的娘唉,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往年家里存下二两都能偷着乐了。” “焦大郎,焦大郎,你说,能有这么多不?” 作为这些人里头,去京城最勤快,还有京城高门大户关系的人,焦大郎成了所有人瞩目的对象,这让焦裕丰怎么说?他这会儿可还没想好呢,不过既然大家都问了。。。 “要不这样?大家伙儿出几个人,赶着我家的牛车跟我一起去?先送三儿去医馆,然后咱们带着东西,直接去宁国府,看看国公爷要不要,他们若是要,那赏钱肯定不小,估计比咱们算的还多些。若是不要,有了这么一出,咱们再送医馆,人家也不好压咱们的价钱,估计。。。就是没一百两,也不会差多少了。” “咦,这个法子好。” “国公府啊,焦大郎,你真是有法子。” “赶紧的,我还没见过国公府是啥样呢,咱们也沾沾富贵气去。” “得了吧你,这时候说的热闹,到了那儿,腿不发抖都算你本事了。” “你们嚷嚷啥,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进山,嘿嘿,咱们可真是。。。” “傻了吧,咱们这是沾了焦大郎的福了,不是他说,咱们能想到今儿这么一时兴起能有这么个好?” “焦大郎,你放心,你家的房子,你大伯的房子,咱们包了,不要你工钱。” “对,对包了。” 呵呵,惊喜居然还在继续?这果然是大惊喜。 第15章 亏的赚的 焦裕丰说,要拉着这么一车的东西,带着村里人去宁国府,那真心不是什么瞎话,也不是让贾代化的赏银晃花了眼,不知道尊卑进退了。相反,这反而是对宁国府的一种信任,甚至炒作一下,都能弄出点美名来。 因为正是这样的悬殊的差距,在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下,得了好东西,第一时间就想着送到宁国府,这说明啥?说明老贾家的人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在这些百姓中,威信够大啊。 而这样的权贵人家,面对斗升小民,威信靠什么来攒?就这身份,傻子也知道,必定是往日慈悲行善结下的因果。如此一来,贾家在外头的形象能差?而这名声好了,对老贾家的好处。。。 就贾代化那样的老狐狸,只怕他们只要去了,不管用不用的上,这些东西都没有走出贾家门槛的可能,撑也要撑着全买下,更不用说这些多数都是用的上了,那价格,肯定不会低了去。 事情也果然如焦裕丰所想,当焦大领着他们到了宁国府,消息刚送到里头,正好在家的贾代化便立马亲自出来了,不仅如此,在看到那巨蟒的第一眼,就哈哈大笑,打量了焦裕丰几眼之后,用一种欣赏的口气,对着焦大说到: “焦大啊,往日只觉着你是个本事的,不想你侄子也半点不差。看看这东西,这可难得的很,不说旁的,老夫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是头一次见,可见你侄子不光是本事不错,就是福气也不差。” 贾代化这里夸焦裕丰夸的和花一样,好像别人都是空气,这样的情况跟着进来的几个村人却半点话都不说,连个妒忌羡慕都没有,为啥?因为这会儿他们的魂都不在点子上呢。正确的说是,这会儿都傻了。 本就是穷苦的山边上来的底层百姓,往日就是寻常富户人家,都已经是不敢想的富贵了,更不用说这样的国公府邸,御赐宅邸了。从跨进宁国府后门开始,这几个帮着抬东西的家伙,就已经开始晕眩了,东南西北都有些糊涂了。 等着看到贾代化,还是那种亲自赶过来的情况下,那脑子里,除了狂喊:国公爷亲自来见我们!之外,那是什么都是空白了。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听到啥?就是有脑子,估计也剩下银子这个问题了。 倒是焦裕丰,虽然前世加在一起,也没见过这样的世勋,高门,国家领导,可到底见识不一样,心里再怎么慌,面上还算是撑得住,听到贾代化这么说,还知道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一个劲的说是运气云云。将场面好歹算是撑了下来,不至于太过冷场。 也正是这样,焦裕丰自己不知道,可无形中却已经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不错的影响,觉得他大方大气,有点场面样。就是贾代化也高看了他一眼。 既然高看了,还是自家亲信,孙子教习的侄子,那贾代化自然是要给脸的,所以很是和蔼的开始询问得到这巨蟒的经过。 这没什么可瞒的,甚至为了这东西能卖个好价钱,焦裕丰还难得开动了一下他好久不练的嘴皮子,将经过说的越发的惊险刺激,听得边上宁国府的下人们都一个个目瞪口呆,连连惊呼。 与此同时,焦裕丰还很有心思的将巨蟒被杀之后,众人周围捡漏的事儿也当成趣事一般的讲了出来,将那些东西都拿出来给众人一一过目。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最好一次性让老贾家全收了,省的他还要跑几个地方。 焦裕丰这心思明显不明显?那是相当明显,可谁让他是带着几分炫耀,在说故事一般的情况下讲出来的呢,即使知道他有这样的小心思,也不讨人厌,最起码贾代化不讨厌。不但不讨厌,相反他还觉得这焦大的侄子是个懂得变通,知道些交际的聪明人。在这个聪明人勉强还能算是自己人的情况下,在这一进城就往他家送,给他长脸的情况下,对焦裕丰这小心思不与追求,给予配合,贾代化觉得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好啊,这是你们的福气到了,来人,去,将府医喊来,让他好好看看。” 让府医来,虽然这话里没说一句全收的话,可这态度已经很明白了,最起码即使不全部收,这价格也不会太差,毕竟药铺收货和这府邸自己买,价格可是有差额的对吧。 这样一想,焦裕丰的心那是猛地就落了下来,虽然他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可事情没落实,总是放心不下,毕竟这一次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收获。 而心落下了,他倒是也有心想别的了,比如这府医!这个职位,以往红楼里可是从没有出现过的。在整本红楼梦里,太医倒是动不动就出现,甚至还有史老太君喊着什么治不好砸了人家太医院云云的话。 可若是结合一下如今的时间,具体情况,有府医这么一个职位,倒是也算合情合理。毕竟现在贾家的男丁还在上差,还带着兵,这满府哗啦啦的一群子靠着打仗吃饭的男人,没有府医,这有点伤病的可怎么办?难道还能把人太医当外头的大夫喊不成?若真是这么干了,那可就有点携功自傲的嫌疑了,贾家的男丁,特别是这几个能成为皇帝亲信将领的男人可不会这么没脑子。 所以请一个府医是很正常的,甚至在后来其实也能看出以往曾有府医的痕迹,比如在这荣国府动不动请太医的情况下,自家还有个药房,由族里的小子掌管就是明证。 府医来的很快,毕竟是家里老大喊对吧,而这一来,看到这巨蟒的第一眼,就立马惊呼这开始招呼人取蛇胆了,完全将这满院子的人,甚至他家衣食父母的东家都放到了后头,可见这后来没了府医也不全是人家老贾家的问题,这大夫本身性子就不讨喜,妥妥是个医痴。 不过医痴也有好处,像是这会儿,贾代化询问焦裕丰带来的东西的价格时,人说话就相当的公道。 “这么大一个蛇胆,外头寻都寻不到,若是泡了酒,只怕功效比寻常的要好几倍,这价钱。。。怎么也该有20两,这还是说的低的,有价无市嘛。这两只活羊,断了腿该怎么算我倒是不清楚,大管家,这个要采买来看的吧。。。30两?这倒是也算公道。蛇肉蛇皮我也不怎么清楚,不过这蛇肉夏日吃了不容易生痱子,倒是合适,皮子。。。我听说蛇皮做贴身的里衣,孩子穿着不容易中暑倒是真的,这个也可以让采买来算。。。” “国公爷,这个我倒是知道,这蛇皮也是皮子的一种,只是比较稀罕,往日只听说过,咱们府里确实没买过,不过这价钱还是知道的,这样的一张,若是完好无损,五十两都未必能寻到,只是这到底损了,估计能值30两,至于这肉,斤两虽然还没称量,不过这么一堆,应该能有十两上下。” 金管家是个脑子快的,从自家国公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问价钱,要算账给这些苦哈哈,他就知道,这是要给他们脸,甚至情愿多给些,只为这些人知道好歹,知道第一个送到自家来,也算是为自家扬一扬好名声。所以一张口就说的很是利索公道。而从他每说一个,焦裕丰那一伙子人就瞪大一次眼睛,倒吸一次凉气,满脸的感激上来看,这效果确实十分的不错。在看自家国公爷,那脸上的笑意也满满的,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肯定,这让金管家越说这心下就越是高兴,只觉得自己这一嘴接的那是恰到好处,十分的机灵。 “倒是这羊羔肉,到底少了些,估计算上不几个钱,十两最多了。再有咱们家庄子上也不缺这个。” 金管家的机灵不止在看眼色不错上,还知道怎么为自家多创造些刷名声的机会,看看,这说自家不缺,可若是国公爷还是高价收了呢?那是什么名声?这是怜贫惜弱,是恩典,是体谅对吧。 果然,这一句说的很到位,贾代化满意的眉头都挑起来了,嘴上接的更是利索。 “你且别说这个,一并先算了价钱,他们进城一次也不容易,咱们不要,他们还未必知道去哪出卖好呢,万一让人糊弄了,可就白费了他们这么搏命一场了。且都算了,用的上就全收了,反正咱们人多,总吃的下的。” 这姿态,看看,即使是知道他们心思的焦裕丰也忍不住对着贾代化行了一礼,感激了一番,毕竟人家确实给了方便对吧。就是焦大,也觉得自己十分的得脸,妥妥是一举数得。贾代化对自己这一方的配合那是相当的满意。 嗯,对此没感觉的,只怕也就是那个府医了,因为这会儿他正细心地检查那些药材呢。 “这鹿角不错,新鲜的很,十两一对正合适,两对就是20两。蛇蜕不错,这么大的挺稀罕,算10两不亏。至于这蛇衍草,配置解毒药正用的上,这些算2两银子,剩下的都是些常见药,还没炮制,这就不值几个钱了,两个背篓的加在一起,也就值1两。山珍。。。金管家你这要不?对了,这四个巨蟒蛋,这东西嘿嘿,我还真没见过,国公爷,要不咱们晚上煮了试试?” “试什么试,既然是大家都没见过的,那就该敬上,给陛下也看看,得了,算20两,我这里收了,金管家,一共多少算算,赶紧的,给焦大侄子,听说他们还有人伤着了在医馆呢,结了账,也好能安心养伤。” 所以说这能当大官的,一般情商都不低,看看,这安排的多好,明明是自己稀奇看完了,急着带稀罕东西进宫,偏偏这打发人的话说的如此体贴,让听得人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这也就难怪能一家子从泥腿子混到如今的身份地位了,若非后头出了那么些个败家子,这老贾家,那真是妥妥的励志家族典型。 一共多少钱?嘿,这一次还真是让焦裕丰说中了,得了打大钱了。155两,这就是这一次全部东西出空的价格。焦裕丰这里还好,那些好容易从国公府邸,国公亲见的激动中缓过神来的几个人,这会儿已经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这一辈子都没这么走运的时候。焦大带着他们出门的时候,还一个个的忍不住掐自己呢,生怕是做梦。 焦裕丰他们高兴,只觉得家里翻身有望,而另一头,贾家也高兴。正换衣裳准备进宫的贾代化高兴的,甚至破天荒的在儿子贾敬过来询问的时候,还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惊得贾敬差点摔着。可见他这高兴的都有些魔怔了。 什么?他们付了钱的怎么也高兴?怎么能不高兴,才花了155两,就换了一个好名声,还是公平采买,得了实货的价格,等于没付出任何的成本,你说能不高兴?想想以往,为了名声施粥,花了多少钱?可效果呢?这一次都快赶上千金市马骨的典故了好不。没成本的善名啊,今儿看到他们来的,等他们走了,打听到自家公平采买的,那得有多少人?传出去了之后,自家这仁善的名声。。。越想越觉得自己福气大怎么办?贾代化整个人骨头都轻了三两。 甚至再想的深些。。。那几个巨蟒蛋若是到了宫里,自家可能得到的好处。。。这都已经没法子算了好不,全是赚的。是天上掉的,地上捡的,平白送上门的好处。 看,听了自家爹这么解说的贾敬这会儿也挺傻了有没有,这个后来去当了道士的书呆子,这会儿就像是被老爹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一个劲的再那里盘算进的出的,亏得挣得,呵呵,或许等贾代化回来,他能想明白? 他明不明白的,对于焦裕丰来说那是一点都不重要,这会儿在焦大家里,所有人已经没工夫想别的了,一个个的,都只盯着焦大问一个事儿,那就是,那开荒的事儿,啥时候能成!笑话了,这都有钱了,不买地,还能留着下崽子不成?赶紧的来呀。 第16章 效率、分钱 若说以前,焦大对于这开荒这事儿的热情,是源于对自家置办产业所产生的热情,是为了自己。那么今天之后,焦大彻底的转换了这样的想法。将这村子里开荒的事儿作为头等大事儿来处理了。 本不过是为了吃肉,上山去试试,就得了这么多少见的好东西,还卖了这样的大价钱,这说明啥?说明这运势起来了啊!说明这老天爷都帮着他们全村置办田地。有老天爷这么关照,你说,焦大敢懈怠? 别说这事儿听着太迷信,这是古代,这时代什么人不迷信?就是皇帝都不能免俗,更不用说寻常百姓了对吧。 当然这里头另外一个原因,或者说这焦大能这样忙乎,不怕白走一遭的基础就是,如今村子里的人有钱了。155两,除了最开始说好的,蛇蜕的部分直接给三儿,剩下的一共正好14人,每人都能分得10两。这样的银子,若是按照焦大那2两银子一亩的价格来算,这每一个人都能买五亩好不,像是那个骨折的三儿,若是狠些,除了买药的钱,剩下的都买了地,那就是8、9亩也是能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如今该盘算的是这村子,里的地够不够他们分,而不是他们有没有钱买。 经济没了问题,焦大办起事儿来,自然也容易了些,免去了遮遮掩掩,生怕被人谋算荒地的疑虑,只用想着怎么用贾家的名头,一次性将荒地的等级坐实就行了。可即使这样,该有的麻烦还是不少的,比如他也只有儍瞪眼的衙门的效率问题,就很让人想吐槽叹气。 “如今衙门的人都在忙乎端午的事儿,不到这日子过了,怕是分不出什么人手去村子里看的,且在等等吧。” “端午?这还有小半个月呢吧,他大伯啊,这要这么拖下去,咱们这开荒。。。总不能让咱们大冬天的刨地吧,这可就不是开荒,这是遭罪了。” 不过是请人来确认一下,这要开荒的是没主的,不过是做一个报备,这愣是能扯出半个月去,这都什么效率?别说是焦裕丰了,就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听着也感觉有些傻眼。 焦大看到这一幕,老实说老脸其实是有些发红的,明明是托了老交情的同袍帮忙说话,还被拖这么多时间,这说明啥?说明自己这脸面不够啊!说明自己没本事啊!可这话他能和这些村民们说?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好歹在侄子面前,场面还是要端住的对吧!好在他不是没有说得出口的理由,立马反驳了村民的忧虑。 “怎么可能遭罪?什么冬天的,别瞎说了。哦,是了,你们没经历过,不知道这开荒和往常的买卖田地不一样也是有的。。。这么说吧,开荒啊,这是先开地,后登记。也就是说只要来了人,估算一下大致的面积,做一下准备开荒的等级,给上头报备一下。然后,村子里的人就能干起来了,等着三个月之后,才有衙门里的人来具体丈量,登记数量,写上契书。” 看,这就是在世家大族当差的好处了吧,即使有些事儿未必有经验,未必有脸面上来就办成,可该有的流程,各种相关的政策,那是半点不含糊,全能说的头头是道。 “咦,可以先开起来?” “对,等着端午过后,我带着衙门的人来过了,你们就可以开荒了,每家自己划拉好,只要三个月内能开出来,那就算。” 村人惊喜诧异的眼神,让焦大整个人进入了状态,那口气肯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管这个的小吏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他牵头在忙乎、走动,若有个什么波折,还真就指望着他管了,这么算,打包票也没打错。 “要是这样,那慢点倒是也不妨事啊,衙门就那么点人,管那么大的地方,确实忙乎了点啊。对了,大伯啊,那这三个月。。。到时候不会忘了吧。” “那不是还有我嘛,等时候到了,我再请了人来,现场将这契书都给书写上,保证让你们心放到肚子里。就是你们最上心的免税的事儿,我也已经和人说了,也是凑巧了,这几年,京城附近的田亩不单新增的,因为挖池塘,开河渠的,愣是还少了不下千亩,所以啊,衙门对于能新开荒这事儿,还算是重视,即使没有我去帮着说话,只怕也能允了。” 怪不得今天焦大这包票打的这么利索呢,原来根子在这里。而若是再往深处那么一想。。。这下就是在不懂事儿的,也明白了焦大在这事儿上所扮演的角色。看看,跟着来的人里头年纪最大的刘大叔就叹着气,拍着焦大的肩膀,满脸感激,感慨的说道: “能允许开荒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免税又是一回事儿,他大伯啊,若是没有你,没有贾家这名头,一旦开荒,立马让他们划拉到熟地里交税,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些我懂,亏得有你啊,你这。。。人情银钱的,也不能让你都一个人担着,要什么你说,咱们一并凑吧。” “对,就是这样,这年头,没个熟人,那真是有理都能变没理。好在咱们还有大伯你在这里杵着,不至于被人糊里糊涂的欺负了去。大伯你这走人情要啥,你说,要不咱们再上山一次?弄点野味咋样?” 听听,即使算不上人精,可常年苦哈哈讨生活的他们,也并不是不懂人情的,这个体谅几句,那个跟着喊上几声大伯,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往日因为走动不多,有些生疏的村民和焦大,就瞬间变得又熟悉起来,更让因为没及时找到人去看,感觉有些丢脸的焦大,去了开始的焦躁,多了几分自信。 至于这走人情的东西。。。这个就再说吧,这不是要到端午之后嘛,有的是时间,正好让他也再多想个法子,将自己的脸面为糊弄住了。漂漂亮亮的将事儿办好了才是正紧,好歹也是老家的人,可不能让这老街坊们看扁了去。 焦裕丰旁观一场,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到了眼里,心下对于开荒的事儿也算是落了定,就焦大如今这贾家教习的身份,又是这时机凑巧的时候,真想办成,那就没有办成的可能,毕竟又不是什么巧取豪夺对吧。 既然开荒的事儿已经稳了,那么自然也是时候将话头引开了,早些收拾妥当早些回去才是正紧,这么多人就这么窝在焦大家,实在有些不像样。不说这么多大老爷们杵着,挤吧的,让自家大嫂只能避在厨房不出来,就是家里烧水烧的,柴都快不够用了。所以喽,焦裕丰忙开始分钱了。 为啥在焦大这里分?因为人老贾家给的银子太大了啊!不在焦大家,不在这城里分好了,这回去换零钱都是问题好不。在这里,好歹附近不远处就有银铺,钱庄能兑换对吧。 也正是因为分银子,这里倒是又有了事儿。前头说了,155两,去除蛇蜕的10两,剩下145两,分给14个人,每人10两。那么剩下的五两怎么算?众人虽然穷了一辈子,都快穷疯了,每一个都忍不住,往那5两银子出看了又看,可真要说就想私吞,那真是不可能,更不用说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了,那更是要脸的很。甚至拿着属于自己那一份银子一边忍不住摩挲,一边傲娇的想着,自己如今也是个能人了,怎么能干这么没品的事儿。 更有心思深的,眼睛还不住的往焦裕丰那里看,心下琢磨以后继续一起上山的可能。并掐算了一下将来。。。能得这一份,将来就能得第二份,第三份,那这以后该有多少个5两?为这么个小钱,放弃以后的大钱,不值得。 不说这些人心下是淳朴,是大气,是算计,反正最后众口一词,说是要都给了焦裕丰。毕竟从头到尾,从上山到来贾家都是焦裕丰打的头,多分些给他也算合适。但焦裕丰不傻,眼睛只是那么一转,就推却了这份好处。 这到不是矫情,也不是看出了什么,这一来是他其实真心不缺钱,所以没得为了这么一点子钱,将自己维护了好久的公平公正的形象给糟蹋了。二来也是这村子的实际情况造成的。 说起他们那个村子。。。趁着这会儿正好说起,给大家也介绍一二,免得后头情节多了,大家对不上。他们家这村子怎么说呢,说是好吧,确实也能算好,好歹没什么佃户,每家每户都有点自家的田地,这在这京城附近几乎是不敢想,所以确实算不差了,为此娶媳妇都比旁人容易些。 可这好若是细究,也只能算是比下有余。真要说起来,其实苦楚多的说不完。比如这田地多是坡地,产出和平地的田亩不能比,能有七成都是幸运的。比如这明明是一个村子,因为地理位置太偏,因为田亩太少,因为离着山近,安全程度有限,所以多年以来,这人口怎么也上不去,至今不过是11户人家聚集。 甚至在这样的可怜人丁数之下,还有更凄惨的,比如有一户是祖母带着十岁的孙子,靠着家中一亩菜地,十来只鸡,靠着卖鸡蛋换点粮食,勉强度日的。比如还有一户是个死了儿子,绝了人丁,瘸了腿的五十来岁的孤老头子,一个人守着两亩地混日子。 若是在加上像是焦裕丰这样父子两口人的,掐算一下都能算出来,这村子的人丁才多少?零零总总的,也就三十来个。总计才30多人,14个上山,这基本已经是这个村子全村青壮劳力全算一起了。而全村青壮这么一次行动的结果。。。这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深深的意识到:人多力量大,从来不是什么虚话。 而有了这么样的心思,那么团结自然就成了如今最首要的事儿,怎么把全村的人心都拧起来,成一股绳?自然是把每一个人都当成自己人。这个不用人教,焦裕丰就会,当他以前政治课白上的啊。 再加上想到村子里孤寡老弱的情况,他们上山时,村中老人们帮忙干活的现状。所以啊,焦裕丰对这一份银子推却起来,那是十分的干脆,并提出,索性将这剩余的5两银子换了米粮,油盐等,给村中老人每人送一份,算是谢过在他们上山时,看守村落,帮忙干活的情分。 此外,另外多备两份布料粮食,给那两户最难的人家送去。上天在他们求财买地的档口送上这样的福气,他们自然也要懂得感恩,多做些善事,多帮扶些老弱,免得糟蹋了老天爷的慈心。 焦裕丰这个提议所有人都感觉不错,这些人虽然都不是什么读书人,可儒家畅行天下,主宰主流道德观千百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已经成了普遍的认知。行善积德更是影响了不知道多少人,如今他们和天上掉金子一般,到了这么些银子,满足了他们想要买荒地的心,在有剩余的情况下,多拉拔一下村子里日子不好过的邻里,能有什么问题?不但没问题不说,几个嘴快的就差连多买几个骨头,让他们也补补这样的闲话都要说出来了。 好在这会儿还是在焦大家,他们多少还自我约束一点,不然。。。焦裕丰觉得,还是赶紧的都带走回去吧,不然等着他们这都熟悉了,开始放飞自我了,他只怕吼不住啊! “行了,别的回去再说,赶紧买东西去,买好了就回去,咱们活才干了一半呢,焦大郎的宅子你们还准备帮忙盖不?” “哎呦,不说我都忘了这茬啊。” “忘?你哪里是忘了,是不放心才是。本来说选三个出来,和焦大郎一起进城,其他人在家干活的,结果呢?一个个的,一个不注意就全来了,就跟上辈子没见过银子似的,这么不省心。走,赶紧走,再不回去,你娘都该着急了,或者你这是得了银子,准备请大伙儿吃饭?滚蛋吧你。” 刘大叔踹好了银子,转身不是一个麻栗子就是踹一脚,将那一伙子大大小小的男丁都开始往外赶。既然事儿已经问清楚了,银子也分好了,老在人家家里杵着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真想熬到人家焦大伯请吃饭不成?都是些不知道眼力见的混球。有这功夫,赶紧回去帮着焦大郎和焦大伯将屋子起了,比什么都强。 所以说人老成精呢,这刘大叔即便没有焦大这样见多识广,在人情世故上,也一样挺明白的。 第17章 众人皆知 开荒的事儿有了具体的时间,这事儿虽然还没落定,可刚面见过宁国公,得了大好处的众人对焦大的信任度正处在巅峰时刻,倒是也没多想,甚至反过来还寻思着是不是趁着这人还没来,在山里再多寻几处空地,免得村子里的荒地大家伙儿不够分。 苦哈哈的往日连买地的事儿想都不敢的家伙们,忽然琢磨起怎么多开荒了,这说出去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只是这一点在焦裕丰看来,那是相当的正常。从村民们等待的态度上,其实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们这是自觉有了底气,有底气的人呢自然也就更自信些。而这个底气。。。自然是怀里这些银子。 可再怎么增添底气,苦日子过惯了的众人,对待银钱的方式,还是和焦裕丰他们不能比。最起码没什么花钱的概念,明明家里一户户的,米粮也不够充裕,衣衫也简陋,可除了焦裕丰说的那5两银子,其他的愣是没有一个人拿出钱来买东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银子能生崽子呢,看的那个紧啊。 眼见着这都要出城了,自家牛车上,除了他买的东西,哦,还有焦林氏帮着收拢的旧衣裳,旧棉被什么的,其他的愣是一样没有,这让焦裕丰很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提醒了一下众人。 “来都来了,还给了进城钱,你们这,一个大子都不花,难道不觉得亏了?白在城里耗了一天,哪怕是买点油盐米粮回去,怎么也能算是剩了一次功夫不是?” “亏什么啊,不亏,今儿还好来了,不然哪有这样的机会,能那近的看看,这豪门大户是啥样?平日里,就是走的近些,都有人来赶的。我还觉的赚了呢,这一趟走的,回去,周围几个村子里,我这都能吹一年。” “可不是,我觉得挺划算,对了,焦大郎,你这。。。该不是想撺掇我们花银子吧,那可别,我这难得攒这么一大笔,可不能随便花用出去。” “可不是,这可都是好成色的银子,还正好一两一个,这么规整,花了多浪费,就是真要买东西,家里还有散碎的铜钱呢,再不济过些日子我来城里帮着搬运点货物,换点散钱,也是一样能买的。” 看看,让他猜着了吧,这帮子人,那真就是只想着挣钱,没想着花钱的铁公鸡啊。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这不说话还不打紧,一开口,立马就引火上身。 “焦大郎你兑了这么多旧衣裳来,是不是想着去和人换东西?。。。那这便宜,怎么的,也该先轮到咱们啊。伙计们,这可是咱们亲眼看见从哪儿收来的,国公府下人家里刚拿出来的东西,比那什么旧衣铺子不知道干净多少去。更要紧的是,这老贾家采买的规矩,在没见识的咱们也知道,这样的门第,不是好东西,都进不了门,这样一算,你们想想这被褥。。。” 看,这就盯上了吧,而且还引得所有人都开始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焦裕丰,这你让焦裕丰怎么办?这你让他怎么说?难道说不好?得了吧,反正本就是用来当遮掩的,不挣钱也没啥,权当是给自家村子里的人带的了。 “行行行,我怕了你们了还不成?等回去,回去后慢慢挑,你们挑拣剩下的我再去卖,这总成了吧。” “就该这样,嘿,我说,这东西我先看到的,你赶紧的,给我放手。” 这帮子人,这里刚同心协力,用眼睛威逼焦裕丰同意,那边立马就开始起了内讧,没等回去呢,一个个就快手快脚的,在这牛车上就挑拣起来,弄得焦裕丰差点没法子走,有心想说几句吧,偏偏那牛车边上让这群家伙围的两个空地都没有,声音吵吵的更像是要打架一般。 “哎呦,我这嘴巴虽然是快了点,可好歹也是为了大家伙儿,你们怎么有的抢了,就把我给丢下了呢。。。不行,这一份先给我,我家老娘腿不好,这被褥正厚实。。。” “这衣裳料子真好,细的很,给我闺女多体面。。。” “给你闺女穿这么好作甚?小孩子怎么都能糊弄长大,太好都是浪费,捡这个,看看,多厚实,秋日里都能当夹衣了。。。” “唉,我说,你们这样,咱们啥时候才回去?该不是想子啊这荒郊野外过夜吧,全都给我住手,回去再说,听见没?。。。五子,你小心点,别碰到三儿。。。刘大,你这熊一样的分量,居然还往车上爬,不怕把牛累死啊。” 这会儿焦裕丰是相当的庆幸,好在来的时候有那么几个年级大,辈分大的在,不然这会儿他一个人,对上这群家伙,那真是。。。 众人走在归家的路上,一路嬉闹,没了往城里去时的激动和忐忑,多的,是充满了希望的自信,看着这样的村人,焦裕丰忍不住在心下感慨,银子这东西,果然是男人的底气,有了银子,腰杆子就直了。 “这附近啥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瞧着鲜亮的很啊。” “是你的心鲜亮了,这么些银子啊,我觉着,今儿晚上我怕是睡着了都能乐的笑出声来,哈哈哈。” 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就是焦裕丰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乐呵等着到了家,却不得不收敛起来了,因为村子里来人了,不是旁人,而是这些村人在别村的亲友们,为的是啥?这不用说,心下清明的都知道,是为了开荒的事儿。 前头就说过,咱们这个民族,对于土地的执着,在全世界都能排第一。听到说开荒土地便宜,还有免税的政策,即使这会儿这好事儿不是在自家村子里发生,也不能阻止他们来询问。万一他们通通关系也能搭上呢?万一这村子里有多余的地方可以让外人来开地呢?万一。。。反正一个想头,只要是能沾上,哪怕是搬家,他们也觉得可以接受,反正都是亲戚村落对吧。 有了这样的想头,你说,这到村子里来询问的人会有多少?几乎是每家每户都不少人。可这事儿他们能说啥?他们自己的地方还没整明白呢,所以能给的答案也就一个,那就是: “那是焦大想置办家业,又不想和村人争地,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开荒的法子,如今正通关系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 “我记得你们村子里那谁谁谁家有个亲戚,好像也是在城里某个大户人家当管事的吧,让他们去问问?这些城里人,认识的人多,许是也能办到?” 等着这去城里的人回来,那能说的就更多了,比如焦大告诉他们的这流程什么的,反正吧,回来不到一个时辰,这些今日进城的汉子们基本全都焉了,哪里还有刚回来时候的振奋,就是来挑拣旧衣裳什么的都给忘记了。 “爹啊,这些人的嘴可真不够严实的,还说要瞒着,等办好了再说呢,你看看,才几日的功夫?这附近三四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因为来了客人,不得不回到已经扒拉光,只剩下围墙的自家院子的焦世博望着外头热闹的村子,嘴巴翘的都快能挂油瓶了。对这些村民的保密意识,那是相当的无语。 “你以为呢?这亲戚连着亲戚,只要有一个嘴巴不紧,半天就能全传遍了,这很正常,你当时现代社会那些谍战片看多的人啊。行了,少抱怨了,赶紧过来,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他们人走了,反应过来了,这些人肯定会来选这些旧衣裳,旧被褥的,分好了,一会儿也方便省点时间。” 对于这种情况,焦裕丰倒是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行动这么快而已,由此可见,土地问题,这个时候真的很敏感啊。急着开荒的只怕家里已经在破产当佃户的边缘了吧。甚至有可能已经是佃户了?焦裕丰手里的活计一停,暗暗地叹了口气,这还是皇朝开国没多久啊,还是在京城周围,这样偏僻的地方,若是皇朝末期,苦人又该有多少呢?有了这么一个对比,在反过来想以前,想这穿来的身份,别说只不过是贾家搭上关系了,就是真的成了贾家的奴才,他好像也不该抱怨什么了。 焦裕丰这里给自己喂了好大一罐的心灵鸡汤,那边嘴上嫌弃的焦世博眼睛正不住的往隔壁院子看。那蹲在地上,满脸木讷焦黄的中年汉子很是瘦弱,瞧着就知道日子不好过,可扬起脑袋时偶尔露出的希夷眼神,却那么的亮。这让焦世博心下不住的发软,忍不住转头问起了自家什么都懂的爹。 “那,爹,你说,这开荒的事儿,他们能成吗?” “为啥不成?以往那是他们没往这方面想,如今有了咱们这边的例子,那,你这样算,即使现在咱们这儿还没正紧的开出来,可他们已经忍不住来问了对吧。问了这里,心下知道是怎么操作的了,你说,这回去能不找人找关系?即使这关系一时半刻的难寻些,或许会退缩一二。可等咱们这里开始开荒了,那些人还能忍得住?开国这么些年了,这城里城外的,真想拉点关系,哪个村子能少的了?只要有几个坚韧的,本事的成事儿了,再加上咱们。。。明摆着的例子放在这里,你瞧着吧,这附近开山地的必定一下就全传开了。到时候除了那些大庄子,剩下的没主的荒山必定都能让他们给占满了不可。” 焦裕丰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肯定,这些苦哈哈如今看着是不起眼,可这只要撬开了一条缝,这些人就有本事把这口子全给拉开。到时候。。。焦裕丰突然很有些成就感,他这是一次性解决多少土地难的问题?多少人家的生存问题?要按照这个算计一下功德什么的,他觉得,妥妥能身上立马泛出金光不可。 “焦大郎,焦大郎。。。” 焦裕丰这里正YY,那边别村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走人了,而他这里也热闹了起来,为啥?自然是那些带回来的旧衣裳呗,这一次可不是为汉子围攻了,而是直接让村中的妇人给直接拽出去了。 “哎呦,你们。。。好歹给我留个口子啊,我这。。。喂喂喂,我可是爷们,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注意点啊。。。” 注意?注意什么啊,这会儿那妥妥是手快有,手慢无,谁该顾得上焦家父子啊。至于这换的东西银钱?这个别说是这些妇人这会儿不在意了,就是焦裕丰也不在意,怎么也不会少了就是,这年头信誉这东西,还是很讲究的。 第18章 屋子、挣钱’ 周围村子里的人讲开荒的消息带走了,之后又会怎么传?怎么做?这个焦裕丰不知道,也不关心,有这功夫,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家的事儿呢。看看,这屋子已经一点一点的起来了,而且比一开始想的还要好。 正房三间带一间耳房,两边厢房各两间,倒座两个套间不算,后头的菜地空余的部分,除了牛棚,茅厕,又另外搭建出了一个杂物间,一个鸡舍。围墙也重新休整了一下,因为院子做的大,屋子都贴着墙,这使得扒拉下来的旧料废料都十分的充足,用到围墙上,这高度直接到了近两米,端的是气派安全。 边上焦大家的院子也已经在建,因为大致上差不多,这村子里的人干的是十分的熟练。而这新屋子连着起了两个院子,也让村中的不少人有些眼馋,往日大家都差不离还不觉得,如今这么一对比。。。回头看看自家的宅子,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对比最明显的,那就要数焦裕丰家隔壁的王大娘家了。日日开门看到的是新宅子,回头是自家的破茅草泥胚,你说这都啥心情?掐算掐算自家的银子,估计一下这开荒要花销的数量,夜里一个人不知道谋算了多少遍的王大娘,自觉好像还真能省出那么一点银钱,甚至盘算着若是能托了焦裕丰那里,寻个挣钱的差事,再混上一点子,指不定没多久,自家这破宅子也能翻新翻新。 人啊,有时候就是不能想太多,这越是想吧那就越是放不下,这不是连着数日,这王大娘心里,就和长了草一样。某一日,终于是忍不住了,趁着焦裕丰没出门,王大娘瞅着做饭的空档,就过来询问起来。 “大郎啊,你说你这么折腾,这买地的银子还能够?可别弄到后来,忘了这一茬,什么都没有地要紧,有了地,哪怕是房子再破,那将来也有机会往好里盖对吧。” 你还别说啊,别看王大娘往日直咧咧的,关键时刻还挺有心思。这话问的多余水平啊,看似什么都没说,可其实什么都问了。而且还是这么关心的语气,多让人有好感啊!这不是,人焦裕丰就给套住了,突突突的什么都往外说了。 “放心吧大娘,我这心里有数着呢,这两家的屋子一起盖,买的材料多,本身就比单买便宜,更不用说我这里你看,底下石头就用了这么多,除了家里本就有的,剩下的都是托了村子里的人拾掇的,比用砖省钱不说,还更结实。再有这大家伙儿帮忙起屋,也没要工钱,说是吃两顿,可你也知道,乡里乡亲的都实在,也没要什么大荤,这么一算,饭食又能有几个钱?比我原本掐算的可是少了不少,这一个院子盖下来,我才花了不到20两。” 20两?这要和外头比,确实挺俭省的。王大娘眼睛往屋顶的地方看了一眼,心下又想:这20两里头只怕有5两是用在这瓦片上的,若是没了这个,还用茅草。。。对了,这砖也用土砖,那岂不是说10两也能盖起来这么大的院子了?若是这样,自家努力一下,还真是有可能啊。 一想到有可能,王大娘心下又是一热,也顾不得怎么遮掩,怎么婉转了,忙又问焦裕丰。 “大郎啊,你脑子好,那贩旧衣裳被褥的事儿,往日咱们谁也没往这上头想,也就是你愣是干起来了,看着还挺挣钱。那啥。。。那个,大娘也不和你客气,你给帮忙想想,你兄弟他能干点啥?我也不求旁的,只要能挣上几个钱,等着那地的事儿妥了,家里能把宅子翻新一下,到时候也好给你兄弟说媳妇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焦裕丰就是个傻子,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忍不住就是那么一愣神。问他怎么挣钱?难道要他说他能复制不成?老实说,他这换旧衣裳什么的,也就是个看着热闹的,真算起来,往来了四五趟,也不过是挣了一两银子,你说,这能算是挣钱? 可这事儿是能和王大娘说的?这要说出来。。。不对,就是说出来,王大娘估计也觉得是很挣钱的,毕竟这年头,寻常人家一年能有十两,那都是不错的出息了。只是这挣钱。。。给别人寻挣钱的路子。。。这个真心不是他擅长的啊。可要是不给主意?那也不对,你这都挣钱了,还不知道拉拔一下周围的人,你这是想干啥?当孤家寡人不成? 焦裕丰突然感觉有点烧脑,忍不住开始不住的摸着脑袋,支支吾吾的言语起来: “这挣钱的事儿。。。要不我上山的时候让王大郎跟着?打猎什么的,不一定每次都有,可这采药总是可以的,每次得个一筐,怎么也能有几十文,运气好了,一次有个一二两也是可以的,这样算不?” “算,算,怎么不算,这山里草药长得和荒草一样多,若不是咱们不认得,这挣钱的路子早就趟出来了。如今有你带着,我这心啊,就定了大半了。” 呵呵,你还这是实诚,定了大半,那就是还有小半不安稳是吧。 “山里的果子树也不少,咱们寻了好的,移栽到家里,大娘,你看成不成?这一年年的,不说卖果子能值几个钱,好歹也算是稳稳的让家里添了点东西进肚子。再有这蔷薇、金银花什么的,栽种到墙根地下,这个都不用怎么照顾,到了开花的时候,采摘了送去药铺什么的,也是一笔,这能算不能算?” “这也是个好法子,往日这院子里不是种枣树,就是种柿子树,这花往日还真是没注意,如今你这么一说,这东西居然还能卖到药铺去?可见咱们以往真的是守着宝山,不知道用,平白的丢了多少钱?” 丢钱?呵呵,这个想法很可以。要是照王大娘这么说,那丢钱的人可就太多了,最起码这村子里。。。等等,这门口怎么这么热闹?这一个个人头。。。还有围墙上冒出来的,这都是谁啊!合着这是都来听了?他们怎么来的?难道是王大娘自带尾巴了?那他这主意到底是给谁的?难不成以后这村子是要成果子村,花草村,药材村了不成? 这还真是让他给说着了,这些人还真是王大娘给带来的,你说你,帮着在工地做饭做的好好的,这边刚端上粗粮馒头,那头人就往焦大郎家走,能没人看见?而一个人看见了,又是正好闲着,那跟着过去的能少了?等着听到王大娘问挣钱的事儿。嘿,这都正好想挣钱想疯了,能不赶紧凑上耳朵?所以啊,如此一来,这个本就什么人都能干的事儿,就这么给弄成地球人都知道的结果了。 乡下人或许怕做和人接触,怕和人算账,可就是不怕干活,不过是种东西,那更是和本能一样的利索,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你要在往村子里那么一看,得,这环境改善的都能评选绿化村落了。每家每户,不管是院子里头,还是院子外头,那都种上了果树,有些院子大的,种的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院子建在了果林里头呢。 至于花那更方便了,围着围墙一圈,基本都没空余的地方,连着那孤老春爷爷和老寡妇二奶奶家的竹篱笆围墙都一样用蔷薇,金银花给围上了,可见这行动力有多强悍,众人对于挣钱的欲望有多强烈。 “可惜了,这要是早知道,从开春的时候就移栽过来,这会儿只怕都能开始采了,如今。。。今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收获着呢,别移了地方不开花吧。” “就是今年不开花,明年总会开,到时候怎么也能卖几十个钱吧。只要是种下了,都不用怎么伺候,就能得,这和白捡的一样,咱们得知足。” “可不就是这么说吗,要早知道这样,你说,我这都能攒下多少钱了?” “行了行了,这话说的过了啊,合着全天下你不知道的,都是你丢的不成?人焦大郎够可以了,这样的好法子都没藏私,倒是咱们,这一个村子都在山里抛,家门口是满了,这山里可就空出不少地了,少了他多少采药的出息,如今还要带着你们一同往山里采药寻食,你们可要见情。” “放心吧,咱们可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昨儿就和焦大郎说好了,明儿一早一起上山,带着家伙事儿,若是有猎物,他得一半,咱们剩下的人再分一半,今年都这么来,算是付给他的拜师束脩。” “对,我们都说好了,刚开始焦大郎还不要呢,说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生分。还是我们自己说的,这外头教导认识草药,都要付,他这不收是坏了规矩。” “嗯,你们自己有数就好。焦大郎啊,我这些日子瞧着,这是运势上来了,将来只怕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也是老天爷开眼,仁义孩子,就该有这样的福气。” 春爷爷是村子里的孤老,往日因为自家儿子早死,总是一个人过日子的缘故,不怎么喜欢说话。可如今。。。不说焦大郎送来的米粮油盐什么的,就是他家那围着院子的花草树木,也多是村子里的孩子帮着整治的,有了这样的帮扶,即使再怎么不爱说话,再怎么孤僻,也少不得多几句嘴。 而越是话少的人,眼睛往往又是最亮,村子里的人还没察觉,他这里却已经看出了焦裕丰的不同往日来。只是因为本就不怎么走动,破绽什么的,倒是没在意,更多是看到了焦裕丰家起来的架势。 老头这么一说,本不过是顺嘴,却也算是达到了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地步,众人这会儿回过头去想,自然也察觉出了几分。 “焦大郎。。。确实是啊。。。如今这看着就是好日子。” “那是以往你们没留心,他学木匠你们注意了?他学认草药你们留心了?他带着儿子往山里去,也不是一次两次,有几个上心的?遇上都未必问到吧。如今啊,人家那是。。。那什么来着,对,是厚积薄发,这才一下子显出来了。” “咱们脑子不好,学东西也没出去,所以啊,我就认准一点,就跟着焦大郎了,大家一起长大的,厚脸皮反正也习惯了。” “哈哈哈,你这取巧的法子倒是不错。” 他们这里说的热闹,另一头焦裕丰和焦世博也说的热闹着呢,父子两个看着这整齐的屋子,皱着眉头,又开始盘算了。 “爹啊,你这废铁收的也太少了,才合成出几样农具,就没了,这,你看看,咱们这么整齐的大灶,居然连个大铁锅都没有。” “买吧,总不能什么都合成。对了,木头攒了多少?咱们这些屋子,可要不少家具,我这怎么的也要亲手做上几样,不然也不像样。” “唉,要我说,咱们这金手指还是档次太低,我看那书里头什么样都有,临来的时候,都有啥杀敌爆装备的了,飞机大炮都随便出。可你看看咱们这个?咱们不求那什么修仙啊,武侠的,哪怕是来个什么升级抽奖的,做任务给奖励的也行啊。” 焦世博说着说着,这眉头就皱起来了,他们过来这条件实在是太差了,给的金手指还这么麻烦,真的是。。。还没想完,后脑勺就让自家爹给一把巴掌拍疼了。控制不住泪腺的焦世博立马双眼含泪,扭头看着自家老爹的模样,十分的包子。弄得焦裕丰都忍不住心软,想摸摸儿子的脑袋哄上一哄了,好在他教育儿子的心思占了上风,控制住了双手,维持住了当爹的威严。 “死小子,这世上有什么事儿是可以不劳而获的?这些什么系统的,听着好,东西也多,可你怎么不想想,这杀敌也罢,做任务也好,那都是要你听他的吩咐办事儿的。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你的人生,就让这么一个东西直接给牵着走了,完全操控了,这还能有好?” 咦,要是这么说。。。好像也对啊,那反倒是他们这样的,更自由些? “那,怎么不来个商城什么的?这兑换起来也利索啊。” “儿子唉,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这样平白的来的好处,还是自己动手多些的,更让人放心。” 这话虽然保守了些,可你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道理,反正焦世博被安慰了,对自己的金手指又欢喜起来。 “那好吧,我也是挺忙的,看看这又要分辨材料,又要掐算时间,还要设计花样,这样算我这付出可不少。。。” 他这里自言自语十分的自得,那边焦裕丰却暗暗的抹了一头的汗。这死小子,越发的不好哄了,还抱怨金手指不够好?就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好不。若是没有呢?难道你日子就不过了?还抱怨?这要是金手指有灵,听了抱怨跑了可怎么办?他还指望用这占卜的法子,掐算进山的时间呢。 第19章 采药、来人 三枚青铜色的占卜铜钱在焦裕丰的手里,那真是。。。都不知道该说是受到重用呢,还是大材小用。反正每天三次的占卜机会,焦裕丰是半点都不会浪费的。使用规律基本是这样,早上一起来,先来一下,算一下今天整体的运势。若是算出来不怎么样,那就留着,等着中午在算一下别的,看看,有没有好转一些。总之就一个原则,运势不好,就轻易不出门。 而若是第一卦感觉不错,那就赶紧的来第二挂,算算上山的吉凶,若是好,那没说的,赶紧的上山挣钱去。不求和上次那什么大吉一样收获满满,只要能有个中上,也能凑合了。毕竟每去一次,下山来收拾了卖出去的那都是钱啊。若是算出来不好,焦裕丰会立马对照一下一早的运势,开启第三挂,算一下今日干哪一样更顺利。尽力保证每一天都不落空。 虽说这行为好像特别的迷信,让边上看着的焦世博都有些牙疼,可你别说,金手指给了就没有不顶用的,这不是,自打用了这么一个法子,那就和有了一个指明灯一样,别的地方怎么样且先不说,光是进山这一项,就收获满满。短短十来日的功夫,上山不过5、6次,家中因为上山打猎采药换来的银钱,就不下7两银子,这收获让焦裕丰每天都眉开眼笑的。 而这样的迷信好处,还不只是体现在焦裕丰的身上。前头就说了,因为他给村子里人出的主意,如今不少青壮都跟着他在学,谋求着从山里寻食攒钱。既然焦裕丰能得这么些,那那些个跟着他的人能少到哪里去? 即使一开始没跟紧,后来的几次总不可能落下是吧。所以喽,不过是三五次的时间,这些村人,挣了多少钱先不说,各有机缘,也不好多打听。不过光是见识到的药材,学习到的采摘知识,就顶的上帮人三两个月的见识了。从这个角度说,这真不是一般的顺当。 而认识了这些之后,这些人中勤勉的,要强的,在焦裕丰不上山的时候,也常结伴去山里走动一二,如此一来,即使每一次收获都不算多,可积少成多之下,倒是也攒下了不少的钱。 更甚者,因为这采药的事儿,年级大的,十岁上下的都能干,一来二去的,村子里凡事有心的,基本都学了那么一二手,好几家甚至是再忙完了地里的活计之后,全家出动往山里跑,靠着这个让家里有了些盈余,让生活看到了希望。 特别是那孤寡老太太家的十岁的小孙子-善哥儿,成效更是明显。往日里,因为他年纪实在是小,除了砍柴,挖野菜,也就能帮着奶奶喂喂鸡,没什么求生的手段。偶尔想要逞强,帮着种地,都被自家奶奶抢下,生怕还没长成的身子骨给毁了,这让他感觉自己很没用。再加上还要时常担心奶奶的身体,生怕劳累过度的奶奶撑不下去,得了病,让他失去唯一的依靠。为此人都有些蔽塞和抑郁。 而如今呢,有了这么一个孩子都能干的事儿,他不过是厚着脸皮,跟着大孩子走了这么几遭,就学着认识而来不少的药材,采摘了之后,合着村中其他人的,一并送去城里,就得了足足30个钱。 别看这钱不多,可这却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完全靠着自己挣来的,而且还是能一直挣下去的,这让他整个人都一下子轻松亮堂了起来,当他第一次拿钱回家的时候,抱着自家奶奶狠狠的大哭了一场,一个劲的喊: “奶,我也能挣钱了,我能养活自己了,也能养活这个家了,呜呜呜,奶,你再也不用那么累了,以后咱们也修房子,也开荒买地,奶,我能挣钱了。。。” 十岁的孩子,要养家了。。。焦世博闻讯过去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声,眼泪忍不住就跟着流了出来。半响才止住了眼泪,擦了擦脸,露出几分笑意往这善哥儿家里走,顺势边走边喊道: “善哥儿,善哥儿。。。” 善解人意的焦世博如此大声,让善哥儿留足了擦眼泪,整理仪容的时间,免去了双方的不少尴尬。果然,等着他听到应声,推开栅栏走到屋子里,别说那悲戚的哭声了,就是脸上都没了眼泪的痕迹,哦,不对,那眼睛还是红的,不过这样的一点破绽,在其他人看来,焦世博这样一个五岁的孩子,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的。 “大娃,可是你爹喊我?” “不是,是我找你。” “你找我?” 一个五岁的娃子,找一个十岁的孩子?这都能是什么事儿?善哥儿心下头一个念头就是:该不是寻他去玩吧?如今他可是已经寻到了挣钱活计的大孩子了,哪还有这样的闲工夫?不过,这大娃是焦大叔的儿子,焦大叔教会了全村采药的本事,让所有人多了一门挣钱的活计,有了这样的恩德,他好像也不好对大娃太推脱,这可要怎么办? 自认为是能养家的大孩子的善哥儿有些为难了,不过再怎么为难,该问的还是要问,万一是寻他帮忙呢,他奶奶说过,欠了人情就要还,受了恩惠就要知道感恩,他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找我啥事儿?可是有啥要我帮忙的?有事儿你就说吧。” 说来本来焦世博过来,不过是八卦一下,看看这个没父母带着的孩子,收获如何?可听了这么一出,又感觉到善哥儿的态度亲近,心软的焦世博立马就改了主意,脑子那么一转,随即满脸八卦的凑到善哥儿的身边,低声说道: “善哥儿,我听我爹说,山上蘑菇木耳什么的都开始有了,如今城里,越是时鲜的,价钱越是好,你说,我们一起去多采点来卖怎么样?” “是有了,不过你不能去,你才几岁。那蘑菇木耳长得地方,可都是林子里头,草木丰盛的地方,蛇虫鼠蚁的,咬一口可怎么好。”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爹妈的孩子也一样早熟的很,他知道焦家不缺钱,也知道焦世博这个独子对焦裕丰有多重要,如何有胆子带着这么一个五岁的孩子瞎来。不止不会带着瞎来,还会阻止他瞎来。 “往日我又不是没上过山,跟着爹砍树的时候常去的,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咬到。” “那是有大人带着,光是你铁定不成。我说,你可不许调皮,不然我就告诉你爹去。” “那,那,那好吧,不去深处,那边上些总可以吧,我听我爹说,五月五,采葛根,这会儿正是时候,咱们去采葛根吧,这个东西坡地上可不少。北面缓坡那儿,哦,就是准备开荒的地方,前几日我跟着我爹去查看地形的时候看见了,应该有好多的。” 其实焦世博想要告诉善哥儿的就是这一点,这么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爹妈大人跟着,就这么直咧咧的往山里走,实在是让人不放心,所以焦世博特意将自己的消息送给善哥儿,想着让他去这近处挖掘,虽然这葛根不怎么值钱,可好歹安全又量大,想来也能让他得不少的好处。 可不想他这里说完,刚才还听得有些高兴的善哥儿却又皱起了眉头,一脸迟疑的说到: “北面缓坡?那里一块是你大爷爷家定下的要开荒的地吧,这可不好,若是等着来了人,划了开荒的地界,那地里的东西就都该算是你大爷爷家的,我怎么好去挖?” 哎呦,这人怎么是个死脑筋,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吧。当然,你也不能说人善哥儿说的不对,都是穷苦人家,能多点出息,哪怕只是点不值钱的葛根,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也是不小的数字,顾忌多些也是常理。这一点其实焦世博也是知道的,不然你当他为啥选一块自家的地方说给他听?还不就是为了少点口舌?免得选了其他家选好的地方,多出点摩擦嘛。当然当着这孩子的面是不能这么说的对吧。 “这不是还没定下嘛,那边到现在还没来人呢,谁知道还要等多久呢,万一一下子扯到明年呢?那这一年的岂不是就浪费了?再说了,就是来了,定下契书,也要到开荒结束之后。那地如今可不能说是谁的,地里的东西自然是谁挖了谁得。连地契都没有,就先画圈占东西?我家可没那么霸道。” 焦世博这话说的也十分的有理,更要紧的是,还有后头这一句: “而且我大爷爷家不在这里,这开荒的事儿都是托给我爹办的,对他来说,只要到时候大家伙儿帮着开好了荒,他那里能得了地契,这事儿就算是办的妥当了,其他的他可不会管。地里有什么出息,也不上心,最最重要的是,这不是还有我嘛,你且当是帮我的忙,我年级小,弄不过来,你来搭把手,等着收获了,咱们一人一半,这总成了吧。” 焦世博话都说到这里了,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不但是可以,因为焦大家和焦裕丰家合起来有近60亩地,正好预定下了焦世博家后头北峰山下一整片的缓坡,地方太大,时间太紧,不是他们两个孩子就能挖的过来的,焦世博索性也大方了一次,将村子里挖的动地的娃子全喊了过来,说好了,这地里的葛根,山药,等等,一应的出息,不管是谁挖的,只要挖出来,就能得一半。 这下可好,哗啦啦的近十个孩子,最小的三岁,走路还晃悠呢,最大的十六岁,全来了。一天的功夫,就将那一片给挖的东一个坑,西一个洞的,弄得焦裕丰很有些哭笑不得。 “焦大郎,你这是。。。我可是刚来看地方,你这就已经开始折腾上了?难不成,你这是觉着我来晚了啊。” 说来也是巧了,这边孩子们刚开始开动,那边焦大寻的关系终于是疏通好了,衙门也终于安排了人来查看。而来看地方,确定山坡无主,可以开荒的衙门文书也不是旁人,正是焦裕丰定点卖木质首饰,匣子,图样的那家首饰铺子的东家侯捕头和田文书。当然,看地画图的是田文书,侯捕头是属于牵制和保护作用的,这个得说清楚,分工绝对不一样。 因为焦裕丰近来去京城较为勤快,这二人脾气性子又爽利,所以双方相处的还算是不错,这一次见面,知道是焦裕丰家最早提出的开荒,还夸了几句,说他有眼光,有想法。 可不想这里刚夸上,另一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一群的娃子,再地里撒欢成这样,那真是少见的很啊,让侯捕头都忍不住想要打趣几句。他这里打趣不打紧,可这一身官服对村子里人的威亚却很严重,一听他说这话,边上的几个汉子都开始着急了,忍不住就想冲过去,将自家孩子提溜出来,狠狠的打上一顿,生怕惹了这官差生气,误了自家开荒的大事儿。 好在这会儿焦裕丰插话了,没让这群紧张过头的弄假成真,将场面弄得人下不来台。 “田文书,你看看侯捕头,就知道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我哪有这样的胆子,这不是五月五刚过嘛,正是采收葛根的时候,孩子们这是在忙着挣钱呢。也是巧了,这几日正好挖到这一片而已。咱们都是苦哈哈,靠着这些吃饭的,总不能因为这地方正好在开荒算计之内,就连着这样一年一次挣钱的事儿都放弃吧。不挣钱,等着开荒好了,拿什么付地价钱。” 会说话的和不会说话的区别就在这里了,看看,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不仅是将孩子们的表现兜了过去,顺带的还又是打趣,又是哭穷的,来了那么一遭。说的那两个都笑了,场面立马十分的和谐。 “成成成,知道你的意思,我这回去上报的时候肯定不为难你们,就说这里山坡地较为贫瘠,还颇为分散,开出来也是个下等不成块,保证没人眼红,成了吧。老侯,你这黑脸别憋着了,免得吓坏了孩子。” “哈哈,对对对,我儿子才五岁,可不经你这么吓唬。” 田文书一插嘴,这么一兜揽,三人转头就又说笑起来,这场面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看傻了,眼睛瞄到焦裕丰身上的时候,那都带着敬畏。 哎呦喂,他们是真没想到啊,这焦大郎还有这样的人脉,这样的本事,果然,有个好大伯就是不一样,看看,这说话办事儿多场面。 好在这些心里话焦裕丰没听见,不然肯定是相当的郁闷,为啥他的本事都要往焦大身上找原因呢?难道就不能是他自己本身优秀? 第20章 开荒琐事 说笑归说笑,本就是来看着田地问题的侯捕头看到一群孩子在那缓坡挖东西,自然而然的就走了上前,想看看这即将被开荒的地方,土质如何。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葛根?这是山药?细长的和棍子一样,长得还这么细小,哦,还有这边上的荆棘,杂草,也看着就不精神,这样的地方,开荒真的能种植粮食?产量能有寻常中田的一半不?也难怪以往这样近便的地方也一直没被开出来呢,到底是贫瘠了些。真想开出来种植,只怕要费不少的心思吧,这上肥养地,只怕都要用上一二年的功夫了,这么算,这三年免税这些人还未必占了什么便宜。 带着这开荒百姓不占便宜的心思,侯捕头和田文书在村子走动十分的用心,连着原本的田地也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又将村子里觉得能开垦的地方都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画下了图形,估算了大致的田亩数,和村里人口土地的比例,最后再又分辨了一二土质,这才转头对着焦裕丰说到: “也难怪你们想着开荒了,你们这村子里。。。山间谷地一般的村子,靠着如今这点子地方,这样中等的地种植,能养活这三十来口人,已经是极限,若不想法子,再过上几年,只怕都要卖儿卖女呢。谁让你们这里连个乡绅都没有,想做个佃户都没处投靠呢。好在有一点焦大郎,你心里也该有数,即使如今寻到的几处都开出来,这山坡地毕竟不比正紧的田地,浇灌艰难,出产有限,土质。。。即使养上几年,也只能算是中下等,不收税赋的时候还好,等着开始收税了,只怕还顶不上这力气钱,也未必能支撑多久,还是要想别的法子呀。” 能让侯捕头都说出这村子艰难,可见这原本村中的土地有多紧张了,整个村子,80亩田地,分到11户人家,听着似乎还成,可若是按照人口。。。35口人,人均不过两亩多,还多是中等和中下等的田地,若是去除了税赋,这些人家还能剩多少口粮?也难怪整个村子放眼望去,都是泥草房子了,连着砍柴卖柴这样最不挣钱的生意,也一个个的都不放过了。这都已经快到生存红线了好不。 老实说,面对着这样的穷苦数据,生存现状,就是焦裕丰这个村里人听着,也感觉绝望,当初过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一门心思只顾着怎么融入进去,怎么挣钱,怎么修房子,如今。。。好在如今到底是有了出路,再怎么说,增加田亩总是好事儿,没看全村的人都那么积极嘛,心里有数着呢。 “如今哪里还能去多想以后的事儿啊,能有如今这样的机会,让各家有那么几年的功夫喘口气,已经是很不错了,好歹开荒之后,哪怕出息再少,这一家家的这几年里,也能吃上饱饭了不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靠着这三年的功夫,想法子再多寻一条生路出来,把这些地当成最后的依仗,若是能成,这村子也就活过来了。” 焦裕丰嘴里说想法子,可心下却知道,这上山就是唯一的法子,如今全村的人跟着他在山里求食,不是采药就是打猎,已经尝到了甜头,挣下了不少的好处,想来不用他多嘴,这些人以后也必定发展成半农半猎的人家。 要他说,本来嘛,既然已经在山边住着了,就该知道,靠山吃山的道理,往年除了砍柴,挖野菜,一个个的不知道往山里求食,那简直就是脑子被锈住了。工具贵怎么了?没经验怎么了?不懂药材没人教怎么了?人还能让尿/憋死?嗯,这里头或许还有其他的缘由也说不定,不然这年头的人,吃饭都成问题了,哪里会不往山上想法子对吧。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山,就是他们村将来的银钱大来源是一定的。 “若是这样,倒是也算有成算的,对了,我大致的估算了一下,连着这些勉强能开的,零碎不成形的一并算,大约有120多亩,你们这自己可都分割好了?别到时候开个荒还闹出什么事由来,那样的话,衙门里可就不好说话了。大人们最怕麻烦,对惹事儿的必定是要下狠手的。” 虽然对这村子里的人因为焦裕丰的关系,多少有些同情,心下也打算好了,到时候帮着这些人在衙门的老爷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多诉几分凄惨,可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免得出了什么岔子,牵扯到他头上。 “放心,咱们自己都已经分好了,按照各家家底、能力来分的,心平气和的很,这些人家,相互之间都是亲戚,有什么不好自己商量的?保证没乱子,三个月后你来看就是。” “那成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衙门那里我去帮你说,按照你们村子这情况,放心,就是有人想占这开荒的便宜,只怕也看不上。你们祖宗也不知道怎么找的,怎么就寻了这么一个贫瘠地界呢,看着是不错,四处围着山,好像挺安生,这种不出好东西,还不是白瞎?” 侯捕头这话说的是有些不好听,太直白了些,听得周围的村民都有些脸红尴尬,可你要说他说的不对?嘿,还真不能够。就焦裕丰所知,当初在这里定居,还真是没看着土地如何,当初是遇上了天下大乱,尽顾着怎么更安全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么长远的事儿。要按照这个说起来,还真是眼光不够长远。 “子不言父过,更何况是祖宗?侯捕头,这话我可不敢接。再说了,你也说了,这里安生对吧,凡事有利有弊嘛。如今有您帮忙,这开了荒,总能有几天好日子的,是吧。你看,我们明儿就开始动手?” 焦裕丰几句话将这个让众人有些尴尬的话题给转移开来,并顺势问起了大家都关心的话题,引得后头跟着的村民们一个个的眼睛发亮,让看到这一幕的侯捕头都有些失笑了。 知道他们对开荒的渴望,他也没买什么关子,直接点头说道: “我这里都已经记好了,你们自然能开始了,只要别耽搁了时候就成,记着啊,所谓开荒,到时候,我来核查的时候,这地里可是要种上东西的。若是空着,可就不能算了。对了,你这开荒后砍下的树木要卖不?我瞅着似乎有不少的核桃树啊,虽说看着不够粗壮,不过这东西做小件的家具还算不错。那,田文书家的一个亲戚在城里有家具铺子,若是要卖,送他家,保证能给个不错的价钱。还有那柞树,这个也能用的上,别说我不关照你啊,送我家的铺子,这个做首饰匣子挺不错,对了,你自己就是木匠,做好了来卖也成。” 虽然嘴上有些刻薄,说话不好听,可侯捕头终究还是个厚道人,也是个心软的,这不是,才说了几句,就给众人寻了个来钱的项目,这荒地上理出来的东西哪怕是在不值钱呢,能卖出去也是一份补贴,能让这村中的人多吃几口饭食不是。 见着他这样,焦裕丰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一个劲的拱手行礼,大声的应承。做匣子卖?这会儿他又不缺钱,除了家中的家具,他觉得,剩余的还是和村子里的人一起卖更合适。 侯捕头和田文书终于走了,带着他们画好的开荒图册,而这会儿村中的人却忙碌了起来。能开荒了啊,这些人哪里还能等到明天?很不能今天开始就长在地上,明天就开出来,这会儿可是已经过了端午了,若是速度够快,这地开出来说不得还能种上一季的豆子,可若是慢了。。。那可就只能指望冬小麦了。这前后要差多少出息,众人心下能不着急? 可再怎么着急,也挡不住事儿赶事儿,比如隔壁其他村子的人听说了他们这边的情况,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流程,知道了来的人是干什么,却依然止不住好奇心的,想来探听一二。当然这里头也不缺那有心的,想问问这衙门里的人好不好打交道,说了什么话,怎么吩咐的,想为自家村子争取开荒资格的时候多点凭仗。 对于这样的来人,还多是亲戚的来人,村子里的人能怎么办?好些都是姻亲故旧,能只顾着自家,什么都不说?不但不能不说,还得招呼着吃喝的说,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耽搁了好些时间吗。 村子里的人耽搁的不过是说话的时间,对于焦裕丰来说那简直就是灾难了,谁让村民们把他能和衙门的人说上话的事儿给传出去了呢!好家伙,这一下子就像是点爆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就把来的人基本全给引过来了,说好话的,托他帮着引荐的,询问能不能帮着传递请求的,那个多的啊!焦裕丰感觉自家这一刻比春节火车站都热闹了。 “爹啊,你说,他们是不是因为怕来人问的太多太杂,影响了开荒,所以就把这事儿全推给咱们家了?” 不管什么年头,上门做客,还是有求于人,那多半下意识的就会对人家家的孩子夸几句,不见外的上手摸几下,掐几把也是常有的。这本来没什么,可若是日日都是如此呢?那这事儿对于孩子来说,无意就恐怖了,反正即使焦世博心理年龄足够,面对这样的状况也扛不住的成了焉巴的咸菜,整个人都不好好了,看着外头在山林间忙乎的村民,都忍不住起了怨念,说出的话都有了几分怨怼。 好在他还有个心理强大,知道安慰人的老爹,几句话就掰了过来,不然非得搞出心理阴影不可。 “不管是不是,你还能推出去?好歹咱家的地,还有你大爷爷家的地,还要靠着他们帮忙开荒呢,耽搁了他们,难道不是也耽搁了咱们?赶紧的,去烧水吧,这来了一批,就会就下一批,周围几个村子的人不来遍了,咱家是安生不下来了。” 焦裕丰的话还真是没说错,来的人真心不少,一日日的,连着四五日都不得消停,更要紧的是,除了这开荒的事儿,因为焦家连着起了两处砖瓦院子,房子也成了众人询问的话题之一,从建造的花销,到采买的渠道,甚至连着焦家男丁的情况都一并给问了个遍。 那一个个看着焦世博的眼神啊,搞得都像是看着金娃娃一样。弄得焦世博小心肝都扑通扑通的乱跳,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自家老爹的卖了,成了别人家的女婿,给他娶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小媳妇回来。娘唉,就这么一处房子,老/子如今才五岁,居然就成了抢手货了? 等等,这怎么还有看着他爹眼睛发亮的?难道是想给他找个后妈?哎呦喂,他这心里准备还没做好呢,大家伙儿能不能矜持些?焦世博真心觉得,这些日子他真的是操啐了心,夜里都睡不安稳了。 因为这,等着这些周围的村子基本来过之后,焦世博那是第一时间就开始主动的收拾起车架子,一门心思撺掇自家老爹赶紧的走人进城。 “进城?怎么突然就说进城了?这开荒还要用牛呢,咱们这么出去一天,多耽搁事儿啊。再说了,不是还说好了,这木头砍下来,晾一晾再送去卖嘛,这会儿着什么急?” “爹啊,这木头是不急,可咱们这收获的葛根可就着急了,再不卖,人药铺可就不一定收了,过了日子了啊!” 焦世博这理由够不够?那是相当够,一出口就立马惊醒了焦裕丰,不但是他惊醒了,因为他这一说,所有还在忙着开荒的村民都惊着了。 “啥?这葛根收货还有日子?这,这都啥规矩,这不都一样。。。哎呦,那还等啥呢,别的都先别干了,赶紧的,都挖这个,这可是钱,三个月后咱们这一家家的,可要出大钱的,这会儿不赶紧多攒些,还等啥时候呢。” “刨,赶紧的刨地,这东西这缓坡长得虽然不怎么好,可数量绝对不少,哪怕再不值钱,也能得好些呢。这是没想到啊,这东西还是药材,往日咱们没粮食的时候,还吃过来着,早知道这样,能换多少粮食啊,往年都浪费了,今年可不能再丢了。” “没见识就是吃亏啊,看看,白瞎了这么些年,怪不得咱们受穷呢。赶紧的,都忙乎起来,家里还折腾啥?女人家也来,这活计简单,都能干。” 这下可好,一下子从砍树,瞬间都变成了鼹鼠,满村的人都开始挖地了,焦世博那孩子小分队都寻不到人了,全跑自家地里去了。看看好容易收拾出来的三分之一的地,堆了半个院子的东西,他有些欲哭无泪,转头问老爹。 “那咱家还剩下的地方咋办?不弄了?要不咱们就先卖这些?其他的留着?” “瞎说啥呢,都在干,咱们还能不干?这不是脱离群众嘛。赶紧的,带上家伙事儿,咱们自己来,就咱们这一身力气,没了旁人,不用遮掩,指不定还快些呢。瞅准了挖,就这些瘦不拉几的,不费劲的。” 啥?自家来?焦世博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再看看自己五短的身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地里干活的样。亲,有近四十亩啊,让他这粉嫩的,还是正太的五岁孩子干活,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可不干。。。 “还傻站着干啥呢?赶紧的干活啊!不是你自己说日子要过了嘛,那还偷懒?我和你说啊,别看复制银子似乎挺快,可再怎么快,这也不能成为随便浪费的借口,努力靠着双手挣的,那才是最稳当的,知道不?” 得,自己挖坑自己埋,不过是想撺掇老爹去城里,免得再来个什么人,吵吵的心烦,一个不小心,自己跌坑里了。。。 第21章 麻烦来了 三个月内要全部开荒完成,种上东西,这听着似乎不难,给予的时间不短,可事实上却十分的紧凑,首先这山坡地上什么都有,一一需要清理,二来这地面需要平整,石子,树根等需要一寸寸的清理,这都是好费时间的活计,至于种植,这反倒是最简单的一项。 在全村都在忙乎,没什么帮手全部需要他们自己折腾的情况下,这活计干的,那真是差点没把人都累趴下。等着好容易这事儿都收拾妥当了,各家感觉能喘口气了,那边秋收就要到了,各家还得继续忙碌。如此一来,这几个月真的,就像是大了一场打仗一样。 等着所有的事儿都忙乎完,整个村子的人都瘦了一大圈不说,精神头也一并都焉了。若非焦裕丰从一开始就心下有了计较,从他家建房子开始,这肉骨头什么的,就没少往村子里拿,不是放在自家那大锅饭里炖成汤给众人喝,就是东家送一根,西家送一根的,给大家添补,这一遭只怕都能累病好几个。可即使这样难得的荤腥连着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即使像是焦裕丰他们父子这样,身体被穿越改造,力气都快能算成大力士的,也不例外。 这不是,这一日焦裕丰坐在自家新盖好的院子里,手里拿着做木匠的工具,手却半点没动,斜斜的靠在墙上,眯着眼睛,浑身就和没骨头一样,嘴上还对着焦世博差遣道: “怎么样,桌子合成好了没?水呢,赶紧的给你爹我倒一碗过来。晚饭这会儿也该做了吧,别忘了弄点咸菜啊,嘴巴淡的都没味了。。。” 真是的亏焦世博不是寻常五岁的娃,不然让自家爹这么支使,人估计都能转晕了。好在焦世博真的是个很孝顺的孩子,虽然嘴巴上总是忍不住反驳几句,可行动上却从来不打折扣。 “爹啊,不是你自己说的?要自己动手做几样?免得太打眼了?这会儿怎么光指望我呢?” 说话间,随手一翻,一个式样简单又大方的八仙桌就突兀的出现在了院子里,这利索劲,看的焦裕丰都乐了,咧着嘴,畅快的挥了挥手,带着拖音,懒散的说到: “你爹累啊,这都多少年没在地里下死劲了,若非咱们家还有牛,我这老骨头都能折了不可。这还是我力气不小,身子好才撑住的,对了,你去隔壁看过没?你王爷爷身子可缓过来了?” 这一次各家开的地都不少,即使是村子里人丁算是兴旺的隔壁老王家,也有些撑不住,王大爷更是直接累的躺了三天。更不用说其他人家了,为了这个焦大那边因为开地,特意买了送来的牛都成了公用的,为焦大立足这村子打下了不小的基础。 “好了不少了,今儿一早我瞧着都能出来遛弯了,爹啊,看着他们身子比咱们可差了不止一茬,怎么在这事儿上,就那么本事呢,瞧着除了瘦了些,恢复的还挺快。” “这是他们做惯了,再加上还有那地契供着心火,自然恢复的快。” 父子两个这里说得热闹,享受着难得的悠闲,可外头却慢慢的有些嘈杂起来,半点没有昨日那样,全村修养的安静。等着在过了一会儿,居然还有了些吵吵的声音,还不住的往他家这边来了。这下不对了,焦裕丰眉头一皱,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打开门开始往外走。 远处,王大郎领着几个村中的汉子,正快步的走过来,一见到焦裕丰,立马招呼着快走了几步,到了门口也不进屋,就在这门口对着焦裕丰说到: “焦大郎,坏事儿了。” “怎么了?” “还能怎么的,前头槐树村你知道吧,前几日也学着咱们开了好些的荒地的那个。” “啊,那里,知道,知道,他们出什么事儿了?” “他们村子离着河近便,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到了,沿着河边,愣是开出来了十亩的水田,原本说好了,算是村中公产,有了出息,按照人头算,好给各家缴纳税赋用,说的好好的,可不想前几日不知道是哪个嘴快的,将这田地的事儿,哦,还有那三年免税的事儿给说了出去,这下好了,惹眼了,让人盯上了。愣是说这不能算开荒,要他们出买地的银子,不给就要将这地划给一个什么大户人家的管事。你说说,这事儿。。。” 明白了,我说呢,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就往他家这里赶,这是想要他帮着想法子啊。说来自打焦裕丰表现出和侯捕头他们熟悉之后,焦裕丰子啊村子里的地位那是直线上涨,再加上焦大的关系,加上他们家如今这田地,房子,虽然没有村长的名头,可事实上,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焦裕丰已经成了整个村子的主心骨,就是那些老人,也愿意听焦裕丰的建议,像是田地边种植些菜蔬啊,什么道路两边种上树木啊等等。连着隔壁跟着开荒的几个村子,因为侯捕头他们多来了几次,看到了焦裕丰和他们说话,对焦裕丰也多了几分敬畏和信任。 所以,如今这隔壁姻亲的村子出了事儿,想要寻他想法子也是相当的正常。可你要说焦裕丰想不想管这个事儿?老天爷爷的,这事儿他是真心不想管,不是他没善心,不知道帮人,而是这事在京城这附近实在是太正常了。大概是什么人下的手,他都心里有数,左不过是那些豪门中的下人呗。 想想书里赖大那一家子后来的家产,那使奴唤婢的生活。傻子都能知道,仗着老贾家的名头,这些管事们,只怕是没少持强凌弱,强买强卖,不然光靠偷渡点贾家的东西,克扣下一些采买银子哪里能撑起这样的家业? 而赖大不过是典型,折腾的最大而已。类似这样的在贾家有多少?那真是不好说,只怕没有一个管事是干净的。而这京城四王八公,宗亲皇室,朝廷高官。。。这么多人家家里又有多少这样的管事?要焦裕丰说,豪门大户什么最多?不是银子,而是豪奴啊! 这么一算,你说,这附近遇上这样的事儿会少?而更要紧的是,这样的豪奴世仆,还相互联姻,你要是想打击一个,立马能出来一串帮腔的,到时候来个倒打一耙,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所以啊,焦裕丰是真心不想管。 可他抬头再一看,周围这些村民们信任的眼神,这不管的话,又说不出来了,都是亲戚邻里,虽然他和他们从血缘上说好像没关系,可。。。罢了罢了,不管能不能管的上,好歹试一试吧,万一只是个小门户的小管事呢,指不定借着焦大的名头就能帮上。 “可打听了是哪家的管事?” 有了这么一个想头,焦裕丰开始问起细节来,他也不是那没成算的,即使愿意插手,那也有限度,绝对不会把自己搭进入,若是能说上话,那即使实力不济,好歹看看是不是让人出点银子,好歹挽回几分损失什么的对吧。 “打听了,说是什么赖老爷家,焦大郎,这赖老爷。。。你知道是哪一家不?京城咱们也算熟悉,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一个姓氏的官啊?” “呵呵,为了十亩水田这么折腾,能是什么官。你们这样,先去周围几个村子,好生的问问,还有哪里被这个管事给盯上了,还有这管事名下,甚至是这什么赖老爷家的名下,这附近有多少田地,这赖老爷叫什么名字,这管事又叫什么没概念自,都先弄清楚,越仔细越好,弄好了,我就去城里想法子。” “这个好说,只要在这附近,就没有查不到的。这个我去张罗。。。” 焦裕丰一张嘴,立马就有了这么规整的计划,即使目前啥都没办,村子里的人也猛地定了定心,只觉得这事儿有了门,都不用他多招呼,那些跟来的汉子已经自己组织着开始忙乎起来了。 而这会儿焦裕丰干嘛呢?发呆呢!还能干嘛。因为从听到这姓氏的第一时间,焦裕丰那脑子就是一闪,直接想到了那赖大。 赖大如今已经是大管家了吧,应该是,毕竟那赖家是史氏的左右手嘛,她当着家,自然会重用自己人。若是这么算,这人这会儿开始积攒家业倒是也合理。可这十亩。。。就赖家在贾家的根底,早八百年就该不用眼馋这么点地了吧。那这是他家的管家?贾家奴才的奴才在作妖? 想到贾家,焦裕丰忍不住就想到焦大,想到贾代化,想到贾代化,他心下又忍不住开始掐算荣国府几个主子如今的年岁。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主线啊,怎么就怎么都转不开呢。 算起来如今贾代善还活着,不但是活着,还只有43岁,比贾代化小了十岁,离着他死还有好些年。这也是为啥贾代化没了之后,这京畿领兵的活计会让贾代化接手。一来是因为贾家是帝王心腹,而来也是年纪合适的缘故。 有这么一个主心骨,如今的荣府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史氏如今也就40岁,是如今的当家太太,已经开启了威亚整个荣府的大场面,□□府老太太方氏还在,因此如今的贾赦还不是小可怜,虽然父母不重视,可有这么一个祖母在,已经定下了不错的亲事,就等对方及笄成亲了,日子应该过得还算是舒坦。贾政14岁还在家学读书,尚且没有受到科举的打击,人还没废,离着伪君子还差了那么一些。贾敏好像5岁?反正还是萝莉。 对了,贾代儒如今才刚考上举人,儿子贾敖也才16,尚未成亲,贾家那几个书里不见踪影的庶女也尚未出嫁。。。嘶,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刻,你说若是在这个时候,刚升上大管家职务的赖大出了问题,那这荣国府将来。。。别的不说,婆媳大战估计又该起来了。 俗话说的好啊,这内宅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若是老太太重新夺回了大权,那这。。。焦裕丰觉得,估计那几个庶女肯定先得了好处,嫁的不会太差了。至于后头会不会对整个红楼有影响,这个还说不好,因为出嫁女在这个时代,对娘家的影响有限。所以最终还要看这事儿闹得有多大,这老太太能活多久,那史氏啥时候重新夺回管家大权。。。 哎呦,这个说的有些远了啊,目前的问题是,这事儿是不是赖大家搞出来的?若是,那焦裕丰觉得,自己好像还是能管一管的,若不是。。。那这个问题就要重新琢磨了。赖老爷?十亩水田?呵呵。 明明只是个小地主都算不上的泥腿子,不知道为啥,突然间焦裕丰觉得,自己好像能操纵风云了一样,感觉相当的不错。 他这里感觉不错,别人都没看出来,也没人搭理。像是王大郎,这会儿是只顾着按照焦裕丰说的,开始分派人手去探听消息了,甚至村子里凡是能帮上忙的,就没有一个闲着。连着妇人都招呼着要回娘家什么的,弄得平静了好些日子的村子一时间鸡飞狗跳。这积极的,看的焦世博都有些傻眼,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玄乎。这个时代的人这么热情?这么乐于助人? “爹,爹,别发呆了,你看。。。他们这是。。。可不是隔壁村子的事儿吗,他们这么积极?饭都不做了?这就出门了?” “他们这是怕,这一次不挡住了,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那可就是割自己的肉了,能不积极?” “啥?我们村子?这可都是下等坡地,最好的也就咱们家后头这一块了,还是有大爷爷护着的,这也有人会眼红?怎么可能,在怎么没档次,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是不知至于,可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这些地再不好,也是宝贝,他们就怕一个万一啊。再说了,平民百姓,就是个差役都斗不过,能不怕嘛。” “爹,你想到了谁?” “你说呢?” “呵呵。” 父子两个对视一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都想到一处去了呀。 第22章 贾家告状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奇怪,像是贱骨头,一有了可以忙乎的事儿,什么骨头酸,什么浑身懒,那是什么都没了,夜里也睡得好了,白天干活也有劲了,一个个精神的,就像是吃了补药一样。所以喽,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这消息就和潮水一般全都涌到了焦裕丰这里。 他们没有猜错,这所谓的赖老爷,正是荣府的管家赖大,可那为了十亩地不依不饶的却不是他,而是他家里的管家,呵呵,就像是前头说的是奴才的奴才。连着奴才的奴才都这么嚣张,这么强取豪夺,由此可见,赖大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焦裕丰去城里解决问题的时间又一次推迟了,因为他很清楚光凭这个,或许能靠着焦大的面子,在这一次将问题揭过去,可却也容易结仇,甚至将来牵扯到焦大身上,使得焦大一家吃亏。 外人和自家人哪一个更重要,这个用脚趾头都知道怎么选对吧。当然,这作为周围村子里的主心骨,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焦裕丰顶着村民那种看星星看月亮的期盼眼神,开始采用迂回的手段来拖延时间。比如让来人路上摔断了腿啊,让人装鬼吓唬人啊,让人花点铜板雇佣城里的小乞丐传留言啊等等。另一头,则很有针对性的开始对赖大进行全方位的调查。力求一击即中,解决隐患,彻底搞定赖大。 啥?怎么针对?呵呵,作为看过无数同人的焦世博表示,他有相当多的资料可以参考,比如赖大曾经的家产和如今家产的对比,比如帮着史氏操纵荣府妾室性命,比如报损物件的偷窃等等。 一方是毫无所觉,一方是开着挂的针对性调查,这结果其实已经可以预见了,只是焦裕丰没想到,这查着查着,还能来个意外惊喜。 “你是说,那家人是荣府贾代善姨娘的家人?” “可不是,那家本是为了给家里的祖父治病,这才卖了闺女去当丫头,不想让那家老太太选上了,送给了荣府的国公老爷做通房,可不想这日子刚好过了不到一年,就传来说那通房得了女儿痨没了。刚开始他们也没多想,甚至因为当家太太帮着给了姨娘的名分,还好生安葬,给了家里一笔银子安抚,说贾家仁善,可前年夏日暴雨的时候,那姨娘的坟让水给冲塌了,那家知道了之后,不忍自家孩子曝尸荒野,就自己出钱,想将那坟地重新收拾一下,就那么才发现,那通房,啊,不是,姨娘骨头居然是发黑的,甚至那请来帮忙的仵作说,那肚子里。。。看着像是死时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你说。。。” 王大郎在焦裕丰家的院子里坐着,一边啃着焦世博递上来的果子,一边突突突的说着他打听来的最劲爆的消息,那一脸的八卦,一脸的可惜,眼里还有几分对世家大族的畏惧。可见他这一次只怕已经想到了内里的因由,正对这豪门大户内宅阴狠心生惶恐。 “说什么,行了,不是已经猜到了嘛。这些事儿往日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会儿还怕个啥?” 焦裕丰虽然以往也听过不少,电视剧里演的更是花样百出,可真的遇上,你别说啊,也是第一遭,只是再怎么第一遭,他的接受能力到底更强些,好歹有原著,同人之类的打底呢,所以还能十分淡定的鄙视一眼王大郎,顺带继续他的计划。 “我就是。。。算了,不说这个,真是没想到,往日还总是听说贾家什么怜贫惜弱啊,什么施粥救济的,不想这暗地里。。。这女人真是心狠啊。” “不狠能养出那样的奴才?奴似主人形。对了你这个和赖大。” “他们说,当初帮着安葬的管事就是姓赖的,还有啊,那送银子去他家的也是赖管家。” 说到赖家,王大郎立马将前头的什么害怕,什么怜惜都给抛到脑后了,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地,什么都没有这地要紧。虽然他不明白,为啥焦裕丰一定要从这赖大下手,可有一点他知道,既然焦裕丰宁可复杂些,也不直接对那管事来,那肯定是这事儿不好办,或者只能这么办。 虽说这世家豪门的事儿他不懂,可为王大郎有一个好,那就是够听话,嘴巴也够严实,这一点从焦裕丰逐步的将倚重的对象放到他身上,就可见一斑。 “从头到尾都是赖大办的?这么说赖大必定是知道详情了。甚至有可能就是专为那史氏收尾的。。。对了,那家人可靠不?” “就隔着三个村子,都是知根知底的,怎么不可靠,不说旁的,他家孩子孝顺,重情义,那是附近有名的,那家的小子,如今跟着货郎学做买卖,往来帮着带货就不知道积攒下多少人情了。” 名声好,人情多,那这事儿确实是好办多了。费脑子折腾了这么久的焦裕丰终于把露出了几分胜利的微笑。 “既然信得过,那你这样。。。记得,去宁府,我会告诉你宁府国公爷出门的时间。然后。。。” 谁说现代来的中年汉子就不懂谋略了?好歹看的戏够多,总能学上几招的对吧。于是贾家这下可就热闹了哦。 。。。。。。。。。。。。。。。。 贾代化这一日刚下朝回来,人还没来的急进门,那不远处几声惊呼,就让他停了马。很明显,那几个一身麻衣,满脸悲戚,跪在他开路仆役身前的就是来找他的,因为那几个人看的就是他。 “去问问,可是庄子上的佃户受了什么委屈盘剥?还是族人那里有什么不妥当?问的利索些,到底在大门口,不好看。” 贾代化从这几个人的衣衫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佃户,就是庄子,没法子,谁让他家是族长家呢,连着族里的公田也归他们管,所以下头的佃户什么的,人数实在是庞大,若说有哪里出了问题,要找到这主家告状,那也是可能的。他在京城管兵营,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和下属闲聊也听过类似的什么庄头欺负人啊,贪些米粮之类的谁人,知道的多了,有这个猜测也正常。 只要说族人。。。唉,当个族长听着好像权威不小,可麻烦也多,凡事除了点什么事儿,那七拐八拐的,都能寻上门来,一年也不知道要处理多少回。所以他有心理准备。 什么在大门口?人家都跪下了,就在那里,一边看热闹的已经围了一圈了,他拉人去府里,还不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呢,说灭口都有可能,还不如这样。这样衣衫的人家,看的天一样大的事儿,在他们这样的人家眼里,也未必多大,还不如就这么问呢,爽利些。早些办好了,他也好早些回去换一身衣裳,上朝也是很累人的。 可不想他这一偷懒这一次居然就中了大彩了,看着不起眼的几个人愣是来了一个大招啊,人家上来就说了,他们是隔壁贾代善姨娘的娘家人,是来族长这里喊冤的(哄,一下就惊呆了一群人,隔壁人家的姨娘家里人跑族长家喊冤?这信息量不小啊。)。人家说了,他家前阵子给姨娘修坟的时候开棺,发现里头尸骨骨头发黑,是给毒死的,而他们怀疑的对象。。。没说是史氏,只说从头到尾都是赖大在办,所以怀疑是赖大。 这和说史氏有什么区别?这附近多的是贾家的族人,和各种亲戚什么的,对赖大的是史氏心腹这一点,还有谁不知道的?看看,这一个个看戏惊呼的,大声议论的,嚓,还有借机显摆知道的多的。。。都不是好货。 更关键的是,还是在这大门口的地方,这么敞开了说,还这么大声。。。估计这事儿连着走过路过的都听的一清二楚了,关系图谱都快列出来了,再加上脑补。。。哎呦喂,外头怎么瞒?这贾家的名声哦,贾代化脑门一突一突的开始发胀了。 想骂几句拦一拦?骂谁?周围的人他没法子骂,他还有自己的形象要顾着呢。骂来告状的?人家没直接告官,而是过来找他这个族长,若是置身事外来看,人家已经很讲究,很给贾家留脸面了,没闹的太过。反过来,他还得多安抚,多给脸才是,不然岂不是他不知道好歹了?那他还能骂谁?骂史氏?他虽然不管后宅,可他不傻,自然知道这妻妾争锋,各式手段频出是常有的,就是他家,也不例外。即使没有这么狠的,直接毒死,可别的手段。。。好吧,这个不去说,不是他家的事儿,也不是这样的爷们该管的。 “去,到隔壁喊了代善老爷来,顺带过去的时候,将事儿大致说一说,好歹让他心里有点熟。对了,另外多去几个人,赶紧将赖大看住了。哦,将这个也告诉代善,他那里应该也会出几个人,知道怎么办吧?” 贾代化环顾了周围一眼,用一张大黑脸冷冷的对着金管家这么一吩咐,转头直接就进了府里。而金管家呢,那是一个冷战,汗立马就下来了。作为贾代化的心腹管家,他很清楚这一句话是个啥意思。 “知道,知道,奴才这就去。” 先不说喊贾代善的问题,这是他家内宅的事儿,喊他来很正常,没说的,可后一句。。。这是表明,若是一个不好,那就是准备用赖大平事儿了。顺带还不能给赖大闹事儿,把事儿搞大的机会。 按说同为管家,连着冷汗都下来了,这金管家应该多少有几分同病相怜,或者感同身受才是,可偏偏这金管家冷汗归冷汗那么流,吩咐事儿的时候,却怎么狠怎么来,怎么严密怎么搞大怎么来。甚至还撺掇去喊贾代善的人往大里说。 更绝的是,看着众人分散急匆匆的办事儿去,金管家的脸上还露出了几分兴奋的阴笑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都是下人奴才,怎么就没半点的同事爱呢?呵呵,这里就要说焦裕丰的算计了,看过红楼的都知道,后来这贾代化家的管家,不,那时候是贾珍当家了,是贾珍的大管家那可是赖升,赖大的弟弟。那么你说,这会儿这赖升是不是已经开始威胁到金管家的地位了呢? 友情赞助消息的焦大表示,那是一定的,甚至不止是威胁了,已经开始有了争夺的苗头。因为赖家在荣府的体面,因为两府下人之间的关系往来较多,赖家还利用手里的权利,往宁府安插了不少和荣府联姻,又和他们家亲近的人在府里。如今这赖升二管家当的,手下已经笼住了近三成的人。 你说,这样的情况下,落到金管家手里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还是很可能一棍子打死的把柄,金管家会怎么做?不往死里踩,那都不是上过战场,死人堆里爬过的金管家了。而焦裕丰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踩着这样的时间点,安排下了这么一出大戏。 如今好了,各类猪脚都开始登台了,这事儿啊。。。焦裕丰就没法子再插手了,坐下看戏吧。至于这贾代善那边听到消息是个什么反应?这个咱们下回再说。 第23章 赖家事发 贾代善刚开始听到隔壁大哥让他过去还疑惑,这刚上完朝出来,两人分开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吧,这又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吼吼的?不过等到宁府的小厮,夸张的语气说出这宁府门前的闹剧时,这贾代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说家里妾侍姨娘更新速度较快这一点贾代善是不是有所察觉。。。这是肯定的,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心再粗,也不至于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毕竟这内宅能用的手段,真说起来,也就那么几样而已。一年不觉得,十年还能不知道?至于某些同人里说的什么过于信任以至于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说辞,糊弄外人也就算了,拿出来当真的话,那谁信谁傻。 可即使知道了那又这么样?和嫡妻嫡子一比,这些丫头提上来的,外头人家送的姨娘侍妾,那就和玩意东西一个样,看着喜欢的时候疼上几分,丢了碎了也不心疼。所以就是知道些隐隐灼灼的事儿,贾代善也全当不知道。毕竟他多年在外征战,都是自己的妻子支撑家里,帮着孝顺母亲,周全同僚关系,还给他生下了两个嫡子,和最小的嫡女。总要多顾忌几分妻子的脸面。 可谁想,他这难得糊涂了一下,竟然还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告状告到族长家?这。。。这是那个姨娘的家人?怎么有这样的胆子?谁给他们的勇气?真是倒霉。 是的,在知道被人告上门,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曝光了他荣府的内宅阴私,贾代善第一时间不是不敢置信,不是心寒妻子的手段,而是迁怒这告状的人家。是不是不可思议?其实很正常,因为这个年代,家族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外头会不会传他内宅不净,给对手留下把柄的烦恼。 只是这样的怒火在匆匆赶到宁府,就在那花厅外头,听那一家子和贾代化说起那年仵作说的,一尸两命的时候,那火头猛地就下降了好大一截。 对贾代善这样的人来说,妾侍确实命不值钱,可子嗣却很不一样,即使庶子什么的,真生下来他也未必有多重视,可作为一门心思开枝散叶,以子嗣繁茂为家族兴盛标志的人家来说,再不重视,留着贾家骨血的孩子,也不能轻易被人夺了性命。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儿?这,这,这事儿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贾代善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有心想听听里头到底怎么说。 “小老儿也知道,这事儿说出去。。。所以一开始不敢说,也就是到了这府里,没了外人才。。。早年小女卖身也未曾想过攀附,只盼着筹够了银子就赎身,毕竟家里也是好人家,当年那也是家里一时不济,没了治病的银钱才做的权宜之计。可不想,因为老太太看中,有了这样的福气,伺候了国公爷。消息传来的时候,家里还想着这样也好,毕竟就是自赎自身的出来,只怕年岁也耽搁了。再说了当过婢女的,说亲时也会有些妨碍,在府里伺候着,若是能有个一男半女的,将来也算是有个指望。” 听到这里就是门外的贾代善都想点头了,这是知道好歹的人家,心也不贪,若是那姨娘还在,就凭这家人的品行,他也会多疼几分,好歹不会惹乱子添麻烦。可问题来了,既然是知道好歹,那就该知道,这两家的差距有多大,该知道,来告这么一场,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还未家里带来麻烦,怎么就又来了呢?难不成这里头还有别的缘故?贾代善突然觉得这事儿或许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内里那一户人家的当家人还在说,用一种悲愤的,无奈地口吻,将焦裕丰教导他们的说辞说的那是跌宕起伏,感情丰富的很,就差没给个小金人了,当然了,人家这也算是真情流露,毕竟自家孩子确实是给害死的对吧。 “。。。可不想这好消息才过去没多久,就听到了丧讯。当时家里老人就受不住了,大病了一场。等着下了葬,那赖管家送来了五十两银子,说是府里怜惜家中有老人,特意给的,当时。。。除了哭几声,只叹孩子没福气,这样仁善的人家,孩子怎么就没能多伺候几年呢。。。可谁想,我们都错了,不是没福气,是让人害了啊。” 说到这里,里头的人已经哭声一片,也就是这个时候,贾代善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给贾代化一个眼神,示意不要打扰了这跪在前头的一家子,然后他自己就这么坐在了最后的椅子上,有心听个全场,让他也好好知道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心下有了怀疑的贾代善这会儿哪还有什么怒火,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让这一家子这么不顾一切的来告状。嗯,其实贾代化这会儿也是这个心思,这一家子来的太巧,太不正常了,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那年大水过去,有人来说,家里孩子的坟让人给冲垮了,问要不要去收拾,这能不收拾?即使贾家忘了有这么一个姨娘,可我家怎么能不管,所以。。。邻里里头有仵作,这样的事儿请了他去,本是生怕有什么不周到,可不想却知道了这么一个惊天噩耗。为了这个,家里老爷子生生的气死了。当时小老儿曾有心过来求告。可小老儿又有些胆小,再说了,我们即使在不知道事儿也明白,这事儿和老爷们必定是不相干的,人都没了,没得给老爷们添堵,这拖着拖着,就混了一两年。可谁想我们息事宁人了,可是这别人却未必放过我们,今年村子里刚开荒弄了几亩地,就有人来抢夺,还放出话来,说是要收拾咱们。我们不过是草民,听了这个哪有不怕的,有心求饶,可留心一问,居然是赖管家家里的管事,这。。。小老儿生怕这是知道了咱们开过棺,知道孩子怎么死的来灭口,这才。。。” 有礼有节,有因有果,有理有据有没有,不但是将事情说清楚了,连着他们上门这么打脸都说成了无奈保命的法子,顺带还把黑锅给扣的死死的,哪怕这什么田地的事儿,什么死姨娘的事儿都不相干,赖大这里光凭给主家惹出这么一桩事儿来,那也没好。从这个角度说,这洗白的功底,下眼药的水平。。。呵呵呵,绝对体现出了焦裕丰坑人的良好功底,宫斗剧没白看啊。 确实,贾代善和贾代化听到这些,那真是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灭口?为了多年前的事儿?怎么可能?只要有点脑子,就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毕竟这么多年了,证据只怕也早没了,就是出事儿什么借口不好找?用得上这么上杆子自己给自己递刀?他们印象里的赖大没这么蠢。 当然这几个小老百姓没见识,会这么想倒是也不奇怪,若是这两兄弟虽然对这一家子闹了这一场依然有些生气,可好歹也觉得他们情有可原,不那么抵触了。更要紧的是,他们从这些话里,听出了焦裕丰埋下的暗子,察觉到了赖大的问题。 抢夺田地?还是赖大家里的管事?虽说自家大管家家里有管事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外头有头脸的奴才,家里用上几个人不稀奇,可这又是抢夺田地,又是随便收拾人,还能把人吓得以为要灭口。。。这里头的信息可就不怎么好了。这是借着贾家干了多少缺德事儿,才能弄出这么个威赫声势来? “金管家,赖大那里你去,好好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事关咱们家的名声,可要弄清楚了。对了,人看好了,一家子都看住。代善,这个事儿老哥哥我来办,没问题吧。” 按说这事儿既然贾代善来了,他家的下人自该有他自己来处理,可谁让一开始人家找的是他这个族长呢,谁让这里头还有子嗣的事儿呢,所以贾代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来,这事儿里头,史氏肯定是不干净的,而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母,这贾代善手下的人里头有几个投了她也不好说,别这里还没查,那边倒是真让那女人弄出个灭口来,那样这事儿就容易弄大了。好歹事关自家的名声,他可不能让内宅妇人胡来。 “大哥说的什么话,你是族长,这事儿你来处理名声言顺。这抢夺田地什么的。。。听着就让人上火。咱们家一向怜贫惜弱,只怕积德行善不够,不能保佑家中孩子康健,从不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却不想今日却听到了这么一出,我这会儿都担心,可别咱们当主子的小心谨慎了,福德却让这些奴才给毁了。那不是坑人嘛。” 贾代化已经这么说了,明白自家这堂兄是什么意思的贾代善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点头的,再说了,他这会儿也没心思差这个,都看起来了,查起来还能不容易?让堂哥的人手帮着做也没什么,他更关心的是,这一家是这样,那其他姨娘人家呢? 见着听到贾代化说话,刚发现他来的这一家子老少转过身给自己磕头,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他心下不知怎么就有些涩涩的。这一家子是哪个死去姨娘的家人他都不知道,可这事儿却牵扯这么多,他第一次发现了贾家边缘人物数字的庞大,也第一次正视起那些往日不重视的姨娘亲属来。 耐着性子将这一家子的情况弄清楚,将自己记忆里的人对上,贾代善不等出去,就直接开始吩咐身边的心腹,将其他几个早死姨娘的坟也去查看一二。对这姨娘的家人也了解一下。说到底,他对于莫名其妙没了一个子嗣还是在意的,也想知道,这史氏到底弄没了自己几个孩子。虽然这会儿即使弄清楚了,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这会儿不想当瞎子聋子那是真的。 等着下人将这一家子人送去外院偏房暂歇,听了他一串吩咐的贾代化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子,一边叹着气对贾代善说到: “家大业大是非多,往日我只顾着看好哪些族人,不想如今看来,这奴才也一样糟心。这家子是自己吓着自己,壮着胆子来了,咱们才知道,那咱们不知道的地方呢?又有多少这样的事儿?代善啊,看样子,这家里的下人也该好生的理一理了,不然这么下去,就像是你说的,咱们积再多的德,也经不住他们这么糟蹋。” “大哥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是就让人去查了嘛,正好,借着这一次一并发作一通,指不定还能将名声挽回一二,到底是奴才不作法,不是咱们的罪过,处理了人,也算是能说得过去。谁家没几个不中用的奴才。” 贾代善这话说的很得贾代化的心,连连点头: “确实是这个理,对了,你那内宅的事儿。。。要不让老太太来做吧,这赖大是谁的人,你心里也清楚,那一家子牵连只怕不小,到时候你媳妇未必狠的下手。” 这话贾代化说的婉转了些,到底是啥意思,贾代善其实很明白,不就是担心这里头有自家媳妇的动手脚嘛。为啥这么想?呵呵,赖大为啥能这么嚣张?这必然是帮着主母做的阴司够多,知道的够多,心下有依仗呗。而这依仗是什么。。。他们在外头看多了背叛,看多了下头人的心思,自然明白什么叫留后手,什么叫拿捏。虽说自觉这后宅什么的,未必有外头这么复杂,可因为那个一尸两命的事儿,他们还是不自觉的开始防范了起来。 “也好,我这就让人给老太太传信。。。” 这边两兄弟还没商量好后头怎么操作,另一头金管家已经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那脸色,这兄弟俩一看就知道不对。 “金管家,这是。。。” “老爷,您看看这个,这是刚才有人送到大门口的,这里头。。。” 这里头是啥?呵呵,你们猜。 第24章 墙倒众推 其实很明显了对吧,既然焦裕丰连着这一家子进府之后怎么告状都教了,那发动了那么多人调查的有关于赖大的黑材料他能丢弃不用?怎么可能,老话不是说了嘛,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不将赖大彻底拉下来,那后遗症太大了。所以这一次出手,焦裕丰算是将他能想到的,能用上的手段全给使出来了。就这送黑材料还是第一项,后头大招还有呢。 不过很显然,对于贾代善兄弟来说,这上来的第一项力度就十分的犀利。因为这一张纸上面十分清晰的罗列了赖大的田产,房产信息,光是这一项,就已经不是一个寻常的大管家该有的数字了。 “居然有三千亩地?还近半是水田?剩下的还多是上等地?这。。。京城六七品低级官员家都未必有这个数字。” 贾代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这个纸上的赖管家了,这真的是早年自己世仆出身的亲兵?真的是自己信任有加的随从?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初跟着他第一次出征的时候,那赖大家里已经几乎吃不上饭了吧,若非如此,当年也不至于放着家中安逸的日子不过,跟着他去战场上走一遭,只为了混到自己身边当贴身亲卫,提升地位了。 “还有这宅子。。。居然在乡下有三处,城里有两处,如今住着的还是三进带跨院的?还有两个铺子?这。。。这家产若是加起来只怕不下三万两。” 被惊到的还有贾代化,这会儿他都顾不得自己族长的形象而来,探着脑袋,就这么看向还被贾代善拿在手里的那张纸。真是越看越吓人啊,老贾家旁支族人能混到这点家业的都没几家吧。这赖大。。。说这些都是他经营家业有本事,自己挣出来的你信? “不只是这个,老爷,您在看第二张,这个。。。这个要是外头知道了,咱们贾家。。。” 金管家在关键时刻还点了一把火,直接将这二人的注意力往更让人上火的地方引。 “第二页?” 第二页是啥?是赖大家入股了某一个当铺的事儿,这没什么稀奇的,铺子田地都有了,入股有什么,可问题是上头还列出了几样被放到当铺隐藏的东西,这东西就很不对了,因这是几样古董,更要紧的是,这古董的来历。。。 “巧取豪夺都不能满足他的贪欲了嘛?居然还这样构陷明抢?这。。。” 是的,就是构陷明抢,上头说的很清楚,这里头某一件东西是某一个乡绅家祖传的,因为被看上,就被赖大寻了一个什么通匪的罪名,抓了人家的孩子,最后然虽然放出来了,可这东西也到了那当铺里。为啥在当铺这个很能理解,因为太明显了,想要用当铺做遮掩呗。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 “金福,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事情到了这里,赖大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很清楚了,这妥妥是贾家的毒瘤,只是这些毕竟是别人送进来的,虽然他们心里也清楚,人家既然敢送进来,就不可能是假的,可到底不是他们自己派人查的,哪怕是为了做给其他下人看,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不会因为外头的闲言碎语就怀疑自己人,也要听一听自己人查证的结果。 “不瞒两位老爷,这上头的宅子和商铺,我倒是也知道一二,至于田地,这个我这派的人还没给回信,对了,倒是这当铺。。。我曾听人说起,说是曾看见赖大家的人送东西进去当,当时我还以为是他们家里有什么不趁手的事儿,需要周转什么的,也没多想,如今想来,只怕。。。对了,还有这一间铺子,我听说原本是荣府大姑娘亲娘的嫁妆,怎么到了赖大的手里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毕竟是荣府的事儿,奴才。。。不敢随便打听。” 金管家看着低声下气的,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很,可这内容却一点都不软,直接就下刀子。你看,他虽然明着好像什么都没说,可这一个旁证其实就已经将赖大给钉死了,顺带的用这铺子的来历,埋下了一个更深的坑。 姨娘的嫁妆,成了奴才的私产?即使这姨娘出身再差,那也是半个主子,她的嫁妆是一个奴才能随意夺过来的?更不用说这里还牵扯到荣府的大姑娘了,世俗规矩,哪怕是人死了,这嫁妆也是要留给子女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里头到底是怎么操作才会到了赖大手上?即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怕和史氏也脱不了干系,甚至联想能力强一些,从这一次来告状的一家人身上去延伸,只怕那姨娘也不是什么正常死亡的,而且还很可能是赖大下的手,这才有可能被史氏用这东西作为酬劳。 贾代善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心下对于史氏,已是满心的怒火。即使再想护着嫡妻,可这。。。能纵出这样的奴才,这是让他不得不多想啊,都说奴似主人形,赖大这样,那自己那看着温柔良善,大度爽利的妻子,又该是什么样?真的有他以为的那样知道分寸?有他想的那样一心为他吗? 想到这些,贾代善的心烦躁的都不想说话了。看着这手上的纸还有一页,索性万事不顾,只低着头继续看。 上头的内容依然劲爆:被夺田地的人家,被抢过东西的人家,被放高利贷逼死的、逼得卖儿卖女的等等,这一连串的东西,贾代善那真是看一行,心头的火就窜上来一截,到了最后,已经人都站起来了,只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样嚣张的奴才。二话不说,直接转头对着身边留下的人说到: “不用细查了,人家连着受害的人家都写的一清二楚,还不够清楚的?你去,将我那些亲卫,不,大哥,还是用你的人手,也不用别人,就用焦大,他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让他带着人去将这不知道王法,不知道尊卑,不知道善恶的混账给抄了。一家子都绑起来,直接送到衙门去,就说我说的,撬开他的嘴,务必将这毒瘤给割干净了不可。” “代善,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贾代化也知道,这事儿闹到这份上,只怕不是简单的告状,而是有备而来,是已经破釜沉舟了,若是自家不做点什么,这些东西,明日只怕就该送到府衙去了,或者更狠些,这是京城,告御状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善了?私下操作,基本没戏。可不管怎么知道,作为族长,作为大哥,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劝的还是要劝,毕竟这要是一送,这荣府。。。内宅怕是要不太平了。 “大哥,这些事儿既然这送信的能查出来,你以为,还能瞒得住?只怕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只有咱们自己,还瞒在鼓里,既然已经是众人皆知了,那咱们还自欺欺人做什么,还不如这样爽快些,利索些的好,好歹也算是表明一下态度,高如大家,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免得都牵扯到咱们头上,这一桩桩的罪,哪一样掀开了不是大罪过。若是有御史参上一本,那咱们。。。祖宗生死里博来的富贵可就要断送在这混账身上了。” 说到这些的时候,贾代善的眼睛都闭上了,他如何不知这事儿闹大了,自家会成为笑话;如何不知,这事儿弄到后头,只怕自家媳妇也少不得要被牵扯,可他又能怎么办?贾家一门双公,本就打眼,往日他小心谨慎都来不及,生怕被那些盯上的抓了什么小辫子,可如今。。。 哪怕是为了贾家的名声,为了将损失降到最小,也顾不得家里那女人了。更不用说这上头。。。他原以为内宅手段总是有限,再怎么闹,也就是家里的事儿,可不想如今却成了这样。是他大意了。。。他是武将,没文人那样死要面子,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认,就要知道怎么及时止损,知道怎么顾全大局,再说,这事儿。。。 “大哥,没什么人是十全十美的,也没人能面面俱到,咱们是粗人,心思简单,又常年在外,治家不严让人糊弄也不稀奇。再说了,这又不是咱们自己干的,不算什么大错,只要及时改了,抓出了蛀虫,谁还能说什么?” 从不利中寻找有利的,尽力转化优势,这是朝堂生存的不二法则,这兄弟两个能成为帝王心腹,成为执掌京营的大将,那脑子绝对不慢,虽然这一遭是来的突然了些,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可到了这会儿,气过了头,精明回来了,立马就有了不凡的应对。 贾代善不过是这么几句话,那贾代化的眼睛立马就是一亮,在这屋子里转了三圈,然后一招手,将金管家喊过来,凑在耳边说了几句,等着那金管家一脸慎重的退出门去。贾代化随即就恢复了往日智珠在握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扯,带出几分笑意的说到: “你说的对,咱们是粗人,做不了面面俱到的事儿,有什么差池不稀奇。让人看了笑话也是咱们不谨慎,改了就是,顺带还能清理一下那些世仆,几代人下来,人多了心思就多,难管也是有的,到时候放出一批正好。只是这京城,像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少,总该让别人家也一起热闹一二,这样才更像样些。” 贾代化毕竟不是贾代善,他不能只顾着皇帝眼里贾家的模样,更要维护贾家在京城的模样,所以后手还是要有的,至于怎么做?这个咱们慢慢说。 如今要紧的是,焦大带着人已经开始抄赖大的家了,那一阵的热闹,那一箱箱搬回来的东西,让外头无数人看直了眼。不少附近豪门世家都派了人来打探消息,闹得相当的大。 而内宅呢?宁府这里,金管家派出去的人一个个的也开始回来了,那一张张纸上,写的全是赖大的罪证,比焦裕丰准备的最起码多了两倍,这么多的东西,这么短的时间就全弄出来了,这里头。。。呵呵,这就不用说了对吧,落井下石什么的,肯定不止金管家一个。奴才里头也是有派系的,也是有利益纷争的。 至于荣府?老太太已经重新出马了,杀伐果断,风风火火的重新接掌了家事,而史氏这会儿已经傻眼了,正在正房里,被心腹围拢着,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到目前为止,她其实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没法子谁让一开始,这赖大一家子就给看出了呢,没人给她送来最关键的情报啊。 至于那些府中的其他人手,虽然也算得用,可谁让这事儿是在宁府处理的呢,她目前的手还没那么长,所以能知道的不过是有人告上门来了,好像和姨娘什么的有关,什么骨头发黑是被毒死的云云,其他的。。。老太太一出马,啥消息都听不到了。 “都是不中用的,怎么半点消息也探听不到?到底是哪个混账羔子找上门来寻事儿?这既然人都死了,还没事儿找事儿做什么?去,看看老太太在做什么?对了,二爷呢?姑娘呢?赶紧的,带来我这里,这乱糟糟的别吓着他们。” 掌家十来年,猛地一下,让婆婆重新夺过了权柄,这对史氏来说,简直就是打脸,暗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老不死的,可她却全无办法,孝道大如天,还有老爷的话在这里摆着,她不能反抗。 可作为荣府的当家太太,即使管家的权利被拿走,史氏也不是没有反击的余地,她还有孩子,只要孩子在,她的地位就稳稳的。想到这一点,史氏忙不迭的就想将孩子接来,好让自己安心,却不想才说出口,就听到身边的丫头一脸为难的回禀道: “太太,老太太已经将二爷他们都接过去了,说是都放在一处,免得一时看顾不到冲撞了。” 孩子都接过去了?史氏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的重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第25章 赖大认栽 史氏感觉不好?再不好能有赖大绝望?从上午被莫名看住之后,他就知道,这事儿麻烦了。这时候的赖大不是后来被主子喊了多年赖爷爷的赖大,那种骄狂还没成为习惯。帮着太太做的事儿虽然不少,也得了信任,可心下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家说了算的是国公爷,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悬崖边跳舞,一个不好就要翻船。而现在,很可能就是翻船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赖大心里那真的满是懊悔,回头看向自家正在哭嚎,一个劲的喊着要见太太的媳妇,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说起来他早年靠着出生入死,在国公爷身边混了一个亲信的位置多不容易,多知道珍惜啊。办事儿的时候从来都是以贾家的利益为先,不敢越雷池半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就是娶了这个女人之后。 那时候他还美的很,这可是太太的贴身丫头,太太能许给自己,那是看重自己,是要重用自己,只觉得自己这以后有了男女两重主子的照顾,在府里真的地位稳如泰山。 只是后来。。。后来因为这个女人一次次的枕头风,再加上刚开始帮着传递消息什么的都是小事儿,这就一点点的上了太太的船了,等着帮着太太借用国公爷的名头,帮着在下头的衙门求了一次情,说合了一桩案子又没有告诉国公爷之后,自己这才。。。把柄都留下了,还能怎么的?自然是越走越远,彻底倒向了太太,做的事儿也越来越阴司越过火。 往日他面对国公爷信任的眼神,或是说起过往感慨的时候也曾反省过,太太将这女人许给自己开始,其实这一步步的,就像是计划好的一般。这是从一开始就想着在国公爷身边暗下钉子。只是当时自己总是那样安慰自己,这都是主子,效忠谁不是效忠?再说了,即使没有自己,就太太那心思,只怕也有别人。所以慢慢的倒也心安理得起来。甚至还将这些手段用到了自己家的事儿上。 他早年也是穷怕了,再加上这女人嫁过来之后,总是说起些别家管事富豪的例子,有了这么些对比,对于府里的月利,赏银就有些看不上眼,总想多攒些,再多攒些,以至于在收敛财富的时候,总有些收不住手。 如今出事儿了再想,自己这真的是找死啊,那些富豪的管家什么的,有好结果的有几个?只有八/九最后都让主子给收拾了,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引以为鉴呢? 赖大的眼神再一次从那已经停止了哭嚎,正忙乎着不知道收拾什么东西的女人身上扫过,心下喟叹:都说娶妻娶贤,一个好的媳妇能旺家三代,这话果然不假,若非是这女人在自己耳边一次次的挑唆,自己哪里会成了如今这样。 人啊,都是这样,干多少坏事儿也不会认为自己就是个坏人,寻找理由借口那都是本能,更不用说还有凭有据了,那更是自己清白的和小葱拌豆腐一样。如今赖大就是这么个状态。 而为自己做了合理的开脱之后,像是赖大这样经历丰富,求生本能强烈的,自然接下来想的就是怎么把自己摘出来。 作为贾代善身边的多年心腹,赖大很明白贾代善的底线,知道自己做的事儿有多少能混过去,有多少是主子难以忍受的。所以第一时间就细细的盘算了自己的认罪程度。当然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人给掀翻了,只是根据那些来看守他的人嘴里说的,被人上告,姨娘被毒死的事儿上去想的。 姨娘的事儿,他可以说不知道,只是帮着处理了后事儿,至于为啥是毒死的,他这么一个外院的男仆哪里能清楚?又不是他下的手对吧。即使下葬的时候看到了有疑惑,作为奴才,也不敢问女主人对吧。至于这肚子里的孩子。。。事后知道了为啥没告诉国公爷?因为已经死了啊,生怕说了,反而惹出事儿来,胆小了,所以瞒下了,虽然听着不够忠心,不过在男女两个主子间为难,不好做的下人不是他一个,这么说,应该不至于过错太大。 倒是这安抚银子的事儿。。。当初给的是200两,自己贪了150两估计说不过去,这个还是要认,不过也不是没有理由可以辩解,就说因为寻人麻烦了些,请了人帮忙花销了些?这个理由不大,不过这点银子就是退出来也没什么,只是这贪的帽子是没法子卸下了,以后只怕日子不好过。 最后一点就是那姨娘的铺子,这个。。。这真不是他自己干的,是太太赏的,做为下人,主子给赏能推辞?即使知道有问题,他也只能当没问题对吧。这样一说,应该可以吧。 赖大一样样的细想,可他愣就是没把自家如今这大宅子往里头想,也是这地方住惯了,有点身在此山中的灯下黑,只往外头想了,所以当焦大带着一群人,一股脑的冲进来,又是绑人,又是抄家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焦大,焦叔,我从未得罪过你,看在我爹和你相交的份上,看在赖大我以往也曾当过兵,在战场厮杀过的份上,你好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让我也死个明白。。。” 赖大一边挣扎,一边嘶喊着,他不傻,从这抄家的动作,这来人都是宁府的人的现状上,立马就明白,事情估计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这不是单单一个姨娘的事儿,那还有什么事儿?他这真的有点懵啊。这样被送到国公爷面前,自己还有什么翻转的余地?唯一的机会就是赶紧的,从焦大嘴里知道详情,让他在去的路上,好歹给自己寻出一二可以活命的理由来。 可焦大会说?从一开始,焦大就是参与者之一好不,因为焦裕丰在开始行动后,立马就告诉了焦大赖大家管家在他们村子附近强抢开荒田地的事儿,还有一些赖大弄出的人命官司,办的龌龊事儿,收敛的不干净的家产。 焦裕丰说这些,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从原著看就知道,焦大这人不说老实吧,最起码本分,忠义,知道好歹。遇上这样的事儿,虽不至于做什么出头鸟告发什么的(原著中焦大连贾珍都骂了,可从没告发过任何人),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必定愿意铲除这样的毒瘤。二来也是想让焦大知道这附近如今置办家产的难度,外头豪门世仆的嚣张,以后若是真遇上什么难题,他也好说得出口。第三嘛,当然是为了显示亲近,看看,我连这样的谋算都告诉你,可见咱们是亲人,我只信得过你,将关系维持的更好些。 焦裕丰有多少盘算,这个焦大其实没多想,可听到这事儿要说焦大心里没火,对赖大没怨念,那是不可能的。不说这关系到了焦大自身的利益,就是那些足以让贾家吃挂落的肮脏事儿,也让焦大十分鄙视。 要说家产,焦大也想多多的,可他更知道,这贾家是他们的靠山,只有贾家好了,他们这样依附的才能有好日子,若是贾家倒了,那他们就是任人鱼肉的份。所以他一项觉得,维护贾家,那其实就是维护自己。 还有那姨娘的事儿,作为下人,那就应该只有一个主子,像是赖大干的这些事儿,这都发展成荣府太太的人了,你这老爷身边亲卫出身的还能有好?就是这一次躲过去,以后呢?什么左右逢源,对焦大来说,就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作死。顺带得还有一种说不得的妒忌和愤恨。 虽说他知道这赖大家产数字的时候,心下确实不好受,同样都是贾家的下人亲卫出身,那赖大还比自己小十来岁,这人居然靠着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收敛下了这么些家产,自己到如今也不过是刚整出50亩开荒的山地,这差距也太大了,难道自己很没用?可再怎么觉的不好受,让他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干,甚至为了表示他们不是一类人,还要积极的帮着老爷清理这样的人,让贾家干净几分,也好多延续几代。 因为焦大的这个心思,所以从一开始,就提供了贾代化的行程时间表,等着金管家开始搜集证据的时候,也难得没做壁上观,帮着说了几个和赖升不对付的人的名字,让金管家多了不少来消息的渠道。 如今赖大想用情谊打动焦大?那真是只有呵呵了,当然,如今的焦大同样也不是以后那个落魄了,老的昏庸了的焦大,面子情还是会做的,即使这个人活不活都说不定,可万一呢,对吧。 “赖大啊,老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办,你这。。。旁的我不十分清楚,也不能多说,只一条,你知道你家里的管事在外头置办私产的事儿不?知道他为了置办私产构陷抢夺,甚至差点害死人命的事儿不?唉,赖大啊,咱们是什么人?认清身份才是正紧啊。” 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给的怎么样?焦大自己心里是十分满意的,老爷们想怎么收拾赖大是老爷们的事儿,作为下人,有时候就该当聋子,瞎子,就是知道也该说不知道,这一点他焦大也是很有分寸的对吧。让赖大少怨恨老爷几分,那到了衙门。。。贾家的脸面也能多留几分,这才是他该做的事儿。 “呵呵,终日打雀,却不想让雀啄了眼,我这。。。焦大,这是去宁府?我一个下人,好像不至于上祠堂吧。” 果然赖大听到焦大给的消息,人都愣住了,半响才苦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连着捆绑都不挣扎了,只满脑子的想着怎么像老爷们辩解,可不想这一问,又问出了让他焦心的事儿。 “这事儿外头的人都知道了,哪里还能是咱们自己能处理的,若是。。。你知道的,贾家在京城本来就打眼,所以这一次咱们是不可能自己办了,老爷说了,直接去衙门。” “衙门?呵呵,衙门,这是。。。” 赖大一听衙门,心里就是一凉,再看这一样样打包出来,明显抄家要运走的东西,更是绝望了,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若说之前还有活路,这家里的东西。。。他这会儿终于也反应过来了,看看自家的宅子,看看这搬出来的东西,自家有多少不该出现的东西?这要是让老爷看到,那。。。再加上那铺子的事儿,那姨娘的事儿,这只怕是在没有什么活路了,甚至为了贾家的名声,自己好要承担不是自己的罪过,比如太太的。。。 “看样子,我赖大这一遭是栽了,焦大,如今只求一件事儿,如是可能,好歹让我赖家留条根吧。。。” 赖大的眼神包含着祈求,他这求的不是焦大,而是想要焦大传回去,这是他赖大的交换条件,他尽力保存贾家的脸面,尽力不让这些事儿牵扯到贾家,只求老爷们能保住他的孩子。 “你的心思我知道了,唉,你啊。。。” 这么多人都听着,即使焦大不说,只怕其他人回去也会说,既然这样,这人情他干嘛不要?焦大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智商很有水平。 第26章 拉了清单 认栽的赖大送去了衙门, 一脸死灰,只觉得天都黑了,而另一头的贾代善则是脸全黑了。至于为啥黑脸?呵呵,同人看多的基本都知道,还不是为了赖大家抄出来的东西呗。 说来赖大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攒家小能手, 这才几岁?当管家才几年?这积攒的速度都能赶上职业商户了。抄家后整理出来赖大的田宅数字比刚开始收到的匿名投递信息多了三成,这个就先不说了, 毕竟人家藏得好也正常, 多了就多了, 在贾家两位老爷眼里, 还真不算什么。可那抄家回来的箱子,却很让他们吃惊, 足够让贾代善差点一佛生天, 二佛出世。 整整十五个大箱子,里头全是古董首饰之类的东西, 你说这么一个管家, 那里弄来这么多好东西?脚趾头想也知道, 这来路必定不怎么正当。而这不正当的来路他又借用了多少次贾家的名头?让老贾家帮着背了多少黑锅? 还有那些箱子上头另外单独列出来的十几样, 更是让贾代善十分的眼熟,若是他的记忆力没问题,这些基本都是他在家里曾经看到过的。也就是说这曾经都是他的东西,如今却全都跑到奴才家去了,更重要的是,里头有一样好像还是他前几年从战场带回来的, 应该送给了老大?不对,好像老大又孝敬给了老太太。如今应该是存在老太太的库房里。那么也就是说自家的库房,包括私人库房其实都不安全了?那这到底是家呀,还是筛子? “真是好啊,这管家管的,都到他自己家去了,啊!” 这声音,傻子都能听出不对来,再看看他那一只盯着的几样东西,贾代化都想叹气了,一个奴才家有这么多东西,什么罪名都不用问就知道问题有多大了,而自家堂弟这。。。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弟媳妇纵容,这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干出这样的事儿来。而弟媳妇为什么纵容,这个根本问题才是关键。不用说左不过是内宅的事儿。想想那几个去差姨娘之类的下人还没回来,贾代化心下就是一个搁楞,想来堂弟也已经想到了,所以,堂弟心里其实更难过的是自己妻子的作为吧。 不过贾代化也没多少心思多管贾代善的事儿,这会儿他的眼睛也忙着呢,正瞅着另一头十个箱子,两匣子的地契铺子,一叠的纸张罪证,不用说,这都是赖升家抄出来的。 为啥抄赖升家?呵呵,他家亲哥都抄家了,难不成他还能留着这么一个隐患?再说了,有些事儿既然赖大做得出来,他怎么知道赖升就不会做?所以从一开始,贾代化就没有放过赖升的意思,果然,这一抄不就罪名全出来了嘛,看看这些东西,虽然比荣府好些,他看了,没有自家库房的或是日常用的东西,可往日报损的东西还是有些的,另外那些箱子里的东西,也绝对价值不菲,这些都怎么来的,贾代化已经不想问了。 “代善啊,咱们也不用多费事儿,这样,直接将和赖家有关联的人家都理一遍,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再看,你说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好了,快刀斩乱麻,如此利索的筛一遍,想来就是再有其他问题,应该也会引以为鉴,至于这带来的结果会不会在让他们黑脸一次?都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大硕鼠打底了,再大的打击他们也承受的住。 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自家媳妇的问题了,这媳妇。。。突然感觉当初娶错媳妇了怎么办?贾代善的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头一次对史家的教养产生了怀疑。可偏偏这媳妇是他爹定的!原因是史家的男人很本事,很义气,就是如今他和史家的老爷关系也相当铁,这要是处理了媳妇,这大舅子那里可怎么说? “先这样吧,我这里还要去一趟史家。” 战场上下来的男人,拖延症基本是没有的,被动等着别人上门也不是什么好习惯,需要被摒弃,所以主动出击,往史家去一次,将事儿先做个报备就很有必要了。 “还真是,那赶紧的,你且去,这里有我看着,对了,家里可收拾妥当了,这些东西,怎么也该让老太太知道,不然处理起来总不方便。” 两个男人到了这会儿了,东西都抄回来了,都开始准备后续了,刚想起来,还有荣府内里的事儿没问呢,好在贾代化反应快,若是等着贾代善从史家回来在问,在说,那还不知道老太太心里多别扭呢,合着你岳家比老娘还要紧? “我先回去,和老太太那里说好了再去史家就是,家里。。。” 这会儿贾代善其实有些不想回家,因为他知道,一回去只怕是免不得要面对自家媳妇的哭闹。那家伙,这么些年他别的不知道,自家媳妇这哭功还是领教的很彻底的。这一闹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估计时间不会短。可这一次他真心不想听,不想看。 咦,等等,不对,以往没注意,这回过头一想,好像每次他们夫妻有什么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自家媳妇这哭功就会发作,而且还每每闹得自家没脾气,最后不得不顺了他的意。比如从老娘这里接过管家权这个事儿,就是个例子,若非他哭的实在厉害,说什么奴才不顺心,说什么妾室不尊重,又有老大送去给老太太养做交换,他当初。。。若是这么说,这自己岂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被他牵着走?所以家里才成了这样?所以身边的人也被拢了过去? 贾代善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往日他只是因为自己常年在外征战,感觉亏待了媳妇,这才多番忍让,不忍她失望伤心而已,绝对不是怕老婆,绝对不是耳根子软,绝对不是。原则问题不容懈怠。 贾代善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大踏步的走,地上的灰都为此多飞高了三厘米。看的贾代化都有些不知所以然,这是回家啊,还是上战场啊? 感觉贾代善上战场的不只是贾代化,还有在宁府外头,已经看戏好一阵子的焦裕丰父子,对于这个据说贾宝玉长得很像的贾代善,焦裕丰父子还是充满好奇的。当然,更多的是怜悯,这娃辛苦一辈子,生里来死里去的折腾,好容易折腾出这么一番家业,却不想因为媳妇平衡水平太高,儿子太不争气,最后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真是不能在更悲哀了。估计死了都不安生吧!如今。。。虽然这一刀捅的有点狠,却也算是帮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清理内乱的机会对吧。 所以看到被他们折腾的差点没直接头顶升烟的贾代善,焦裕丰父子没半点不好意思,还十分有兴致的多打量了几眼。 “武将就是武将,爹啊,你看他这走路的姿势,怎么看着怎么虎虎生威有没有?” “呵呵,我说,小子唉,你难道没看出来他这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算账?找谁?” “谁让他丢脸就找谁呗。俗话说的好啊,别看你今天闹得欢,明天立马拉清单,这不就是要去拉清单了嘛。” “拉清单?赖大一家子已经送进去了,连着家里的下人仆人多没放过,那他这。。。史氏?” “呵呵。” 呵呵你个头啊,焦世博看着自家老爹一脸含蓄的笑,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自打筹划了这么一出大戏,又进行的相当顺利之后,自家老爹就像是开启了军师模式一样,开始学起了电视电影里那些谋士的架势,不是迷之微笑,就是含蓄点头,有这个必要吗?就他们?家里田地才22亩,房子只有一个小院,存款不到100两的泥腿子,还谋士?看着都不想要好不,最起码你总要换一身像样的一样吧,这短褂子长裤的,一看就是个扛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拉清单什么的,好像挺有趣,往日总是在同人文里看到,这亲眼看到,亲身体验,感觉真是相当的爽啊。 “爹啊,咱们还去看不?” “看什么看,衙门咱们进不去,这荣宁二府,这会儿正乱着,更没必要去,真想知道,等着事儿了了,从你大爷爷那里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这会儿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的打听一下那个钱管事的事儿呢,别忘了,咱们一开始是为了啥闹起来的,这也是不忘初心。” 嗯?不忘初心还能这么解释?焦世博满脑袋黑线,不过自家爹说的也不算错,这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还是多关心关心和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更要紧。 那钱管事的事儿相当的好打听,别忘了,他们和那什么侯捕头还是关系不错的,有这么一个人脉,那些豪门纠葛深的,比如赖大的事儿不好打听,可这么一个小虾米,那是相当的方便。不过是一顿酒菜,就什么都清楚了。 作为一切事情的源头,从送到衙门的第一时间,就受到了“重点热情”的招待,虽然他只是贾家下人的下人,可若是没有他,这事儿怎么会闹成这样?所以喽,送人来的贾家下人,那是相当有觉悟的,就对着衙门里的人流露出几分收拾人的意思来。 作为世家豪门的下人,其实很多时候做事情不用那么粗糙,那么不择手段,只要有主家背书,一个暗示就已经能解决很多麻烦了。所以啊,当焦裕丰他们来的时候,这钱管家已经过得相当的精彩。浑身都没有一块好皮了,大大的让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而他那些巧取豪夺来的东西。。。呵呵,金管家作为贾代化的心腹,已经十分利索的将有主的,都给送了回去,并道了歉,说了情况,没主的,也暂时存在了贾家,等着料理干净之后再说。于是乎,至于那还没到手的荒地。。。还有这事儿?早被丢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还有谁会关心? “放心吧,这老小子,有的苦了,对了,这事儿怎么起的你们可知道?荣宁二府这一天折腾的,满京城的人都有些傻眼啊,到底是怎么了?这都赖大。。。往日耀武扬威的可了不得了,怎么就。。。” 这事儿焦裕丰能说?说的太明白了岂不是说自家什么都知道?而自家怎么知道的?焦大透露的?这不是给焦大惹事儿嘛!要是不说焦大,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们策划人的身份? 所以啊,焦裕丰只能皱着眉头,假装半懂不懂的说到: “有人告状了呗,牵扯到人命,还能不闹大?在一个,这老小子也太不注意了,还没细查呢,这家产就暴露了。而且啊,听说那牵扯不小,好像和什么嫁妆之类的有关,这主子的嫁妆一个转眼,成了奴才的东西,你说,这事儿大不大?” “主子的嫁妆?赖大?哎呦,这老小子,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衙门里的衙役什么的,多半都八卦,毕竟他们这职业就决定了他们的消息灵通度,催生了他们的探听**,而焦裕丰这一次来,不但是正好满足了他们这一点喜好,还因为说的是时事热点,迅速的让焦裕丰在侯捕头的基础上,又在衙们底层刷了一次好感度。 焦世博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牢房,真的是很想对着钱管事说一声感谢。为了他们父子的社交人脉,你这真是太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张 1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衙门、接单 有了八卦, 焦裕丰和这些衙门里的底层小吏们似乎一下子就多了不少的共同语言。于是就这么带着儿子在这衙役休息的地方侃起大山来,一开始说的自然是今日这京城热点的贾家,作为贾家亲兵的家人,知道的自然比外人要多些,比如荣宁二府老爷参加的各种战役啊, 归来的赏赐功劳啊,这些早年焦大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弄得即使只是继承记忆, 焦裕丰也十分的深刻, 说的头头是道, 让这些对阵仗不怎么熟悉的小子们也领略了一番征战的辛苦。 等着说完了这个,转移了话题, 焦裕丰能说的就少了, 毕竟是乡下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多, 京城流行什么, 谁家孩子比较熊之类的, 真心不知道。可不知道没关系, 他会听啊,当一个合格的听众,偶尔来几句“是吗”,“这样啊,”“太厉害了,”不多久, 基本所有的衙役对他都感觉相当的不错。 而焦裕丰呢,也收获颇丰,顺当的加深了对京城的了解。最起码谁好惹,谁不好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看到谁该绕着走,京城七成店铺的后台有了印象,这对他将来在京城生活绝对有不小的益处。 等着焦裕丰再说起乡下的鸡蛋价格,乡下野物的价格,衙役们的热情就越发的高涨起来,没法子,城里物价贵对吧,即使集市里来的也多是周围的乡下人,可多数都是长期菜贩子,税赋激赏摊位费,加上利润,这价格和乡下依然是不能比的。 所以他们从焦裕丰这里,猛地发现以后可以长期采买便宜肉食荤腥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热情,虽然这东西不定时,还无法选择,可只要每月送来个一二次,就够他们家里用的了。 “每月三次就成,一旬一次,正好老爷沐修,衙门里事儿最少,你进城后直接过来,就在咱们后院厨房的地方碰头。保证没人敢和你收什么钱,对了,若是有的多,多带些来,到时候我和那些文书们也说一声,如此一来,更没有人多嘴多舌了。” “好嘞,到时候我提前一日上山,这样带过来的东西新鲜,鸡蛋之类的数字倒是不定,毕竟有时候别村的未必收的到,不过就我们村子,产蛋的时节,一旬怎么也能出三五十个,这些可够?” “先弄来看了再说吧,够不够的,目前也说不好,不过下一个旬日就在三天后,你可来得及?若是来得及,我这里先定下十个鸡蛋,野味的话,若是有野鸡最好,不成,半只兔子也可以。” “我也想要十个鸡蛋,肉什么的且不急,昨儿我媳妇更做了肉片汤,肚子里还有点荤腥。” “说起来,你们山里可有野猪?若是有,得了可一定要运来,如今城里这野猪的价钱上涨的厉害,都快和养的一个价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弄得我想吃顿野猪肉都难。” “可不是,明明肥肉少的很,怎么就涨价了呢。” “听说是最近大户人家中流行吃什么炙肉,那个要用野猪肉做才好吃,这才涨价了。” “真是的,就为了这,让咱们又多了花销。” 人多就是这一点不好,说着说着就容易转移话题,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焦世博对自家老爹还是相当崇拜的,这才认识多久啊,连着生意都做起来了,就老爹这水平,以往在现代的时候怎么就没能发家呢?真是被时代耽搁的生意天才。 而当这里父子两个生意拓展做的火热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就在贾家,也发生了一些事儿,致使马上他们又将有新的一单生意被打开。 “啪。。。” 瓷器被摔碎的声音从荣禧堂的正房里传出,让守在门口的丫头们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眼神带着几许的恐慌,荣府奴才抄家正在进行,谁知道下一个被牵扯的是不是自己,这会儿她们正是最小心的时候,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牵扯上,别说偷听了,就是心里八卦一下都有些不敢。只是她们不听,这声音却自己传了出来,让她们瞬间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老爷。。。呜呜。。。妾身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赖大他。。。”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呵呵,是毒死姨娘不知道,还是弄死足足5个孩子不知道?或者是那间该属于大姑娘的铺子改了主子不知道?家里奴大欺主到能偷盗库房古董不知道?史氏啊史氏,往日我对你有多信任,可你呢,是怎么回报我的?不知道?呵呵,你当我眼瞎还是耳聋?或者是心也瞎了?” “老爷,那时候。。。那时候你也知道,我。。。我。。。刚生下老二,身子不好,管不得那么多,那些妾室姨娘相互之间的争斗哪里管得住,这才。。。” “够了,有些事儿不是找借口就能敷衍过去的,生老二身子不好?若是我记得不错,那时候老太太说,你生育辛苦,还要做月子,想帮你管一个月的家你都不肯吧,辛苦,什么辛苦?辛苦谋算我贾家子嗣才是真。还有,这不是一个姨娘的事儿,史氏啊史氏,你嫁过来20年,整整20年,死的姨娘妾室却足足有11人,几乎是两年一个,而这些死去的,近半都是怀了身子的,还有那些流产的,被下药的,你还要我说下去吗?若是一个两个,我还能装作不知道,这么多人命,你让我怎么装?” “老爷,你居然,居然为了那起子低贱的奴才秧子骂我?你这怎么不想想,我堂堂侯府之女,国公正妻,用的上如此看重他们不成?是她们自己争宠才。。。我,我最多就是没插手,没尽心保她们罢了,可她们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哪里值得我去保她们?老爷,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妾身可是为你生育了两儿一女的。” “是啊,我也不明白,你地位,身份,娘家,孩子样样不差,样样都有,怎么就如此容不下,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怎么就不怕报应。。。罢了,何必说这么多呢,再多也不过是听你狡辩而已。这府里的事儿你暂且别管了,自有老太太收拾,这些日子且去佛堂好好静静心吧,对了,忘了告诉你,人家可是上告了,哪怕你不顾我贾家,你的儿女名声有碍,好歹也想想你自己的名声,想想史家的名声。。。” 正房里,贾代善和史氏争执一场,弄的是身心疲惫,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往日不留心不觉得,这一次他从进来开始,就关注了史氏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他这个妻子,真真是转移话题的高手,总是能将他们之间的争执引到对她有利的方向,由大化小的手段更是灵活自如。而关键的问题,利害的关窍,却能权当没听到,连一言带过都没有。 老实说,若非这是自家,这是他的妻子,是在对付他,他都想要喝彩了。这水平,放到朝堂只怕也是个老狐狸的手段。这居然是内宅妇人?呵呵,也难怪这么些年他信任之下,这家被她拢的这般的严密,弄得他都不知道半点她不让他知道的。 为什么他这么想?为什么觉得自己被蒙蔽的厉害?因为如今他老娘又当家了啊,作为内宅斗争的另一方,在史氏失势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老实说,老太太对这个儿媳妇有怨念已经很久了好不,以往不过是因为自家儿子十分信任愧疚,生怕和儿子离心,又怕自己太过折腾,以后孙子不好过,这才忍了。可如今呢?大好时机啊! 所以,这史氏没给家中庶女请过女夫子,没教导过管家理事等手段的事儿自然被提了出来。庶女身边的人不妥当,丫头婆子都粗糙也一并掀了盖子。还有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大孙子,都快成亲了,连个院子都没收拾好,连着聘礼都还没处理妥当也一并都显露了出来。这一连串往日贾代善不注意的细节的暴露,让他对史氏越发的失望。 甚至于对自家老娘也多了几分羞惭愧疚,他这会儿倒是也想起来了,往日这些问题老娘不是没提醒过,虽然每次提醒的都相当的婉转,可想到那时候不是老娘当家,要顾着自家媳妇的面子这一点,他倒是也能理解。可他自己。。。当时听了之后为啥后头又不上心了?为啥又忘了?如今想想,好像都有自家媳妇的身影,不是扯过话题,就是被她几句口头上的关心给安抚了。 要贾代善说,史氏在这些事儿上耍聪明,那绝对是不聪明的表现。你说你哪怕是在怎么看不上庶女,这国公府的闺女嫁出去是要做人家当家主妇的,这没有掌家理事的本事,丢的是谁的脸?眼界怎么能小到这个地步。还有那贾赦,好歹是长子,是她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就能因为和老太太置气,就如此的不管不顾?这气性心胸要小到如何的地步才能做得出来?而这样的人,居然还是侯门千金?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可再怎么让人笑话,贾代善这会儿也没法子做出更大的惩罚来,怎么办呢,哪怕是为了贾家和史家的交情,哪怕是为了孩子,哪怕是为了面子,他也要认命的给这个媳妇收尾。 男主外女主内,想要收尾,想要把事儿办的稍微体面些,最终贾代善能求的也就是老娘了。 “老太太,这请女夫子,教养嬷嬷的事儿。。。” 和自家老娘,贾代善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只是想想往日自己的敷衍,又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老太太情商很不错,没乘势说什么难听的话,反而一脸理解,一脸我心疼的模样,对着贾代善说到: “放心,既然你让我继续管家,娘自然不会让你为难,我去托人就是了,我这把年纪了,低个头求个人什么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赦儿。。。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最是疼他,总说这孩子本分,虽没什么读书习武的天分,可守家守业却不错。咱们家几代掌兵,本就容易被人忌讳,有他这么一个家主做个缓冲,倒是也合适。这才没十分尽心的强求他习武读书,不想这反倒是成了你媳妇嫌弃他的借口,唉,都是娘的错啊,当初就不该抱了来,以至于。。。如今他的教养你可要上心些,不说旁的,这一次的事儿,以后可不能再有了。贾家丢不起这个脸。” 老太太一番话说得贾代善脸都红了,想想以往自己对两个儿子的区别对待,想想老大常年不得见,只听媳妇说不好的事儿,总觉得自己这是日子过得太好,耳根子开始发软了,难得也起了心气一把,对着老太太说到: “老太太放心,我已经想过了,这会儿在说什么教导许是晚了些,毕竟咱们这富贵窝太容易磨了心气,这都已经成人了,性子也定了。不过这也不是不能掰过来几分。过一阵子我就我送他去各处庄子走走,好好的体验一把,让他知道些世事艰难,也知道知道这家业得来不易。这样这孩子即使再怎么不争气,也不至于成了锦绣囊里的稻草,败家败业。” 话说到这里,老太太那是猛地吃了一惊,不过是说了几句想让自家大孙子多点父亲关注的话,这事儿怎么就转到这里了?这一下子关心的,是不是有点太猛?还有,什么叫去庄子?什么叫体验世事艰难?这是要让她宝贝孙子去吃苦?哎呦呦,这可怎么行?老太太可怎么舍得? “代善啊,这事儿。。。” “老太太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听那女人的了,这赦儿的事儿,必定安排妥当。” 妥当什么啊妥当,你别走啊,好歹听老太太说完啊,哎呦,我的心肝唉! 各位读者或许也意识到了前头说的,焦裕丰家所谓的生意是哪个了吧!对头,就是和这贾赦有关啊!具体是什么?请听下回分解。 第28章 代善发愁 老太太还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腿脚不快,差点没赶上儿子出门的速度,对儿子的影响力也不算大,可在她的努力之下,好歹贾赦同学去庄子这个事情短时期内可以不用再提了。 老太太的理由很简单, 如今正是荣宁两府内部清理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让这长子长孙在家里呆着, 不管是让他学着怎么管家, 怎么驭使下人也好, 还是帮着做些琐碎实事也罢, 都是一种教导,还是在外头学不到的那种, 要真是离开了, 下次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机会都难说,再说了, 你这整理内乱的时候, 将长子长孙撵出去, 倒是留下老二在家里, 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就是上头只怕也会以为这是有了换承爵人选的意思。 老太太的理由很强大,也很有道理,还说到了这个家之所以成了如今这样的关键处,那就是两个儿子对爵位的争夺。他不傻,特别是在赖大用实际行动给了他当头一棒之后,转头再看自家媳妇以往的一切行为, 自然有了更深刻的体验和感悟。 媳妇为啥总对着他说老二的好处?为啥总抱怨老大不孝顺?为啥每次他回家,十次里总有七八次能看到老二,而老大却总是遇不上?虽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他却也已经明白,这是自家媳妇在为将来做准备,是想扶持一心靠着她的老二袭爵而已。 对于自己身体明明很好,媳妇却一门心思的为他死做准备,要说贾代善心里没疙瘩那是不可能的,要是按照他的脾气,这会儿冲过去给上一顿老拳都是轻的,可他这会儿却没心思去管这个已经让他失望透顶的媳妇。他需要面对更揪心的现状,那就是两个儿子已经被自家媳妇搞得有些对立了起来。什么兄友弟恭都已经成了奢望,能不打起来,他都该烧高香了。 为了这个,他真的再不能随便的做出什么决定,而是该像老娘说的那样,从细节上一点点的将这两个孩子的观念给纠正过来,让老大知道,他从没有想过要放弃他,没想过要把爵位给老二,对他还是亲的。同时也要让老二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袭爵的可能,哪怕是老大没了,那还有老大的儿子,他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心读书,好好的科考,自己给自己争取更好的出路。 为了这个事儿,贾代善真的感觉脑袋都疼了,他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个家长里短的琐碎事儿?往日在军中,也只有命令和吩咐,从不担心人家受不受得住什么的,这儿子。。。难搞死了。有这个力气,他还不如多用点心,将家里收拾利索呢,这几日他都不敢出门,就怕遇上别人异样的眼神。 京城的人都不傻,联想能力也不差,光是一个赖大,就已经很引出十七八个话题了,说他治家不严的已经不是少数,这个他从亲卫那里已经听说了。 “代善,代善。。。” 贾代善正在屋子里皱着眉头看赖大家联姻的下人们家中抄出来的清单,门外就传来了贾代化的声音。这让他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些。因为最近查抄的下人实在是不少,以至于猛地一下,好像少了不少的人手,连着看门的,也有些不够了。 “大哥来了。” “你这。。。人手少的也太多了吧。我这一路过来,晃眼都没瞧见几个人影,赶紧的,补上些吧,不然像个什么样?” 贾代化家里也在筛人,可到底赖升不是赖大,在宁府的权限有不少的掣肘,所以拉拢的人数有限,以至于如今即使清理了,也能堪堪够用。再加上因为这一次的发落,不少下人心下有些恐慌,生怕被牵连丢了差事赶出去,以至于干活十分的尽心,效率上去了好些。倒让贾代化对往日的排场太大,人事过杂醒悟了几分,起了就固定如今的人数,不在添加的心思。 可再怎么精简人手,世家大族,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这么大的府邸,不说旁的,光是清扫就要不少的人,这人若是过少,这实在是不像样啊。所以看到贾代善这里稀稀落落的,就忍不住插嘴了。 “这不是暂时还没顾得上嘛,刚将人清理出大半,还有好些没理干净呢,索性等全弄好了再说,如今只要做饭扫地有人,主子身边也有服侍的,其他的且凑合凑合吧。” “怎么还没理干净?赖大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听到贾代善说没理干净,贾代化眼睛都瞪大了,自家这弟弟,即使在粗心些,这也不至于这么些事儿都干不好吧,难不成还有什么缘由? 可不就是有缘由嘛,还是让人苦笑不已的缘由。 “若单是赖大这里倒是都清理好了,可这家里却不止一个赖大,我啊,不过是顺着线查了一番。。。史氏掌家将近二十年,早年的陪嫁如今已经枝繁叶茂不说,连着贾家世仆被拉下水的也不少,如此一来。。。大哥,说句让你笑话的话,也就是如今,我才知道,我这个老爷,在这个家,早就被架空了。这家里七成的下人都成了史氏的人,你说。。。枉我原本还以为这老太太私库的东西被盗是偶然,如今才知道,什么偶尔,这家里,除了她史氏,谁的私房都没**。” 话说到这里,贾代善对着这个最亲近的大哥也忍不住露出了这几日来强撑的威严之外的沮丧表情,秃噜出了他心里的苦闷。 “你说我这是哪里亏待了她,早年,因为她入门三年无所出,老太太想给我送个通房,为了她我都拒绝了,直到她生了长子,才停了那些女人的避子汤,按说我这也算是爱重了吧,在京城家里有庶长子的都不在少数,我这样规矩,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那些孩子啊。。。” 这话让贾代化怎么接?他当然是站在自己弟弟这一边的,也觉得自家弟弟很规矩,很有情谊,可女人的心思。。。你当他家里为啥就贾敬这么一根独苗?就是那个早死的贾敷,也是嫡出。为啥连个庶子庶女都没有?这里头固然有他比贾代善在外征战时间更多的缘故,可内里他媳妇绝对也是功不可没。从这个角度说起来,他们这还真是难兄难弟。 “女人家心眼小些,这也正常,再说了,咱们总是在外打仗,能在家的时间不多,她们觉着这些姨娘什么的,抢了夫妻团聚的时间,心有怨恨也是有的,这个。。。人都死了,就别计较了。这不是好歹也算是给你留下了几个庶女嘛,这样想,心里也能宽和些。”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贾代善的苦涩却越发的重了起来。挥着手,带着几分嘲笑的说到: “是啊,留下了庶女,因为留了庶女,我还总觉得她大度慈和,连着那些。。。我都全当不知道,毕竟要顾着嫡妻嫡子的面子,可不想,我这一回才知道,这哪里是养庶女,我这堂堂国公府邸的闺女,愣是让她养成了。。。便是给人做妾,怕也会让人嫌弃。” “咦,这怎么说的?往日不是还说你家那几个闺女挺本分,还懂些书画诗词的嘛,怎么会。。。” “一个将来最起码是小世家主母的闺女,被教养的,除了写几笔字,做几句酸诗,什么都不会的模样,你说,这让我怎么给她们说亲?管家理事她不教,女红针织也不会,连着古董品鉴,衣料分辨都不懂,衣裳首饰没几样的寒酸样,这是我国公府出去的闺女?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听到这里,就是贾代化都愣住了,这闺女好不好,影响的可是整个贾家闺女的档次问题,虽然他没有闺女,可族人中那么多闺女,这要是。。。哎呦,那贾家这脸岂不是要被人丢地上踩了?这下子就是他也着急了,忙问到: “这可怎么好,我记得你家大姑娘16了吧,这。。。” “几个闺女,除了她自己生的,就没带出去给人相看过,这都过了及笄的年纪,也没有上门提亲的。唉,罢了,这会儿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老太太说了,她出面去请几个女夫子来,哪怕是赶一赶,用一年的时间教导,怎么也能出点模样,最起码不至于嫁出去太难看。只是这结亲的事儿。。。这个年纪真心不好选了。我也正发愁呢。” 确实发愁啊,这个时代,一般来说,女子十三四岁就能定亲了,即使家里不舍得,那也多少在十五岁及笄左右定亲,十六七出嫁,如今这大姑娘明明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级,却连定亲都没有,这能不让他们发愁嘛。更要紧的是,这发愁的还不是一个。 “更要紧的是,老二也15了,老太太虽说帮着想了个主意,用八字做借口,说大姑娘不适合早嫁,为了孩子好,才拖延了。可这理由本身就站不住什么跟脚,更不用说用两次了,所以啊,我这不管怎么说,到了明年,这两个丫头,也一定要嫁出去。只是这一次要出去两个。。。我将认识的人家都巴拉了个遍,也寻不出合适的来,大哥,你今儿既然来了,赶紧的帮忙也想想,不然咱们家,那真的是成了笑话了。” 事关贾家的名声,贾代化责无旁贷,本是过来寻问贾代善后续计划的他,也跟着开始罗列起了清单,一个个认识的人被列了上去,又一个个的被划了过去。没法子,自家姑娘本身质量过不去,真嫁去不错的人家,那不是结亲是结仇了,为了避免以后出岔子,怎么都不能选。如此一来,能选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代善啊,若是不成。。。要不这样,从咱们手下里选,挑那些家里贫寒的,年岁长些的,只要性子好,能力强,权当咱们恩遇了如何?” 还能如何?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呢?当然其实有些人家也不是不能选,比如原著中史氏挑出来的那种,祖上有些名头,如今后人却不济的,也不是不能选,可这到底是亲爹,自然不会玩这样虚而不实的把戏,所以最终一张军中中下层军官的名单就这么出来了。只等他们派人去探听清楚,这荣府的两位姑娘估计就该出嫁了。 不过如今闺女的事儿有了办法,可儿子的呢?贾代善拉着刚想起来活动活动的贾代化又一次哭诉起来。弄得贾代化都想叹气了,他今儿这是干什么来的?真是不该来啊!太折腾人了,这脑子费的,吃多少碗补汤都感觉亏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萱宝儿、塞拉 10瓶;秋 2瓶;懒羊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教育、庄子 贾代化嫌弃归嫌弃, 对于贾代善说的下一代的教育问题还是很重视的。自打宋代开始,将门承袭不过三代的潜规则问世之后,武人们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会在家业兴旺,地位尊崇之后, 开始往文人的方向转换。为的就是能在君权的猜忌下,为后代子孙留一个安稳些的未来。贾家也是这样的人家之一, 这也是为啥贾敬会被送去读书科考的缘故。当然这里头也有贾敬自己本身确实有读书的天分的缘故。不然那贾政怎么就一直考不上呢对吧。咳咳咳, 这个说远了。 反正就是贾代化一直都觉得在这对待儿子的事儿上, 他比自家这个堂弟那是有水平多了, 所以听到堂弟来求教,心里在厚道, 也免不得多出几许自得来, 心下暗暗的还叨叨:别看你两个嫡子都活了,看着人丁比我家多, 可我这讲究的是精品率, 那是生一个是一个。说读书就读书, 说科举就科举, 多牛掰!再看看你家。。。 “赦儿读书不好,到也能算是有缘由,毕竟早年叔父曾想过让他去军中,维护我们两家的人脉,读书上看的不紧也是有的,可这政儿。。。族学的几个夫子是不怎么样, 咱们是武将人家,请人不容易,一个族学能有这水平已经不错了。你觉得不成,那请托熟悉的文官,拜托他们帮忙寻一个,专门教导有那么难?政儿如今都快十五了,听敬儿说,这四书都没读明白,这样下去。。。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怕是考不上进士,考出个举人来,再谋个官,也能算是科举出身,足够让上头青眼了。这事儿上你怎么就不上心呢。” 两家就隔着一处夹道,又是嫡亲的堂兄弟,两家的孩子自然也免不得被拢在一起做对比,一次两次的,高出荣府一截是高兴,这时间长了,能不担心?对贾代善能没点想法?往日那是顾着面子,不好直说,如今。。。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贾代化觉得,好生的多说几句还是可以的。 可不想他不说也就罢了,一说,贾代善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哪里没请过,前几年就这么办过,只是不到三个月,人就走了。。。等等,我想起来了,好像。。。” “不用好像了,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似乎是因为打了你家老二的手板,被你媳妇赶走的?好像。。。还说话十分的不中听?对,应该是这样,反正为了这个,后来你们家再请人,都没人来。” 两下里一对,这事儿又给扯到了史氏的头上,两兄弟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怪罪?疼孩子的不只是史氏,外头严父慈母,把儿子当宝的不在少数。可这宝贝孩子宝贝的,将丈夫好不容易请来的夫子给骂出去,顺带得罪一圈人脉,还不给丈夫知道的,估计真真是少数。 贾代善这脸上的苦色都能当黄连使了,看到这样,贾代化就是在想说几句都感觉有些太过分,忙扯开了往别处说: “罢了,这些事儿。。。如今追究也没意思,这样我让敬儿去问问,他那些同年的举人里那么多人,总能寻出个家境不怎么样,学问不错,会教导人的。到时候请了来。。。让赦儿也一起跟着学上些日子吧,有他在,你瞧着,你家政儿必定不至于那么娇气,这孩子,还得有大孩子压着,才能老实。” 这话说的贾代善想不点头都不成,因为他很清楚,这两个儿子如今让这史氏给折腾的,就和冤家一样,有了同一个老师,不用什么大孩子压着,光是一个赌气,估计就能让这两兄弟你追我赶起来。这么算孩子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那麻烦敬儿了。” “他们是兄弟,将来相互扶持的时候长着呢,如今出点力也是应该的。对了,这次家里清理的事儿,你和他们兄弟可有交代?让他们跟着学了没?” “学了,将来都是要顶门立户的男儿,这些掌家理事,管理下人的事儿若是不懂,岂不是白费了今儿咱们这一顿折腾,我都让他们细细的看了,还给了一些清单让他们对,等着晚上再喊了过来教导,想来再不济,也能明白几分。” “说起这清单,我也是这一次才发现,咱们这采买的价格很成问题,比我往日上街的时候听到的高了不少,这里头想来少不得有些虚浮。这不是,我已经让焦大去喊他侄子来了,那孩子常在乡间和城里走动,价格想来最是清楚,问他应当不会糊弄咱们。” “焦大的侄子?” “对,那孩子早年死了父母的时候,还曾被焦大接来,在廊后住过一阵,得过贾家的庇佑,对贾家也亲近。前阵子听说了珍哥儿生病,还敬上过一个雷击木的铁木熏香球,人品不错,也算信得过。” “唉,说起信得过,这些如今被清理出来的,往日哪一个不曾得过信任,这些人啊。。。” 闲话归闲话,贾代化这个询问身处乡下,和府里没太大关联的人物价这个事儿贾代善还是认可的。这一遭的清理,那真的是寒了这两个家主的心了,虽说他们也知道,凡是做采买的,必定是当家主母的心腹,油水也必定不错,可他们却从没有想过,这些个采买管事贪婪的程度居然会这么高,虽然目前对物价还对比出来,不知道这差额有多少,可光看这几家家里抄出来的东西就知道,这些个不知足的,贪的实在是很不少。 焦裕丰就是再这样的情况下,被焦大再一次带进府里的,还是在宁国府,只是这一次面对的人有点多,不单是有两府的老爷,还有两府的大爷二爷们,基本上属于成年男丁的主子都在这里了。这让头一次见到这么个大场面的焦裕丰也有些傻眼,差点以为自己犯什么事儿了呢。等着他们一开口。。。 “老爷们是说这物价?猪羊牛?青菜豆腐鸡蛋?” “怎么,有什么问题?” 不过是问个价格,这能有什么问题?难道这还有什么保密的?或者谁不让他说实话了?老爷们最近被刺激的有点狠,忍不住想阴谋化了。 确实没什么问题,没什么不能问的,可焦裕丰的表情却相当的奇怪: “这个物价是没什么问题,我都知道,比如这猪肉。。。这些价格这近一年都没怎么波动,即使是牛羊这样的,上下也不过是一二成浮动。” 说的很具体,也很详细,老爷们都很满意,虽然脸上带着几分青黑,看着手里对照的价目表,眼睛也有点冒火,可对焦裕丰这么机灵的几乎将所有的物价都报了一遍,还是感觉可以的,所以立马很有派的挥了挥手,由后头的金管家递上了一个荷包,表示了一下奖励。 焦裕丰手那么一颠,根据最近长时间接触银子的手感,得出足有5两的结论,心下一喜,随即又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这荣宁二府的老爷还是很上道的,既然这样,那有些话,好像也不好遮遮掩掩,不然有点对不起这赏银啊。所以老实的焦裕丰舔了舔嘴唇,然后带着几分忐忑,小心的说到: “其实,其实。。。我家附近,那个,就在来京城的那一片,也有大户人家的庄子,我听说,听说。。。” “嗯?听说什么?” 越是吞吞吐吐,这越是让人好奇好不,焦裕丰一开口,就顺利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连着最近因为老娘被发落到佛堂念经,心下有些不安,正装木讷的贾政都忍不住侧目看了过来,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们家附近的大户?这和他们贾家有什么关系?为啥这么紧张? “我听说,那些大户人家其实买的东西并不多,家里有专门种菜的庄子,有养牲口的庄子,甚至还有些有个山头,专门猎取野味山珍的,这样的。。。贾家应该,应该也有吧。这样的庄子不是应该提供这些东西之后,才将剩余的拿去卖换银子做出息的吗?还有什么绸缎铺子,金银首饰铺子等等,这些。。。” 不用这些什么的,继续说下去了,他的意思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可就是全都听懂了,所以贾家的男人们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起来。因为这些他们觉得很夸张翻倍比例的采买,其实从根子上就不用拿出来,他们家的庄子什么的,确实什么都有啊,那。。。那些东西呢?那些出息呢?都去哪儿了?往年似乎除了过年,就没听过从庄子上送东西来的消息啊! “焦大郎,你先下去吧,焦大,你带你侄子去,对了,到大厨房吃了饭再走,这都已经过了午时了。另外,你再去喊一声,将你们当年一起的几个老人都喊来,我有事儿吩咐。” 贾代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火头都快窜到头顶了,好吗,亏他还觉得自家比隔壁好不少,不想这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这让他国公爷的面子怎么放?还当着焦裕丰这样的外人的面?到了,赶紧的赶人吧,哪怕只是自欺欺人呢,好歹也要撑住几分面子,好让他迅速的把这伙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给处理了。 被喊道的焦大脑子难得机灵了一下,不等贾代化继续说下去,立马十分有眼色的应下,拉着焦裕丰就走。他可是听了全场,到了这会儿还有什么可说的,可问的?就是他这脑子也能想到,那里头有多少猫腻了,更不用说那些人精子似的爷们了。这府里这下可又要折腾起来了,接下来只怕连着庄子上的庄头和账房也要被清理了。至于喊他们这些老人。。。 焦大想想自己最近的重用,想想那些庄头被处理后的空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明白了,那自然这喊人速度也上来了,顺带的连着人情也一并给卖了出去,就焦裕丰父子吃一顿饭的功夫,就得到了无数的感激。 “焦大你是说。。。这也好,也算是有个不错的差事。” “多谢了,焦大,还是你啊,记着咱们这些老兄弟,放心,这份情哥哥我记下了。” 在厨房里,隔着窗户看到这一幕的焦裕丰嘴角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只觉得这一次的事儿办的,那是相当的漂亮,自家的利益保护的妥妥的不说,还顺带扩展了一大步。嗯,为自家继续蹭着贾家的大腿发展壮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葵、河边春暖花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紫 30瓶;徐徐秋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成菜贩子 贾代化虽然在处理那些蛀虫之前, 就将焦裕丰打发了出去,遮掩住了不少的尴尬。可事情到了后来,该用到人家的,还是得用。这边焦裕丰吃完饭,刚想和焦大打个招呼走人, 就接到了一个很不错的采买单子。 “一车?鸡鸭菜蔬都成?” “是,只要是日常用的上的, 你用牛车拉来, 一日一车, 暂定十日, 十日后若是再要,提前两日会告诉你, 怎么样?这生意可行?至于你这本钱, 放心,知道你手里紧的很, 我已经帮你说好了, 暂时找大管家结账, 只要单子列的清楚, 按照市价就成。” 怎么突然就要他送菜了?不是说庄子。。。等等,他明白了,事情还就处在庄子的问题上,他揭穿了这贾家的采买,账房,庄头, 三位一体,集体操作贪污的大案。就如今贾家破罐子破摔,一查到底的作风,想来这会儿已经开始抓人了。而一般来说,像是这样一条龙似的贪污,涉及到的相关人员绝对不会少,比如这厨房管着材料的管事等等。 再加上庄子上的一串蚂蚱,估计在几个爷们抓人、抄家、清理的过程中,这清理出来的涉案人员绝对不会少。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事关采买吃饭的人都抓起来了,这诺大的两府日子要怎么过?若是以往还好些,下人多,这个不行换那个。如今呢?前头已经清理了一批,这又来一批,只怕荣宁两府下人的人数,能剩下三成都是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手不足,已经成了大问题。日常服侍都有些来不及了,哪里还分得出接班的人手。恩,或者说,一时半刻的,再没弄明白主子的心思底线钱,估计也没胆子接手,生怕一并给处理了。 人少了,很多事儿就兜不住了,比如厨房,就已经直接跪地求饶,表示了困难。厨子还有,这采买怎么办?还有,各种珍贵的食材,为了新鲜,存的可不多,这饭还怎么做? 贾赦头一次在自家老爹和大伯面前给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在附近酒楼订餐呗,还能一日日的轮着来,保证不重复,多好。也让家里的女人们,尝尝外头酒楼的滋味。 你别说啊,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法子。可这问题到了这里,也不过是解决了一半,维护住主子们的脸面而已。下人怎么办呢?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清理、清理、再清理,到这会儿,服侍的下人依然是个庞大的数字,像是荣府,就不下80人。这些人总不能也让酒楼送饭来吧,要真这么干,估计全京城的人都该笑他们了。没这么瞎来的,这不是拉低全京城饭庄的档次嘛。 可不给送,这些下人吃什么?总不能让那些什么嬷嬷啊,教习啊等等和最底层的粗使一个档次,用腌菜窝窝头混日子吧。要是这样,这消息传出去,还不得以为他们老贾家要穷了? 左想不对,右想不对,老贾家大大小小的爷们几下里一对,最后索性一拍板,继续买吧。只是这一次要有时间限制,还要指定人员,最后还要用市价核对,这么三步来,想来没问题了吧,咳咳咳,即使有问题,等着他们身边的老兵一个个的去了庄子当庄头,有了定期的食材什么的送来,想来这问题也不会大。 话说道这里,大家是不是明白了焦裕丰这订单的缘由了,你们说是不是好单子?东西随便,上下浮动没压力,价格还不用打折,这样的生意,让焦裕丰笑的,牙都咧出反光了。心下对于今儿这一天的送菜订单给勾搭的,蠢蠢欲动,忍不住琢磨,自己跨界搞个菜贩子副业的可行性。 为什么这么想呢?呵呵,因为老贾家的事儿因为搞得场面太大,动作太频繁,最近已经开始有了扩散的迹象,比如史家,就紧跟脚步已经能开始清理了。说来史家这一次真不知道是该怎么形容听到这个事儿之后的心情。 贾代善亲自上门,秉承着和史侯爷多少年的交情,那是半点搁楞都没打,将自家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当时史侯爷就有些傻眼啊,自家妹妹出嫁二十年,居然因为。。。被夫家找上门,这也太打脸了,弄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同样是一家之主,他如何不知道自家这妹妹干的事儿有多不地道。 可同时,因为贾代善的提醒,史侯爷在第一时间就开始查自家的下人,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自家问题不比贾家少不说,居然还发现了自家那个妹子安放在娘家的眼线?还是在他的几个儿子身边,这让他有点傻眼。这怎么说的?这可是你娘家,你这是想要干啥?要防着谁?史侯爷当时心里有些发冷。滴滴亲的兄妹,她都能这样,反过来在想想贾家,他突然感觉十分的对不住贾代善,并且还有不少的感激和感动。若非贾代善和自己那真是铁兄弟,交情好,这样的媳妇,就是休了。。。唉,不说这个。反正吧,继贾家之后,史家也清理开了。 而作为四大家族在京城的第三家,也是剩余的一家,老王家看到这两家的动作能半点没感觉?怎么可能,这时候王子腾还没法纪,嗯,他和贾赦岁数差不离,还是个没成亲的孩子对吧,发迹是早了点,偏偏他祖父,也就是那个统制县伯已经没了,他爹还有点败家,没贾代善兄弟本事,这么一来这老王家如今日子那是相当的不好过啊。 想想也是啊,若是好过,这家的闺女也不至于嫁到薛家去,档次差的老远了对吧,即使有四大家族这么一个遮羞布,只要明眼的都知道,这家已经是拉下脸混日子了。是明打明就是家里银子不够使,那闺女换皇商家的大笔聘礼了。 而就在这样一个没银子的关键时刻,从贾家和史家这里知道了这么一个事儿,老实说他们是惊喜的。就像是突然彩票中奖了一样,头一次发现,居然还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拢回银钱的好法子。这样一来,他们的动作能小?那是就差将所有的下人都抄一遍了。这样一来,京城就是在不知道的,基本也都知道了。 而这么多人一起动作,贾家又是排头兵,这样一来关注度有多高,那真是基本人人心里有数,在这样的情况下,贾家第二次清理能不带动京城豪门进一步动作?而这些人家都动作了,那这往京城送菜的数量能少?即使他不可能包揽全部,就焦裕丰想来,有焦大这么一个和各家亲兵都熟悉的老人在,沾点边角总是可以的。若是那样,你算算,这该是多大的生意?多少的利润?傻子都能眼红了好不。不然你当现代的菜霸都是怎么来的? 特别是焦裕丰这样,如今在这个时代,处于底层的时候,这个生意的诱惑力更是被夸大了最起码三四倍的地步。就差没红了各家相关人士的眼,上演个什么羡慕妒忌恨的大剧情了。而且啊,这样的影响力,还不止是在京城。在乡下也一样十分的显眼。 说来,别看这菜贩子听着似乎不怎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在寻常百姓中,能给这样的豪门大户送菜那也是相当的有面子的,甚至还是一门很多人眼中看来,十分体面的活计。让人忍不住想要搭边,分享一二好处的生意。 比如说,隔壁的王大娘,就在焦裕丰菜贩子的职业生涯还没正紧的开张,消息刚开始放出的下一个瞬间,颠颠的冲到了焦裕丰家,一把搂住了焦世博,狠狠的夸了几句,这才扬起那笑出了褶子的老脸,对着焦裕丰说道: “焦大郎啊,你如今可是出息了。。。巴拉巴拉。。。” 好家伙,一夸就停不下来有没有,焦裕丰听得都觉得脸红了,忙不迭的询问: “王大娘,你那菜地收拾的怎么样?能出多少菜?我明儿一早可是就要送去的,若是少了,我还得赶紧去别家问问呢。” “放心,这挣钱的事儿我怎么也不可能懈怠的。我都按照你说的,将能收的都收了,明儿怎么也能理出二三十斤来,若是再加上家里存着的萝卜之类的,五十斤没问题。对了二奶奶家的鸡蛋我也帮你去数好了,足有三十多枚,还有她自己做的咸蛋。。。焦大郎啊,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娘家那里也能收些。。。” “不是,你这连存着的都全出了,那你家里吃啥?” “那不是有野菜嘛,一样吃,这可是能换钱的。” 好吧,你厉害,不过野菜。。。 “有些野菜应该他们也要,你看看这野芹菜,水芹菜,茭白,香菜之类的有没有,若是有,这也一样能卖。” “什么?野菜也能卖?。。。哎呦。。。老大家的,老大家的,野菜赶紧别做了。。。” 得,什么夸奖这会儿全忘了,王大娘的脚啊,就和装了风火轮一样,飞一样的往家赶,生怕一个不小心,儿媳妇把能卖钱的给做熟了,这赶的不是一点两点啊。 看看这王大娘的激情,焦裕丰忍不住将村子里的情况撸了一下,顺带盘算了一下各家的亲戚,按照这个村子和各村的联姻情况,只怕不用他自己出去走动,不到三天,各个村子都该送东西过来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焦裕丰要说满意那是一定的,可同样也有些发愁,这如今是好说了,有钱挣,肯定大家都欢喜,可若是十天后,别家的生意没能接到,那,这欢喜还能有?别一个不好升米恩斗米仇,那可就麻烦了。偏偏这会儿他家小子还要犯蠢。 “爹,要这么算,咱们村子里那点东西,能顶几天?二奶奶家的鸡才多少,就是一天一只生一直蛋,一个都不罢工,估计也不成啊,荣宁两府一天怎么也要用一百只鸡蛋吧,还有那衙门里的。。。要不我们上山用野味顶?那可就不怎么划算了。” “傻儿子,没听你王大娘说嘛,还有她娘家,她娘家哪里?瞧着吧,咱们这生意做得,一点都不费劲。” 焦裕丰的猜测那是半点没错,不但不费劲,而且还激发起了村中人的热情,这不是,王大郎本来刚从山上下来,拎着个野鸡准备带回家吃顿好的,一听焦大郎这里收了能卖好价钱,立马孩子馋肉都给忘了,急匆匆的就往焦裕丰这里送,顺带还问起了野味的收购价格,一心跟着多攒几个钱。 等着听说即使荣宁二府不收了,这野味隔上几日,衙门里也有人要,那欢喜的,就差没跳起来了,一个劲的和焦裕丰商讨下一次集体上山打猎的时间。甚至为此还喊来了这几次上山的主力队员-三子。哥俩商量的那真是眉飞色舞,就像是好日子勾个手就到了一样。 看到他们这样,不知为啥,焦裕丰心下有点不安起来,忍不住用眼睛扫了一下周围的大山。虽说他们村子周围几乎都是山,资源相当的丰富,可若是这活儿一直接下去。。。为嘛他总觉得自己有竭泽而渔的可能呢?不行,得想个更好的法子,别弄到最后,这山上荒了,那可就罪过大发了。 作为经过后世封山育林的焦裕丰,保护绿化什么的,还是有点觉悟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狐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狐狸 23瓶;纯看书、萱宝儿、吉 10瓶;落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赏赐、养啥 焦裕丰的菜贩子生涯开始了, 就像是他先头和焦世博说的那样, 菜源什么的, 根本就不用他操心,光是村子里的老头老太,就已经帮着给全解决了。没法子,谁让这些人亲戚范围最广,想要照顾的人最多呢。反正不过是一日的功夫,这周围最起码五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焦裕丰如今这菜贩子的身份。 更绝的是, 当天就从各处送来了整整两车的菜蔬, 若非焦裕丰反应快,立马用一天只要一车的名头, 刹住了这一股子风潮, 估计不到两天,就能凑出人一周的菜来。即使这样, 焦家的新院子,这会儿也堆的乱七八糟的,看的这父子两个脑壳都疼了。得,看样子今儿是别想睡好了, 不整理好了能安心? “唉呀妈呀,这东西杂的,对了,爹,咱们可是只要十天, 你和人说了这个没有?” 别看焦世博人小,这手脚还是很快的,别的不说,这分门别类的事儿做的那是相当的利索,看的焦裕丰都想点头,自家儿子就是能干,比别人家的臭小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去,想想贾家那几个,那更是。。。 “能不说嘛,要不说,等着人贾家不要了,咱们可不得罪人嘛,放心,儿子哎,你爹脑子没糊涂呢。。。哎呦,你个小祖宗,赶紧放下,这葫芦别看老了之后结实的能当武器使,这会儿可嫩着呢,指甲都能抠出个坑来。。。来,来这里干这个,这个方便,把鸡蛋放糠里就成。。。别贴太近了啊,不然这一路过去,非得全碎了不可。。。” 老实说,焦裕丰当荣宁二府的菜蔬供应商,那其实还真是挺有优势的,最起码人老焦同志知道怎么包装对吧。净菜什么的,即使没做过,那也是看过的,照着学不难。看看,将菜过一遍水,在保持品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清理干净,然后按照一斤一份用草绳捆扎一二,再加上层层叠叠有规律的摆放,等早上起来出车的时候,再上一层水。。。当这一车送到荣宁二府后门的时候,金管家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有没有。 “这,这,焦大啊,你这侄子,不简单,实在是不简单。” 金管家没和焦裕丰多说什么,只用那满含深意的眼神,频频的扫过去,然后人就飞快的窜进了府里,连着给钱的事儿都直接托给了焦大,没半点担心焦大假公济私的意思。 这是金管家信得过焦大?给焦大做脸?或许吧,可若不是焦裕丰的表现,让他灵光一闪,有了个非常大胆的念头,在这个全府下人集体上铉的档口,金管家哪怕是为了以防万一,也不至于这么放手。 而他能这么干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看出了焦裕丰的心思,知道这个往日并不曾怎么重视的小子,在对待贾家的事情上,有一颗尽心尽责,力求出彩的玲珑心。自觉颇有些识人之明的金管家觉得,这个有机遇有手段有心计的小子。。。在这样的表现下,断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子银钱坏了名声,自然十分的信得过。至于他这丢下这么一堆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这个来来来,咱们立马就知道了。 “那菜齐整的,老爷,说句有些夸大的话,就是厨房没了洗菜的,都能直接切吧切吧下锅了。还有啊,那一捆捆的,奴才抽查了一下,每一捆都是一斤,正正好好,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按照这小子怎么送,老爷,咱们赚了,虽说每一次没多多少,可积少成多啊!还有那鸡蛋,我头一次知道,还能这么放,那一箱子糠,奴才刚开始还想骂人呢,觉着这焦大郎脑子有问题,让送菜怎么送糠来,咱们家可没养牲口,等着伸手那么一探,哎呦,这就和玩牌九开牌似的,停不下来了,就想知道这里头还有没有。。。” 看到没,对,就在这正院,贾代化的书房里,金管家将焦裕丰的表现,说的天花乱坠,表情丰富的就和唱大戏一样,听的贾代化差点捂着肚子笑弯了 腰,好半响停下之后,还一脸欣慰的对着金管家说到: “你有心了,知道我心情不好,故意说这些逗趣的话让我笑,不过,焦大那侄子。。。也是个有心的,知道咱们家最近人手不足,便尽力帮着减些麻烦,唉,一个外人尚且如此,这家里怎么就。。。” 说到这个贾代化的眉头又皱了皱,不过许是金管家这逗趣的效果不错,又或许是如今外头其他人家也陆陆续续的有了清理下人的动作,让贾家的压力少了不少,所以这样的愁眉苦脸并没有坚持多久。 “罢了,既然这样有心,你去库房瞧瞧,可还有。。。我记得家里似乎有松江细布?赏他两匹吧,那家的孩子还小,用这样的细布做衣裳也舒坦些。” 一个武将粗人,能用心想到焦裕丰孩子还小,送合适的布匹,真的算得上是用心了,便是往日的兵丁下属们,都未必有这样的待遇,由此可见,这一次的精细绝对是做到了贾代化的心上。就是金管家也难得抬眼多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随即才咧着嘴笑着恭维道: “老爷就是心善,这若是让焦大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感激呢,那老东西如今也不知是不是离开边疆时间长了,动不动就掉猫尿,昨儿去庄子上的老兵定下之后,这家伙还特意提了酒去,和那几个吃了一顿,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知道进来自家主子对世仆有些失望,对亲卫们又看重起来,金管家十分利索的就做了墙头草,顺着主子的意思,说了几句亲近话。也难怪金管家能在贾家立足这么多年,出了这样的大事儿还能稳稳的,有原则,有眼色,还知道会说话的人只怕走到哪儿都是吃香的。只是不知后来怎么会。。。这个如今是不会了对吧,左不过是下人间的权力斗争输了呗,如今赖升都刷下去了,金管家自然只有更稳的份,顺带因为这一次没查出问题,让他还多了些信任,看看,贾代化如今对他就十分的亲近,说话也少了以往的严厉。 “你啊,别总寻别人的笑话看,小心焦大那粗货闹你。那几个可不是什么省心的。” “那不能,奴才和他们好着呢,他家那宝贝孙子奴才还抱过,都是头发都快花白的老头,不闹才觉得生分。再不济,奴才不还能告状嘛,焦大最听您的了,奴才可不怕他。” “行行行,你本事什么都不怕,得了,去吧,先把这事儿办了。对了,告诉焦大,家里快收拾完了,两个哥儿的功课也要抓紧了,练了几日,我瞧着孩子吃饭都多了些,可见练武的好处还是不少的。” “那是老爷有见识,奴才这就去和焦大说。” 金管家这么一个兜转,本不过是送菜的营生,愣是又混了赏赐来,这让焦裕丰都惊喜了,对着这金管家也越发的亲热感激起来。按照规矩,有这样的喜事儿,那怎么也该给点回礼,算是沾沾喜气,可这布只有两匹,送过去不合适,又是这惩治贪腐的档口,很不好顶风作案,可焦裕丰机灵啊,脑子一转就从身上拿出一个本想送完菜去卖的木头匣子来,递到了金管家的手里。 “金叔,这是我自己做的,核桃木的匣子,你给看看,可还得用?花纹可还算工整?头一次做这个,也不怎么懂,若是您觉得好,那我可就有底气,敢送去卖了。” 明明是送东西,这理由都能说的这么和顺,给的没半点烟火气,金管家尽管已经从焦裕丰这送菜的精致度上感受了一把焦裕丰的细致心思,到了这会儿也忍不住又挑了挑眉。然后乐呵呵的和没事儿人似的将手里这雕刻着并蒂莲花浮雕纹的匣子上上下下的看了看,笑着打趣道: “合着这是拿我这老家伙当掌眼师傅了,不过你这手艺确实不错,若是漆上红漆,给寻常小户人家当个嫁妆都足够体面。你大伯如今是可以安心了,有这本事,怎么着, 都能有口饭吃。” 说话间这匣子已经收入了怀里,这当着面收下,就是给脸,表示接受了这份回礼,觉得他给的合适。这样的一个隐晦表示让焦裕丰也高兴轻松了起来,忍不住搓了搓手,露出几分腼腆的笑容, “金叔说好,那就一定好,我这也安心了。叔,那我先走了,您忙着。” 听听焦裕丰这话,从一开始的金管家,到金叔,再到最后的叔,一蹦三级跳,顺利的就完成了攀扯关系的路数,显出十分的机灵来。等着焦裕丰转身驾着车走开,金管家都忍不住笑了,喃喃自语道: “焦大那木疙瘩,居然还有个这样机灵的侄子,真积了大德了。” 焦裕丰得了两匹细布,那全拿回去是不可能的,作为晚辈,作为被关照的一方,得了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要送一匹去焦大家,好歹焦大的孙子也要喊他一声二叔不是,而焦林氏得了这样的好处,还是独子的好处,能不眉开眼笑?当即就显露出十二分的热情来不说,还让自家男人帮着焦裕丰去各处询问,试试能不能多些这样送货的好生意,这一来二去的,不说对焦裕丰未来的菜贩子生意有多少影响吧,两兄弟的感情那是妥妥的越发好了。当然这个以后再说,如今要紧的是,焦裕丰这一趟走的很顺利,在全村人期盼的眼神中将一车的东西都卖空了,没留半点,这让全村都乐呵了起来。 啥菜都要这个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可到底不算眼见为实,抗打击力弱的村民们心下还是有些不安的,如今见着真的是和说的一样,那是立马就乐呵起来了。不但是菜园子收拾的努力了起来,就是家里养着些东西的也积极的开动脑筋,一门心思想多卖点,多攒钱。 “我今儿在山里还得了几个野鸡蛋,明儿也带去吧。” “我瞅着家里这羊也到了时候了,焦大郎,明儿一并卖了吧,也别留到年底了,白费力气不长肉。” “我一会儿翻个山,去一趟东面的几个村子,多收点鸡蛋来吧,那边比咱们这里价钱还低些,一个鸡蛋一文就能得,京城可是要两个三文,数量多了,这也不少钱可挣。” “要这么说,还不如多抓点鸡来呢,哪怕是野鸡,活的也别落下,你没听焦大郎说?每一旬,那衙门的老爷们还要肉食呢,这到时候都能卖。京城的物价总比那山沟沟里强些,差价不少的。” “你说的是,我也这么想的,所以和人说好了,下午去收几只鸭子来,再弄点鸭蛋,回来做点咸蛋,一定也能卖的不错。” 不管是什么时代,当被激起生活的激情,老百姓的创造力总是不容小窥的。为了能多卖钱,看看,这些人已经开始有了新主意,不管是自家多养点什么,还是接过焦裕丰下家的路子去跑商,这都是从束缚在土地上苦熬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就像是流水一般,开始显露出了生机。 所以现在村子里最流行的想头,已经不再是怎么省点粮食,留到秋收的问题,而是养点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能挣钱!开源节流什么的,其实不用人说,生活自然会给出最好的选择。 第32章 焦爸说亲 随着京城各家开始陆陆续续的得到消息, 开始清理家中的蛀虫, 京城菜蔬什么的, 也开始变得生意火爆起来。当然这样的生意,和焦裕丰这样直接送上门还是不能比的,只能零零碎碎的比往日多收那么一成两成,可即使这样,也让京城变得热闹起来,成为乡下消息灵通的小地主都翻身成了菜贩子,一个劲的往京城跑。 而这些人即使在怎么折腾, 真算起来依然不是焦裕丰的对手, 因为焦裕丰同学,如今的生意已经扩展到了两辆牛车, 将他和焦大家的那头牛都给用上了, 而另一个帮着赶车,混点赶车钱的, 则是那个孤寡老人春爷爷。 为啥是春爷爷?不是拥有赶车技能的王大郎?一来是因为王大郎如今靠着上山,靠着走周围村子收菜已经能获得更好的收益之外,照顾一下村中困难户也是焦裕丰的考量之一。毕竟春爷爷年级大了,又没能开出荒地什么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帮着赶车,多得些米粮就很要紧了。 村中人在生活不那么艰难之后,那种底层百姓最质朴,最怜贫惜弱的心就起来了, 再加上确实没什么赶车技能,纷纷谦让给了他也就理所当然了。当然最最最关键的是,春爷爷算起来,是焦大三代内的表亲,在这小小的村子里,血缘算是亲近的一个,虽然已经没几个人知道这一点,不过有他跟着,既能多照顾几分亲戚,也能在焦裕丰办其他事儿的时候更放心不是。 嗯,这个说的有点远,再来说焦裕丰的好生意,要说这老小子生意好,那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又抱住了好大腿。你道这多出来的一车是谁家的?自然是史家和王家了。有贾家做中介,有焦大几十年的脸面在这里摆着,在自家下人信不过,外头一时不知道找谁送的情况下,由焦裕丰接手那真是理所当然的很。而等着焦裕丰送过一次,那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小心谨慎的送菜,立马就获得了这两家的认可,纷纷称赞不已,让贾家也颇有面子。 当然,这送的好,送的妙,送的人心花怒放什么的,赏银自然也不会少,就是春爷爷都因此得了好几件半新的旧衣裳,让老头常年愁苦的脸都露出了几分笑意来。 而这样的好处在送菜半个月,基本都结束之后,更是体现到了整个村子。不说各家大人孩子脸色好看了多少,家里器物添置了几件,就是另一个贫困户二奶奶家,都因此翻新了茅草屋顶,重新修缮了围墙。 越是贫苦的人家,生活的起色就越是明显,像是他们这样一个村子日子变好,那就像是黑夜里的荧光,让周围几个村子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村子起来谁最关键?这人脉关系谁最广泛?这手艺本事谁最厉害?这村子谁家的院子最齐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焦大郎。 哎呦喂,这周围十里八村的人,似乎猛地一下子重新发现了稀世珍宝,焦裕丰这么一个带着儿子的鳏夫猛地一下子精贵了起来,不过是三天,就来了不下四个媒婆,为的就一件事儿,那就是焦裕丰续铉的问题。 “王家村的许家娘子,最是爽利大气,家务活一把手不说,就是邻里之间也相处得十分和睦,人贤惠仁善,父兄也明理,家中家业也和你相当,最是门当户对的合适。。。” “钱地主家的二姑娘虽不是长女,可却长得最水灵,还有八只箱笼的嫁妆,这样的媳妇才称得上您的身家。。。” “武家姑娘的堂兄弟可是七品的把总,也算是官家小姐,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子,将来焦大郎啊,你出入那些豪门士绅人家,也有脸面。。。” “邱家可是这镇子上绸缎铺东家的闺女,家中两个铺子,一个庄子,家底最是丰厚,嫁妆也不少,足足有十二个箱笼,虽是商户,可咱们这样的人家,讲究的就是个实惠,做续铉简直就是咱们高攀了,人 家啊,看中的就是你焦大郎的人品本事。。。” 四个媒婆,说的四户人家,那是一家比一家好,一家比一家吓人,怎么听都不该是他们家娶续铉的标准。焦裕丰不过是脑子一过,其实就已经明白了这几户人家来主动提亲的缘故。 头一家还好说,最多是看他家父子两个,却有二十二亩田地,还有手艺人脉,日子不差,才看中了他。其他几家,基本都是有所求。比如那钱地主,想来是被赖大那些事儿给吓着了,生怕哪天自家也被什么豪门看中,所以想寻个不至于被吞并,又能靠得住的关系;武家估计是知道他和贾家的关系,看中了贾家军中的人脉,想依靠这种转弯的关系,成为贾家的自己人,从而能再有升职的机会;邱家和钱地主目的估计差不多,只是出手最大,缘故也很简单,士农工商嘛。 这样的人家是焦裕丰能答应的?虽然对于有个媳妇什么的。。。老实说,他独身一个人养儿子都快成习惯了,到了这儿这么久,还真是没想过在娶一个的问题,全然忘了,这个时代不是现代,他的条件其实。。。等等,这是让媒婆给带过去了?就他们父子两个如今的金手指是就能随便让人知道的? 再说了,这时代的规矩,那说亲什么的,一般可都是男方主动的,哪怕是女方先看中了,那也要暗地里说好,由男方出面请媒人,为的就是提升一下自家闺女的身家,如今这几家。。。这么不矜持,他焦裕丰能随随便便就答应? 难得傲娇一下的焦爸爸十分礼貌的将媒婆都送走了,理由还相当的不错,他家还有长辈呢,这事儿不是他自己能说定的。至于这女方的人听了这么想?就凭着这四个媒婆碰一块儿的现状,目前也烦不到他,这几家自己估计就得掐起来。 不过这事儿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了,可提起的话头却让这父子两个都不由的重视起来,特别是焦世博,多少年了,自家老爹为了自己,一个人过的也相当的辛苦,如今有这个机会,他心下虽然有些感觉老爹要被抢,却依然强撑着,很懂事的说到: “爹,要不,你就选一个?我听着似乎都挺好。” “好什么好,都是冲着你大爷爷,冲着贾家去的,有几个是看中了你爹我的?这样的人家结亲,别弄到最后结出仇来,咱们即使靠着贾家是过得太平,可什么时候占过不该占的便宜?” “即使不是这几家,爹啊,如今咱们有院子,有田地,还有这手艺营生,也不差啥,再娶也能选个不错的,要不让王奶奶帮着留心些?” “行了啊,小孩子家家,怎么这么多事儿呢?这是你该管的?再说了,你也不想想,就咱们这手里的金手指,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这年头切片估计不会,可被抓去研究却免不了,再不济,说不得还会被关起来,给人当机器使唤,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啊?” 这些话,焦裕丰不知道是为了吓住儿子,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反正是说的相当的严重,听得焦世博都差点结巴了,他在现代虽然也活到了二十多,可许是被老爹保护的好,许是现代社会的学校生活太过单纯,虽然知道些凶险,却真心没多往这些危险上想,如今这么一听。。。 “不,不会吧,小心些,总能避过去的,再说了,这年头讲究的就是出嫁从夫,这娶进门就是一家人,即使有些疏漏,应该。。。” 焦世博的反驳有理却无力,让焦裕丰立马就镇压了,顺带还开始赶人。 “这世上没那么多应该,除非咱们寻个没娘家的,不然啊,谁知道最后便宜了谁。行了,别想这么多了,赶紧的,不是还有好些个活计没做完吗,做这个去,什么都没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 只是焦裕丰一脸不耐烦的打发走了儿子,当自己静静的坐在堂屋,想起这几个 媒婆的时候,这脸色却带着几分愁绪。 嘴上他虽然说的很强硬,可他也知道,自家这个情况确实不怎么正常。这年头为了儿子,从此不娶的不是没有,可那样的不是年级已经到了三四十了,就是家大业大权利大,没人敢说嘴,或是实在娶不上媳妇的。多属于极端少数派。 像是他这样二十出头,儿子还处在容易夭折的年岁的,很是少见。毕竟这十分的不符合开枝散叶的世人理念。若是他真的顶着压力,就这么过,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闲言碎语呢。 想到这些,焦裕丰就感觉很无力,这人啊,就是这一点活的难,一辈子为了这个,为了那个,真正为了自己活的能有多少?多是为了别人活着,为了普世规则活着。就是他不也是为了儿子活着? 唉,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或许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个没娘家这一点可以做做文章什么的。再或者寻个简单的,将自家的不正常编个神秘的来历?说故事什么的,他们看了那么多奇奇怪怪脑洞的书,应该也算是有,他们有什么皇家的秘密任务?一般人似乎不敢多问皇家的事儿吧,这个理由应该能唬住人,最起码寻常妇人肯定不敢多问。比如说,他们和什么神神道道的道门佛家的有联系?这年头最迷信,倒时候哪怕是为了不被神明怪罪,也会不敢多言。再比如。。。 焦裕丰越想越多,越想越丰富,忍不住开启了脑洞风暴,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心下还一阵欢喜,只觉得那一句办法总比困难多实在是至理名言,心下对于重新有个媳妇,有个暖被窝的,充满了新的联想。却不想就在他忙乎这个的时候,第五个媒婆开始上门了。 看着那偌大的年纪,还一身艳色衣裳,脸上粉上了三斤,头上还带着红花的媒婆,想到这一群职业人士滔滔不绝的口舌,飞喷而出的唾沫,焦裕丰额头就开始发胀发疼,果然,这事儿若是不给出个结局来,自家就不得安宁啊。 还有今天已经第三次经过他家门口,一脸看稀奇模样的村民,隔壁墙头探出来的好几个脑袋,借着借东西的借口,第二次走进他家的王大娘,焦裕丰觉得,只要他一天没成亲,这样的事儿就不会断绝。如此一来,即使他不被媒婆烦死,也能被这群看笑话的看死。 或者,明天先去城里躲一躲清净?嗯,这个可以有。 第33章 真有密探 被媒婆挑起心思, 蠢蠢欲动又有些轻微抗拒的焦裕丰在走出村子, 一步步的靠近京城的时候, 那什么娶亲,什么媳妇,差点烧着老房子的念头一点点的又重新压制了下去,恢复了以往的理智清明。他其实一直很清楚,自己如今这年岁,即使旁人不说,有焦大这么一个大伯在, 续铉什么的, 怎么也无法避免。只是他也更清楚,就他们父子的实际情况, 没能做好万全的策略之前, 家里多一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比如这银子莫名多出来, 怎么解释,对吧!比如合成一下家具,怎么。。。 唉,有点上天眷顾的小秘密就是麻烦啊!焦裕丰发出满足的哀叹, 和娶媳妇比起来,金手指什么的,其实更让人安心满足,这是老天爷亲儿子的证明对吧。不过话说回来,作为老天爷的亲儿子, 这运势应该不错吧,那自己想要个合乎条件的媳妇的问题。。。 牛车上带着焦裕丰不住的往城里去,许是心里想法有点多,这时间过的也比以往更快了些,这边老天爷亲儿子的问题还没展开新的讨论,那边城门已经到了。 “呦,这不是焦大郎嘛,今儿你来的可晚了啊,怎么不用送菜?” 城门口的兵丁因为焦裕丰这一段时间频繁的进城,出入武勋世家,和他的关系已经莫名的好了不少,遇上了还能相互打趣,看的周围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这些兵丁的亲戚呢,一个个颇为侧目。 “不送了,本就是临时的,这会儿各家老爷们的事儿都理清了,自然有下头的庄子送来,哪还有我的事儿,对了,今儿怎么是你在?我记得今儿不是应该木头叔当值嘛。” “哦,他家儿子病了,刚走,我这是替他呢。” “病了?这。。。哎呦,那我得去看看。他家小子才十岁,就壮的和头牛犊子似的,居然还会生病,真是奇了怪了。。。” 本就不过是躲媒婆才往城里来,如今一听那个来京城时最早对他释放善意,还和焦大认识的城门队正家有人病了,这焦裕丰立马就寻到了目标,和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往里头走。什么?入城费?这个从他给贾家送菜开始,就没在收过好吗,当人家老贾家这京营统领的职位是假的啊,他家的人什么时候出过这个钱?为他家办事儿的,也没出过这个钱。真正遵守规矩的,也就没权没势的普通人而已。当然话又说回来了,豪门大户,官宦门第的,一般打出旗号,想给也没人敢上前收。什么时代其实都一样,阶级嘛,本身就没什么公平之说。嗯,这个说的有些愤世嫉俗了啊!大家全当没看见吧。 焦裕丰如今对着京城的道路绝对是熟门熟路,特别是西面那一片,所谓勋贵集中地的地方。只是这木头,对,人家就是姓木,这个看门的队正住的地方就不怎么熟悉了,虽然也偏西些,却属于贫民区的位置,谁让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呢,连官都算不上,能在靠近低等武将的地方有一个不错的宅子,已经是很有本事了。 所以啊,焦裕丰这一路问过去,那很是耗费了点时间,甚至若非那木头在那一片还算是有点名声,若非他还算知道具体的街道什么的,估计那一片的胡同直接都能当迷宫玩了,走一圈都不带重复的。 只是,当焦裕丰问过了四五个人,好容易寻到据说离着木头家,只剩一个转弯的街口时,眼睛猛地眯了起来,耳朵也忍不住自动的抖了几下,从穿越而来之后变得异常灵敏的五感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迹象。 那边,木头正微微低头,和什么人说着话,面色肃然,全然没有往日在城门口看到过的油滑,那警惕的在四处张望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凛冽,还有边上那个和他说话的人,明明身上穿的,是寻常走街串巷,下九流神棍,那铁口直断的布幡还在一边拿着,脸色却一样肃穆的很 ,眼神也带着几分杀气,此外,还有在他们不远处,卖着混沌的小贩,那四处查看,小心防备的模样,一看就是望风的,这几个人。。。 “。。。张翰林。。。清理了十七个。。。路尚书家刚开始。。。三万多银子。。。” “。。。前街。。。三个。。。死了。。。” 焦裕丰的耳朵在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超长发挥,明明隔了这么远,差了一个街口,愣是零零碎碎的听到了这么多,这死人。。。不好,焦裕丰心下一凛,涉及人命,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小事儿,听到也有可能惹麻烦,更不用说,这几个人的打扮等等,已经很说明问题,像是他这样看多了电视剧的,不用多想就意识到,这几个人,只怕就是先头自己还准备冒充的所谓密探之类的身份。至于是哪一方的。。。 看他们在街上就敢接头,而且人数看着不少,估计不会是什么外族之类的,剩下的,或许是世家的?皇族宗亲的?甚至可能是皇帝的?这个就说不准了,这年头,养几个死士什么的在世家不算太稀奇,总有听闻,更不用说这样探听消息了。只是,这安插到兵营里,还是守门的,这样低等的身份。。。只怕不会是世家大族,因为这样的人家即使资源不错,可为了不过于招人眼,人数必定不会那么富裕,所以走的必定是精兵路线,而能这样广洒鱼的人家,自然也就有限。 而这样的人家,打听的消息,还涉及到银子,死人,这是他能多听的?不行,这事儿他就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才对,人啊,越是好奇心重,就越是容易惹麻烦,他可还有儿子呢,不能冒险。。。 说了这么多,想了这么些,看似十分漫长,其实在现实中,不过是几个眨眼,焦裕丰的脑子就已经过滤出了这么些线索,有了这样的结论,可见往日看什么侦探片,这个斗,那个斗的,绝对是看出了精髓,看出了成绩。 也因为有了这样的结论,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如今这样停驻很不妥当,所以他立马微微低了低头,假装安抚牛的架势,从车上下来,然后走到前头,背对着那几个人,扯了扯牛鼻子,微微提高了几分声音,呵斥了一声: “这老牛,赶紧的,别范倔啊,走着。。。” 说完这个重新转过身,果然,那边几个人已经没了刚才一脸机密的模样,那木头一脸的焦急,那神棍拿着一包像是药材的东西,嘀嘀咕咕的像是在推销,而那卖馄饨的,更是招呼客人招呼的十分起劲,明明一个客人都没有,街上也没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要招呼谁,这戏太不专业了。。。 “哎呦,这不是焦大郎嘛,你这是。。。去哪儿啊?” 没等焦裕丰评价完这几个人的演技,那边木头已经一脸惊讶的迎了过来,只是那神棍也没走开,端着一张疑惑脸,像是不舍得走了客户一般,就在那边张望着。这让焦裕丰都有些好笑,这是想确定自己无害还是怎么的?这么小心,他可就一个人。 “哎呦,木头叔,你家这可真是难找啊,我都问了四五个人了,到了这里还真是晕头转向的,看看,牛都耍脾气,要不走了,我说,你儿子咋样了?可去了医馆?可有好转?我认识回春堂的伙计,听说他家坐堂的大夫治疗小儿十分不错,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给你送个信。却不想。。。这路啊,真是不让我做好人,好在是总算碰着你了,不然就我这耽搁的,啥事儿都指望不上。怎么样,看样子应该不重?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说啊。都是为了孩子。。。” 焦裕丰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就知道这些人的疑心必定比寻常人重,所以一上来就突突的啥都往外冒,听着似乎有些像是为自己的仗义宣扬,可偏偏说的却十分的实在不说,还连一路过来可以确定时间的人证都供了出来,让所有听到 的人第一时间就能确认,他这是刚到,立马十分的疑惑小心,去了近半。 等着他又询问其孩子的事儿,那热心助人的模样一摆出来,这剩下的近半也就又去了几分。毕竟用儿子生病的借口回家才多少时间,木头自己心里有数,而这一路询问过来又该有多少时间,作为密探,他也能掐算出来,而这看到焦裕丰的距离,寻常人是否能看清楚,听到点什么,这木头表示,他感觉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焦裕丰关心他家孩子的心,就很能确定了。 作为一个父亲,不,或者说任何一个家长,在面对关心自己孩子的人时,总是会多几分善意和亲近。更不用说人家还是知道消息后,就赶来准备帮忙的了,那若是再去怀疑点啥,木头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地道,所以啊,他一边拉着焦裕丰往家里方向去,一边说道: “劳你记挂了,没什么事儿,就是风寒,这小子昨儿趁着我不在,不知道去哪儿玩疯了,受了凉,一早上就有些发热,这才把家里人给吓着了,赶不跌的去寻我,实际上没什么事儿,灌下去一碗的姜茶,人就舒坦多了,这会儿让他娘领着,去了他姥爷家里,准备让他姥爷再拔个火罐什么的,估计等着回来,就又该调皮捣蛋了。走,去我家,赶紧的歇歇脚,你这是刚从城外来?怎么没去送菜?难不成这生意不做了?焦大没给你多找几家?。。。” 前头说病情是为了应付焦裕丰的探望,和那什么医馆啊大夫之类的话,顺带还将自家目前没人给打了埋伏,至于这后头。。。 焦裕丰用眼角微微一扫,那神棍已经转身,想来是听到了,确认了他不是什么没来历底细的,也更没可能是什么同行,这才放心,准备离开。看到这,焦裕丰的嘴角忍不住就翘了几分,心下知道,前头那几句是木头在给他作保。立马觉得木头还算讲义气的探子,没辜负了往日的情分,心下高兴了起来,顺手一拉牛,跟着去不说,还叨叨说到: “我在城外的都知道,这城里的老爷们清理蛀虫差不多了,你在城里的还能不知道?如今京城近郊的那些世家大户的庄子,不知道多老实呢,每天都开始自己送菜了,你说,这生意还有我的份?即使我大伯脸面再大,那也打不过银子去,人家老爷可不傻,没自家的烂了不吃,只和我买的,对了,我正好问问你,你们这兵营有没有什么需要?京城有多少衙门有自己食堂的?你可知道?。。。” 情谊归情谊,明明连家都不认识,却来帮忙,多少是有些让人觉得不正常,可若是他有心打听消息呢?那就相当正常了,虽然这样焦裕丰和木头的情分很容易变质,不在那么纯粹,可和一个探子感情纯粹。。。呵呵,还是有点距离更合适对吧。 果然,焦裕丰这么一说,木头虽然一愣,可随即脸上那无奈的神色却十分的轻松,连着那馄饨摊的小子,也低下了头,不在关注他了,这距离还真是不错。 “你啊,这是卖菜卖出瘾头来了不成?行行行,我帮你留心,这总成了吧,赶紧的,先去我家喝点水,不差这么一时半刻的。” “那一定的啊,我这都快走出火了,不赶紧的压压,头,要真有病,还是花点银子去医馆的好,这铃医不知根知底的,可不好随便让人进门,如今这外头拐子大盗的,谁知道是不是踩点的。” “不是,是算卦的,附近的人,正好家里有治风寒的药,就送来问我要不要而已。” “那倒是热心的,不过这算卦的送药?怎么听着不对啊,我看啊,你还是小心些,如今冲着熟人下手的,也不是没有。。。” “行行行,我知道了,明儿就去查查,我自己儿子,我能不上心?赶紧的,进门了,这牛车就停这儿吧。。。” 呵呵,焦裕丰可够坏的,人家不过是警惕了他一下,就给套上这么一个黑锅,还一个劲的说吧什么不对,这是不坑死人不肯停还是怎么的吧。这要是让那家伙听见了,估计都能吐血。就是木头也忍不住想笑,赶忙寻话止住了这话头。当然,他这笑不是说知道了焦裕丰的心思,而是觉得这人想的挺奇奇怪怪的。不过。。。木头灵光一闪,难道外头真有这样的?或许他们该查查? 呵呵,到底谁心思多?真是谁想谁知道。 第34章 距离、热情 将牛车停靠在木头指的位置, 看着他和人说好, 帮忙看车之后, 焦裕丰跟着他进了院子。这是个“匚”字型的院落,从下一横左面进入就是照壁,看着似乎不起眼,可一个转身,就能看到那郎阔的院子,右面的空地上还栽种着一颗硕大的枣树,显得生机勃勃。 也是这一个院子, 让心下已经有了定论的焦裕丰对木头的身份又有了确认。虽只是三间两耳的寻常宽度, 可这院子里的屋舍青砖黛瓦,看着就十分的结实齐整。比寻常□□品不入流官员家中都像模像样些。那枣树的边上留出的大块空地, 虽也学着别家那样, 开垦了一些种植了点子菜蔬姜葱之类,可院子里既没有什么鸡鸭, 也没有做其他零碎活计的痕迹。由此可见,这木头家的日子相当的不错。完全就不像是守门的底层官兵家的模样。 就焦裕丰所知,这些吃兵粮的人家里,哪怕是有了品级的, 家里妇孺在外头做些针线补贴家用的都不在少数,像是木头这样连品级都没有的,家中妇人在外头接点洗衣服之类的活计,老人弟兄,做点简单的手艺活换点银子, 更是常事儿。而木头这里。。。 “这屋子可真是不错,如今在京城,这么一个院子,怎么也有一二百两吧。看样子,木头叔,往日那些人说你家祖上颇有能为,还曾做过官那是没错了。不然也不至于留下这么个好宅子。只是,你若是有银子,怎么不打点了去那些轻省的衙门做事儿?这城门口风吹日晒的,难熬的很。” 焦裕丰是个谨慎的,即使心下对于木头的身份有了确定,可嘴上却没停,完全就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心下有些好奇八卦的模样。看到什么就问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样子。你别说,他这直白的询问,还真是戳中了核心,这本就是木头常被询问的话题,早有准备不说,连着对焦裕丰的剩下几分疑惑也一并去了。毕竟就正常人来说,猛地见到和木头如今这身份不相称的好宅子,不说不问,才显得心里有鬼呢。 “这是贫民地界,地价不值钱,房子又能值几个?我这若是卖出去,能有百两就不错了,不过我也不会卖倒是真的,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是他当了一辈子七品攒下的家业,也算是祖业了,我就是再不济,也没脸卖。” 先说了一下自家宅子的问题,木头转头给焦裕丰端了一碗水,引着他在枣树下的凳子上坐下,这才回复焦裕丰关于调职的问题。 “我这银子嘛,若说没有,那也不尽然,混日子总是成的,祖宗积德,多少还留了点底子,确实比弟兄们过得舒坦些,可调职去其他衙门?呵呵,你啊,那还是知道的少了。像是我们这样的,使了银子能去的地方其实也有限,若是不想去京营被日日操练受苦,那能去的多半是兵仗局,将作监,兵部各个仓房,听着似乎挺好,十分的清闲不说,还能轮换着在屋子里磨时间,可实际上呢?那里一级扣着一级,一个盯着一个,一个不好,就容易被上官之间的事儿给。。。要是遇上上头贪心些,贪墨的过了,被查出来,得,那是连命都容易赔进去。到时候我这家业,可就成了别人毡板上的肉了。和这些危险比,风吹日晒算啥?再说了,城门口也有旁的好处,比如这每月月底这进城费若是可观,弟兄们多少也有点分润,除此之外,若是遇上打听事儿的,豪门子弟出入时帮上忙的,还能得些赏钱,这么一算,岂不是更划算?” 老实说,木头说的这些也确实在理,听着确实是那种有点家底,不想折腾,求安稳的人能琢磨出来的想头。可焦裕丰更知道的是,这城门口的优势在于人流复杂繁多,消息灵通便捷,结识人脉什么的,也不容易引起注意,方便接头。而这几点正是当密探,特别是打听消息的一方,最稀罕的地方。所以喽,也就难怪这木头不忍离开了。 “若是这么说倒是也 对,什么都没有安生重要,拖家带口的,可不敢胡乱冒险。只是这和上官不怎么接触,这城门又没什么立功的机会。。。升职可就难了,木头叔,哪怕是个九品呢,我那兄弟也能称一句官宦子弟,家里。。。好歹也算是恢复祖上荣光了,如今这样怕是有些难啊。” 虽然对于木头的心思心知肚明,不过焦裕丰什么都没说,只一脸替他操心的样,说起这求上进的事儿。听得木头心下有些感动,只是这脸上却露出几许无奈的说到: “有舍有得,咱们能选一样,已经不错了,多少人没得选呢。” 说是这么说,可所谓的无奈却虚的很,那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渴望,焦裕丰心下忍不住想,只怕这九品他还没看在眼里。一个密探,能看不上这个官职,那只能说暗地里他的官职必定比这个还高些,而能给一个密探更高职位的。。。嚓,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帝,所以这木头很可能就是皇家密探,和锦衣卫一个档次。 不自觉客串了一把福尔摩斯的焦裕丰想到这个,心下又是一跳,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在这个木头叔面前有没有露什么穿越破绽,会不会被皇家抓去切片。可心里刚起了头,一想还在人家家里,就又生生的压了下去,反过来附和了一句: “这倒也是,还是木头叔想的透彻,咱们比上不足好歹比下有余,求一个知足常乐吧。” “说得好,你小子,也是个看的开的。” 等着这些寒暄过了,焦裕丰又人家孩子病了,想过来看看,准备帮忙的,既然忙没帮上,走人忙乎自己的事儿去也正常,所以木头倒是没多想。可走出门,重新驾上牛车,转头往焦大家去的焦裕丰自己却又寻思上了,这木头的身份。。。老实说,他感觉很别扭啊,这以后相处起来只怕不自觉的就会警惕几分,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会不会让人看出来?哎呦,这个问题,他得回去好好想想。唉,所以说,这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儿,看看,这就是实例。 焦裕丰一路吐槽着到了焦大家,这人还没敲门呢,就听边上刚好走出来的邻居开始打招呼了: “哎呦,这不是焦大的侄子嘛,今儿怎么来了?你别敲门了,你大兄弟带着媳妇儿子去了丈人家走亲戚,你若是寻焦大,直接去宁府就是,如今焦大可是教习,那个体面的。。。” 这谁啊,话怎么说的这么酸呢,你有本事,你也去当教习啊,在他面前这么叨叨是个啥意思? 焦裕丰心里在吐槽,不过面上却带出几分笑来,一边点头,一边感谢: “多谢您告诉了,您忙着,那我往府里去了啊。”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和世家大族打交道多了,还是挺有好处的,最起码这里外两张脸的技能是锻炼出来了。说话滴水不漏不说,连表情都控制的相当的到位。社交能力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看,这不是,等着他转身了,那一嘴酸味的邻居都忍不住说: “焦大这福气可真是不错,自己上去了不说,连着侄子都挺像样。” 焦大如今却是得意了,焦裕丰采到宁府的后门,那看门的小子就忙不迭的迎了上来,一脸笑意的套着近乎: “焦二哥今儿怎么来了?可是要寻焦爷爷?焦爷爷这会儿正在演武场呢,估计还有两刻钟才能歇着,要不你先到我这儿歇会儿?我让人在演武场看着,等焦爷爷歇着了就告诉他可好?” 虽然对于到了这边就立马从大郎变成二哥有些不怎么适应,可这些不适应怎么都没有焦爷爷这一句让他震惊。乖乖,这小子。。。比自己如今也没小几岁吧,居然就喊焦大做爷爷?生生的把自己的辈分往他家小子这一伙子里拉,这关系 拉的,可真够可以的。还有这态度,又是提供歇脚的地儿,又是使人去等着,怎么听着自己好像比那些来宁府拜山头的低等官吏都体面呢? 不过对于这样的好意,焦裕丰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推脱那不是规矩,是不给脸,不给人家交好你的机会。说来这也是这些世家世仆们的潜规则暗语:给你方便,那是交好的意思;拒绝就是生分,还容易得罪人结仇。这些日子因为他常来送菜,和金管家也算是熟悉,说的上话,宁府的小子们对他没少亲热,焦裕丰对于这一套,已经不算陌生。若非这一次架势实在是有些大,他也不至于给惊着。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我这给你添麻烦了,这样,也不用使人等着,若是方便,时间差不多了,帮忙传个话就是了。对了,我几日不来,哥儿们可好?我大伯是个直性子,人也粗糙了些,哥儿们可还受得住?” 这是拐弯抹角的打听今儿为啥有这么一出,虽然他从这态度上看,估计自家大伯没闯祸不说,得到奖赏看重的可能性更大。可作为侄子遇上这么一个变故,多关心几句也是应当。而这话里话外的也多做描补,是生怕有什么得罪人的事儿。毕竟这一府的人,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一个心思,一个看法对吧。 你别说,他这还真是问对了,那热情的快要烧着太阳的小子也是个嘴快的,立马就说了。 “焦爷爷是什么人咱们国公爷最是知道,能让焦爷爷做教习,那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刚开始几日,确实哥儿们有些受不住,琚哥儿一炷香就要歇歇,那汗出的,都能流成河了,珍哥儿也哇哇大哭,把大奶奶心疼的直抹泪,还曾求告大爷,想停了这武课,还是国公爷发了火,这才坚持了下去。可等着过了开头那几日,哎呦你还别说啊,这练武就是不一样啊,两个哥儿那是吃饭都多了,睡觉也香了,前日府里的大夫给例行诊脉你猜怎么着?居然说两个哥儿气血都旺盛了好些,若是能在继续下去,往日换季常得的风寒都可能避免了。为了这个,不说国公爷给了焦爷爷大大的赏,就是大奶奶也乐的给了上等的封。如今焦爷爷在咱们府里,那。。。是这个。” 看门的小子竖起大拇指,满脸的羡慕和崇拜,连看向焦裕丰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热切。 “焦二哥,你说这焦爷爷的本事。。。若是咱们这样的去求,有被教导的份不?能不生病啊,这真是比什么手艺都值钱,精贵。” 得,知道了,热情的缘由在这里啊,这是看到练武的好处了,又是有赏钱,又是能不生病省药钱,所以动了心了,想谋算着也跟着练练呢,难怪连着爷爷都肯喊了。 焦裕丰虽然对这些人有了好处就立马跪舔的不要脸有些看不上,可反过来说,若是宁府的人多些跟着学武的,不管是对贾家,还是对焦大,其实好处都不少。贾家的那些不说,对焦大来说,就这师徒的恩义,情分,足可让他在这宁府,直到老死都不用担心被人欺辱了去。像是后来那什么马粪堵嘴之类的,更是不可能发生,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这只是他的考量,焦大是不是愿意不好说,还有贾代化那里,也未必同意,毕竟如今焦大可是他孙子的教习,再教导仆人。。。这有点拉低档次。当然了,这话他不能说,对着这热情的看门小哥,还要给出更合理的答案,不然这眼神都能烧死他了。于是焦裕丰沉吟了那么一下,然后用一种咬耳朵的架势,对着那人说道: “这我可说不好,说实在的,大伯连我都没教,毕竟他那点功夫,都是战场上的杀人本事,这到底是在京城,万一出去没收住手。。。只怕心下有些顾忌也是有的。在一个,这也要国公爷同意不是,咱们是武勋,有些事儿。。。” 焦裕丰没说行不行,只说顾 忌,这是将话头说的模棱两可,任你怎么想都成,偏偏还十分的在理,到哪儿都找不出错来,这水平,绝对很不一般,最起码这看门的小子就半懂不懂的跟着点头。还一个劲的砸吧嘴: “京城这要注意的是多了些,万一本事太好,遇上惹不起的,冲动一下,那真是。。。” 亲,你这是想哪儿去了?这还没学呢,难不成你已经感觉自己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呵呵,想的可真多。 第35章 学武、想法 不管想的是不是多吧, 能有学习的**总是好的, 所以喽, 当焦大中场休息,过来和焦裕丰碰面的时候,他还是用说笑话一般的口吻,将这个事儿给说了。本觉得这事儿说过也就过了,哪怕是焦大真愿意,和自己也没大关系,可不想这边刚一说完, 那边焦大倒是直勾勾的多看了他好几眼, 到: “说起来。。。你和你大哥,倒是都耽误了, 早年, 你们年纪还小的时候,我这不是在外头跟着国公爷打仗驻守, 就是府里差事不断,没能顾得上你们,不然若是也从小开始学,这会儿的身手, 不说多厉害,比那京营里寻常的百户都把总之流总不差,如今被。。。二郎啊,索性你也捡起来吧,虽说如今学了未必能派得上大用处, 也不指望这本事能让你博上一官半职什么的,可有点身手,你这进山的时候总比寻常的人强些。” 这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套坑里了?焦裕丰听到这话是有点傻眼的。可转头一想,自己自打穿越过来,这力气,这眼神都比寻常人厉害几分,若是再能学点武艺,那自己。。。凡事儿都不能联想啊,这一联想,焦裕丰立马就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一股子热血,好像一下子高大本事了起来。难得冲动的立马就点了头,十分乐呵的说到: “还真是,学点武艺,我这要是进山在遇上上次那种巨蟒,那也能少几分惶恐。” 不说那巨蟒还好,一说,就是焦大的眼睛都猛地一眯,为以往没想到这一点感觉有些后悔,自家侄子住的地方到底靠近山了些,危险也多了些,早就该学这个了。这么一想,还有什么可说的,立马斩钉截铁的说到: “明儿就开始,我这边趁着这会儿空着,先教你几手招式,你回家慢慢练习,明儿来了再看你学的怎么样,按照你的接受程度,再往下教,这一套的拳法简单的很,一个来月,基本你就能学全了,之后只要不耽搁,日日练习,怎么也不会太差,还有弓箭,这个过几日,有点学武的基础了,我再和你说,你本来就懂一些,再学点兵营里的诀窍应该就能成,这个倒是容易些,剩下的刀,骑射,倒是次要的,毕竟你不用上战场。” 看看,三言两句的,连着课程都安排好了,由此可见,焦大如今这教习做的,那还是相当的有章法的。 不过这焦大带着焦裕丰在空闲的时间里那么一拉开架势教起来,这事儿立马就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特别是那些有心学的,更是讨好的又是送水,又是扇风的,就想多听几句,多看几眼,几下子下来,最后连着刚到家的贾代化也听说了,来了兴趣,走了过来。 “。。。这不是上次的巨蟒给吓的嘛,那地方到底偏了些,往日没出事儿不觉得,有了这么一出,老奴这心里。。。总觉得欠了孩子的,早年没能多上几分心,不然也不至于有那么一遭,往年咱们在边疆,这样的东西,都只有给打牙祭的份,那需要十来人围攻这么麻烦,就想着好歹让他补上一些,以后也能少些危险。。。” 贾代化这么一来,焦大这边自然是不能再教了,好歹是自己主子,听听他明明没有身契却自称老奴就知道,这才是他最要紧的人,凡事儿都要放在第一位,所以焦大让焦裕丰自己慢慢的练那刚才教的几招,自己凑了过去,回答贾代化的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还不是想知道,这老家伙怎么突然想起这一招的呗,这焦裕丰可是而是出头,有儿子的人了,这会儿刚开始学。。。又不是家里日子不错,不愁吃喝,没事儿可干,这确实让人好奇对吧。 而焦大的理由也很实在,不但是实在,还引发出了贾代化的回忆,想想以往在边疆的日子,想想回来之后在京城光顾着和人动心眼,玩脑子的费劲,还有日渐僵硬的手脚,开始变白的双鬓,他也忍不住叹了 一口气,悠悠的说到: “可不是,那时候虽然苦了些,可这日子过得却也十分的痛快,你记得不,有一年边境安生,整日没事儿可干,为了寻个乐子,咱们一行三十来个,还愣是跑了三天,就为了去山里寻熊瞎子,弄个熊掌熊肉吃,呵呵,如今是不能喽,京城几年下来,都快骑不得快马了,更不用说上山对上这样的大东西了。唉。” 这一生的哀叹里有多少回忆,多少遗憾真是只有一起去过边境,征战过得人才知道,常言说,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武人的晚年总是寂寞的,遗憾的。贾代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这样的状态,总不缺劝慰的人,不缺帮着想法子的罢了,看,一边的金管家就很及时的给出了一个还算是过得去的法子。 “老爷,您这身子要是说不好,那牛家的老爷可怎么办?他那老寒腿一发,一个冬天都过不安生,就那样不还整日在外头晃悠?要奴才说,就您这身子骨,如今那是歇的时间长了,有些放下了而已,只要重新拿起来,那妥妥,又是一员悍将,若非如此,皇上老爷,也不至于如此信任,将这京城的安危都教给您不是?若是您嫌如今太过平淡,那大不了,咱们去郊外山林子里打猎就是了,不是老奴说嘴,您这只要登高一呼,京城的武将必定纷纷响应。” 看看这话说的,不仅是给贾代化寻出了合适的理由,连着休闲娱乐都一并给想周全了,这样的奴才,也难怪能当上心腹管家了,没看见贾代化都让他说笑了嘛,不过有一句他说的不对。 “什么登高一呼,什么纷纷响应,搞得和绿林大盗似的,以后别说了,有些犯忌讳,再说了,这么多武将云集,没得打眼,惹出御史弹劾,算了算了,还是少生些是非吧。” 虽然听着高兴,可贾代化很知道这事儿可能性有多小。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被皇帝信任,那是因为他谨慎,他知道皇帝的底线在哪里,知道帝王有多多疑,所以他贾家,即使在军中名声不错,人脉□□,影响不小,作为贾家唯二的领军人物,作为贾家族长,他却从不做和武将往来过密的事儿。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打猎,就犯下这样的忌讳。 只是他这里忌讳,却不是没有通融的法子,比如知道点他心思的焦大就说了: “国公爷,这不找别人家,那隔壁荣府的老爷哥儿总是成的,族中的小子们也行啊,即使他们如今不济,您当成手下兵丁带上几回,不也能用了?再不济,咱们寻亲戚家,和他们赛一场什么的,这总成吧。瞧着也不打眼,人数也不会太少,水平即使不济,未必能让您尽性,可也能权当是锻炼咱们贾家的子弟了。” 锻炼子弟?不说不觉得,一说。。。贾代化的眉头又是一皱,他这边总是想着怎么武转文,想着让孩子们去读书,倒是忘了,如今族中已经没几个习武的,那若是将来等着他和荣府的退了,这贾家军中的关系又该靠谁维护?难道只靠嫁闺女,用女婿? 女婿到底是外人,是不是靠得住不说,就是靠得住,到时候只怕也是想他们自己家的更多些,关键时刻能帮上忙?等着族中有孩子想在军中求上进的时候,能伸手拉一把? 不想不觉得,一想贾代化只觉得这问题那是越想越多,越想越严重,脑子都有些发疼了。人都开始不自觉的转圈。这一转圈,猛地就看到了那边正一招一式的连着拳法的焦裕丰。看看焦裕丰认真地样,想想这二十出头才开始的学习,贾代化忍不住就想了: 这焦大家的孩子二十多了,都知道补上,难道他贾家的就不成?即使不成,学一点总有一点,比无所事事总强吧,若是由此能寻出一二个有点天分的,将来扶持这,做个军中六七品的小官,未必不成。这样一来,即使官职小些,可到底也算是老贾家在军中没有绝了关系。 若是这样坚持一二年,族里武风能好些,下头的小子们中再寻出一二个,那贾家。。。即使都在底层,那也算是为贾家留下了一点子薪火。不至于将来没个后路。毕竟,这贾家转文的事儿,说起来。。。老贾家的孩子在读书上确实天分是差了些,到如今,也就贾代儒那家伙和自家儿子读出了个模样,其他人。。。太不争气啊。贾家走文官这条路,实在是有些艰难。 想到这些,贾代化立马很是利索的一挥手,对着焦大说到: “这样,这几日你去瞧瞧,往日的亲卫们有几个还空着,让他们都操练起来,捡一捡本事。金管家,你也去族里也寻寻,看哪个愿意跟着操练一二的,到时候咱们领着去山林子走走。对了,和隔壁去说一声,就说,我下帖子约他打猎,一个月准备,一个月后,好生比一比,看看这几年下来,谁更强些。”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理由,安排,人手就一样样都齐全了,这速度,这条理,贾代化这宿将,名将的名声还真不是吹的。 “得令。” 贾代化一番气势,感受最直接,最欢喜,最激动的就要数焦大了,那种澎湃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明,他只能使劲的扳直了身子,用响亮的声音,喊出军中的接令口号来,用行动表示出他的支持。 这嘹亮的声音,一下子惊到了在一边什么都不知道的焦裕丰,看着激动地和吃了兴奋剂一般的大伯,焦裕丰忍不住停下,摸着脑袋,一脸的迷糊。 这是怎么了?又得啥好了?难道给啥大赏了? 呵呵,这家伙这是赚钱眼里去了。 第36章 武学、解决 老贾家要怎么折腾, 这个对于焦裕丰来说不重要, 即使下意识的也已经想到这样的改变可能对原著中的命运有所影响, 也许蝴蝶的有点大,可就是真蝴蝶了又怎么样?又不是蝴蝶到他自家身上,有必要大惊小怪的嘛。 更不用说,焦裕丰心里很清楚,这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只要被贾代化重视了,下手收拾了, 那最起码下一代的贾家人中, 书里那种靠着两府的名头坑蒙拐骗混日子的族人会少不少,变相的也就是说这拖后腿的会少不少。如此一算, 反而是大大的好事儿。对于贾家, 对于那些曾被欺负的人来说,焦裕丰这一点子影响, 不亚于救人性命一般的功德了。 因为这样的底气,焦裕丰在面对焦大感慨,说起他福气深厚,又得了贾代化赏钱的事儿上, 难得也张扬了一把, “大伯,国公爷其实也没说错,二十来岁还能拉的下脸皮,努力上进的确实不多, 这么上下几千年的,也就苏老泉,那个苏轼的爹,靠着二十七,始读书被写进了三字经里。这么一对比,您侄子我,也算是个人物了啊。” 这口气,听得焦大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都瞪大了,啥时候自家侄子这么没皮没脸了?以往可没这样啊,难不成刚开始挣了点钱,就浮起来了?等他在细看,自家侄子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到焦裕丰的后背上,骂道: “你个混小子,你就哄我吧,还三字经呢,欺负你大伯不识字是不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跟着算命的学认字,看看,这都学出什么来了。” 说起这个,焦裕丰刚反应过来,这年头识字率可不高,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不识字才是常事,他这一乐呵差点露馅,好在这原身到底也不算目不识丁,虽然也就跟着刚才说的那什么算命先生,学了不到一个月,认识的字,估计也就一百,可有了这么一个基础,如今说识字,那也是勉强可以的,毕竟谁也不能阻止人勤奋好学对吧。 反过来顺带的连着写字的问题还一并解决了,因为没正紧读书,所以不会用毛笔也很正常对吧。这个相当符合他们父子的情况。那连硬笔都写的和鸡爪子爬一样的字,不用担心被嘲笑了。 想到这个,焦裕丰难得露出了几分腼腆的笑,摸着脑袋,颠了颠手里被贾代化赐的荷包,说到: “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如今运势好,特别是财运,看看,这眼见着就要付田地的开荒钱了,这银子就来了,多顺手。” 咦,不说倒是忘了,这开荒都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再过些时候,衙门就该来检查了,这银子还真是要开始上交衙门了啊,焦大立马关心起那点田地来,对着焦裕丰问到: “地里怎么样?种着可还成?没白折腾吧。” “哪能白折腾啊,如今都长得挺好的了,虽说确实比不得那些正经的田地,不过在开荒的时候,大家伙儿就有心,先烧了草木灰,加上山里的腐土翻耕,如今看着还成,等着种上两年,多养上几回,这地,怎么也不会比种田差多少。”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大伯老了,就是再得国公爷青眼,那银子又能挣几年?如今能给你大哥一家子挣下这么一块地,一个院子,再加上这里,我就是闭眼也算是能安心了。” “这里?大伯,这院子给你地契房契了?” “给了,上次事儿了了之后,国公爷就将咱们这些底子干净,没犯事儿的都给了地契房契,说是奖赏咱们的。你看看,人啊,只要本分,知道好歹,该你的就是你的,你说说那些人如今。。。到底图个啥?” 这话焦裕丰听了那真是有点呵呵了,这让他怎么说?说好还是不好?要说吧,自家这个大伯 啥都好,就是在有些事儿上有点拧,本分是对的,可以往他这连着潜规则的好处都不沾手,却有点耿直过头了,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岁数才凑出那么点开荒的钱来。 虽说这一次是得了好,可原著上呢?那是个什么结局?那赖大呢?又是什么结局?别说荣府抄家,他们有身契牵连啊,好歹人家赖尚荣是平民,能买出一家子,还有个官员的身份,还有庞大的家业。你再不济,总能学人金管家吧,人也没见贪墨啥的,可家业不一样不错?听说都有百来亩地,两三个宅子,连着孙子分家都准备好了。由此可见,真本分的彻底的,有好结局的少啊。 焦裕丰心里吐槽,可嘴上却不会这么说,人老都老了,这坚持了一辈子的原则还能指望改不成?索性就别瞎指正了,免得戳伤了老人的心。 “大伯,这会儿都回家了,赶紧的,那拳法多教我几招,对了,这射箭的诀窍也赶紧说说,我回去好练习。” 焦裕丰一下将话题扯开,焦大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这是自己说的这孩子不赞同?心下微微一叹,却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孩子即使不赞同,却也不反对,往日行事也不出格,是个有分寸的,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开始分说起武艺的事儿来。 “战场上下来的武艺,其实都简单的很,刀也好,矛也罢,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下,倒是拳法更全乎些,因为这东西常是兵营锻炼身子用的,讲究的就是活动开全身的筋骨,活络气血,所以一招一式看着大开大合,却也算巧妙。。。” 焦大刚开始说的并不多,甚至有些不连贯,有些散,可说着说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那眼睛开始变亮了,看着焦裕丰的眼神也开始专注起来,开始讲一个个的故事,讲他遇到过的战事,讲那些武艺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让和平年代长大的焦裕丰头一次,领略到了古代战场的凶险,也第一次知道了这个大伯身上那九死一生的奇迹。 其实吧,真要说焦大有多本事,多大的能耐,那还真没有。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人当兵,能学什么?焦大如今能混到让贾代化指名教导哥儿基础,那是靠着他当初勤奋,在兵营只要能看到的,能学到的都不放过的那股子坚持。因为学的全、学的好,这才有了如今的体面,才让贾代化觉得他合适。 可他这辛辛苦苦一辈子得来的经验,知识,本事,却一直都没有个传人,甚至知道的人也十分的稀少,除了那些一起从战场上下来的,其他人几乎也就是个听说的份,知道的只是个大概。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侄子走这一条路,那太苦,太累,也太危险,所以一直藏在心里,默默的一个人回忆,从不拿出来说道。想想后头,要靠史老太太说古才能让众人知道一二,就知道有多被遗忘。 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他以为这一切都会被带进坟墓的时候,猛地因为这些,他老来到又有了体面,有了让人尊敬的一天。让他以另一个角度,重新正视了自己的以往。这让他重新激起了几分希望和勇气,激起了那种传下点什么的念想。 所以当贾代化让他带着人操练起来的时候,他那么的高兴,高兴的忍不住用军令来回答。当侄子问的时候,学的时候,能这样倾囊以受。恨不能什么都说出来。 “不容易啊。” 当这一日,天色渐晚,焦裕丰驾着牛车一摇一晃的回家的时候,这一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焦大和焦大的故事,心下不住呢喃的,也就不容易这三个字,连着一早上遇上的密探之类的事儿都快忘了,还是进了村子,到了家,看到自家儿子幽怨的眼神,开口解释的时候才想起来。 “什么?密探?还学武了?爹啊,你这一天。。。咋就过得那么精彩呢?” 精彩?焦裕丰无语 了,看着儿子,一脸的丧气,这是惊吓好不,愣是谁猛地遇上密探,还是傻不愣登的自己撞上去,差点没兜住,还能惊喜的起来? “儿子唉,惊喜?这话你说的亏不亏心啊,你怎么不想想,一个不好,你爹很可能让人灭口唉,还惊喜,白养了你一场了,小没良心的东西。” “怎么不是惊喜,你怎么就不想想,有了这么一出,咱们家有秘密的事儿,可就有了着落了,以后万一遇上有什么不对付的,发现了点啥,咱们尽可往那地方推啊,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继续查对不对。这么说是不是惊喜?爹啊,人要有点想象力,要知道变通。” 嗯,难道说果然是父子,不是捡来的,所以心有灵犀?好像他一早发现这事儿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想法吧。若是这么说,这好像还真的能勉强算是好事儿啊。不对,什么时候,这儿子都能这么教训老子?真是过分。 过分?这会儿正激动的焦世博才没觉得过分呢,这会儿他满脑子的都是兴奋,只觉得自家运气好的,屋顶都能生红光了。 “还有这武艺,咱们以后即使因为力气大,打猎收获比人多,那也一样有了出处,正紧学过武艺唉,这名头多好。哎呦,我都没想到啊,和焦大扯上关系,还能有这样的幸运加成,真是太意外了。” 让焦世博这么一嚷嚷,焦裕丰难得的,也有些迷糊了,心下忍不住顺着想:难道说,这一天两件事儿,都是为了解决他们家秘密来的?难道老天爷长眼了,知道他们家的为难?乖乖,要真是这样,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天上随时有个眼睛,这该多别扭? 咳咳咳,有了问题,立马来解决之道,还觉得别扭,焦裕丰同志,你是傲娇了吧! 第37章 村中琐事 老话说的好啊, 实践检验真理, 焦裕丰父子是不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这个问题, 在没有其他证据证明的情况下,暂时搁置争议,那是最好的法子。特别是在日子过得琐碎又繁忙的时候。焦裕丰连着媒婆什么的大威胁都要给忘光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么一个神神道道的事儿。 反过来,倒是近来,因为衙门来人查看开荒的日子愈发的临近,他这里正忙的一塔糊涂。许是大家要问了, 这秋收也过了, 麦子下种也差不离了,连着冬菜种植都忙完了, 这焦裕丰到底忙啥呢? 还能忙点啥, 秋日山林里猎物肥美,山珍繁多, 这会儿不赶紧挣钱,还等啥时候?若不然,那贾代化也不至于轻易的折腾起打猎的局,而不用担心没人应承了。村子里的人只要一想之后要交的银子, 那挣钱的心就越发的热切,这么一来,你说焦裕丰能不忙? 不单单是上山忙啊,就是不上山也忙,因为他那半个月送菜的营生, 因为这段时间上山的频繁,让村子里不少的人家又积攒出了一些银钱来,而在有了除地契要交的银子之外的富余,这村子里的人能花钱的地方也就那么几样,头一个就是买牛。 “焦大郎,赶紧的,来看看,我家的牛。” “我说,这是咱们两家的好不,说好了的,开年去配种,生下小牛给我,这你可不能不作数啊。” “哎呦王大郎,你这。。。我说错了成不?赶紧先让焦大郎看,这牛成不成,你忘了三子家那头牛买回来时候的事儿了?” 这说话的是刘福气,是三爷爷的儿子,人虽然不算本事,种地打猎都只是平平,可他有一点比村子里大多数人强,那就是脑子活啊,从前几日三子买回来的牛到家不过两日,就口吐白沫上,看出这牛也有水土不服的毛病,所以一来就赶紧的来找焦裕丰。 为啥找他?因为三子家的牛是焦裕丰看好的,说来这事儿也简单,在现代的农村,更多人都懂,不懂得也被村子里、乡上的兽医给普及懂了的基础治疗方子。那就是大蒜加黄酒。 对焦裕丰来说这是最基础的,算不上什么本事的本事,可在如今却是一门秘籍,谁让这年头兽医稀缺呢,除了官营的牧场什么的,外头兽医几乎不可见,所以喽,寻上他也是常理。 不是每一头牛都有这毛病的,焦裕丰第一眼看到那被牵来的黄牛的眼睛,就知道这牛温顺又健康,所以只是拍了拍那牛的脑袋,就乐呵呵的点着头说到 : “你们两个眼光不错,这牛挺好,怎么,说好了?明年真和三子家的那头配种?” “可不是,为了这,王大郎把他家铁蛋都给卖了,给他和三子家的二闺女定了亲,这么大的牺牲,还能不定?。。。哎呦,王大郎,你踢我干啥?” “你就浑说吧,什么叫我把铁蛋买了?那不是正好说顺嘴了嘛,再说了,那年纪也正合适不是,那丫头也乖巧,怎么就成卖了?怎么也该是我家娶媳妇,买进来,哎呦,让你给带歪了,这要让三子听见,估计都能跳脚。再说了,我是那样爱占便宜的?到时候我怎么也不至于半点配种的银钱都不给,他也不容易,一个人养一个家五口人呢。” 乡下汉子虽然人粗了些,可心却大多都不坏,即使偶尔唉计较些,可真有什么事儿,却很愿意搭把手,就像是这配种的事儿,公牛村子里也不是只有三子家一头,王秋生家也一样是正适龄的,和王大郎还算的上是族亲,只因三子家更难些,这顺手就能得点好处的事儿,就被他们两个第一时间定给了三子。 “说起来,王大娘家怎么没买?就是赵老爹家不是也和赵风家一起学你们这样合买了嘛,这法子不错啊,银子也不至于不凑手吧。” 人家兴匆匆的带着 牛来给他看,焦裕丰顺手自然是要引着人坐着歇会儿说说话的,反正最近他忙乎着收拾山货,没顾上八卦,这会儿听听倒也挺好。而这八卦头一个说起的自然是自家隔壁的事儿,王大娘喊买牛都喊了几次了,可如今村子里好几户都有了,这声音却又没了,他心下也觉得奇怪,只是一直不好直接上门询问,这会儿来了八卦的,怎么能放过。 “还真是不凑手,你就在隔壁难道没听说?王大爷说,要先起屋子,想做两个厢房出来,好给全子成亲,这又是起屋子,又是给聘礼的,再加上那田地的地契钱,只怕这会儿手里还真是没了银子,反正那三子是他家女婿,忙不过来,牛总是借的到的,再有那么些个壮劳力,迟上些也不打紧。倒是王大郎,你姐夫啥意思?怎么也不动弹?我和你说,这牛马市每年也就这时候牛多些,再过阵子在,这价钱可就不一样了。” “我姐夫想买骡子,你也知道,他有点榨油的手艺,想在家里弄个小作坊,按照他的盘算,估计是想山地贫瘠,种粮食不划算想种豆子,以后豆子收了就直接自己榨油,然后再去卖,豆饼还能养地,这样更划算。” “咦,要这么说这老小子脑子也不慢啊,想的挺好的,若是他能按照规矩换油,那咱们就是都跟着他种豆子也是可能的,这么一来。。。那这么些山地该收多少?能出多少油?哎呦,这可就立马成了一门长久的营生了。” “可不是,我听着也靠谱,所以和他说了,这两年且苦上一阵子,人多出点力气,过上两年,等我这牛到手了,也能借给他了,那这日子必定能省力不少。如今且买了骡子,将豆腐什么的做起来,哪怕一个月只做一次呢,挑着估计也能卖上些银钱回家。” “人多出力?哪用这样?这不是还有焦大郎嘛,大郎啊,你说,你家带着你大伯家,那可是有两头牛,让你出牛,让他姐夫家出力,帮着你家种地,然后将牛借给他使你肯不肯?” “怎么不肯,我家合一起72亩地呢,我一个人怎么干的过来,别说是两头牛了,五头牛都不成,手就这两只,还不得寻着你们帮忙?刘大钱愿意过来干,我乐都来不及。” “看看,我说吧,就是你自己,反正要等着我这里耕好了再干,大可以顺带的在焦大郎这里混点好处呢,比如多吃几顿肉什么的。” 说着这刘福气还眯着眼睛给了王大郎一个眼色。呵呵,你们这是当焦裕丰眼瞎吗?这么明显都没看到?不就是自家如今地多,这些人起了心思,想问焦大那些地会怎么操作呗。是佃出来,还是请短工?听着他们说吃肉。。。这是更看好做短工? 也是,如今他们各家地都不少,没往佃户上头想也是常理,不过对于焦大郎来说,佃出去其实更省事儿。最起码平日不用他照看了对吧,他自己的事儿也多着呢,若非怕太显眼,他自家的地都想一并佃出去了,就他如今这,干什么都比种地挣钱。 说来这开荒的事儿完了,下种的事儿也完了,确实也该想这个了。早先虽然都很顺利,干活大家都帮忙,可这帮着焦大家种地是建屋子,是用焦大出脸面,帮着大家伙儿弄这开荒的事儿换的,不能作为常例。到了明年。。。确实需要定下个章程来。 不过这事儿可不是他能做主的,即使焦大这么说过,可到底是两家人,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一二。该问的还是要问。 “行了啊,别眨眼了,那眼珠子都快挤出来了,我知道你们问啥,不过这会儿我也说不好,倒是过几日,我大伯他们要回来一次,住几日再走,这些事儿到时候估计就能知道了。” “焦爷爷要回来?哎呦,这可是大喜事儿啊。住几天?全家都来?” “嗯,都来,这新院子盖好了,除了我大伯过来看了看,那 一家子还没来住过呢,只是住几日就不一定了,毕竟那府里还有事儿,我大哥也有活计,估计不长吧,对了,明儿你们还跟我上山去?近来山货收的不错,我想攒出个数进城卖一趟,正好也到了给衙门送猎物的日子了,要去弄点野味,你们呢?” “去,怎么不去。” “打猎好啊,皮子肉,都是钱。” “不过说来,近些日子,这山里东西好像少些了吧。” “你才觉得啊,我早察觉了,这不是前几次就留下了几只野鸡,剪了翅膀养着呢,我都想好了,用点渔网什么的,将我家后院那个小林子围起来,将野鸡放里头,像是家养的鸡一样养着,这样想什么时候拿出来卖都成。还鞥卖野鸡蛋,十分的划算。” “咦,你已经动起来了?我这刚想呢,你这动作倒是快,对了,焦大郎,你说这兔子能养不?。。。能养?那这笼子怎么做?你可会?。。。” 都是实在汉子,不管怎么八卦,说到最后,说的总是和养家糊口相关的话题,不过从这些话里,焦裕丰有一点感受很深,这个往年只有自家有一头牛的村子,如今已经开始变了模样。牛,很多时候就是一个家庭的底气,也是农家的硬实力。 而养殖的拓展,也一样开启了村中人新的生财之道,焦裕丰知道,这个村子已经起来了。阿基米德说,给他一个支点,他可以撬起一个地球。焦裕丰没那么伟大,可这撬动一个一个村子的发展。。。想想也是挺带感的啊! 第38章 焦大回村 村子里挣钱挣的热火朝天, 外头老贾家闹腾的其实也一样不差。自打贾代化招呼堂弟去打猎, 顺带当天就弄回来一车好货, 从城外咋咋呼呼的一直招摇到家,这京城的武将们似乎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打猎的激情。 打猎?多男人的运动。还带比赛的?这都可以媲美军演了好不,还不刺朝廷的眼,不用担心范什么忌讳,哎呦,这可真是太美好的节目了,大家都想参加。不行自己组织也没问题啊。 甚至连着赌坊都十分机灵的在这里头寻到了生意心盈利点, 一并沾了光。每日别的都不用干, 只要派人在城门口盯着,看到出城打猎的人家, 就开始做庄赌哪家能赢。就能妥妥的获得一份新热门时效性的大庄利益。为此他们差点江湖老贾家的爷们直接奉到供桌上当财神拜。 而这样的火热, 简直引到了京城新潮流的大消息,大八卦, 大赌局,茶馆之流的地方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在第一时间做通告牌展示,以求多吸引点人流。而有了这些地方的参与, 那些往日喝茶听曲的文官自然也免不得知道了。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因为和一些武将算是同朝为官,免不了被打听实力什么的,也作为这一场盛事中的一员,不自觉地也跟着参与了进来。 更甚者, 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皇帝也一样也关注着,谁让人家有罪专业的八卦小队呢对吧。每天谁谁谁斗上了,谁谁谁输了虎着脸回来,谁谁谁眼睛被打出了黑眼圈,等等。这消息一日一报到最后,简直成了皇帝每天八卦的关注重点。为此,难得起了兴致的皇帝,还会根据自己对这些武将的了解,偷偷让手下的人帮着去赌坊压上一笔小钱,作为消遣。 至于这皇帝暗地里下注的后遗症?呵呵,这个其实想也知道啊。若是赢了。。。简直不能太快乐。自己眼光真好,这家伙果然不负朕的期待。若是输了。。。那个老混蛋,居然害朕输钱?越发的没用了,改明儿要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傲娇输钱的皇帝怎么折腾让他输钱的人,这个且不说,只说这京城,因为这些对赌的事儿,呵呵,让整个京城□□业得到了大力的发展,也让武将们从文官的围追堵截中,寻出了一条诡异的出路。毕竟说到底,在朝堂上当官圣心很重要的。那还有什么比让皇帝赢钱更棒的讨好方式?呵呵。 也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在很多人不注意的时候,各个武将人家的老兵们,重新焕发出了职业生涯的第二次辉煌,在脱离了战场之后,又一次被放到了世家勋贵老爷们最重要信任的行列里,待遇也得到了更多的改善。比如焦大,就得到了一次不错的假期,让他得以带着家人,来看看这村子,看看新建的房子,在这个远离京城繁华的地方,做一番休整。 “这房子真不错。” 焦林氏从踏进院子开始,那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虽然这不过是个简单的一进院子,房子虽然多些,却也没比京城他们家住的多到哪里去,可这地方大啊,整个院子郎阔的,都有一个半京城宅子的大小了,若是在加上后院的那些地方,这以后就是改成两进也是十分富裕的。 “这家具。。。二弟啊,该不是你自己做的吧,哎呦,这可耗费了你不少功夫吧,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这也太麻烦你了。” 自打知道焦大要来,焦裕丰父子就在这院子里好好的检查了几次,凡事想到的基本全给置办齐全了,什么家具啊,什么各种碗筷啊,甚至连被褥都一并都置办妥当了。 说起来这对于他们父子其实真心不难,只要有原材料,用一个合成就能办妥当,顺手而已,可看在焦大他们眼里,却又不一样了,当初给焦大的银子,只有开垦荒地的和建屋子的份,这家具什么的,明显就是焦裕丰贴钱自己置办的,这样的体贴,这 样的情分,这样的大礼,你说,他们看了这心里没点触动?没点感激? 就是仗着长辈,十分不见外的焦大看了,也忍不住拍着焦裕丰的肩膀好一阵的感慨, “你这个实心眼的孩子,花销这么多,怎么也不和我言语一声呢,你日日辛苦才几个钱,这样都贴到了大伯身上,你让大伯怎么过得去。赶紧的,算算,都花了多少,我拿给你。” “你都说是大伯了,我这当侄子的孝敬你不是应该的嘛,放心,没多少钱,这木头都是我自己砍的,家具也是我自己做的,至于其他,去了这个大头,还值几个钱?您就别和我算这么清楚了。若是这么算,那我送菜的营生,岂不是也要给您中人钱?自家人,何必这么麻烦,只要你们用着感觉行,我就高兴。” 说话间,焦裕丰还露出几分招牌般憨厚的笑来,看的焦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半响才用手指指了指焦裕丰,然后笑着说道: “你啊,行,大伯不和你客气,既然这样,有些东西你也别和我客气,大郎,把我带来的那个提篮拿来。。。看看,这笔墨纸砚都不算什么好东西,不过也都不错,特别是这一叠纸,是府里哥儿练字用剩下的,虽然看着不多,可若是以后写信什么的,拿出来必定体面。对了,还有这个,上次你把国公爷赏赐的松江细棉布给大娃了,我寻思着,你家也没个人做衣裳,就让你嫂子给你们父子都另外做了一声,这毛青布虽然没细棉布好,可这东西厚实,即便到了冬日,当个外衣穿也算不错。还有这。。。” 要说焦裕丰对焦大的好,还有几分敷衍,几分取巧,那焦大对焦裕丰父子的好,那绝对是相当的实在的。这一点从带来的东西就能看的出来,每一样几乎都戳到了焦裕丰的心坎里,看着那提篮里一样样那出来的东西,焦裕丰的心不由得就开始想泡了温泉一般的暖,就是他抬头看向焦大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湿润。 “大伯。” 多少年了,他总是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保护自己,也保护孩子,保护那飘摇不定的只有两个人的家,今天却突然被呵护了这么一下,让他那么真实的感受到,自己原来也有人关心,有人爱护,有人疼。。。 “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大伯这东西不好?” 许是看出了焦裕丰那掩藏在表情下的脆弱,焦大也难得声音柔和了一次,用一种带着几分自嘲的说辞,遮掩住他的心。 看着这个侄子难得脆弱模样,焦大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这个侄子啊,命真的不怎么好,十岁没了娘,刚成亲就没了爹,孩子还小就没了媳妇,这人。。。过得苦啊。 焦大和焦裕丰两个难得感性的相互温暖了一下,情节还没展开呢,那边焦大的儿子哈哈大笑的声音就打断了这难得的温情,在院子里,冲着正堂的两个人喊道: “爹,爹,你赶紧来看,二郎做的弓,看看,这东西有多好。。。大娃,别闹,让爹试试,这瞧着就不错。” “爹,爹,我就来一次,就一次。。。” 外头那父子两个的笑闹声打断了这屋子里的氛围,虽然有点遗憾,却也恰好给了这两个大男人一个台阶,毕竟不是什么习惯表达情绪的人,多了也容易尴尬对吧,所以焦大十分迅速的就遮掩住了表情,利索的往院子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问道: “什么弓?拿来我看看。。。好家伙,这是榆木的吧,这东西做起来可费劲的很,劲也大,确实是好弓,就是拿到府里,也能拿得出手了。二郎,这你做的?你这手艺倒是越发的厉害了,军械所的几个低等工匠,也就这样了。那可都是高手里挑出来的能耐人。” 见到弓箭,感受到自家侄子的好手艺,焦大那是越发的乐呵了, 自家的孩子有本事,做家长的能不高兴?这一高兴,他还真是起了兴头,许是最近打猎有点多,有点上瘾,都不用二话,就招呼着焦裕丰和自家儿子,准备去山上走一圈,试试弓。 “大伯,这刚来。。。” “刚来怎么了,走,赶紧走,这家里的事儿不是还有你嫂子嘛,对了,将两个孩子也带上,咱们一道去,顺带弄点野味回来尝尝,你是不知道,进来这野鸡汤喝的,我都有些腻味了,若是能得个獐子、鹿什么的,也能换换口味。” 这话说的,好像这山里的东西随便他挑拣一样,口气大的很啊。焦裕丰瞧着这样的焦大,都有些失笑,不过这老头难得来一次,陪着就陪着吧。 “成,那我回去拿弓箭,儿子,陪着你大爷爷啊,对了,背篓和小锄头一会儿我给你拿来,你先把这屋子里的东西在哪儿告诉你伯娘。” “知道了,爹,你赶紧的。” 知道要一家子去山里,焦世博也是兴奋的,他老早就想看看焦大的身手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就是焦裕丰学武,在家练习,也因为他自己都还不熟练,没能让焦世博沾上光。如今能亲眼见一见,焦世博那是比焦大自己都兴奋,这会儿哪儿还管的上老爹啊,就差没明着说他啰嗦了。 这样的嫌弃,看的焦裕丰一阵的火大,若非还有焦大等着,他都想上来踹一脚了,有这么嫌弃自家爹的儿子嘛。可惜,那边焦大虎视眈眈的看着呢,若是他真敢来,只怕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所以焦裕丰只能瞪了儿子一眼,认命的跑腿了。 不过一个人回到家里的焦裕丰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在拿好了东西之后,十分习惯性的拿出了那三枚铜钱,往桌子上一丢,开启今天的占卜。 咦,不对啊,这卦象。。。山上有事儿?偏还不是什么凶之类的,那是。。。要遇上事儿?嘶。。。那能是什么事儿? 焦裕丰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隐隐灼灼的山,神色有些莫名,他突然觉得,这占卜什么的也未必都是好事儿了,像是今天这样,他这上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负担啊! 不过即使心下有些不安,该去还是要去,不然你理由呢,对吧。只是这上山的时候谨慎却比以往都多了几分。而他这样的状态,让焦大看了就有些不解了,走了不过是一段的距离,就忍不住回头,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这山里没什么大东西嘛?除了上次那巨蟒,我记得,村子里就再没遇上过麻烦了吧。你这是。。。” “往日不是没带孩子来吗,这猛地一下带着两个孩子,我这心。。。总觉得有些不安生,还是小心些的好,这山里,大东西没有,可蛇虫鼠蚁的从来不缺,这要是猛地来一下,咬着了孩子可怎么好。” 焦裕丰这话倒是也没错,焦大低头看了看那两个孩子,笑着说了句: “也是,到底是当爹的,这心就是细啊,想当初你可是个傻大胆,你爹。。。你爹为了你这胆大,不知道揍了你多少回,若是看到你如今这样,还不知该多高兴。” 话说到后头,焦大的声音有些轻,神色也带上了几分颓然和追忆。一大家子人啊,如今就剩下他一个老家伙了,其他人都。。。果然他是年纪大了吗,所以开始不自觉就回想以前了? 焦大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了那么一下,许是回来的缘故吧,这里留下的回忆太多,多的让焦大都有些恍惚了。对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他们真正的老家是山东啊,那时候天下大乱,他爷爷带着父亲,族人,一路往京城来,再然后呢?因为战乱,因为天灾,一步步的,就到了这里,然后。。。 焦大停下了脚步,明明就在山里,眼前都是树木,可眼神却好像看的很远很远 ,直到后头焦裕丰的声音猛地想起: “咦,大伯,你来看,这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落下去了。。。” “别过去,先看清楚,孩子离远点。。。” 第39章 再遇、救人 焦大柱在焦大说话的时候,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担负起了看孩子的重任, 将焦世博和自家儿子领到了一边, 他很清楚,自家武艺不成,还不想焦裕丰那样有山林的经验,所以不添乱,看好孩子,就已经是帮忙了。 可再怎么知道,心下的慌乱和担心还是不能减少的, 所以即使站开了, 眼睛也一直盯着正戒备的往那斜坡过去的老爹和堂弟那边,眼睛更是不住的在四处打量, 想帮忙的心思溢于言表。 焦世博眼睛往这位大伯身上一扫, 随即拉过了那比他大两岁的堂兄弟焦大宝,直直的开始往山下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还对着焦大柱说到: “大伯,你要是担心,就过去吧, 我带哥哥去下头挖野菜,这样你也好放心。” 放心?放心你个棒槌啊,在往山下走,那也是在山上,他能放心?焦大柱忙不迭的跟过来, 喊道: “别走开,这可是山里,等等,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对,就这里。。。” 为啥说这里?因为焦世博看出了焦大柱的担心,存心将他引到这边视线更宽裕地方,在这里,只要稍稍探头,就能看到那边斜坡的七成,即便有什么不对,冲过去也比刚才更方便不说,顺带的,还能当一次观察手,帮着看下头的动静。焦世博常往山上走,这地形熟悉的很,若非他年级实在是小,说出来也未必让人相信听从,也不至于用这个法子。也就不知道情况的焦大柱以为是巧合,还十分利索的吩咐。 能看到自家老爹和堂弟的动静,能看到那边具体的情况,心下有些不安的焦大柱心总算是落地了几分,也有功夫多照看几眼孩子了。而另一头焦大作为长辈,一边扯着焦裕丰往自己身后拉,一边第一时间的往前头探,在检查各处痕迹的时候,甚至用上了军中辨别踪迹的法子。 “二郎啊,你小心些,来,将这草揉碎了,在身上涂几下。。。看到没,这野猪擦过的痕迹,还有这,草都扯断了,滚落下去的东西分量不轻,不是被野猪追的,就是直接跌下了只野猪。若是被野猪追的。。。这分量,只怕也不是什么小东西,要多加小心。” 焦大的经验确实是丰富,不过是查看了几处,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比一般猎户只怕都精道些,听得焦裕丰满脸的受教。 而随着他们一步步的往下,痕迹也越发的多了起来,折断的树干,地上的血迹,还有被扯断的藤蔓,焦大的脸色都慎重起来,看着那藤蔓若有所思,脚步也越发的迟缓,好一会儿才来到这缓坡的下半截,到了这里,焦大一把拉住了焦裕丰,止住了他往下走,严肃着说道: “二郎啊,你在这里先待着,我先下去。” “大伯,怎么了?” “这下头只怕不止一个东西,不,或者该这么说,这下头有野猪,还有人。” “有人?那咱们赶紧的救人啊,这么滚下来,还有野猪,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呢。” 一听是人,焦裕丰头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的过去,生怕自己迟了一步,就错过了这人命关天的事儿,可不想才跨步,就让焦大给拉住了,还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让焦裕丰有点吃不准了,这是啥意思?这虽然是古代,对生命的态度比不上现代那么重视,可也没到见死不救的冷漠地步吧。 果然,焦大有自己的道理,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 “唉,你啊,急什么,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咱们出来的时候,那隔壁的还问,要不要一起来,可见村子里今儿是没人上山的,那这下头的人是谁?这就很有问题了。你想想,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一个人,避开了村子,跑到这荒山野岭来?这里可不是外头的那几座山,周围村子多,猎户多,这里可是快靠近 最里头了吧,周围最近的就是咱们村子了,要进山除了翻山越岭走山道,都要从村子里经过,可你知道有人进山嘛?村子里有见过吗?都没有说起过吧,那么你想想,这里头是不是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焦裕丰不知道,这会儿一时半刻的也不能下定论。可焦大的心思缜密,有刑侦天分倒是发现了,这果然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家伙,几个细节就能扯出这么一些来,看样子,这原著中那骂什么扒灰,什么养小叔子,估计还真有可能是他侦查所得的真相。。。呵呵,这个说远了啊。 “外来人?目的不明?大伯,你这意思是。。。” 是啊,你这是啥意思?难道咱们这山沟沟里还能出个什么土匪啊,山寨啊,或者江洋大盗?不对,还有可能是梅长苏。。。 “所以你先待着,我去看看,若是没问题,咱们先救人,若是有问题。。。权当没看到。” 最后这个提议有点冷血啊,不符合团结热情的宗旨,不过焦裕丰却相当的同意,毕竟他们可是普通人,承担不起当英雄的代价,当然若是半死不活的江洋大盗什么的,顺手去衙门领个奖也是不错的。 制定下对策,焦大将弓箭教给焦裕丰之后,就拿着柴刀一把当先的走了下去,焦裕丰这会儿心下也有些忐忑,生怕遇上什么锦衣卫、东厂督公之类的大拿,忍不住举起弓箭,小心的探头探脑,视线紧随这焦大的脚步,以便及时给与支援。只是他这一套动作都白做了,当焦大下去不过是片刻,就立马开始高声的喊人了。 “二郎,下来,赶紧的下来。” 这是啥情况?刚才还说。。。这会儿这声音怎么带着几分喜气?焦裕丰有点吐槽,却也没多想,急匆匆的就往下走,才下去,焦裕丰的眼睛就是一瞪,借着裂开了嘴,满脸的喜气。果然是好事儿啊,怪不得焦大乐呵呢,刚才在家的时候还说打个鹿什么的,这立马就有了,还是买一送一的大惊喜。 一头刚断气,还在流血的折了脖子的公鹿,再加上一头正在吐白沫的野猪,这两个就是焦大立马大声喊人的缘故。当然是之一,因为另一头,再往下去几步的树底下,人也找到了,不过昏迷了,就像是焦裕丰想的那样,半死不活的,这样的情况能不乐呵?能不喜气?救人不救人的且不说,光是这收获,就足够让他们高兴了。 咳咳咳,当然,救人也是要紧的,这不是焦大已经过去查看了。 “还有气,不过这手应该是折了,腿,看着也划破了,好在流血不多,倒是这脑袋。。。晕成这样,也不知道砸的多厉害,你来看看,可认识?若是周围的人,咱们就赶紧的救了。若不是,先弄醒了,搞清楚身份再说。” 让焦大这么一提醒,焦裕丰忙不迭快步走了过去,只是这一看,倒是让他吓了一跳,这人他还真是认识,只不过不是村子里的人,也不是周围村子的,反而是京城的。 你猜这人是谁?嘿,想不到吧,居然是那天焦裕丰在城门队正木头家附近看到过的那个算卦的密探啊。 “大伯,这人我看到过,和城门口队正木头,对,就是那个曾让我给您带好的那个认识,那天我听说木头叔家孩子生病过去看的时候,曾经见过他和木头叔说话来着,说是他家附近算卦的。” “算卦的?算卦的怎么到这儿来了?还一个人上山?” 即使焦裕丰说认识,也掩饰不住这人上山上的奇怪,可既然是木头认识的,焦大倒是不好说什么权当没看到这样的话了,他想了想,到: “既然见到过,那咱们就不能当陌生人处理,这样,先带回去,能治就治,另外让人去城门口和木头说一声,好歹寻了家人来,将人接回去,这样咱们也少 些事儿。” 不是少些事儿,是少些麻烦,看焦大的表情,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焦裕丰瞬间就领悟了自家大伯的暗语。想来生活经验丰富的他对于这个算卦的身份已经有了一定的怀疑,只是不好说而已。至于怀疑到什么,这个焦裕丰就不知道了,看焦大的意思,也不会告诉他这个晚辈。 “好嘞,我这就喊大哥去。” 本来是来打猎的,如今什么都不用干,就有这么好的猎物收获,算下来,这救一个人什么的,好像也挺划算,最起码焦大柱是这么觉得的,他没他老爹想的那么复杂,从知道有一头野猪,一只鹿开始,这嘴就没合上过,连抬着人下山,都走的十分轻快。 不止如此,连焦大让他跑一趟,去城门口找人,都不能阻止他的快乐,因为这一趟他还要顺带将猎物一并卖出去,这可是一笔大钱,怎么也能有二十两,即使需要和堂弟平分,也是十两的大出息,他要做多少活计才能攒下这么一笔钱?想想就觉得兴奋。 因为兴奋,所以他没有看到,当他告诉木头,他家附近的那个算卦的先生在老家山里受伤被救时,木头那有些变白的脸色,也没有看到他驾着车往城里的酒楼,准备卖猎物时,木头匆匆和人说了一声,就快步跑开的急切,更没有看到在他带着银子回去时,城门口那紧张的气氛。 一直到他回到家,发现那个算卦的居然已经被移动到焦裕丰家里,自家更是收拾的,像是从来没有被抬进过一个伤患一般,这才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 “爹,那人。。。不是在咱们家。。。怎么突然就又抬到隔壁二郎家去了?我不在,你搭手的?可是有什么不对?” 即使心再粗,焦大柱也有些忍不住,人才进屋,还没坐下呢,这嘴上就忍不住问了出来,只是换来的只是他爹皱着眉头的敷衍。 “哦,没事儿,这不是个大男人嘛,好歹咱们家还有你媳妇在,治伤脱衣服什么的,有些不方便,这才放到你弟弟家去,行了,不说这个,来,让我看看,卖了多少钱。” 焦大柱有些心粗,虽然感觉不对,可既然自家爹给出了合适的理由,他也就没说什么了,十分有眼色的,将怀里的小布包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还往前推了一推,让这包银子更靠近焦大些,咧着嘴笑说道: “也是巧了,王大伯做工的鸿运楼掌柜的今儿正好在,看到这新鲜的鹿肉赞了又赞,直接就给了20两,那野猪也给了10两,说是野猪的肚子正有人要呢。对了,他还问了这鹿血,可惜鹿血没了,不然咱们还能多些,爹,你看。” “整整30两,这价钱确实不错,比寻常卖肉高了好些,不过这太高了些吧?往日可没这个价。高了有五成啊。” “可不是,咱们这是赶上了,正好他家有个上门做菜的活计,用的上,还省了他们到处寻摸,听说那府里给的更高,这才连着咱们也受了益。” “哦,若是这样,倒是也正常了,急着用高价收也是常理。行了,给你弟弟送钱的事儿我来吧,你去收拾收拾,这一身脏的。” 说话间,焦大就将银子往怀里一塞,转头出了门,往隔壁去了,这速度的,看的焦大柱也有些懵,明明是挣大钱,还是惊喜一般的好事儿,他爹这脸色怎么就没几分欢喜呢?明明抬着下山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焦大柱感觉自己和焦大代沟有点大,正好他媳妇端着热水进门,焦大柱忍不住就问, “咱爹这是怎么了?那脸色。。。感觉有事儿啊。难不成我不在家的时候,出事儿了?那人伤的太重?治不过来了?” “不是,应该有别的事儿吧,反正打那人醒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爹那脸就肃着,还急匆匆的将人送到了隔 壁,我说,大宝爹,爹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又不会害了咱们,不说你就别多问,知道不?” 焦林氏平日虽然不显,可关键时刻脑子却十分的机灵,看看这话说的,这是一早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却愣是装不知道啊,还教导起丈夫来了,让焦大柱感觉智商被攻击,立马十分没好气的说到: “去,我还能没这点眼色?没看我没说什么嘛,赶紧的,给我寻件衣裳,这一身的腥臊味,那野猪味也太大了。。。” 这边两夫妻集体装傻,而另一头焦裕丰却正在忙乎,不断地清洗着那伤患的伤口,并听躺着的人的言语,用人自带的伤药,开始给人治伤。连着焦大进来,都没顾得上。倒是那伤者,频频的往焦大那里看,可惜啊,焦大权当没看到。这眼色是白使唤了。 一直到伤药都上好了,衣裳也换了一件焦裕丰的,焦大这才出声说到: “我让我儿子通知木头了,估计一会儿就来,咱们就是巧合遇上了,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虽然冷淡,可一听到木头的名字,那人显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微微点了点头,直言说到: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牵扯不到你和贾家头上,我是这焦大郎救的,回去我也会这么说。” 听到这话,焦大眉头却没松开,看向焦裕丰的眼神依然带着几分担忧。 “放心,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若是如此,将来还能指望被人救治?我心里有数,也想到了解决的法子,必定不会让焦大郎好心没好报的。” 听到他这么说,焦大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到: “你记得你说的就好。” 两人说这些,焦裕丰明明都听在耳朵里,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那么做着自己手里的事儿,这一份稳重,显然也很得那伤患的心,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赞赏。 第40章 处理、买地 木头来的很快, 就在焦裕丰刚给那算卦的处理好伤口的时候, 木头人已经到了他家的院子里, 和开门的焦世博说上话了。从他和焦世博说话的语气来看,他还算稳得住,虽然脸色不怎么样,可等到他看到焦大的时候,则表情就有些复杂,他不傻,傻子也没法子当上密探。光看焦大那复杂又失望的表情, 他就知道, 自己这当密探的事儿估计是兜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这事儿还扯上了焦大一家子, 让他这个也算是军中老战友的, 很是不好意思。可这会儿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为什么一听说算卦的受伤就这么急?因为这里头牵扯到任务啊。所以他只能匆匆的给了焦大一个放心的眼色, 然后立马在焦裕丰的引到下,进入了那家伙暂时养病的屋子。 在屋子里头,这两人说了什么,焦大不知道, 嗯,就是焦裕丰父子其实也不知道,虽然他们耳朵很灵,真想听未必不能听到,可有必要嘛?人啊, 有时候少些好奇心更安全,这一点他们懂。所以一个个的,都和焦大一样,站的远远的,力求人一出来,就知道他们没参与的心思。 人是出来了,可即使他们没有参与的心思,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看看,这不是,木头只是一个摆头,就将焦大和焦裕丰给引到了堂屋,哦,还有个凑热闹,躲在里屋,靠着耳朵便利,偷听的。 “焦大哥,我这。。。以前的事儿就不说了,我这怎么进去的。。。也没什么可细说的。唉!只说这一次的事儿吧。我知道你的心思,放心,我有数,你救了我兄弟,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好歹,不知道感恩,没事儿给你们惹点麻烦出来对吧。所以就按照你说的,这就是你侄子进山打猎,正好遇上滚下山的神棍,看着昏迷没死,就救了回来。和你半点干系没有。你放心,肯定牵扯不到贾家,这武将掺和咱们这个。。。呵呵,我知道有多麻烦。至于这之后,也别说看到过,认识这个人,只说是去请大夫的时候我见着是熟人就问了,这才意外搭上,这样也好说些。你看怎么样?” 木头这建议没说的,相当的不错,很讲究,基本将焦大心里最怕的一点给摸了。说到底,即使贾家再得信任,只要和这密探什么的搭上,那都要惹上头的怀疑。而作为亲卫的焦大,若是成了这个怀疑的关键点,不说密探一方怎么折腾,就是贾家,估计贾代化为了消除自身的嫌疑,对着焦大也会有一番的处理。那到时候这倒霉的是谁?还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这就是为啥焦大从一开始发觉之后,这脸色就不好看的主要缘故之一。 木头能这么往上头报,即使事后查证焦大和焦裕丰的关系,查到焦大这会儿也在村子,这嫌疑也小了大半,毕竟这时间巧合这个事儿还是有的对吧,谁让他们去的是焦大老家的村子附近呢。只是。。。 “你上头能信?” 焦大虽然不干这个行当,可作为军中出身,对斥候相当熟悉的他也懂,这样的人怀疑一切是本能,所以他对于木头能说服上头有点怀疑。不过好在这事儿确实有缓转的余地。 “呵呵,我们也不傻,进山不可能不做点遮掩,这家伙是带着背篓去的,装的是采药的,打猎的遇上采药的,搭把手救人,这到哪儿都寻常的很,怎么能不信?要这都不信,这活儿还怎么干?放心,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再说了,我们。。。都是底层的小人物,还常年在街面上走动,遇上的人多了,上头真没那么较真。” 要这么说,倒是也确实可行。焦大点头了,虽然脸色依然不怎么样,可他认同木头一句话,那就是:底层街面上的小人物重视度有限。他也是小人物,知道等级和差距代表了什么。 焦裕丰旁听到这会儿,基本啥都没说,可心里却不怎么紧张,他在木头来的这一段时间,已经分析了不少 利弊,这会儿正好顺带他们的意思,往这话头里添加了几分筹码。 “要说采药,这还真是个不错的遮掩,你们不知道,前阵子我们村子靠着卖药材可是挣了不少,连着孤老都靠着在山沟附近转悠,挣了近一两银子。为了这个,隔壁几个村子都说咱们村子那是转运了。往年都嫌弃我们住的太里头,靠着山太近,太偏,如今才知道这山啊,越是往里,药材就越是好越是多,越是能挣钱。这不是从上个月开始,已经陆续有附近村子的人开始往这山周围走了,都想着采药挣钱呢。所以,这来个外来采药的不稀奇。城里的人虽然看不上乡下泥腿子,可钱谁不想挣?听到消息,又想要面子,过来偷偷的上山,到哪儿都能说得过去。” 焦裕丰不过是想把这个救助采药人的故事按住,整理完整,不想这才说完,就见木头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人都站了起来, “咦,要这么说。。。那。。。对了,这个不好和你们说。嗯,赶紧的,我这带来了一副治内伤的药,焦大郎,你帮着熬一熬,一会儿给他灌下去,早点恢复几分,我早点好接走。” 话说了一半,木头就止住了话头,人也重新坐下,直接吩咐焦裕丰熬药了,看样子这后头的话他不打算对着他们说了,可焦大也好,焦裕丰也罢,这会儿脑子转的正是快的时候,揪着这一丝痕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是觉得这样一个现状,十分有利于他们往山里跑吧。至于这山里到底有什么这么吸引他们,。这个。。。就不问了啊,不过焦裕丰心下觉得,近期去山里要慎重了,最起码这遇上那算卦的人的附近,那是不能再去,即使想去,也要隔上几个月才成。 套好了话,木头匆匆的又往那人的屋子去了一趟,想来是相互串话去了,等着他再次出来,等着焦裕丰熬好了药,喂了下去,木头许是有谋划出了什么新计划,连着刚开始说的什么养两天都顾不得了,急匆匆的问焦裕丰借了牛车,将人给接走了。 当然,走之前,他也没往讲一次义气,偷偷的和焦裕丰说到: “别去北面。” 说完,立马就走人,这速度快的,像是有什么在后头追一样。同时这话也让焦裕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山里估计真有什么,而且地点就在北面。 “他说什么了?” “让我别去北面。” “嗯,这老小子,还算知道好歹。成了,这事儿到了这儿就没咱们的事儿了,以后就忘了吧。对了,银子,这是你的,15两,这一次咱们运气还算不错,就这么点功夫,就挣下了这么一笔,你小子,就是在娶个媳妇都够了。” 咦,刚才还一脸严肃,这怎么一个转身,就扯到这上头了?大伯啊,你这变脸是和四川人学的? 吐槽归吐槽,焦裕丰其实也明白,这是焦大表示彻底将这一桩事儿翻过去的意思,所以他也相当的配合,对着焦大开始叨叨起来,从这媒婆多的他头疼,到他对多个岳家的担忧,还有自家儿子的尴尬处境,以及自家对于续铉的标准等等,说的焦大脑袋都快炸了。 “我说,二郎啊,你一个大男人,这。。。这是又当爹又当娘的,当初毛病了吧,娶个媳妇而已,有这么麻烦?谁家媳妇进门,不是三从四德的?不成不还能休妻嘛,哪有这么麻烦的?” “哦,要不麻烦,大伯,你怎么没续铉呢?” 这话戳心窝子了啊,焦大这都什么年纪了,还说续铉?没见老头的脸立马就红了嘛。眼神还乱晃,明显羞涩了好不。 “混小子,胡乱说什么呢,嗯?这是你该问的?混球。。。” 明显的恼羞成怒啊,这都骂上了,不过你都这样了,干啥不走呢?都眼神飘忽了,怎么还 有心凑过来呢?连着凳子都一并拖了过来,这是要做知心大哥哥? “我说,二郎啊,要不大伯帮你问问?府里你说的那种应该有不少,人伢子卖进来的,有好些都不是京城的,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有,还打小就离了家的,那和无父无母也差不离。从这些人里头在寻性子好些的,本分些的,总能寻出几个来,咱们在这里头再挑怎么样?大伯这点面子总是有的,即使一等的丫头,只要你看的上,大伯就和国公爷去求也不是不能。” 看看,这就是长辈啊,即使自己很尴尬,可关键时刻,这个和亲儿子差不离的侄子的事儿,也比自己那点羞恼要紧。这样的焦大,让焦裕丰心里又是一暖,即使他对于豪门大户里的丫头没啥想法,觉得不是一路人,到这会儿也不好说出直接的拒绝话来,这是笑了笑,带着几分亲近的凑到焦大的身后,一边帮着按摩肩膀,一边缓缓地说道: “就我家这情况,泥腿子一个,日子过得和府里差的也太远了。连着寻常富户都不是,贾家那样的人家出来的能看上?别为难别人了,弄不好还得罪人,何必呢,大伯,咱们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啊。” “情况?啥情况?就我侄子这情况,比府里那些小子们不知道强多少去,有田有屋有本事,怎么不好了?当然了,若是在多点地,有个铺子什么的,那说出去更好听是真的,有个百十亩,就能算小地主了对吧。二郎啊,还是要攒家业啊,有了家业,这好媳妇才能有戏。你要觉得这奴才出身不好,有了家业,大伯想法子给你寻个富户人家的孩子,你说咋样?” 享受着侄子的孝顺,焦大心里美滋滋的,不过挺焦裕丰说自家不好,这他又不愿意了,瘌痢头儿子自家的好,这是常理,虽然他也知道,这条件是不怎么样,可这话听着就不顺耳好不。所以喽,焦大一边嫌弃一下人家奴契的卑贱,一边又鼓励焦裕丰努力,真是两头操心。听得焦裕丰都笑了, “行啊,我先攒家业,反正咱们也不是那么着急,我这才几岁,就是到了三十,再娶也不麻烦,男人嘛。” 得,这一下子直接支出去五年,还听得焦大特别的顺耳,这水平,足见焦裕丰的本事了。 “对对对,好汉还怕娶不上媳妇?笑话了不是。对了,你这有多少银子了?理一理,前阵子国公爷说,要把抄家来的那些管事之类的田地卖了,省的零零碎碎的管起来麻烦,现在府里有点积蓄的,都盯着这个呢。若是你这银子够,我帮你去淘换淘换,寻个离着这边近的,买上点?” 嗯,还有这好事儿?这可不能错过了。能让贾家的管事们看中的,即使再不济,也不会是什么贫瘠的地,到手估计就能挣钱。更不用说这府里内部买卖的便利和好处了,什么衙门的笔墨银子,什么中人钱全没有啊。地价都肯定是市场最低价,多划算。这么一想,焦裕丰立马积极起来,掰着手指头就开始算。 “前阵子我卖菜挣了有14两,今儿又有15两,在衙门卖野味还有10两,零零碎碎的,40两应该有,哦,对了,我这帮人做了点弓箭,银子还有近半没收回来,估计能有20两,这就是60两了。大伯,你看。。。” “嘿,你小子,够可以的啊,这攒钱速度都快比得上你大伯我了,我这也才攒了这么些,刚从府里寻了处20亩的中田买下,你这。。。” “大伯,你这中田买在哪儿?要不咱们买一处?这样管起来也方便。” “就前头,靠近官道的村子,那边。。。估计未必还有,不过隔壁村子好像有一张地契,我上次瞄了一眼,若非多了些,早就想和你说让你买了,足足有18亩呢,即使府里再便宜,也要4两一亩,这样一算,怎么也要72两。。。差了些啊,这样,我在帮你凑些,先买下来再说 。。。” 这两个一说到田地,什么媳妇,全给忘了,一门心思都从冲着这好处去了。也是啊,焦大如今可是教习,还长跟着去打猎,这赏钱工钱的,和以前不能比,高了好些个档次,有了银子,事业焕发第二春的焦大,能不对积攒家业心火热?再加上这便宜的好处。。。而他就焦裕丰这么一个侄子,自家侄子攒钱有道,能不帮着多谋划? 在里头听了个全场的焦世博知道,自家家产递增已经近在眼前了。啥都没有积攒田地要紧啊,这就是咱们这个民族的本性。 第41章 增产时机 焦大和焦裕丰两个, 为了田地的事儿, 在堂屋里, 吧啦吧啦。。。算计了好半响,一个忘了家里儿子媳妇可能等他回去,另一个忘了要给儿子做饭,反正吧,等着估算额差不多了,这两个才想起自己忘了时辰。抬头一看,好家伙这天都黑了啊。 “这时间过得可够快的, 我们这才说了几句话, 天怎么就黑了呢。得,喊上大娃, 去我那边吃饭, 你嫂子这会儿必定已经做好了。” “也好,正好省一顿。儿子, 儿子,没睡着吧,赶紧的,吃饭去了。” 人和人的情感从来都是走动的越多, 越亲近。焦大和焦裕丰这两个,往日要说亲,也也算亲,最起码有个事儿,都能想着吧, 可要说有多热乎,那真不好说,毕竟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一年走动的次数都有限的很。 可如今呢?自打焦裕丰来了之后,那折腾的就没怎么停过,而他这样的折腾,有大半都扯上了焦大,顺带的还帮着焦大拓宽了财路,让焦大攒家业的计划飞一般的走上了康庄大道,如此一来,这两人的感情能和以前比? 而感情好了,这相互说起事儿来,自然也更贴心些,有商有量的,比如这会儿,饭桌上呢,这田地产业的事儿,就又让他们给扯出来说到了,那个合拍的,连着焦大柱在一边听着,都快妒忌了,到底谁是亲生的? “这一次抄家抄的,地契单子,足足有90多张,这五十亩朝上的,理一理,几个管事之类的倒是有些兴趣,散出去一些,也算受欢迎。剩下的调剂一二,整出个几顷,也算能看。可这一二十亩的就不成了,不上不下的,有银子的看不上,看得上的没银子,可不就便宜了我们,哦,还有那些个老兵。可即使我们每家都吃下一块,这么多张,也不可能全吃下,更不用说这边上还有荣府呢。所以啊,这一次出的那是相当慢,即使咱们慢慢的攒,一两个月内,应该都没问题。” “这么多?是了,赖大是个大蛀虫,那荣府抄上来的想来更多,这么一算,这些零碎地,还真不是小数,府里如今人手少了,家业大的基本都抄了,剩下能买得起的也不多。” “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嘛。更要紧的是,这放出去,也难卖啊,你是不知道,因为咱们家打头,如今这京城。。。反正各家如今手里这样的,应该也攒了好大一叠,也在往外头放,这么一冲,你说,还能卖出去多少?为了这个,国公爷想尽了法子,连着半价放一些到族里,让族里的爷们买都说出来了。” “半价?” “对,半价,一个姓氏就是占便宜啊,可惜了,偏偏那些个爷们,一个个都是吃不得苦,不想往乡下地方来。眼睛盯着京城那些铺子呢。哦,对了,抄上来的铺子,那了不得,这些个都是本事人啊,犄角旮旯的,什么地方的都有。光是京城就有三十多处,加上荣府,不下八十个铺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折腾的,居然就能找出这么些地方来。或偏,或小,或,还有几处,是原本什么街拐角之类的地方,凭着府里的脸面,用几个散钱就买下了地皮,再用了一二十两银子盖起来,呵呵,立马就成了价值一二百两的铺子了,你说这本事,啊。。。” 焦裕丰听得全程瞪大了眼,就差没有捧哏的惊呼了,老实说他真觉得贾家的地界培养人才啊,为了挣钱,真是什么招都能使,听听这法子,让他估计用上十年都未必能想出这样的妙招来,人家愣就是这么办成了,可见那脑子有多快。与此同时,对于奴仆无私财这一点,焦裕丰也感受更深刻了些。这些人固然一个个贪腐弄权的,不是什么好货色,可这一辈子,甚至是几辈子积攒的家业,一旦出事儿,全归了主子,这。。。果然,还是良籍更靠谱,焦大 一直没转成奴籍,真心是作对了。 焦大显然对这样的事儿其实也感慨的很,这说八卦说的,都快赶上演绎说书了,饭都不吃了,儿子特意打来的酒也不和了,筷子也不要了,手指头在那桌子上敲啊敲的,一个劲的叨叨,明明声音大的很,谁都听的见,还一脸说悄悄话的模样,看的人十分的牙疼。 “贾家族人就没几个愿意离开京城的,所以啊,这些铺子,咱们是不用想的额,即使这些人不要,国公爷也未必会散了去,毕竟这些更卖得出价钱,打理起来也方便。不过周边镇子上,甚至是通州就不一定了,你们兄弟若是争气,咱们多攒些银子,那指不定也能弄个好些的铺子,给你们的儿子再多攒些家底。不说自己做生意,这租出去,也能每年得不少,比种地都强,最起码不用担心天灾不是。” “这铺子有多少?若是一两个月后,可还有咱们的份?” “加上荣府的一起,我估算了一下,足有百来处。应该卖不快,最起码最近就没什么大动静,一二日能出去一个就不错了。嘿,你们大概想不到,光是赖大,在通州,就有好几个铺子,还有三进的大宅子两处。这本事,啊,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以为是什么士绅老爷呢。为了这个,国公爷说了,这些个宅子以后一个不留,要全卖了。免得看着恶心。” 连着宅子也要卖?从田地,到铺子,再到宅子,京城那么些世勋贵胄人家一起集中放出来,呵呵,也难怪要折价,甚至是半价了。房地产也大跳水啊!能不影响价格吗。要这么说,如今还真是置办产业的好时候。可惜了,他们来的时间太短,积攒的底气不足,不然。。。嗯,即使可以,好像也不好多买,不然岂不是明晃晃的表示想当第二个赖大?即使没有身契也不成啊,都是几十年的同事邻里,谁家不知道谁家,猛地拿出来,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看看,就是焦大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十分感慨的拍着焦裕丰的肩膀,说到: “也是老爷仁善,大伯如今也算是翻身了,又是教习银子,又是打猎队正的,月钱加上赏银,超过了府里许多人,这才有了如今的体面。还有你,若非你自己手艺好,人勤快,也不能赶上这样的好事儿。老焦家,如今真的是翻身了。” 是滴,在别人眼中,焦大绝对是赖大倒台事件后,获益的风头人物之一。焦裕丰也是众人眼中,自强不息,勤快努力的典型代表,若非如此,他们家猛地连着买地,盖房的,早让人举报了。 被点明了这一点,焦裕丰蠢蠢欲动的心,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几分清明,抬头再看自家大伯,焦裕丰的感觉又开始有些复杂了。大伯这是看出什么了?应该是吧,即使他做的弓箭再怎么受欢迎,手艺再怎么值钱,可以往为啥就没这么出息?这附近能买得起弓箭的又有几个? “大伯。。。” 焦裕丰不知道怎么说,而焦大其实也没让焦裕丰说清楚地意思,即使在亲近,即使再怎么当儿子,到底不是亲生的,保持一定的距离难免,再说了,就是他亲生的,该藏私房钱的时候不也一样藏?该瞒着他的时候也没见客气,所以焦大十分大度的摆了摆手,拿起酒杯眯了一口,道: “府里如今对打猎十分的热乎,可咱们这些,都是退了役的,再用军中制式东西也不合适,一次两次的没人说,时间长了也是麻烦,所以啊,大伯已经和国公爷说了,采买些民间的弓箭,赶明儿你拿上两个到府里,让国公爷看看,若是看得过去,这一笔肯定不让你少挣,甚至有可能的话,若是直接求一求,用那什么铺子,田地顶账也是可以的。” 在焦裕丰不知道的地方,焦大为了这个侄子真的是想的很是周全,从这话里可以知道,哪怕焦裕丰这会儿没银子呢,其实那18亩地的事 儿,也已经在焦大的谋算之中了。 更让焦裕丰感动的是,一开始这焦大愣是能什么都不说,直到这会儿才。。。 “大伯,这弓箭。。。你真的觉得好?” 想要说什么感激的话,可到了嘴边,焦裕丰还是咽下去了,有些话说了反而生分,还如反过来讨教更好些,看看,他这一说,果然,焦大就乐呵了起来,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刚在山上试过的弓箭,一边点着头,一边赞到: “虽然只是猎户人家用的款式,可这木材好,手艺更好,就这样的,放到边关,都能上战场了,二郎啊,你这手艺学的,划算,真是划算,以后即使什么都没了,靠着这个,都能传家,让子孙都有一口饭吃。” 不管侄子这本事怎么来的,有本事总比没本事强,生死里走过的人,看事情更实际,也更通透。 “行了,我这还要在村子里住几日呢,今儿没尽兴,改天咱们再上山,好好的过过瘾。对了,衙门大概十日后来验看这开荒的事儿,你和村子里的人说一声,银子什么的,到时候准备妥当了,直接跟着衙门的人一并去办了,早点了了,也好早点安心。” 嗯?衙门来验看开荒?呦,这可真是村子里最要紧的大事儿,听到这个,焦裕丰忙转头给听了半天八卦的焦世博一个眼色, “吃完没?吃完了就赶紧去告诉你王奶奶他们。” 早刨干净饭粒,正磨蹭着喝汤,顺带听八卦的焦世博一看自家老爹这老懒差小懒的样,利索的翻了个白眼,也不说告辞什么的,一把扯过自家呆萌了一顿饭的堂兄,溜溜的就开始往门外跑,边跑还边说到: “这还用一家家跑?瞧着吧,我给弟兄们说一声,这村子立马全知道。” “嘿,还弟兄们,一帮子还穿开裆裤的,也能当弟兄,你们这是说书的看多了吧。小心闯祸挨揍。” “爹,你这话说的,真讨厌。怪不得没媳妇呢。” “嘿,你小子,回来,看我不揍死你。” “哈哈。。。” 焦世博用实际行动好好的娱乐一把家长们,引出了一阵阵的大笑,顺带将刚才那有些沉闷的气氛给调整了一下,终于心情舒畅的出门了。这一出门,那从来没来过乡下的堂兄立马像是激活了细胞一样,反过来拉着焦世博就开始撒欢。哦哦哦的,不知道在鬼叫什么,偏偏还引来了一群娃子,闹得十分的乐呵。 焦世博心下吐槽了几句幼稚,脸上却不露半分,反而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叉着腰,大喊道: “弟兄们,十天后衙门来人验开荒了啊,赶紧回家说一声,有问题的去我大伯家问我爹啊。。。” 这气势,有梁山好汉的模样没?铁定有啊,如果晚上回去,不被焦裕丰揍屁股的话,估计都能持续好几天。至于为啥被揍?呵呵,都把他爹给卖了,能不挨揍?至于为啥他要这么说。。。 这焦大和焦裕丰两个,再让他们说下去,只怕连着荣宁两府如今有多少家产都快算出来了,该歇歇而来。 第42章 京城暗潮 村子里包括焦裕丰一家子都因为即将临近的衙门验证开荒而忙乎的热火朝天, 隐隐的还有向着周围各村, 扩散的迹象。不少跟着开荒的, 急切的想知道,这验证之后支付的地价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两,也有迟迟没能做出决断的,巴望着能得到更确切的消息。 乡下的事儿再闹腾,再有影响,也影响不到京城,特别是这会儿的京城, 就在木头驾着车, 将那算卦的带回城内南面某一个院子之后,这个繁华的都市, 在众人难见的地方, 很多人已经绷紧了神经,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出动静来。 “神棍去那边有几个人知道?” 昏暗的烛火一闪一闪的, 照亮的地方有限,而说话的人又刻意的藏在暗处,即使有什么人窥视,只怕也看不清面容来。只是这语气。。。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寻常人, 口气相当的冷硬,还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可见这必定是这一伙子人的头头。 而屋内另一个人一出声,若是焦大他们在,必定能听出这是木头的声音, 而这会儿他说话也没了以往唠叨的模样,简单,明了,又带着几分生冷。 “五个。” “查,看看哪个嘴巴不严实。还有那边除了神棍,另外几个可回来了?” “总共去了四个,带上神棍,回来了两个,还有两个没消息,按规矩,还要等一天,若是明天没信,只怕就。。。” 这话还没说完,那头头就已经打断了木头的话,一拍桌子,沉声说道: “去,找几个人,去那边附近埋伏,若是可能,也能接应一二。” 从这话可以听出,对于剩下两个人,头头其实也已经有些不看好了,因为出了神棍,另一个回来的也一样受了伤,那两个没消息的又会遭到什么样的命运?这个真是不好说了。能想着接应,已经是最大的期盼。 “是。” 回了这么一句之后,木头转身就出了门,而过了不过一瞬,那屋子里就熄灭了烛火,再也没了声音,可见那头头已经消无声息的走了。 这里没了声音,不过另一个地方却又不一样,在某个豪宅的后门不远,一处半掩着门的铺子里,某个人也正在汇报: “来了好些人,半路发现了一个,应该处理了,后山那里又射中了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剩下的正在盘查,应该躲不过今晚。” “你们啊,可查了,是哪里露了马脚?” “查了,听说是原本处理山民没处理干净,走脱了一个活口,让人知道了。” “那就麻烦了,这一个谁知道是落到了哪个的手里,若是一般的还好说,最多就是多几个贪心的,未必敢闹大,总能慢慢收拾,可若是。。。怎么当时就没注意?这事儿做的也太粗糙了。” “头儿,那山大的很,谁知道有多少山民,再说了那走脱的一个,还是个独自在山里的,还是个住山洞的,这个。。。” “别说借口,上头也不会听这些,赶紧想法子将这伸过来的爪子剁了才是正紧,还有,那边让他们再小心些,只要没人寻到地方,这事儿就不算全败了。” “唉,对了,那几个伤着的,要不要。。。” “先从医馆慢慢的差,小心些,别让人逮住尾巴。” “我心里有数,知道怎么办。” 说完这个,这人立马迅速的出了门,在街角几个转弯,就不见了人影,与此同时,那头儿也走了出来,从某处后门,进入了一个宅院之中。 除了这两处,某几个不知道盯着哪一家的人家,也得到了一些消息,隐隐灼灼中,焦裕丰家北面的某一处地方,已经不再是秘密,更要紧的是,在 第二日一早,四个城门中就出去了好些一脸遮掩的人,目标显然就是那边,这让刚上班,守在门口的木头忍不住频频皱眉。 不知想到了什么,木头一个招手,喊来了边上不远处的一个小乞丐,递过去3个钱,吩咐道: “去,和我家门口那卖馄饨的说一声,就说别忘了给我家送饭,热乎些,多加点葱姜。” “唉,知道了木爷。” 小乞丐飞奔着去送信,不多时这消息就递到了某一个人手里,瞬间,又是一阵的人员调派。而做这样类似事情的不止他一个,自然调派人手什么的,也不会只有一处,这纷乱的,倒是让后头看戏的人讲各方势力难得都看明白了几分,同时对那某个地方也多了几分关注,从这来看,这情况那真是越来越热闹了。那边一心想瞒只怕也瞒不住多久了。 而对此还一无所知的焦裕丰一家子,这会儿则是走在去隔壁几个村子的路上,不为别的,就为了相看一下焦大看中的那几处田地。也正是因为他们在路上,而这一路又是往后头北面去最近的路,所以,遇上人自然也成了必然,若是一个两个,去一个方向还好,可若是四个五个,那就。。。 “看样子,那边果然有大麻烦。” 焦大坐在牛车上,看着就是个寻常的老人,可那眼神,却依然犀利的很,不过是那么一扫,就看出了那几个过去的人身上的几分实力,这让他心下又是一惊,忙趁着没人,偷偷的在焦裕丰耳边嘱咐起来。 “这几日连着上山也别去了,就是这周围的也不行,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选择从山里走呢,到时候别被他们灭了口。” “放心吧大伯,别说我不去,就是村子里的人我也关照好了,和他们说山里似乎有狼的脚印,让他们别去凑热闹,听消息,等着有人猎了出来,再上山,都不是猎户,对这个怕着呢,没我带着,哪里还敢去?保证不会出事儿。” “这就好,让他们闹,这么些人上去,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呢,有的折腾了。” “我看啊,这几波就不是一路人。” “当然不是一路,前两个看着是军中的好手,这后头的,看着走的是江湖的路数,瞧着吧,能下来几个都不好说。” 看看,果然犀利吧,就差把人家老底都给掀出来了,听得焦裕丰眼睛都发光了,只觉得自己果然见识浅,焦大果然本事大,然后咋吧一下嘴,畅想一下这军中好手和江湖大侠的争斗,乐呵呵的说到: “大伯啊,按照你这么说,他们这要是斗起来。。。不对,那就是三方人马斗起来,这山里会成啥样?” “不只是三方,咱们看见的就这两拨,那其他地方呢?瞧着吧,只怕有个四五波人马,这山里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事儿这么粗糙,若是放在以往咱们边城那时候,城门都能让人给破了,可见不是什么大能,最起码不会是什么军中好手的人家,如此我倒是又放心了些,只要和那些人家无关,即使出事儿,也出不了大事儿,最多就是个剿匪的事儿。” 这话说的大气,果然武勋人家出来的,这眼界就是不一样。可即使在不一样,遇上事儿的时候依然想要叹气啊,比如这刚看完了地回来,就遇上木头,而且还是带着一架车,请求在焦裕丰家帮忙养病的时候,焦大即使眼光再好,也有些顶不住。 “说好了和咱们无关,咱们也不想沾染这事儿,你怎么就。。。” “焦大哥,我这也是没法子,这是。。。唉,我直说了吧,我这也是给朝廷办事儿,而这个人呢,也是我的弟兄,一样也是为了朝廷才。。。你说我能不管?偏偏这会儿京城里眼睛太多,而他这伤,你看看,弓箭射的,太打眼了,一个不好,这就容易让人盯上, 若是这样,这条命可就悬了。他好不容易活下来,我总不能不管,看着他身处险地而不管吧。” 说到这个,木头也难啊,从今儿一早的事儿他就已经察觉了,这京城里不安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那处地方呢,那些一时半刻不知道究竟的,想摸清楚,能从哪里寻线索?还不是那些医馆之类的地方?所以这人啊,即使好容易救了出来,也不能送去,而离着救人的地方最近的,最方便的,也就是焦裕丰家这边了,毕竟先头已经有过一个了对吧,人家虽然不说,可都不是傻子,猜也猜到了,这样的情况下,送过来养病是最合适的,虽然有些对不住这老兄弟。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的, “我知道你担心啥,放心,我会和上头说,这是怕人送回去泄了痕迹,所以送到信得过的老兄弟这里养病,就是这病,我也会和上头说,已经有了借口,是遇上了土匪,这样一来,最起码这明面上,你们应该牵扯不到多少。也能混得过去。” “你上头又不是笨蛋,两次都送到这边,还能想不到?更不用说这伤痕这样的明显了。” “即使想到了不对,也不会多嘴的,那人。。。那人,反正知道是你侄子家,不会多事儿。” 这是说他的上司,其实焦大也认识?甚至关系还成?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可既然木头能这么说,想想阵战上下来的兄弟之间的情分。。。焦大倒是也心里有了点数,是,若是反过来他处在那样的地位,牵扯到自己的老兄弟,知道关系不大的时候,一样也会多顾忌几分,多遮掩几分,若是这么说,帮一下倒是也可以。 想到这个,焦大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侄子,这会儿到底不是送到他家,关键还要看他侄子怎么说对吧。他总不好强求他侄子,到底也是有些危险的事儿。 看到焦大回头,其实焦裕丰已经明白了,估计焦大判断下来,问题不大,既然问题不大,能救人为啥不救?不说旁的,就说这些人多是京城的地头蛇,为了以后日子过得顺当,都送到门口了,他也没法子退出去不是,不然岂不是成了结仇? 焦裕丰想到这些,就很讲义气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都想好了,觉得没问题,那放我这里也成,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养病没问题,药怎么办?我这里可没有。” “放心,我们这样的还能缺了药?我会送来的,不单送药来,连着银子也不会少了你,呐,这是5两银子,麻烦你一日三餐,多照顾些。” 帮了人,得了人情,还能得银子,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焦裕丰立马十分机灵的说到: “哎呀,这人是倒霉了些,这附近不是已经没有土匪了嘛,怎么就遇上劫道的了呢,果然这世道就是不能过太粗心,行了,放我这里吧,我看上几日,等着能走动了,再回去。” 看看,连着理由都一并给想的好好的,遇上劫道的了,还不能走了,这才暂时在他这里养病,这样一来,不管是对外,还是对村子里,都有了妥当的说辞,就是木头报上去,也能多几分宽松。 看到焦裕丰这么机灵,木头也松了口气,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来,对着焦大说到: “焦大哥的福气果然是最好的,这样聪明的侄子,还这样的孝顺,我都听说了,这屋子什么的,都是你侄子帮着整的吧,以后你可就享福了。” “你这话说的,再享福,还能有你本事?” 这话真是一语双关,听得木头也有些讪讪的。可不管怎么说吧,这事儿是总算有了结果,他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不过他这里落下了,焦大却又担心起来,忍不住扯着木头将一路上遇上的人说了说,连着几人的形容相貌,衣着步伐都没落下。 前头事不关己,可 以权当戏看,如今自家都牵扯上了,那就不能当没看见了,该说的还是要说,指不定能帮上呢。果然,木头一听,就严肃着脸点了点头,对着焦大一个抱拳, “多谢了。” 说完,也不在多说什么,只和那车上的人吩咐了几句,就匆匆往回赶。看样子,这事儿还有的磨。 第43章 有啥可能’ 家里多了这么一个养病的, 焦裕丰父子立马就忙了起来, 这让习惯了两个人过日子的父子, 一时很有些不便,特别是在隔壁焦大也离开之后,那更是忙得有些晕头转向。而这样的忙碌其实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那人在晚上发烧之后,隐隐约约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铜石。。。私挖。。。不成,告诉。。。” 即使是寻常人, 听到这些只怕这会儿也猜出来究竟了吧, 是的,这北面引来众人的不是别的, 就是铜矿, 在这个铜钱为主流货币的年代,这简直就是一出钱山, 钱矿,这样的地方,突然有人私挖,而且看样子还时间不短, 能是小事儿?也难怪引来密探一次次的上山寻找了。 而这个被伤着的人,更可能是那个亲眼见到了实际证据的人,这样的人从来都是灭口的第一选择,也难怪木头如此的小心。那么问题来了,如今他们父子也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爹啊, 要不咱们就当没听到?” “呵呵,你说你不知道,人家信吗?” 是啊,既然人都送到这里了,那么对于泄密想来木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为啥就这么放心送到他们家来?为啥不怕他们知道呢?焦世博眼睛一闪一闪的,努力的想从一些看过的里去寻找答案,别说这样寻答案很蠢,在没有多少政治斗争心眼的人眼里,这已经是很实际,很合用的法子了,看看,这不是,焦世博立马就想到了一点。 “你说,爹,这木头。。。该不是想把咱们也拉进去吧。” 这个猜测其实焦裕丰也想到了,一听儿子也这么想,他这会儿真是头大,有心反驳几句吧,都寻不到理由,只能点着头叹气道: “唉,很有可能。” “不会吧,上次不还和大爷爷说,不会牵扯上我们吗。” 对于这个木头说话不算话,焦世博感觉相当的不好,说好的质朴呢?说好的重信诺呢?怎么一个个的都说话不算话了?若是这样,这以后还能信谁啊! 当然和焦世博的愤愤不同,焦裕丰倒是有自己的看法,他从那木头的表情,从焦大的神色中看出了点别的东西,想想焦大最后和那木头说话的样子,可见这只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既然这样。。。 “上次已经救过一个了,已经牵扯上了,在不想被灭口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其实就是成为自己人,这一点你以为你大爷爷不知道?只是有那么一点子奢望而已。再说了,那样的组织,也不是随便人进的,所以才这么你来我往的打官司。可问题是,这一次。。。我想啊,估计是实在没什么人可托付,咱们又是已经知道点眉目的,这才送到咱们这里,顺带的用这样的方法看看咱们自己的意思。若是不排斥,那只怕这事儿也就定了。” “那若是排斥呢?” “那就用咱们救人的这份情,将事儿给堵上,虽然若是上头追问,未必瞒得住,可好歹也是个希望。” “要这么说,倒是也算讲究,唉,真是麻烦。” “麻烦?咱们是草民,能这样就不错了,莫非你忘了这时代的等级森严?即使到了现代,很多时候贫民百姓也一样没得选,更不用说如今了,所谓的命如草芥你当假的啊。行了,人活着,随波逐流的时候多了,哪有那么多感慨。” 这话焦裕丰说的很有些沉重,可世道就是如此,想当年他也不是没有热血的时候,不是没有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时候,可现实呢?人啊,学会妥协才有可能真的过得好,不妥协的真翻身的有几个?多成了以卵击石的殉道品。 焦世博不是没眼色的,看了自家爹的模样,知道有些话不能在说下去了,忙转了个话题,带着几分痞 子样的说到: “爹,这。。。咱们岂不是要成为锦衣卫密探这样的?这年头虽然后世都说,是明朝的翻版,是按照明朝来写的,可实际上咱们来了这么久也看得出,真心不是那么回事儿,最起码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的锦衣卫啊,那这活儿。。。可没明朝的好干。最起码这什么父传子,什么官阶都没有啊,太不划算了。” 一听自家儿子连着官阶都出来了,这倒是让焦裕丰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还真是敢想,他们是什么人,还官阶,想的可真够美的。 “别闹了,我说,这事儿先这样,先别急,我瞅着,估计即使成了自己人,就咱们这水平,这点底气,人家也未必看中,最多当个外围收集消息的,或是和如今一样,当个藏人的暗庄。” “要是这样,倒是也能接受,好歹也算是领了皇粮了。” 呵呵,这要求升降的不是一般的快啊,从官阶到皇粮,这是当自己三菱电梯广告呐。不过你别说,说出这话效果不错,最起码听得焦裕丰终于露出了几分松快的笑。一巴掌拍过去,低声骂道: “你倒是心大,混小子。” “那我能说啥?说干这个的没几个有好下场?那不是还没干呢,就自己先吓自己了嘛。得了,我去烧热水,给那人换药,不想了。” 事情到了这里,大致上也就算过去了,至于最后怎么样,就像是焦裕丰说的,有些事儿其实不受他们自己控制,想要过得好,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学会顺着走。所以这会儿他们能做的,就是赶紧的将人养好了。 这边父子两个一边帮着照顾病患,一边忐忑的等待最后的结果,另一头木头则像是他说的那样,往上头做了一定遮掩的汇报。就像是他说的那样,那上头的人一听是焦大的侄子那里养着,先一个就愣了一下,道: “焦大家。。。你既然认得,也信得过,倒是也成,只要小心些,别和贾家扯上,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儿。对了,老齐怎么说。” “是铜矿,他看见了炼制的器物,还有堆放的铜块。” “这倒是胆子不小啊,就在这京城附近,就敢这么干,这是哪家可查清楚了?” “看着人都眼生,不过咱们的人查了各处的痕迹,按照车辙子来看,是往京城来的,而这最近因为各家清理蛀虫的事儿,咱们的暗探人手少了些,各家进出也有些频繁,一时倒是没查出是哪家,只大致上可以确定,是在皇城边上。” 一听是皇城边上,那头坐姿都没变一下,想来从听到这是铜矿,又是在附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胆子的。 “皇城边上?那就是亲王宗室之流了。若是这样,这事儿一时咱们倒是不好多探,这样,我先往上头报,你这边盯着,尽量查出是哪家,先别动手,看着就行。对了,往中间差不多的人家寻,看着手段,这人手,落魄的那些不可能办的了,大的不敢这么干,也就那些不上不下的,能有这么个心思了。” “唉,这个我懂。” 木头确实懂的很,这牵扯到皇家,很多事儿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只怕到最后要皇帝自己出手,或者宫里的暗探直接解决,或者利益交换,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这档次。。。呵呵,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些他们看多了,只是说大的没胆子他却有些不认同,如今皇子们可都大了,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只是这话他不好说出口而已。 不但是不好说出口,甚至连多想他都觉得有些头疼,即使不读书,他也知道,这皇家内乱,倒霉的从来都是底下人,他可不想和这些事儿扯上。只是,想到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伤了死了弟兄,最后很可能不了了之,木头心里就有些发 堵。 会投胎就是不一样,闯了祸,也有余地,哪怕真的是皇子,皇帝也不可能下重手处置,皇帝也是爹,也会护崽子不是。所以最终结果只怕又是推出什么替罪羊而已,他们连反驳都不能,更不用说报仇了。唉,皇家的事儿就是这么麻烦,最是说不清楚。但愿这一次不会太折腾吧。 明明是查出了大案子,最后反而是他们这些查证的人祈祷不要闹大,这事儿真是没处说理去,可世事就是这么让人憋屈。木头走出院子的时候,脚步都忍不住重了几分,这让外头放风的看着都心里一紧,那卖馄饨的凑上来,小心地问: “怎么了这是?不顺当?” “还成吧,你别多问,不知道比知道好。” 一听木头这话,那人猛地一个缩头,直接窜到了自己的摊位边上,继续装起了鹌鹑。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是又遇上什么不好碰的人了呗,干这个的,脑子不快,人不机灵早就没了。 “别缩着了,来,这个银子你给老方家送去。” 看着那人这样,木头也有些好笑,刚想走,却又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往那人手上一丢,留下这么一句,这才快步往家去。而那人看着钱袋却默默的留下了眼泪。 这是兄弟的丧葬抚恤银子。老方。。。这是没了啊。即使从来都在刀尖上游走,看多了生死,可真的又没了一个弟兄,还是让人这么的难受。 第44章 衙门、地契 不管上层的人们怎么折腾, 对于普通劳苦大众来说,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像是这会儿,村子里所有人最牵挂的就是衙门来人的事儿。自打从焦裕丰这里知道了来复核的日子,人们这日子就好像过的特别的慢。到了这头一天的晚上,更是夸张的整个村子的人都基本没睡好。几乎所有人的人心里都在祈祷,祈祷一切顺利,毕竟这一桩大事儿,他们付出了无数的汗水, 这才坚持着走完了九十九步, 如今只差这最后一哆嗦了,自然紧张。 到了第二天, 这天才蒙蒙亮, 村中的屋舍中,就已经隐隐灼灼的传出了些许声响。这是村人起来了, 带着一整晚的忐忑,在这晨曦里开始期盼。虽然人没夸张的跑到村口去等,可那院子里,挑水回来却不小心溅湿了衣裳;劈个柴差点闪了腰;喂鸡直接喂到隔壁的一系列状况, 却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焦裕丰同样也早起了,一来他确实和村子中的其他人一样,对衙门来人心下忐忑,几千年的官本位制度,在这片土地上早就刻画出了自己的印记, 怎么也不可能抹去。二来则是他今日有别的任务,要赶着车,去城门口接人,接的不是别人,就是衙门里的人。 别说这事儿为什么会轮到他,不管是从焦大帮着说项的情分上来看也好,还是他几个月送猎物送出来的熟悉度也罢,他算是这个村子里和衙门的人最熟悉的一个,这样的他不负责接待谁来接待? 焦裕丰驾着车走了,村中的屋舍窗户里有无数双眼睛在默默的看着,用他们期盼的目光,让焦裕丰整个后背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十分的难受。直到走出村子的范围,都似乎还能感觉到这样的瞩目。 “身兼重担啊,呵呵,这事儿整的。” 焦裕丰自嘲了一句,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还举村瞩目?不过笑归笑,该办的事儿还是要办好的。比如快点到城门口这一点他就不敢懈怠。 他到的时候,城门刚刚开,守门的兵丁一看到他,就招呼起来,如今的焦裕丰也算是这一片的知名人士,兵丁早就混的十分熟悉,不管换那个班,都能说上几句,见到他突然这么早过来,怎么可能不问。 待知道他的来意,那兵丁们还好心的指点起来。 “你且买点吃喝的东西,这些人一早出来,只怕来不及吃早膳,你这边备着,他们心下就欢喜。等着去了地方,多说几句好话,走一程就让歇歇,都是城里日子舒坦的,别太累着了他们,这样他们办事儿也能松快几分。还有啊,塞上几个银裸子,这比什么都实惠,能去乡下丈量的,多是衙门里被排挤的,不然这累活苦活也轮不上,这样的日子多半过得也不怎么好,有这么一个意思,即使有什么不妥当的,他们也会帮着说和。。。” 别看都是最底层的兵丁,知道的还不少,最起码这衙门里的道道就比焦裕丰明白的多,听了这些指点,焦裕丰若是还不知道怎么办事儿那就是傻子了。 焦裕丰不傻,不但是买了不少的膳食,顺手还让边上的铺子给这些兵丁也送上了最实惠的饼子,别看着不起眼,还有些寒酸,实际上就他的身份身价来说,这东西正合适。而且啊,光是这一人两个的厚饼子,在这些兵丁这里就能顶的上一顿饱饭了,实惠的很。看看,那些兵丁的笑脸就是证明。甚至在那衙门人过来的时候,有认识的还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呀,是你们去啊,那可感情好,都是熟人,倒是省力了。” “焦大郎人不错,你们多关照啊。” 别看就这么几句话,这也是人情,焦裕丰对自己很满意,就是来人也很满意,有这样的拐着弯的人情,这说明啥?说明焦大郎为人很不错啊,不然这些人怎么会帮着说话?既然人不 错,眼见着人脉也挺广,那给个好,自然也顺溜的很,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呢对吧。本就和焦大郎在衙门就认识,多结交几分,多添几分人情的事儿,多简单。 等着上了车,看了这准备的吃喝的东西,那脸色更是带上了几分笑,还有心的对着焦大郎说起了这周围的情况。 什么这边的村子多是豪门的庄子啊,什么这边的地原本属于某某某,不想那老爷被贬官了,正发卖啊等等。多是焦裕丰往日不知道的。别看这只是些不起眼的消息,可知道了这些,那将来焦裕丰若是有心在这附近继续置办产业,也能做到心里有底,这一点还是很要紧的。 一点子早膳换了这么多消息,焦裕丰对于这个时代的衙门小吏们倒是又多了几分了解,都说衙役小吏低微却似虎狼,可实际上却也不能一概而论,多数还是很能相处的,若是在说的深些,这些人也不过是在百姓和官员夹缝中生存的小人物,日子也一样艰难,所谓的恶,更多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感受到这一点,焦裕丰对这些衙门出来的人态度又多了几分亲近,说话间也随意了几分,一来二去的,比送猎物的时候倒是更亲和了些。 什么?原本就亲近?那是三班衙役里的人,是捕头那一方的,不是这几个,像是这样需要记录,需要做地契的活计,那是属于文书的分内事儿,看看,这不是,这一次来侯捕头就没参与,倒是那田文书跟着来了。也对,好歹一开始是他记录的对吧,这也是要核对的项目之一。 人和人之间,公事公办是一个态度,熟悉人办事儿又是一个态度,这个很正常,哪朝哪代也免不了。而焦裕丰和他们熟悉了之后,再涉及到这田亩的事儿,这些人真是好说话了不少,有些差池也不上纲上线了,基本一遍过,即使有差池的,比如有村人开垦的田埂超了范围,也不过是让人填回去几分,而不是一缸子打死,这让村子里的人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等着中午再上了丰厚的饭菜,递上一人一个的小荷包跑腿银子,那这话说的就越发的宽和起来,连着界碑石头准备的不够,都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人用木头先替上了。整个过程,叫焦世博说,那放到现代,都能说一声和谐,可见这场面有多和睦。 不过再和睦,这接待人也从来不是什么轻省的事儿,等着事儿办完,跟着去衙门交付了开荒银子,得了地契,从衙门出来,焦裕丰整个人都快累瘫了,就他那力气,差点没爬上自家牛车,可见这有多辛苦。 当然这辛苦付出获得的也很丰盛,比如这村人的感激,就让焦裕丰感觉相当的值得。 “好啊,这地契一下来,我这心就真的定了,焦大郎啊,多亏了你啊,这事儿若是没有你,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呢,没说的,城子,去打酒,等候回去了,我要好好的,和你焦家兄弟喝一杯。” “对对,要打酒,咱们凑一凑,这一次买上一大坛,好好的办一场。” “多少年了,我家终于又添了地了,唉,这日子想想,若是在早上几年该多好,我爹那。。。” “行了,三儿,如今能有已经是大福气了,可不能太贪,再说了,你家两个闺女,就一个小子,多了,以后还能种的过来?如今这样正好。” “怎么种不过来?我家有牛。” “有牛怎么了?有什么可显摆的,过上一二年你再看,这村子里,哪家都不缺牛。” 事儿一办完,一离开衙门这个让他们心生畏惧的地方,这些山脚下出来的汉子,就恢复了以往的粗粝额,甚至因为如今这地契在怀的底气,让他们说话声音都响了几分。听得几个老人都摇头。 “成了,别斗嘴了,赶紧的回家吧,家里还等着呢。” 等 着什么?等着看着地契呗,虽然看了也看不懂,多不识字,可这薄薄得一张纸,那通红的大印却已经足够让他们安心欢喜了。 就是焦裕丰在这一刻,也心下雀跃的很,隔着衣裳摸着那地契,裂开了嘴。三个月啊,终于心能落地了。 “这次交钱咱们家底可都空了,焦大郎,咱们哪天再上山吧,弄点猎物,好歹在攒一攒钱,许是家里藏着银子习惯了,这一交出去,我心下总觉得空唠唠的,好像不藏上几两,这心就不安生啊。”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焦大郎,你赶紧的算一算,哪日好些,咱们赶紧挣钱,眼瞧着这天可渐渐的要凉了,我还准备攒些银子今年给家里一人做一身厚实的棉衣呢。” “可不是,如今就差这个了,等着这棉衣也做好,那这日子我可就美了。” 他们说的是美的很,可焦裕丰敢答应吗?不能啊,那山里的事儿可还没着落呢。还不好说出来,这可怎么好,难道。。。算了,他再想想吧,这擦边球什么的,可不好打,那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他可不能带着这些村中的汉子去冒险。 想到这个,焦裕丰才涌起的几分欢喜就又散了。 第45章 为了田地 回到村子的焦裕丰眼睛忍不住的就往四处山脉上看, 要说他们这里, 四面围山, 真想上山并不难。可问题是,北面不能去,西面又是京城过来翻山的必经之地,为了避免遇上那些探子被灭口,也不能去。这样一来能剩下的可就只有南面和东面了。可偏偏南面过去一直都属于村子外头的几个村落的柴火山,虽然说那几个村子猎户也不多,能力也有限, 北坡他们一般不来, 可既然约定俗成,就不好随意破坏, 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这么一算, 还就只有东面算的上是无主能去的,可问题又来了, 东面那山离着深山更近,最主要的是,翻过后头那几个小山头,就是一出大林子, 还是属于一头熊的大林子,这要是一个不好遇上了这家伙,那这。。。好像也一样很危险。这也是为啥当初他们砍柴采药都去北面的缘故。 “爹,你这是想去东面?” 焦裕丰那打量的眼神,别人没看出来, 焦世博却看得很清楚,作为知情人,他对于自家老爹的顾忌那是一清二楚,早就暗暗的在一旁帮着想主意了,到了这会儿别的没想出来,不去北面的理由倒是已经有了眉目。连着可能遇上的事儿,也有了计较。 “要说,去东面几个小山试试也是个好法子。别的不说,即使没有这次的事儿,其实咱们也该收敛些了。咱们这几个月一直去北面,山里的东西都快弄干净了,好歹也给人家点休养生息的机会,不然明年可怎么办?可持续性发展啊,爹。你该不是连着这个都忘了吧。虽然这边绿化问题不是问题,可咱们用来做个理由还是可以的。” 嗯,这个理由不错,确实啊,从初夏到如今都要入冬了,总在一个地方寻摸,东西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的,放过北面,遴选一处新的地方开发,这确实很符合他们长久攒钱的心思。说给村子里的人听,也能获得赞同。 去了心里一个最大的难题,焦裕丰的脸色都缓和了,转头看向自家儿子,眼神带上了几分戏拟,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他倒是要看看,自家这孩子,还有什么样的大道理可讲。 焦世博一看这态度,那胸脯都忍不住挺直了几分,虽然如今还只是个豆丁,没法子展示出他的英武来,可气势好歹多了几分。十分有腔调的往边上一座,那手指学着焦裕丰以往的模样,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扬了扬眉头,这才带着几分矜持的说到: “东面那虽然有熊,可毕竟隔着那么几个小山头呢,不过是寻点野鸡野兔的,一般也不用往里头去,应该不妨事。即使运气不好真遇上了,爹啊,你们每次一去就是这么些人,东西带的齐整些,未必就不成。这要是真一鼓作气的打下来,那可发了,这一头熊,连皮带肉,再加上熊胆,熊掌的,若是送到贾家,就如今这些老爷们对猎物的渴求程度,三四百两都能有。而若是得了这么些,爹唉,这一笔若是大家伙儿一份,嘿,即使十个人分,那又是多少?到时候别说是这买地的银子回来了,就是重新起院子,或者再买地,估计都够。” 银子,买地?焦裕丰没说话,可那眼睛却眯起来了,今儿这一趟城里他可没白去,不但是将自家这开荒的地给弄好了地契,连着那靠近京城的村子里,焦大说的那18亩地也一并给买了回来,怀里揣着这么两张地契是个啥滋味?美,除了美,他觉得都无法用别的词汇来形容了。40亩啊,他刚来的时候都不敢想的大数字,这就有了,靠的是啥?还不是自家这谋划的本事。 而若是再有机会,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出息,有这么一份补贴。。。想想贾家那销不出去的一叠子地契,焦裕丰的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火热,不用多,若是能在买下10亩,那自家都能有50亩地了,这可就等于一脚踏进了五十亩小地主的行列。这诱惑。。。 “猎熊啊。。。这事儿,嘿,你爹我活了这么多年,那是真没想过,就我如今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成?别弄到最后给熊送了菜。” 只是这样的诱惑也就那么一瞬,转眼焦裕丰就又清醒了过来,到底是当爹多年的人了,这心性不像是一般的小年轻那么容易冲动,他想到更多的,是危险,是自己承受失败的能力。不是他自己看低自己,就他如今,除了力气算不错的特长之外,其他的。。。武艺稀松刚学,射箭准头一般,这样的菜鸟,还缺乏和大东西搏杀的经验,真的能成? “那可不一定,爹啊,咱们自家虽然没干过,可能参考的计策却不少啊,比如这米团子里加钩子,比如陷阱,比如绳套,比如迷药。。。” 和焦裕丰不同的是,焦世博对此却有几分信心。是,他们没经验,可这谁不是从没经验开始的?最起码他们这一伙子有了他爹之后,再加上如今置办齐整的工具,比寻常的猎户总强几分吧。若是再加上那些以往他看看来的各种法子,即使一个两个的都没用,好歹也算是多了几分辅助,多了几分胜算不是。 有了这么几重,在不特意寻上门去的情况下,焦世博不觉得这可能性没有。 “若是你这么说,那么要是去东面,头一件事儿就是要在那几处小山和后面大林子交界的地方布下陷阱,最好再弄几个示警的东西,如此一来,也算是多了几重防备,去小山打点小东西,确实能成,至于这别的。。。” 焦裕丰承认,他心动了,虽然对于猎熊依然没什么把握,可对去东面几个小山却有了信心。确实,多多防备,再加上那地方本就不是熊的领地,去还是可以的。再想想那几座小山多年没人光顾,绝对充沛的猎物,想想这心开发一处打猎的地方可能得到的好处。焦裕丰这下哪里还坐的住,一个起身就开始往外走。 “爹,这都快吃饭了。” “吃什么吃,我去找王大郎说话去,一会儿再说。” 还一会儿再说呢,这一晚上焦裕丰愣是就没回来,而是和村子里几个打猎打的,显出几分天赋的好手们讨论了一个晚上。几乎将那几处小山的地形,各处可以制作的陷阱,对熊的各种策略都商讨了个遍。 等着第二天,这一伙子男人红着眼睛各自回家的时候,去东面小山的事儿就已经算是说定了,只等各家的汉子们准备好,就该上山浪一波了。 “这就行了?这么好说?” “不然呢?都是简单的性子,只要说的在理,为什么不行?北面山里还剩多少,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也知道不能太过,本是都想着用一个冬天缓缓,如今既然又有了更好的地方,那还用多说?” “东面的小山真的好?” “嗯,三子说,去年他家粮食不够的时候,曾想去那小山上挖个陷阱试试,不想上山没多久,就寻到了好些山药,那边虽然草木是稀松了些,看着没什么动静,可也不算太荒,地里还算有些东西。至于打猎,越是靠近后头大林子,那树木荆棘的就越多,应该有不少小猎物。” “要这么说,去看看也不错,只是刘三叔怎么去那里?而不是去北面?” “你忘了,他家离着那小山更近。” “哦,那他应该对那山上挺熟悉的。” “还成吧,比咱们反正强些。最要紧的是,按照他说,那东北角,顺着山缝进去的那个狭长的小湖,就是咱们村子里小河的下游,那地方常有小动物的脚印。他往日去弄鱼的时候常看到。如此一来,即使这山里东西不多,那地方应该布下陷阱也不错。” 听到这么说,焦世博点了点头,心下安心的同时,却又起了几分遗憾。既然这 小湖,灌木的,都有收获的希望,那这猎熊。。。好吧,到底是年轻了些,对刺激的事儿有点那个啥啊!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他爹估计立马就能给一个大巴掌,所以嘴巴有点憋不住的焦世博,生硬的转过了话题,愣愣的说到: “若是这么说,往日这都是傻了不成?有这样的地方都不知道利用。” “你忘了,就是北山,那也是你爹我今年带头,才开始讲打猎当成常例的?往年可见过他们从山里求食?都是有家有小,有田有地的,人丁还都不算兴旺,这样的情况下,谁轻易会冒这个险?” 说起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是多少年的老话了,对于这群山围绕的村子,居然没什么猎户,焦裕丰也不是不好奇的,暗地里也打听过几回,这会儿儿子说起,他倒是也忍不住跟着八卦了一番,将自己听来的事儿,权当自己的见识,说给儿子听。 “你是不知道,我听几个老人说过,以前,也就是你三爷爷他们回来的时候,有打过这山里的主意,毕竟他们身手不错,又种地不成,用这个养家糊口,也是常理。可后来。。。你春爷爷家的小儿子死在山里之后,这上山的除了砍柴,就没多折腾过。当然了,这也和村子里人丁实在是少,有些伤不起,还有那几个老人年迈有关。” “哦,明白了,这是死了人怕了,大伙儿觉得,反正又不是过不下去,没必要冒险,这才摒弃了这山里的好处。如今是让爹你这挣钱的速度给惊着了,想着吃肉了,又有买地的事儿,加上一伙子人上山安全有了保证,这才重新有了心。” 他就说嘛,这么好的出息,怎么会没人打主意,感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范。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这村子。。。是小了点。折损一个都是大事儿对吧。 “那这次,你说了熊的事儿没?” 话题都扯到这里了,焦世博这心里,对于猎熊依然带着几分痴心,憋不住还是问了出来,这话一出口,焦世博顺利的就收到自家爹一个十分有深意的眼神,看的他头顶心都有些发烧。 “能不说?你的几个主意都说了,大家伙儿都说全备着,有备无患嘛。行了小子,知道你心动,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再心动有个什么用?还不是在家的待着的份?” 哎呦,爹啊,这是暴击好吗,这三头身,奶娃样,是他想的嘛?这不是没法子嘛。这样攻击自家儿子,他这是亲生的?不理他了! 第46章 打猎、希望 作为有过北面山林狩猎经验的村民们, 在面对开辟新狩猎地点的问题上, 那绝对是表现出了一定的谨慎和重视的。不但是人员齐备(全村男丁又一次大集合一起上山), 工具多样(有钱了,又有焦裕丰这么一个能制作弓箭的,村子里自然就有了赊账置办的人,比如三爷爷,就拿上了一副,让这整体攻击力上去了不下两成),连着路线也做了一定的规划(根据三子所说, 画了小地图, 并定下了先去小湖边查看动物足迹的计划),比上一次一股脑往上冲, 傻愣愣的没个章法好了不知道多少。 而对于焦裕丰来说最重要的是, 这一次,村中的孤老, 哦,就是那个焦大的表兄弟,56岁,有些瘸腿的春爷爷, 也一并跟着上了山,还满怀着生活的激情。你说这往日得过且过,混日子等死一般的老头为啥要跟着来?还满怀激情?这是不是有点不对?这里头自然是有缘故的。 说来这春爷爷,早年家里也不是如今这冷清,破败的模样, 作为这村子里唯一的采药人,即使后来瘸了腿,不能自己上山采药挣钱了,可他还有两个儿子已经继承了他的手艺,甚至老大还已经娶了媳妇,眼见着这家就要人丁兴旺,日子过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可谁想这事儿就这么的寸呢,老大去城里卖药材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被一群不知道哪家的凶狠下人按在地上暴打,伤到了内脏,勉强回到家就躺下了,还不时的咳血。 为了治病,家中原本的一切值钱的都卖了,儿媳妇织布织的日夜不停,小儿子更是为了挣钱,频频往深山去,连着老头自己也不得不勉强着各处寻法子挣钱。事情到了这里,若是这一切付出能让人好起来,那即使苦了些,这也算值得。可谁知道他们家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小儿子在山里,居然因为一株药材,失了手,滚落了山崖,等着家里久久不见他回来,心下发慌,请了村中的人帮着一起去山里寻找,那人已经没了气,若非滚落的地方荒凉,只怕是连着尸身都未必能寻到。 而等着抬了小儿子的尸体回来,这边老头还没从丧子的悲痛中回过神,那边老大听到弟弟为了自己丢了命,一口气没喘上来,吐出一大滩血,也断了气,这好吗,一下子,连着失了两个儿子,你让老头这可怎么活?若非还有儿子的后事要办,这老头当场估计都能直接撞死。 可都这样了,这倒霉的事儿还没完呢,这边儿子刚下葬,那边亲家来人了,说是要接儿媳妇回家,理由也相当的正当,这都没了儿子了,家里就剩下这一个老公公和一个刚过门不到两年的新媳妇,一起住着实在是不成样子,有碍名声,所以娘家想着,反正没孩子,赶紧的接回去,过上几年,守完了孝好再嫁。 这让春爷爷怎么反对?没法子反对,因为人家说的在理,再说了,这儿媳妇真心不错,自家儿子病着的时候,十分的尽心,这样的好孩子,难道他能死拖着,让人白耗一辈子,只为了守寡的名声?穷人家没这么讲究,还是接过去的好,好歹大家也都留个余地。 可也正是这样,让这老头彻底的没了活着的**,最后还是焦大来了,好好的和他说了一通话,说是他也不能算是一个人,好歹他还有自己这么一个表兄弟,还有焦大柱这么一个侄子,村子里还有焦裕丰这么个亲戚,哪怕是为了这些亲人呢,好好活着才是正紧。 在一个,都说老天爷有眼,难不成他不想知道那害了他大儿子的人是谁?即使是权贵,他们动不得,也没法子动,可这样张扬的,能是什么好人?能有什么好结果?难道他不想看这些人的下场? 春爷爷被说动了,实际上能好好活着,有有谁会想着死呢,如今焦大给了这么些理由,他自然就接了过来,虽然活的依然十分的颓废,可好歹也能 这么维持着,又有焦裕丰的原身照顾,日子就这么一日日的过来了,即使焦裕丰夺舍了之后,感情上许是比不得以往,可在耕地等事儿上却从没有差池过,甚至还因为自家日子还成,常常送过去些吃食,让他日子更好了些。 人啊,活着就不免有些个起落,那连着死了两个儿子的时候,春爷爷这运势说是低到了谷地,也不为过,可到了如今呢?熬过了严冬,自然就迎来了春日,前几日他猛地收到了已经去了山东的亲家让人捎来的信,信里头说他那儿媳妇不但没再嫁,他还有了一个孙子,他大儿子的遗腹子,如今都6岁了。这对春爷爷这个孤老头来说就像是春花开了一般,整个人都亮堂了,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天都亮了。 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说来也是巧合,那儿媳妇方氏自打回到了娘家,这人就躺倒了,刚开始家里父母还以为是熬得狠了,加上伤心过度这才身子受不住,可不想过了半个月,这人吃什么吐什么,这下这老娘就觉得不对了,忙请了大夫来看,这一看才知道,方氏居然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只是因为操劳过度,身子虚浮,以至于有了些见红,并隐隐的有了些流产的征兆。 这可怎么好,要说按照规矩,这闺女就该回到春家去,毕竟这可是春家唯一的苗了,若是个儿子,那真是老天保佑,香火得济的大喜事儿。亲家也算是有了指望,可这闺女如今的住状况却不成啊,送回去,这要是流了可怎么办?这刚有了希望,又突然灭了,那这亲家好容易鼓起的活下去的勇气,只怕就真的要没了。再说了,就亲家那边如今的情况,好像也没法子让自家闺女好好的养胎吧。 这么一想,这方家老两口立马就拿定了主意,将这事儿暂且先瞒下,好歹等着生了再说。若是生了之后这孩子好好的,闺女也愿意,那到时候再回去也不晚,春家老头也不能说自家的过错,毕竟他们这都是为了孩子。 这老两口心不错,事儿也确实办的有道理,只是吧,事儿从来都不是按照人的意愿来的。好容易这孩子到了生的时候,不想却是八个月难产,也是,本就在怀孕初期遇上了生死大事儿,身子没好好养不说,心情也总是沉浸在悲伤中,即使后头知道有了遗腹子,有了指望,可这没了丈夫的悲哀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缓过来的,如此一来,没在七个月就早产已经是不错了。 可老话说的好啊,七活八不活,这八个月生产本就十分的艰难,再加上身子底子不算好,能不难产嘛。所以等着生下来,方家老两口一看,得,孩子瘦弱不说,连着闺女也病恹恹的,这样的两个人怎么送回去?即使明知道那孩子是这春家唯一的苗,唯一的香火,可他们真的很不放心送过去。,连着让春爷爷知道都有些踌躇,毕竟这孩子是不是养得活都不一定呢。就像是前头想的,万一这边刚乐呵呵的感觉有了孙子,那边这孩子猛地又没了,这不是要了那老小子的命? 而更要紧的是,方家大哥在看到自家妹子这个孩子的时候,也有了点别的想法,他和他媳妇早年也有个儿子,可不想那孩子也是个没福的,四岁就得了风寒病死了,这之后,因为媳妇早年生产伤了身子,一直没孩子,如今正是眼馋孩子的时候。如今瞧着这妹子生下的孩子,男方连信都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就想着是不是将这孩子抱过来,当成自家的养。反正也是自家的血脉,舅舅和亲爹什么的,也不差什么对吧。 有了这两口子的撺掇,老两口自然越发的迟疑了,再加上闺女病弱成这样,他们也不放心,毕竟送回去的话,这家里没个壮劳力,一老一小可就要靠着闺女了,就闺女如今这身子,能成?他们老两口可就这一儿一女,哪一个不是宝贝?当年若非看着那春家有两兄弟,还有手艺,怎么也不能让闺女嫁去那地方。如今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闺女回去受苦? 老两口这么一迟疑,事儿自然就拖了下来,而他们这里心下还没做好决定呢,刚过了孩子百日,山东那边又有人来请,还是一年60两的高薪,这么一来这事儿就更不用说了,说什么都没有挣钱要紧,所以老两口索性就先带着一家子去了东面。哦,对了,这方家是祖传的花匠,在伺候园林的事儿上很有些名头,为此家中也算有些银钱,虽不至于富贵,可养闺女外孙子却也不费力,或许这也是为啥他们能这么干的缘故之一。 而等着到了山东,许是这孩子带来的福运,没一年,那儿媳妇就又有了身子,隔了一年就生下了个儿子,再一年,又有了一个闺女,如此一来这方家大哥两口子对于抢了方氏孩子这个想头倒是没有了,毕竟亲骨肉总是不一样的,可同样的,因为离着远了,那方氏身子又不怎么好的缘故,这事儿依然没和春爷爷这边通气,先是想着许是隔上一年就该回去了,到时候说也来得及,后来则是方氏又病倒了。一家子为这个发愁,没心思想别的。 到了如今,那方氏彻底撒手没了,那孩子看着虽然不够强壮,却也是个能养活的样子,加上那边活计总算是做完了,一家子不多时就该回乡了,这才给春爷爷这里送了信。毕竟这方氏是春家的媳妇,这年头出嫁的闺女那是不能葬在自家坟地的,哪怕是为了以后祭祀呢,也要告诉春爷爷,好方便将人埋进春家的坟地不是。 当然这里头有没有因为闺女没了,老两口有点迁怒那孩子,觉得这孩子有些克父母什么的,那就不好说了,反正这本就是春家的孩子,送回来总是没错的。就是春爷爷,在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没工夫去细究这几年方家不给他送信的缘由,也不想细究这里头可能的心思缘故,他唯一有的感觉就是感激,感激亲家好歹保住了他的孙子,还养这么大,让春家终于不至于后继无人了。 而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孙子,春爷爷这几日又开始发了愁,眼见着孙子就要回家了,可他这里呢?院子?这个还成,早年因为老大成亲的缘故,很是翻新了一番,院子里三间正屋,两间厢房,再加上厨房柴房的,十分的整齐,虽然不是什么砖瓦屋子,可石头加土胚也算结实,还不满十年呢,足够他们祖孙安身的。就是屋顶,今年焦裕丰在全村休整屋子的时候,也一并帮着收拾了,崭新的很,不用他操心。 可这地呢?这会儿春爷爷那是真后悔,当初全村开荒的时候,自己没能积极参与进去,以至于到了如今,家里也不过就是那原来的2亩地,这些地他一个人过日子倒是勉强能糊口了,可有了孙子就不一样了,不说这养孙子要耗费多少,孙子将来成亲,养孩子都是要钱的,没了儿子,这些不都得他这个祖父张罗?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一次焦裕丰他们上山,春爷爷也跟着来了,不求别的,就为了能跟在众人后头,能安心的在这东面山上采药。 是的,他已经决定了,重新捡起自己这门本事。当然,因为身体的缘故,因为儿子的死,他再也不可能和当年年轻时候一样,往深山里去求大财,甚至连日日往山里跑都做不到,可好歹他能跟着这些打猎的人不是。好歹能在这村子附近摸索不是。哪怕这样一来,所得不多呢,总比靠着那两亩地好些,慢慢的攒,到孙子成年,大约十年的光景里,只要他不生什么病,没什么大开销,这一笔总是能挣出来的。 若是能跟着这些打猎的一起挖点陷阱,家里也跟着养上几只鸡什么的,就是让孙子隔上几日吃点荤腥,过年过节混身新衣裳,他也有了指望了。他可是听信里说了,孙子因为遗腹子,早产,难产,身子有些不怎么强壮,他可不能大意了去。 山坳小湖边上,靠近山脚的地方,春爷爷正卖力的挖着,那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的脚都有些发抖了,这让刚从一边查探了地形 回来的焦裕丰看了,心都是一揪,那信本就是他给春爷爷读的,这老头如今这么卖力是为了啥他自然知道。老实说,这春爷爷家老大,居然有个遗腹子,这事儿最近都快成了村子里的大新闻了,一村的人都忍不住相互八卦,说着这一家子以往的事儿。作为春家村子里唯一的亲戚,在这关键时刻,焦裕丰那自然是第一个伸出手帮忙的人。 “春伯,不是和你说了,这事儿有我嘛,怎么着,这是信不过我的力气?赶紧的,你去边上歇着吧,这后头采药的事儿有的你忙呢。” 焦裕丰走过去好不客气的一把就抢过了春爷爷手里的铲子,几下子下去,就挖出老大一块土来,看的春爷爷不住的摇头。 “老了,真是老了,怎么也比不上你这样的青壮汉子了。” “你这年级要是和我一样力气,那我岂不是也太没用了些?再说了,自家侄子都不知道使唤,知道的都要说你傻。” “混小子,嘴巴越发的厉害了。不过也亏得有了你,不然我这些年。。。” 说到这个,春爷爷一时有些开不了口了。想想这些年自己浑浑噩噩的日子,再想想这几日的欢喜,他总觉得,这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怎么回想都觉得有些糊涂,觉得这老天爷戏弄的有些大。若非这村子里还有个焦大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撑到这听到孙子消息的一日。 说起来这春爷爷,那是焦大的表兄弟,可和焦裕丰却实在是没血缘,因为焦大和焦裕丰的亲爹其实是堂兄弟,只不过当初逃难到了这边的时候,那两家因为是一个爷爷,人丁又少的可怜,所以索性合成一家子落了脚。等着焦裕丰这原身没了父母,焦大又跟着贾代化去了边疆,照顾这焦裕丰原身的,就是这春爷爷,甚至因为都在村子里住着,焦裕丰这原身焦大郎比那焦大柱和春爷爷还亲近些,那春家的两兄弟也是从小一起的玩伴,和亲兄弟也没差什么。也正是以为有这样的关系,所以后来春家出了事儿,焦大关照焦大郎多照顾春爷爷几分,才会那么的理所当然。 “春伯,你这话说的,我记得,当初你可是说过,我是你半个儿,使唤儿子天经地义。” “是了,你是我半个儿。” 说到这个,春爷爷眼睛也忍不住有些发红,那是焦大郎父母没了的时候,焦大又不在,当时办丧事,下葬,都是他充当的长辈,帮着操持的,当时为了安抚这个孩子,让孩子安心,是曾说过这样的话,说他自小看着他长大,又是亲戚侄子,说是半个儿也不为过,让他以后有事儿就去找他。 不想这话说了才几年啊,这事儿倒是反了过来,他反而成了被照顾的一个。像是他这样的孤老,放到哪个村子,都是只有受苦受穷的份,就是乞讨的也不在少数。也就是他,还有这么一个半个儿子一般的孩子照顾着,耕地的时候拉着牛过来帮忙,日常青黄不接的时候送来粮食,连着翻修屋顶都没漏下,就是亲儿子也就是如此了。 “等着锤子那孩子回来,大郎啊,到时候你问问你大伯,你学的拳法什么的,能不能教了那孩子,他姥爷说了,这孩子身子不好,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唉,我寻思着,咱们家若是想请什么好大夫调养,那怕是没什么指望的,不说药钱,就是这好大夫,也不是那么好请的。倒是这学拳什么的,都说学武的身子好,想来若是学了只怕能缓一缓。” 春爷爷满脑子都是孙子,这边才感性一会儿,脑子就又转到了这孙子的身上,和焦裕丰说起了这未来的打算。这焦裕丰能说啥?自然是点头的。 “不用问我也知道,大伯必定是乐意的,说来这事儿我这还没来得及和大伯说呢,等着他知道了,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样。瞧瞧您如今,哪还有往日不爱理人的模样?所以哪怕不为那 孩子,只为了你呢,大伯必定也愿意顺着你,说来春伯,你这样,说是老树逢春都不为过,啊。。。哎呦,别打。我的脑袋。” “死孩子,有这么打趣长辈的?” 春爷爷确实完全变了个样,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机,即使面容依然苍老,五十来岁弄得和70上下般,满头白发,可那是当年连丧两子打击下的后遗症,精气神却已经十分的不同,若是说往日是那枯木,如今就是再开新花的老树。看看,连着打人都有了力气,说笑也有了心情,可见这一个孙子,对他有多重要。 “说实在的,春伯,等着那孩子回来,让他和我家小子一处读书,识字吧,那孩子既然身子不好,你家这采药的事儿自然也不好让他做,学武虽然能强壮身子,可送到兵营却没必要,到底算不得什么好出路,这么一算,这孩子将来若是想日子过得松快些,识几个字,学点算账的本事,将来去什么铺子里当个伙计账房,倒是个不错的出路。你觉得呢?” 焦裕丰的建议简直说到了老头的心里,自打小儿子在山里出了事儿,他如今对这山的感情那是相当的复杂,若非为了孙子,这辈子直到躺倒棺材里,估计他都不会上山。而至于让自家宝贝独苗孙子也学采药,那更是不可能,他如今可是再也折损不起了。所以焦裕丰一说,他立马点头,一边一屁股坐下,一边搓着手,皱着眉头小心的问: “那你帮我算算,这要攒多少钱才够送孩子去读书的?” 为了孙子,哪怕是贵点,只要够得着,他拼了老命也愿意啊。 “也不用花销什么钱,笔墨纸砚的,大伯能弄来些,我也能从衙门讨点,就是束脩也不用操心,又不是要科举什么的,只认识几个字,我这里都能教。当然了,若是孩子有这天分,读书确实好,那咱们再想法子,送了去读书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你也不用担心银子,大伯也好,我也好,日子也不算差,手里也有点,绝不会看着不管。说来我家也就一个,大哥家也只有一个,再加上你家这,三个独苗,若是不相互搭把手,孩子们以后可怎么办?连个帮扶都没有。” 他这么一说,春爷爷高兴了,乐的牙床都露出来了,笑咪着眼睛,乐呵呵的说到: “是了,他们是兄弟,年岁还差不多,正好相互帮扶,就和当年你和我家那两个一样,那时候亲的,就差没上个茅房都一起了。” 说着说着,这老头声音又低了下去,眼睛又带上了几分追忆,不用问,这是又想儿子了。焦裕丰也想啊,虽然他是占了人家身子,不是原主,可他有记忆啊,那已经被挤在角落里,有关于少年时的记忆,这一会儿是那么的清晰。仿佛眼前就能看到往日三个少年在村中呼啸而过,欢笑嬉戏的模样。不知不觉的,焦裕丰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了。 “成了,春伯,这陷阱你看还要放点什么不?夹子?还是插几根木尖子?对了,这边上你赶紧的绑上布条,别一会儿忘了。” 使了大力气,用劳动遮掩了失态的焦裕丰等着干完了手里的活,忙不迭的开始转移话题,招呼着春爷爷忙乎了起来。而等着他们这里干完,其他几个各自忙着挖陷阱的村中汉子,也差不多一并弄完了,一群人重新融在一处,开始往山上走去。 “咦,焦大郎,你这怎么不挖一个?是不是来不及?你早说,咱们一并帮着不就成了?” “不用,这里都这么多了,不差我一个,我准备往深点的地方弄,你自己说的啊,一会儿你们帮忙,我这正好手酸。” “呦,你这是。。。成成成,我们一起,真是不好多说一句,一说就让你给抓着了。” “那是我机灵。” “春伯,你也不管管你侄子,看看这嘚瑟的。” “不吃亏就成。” “咦,春伯,你怎么这样啊。你以前不这样的。。。” “我以前什么样?我怎么不记得了?臭小子,你才几岁?怎么知道我以前什么样?” “啊?” “哈哈哈。。。” 村中的人都有眼睛,知道春爷爷如今正高兴,也乐的多逗趣几句,让这个苦命的老人多高兴几分。虽然被打趣的,有点悲催。 第47章 收获满满1 众人步步为营的在这几处小山头上摸索,你别说, 这收获还真是不小。许是多年来一直无人光顾的缘由;许是这地方土地虽不算好, 树木都不多, 可却不缺兔子等打洞生存的环境, 故而这一路拉网似的走过, 不过是堪堪走了半个时辰,光是兔子, 就逮到了不下二十只,让众人忍不住十分欢喜。 “可见我们都是傻的,这么些年了,愣是没往这里打过主意, 不然这日子早就能好起来了。看看这兔子, 若是这一圈几个小山头都逮一遍,只怕能有几百只, 到时候这银钱。。。” “傻了吧,若非以往咱们从不过来, 这地方能繁衍成这么个规模?瞎想。” 说这话的不用想都知道, 这必定是王大郎, 也就这人性子直,总说些让人噎着的话,可他却也没说错, 这里贫瘠成这样,若非常年无人,估计也不会成如今这样的收获。 当然了, 从后世来的焦裕丰另有见解。 “不管怎么说,咱们这里到底是又有了一处好攒钱的地方,看看这山,往日只想着这地方贫瘠的厉害,草木不兴,连着开荒都没往这里想,可如今你们看,这地也未必不能用,光是春爷爷收下的五味子,已经有一背篓了吧。那可是秋日被鸟雀啃食之后残余的,就这么算都有这么些,你们说,若是采收的时候来,会有多少?再不值钱,这量上来也一样不少吧。” 到底是经历过无数种田文熏陶的现代人,这话一说,就立马赢得了不少的称赞,众人再看脚下的地,都多了几分欢喜,那春爷爷更是忍不住蹲下身子,摸了摸,道: “不止这个,还有你们看,这山里难得有的几株数,基本都是枣树,这说明啥,说明这地方种枣树,想来要是能多移一些过来,将来得枣子也是个法子。” 有了第二个说话的,立马就让众人心下越发的高兴期待了,特别是这一次开荒田地不多的三子,更是乐呵呵的说到: “还真是啊。看来还是咱们自误了。这地方本就没什么人来,只要不是种植粮食,不管是枣树也好,五味子也罢,又有几个会觉得是咱们自己种植的?没人知道,又有谁来收税?这么一算,这地方全然就是咱们全村的小金库啊。这么些年,咱们愣是干看着,可见有多蠢笨了。” 他家中如今加上开荒也不过是9亩地,虽然又买了牛,瞧着家业也算不错,可到底有些不足,两个闺女将来都要嫁妆,儿子也渐渐长大,总想着多弄点好的出息,如今算是见着希望了。 而其他人即使田地上目前还算满足,可谁又嫌钱多呢,一个个的也跟着点头。 “不错,枣树种了,得了枣子,即使不卖钱,攒着也是粮食。” “能种枣树,只怕核桃也是成的,这个也不错。” “不如等着开了春咱们试试,多弄点树来种着,不求立马能长成得利,只要这么种着,过上几年,总要些出息。” “哪怕是没出息呢,这山上树木多了,想来菇子什么的也会多些,就是猎物也能多得些,这都是好处。”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理。” 得,说到后来,这都快成山林开发大会了。听得焦裕丰都想笑。不过马上他就笑不成了,因为春爷爷忽的拉住了他,一个劲的指着前头,瞪着眼睛说到: “二郎,赶紧看看,那边,那边,是不是狗獾子?” 嗯?狗獾? 焦裕丰忙定睛看去,却不见踪迹,单隐隐的似乎有一棵树歪的有些不对,遂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又细细的查了查,这一查倒是查出惊喜来,忙不迭的返回,悄声对着已经听到信,有些惊喜,有有些疑惑的众人说到: “应该是,那边有个洞,还不小,你们赶紧散开,好好寻寻,这东西若是有洞穴在这里,那必定有数个洞口,咱们寻出来堵住了,好则一个好动手的地方埋伏,再寻了别处点烟,这样一来,即使有什么疏漏,估计也能得好些,这东西这会儿正是卖得上价钱的时候。” 一听狗獾的洞,都不用焦裕丰细说,众人就都知道了好歹,这东西从来不单打独斗,寻到洞穴那必定是一窝,而一窝从来就没有小数,少则七八只,多则二十上下都是常见的,若是能逮着,那卖出去,不说皮子和肉,单单是油估计就能值大钱,特别是如今动物油脂最丰厚的时候。所以众人那兴奋的,虽然不干出声,可脸上已经绽开了大大的笑脸,连着手里的家伙事儿都忍不住举了起来,行动更是难得的轻便,将往日焦裕丰教导的打猎的本事展现的淋漓尽致。便是春爷爷都小心的用药锄在一边守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各处,生怕漏了。 在众人寻找洞口的时候,焦裕丰颇有远见的又去寻了不少的荆棘过来,在不远处枣树上围拢成网,兜住了三面,不下三层,如此一来,想来即使有走脱的也有了翻身继续狩猎的可能。 “寻到了,这里一处。” “这里还有一处。” “赶紧数数,多少?” “有五处了,留下一处点烟,一处埋伏,其他的赶紧堵上。” “行嘞,瞧好吧。” 点火,埋洞这些事儿对庄稼汉来说,十分的容易,做的也相当的迅速,所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烟就起来了,随即一阵响动之后,狗獾奔涌而出。不只是宗人寻到的四五处洞口,在不远处依然有一个隐秘的地方显出了狗獾的身影,如此一来,众人想象中的一网成擒是没了戏,即使有人反映过来,赶紧的扑过去,众人也没多看,知道收获估计有限。 而剩下的那一处,许是因为留下的位置确实不错,或许这里更接近洞内深处,出来的反倒是更多些,如此一来,也算是如了众人的意,两处堵漏的,即使走漏了许多,却依然兜住了不下十二只。 等着那洞中再无狗獾出来,众人重新清理了痕迹,看着那十二只狗獾,众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许多,哪怕每一只只得十来两银子,咱们这一趟也算是大收获了。” “可不是,加上兔子,只怕每人都能得10两以上。” 说到银钱,焦裕丰这个后世已经习惯了丑话说在前头的忙不迭先出了声,对着众人说到: “咱们一开始说好了的,若是有一起猎的,就按照众人参与的人头来分,若是独自坐陷阱得的,就各归个人,如今这狗獾是大家伙儿一起猎的,众人皆出力,嗯,还是春爷爷头一个发现的,所以连着春爷爷一起,算作平分,这个没问题吧。” 这能有什么问题?古人老实说真心没后世的人算的那么精,从一开始一起出力,就已经做好了平分的准备,所以立马点头, “对,春爷爷先发现的,即使,呵呵,春爷爷,你那药锄没用了些,不过一样算一份,没问题。” “对,要不是春爷爷,咱们还不定能有这个呢,我也觉得妥当。” “对对,妥当。” 众人都觉得妥当,倒是春爷爷有些不好意思,他那药锄确实不得力,即使他已经很努力,却依然一头都没能打死,最多帮着众人阻了一阻,不至于多跑出去一两只罢了,这样也算一份,他这老脸有些红,可他也知道众人的好意,这是想着他孙子快回来了,帮着他多攒点银子养孩子呢。都是村子里的人,不是晚辈就是比他小的,他领他们的情,也知道自己不用太矫情,免得生分。所以他 难得说笑般点了点头, “我这药锄是不成,可我眼睛好使,这也是本事。” “哈哈哈。。。” 听得众人每一个反对的,一个个还挺乐呵,对于众人的大方义气,焦裕丰也十分的满意,到: “当然了,前头那些兔子,就不算了,谁猎的就是谁的,比如我这弓箭好,就得了便宜,足有五个,全是我的,这个也没意见吧。” 将分钱的事儿说的这么明白,还这么逗趣,焦裕丰也算是花费了些心思,众人中懵懂的许是还没察觉,只笑嘻嘻的点头,倒是有几个脑子快的,比如王大郎,立马懂了焦裕丰的意思,这是怕后头还有什么东西,为了免得大家伙儿因为钱闹出什么口角,这才如此说明,也忙点头。 “对,这兔子是你的,不过焦大郎,你前几日说的,请我吃顿好的,可不能忘,比如这兔子肉,我等了好几日了。” “我是那样的人?放心,回去就做,对了,这东西先放这里,春爷爷,这边能有这么一个狗獾窝,估计大东西是肯定没了,索性你就在这里,一边帮着咱们看猎物,一边采药吧,免得走的太里头了累了腿脚,大家伙儿呢,也别太贪心,就从这边起,分成三组,再往里两炷香的距离搜罗一下,不管有么有,一个时辰后回来,如何?” 听得焦裕丰这么说,其他人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一日虽然一早就上了山,不过有时挖陷阱,有时猎兔子本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如今又有了这么一出,确实已经不早了,还有了这么些猎物,再往里去,若是遇上什么,估计天黑前回不去,要这么算,倒是也挺合适。 “成,就这样,这里离着往日听说的,有熊的地方已经不远了,咱们也该谨慎些,见好就收。” “光是这一笔,就不小了,确实不该太贪。” “大不了明儿再来,我同意这么干。” 意见一致,这事儿就好办,就是急着挣钱的春爷爷也跟着点头,他老了,早没了早年的血气,可比不得那些小伙子,再说还有那么一条不方便的腿,在这里一边看着东西,一边采药,确实更妥当,也更安全。 “二郎说的是,我就在这里,大家伙儿若是得了什么东西,也能拿过来,我一并看着,一个时辰呢,就这兔子,估计也能得好几只。带着血气的东西随身打猎不方便,得了就送过来,这样也能便宜些。” “麻烦春叔了,给,这是我的。” “春伯,我的,你给我看东西,回去我做肉给你吃。” “这还用收买的?人焦大郎还在呢。” “得了,少说几句,有这功夫,赶紧的走了,这地方真不错。” 刚说这地方不错,众人想在寻寻呢,不想人还没走,不远处又有了东西,一个正寻路的小子大喊了一声: “快看,那边。。。” 那边是什么?这个下回再说。 第48章 收获满满2 接上前一章,来, 让我们看看, 这被人发现的到底是啥?让人这样的惊呼, 不用说, 自然是猎物了, 而且还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山羊啊。这要是得了,即使不及那鹿什么的值钱, 可若是能活的逮住了,那可是能在自家养着,一点点扩大的好家底。这年头百姓家所谓的大牲口里,羊要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更要紧的是, 这一次看到的还不是什么一只两只, 而是足足六只,这样的数字, 能不惊呼?可正当他们兴匆匆的想要往那边去的时候,却让春爷爷给喊住了。 “别去。” “停住。” 喊得还不只是春爷爷, 还有那老兵出身的三爷爷。这异口同声的, 让这两个老头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咳咳咳,这个心有灵犀什么的,用到这两个老头身上其实不适合, 他们有的是各自的理由。比如春爷爷: “那边已经是熊的地盘的,你们过去,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啊?” 而三爷爷则说的更厉害, 手指指着前头的密林,对着大家伙儿说到: “那边你们没发觉连鸟都不怎么发声?往日上山的谨慎劲都哪儿去了?” 鸟都不发声?都是山边边上长大的,听到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那熊就在附近,那。。。哎呦,这要是去了,岂不是送上门去?还是毫无防备的送上门?即使他们这么多人,熊未必能有对上的心,可只要有那么一点碰撞,就不可能没人受伤。若说他们没了吃喝,想要靠着这个翻身,按博一次倒是也不错,可明明,如今这一个个的,家里有房子有地,也没什么饿肚子过不下去的情况,那这就有些不划算了对吧。 焦裕丰听到这个,更是猛地一个激灵,他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往日在电视上,某些动物天地之类的节目中听到的解说:熊,食肉目,杂食性大型哺乳类,以肉食为主。青草、嫩枝芽、苔藓、浆果和坚果它吃,蛙、蟹和鱼,鼠类,鸟卵,蚂蚁,它也吃,更要紧的是,它还会袭击小型鹿、羊或觅食腐尸!嗯,虽然动画片里,这熊总被套上吃蜂蜜这个梗,可实际上,除了北极熊比较特殊,主要吃鱼和海豹。其他的熊都很凶残,袭击人的也不在少数,在加上视觉和听觉十分灵敏,嗅觉异常发达,对他们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个,反过来在看那几只羊,焦裕丰忍不住说到: “你们说,这熊。。。会不会也盯上了这些羊?” 娘唉,按照地盘来看,那本来就是人家的菜好不,是你们后到,后发现的,这会儿用一个“也”字,不觉的太霸道了? 显然人是不可能觉得自己霸道的,反而一个个的用那种十分懊恼,十分可惜,十分不忿的语气说道: “怎么就来和咱们抢呢,那东西有一座山呢,哪儿去猎食不好,偏偏来这里,这不是和咱们作对吗。” “可惜了,这么些羊,我还想着,是不是能相个法子引到陷阱去呢,若是那样,只怕还能弄活的,那该多好。” “这都入冬了,这熊咋还没冬眠呢?” “好了,你们这一个个的也太不知足了,还不兴人家攒点过冬粮啊,走,别往那边去了,没得对上,还以为咱们抢东西的,冲上来伤了人可就亏大发了,就在这附近折腾吧,好歹还有兔子能填补。” “兔子能值几个钱。咱们亏大发了好不。” 都说话赶话容易歪楼,可是这歪的也太厉害了吧,这羊也不过是刚看到,那熊都还没影子呢,到了众人的嘴里,怎么感觉像是熊对着他们虎口夺食了呢?连着兔子都亏大发了?刚才猎的起劲的是谁?站出来,看看有没有自打嘴巴? 对于众人这么自说自话,焦裕丰其实很无语 ,很想说点什么,可他能说啥,老实说在听了这么一通之后,他自己都觉得可惜,很有些放不下,人啊,有了念想,那脑子就动的特别快,这不是,不过是想了半响,这焦裕丰就有了主意,转头对着众人说到: “这样,咱们就在这附近瞧着,不走远,指不定还能捡个便宜。” 捡便宜?这话怎么就这么动听呢?众人的眼神不由的对着焦裕丰聚焦起来,等着他往下说。 “焦大郎,这话怎么说的?都让熊被霸占了,还有什么便宜?” 呵呵,熊霸占了,这话说的,真让人想吐槽。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这个时候,焦裕丰无视了些不讲理的,自顾自的说到: “你们想啊,这熊要是真的来猎这羊,它这一出来,哪怕是占着出其不意的光呢,一下子能逮着一个下手就不错了,还能一下子全干掉?就那么一双的肉掌,又没别的工具对吧。而他这逮着一个下手,其他的羊能不跑?又不是傻子对吧,那么来了,你们看看这地势,看看这熊过来的方位,到时候这羊,会怎么逃?按照惯例来说,指定往咱们这方向来,到时候,咱们也不在那熊的视线里下手,只引着我那个陷阱去,你说,能不能成?” 怎么不能成,他这一说,所有人都眼睛一亮,就是喝住了众人的三爷爷都点了头,觉得这主意有理,顺带还补充着说到: “这话有理,对了,这几个小山往日人也好,熊也罢,都不怎么待见,也算是无主的,你们赶紧的,在冲着那地方的山脚撒尿,留下点气息,好歹让熊知道,这以后是咱们的地盘了,免得它过界。” 嗯?这不是说羊呢嘛,怎么又要干这光天化日撒尿的事儿了?难不成那熊还能怕了他们?用尿驱熊,是不是玄幻了点? “三爷爷,这能成?熊能认?” “他往日都不过来,为啥不认?即使不认,咱们还能拱手相让?” “那就是不认得做过一场了?” “看看吧,那东西鼻子厉害着呢,若是认,那一会儿逮着东西后,它必定立马就走,若是不认,只怕会过来,在你们留下气味的地方也撒尿,这个很好确认。” 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 “那咱们看着?若是它过来,就干死它?” “嘿,你这小子,这是想猎熊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手,是不是干的过人家。” “咱们这么多人呢。” “行了,别吵吵,先看情况再说,若是不成,咱们再想法子,那东西总要冬眠的,到时候再下手也来得及。” 头发花白的三爷爷在这一伙子打猎的人中威信很不错,这从第一次一伙儿人一起对过那巨蟒之后,就已经形成。而他也不负大家的信任,每一步都走的相当的稳,连着有可能和熊对上,都想着最省力,最划算的法子,听到焦裕丰都连连点头,只觉得有三爷爷在,省心不少。嗯,特别是对上这已经开始讨论这熊值多少钱的小子的时候。 “行了,都听老三的。” 哦,还有春爷爷,那也是山里的老人,经验丰富,由不得众人听从的。有了他们两个,再是心热的,这会儿也消停了。 “你们也被觉得你们三爷爷说的没理,他这一出,那是一石三鸟,一来用这个方式重新划定一下地盘,二来则是想着有了这一出,咱们就是得了羊,那熊闻到了,也不会太过分,毕竟这么一来,就成了羊自己到了咱们的地盘,不是咱们抢它的,在它没有抢到这小山底盘的情况下,不至于让熊记恨。这第三嘛,就像是你们说的,想看看,这熊有没有抢地盘的意思,若是有,那说明这熊只怕洞穴离着这里不远,不然不至于这么敏感对吧。以后咱们要真的想猎 熊,也能有个大致的范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谁知道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主意居然有这么多意思呢,众人这一下看着这两个老头的眼神都有些崇拜了。 而感觉老头厉害了,那后头三爷爷指挥起来,自然是越发的顺当了起来,不说这埋伏什么的,就是得了东西分配也多了几分威信。 是的,那确实是熊猎羊,也确实如焦裕丰所说,熊花费了精力只得了一只,倒是他们平白多了五只羊的收获,虽然最终什么活的,没能实现,可这收获却很是不小,就是最后那熊在越过分界,过来嗅了一嗅众人留下气味的地方,并强势的也跟着撒了一泡尿,也没能让大家觉得有什么危机感,反倒都蠢蠢欲动的看了看三爷爷。 那眼神很明显,就一个字,猎! “行了,总有用上你们的时候,赶紧的,先收收东西走人,等着下次来,咱们再来留下气味,三次一过,这就是冬天了,除非那熊不冬眠了,和咱们硬抗,不然总有咱们收拾它的时候。” 三爷爷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有气势,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锐利,倒是焦裕丰有些不安,这毕竟是熊啊,忍不住对着三爷爷说到: “咱们都没这经验,这。。。要不我去找我大伯?让他一起?” “这倒是可以,若是这样,那咱们也不用想着偷袭了,下次让他一起来,就冲着这东西去,如此一来不但能去了这么个大威胁,给咱们多扩充些打猎的地方,还能得他的方便,得了熊直接卖到宁国府去,有他在,比咱们自己去卖还容易些。价钱也不会吃亏。” 三爷爷说的很顺溜,也是这顺溜,让焦裕丰突然感觉,或许从一开始,三爷爷就是这么想的。哎呦,要这么说,送上门的其实是自己吧。呵呵,果然不能和这些老狐狸比啊。不过他对此也不太在意就是了。 “得,回去吧,这一趟咱们收获还是不小的。” 说到收获,即使没能猎熊,让年轻气盛的小子们有些遗憾,可那些羊,狗獾,兔子,却依然丰厚的让所有人都欢喜的很,就是春爷爷,对着那满满一背篓的药材也笑开了花,忍不住对着焦裕丰说到: “这一趟真是跟着来对了,就这么一些,我瞧着,按照以往的价钱,怎么也能有三五两,再加上那狗獾的一份,孙子来了,新衣裳,新被褥都不愁了,还能存下好些粮食,让我孙子吃的饱饱的。” 春爷爷往日连自己吃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穿的也多是补丁加补丁,从没什么新衣裳,如今却一门心思只想着孙子,只想给孙子好的,这份心啊。。。焦裕丰心里有些发酸。春爷爷,这辈子活的,怎么就从没有自己呢。 第49章 猎熊?老兵 见识过熊猎羊的焦裕丰十分的谨慎,知道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想顺利猎熊有些痴心妄想, 忙不迭的就往城里去, 去寻了近来打猎打的快成精的焦大。以求有了他的带领, 让这一趟事儿能顺当些。 而对于他这个决定, 那些如今当了半个猎户的村民其实心下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他们平日里处事也算是大气, 可这多一个人,就多一人分钱。。。为啥就不能他们自己想法子呢。 都是往日穷怕了的, 这样的心思真心不是一个两个,只是这样的想法还没叨叨出来,三爷爷他们几个老人就立马镇压了,将这些为了银子, 眼睛都有些发绿的家伙们骂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焦大郎舔着脸去求人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你们?猎熊猎熊, 听着好,银子也好, 可那也要有命享用才成。也不想想,咱们连逮个狗獾都能逃走那么些, 这会儿还猎熊?当自己铁做的?再说了, 你们自己也看到了, 那熊都敢过来划地盘,这说明啥?这说明这洞穴就在附近,怎么不想想, 若是一个不好,冲过来了怎么办?村子里老人孩子都在呢,钱钱钱, 什么钱都没有命要紧,早点收拾了,也能早点安心,再说了,没了熊,那山可就随便咱们折腾了,这到时候猎物能少?眼光放长远点。” “老实说,若不是焦大郎那边未必有这个本事,我都想着直接告诉了那些武将们,让他们来了,这东西。。。早年也有人想着这大笔的银子,撺掇了好些猎户上山,可最后,熊是猎到了,可人也没了两个,那还是猎户人家呢,咱们这样的,你们说,这是准备付出几条人命?唉,能有焦大来,我都未必安心。” 这么一通骂,让所有被银子晃花了眼的人也都清醒了,确实,什么都没有命要紧,那熊。。。他们当日躲在一边也看到了,确实是个大家伙,还十分的厉害,这样的大东西,他们真要上去,还未必拿的住,要这么算,哪怕是一份银子都没有呢,没了威胁也是喜事儿。毕竟猎户组团都没能搞定,这个现实让他们也有些退缩。 他们这里刚做好心理建设,将银子放到了后头,却不想事儿还真是让他们给说准了,因为这熊啊,真是没他们什么事儿了。说来也是巧了,焦裕丰在和焦大说这个事儿的时候,两个人还没商定呢,正巧让听到焦裕丰得了狗獾子,过来瞧皮子的贾代化给听见了。 “熊?你们村子附近?这可是好事儿啊,我这上山几次了,愣是就没寻到这样的好货色,焦大,赶紧的去隔壁喊人,让代善带上人,咱们明儿就去,有了这么一个大东西,我倒是要看看,其他几家怎么和我比。” 这就成贾代化他们老贾家的东西了?这转的是不是快了点?那村子里那些人。。。焦裕丰这边脑子还没转过来,不知道回去怎么办呢,那边贾代化又吩咐上了, “对了,给你侄子二十两银子,这消息来得及时,要赏。另外,焦大啊,我听说你在村子里刚新盖了屋子?那院子没住人吧。” 好吧,送算是没空着手回去。只是瞧着这事儿似乎还不止这样。看看,那边焦大就凑上去说话了不是。 “没,空着呢,国公爷,这一趟去,给焦大个面子,住我那院子可好?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胜在新盖的,干净。” 明明是给人提供方便,还要上赶着奉承,这。。。这就是等级啊,焦裕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在人贾代化也是个讲究人,做事儿还是有点数的。 “那是一定的,不然我也不问了,不过你的心虽然好,我却也不能白用了你的宅子,没得让人以为老爷我连着老兵的便宜都要占对吧。这样,另外你再去领五十两,这就当是咱们一伙子落脚借住的抛费了,顺便多准备点吃的,去山里打猎,猎物不愁,这米粮总是 要的。” “哎呀,国公爷,这能花销几个?便是去五六十个,一两顿的粮食又能值几个钱,哪里用的上这样许多,就是不给,焦大也供奉的起。” “你一个月才几个钱?老爷我不缺这点子,闲话少说,老爷我这就去看我的弓去,熊啊,多少没猎着了,想想都乐呵。” 这可好,焦裕丰都没轮上说话呢,人家这后续的事儿都吩咐上了,人员都快安排妥当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他还能和宁国公抢?算了,有这二十两就不错了,大不了这些银子拿回去大家纷纷,权当是安慰奖好了。 他这里以为是安慰奖,实际上这奖还不小,因为当这两个老爷,哦,还有他们的儿子,领着一群家丁老亲兵到了村子之后,这好处还是不小的。 比如这人虽然来了这么多,可总不能一上来就去打猎吧?不打猎他们吃什么?自然是村子里的东西了,而这些人虽然没有随身带着采买的人手,也没采买的习惯,可顺手用赏银代替采买还是习惯的,所以鸡蛋什么的,卖出外头三五倍的价也就成了寻常。倒是让村子里的人好生的挣了一笔。而光是这一笔,其实就已经能抵消不少村中人对熊成了贾家猎物的不满了。毕竟他们这会儿已经回神了,知道了自己和熊的距离。 当然若是再加上这村中三爷爷的赏银,那就更是没了半点不乐意。事儿是这样的,当时三爷爷那是提着家中存着的野鸡过来卖的,不想这好遇上焦大带着贾代化去看自家的地,一看到他,就指着三爷爷对着贾代化说到: “国公爷,您瞧瞧这走路的模样,眼熟不?这也是老兵,原本是在西北,镇国公麾下守城的兵士,后来机缘不好,几次功勋都差了那么一些,没能升职,又遇上家里出了事儿,这才退了籍回家,如今也是这村中狩猎的好手。” 什么几次功勋没升职啊,说白了就是让人抢了功劳呗,别看武人似乎看着比文官直溜些,生死搏杀挣得功勋混出头的也多,可这里头也不缺这样的事儿。若是按照比例算,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又没什么人缘的,除非你是亮眼的让人不能忽视,或者运气好,立功时众目睽睽,不然被抢了功劳的,也不在少数。这样的人能顺当回来都是好的,若是留在那里,还不定哪天为了让他闭嘴,被派出去送死呢。 对于这样的事儿,作为几代武勋的贾代化那是看的多了,所以对于三爷爷的遭遇也没啥同情不同情的。真计较起来,他家祖上当年固然运气好能混出头,可家族里跟着一起起义打仗的,死的也不少,为了这样的缘故也不是没折损过人,当然也没少折损别人就是了,谁也别说谁。 可谁让这老头曾经是镇国公的麾下呢,哪怕是为着这四王八公的老交情,遇上了这么一个,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对吧,否则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说他不体恤?不知道顾念老人?所以听到焦大这么说之后,二话没说,十分利索的就解下了腰上的荷包,直接丢给了三爷爷,顺带嘴上还唏嘘的说到: “老兵啊,西北守城,那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那边可不太平,能活着回来也不容易,能活到现在的,也没多少了,来,拿着,好好的过日子。” 意外得了这么一个好,当时三爷爷都有些懵,可等着那荷包到手,微微那么一颠,察觉里头的分量,那三爷爷立马回神了,十分机灵的忙用军中的礼仪,右手握拳敲击左胸,单膝跪地,来了一个大礼,口中还大喊道: “谢国公爷赏。” 刚开始听到焦大说起这三爷爷的来历没怎么样的贾代化看到这头发花白的老人,挺直了脊背,行了这么一个礼,反而猛地心里一酸,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往日在边疆征战的模样,仿佛从这老兵身上看到了如今自己苍老的形象,低声的呢喃道: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兵老了,我也老了。” 说到这个,他难得也礼贤下士了一把,上前一步,对着三爷爷虚扶了一把,感慨的说到: “回来还能打猎,看样子身子还不错,兵营里的本事也没丢,怎么样,这次上山,可愿意跟着我们一起?” 怎么不愿意,三爷爷很愿意好不,跟着这些装备精良的老亲兵上山,这可比带着村子里的人去安全多了,指不定还能再得些好处。更不用说这行军一般的阵仗了,他多少年没经历了,重新有感受一二的机会,多难得。所以三爷爷那是大喜啊,一边咧着嘴道谢,一边分说到: “国公爷,老朽还能跟着这些老伙计们一同上阵,即使不是往日的阵仗,只是对着那样的畜生,有这么一次。。。值了,真的值了,往日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没这样的机会了。” 这话说的,别说是贾代化了,就是后头听到动静出来的贾代善都眼睛有些发红。微微抬头,生怕被人看到他的失态,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感慨。 他们都老了,自打回了京城,陷在这朝政的漩涡里,就在没有感受过大军冲杀的滋味。没有万马奔腾,没有血气冲天,没有战鼓隆隆,往日总觉得苦不堪言的日子,如今却只能在梦里回味。这样的牵挂,真的,只有这样的老兵们才能理解。 确实只有老兵能理解,最起码后头几个贾家的爷们是怎么也不明白,不过是带着个老兵一起上山,怎么就让自家爹这么激动,他们的眼睛更多是盯着那些野鸡上了。 嗯,有了这个,晚上野鸡汤有的吃了,还这么的新鲜,不错。 第50章 猎物满满 焦大的院子并不是很大,在贾家这么多人涌进来之后, 明显就有些不够住, 好在这本不过是临时落脚, 等着猎到了熊, 自然就回去了, 所以挤一挤,或是在边上借住都容易, 比如焦裕丰家的院子,就厢房就被暂借了。好在这会儿木头已经将养病的人给带了回去,倒是不用担心有什么不方便。 等着众人收拾妥当,接下来自然是查探地形这样的事儿。即使只是打猎, 习惯了行军打仗的贾家老爷们, 依然用这这一套法子,可见小心, 由此也让焦裕丰有些叹息。这贾家的后人若是能学到这些祖辈们三成的小心谨慎,想来后头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吧。 京城的纨绔子弟, 败家爷们, 十有**都是张狂的, 因为张狂得罪人更是败落加速器。若是小心些,即使平庸也能自在过活,延绵传续。说白了, 皇家也好,权贵也罢,人家事儿多着呢, 不打眼还没那功夫理你呢。 不过看这一次,连着打猎,这贾代化兄弟也不旺带着儿子,想来对于这子嗣的教育上,他们已经有了转变,不再是只要当个乖孩子就满意了。管家理事,出外走动,这些怎么教的他不知道,光是这打猎,就足可让这些注定从武转文尴尬的一代,不在龟缩在家里当宅男,有了几分激起家传血气的意思。 贾敬是他们这三兄弟中最大的,也是和焦裕丰最熟悉的,在自家长辈等着查探地形的人回来的功夫,他带着两个弟弟,在焦裕丰的带领下,往小溪附近走去,就想看看焦裕丰刚才送来的茭白到底是怎么来的。 老实说,这什么菰米之类的,他从来只听说过,还从没见过,更不用说这茭白居然是菰的变种这个事儿了,听着都觉得稀奇。虽然往日也没少吃,可这到底是啥东西。。。他可真心好奇。 不过这光走着不是事儿吧,正好,他对狗獾这东西也一样有兴趣,所以忍不住就询问了起来。 “听说你们上次猎了不少狗獾?” 贾敬要问,那焦裕丰自然是知无不言的,不说这国公独子的身份地位不是他能得罪的,就是为了赏银,焦裕丰也没觉得讨好一下有什么问题。 “确实,这小山因为土质不好,草木稀松,往日都没人在意,不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山上居然让这些东西挖了好大的洞,也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能五六处的出口,近二十只的东西,只逮着了十二只。漏了好大一笔银子。” 说到漏的银子,焦裕丰满脸的可惜,看的后头的贾赦兄弟都忍不住发笑。或许是史氏被收拾了一顿的缘故,如今这两兄弟贾代善总是亲自带在身边,一来二去的,兄弟关系倒是比以往好了些,这一点看着一路贾政总自觉的跟在贾赦的后头就能看出一二来。 而贾赦,得到了父亲的重视之后,许是外出的多了,见识心胸都有了拓展,人也变得爽朗了几分,听到焦裕丰这么说,就直咧咧的插嘴说到: “你还缺银子不成?就我知道的,这半年,靠着猎物什么的,就赚了不少吧,就是再不济,等着咱们这一趟猎的了好货,也不能少了赏银不是。” 银子虽然确实是他的目的,可是,亲,你能不能说的不那么直白啊,怪不得后来会在宴会上将什么偏心眼的笑话,让所有人都不高兴呢,这人真心不怎么会说话。可这会儿地位差距那么大,焦裕丰就是想无奈都不能,只能咧着嘴,装傻说到: “是挣了些,不过这花销也大不是,我这没更没底的,要想攒点家业不容易啊,不像是您家里,那是拔根寒毛都比我一辈子攒的多。” 糊弄着将什么赏银之类的混过去,到: “看,这就到了,就这里,看看,老大 一片呢,这地方虽然不怎么好,比不得那些水泽多的地方,可好歹也长了些,日常也能填填肚子。” “瞎,这,这就是菰米?看着不怎么样啊,我还以为是芦苇呢。” 都不等焦裕丰多说,听到到了,这三个爷们就没有一个再去想前头的话,只顾着一个劲的往前去看,只是这话说的。。。芦苇?呵呵了不是。三个公子哥常年在京城待着,外头走动的少,就是走动,一般二般的也没人和他们说些底层的琐事儿和田间地头的知识,所以显得很是小白,倒是让焦裕丰难得充当了一次大拿,光是这河边的东西,就分说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那边勘察地形的人回来,这一伙子才回到了焦大的院子。 “这么说,那边山林子还成?” “沿着河还有那个小湖,两边简直就是两个模样,老爷,那边我瞅着,只怕不只是有熊,在往里头去些,我还发现了狼的脚印,只是瞧着有些日子,此外,鹿,羊,獐子,都有痕迹,还从一些树干上,能看到野猪蹭过的模样,这里头东西实在是不少。” 焦裕丰近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出,脸色都有些发白,好在那一日他们没深入,没贪那熊的价值,不然。。。 “好在是去探查了一番,不然这贸贸然进去,被围了可就闹笑话了。” 看,听到这么些,就是贾代化也严肃了脸,由此可见这进山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容易的事儿。 “那里毕竟是属于深山了,有这些也是常理,国公爷,您看,咱们这是立马就去,还是等明天?这么些东西,老奴看,还是准备妥当了再去的好,顺带的和这村子里说一声,有愿意跟着的也可以带着,这样一来,咱们人手也能多些,防备的周全些。” 还是焦大想的周全,这周全不仅仅是对贾代化他们,还有这村子里的人,毕竟这熊是村子里的人发现的,即使这本身就是村子里的人无力捕猎的,可自家得了报信的好处,得了脸,总不能就不给他们点汤水吧,告诉他们里头的危险,再带着他们得些零碎的好处,也算是补上了这一份,免得自家侄子在村子里难做。 从这个角度来说,焦大想的真的是很不错,果然,贾代化点头了之后,焦大往村子里一说,原本因为这熊没了份有些失望的村中人,一个个又积极了起来。像是隔壁的王大娘还偷偷的在家和儿子说: “好在你们谨慎,上次没进去,听听,这么多凶狠的东西,若是真去了,出了事儿可怎么好。倒是如今,有了宁国公他们一伙子人在,你们跟着去虽然那熊不成了,可好歹也能跟着多学学,将来那山里打猎,才能更顺当。” 王大爷更是一边喝着水,一边吩咐: “焦大郎还说得的报信银子要分?这个不能要,这也不是他想的,本就是意外,再说了,有了他们来也是好事儿,这么些本事人来了,若是能将那些东西打死大半,咱们这村子也安全些,哪想到居然还有野猪,有狼呢,离着这么近,若是哪天冲下山,咱们这可怎么好。” 狼也好,野猪也罢,对山边边上住着的人来说,绝对是大隐患,能借着打猎的机会,去除这么一个心头大患,整个村子的人那真是只有高兴的份,哪里还会想什么银子。 更不用说,这一次能跟着贾家的人上山机会有多难得了,那三爷爷可是说了,那都是老兵,还是精锐一般的亲卫,比寻常的兵丁更厉害,还是跟着国公爷打猎无数次的老手,能跟着学学,让他们这半截子猎户可是走了大运了。 咦,你说三爷爷为啥这么推崇?呵呵,那一个荷包,金银裸子家在一起,不下二十两,这样的好处,三爷爷能不说几句人家的好话? 反正啊,这么一来,焦裕丰这边走了消息,让熊成了别 人的猎物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倒是跟着亲卫上山成了新热门。等着贾代化带着人开始往山里走的时候,村子里凡是上回去山上的,那是一个都没漏,都拿着家伙事儿跟着呢。虽然他们的东西是不堪了些,还总红着眼睛看着这些几乎都快半百的老人拿着犀利的弓箭刀枪的,可仗着山林里走出来的灵活手脚,倒是也让焦大等人十分的满意。不管这怎么说,也是不小的助力对吧。 不单单是助力啊,实际上,等着一群人在山里打杀开来,这一伙子年轻力壮的都快成半个主力了。 你看啊,这引着野猪王陷阱去的是这些村子里的小伙子,侧面围攻熊的又是村中的汉子,还有狼。。。十来匹的狼啊,往日真是不敢想,这山里居然藏了这么些狼,猛地遇上了,别的不说,那贾敬几个就腿软了,好在还有村中的汉子护着,不然还不定拖后腿拖成什么样呢。 与此同时也有亮眼的,比如贾赦,这孩子别看年级不大,往日也平庸了些,原著中还十分的无能和愚蠢,可在这时候,作为长子嫡孙,作为曾经被贾代善老爹亲自启蒙教导骑射的娃,在遇事儿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怂,果断的用弓箭,射出了老贾家主子爷们的气势,虽然射偏了,却也一直护在哥哥弟弟跟前,让贾代善十分的欣慰,就是贾政看着这样的大哥,也满眼的复杂和欢喜。 十来个老兵,加上村中十来人,还有这贾家的主子,一并超过了三十人,还多是弓箭刀枪齐备,经验丰富,在这样的优势下,狼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三轮的攻击,就倒下了大半的,剩下的也基本半残,这个时候贾代化又出人预料的阻止了亲卫和村人继续攻击,只让他们围着,顺手将贾政等喊了上来,一脸肃然的对着他们说道: “我贾家是武勋人家,即使如今让你们读书,科举,一门心思往文人里走,可这祖宗的本事却不能丢,今儿赦儿做的很好,也算是么辜负你祖父的教导,现在就看你们两个了,来,拿起手里的弓,射,今儿若是不见见血,你们就不是我贾家的孩子。不管别的读书人是什么样,你们,老贾家的孩子若是连打猎都不敢,那简直就是在打祖宗的脸。” 这话说的那真不是一般的重,说的贾敬和贾政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都快成调色板了。也是他们敷衍了些,这一路上来,不管遇上什么,都躲在后头,平白的让亲卫和村中人看了个稀奇,让贾代化和贾代善十分的丢脸。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一股脑上个狠的,让他们直面这样凶残的狼。 可这是贾敬他们能拒绝的吗?不能啊,都扯到祖宗的高度了,就是一个反对的表情都不能有,不然就是不孝,若是这个罪名落实了,这以后他们只怕连门都出不得了。 很知道厉害的贾敬哆哆嗦嗦的就举起了弓,虽然只是最不费劲的那种,可这对于几乎连个重物都没碰过的贾敬已经很吃力了。哦,或许还有心理压力,反正那手抖的厉害,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狰狞。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射了出去,甚至在狼对着他咆哮的时候也没后撤,而是继续搭弓射箭。即使基本都没中,可好歹度过了最初的恐惧,人也变得稳了起来。 倒是贾政,拿着弓差点就绊到了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操作的,还是边上的贾赦帮着拉了一把,随即又在边上教导,这才射出了第一箭。可这一箭。。。贾代善十分的不满意,因为自家小儿子居然是闭着眼睛射出去的,这让他强硬了一辈子的背脊都有些弯。往日总被自家媳妇说有本事,最聪明的小儿子,连着这么一下都挨不过去,这真的能承担起自家将来转文之后,支撑家业名声的重任? 想到这个,贾代善忍不住又看了看长子,虽然这孩子他考教了几次,文武都不算好,可好歹也算有样子了,这么看的话,当初老娘说的话还真是没错。这就是个本分, 守成的料,唉,自己终究不如父亲看的准啊。 许是贾代善失望的有些明显,正紧张的拉着弓的贾政没看到,贾赦却心里一凛,只觉得不好,忙也拉起弓,帮着自家弟弟又射了几箭,他这准头虽然也不怎么样,可对着半残的,还是为围拢在一处的狼却也有些不小的威力,不过是三箭过去,就又报销了一只,然后再小心的看自家老爹的脸色,嗯,又好了几分。看样子自己做对了。 做对了就继续,贾赦本就是个孝顺又简单的性子,感觉自己没做错,这速度就上来了,一会儿的功夫,本是贾代化让贾敬和贾政练胆子的几只伤残病号狼,就直接被报销了,而这里头,贾敬不过是射中了一只狼的前腿,贾政基本全是瞎蒙,一箭都没射中,这让贾代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贾赦速度太快?还是说自家儿子和小侄子太过没用?他一开始说的可是“你们兄弟”这是将贾赦也说进去的,能说他帮忙帮错了? “成了,这次算你们走运,回去再好生的练练,下一次,若是没有亲手得的猎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什么都不好说的贾代化只能提出了新的要求,这要求让贾敬和贾政两个脸色又是一变。合着这还只是开始?打猎啊!他们真的。。。好吧,其实出来走走感觉还不错,最起码比关在屋子里强。不说旁的,最起码这野味是绝对有的吃的,今晚吃什么好呢? 刚想吐槽的两兄弟,一想到贾代化说的“祖宗”,立马自己就咽了下去,还寻了借口安慰自己,然后开始往这些猎物的身上扫。这一脸吃货的样,看的贾代化兄弟都想捂眼。动手不成,这吃倒是挺积极。 等着众人下山,带着村中人的好处又一次显露了出来,这么些东西呢,若是人少了,都未必能抬得下去,如今却收获满满,一竿子全带走了,顺带的,还弄了好些的山珍野果,看的贾代善兄弟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这山不错,东西不少。” “确实,下次我们再来,今儿光顾着这些个了,连着獐子什么的都没留心。” “可不是,这狼肉可不好吃,早年在边疆的时候,除非是饿狠了,粮草不济,不然都不带去寻这些东西麻烦的。野猪虽然不错,可这腥臊味也重,肉也有些柴,唯有这熊,还算不错。” “说起这个,大哥,熊掌咱们得赶紧处理了,不然回去就不新鲜了。” “成啊,要不咱们下山就走,不对,这么多东西,一路拉出去要不少时间,到时候只怕城门都关了,这样,焦大,焦大,你派人去将厨子喊来,咱们就在你家,将这东西给处理了。” 还说自家儿子吃货呢,看看,这两个也一样是吃货,为了熊掌,连着喊厨子的事儿都干出来了。甚至一边说还一边砸吧嘴,丝毫不在意自己这馋嘴的形象让人看了去。 “唉,大刘,大刘,你马术好,你骑着快马去。对了,老爷,熊这留下不用说,熊肉听说大补,老爷们吃着正好,可这其他的。。。怎么处理?” 这会儿也就焦大敢这么问了,谁让他如今正被看重呢,而这提议也确实很及时,贾代化一看后头抬着的肉山一样的猎物也有些皱眉,真心不少啊。三头野猪,十二只狼,一头熊。。。 “这样,皮子留下,带回去也好分给太太们做衣裳,狼皮大氅,听着就不错,野猪皮做皮靴也可以,你们用的上,你们几个分了正好,其他的你看着办。对了,索性将这熊肉除外的,直接给这些跟着咱们的孩子分了,嗯,野猪肉留下一只,到时候带回去,家里没来的老人分分,剩下两只合着狼肉全给他们。另外你再让大刘带点散碎银子过来,跟着上山的,一人赏五两,你们的回去再赏。” “多谢国公爷。” “多谢国公,国公爷公侯万代。” “啊,都给我们?国公爷,多谢,多谢。。。” 果然,喊着他们来没白喊,看看,这就有好处了吧。焦大在问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这么一个意思,如今看着国公爷果然如自己想的这样,如此大方,如此爽利,焦大十分高兴,感觉很有面子。嗯,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算的,贾代化给赏怎么是他有面子,但这不妨碍他高兴啊,还嘚瑟的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特别是村子里的。 村子里的人确实高兴,咧着嘴感谢的话说的利索,对他们来说,狼肉这么多,这么些人,一人都能分上一头了,这都够一家子吃一个月了吧,腌制一下,过年都成了。虽然肉是不怎么好吃,可对穷人来说,只要是肉都是好的,哪有什么好不好吃的区别。更不用说还有银子了,这真是,比他们自己上山猎熊都划算,这么些人呢,合在一起,可不是小钱,还没危险,多好。 所有人都在笑,都满意了。而另一头焦裕丰也重重的松了口气,林子里危险没了,众人好处得了,这一趟的事儿总算是圆满解决。更重要的是,从此,这山,就该是他们村子里人的安全猎场了,这以后又该有多少出息?多少好处?越想焦裕丰于是觉得满意。对着贾家的这两个老爷也越发的敬重。 不是所有的勋贵都这么好说话的,也不是所有的武人都知道分润猎物的,贾家的两位老爷果然不愧是名将,在对待下头的时候,很有分寸,很有气度。 “国公爷,这厨子来还有些时候呢,咱们这回去后要不先整点别的垫垫肚子?家里的野鸡弄个汤,这野猪肉。。。有了这么些狼肉,咱们也尽够了,这野猪肉要不先弄点烤着吃?等着你们吃完剩下的再给咱们就是了,忙了这一日,还未咱们村子去除了隐患,您还给赏,这。。。咱们也不能让大家伙儿饿着。” 和焦裕丰高兴不同,三爷爷想的更多,想想这出力的大半是贾家人,最后这肉反倒是他们村子里得了最多,怕让这些老兵们不高兴,怕这贾家的老爷觉得他们贪,所以忙出来将这更让人看得上眼的野猪肉给提溜出,直接说做了吃,堵上这些人的嘴。反正这真的烤了,这些跟着来的,不可能混不上一口,留下的依然也都是他们的,何必一开始就做的这么明显对吧。 你别说,人老了,这想的多还是挺有用的,最起码这话说的十分的妥帖,让人心里舒坦,那些老兵们一个个的都乐了,看着跟了他们一趟的村中汉子也多了几分亲近。虽然这分东西给村子里的人,是自家老爷说的,他们就是有意见也不能多嘴,不能不高兴,可能有的吃总是好的对吧。 有那机灵的,还拍着肚皮,假模假样的说笑道: “哎呀,不说不觉得,这一说,这五脏庙怎么就开始闹上了呢?难道是馋的?” “哈哈,你个吃货,怎么就记得吃,往日也没见少了你肉吃。。。” “哪里只是肉,村子里的菜种的也不少,老爷,这新鲜割下来就做了吃,该多鲜嫩,哎呦,想想我就觉得流口水。” “你们啊,自打回了京,什么时候少了吃喝?又不是往年在边疆?用的着这样的馋嘴?” “估计是边疆没东西吃的时候瞎折腾留下的毛病,说起来,老爷,你说怪不怪,明明如今好吃好喝的,老奴怎么觉得自己这肚子,就越是容易造反呢?” “那是馋虫长肚子里了。” 说说笑笑间,一群人终于下山了,此时那夕阳正好,红霞染天,映衬着众人的笑脸,和那满满当当的猎物,在村中瞭望人的欢呼中走进了村落,好一派太平景象。 走在前头,偶尔回头的贾敬看到这一幕,看到和众人说笑的,丝毫没有国公应有威仪的 父亲,忍不住心生感慨。只觉得这欢快有一种京城中从没有感受过的朗阔。 “敬哥儿,赶紧的跟上。” “唉。” 似乎连着父亲的喊声都比以往嘹亮了些,果然京城。。。对父亲是一种束缚吗?莫名的,贾敬似乎明白了贾代化几分。这真是意外收获了,至于这样的理解对于未来会有什么影响,那真是,谁也不知道。 第51章 给见面礼 一连打了这么多的猎物, 贾代化一行人那是相当的畅快,走的时候甚至还难得起了兴致, 在焦大的撺掇下, 给焦大口中即将入学的焦世博取了个学名。叫焦珪。。。嚓,这名字是不是有点黑线?交规?娇贵?还是角柜?可你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名字, 还是个很有深意的名字。 一来这王字旁本身就是贾家的辈分排行,这是表示出他将焦大当自己兄弟,将焦裕丰几个当自己子侄的亲近之意。二来则表示出对焦世博这个聪明孩子的期许。珪:古代玉器名, 是古代贵族朝聘、祭祀、丧葬时以为礼器。依其大小, 以别尊卑。同时珪通圭, 以奉为圭臬来分说, 又有标准,法度的意思。这是期许焦世博将来能做一个有用的,有大成就, 能成为世人标杆的人。你能说这名字不好? 在这个两个名字为贵,三个名字为贱的时代, 亲自给这个最底层的孩子取这么一个好名字, 足可见贾代化对焦世博的看重了。至于为什么这么看重?唉, 虽然焦世博自觉自己相当的低调, 可再怎么低调, 在这里待了这么些时候的贾代化也看出了他的几分不同来。 不说在听吩咐做事儿的时候如何的有章法, 光是面对这些鲜衣怒马的勋贵上层人等不卑不亢,就足够让这么一个几岁的孩子显眼,被认为年少老成, 稳重有度。若是在加上言语上的条理清晰,周全,怎么不可能让老狐狸惊讶? 自家外围圈子里有这么一个看着就很有些成才可能的孩子,不过是顺手为之,就能结下渊源,即使焦大不撺掇,只怕贾代化也会来这么一手。这个年头,取名也罢,取字也好,不是亲近长辈,重要师长,那是不会做的。当然,奴仆除外,这个不能一概而论,毕竟奴仆什么的,生死都在主人手上对吧。 而对平民身份的人,只要取了名字,那就是做了一定的背书,在某些时候,需要负担起教导,引导的责任。而反过来,被取名字的一方,也同样欠下了因果,在一定的时候,比如贾家遇难之流,若是不出手帮扶,那就成了忘恩负义。这关系牵扯说起来,绝对够深。 不过即使这样,对于贾代化来说,这事儿还是很简单容易的,看看贾家和焦大家的社会等级和家资差异,就知道贾家所谓的责任其实很小,很微不足道,即使是投资失败了,焦世博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损失。 倒是焦世博将来。。。若是真的能出头,比如科举当了官什么的,天然的就成了贾家的势力范围一员,这对于贾家来说,绝对是大收获。如此投资小,收获大,没风险的事儿,你说贾代化为啥不干? 反正吧,贾代化一行人那是收获满满的走了,留下焦裕丰父子一脸的哭笑不得,还要接受周围人的恭喜。等着应付完上门的人,父子两个都快累瘫了。 “焦珪?爹啊,这名字。。。”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光是靠着贾代化给你取大名这一点,以后你在京城就比寻常人更容易过些。即便是科考,也能得些好处。成了,赶紧的,收拾收拾,别看只待了一日,这屋子。。。” 是,他们这会儿可没功夫感慨这些,收拾屋子才是正紧要忙的头件大事儿。不管是他们家,还是托给他们的焦大家,这进进出出的这么些人,吃喝了几次,早就乱糟糟一片了,不好生收拾一下,还不定成什么样呢。 至于这名字的后遗症?对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来说,十年八年都未必有影。倒是好处立竿见影,看看焦世博忙乎着放到钱匣子里的几个荷包就知道了。 “多少?” 清理茶盏的焦裕丰一看自家儿子的模样,就有些忍不住问出声。要说人贾代化也真是讲究,取一个名字不但没要焦裕丰奉上的礼钱,反过来居然还笑闹着,要贾代善和贾赦 几个给了焦世博一个荷包,说是什么见面礼。又不是什么亲戚,还给什么见面礼啊,就是贾敬他们当初见到这父子的时候,不也没给嘛,可见这一个名字一取,这是彻底和贾家绑上了。 不过有钱收总是好的,最起码焦世博收的挺乐呵。就是焦裕丰也有些期盼。别说他们贪财啊,有白得的,又没什么关碍为啥不要?他们如今不过是勉强算小地主而已,还想在攒点家业,以后好在城里买房子呢,银钱还是很紧张的。 “总计十六个银裸子,四个金裸子,总计有56两。” 焦世博数钱数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还特意将金子分开,好另外存起来。而焦裕丰也满脸的笑意,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开始掐算起这一日的出息。 “还真是不少,他们这来了一日,光是采买,就得了不下二两,再有上次的二十两报信钱,村子里的人也不要了,说是得的不少,不敢太贪,这么一来再有今日这五两的上山钱,加在一处,咱们得了都有八十三两了。贾家果然豪富,出手也够大方。” “我听王奶奶说,他家也得了不下十三两,还说不用冒什么风险,就得了这么些,多亏了咱们家,明儿要做好吃的给我吃呢。” “要这么说,村子里的人这一趟也算是收获不错,都满意了?满意就好啊,咱们还要在这村子里过日子,若是村子里的人因为这事儿和咱们省了嫌隙,倒是不好,对了,你三爷爷家怎么样?这一次得了荷包,可满意?” “怎么不满意,我听福气叔说,那荷包里可是有二十多两银子呢,他还说,啥时候这上司还给过气的下属见面礼了?莫不是这京城的新规矩?还问,若是下次遇上镇国公什么的,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听得三爷爷拿着大扫把,差点打过去。” “呵呵,见面礼,这小子,居然也会贫嘴说笑话了。” 这一日焦裕丰一整天都围着贾家的人转,对着村子里的事儿都没工夫关心,也就是这会儿,事儿都过了,也有了空闲,才能从儿子这里知道一二。本不过是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引来了贾家的人,村子里的人不高兴,不想这越听就越是觉得可乐,许是这村子的人难得见到这样门第的人物,一个个的倒是显得有些失态,说话都比往常夸张了几分。 “不过说起这礼。。。爹啊,咱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些?” 他这里正想着村子里人的反应,自己高兴,不想一个转头,自家儿子猛地就丢过来一个雷,听得他脑子也是一懵,什么见面礼?他给谁见面礼?难道他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准备什么?” “春爷爷的孙子啊,这刚回来,怎么的也要给见面礼吧,若是想帮扶一下,那咱们正好借着这个名头给,也不至于让春爷爷觉得没脸。” 收拾好钱匣子,下了炕的焦世博给了自家老爹一个-你怎么这都没想到的表情,外带一个白眼,十分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这不是前几日你听到消息的时候自己说的吗?说是这春爷爷日子苦,孩子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养活,咱们怎么也不能干看着,要想法子贴补一二,怎么,爹,你该不是说过就忘了吧?亏得我还总在那里帮着想法子。这不就是现成的理由?” 这一说,倒是将焦裕丰从贾家的事儿上给撤回来了神经,一边点头,一边开始顺着焦世博的话往细里头想。 “这倒是,从出生礼,洗三礼,满月礼,到周岁等等,这么一算,怎么也能给十两,而且也不好拒绝。若是再加上这刚回家,咱们送些吃喝衣被的,你春爷爷养着这孩子也能轻松些,最起码一二年不用担心了。倒是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我还得在想想,总不能真的让这么一个瘸了腿的老头,靠着采药养孩子,这也太 苦了。” 说到这个孩子,眼见着过上几日就该被送过来了,不说春爷爷如何的日盼夜盼,心里紧张,就是村子里的人其实也十分的关注,毕竟这涉及到一个孤寡老人后半辈子的依靠,村中哪怕再是冷心冷肺,也忍不住多上几分心。像是今儿,得了些猎物之后,已经有人帮着分割了好大一块的狼肉送过去,还帮着春爷爷用酒给炖了,再晾干,为的就是好让这孩子来了之后,这爷孙两个能顺顺当当的吃几日肉,培养培养感情。顺带让那孩子的外家放心,这孩子在春家,绝对不会过差了的意思。 连着旁人都能做到这一步,作为亲戚的焦裕丰家,自然只能做的更好,这也难怪焦裕丰如今这么伤脑筋了。好在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儿子能当半个幕僚用,看看,这会儿不就用上了。 “若是说长久的营生。。。二奶奶养鸡的事儿其实就挺好,不过这已经有她在做了,二十来只呢,若是加上村子里其他人家的,产的蛋也不算少了。这附近,除了爹你送衙门的那些,其他要买的不多,再让春爷爷干,未必合适。对了,可以养猪,春爷爷本就会采药,那这割草什么的,必定更顺手,不会弄错了毒草什么的,指不定还能防疫病,养的更好些。要是再能弄点豆子做什么豆腐干之类的,那这豆渣也能养猪,养上两只或者三只,只要一二年,卖出去就又是十两以上,甚至是二十两,足够这爷孙两个过日子了。每年一次,卖了大的,继续买小的,这么循环,害怕没出息?在家上春爷爷还有两亩地,有了这个补充,日子肯定过的不错。” 焦世博这么一开头,焦裕丰脑子也打开了,在屋子里转着圈的边想边说到: “这是个法子,不但是如此,他家院子不小,咱们还能帮着种上两颗果树,比如枣树什么的,不用怎么伺候,到了时候就有收获。另外还有院子周围今年大家伙儿都种下的金银花之类的东西,一年收一次卖钱,也能值几个银子。这些加在一起,好啊,你春爷爷每年细算下来,出息还是可以的。即使有什么不妥当,还有咱们在,帮上一把,怎么都能过了。等着过上几年,那孩子大了,能跟着干活了,这负担也就轻省了。” 细细的算到这个份上,焦裕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焦大来,也和他说了这春爷爷家孙子的事儿,说是让他多帮上一把,好歹让这春家不至于绝后。还特意留了五两银子,说是让他适时接济一二,如今这样,想来他也能体面的回话了。嗯,那五两,索性等那孩子来了,也当成焦大给的见面礼?不错,这是个不错的理由,这样这银子到了春爷爷手里,也能宽泛些,不至于为了省钱,为了养孩子,自己不舍得吃喝什么的。 对了,还有一个事儿他能干,能帮春爷爷省钱。 “儿子,你记得提醒我,这几日去贾家后街收拢些孩子的旧衣裳,从五六岁到十来岁的都成,不管夏衣还是冬衣,咱们都要,到时候清洗干净了给你春爷爷送去,也好省了他这置办以上的银钱。” “咦,这是个好法子,反正咱们总去收衣裳,容易的很。” 许是往年在现代的时候,这父子两个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过多了,亲戚什么的往来有些生分,如今到了这么一个讲究亲族血缘的世界,一下子打开了这父子对这方面的渴望和激情,明明焦大只是让他们伺机帮扶,到了他们手里,那真是差点没连着日子都帮着一起过了,这热情的,也不知道春爷爷能不能受得住。不过不管怎么说吧,有了他们,那孩子还真是回来对了。在舅舅家,再怎么好过,总比不得这里,有那么一个把他当成心尖子,命根子的祖父,有这么两个热情的亲戚,未来这个叫锤子的孩子,成为焦世博最亲密的兄弟也已经可以预见了。 第52章 求赐女官 焦裕丰这里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儿, 这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热闹,而另一头贾家, 这也没见的平静道哪里去。前头说了, 因为焦裕丰那神来一笔的告状,让整个贾家都有了不小的改变, 那史氏妥妥的送进了佛堂,说是修身养性,可只要是知道的都明白, 在贾赦即将大婚的情况下, 即使以后出来, 那管家权也没了, 想做点啥,那亲信也一扫而空没了帮手。 这从长远来说,确实对贾家是天大的好事儿, 反正只要是看过原著的,都知道这一点, 可现状却又有些不一样。你想啊, 没了精力充沛的管家人, 没了好些人手, 在这个现状下, 贾代善的老娘这会儿会忙成什么样?又是管家理事, 又是要教导孙女,又要收拾大孙子成婚的屋舍等等,忙乎的好久都没怎么动弹过的老太太那是差点没犯病。 再也不能这么下去了, 再怎么强撑着,老太太指不定要少活多少年呢。好在她前些时候托人询问教养嬷嬷的事儿已经有了结果,这不是,这日贾代善刚从焦裕丰家那边回来,就被老太太找去,告知了如今的最新动态。 “前些日子寻的女夫子虽说在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上教导的都挺不错,只是这些本就不过是给孩子填些光彩的东西,不怎么实用,关键的还是要学那些管家理事和内宅手段,这才是孩子出嫁后能在夫家立稳脚跟的本事。还有那些个礼仪规矩,各种官阶的区分,珠宝料子的分辨,甚至是一些调理身体的本事,这都要紧的很。咱们不求这些孩子出了门子之后,对娘家能有多少臂助,只要不拖后腿,不丢了贾家的脸,能安安生生的过活,也算是没白养活了一场。” 老太太的话说的那是相当的实惠,就是贾代善听了也只有点头的份,虽然说他早就和贾代化商量好了,这几个庶女,直接往手下贫寒出身的武将人家里嫁,权当是维护自家在军中的人脉,免得将来孩子们走了文事之后,一时半会儿的没个依靠臂助。可在怎么下嫁,这些将领也多已经是五品上下的官员了,作为这样等级的将领妻室,将来自然免不得一些官场上的往来和人情走动,若是太过不堪,那最后指不定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外头看着也不像样,有碍贾家的名声,所以好好调教是一定的。 为了这个,老实说,贾代善也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日常闲着的时候,也没少用心,连着夫家人丁都考虑了进去,就怕人多了复杂,自己孩子应付不来,这也算是一番慈父的心肠了。 “唉,我知道,我也发愁呢,按我的想法,老太太,这管家内宅的。。。只能看您了,旁人也没这个本事教,也没这身份教,我总不能去求了隔壁贾敬媳妇。让孩子跟着您看着学吧,学到多少都不嫌少,只要有心,想来简单点的人家,也能应付了。至于其他。。。老太太可是有了什么章程?” 别看在面对史氏的时候,贾代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可真说起来,脑子真心不慢,不过是几句话,他就已经从老太太稳如泰山一般的姿态语气中,领悟了什么,一个转头,就反问了起来,眼睛里还带着十分的希夷。 “你啊你,这会儿倒是聪明。不错,我这里确实有了些法子。说来,哦本想去几个王府请些嬷嬷来,只是咱们要的急,一时半刻的人家也没什么空闲的人手,只寻到了一个,还是个年老体弱的,如今正教导着孩子规矩,其他的却没了消息。好在今日我听说,这年底前宫里要放些人出来。” 说起这个,老太太神色一缓,不知想到了什么,连着表情都露出了几分落寞,垂着眼帘,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叹息的说到: “代善啊,咱们家这事儿,没什么能瞒得过皇帝的,索性你直接去和皇帝说说,让咱们能从这些放出来的人里头挑几个合适的。唉,若非我这身子不争 气,本该亲自去求了皇后娘娘,可这。。。老胳膊老腿的,只怕进宫都走不到坤宁宫,所以这事儿只好你去了。” “老太太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本就该是儿子这个当父亲该做的,如今劳动您不得休养,已经不孝了,哪里还好让您这样辛苦。” 直接求皇帝?贾代善有点懵,这是亲妈?这一桩他恨不得没发生过的丑事儿,让他自己去讲给皇帝?虽然他也知道,估计皇帝早知道了,这这自己去讲?他有这个脸?可他能说不?哪怕是为了一个孝字,也不能啊,再说这确实是自家需要,是实际要解决的问题,所以这一转念,贾代善立马满嘴的苦涩,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堪过。 可他这里青了脸,那边人老太太却不以为然,反过来还拍了拍贾代善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当娘的,替儿子做任何事儿都说不上辛苦,只是我总有那么个想头,你说这皇帝再怎么亲近信任,身份在这里摆着,做免不得隔阂,更不用说咱们家还是武勋,手里还有兵权了,可若是你亲手将自家的丑事送上去呢?若是坦然的表示能让皇家安插进人手眼睛呢?那这信任又该是什么样?” 咦,这还有这个缘故?贾代善眉头一皱,忍不住跟着老太太的念头往下想:“这是自己自动送上小把柄?皇帝觉得有了自己的小辫子,那用起自己来。。。这御下的手段其实和自己领军没差别的对吧。” 想想以往自己在外领军作战时候御下的手段,想想自己往常亲近的下人,贾代善越想越觉得有自家老娘说的道理,立马将什么脸面,什么出丑全抛到了脑后,满脸喜色的说到: “不想不觉得,这事儿确实该如此处理才妥当,而且我这内宅不净,求告上去,皇帝还会觉得这是贾家信任皇家,是觉得皇帝比儿子能耐本事,这。。。老太太,这果然是妙招。” 看看,这就是基因的优势,贾代善父母脑子都好,所以他脑子也快,连着不要脸皮,只要好处的本事,都一等一的厉害,而贾政和贾赦呢?果然史氏基因有问题啊,这才让他们兄弟这么没用,这么一算,这两兄弟不是一般的亏。 不管谁亏谁赚吧,反正这求出宫女官的事儿,这娘两是商量妥当了,不单是这里商量好了,很有兄弟爱的贾代善还和隔壁贾代化通了气,问了他是不是也需要请几个来,毕竟贾代化家老娘媳妇都没了,如今儿媳妇管家,因为身份的问题,平日也有些缩手缩脚,若是有这么一个帮衬,倒是也挺好,在一个也想着若是将来贾敬有了闺女,也能有个立马得用的嬷嬷。 贾代化能说不好?自家堂弟这么坦诚,若是自己不跟进,岂不是少了这么一个和皇帝亲近的机会?他可不傻。 再说了,这女官即使再本事,再是皇帝的眼线,就在内宅,能有几分用处?即使自己有什么不妥当,都未必知道。这样既不影响自家日常行事,又能获得皇帝好感信任的事儿,那是怎么都要凑过去的。特别是有这么个好借口,不会被其他人戒备的情况下,那更是怎么都不能错过。 于是乎,皇帝老爷就莫名的被人求上门了,还是这么一个从来没有过的请求,让皇帝当时差点没反应过来,等着点了头,遣了人去询问皇后,帮着挑人,顺带将这两兄弟赶出去之后,一个人在御书房里才反应过来,这两兄弟是个什么意思。忍不住就有些发笑了,还是越想越觉得可乐的那种。 “这两个老狐狸,这是表忠心来了?不过他们家内宅。。。是乱了些。” 皇帝说话,能没人应和?不能啊,心腹内侍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在这会儿接下一句的。 “两位贾将军忠心是一定的,若是没有老爷您,他们还能兄弟两个都在京城?历朝历代都没这么好说话的事儿。也就是 您,也难怪这两位这样。这是君臣相得,是佳话呢。” “宫里出来的,自然比寻常的嬷嬷得脸些,便是再不济的,有了皇家的名头,那也是您的恩泽。这么一算,老爷,有了您,才有咱们的脸面,才有好日子。奴婢们就是睡觉都要感念一番。” 作为太监,即使接话,一般也只说好话,除非是得罪他们了,不然他们都不带搭理的,生怕因为多嘴丢了命,所以十句里有九句是奉圣的。看看,这会儿也是这样,贾家内宅?这个皇帝能说,他们却不能插嘴,不然皇帝会怎么想?和人有仇?给人下眼药?内侍不能有自己的好恶,而是该跟着皇帝,喜皇帝所喜,恶皇帝所恶才是正紧。所以这话说的,全是皇帝听着顺耳的,顺带还跟风说了些表忠心的话,听得皇帝越发的高兴起来,一边点着那几个内侍,一边笑说道: “你们也知道这是皇家的脸面,那就好生的帮着挑人,别出了什么岔子,丢了老爷我的脸。去,和皇后说,选沉稳懂事些的,多选几个,他家四个闺女呢,再有贾代化家帮衬他儿媳妇的,这怎么也要去十个。对了,贾代善那几个闺女似乎不小了吧,那就往年岁稍大些,教导过规矩的里头挑,总要帮着将架子搭起来,不至于出嫁丢脸,这样也不枉贾代善来朕这里哭诉一回。” 皇帝其实也挺苦逼的,一日日的,不是被人看着这个,就是要求那个的,难得有被人求助一次,那是十分的新鲜,于是这想的自然也周到了几分,连着后头的皇后也跟着兴奋了一回,搞得和她自家的孩子选嬷嬷一样,这一步,不得不说,老太太那走的是相当的漂亮。 第53章 爷孙相聚 贾家正用自己的方式, 慢慢的调整自家在皇家的印象,也在慢慢的梳理自家的规矩, 逐步的开始往传承世家的方向靠拢。而另一头焦裕丰父子关心的春爷爷家, 在这一个冬日初雪的日子里,迎来了迟到了六年的相聚。 春爷爷家的院子外,一对老夫妻,驾着驴车,愣愣的看着春爷爷的房子, 眼中带着几分恍惚, 几分追忆,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这曾是他们女儿的家,可惜如今无房子还在,孩子却都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在哪朝哪代都是最悲痛的事儿。在这车上还有一个和焦世博差不多大的孩子,看着这陌生的环境也有些不安,直到这两个老人拉着他下了车, 都一副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摆的模样, 躲在那对夫妻的后头,略略探头, 小心的打量着周围。 “这是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和你爹, 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没等到这一天呢,你的命苦啊。。。” 当春爷爷听到声响走出屋子,眼睛里不知怎么就只有了那个孩子,也就那么一眼,立马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压抑了数年的悲伤在这一刻喷涌而出。他哭的是他那早死的儿子,可怜的孙子,甚至是他自己,这命运的无常,让这个老人饱尝辛酸。不过这哭泣中却也带着解脱,带着欢喜,带着希望,在绝望了无数次之后,在他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等死之后,这老天爷终于开了一次眼,让他的生命不再只有灰色,又有了新的希望。 “进屋,赶紧进屋,亲家,多亏了你们,多亏了你们啊,这份恩情,我老头一辈子都还不完。。。” 激动的春爷爷哭嚎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的拉着那孩子的手往里头去,这是他的孙子,是春家最后的根苗,是他未来所有的希望。可这一拉,才发现那孩子的闪躲,这刚到了爷爷家,还有些惶恐,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那无意识的一个闪身,一个回头,才让春爷爷反应过来,这还有别人。 自己这是失态了,亲家送了孩子回来,自己居然都没有招呼,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忙不迭的又开始说起了感激的话。前后都有些不搭调了,好在这会儿听到动静的焦裕丰父子来了。好歹是亲戚,也能算是自己人,焦裕丰忙一把拉住了春爷爷的手,接过了这接待人的事儿。 “春伯,你赶紧的带着孩子进去做,方伯这儿有我呢,方伯,别见怪啊,我春伯等的望眼欲穿的,人都快欢喜傻了,一时有些不周到,来,赶紧进屋,知道你们今儿要来,天没亮春伯就杀了只野鸡炖上了,就想着要好好的招待你们一次,好表表心意。” 焦裕丰可不是原身那样不知道说话的人,反应相当的快,这几句话的功夫,不但是帮着春爷爷圆了场,还顺带说出了春爷爷对亲家的感激重视。即使这儿媳妇已经没了,自家孩子也早就荒草爬上了坟头,可就凭着方家帮着养了孩子这么大,这老方家依然受到春爷爷的敬重和款待。 这样的话确实暖人,就是心下对春爷爷只关注孙子,有些不自在的方老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我懂,两个儿子,如今只留下这么一个娃,也是他苦。” 作为一个花匠,老方头水平是不错,可这人却许是一年到头都和草木打交道的缘故,有些木讷,说话有些简单,但是这在简单,意思却很清楚,这老两口那也不是什么不通人情的人,对春爷爷这一时没控制情绪什么的,也算能理解。 能理解就好啊,焦裕丰松了口气,一边引着这老两口往屋子里走,一边帮着分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好歹那孩子也是方家的外孙子,也是曾当亲孙子一般养的,总要让他们对于送孩子回来放心不是。 春家今年刚休整过的屋子,这后院抓了不到一个月的半 大小猪,外头两亩的地,屋子围墙边的草药,还有明年准备移栽的果树等等,一切都说的十分的明白,只一个目的,就是告诉这老两口,春爷爷有能力养孩子。 等着到了屋子里,再引着他们看了看焦裕丰前几日刚帮着收回来的各类衣裳,被褥等等。焦裕丰这一手虽然说起来很有些不好看,好像有些炫耀什么的,可你别说,这法子实际效果却十分的不错。他们看到这春爷爷为了迎接孩子回来所做的一切努力,这老方家两口子,那心下确实安稳了很多。 等着好容易坐下来,由着焦世博奉上茶水,暖了暖嘴,瞧着那当爷爷的,还不住的在围着孙子转,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知道一时半刻的估计也顾不上他们,边索性和焦裕丰说起了闲话。 或是山东那边的事情,或是最近这附近的八卦等等,直到这天色开始近午,焦裕丰瞧着都该做午饭了,这才上前打断了春爷爷和孙子的亲热,解救出了那个被问的有些发懵的孩子。 “春伯,做饭吧,你不是还说要请了亲家吃一顿好的嘛。” “哦,对,对,我炖了鸡汤,对了,还有狼肉,亲家,我这里有狼肉,一会儿你也带点回去,给家里尝尝,烧酒焖过的,能存好些日子呢。” 嘿,这是让你做饭,请客,怎么说的好像要赶人走一样?焦裕丰觉得都快无语了,就是焦世博都捂着嘴,在一边偷笑,好在那老方头一样也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往日交情又不错,倒是也没见怪,只是听到狼肉,询问起了这东西的来历,顺带打开了这老头老太的聊天话题。嗯,将做饭这事儿又给忘了。 唉,亏得焦裕丰父子来了啊,不然这一场认亲还不定给搞成什么样呢。得了,谁让他们是亲戚呢,谁让这三个都是老人呢,他干活还不成嘛。 有些认命的焦裕丰带着自家儿子去了厨房做饭,不想一个转头,那叫锤子的孩子也跟着过来了,还小心的打量了一下焦世博,凑到了一起。嘿,这孩子有意思啊,一来就知道赶紧找同伙了?可惜啊,他猜错了,人锤子还没这么机灵,人家是来确认年纪的。 “这么说,我比你打一岁?刚才听爷爷说,你们是我家亲戚?那我就是你哥哥了?” 呵呵,哥哥,焦裕丰为这个孩子的以后摇头了,相当自家儿子的哥哥?这也要看水平的,城里那个焦大宝已经没了这么个想法了,反过来就差没当拖油瓶当自家儿子的小弟了,这哥哥,估计也当不长。看,这边焦世博已经开始忽悠孩子了,一会儿是这附近的河里有什么东西,一会儿是抓兔子如何的好玩,不用说,一个月后你再来看,这妥妥就是跟屁虫。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自家儿子在,这孩子融入这个村子应该很快,这样春伯也能放心些。 “锤子,锤子。” “在我这里,在厨房呢,你们说话,让我儿子带着,他们兄弟正好熟悉熟悉。” 这里话还没说几句,屋子里的老头发现孙子不见了,忙不迭的就喊了起来,这个急的啊,好像生怕遇上拐子一般。好在焦裕丰应答的快,不然老头估计都能冲出来了。 即使这样,那三个老人也已经走过来了,瞧见果然,这锤子正和焦世博站在一起,三老人都乐呵了,春爷爷还指着焦世博对着那方家老头老太说到: “这是焦家的娃子,你们认得二郎,就是二郎的小子,今年五岁。人可机灵了,前几日还得了宁国公的青眼,给取了大名,叫焦珪,就是那什么玉的意思,听着就知道,将来必定是个出息的。城里大柱家也是个小子,比锤子大一岁,那也是宽厚的好孩子,以后这三兄弟正好一处玩耍读书。” “读书?你想送孩子读书?” “对,读书,前几日我跟着他们打猎的去 了趟山上,正好猎了好东西,分了好几两,当时就想着攒一攒,让孩子读书。唉,你们也知道,这山里的活计。。。有了那么大的教训我还能不知道好歹?怎么也不能再让这孩子走他爹,他二叔的老路了,学认字,以后再不济,也能混个不淋雨,不吹风的差事,哪怕是给人当个账房呢,也是不错的出路。” “还是老哥哥,你想的长远,确实是这样,我家那孙子。。。” 得,只要孩子在,这老头立马就放飞了,三人居然就在厨房外头,一下子扯开了,甚至就差没说到锤子娶媳妇生儿子的问题上,这本事也真是不一般。更要紧的是,亲啊,你这是多不信任焦家父子啊,这是一定要让孙子在眼前看着才安心?焦裕丰真心无语。连着焦世博都忍不住对着那锤子露出了怜悯,就这么个紧张劲,这孩子估计在村子里都不的自由。 第54章 药材种植 焦裕丰父子感觉这锤子被看的有点死, 估计以后挺可怜,可人孩子自己却没这个觉悟, 许是当初他娘没死的时候也一样这么看着他, 许是在外家日子也这么过的缘故,看着三个老人在厨房外头就这么站着聊天,这娃还能很孝顺的问焦世博凳子在哪儿,想给他们拿了好让他们坐着监视,这觉悟, 看的焦世博都想翻白眼了。当然也很孝顺就是了, 这样的孩子也难怪这些老人这么看重。 这么多年没见面的亲家, 多年以后因为孩子重新坐在了一起, 还有滋有味的吃着饭,自然要说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除了各家的情况,这门口已经基本败落的金银花之流, 也是很不错的话题,谁让这老方家是养花的呢,天然对和花草沾边的东西比较敏感。 “不单是这个, 明年开了春, 我还想着弄点别的来种,比如那什么薄荷啊, 野菊花之类的,这些东西好养活,一长一大片, 虽说卖出去价钱不高,可这门口就能摘,多方便,再不济,轮着卖上几岔也能混个盐钱不是。若是真干的好,我还想再开上两亩荒地,到时候在这地里也种这个,那样即使地不够好,可这出息不比种粮食差,还省事儿。” 咦,这个以往倒是没听春爷爷说啊,焦裕丰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春爷爷一眼,想想当初他们开荒时候春爷爷的冷淡,再想想如今,得,这是孙子回来了,这激情也回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人只要有了指望,这活的就有精气神,人也能精神些。 再看对面老方家老两口专注听着的模样,焦裕丰猛地意识到,这样的想法,这春爷爷许是还有别的想头,老方家虽然不算这附近的什么大人家,可因为花匠做的好,做的出了名声,总有人来请,一来二去的,虽然总不能在家安生,可这银子却没少挣,甚至听刚才的意思,他家那小子,哦,就是锤子他舅舅,还有意买几亩地,自己种花然后往外卖?若是这样,这家底比春家那可就好太多了,作为亲家,许是春爷爷脸上也有些过不去,估计有些自卑了。所以这是想法子,让自家孙子不至于比那他小表弟差太多的缘故。 想到这个,焦裕丰索性也帮着说了几句,还有意无意的往外露了几分底气,帮着春爷爷撑了撑腰。 “春伯,若是这样,你啥时候要弄了,和我说一声,也就是上一回咱们这开荒的事儿你没上心,不然这会儿怎么也能有五亩地了。好在咱们这机会还有,我瞅着咱们这东面最近的小山头,明年只怕村子里的人也不会放过,那地虽然差了些,可好好养养,坡地总是能养出来的,便是做个果园子,村子里的人也不会放过,好歹平白多了家底不是。到时候你跟着一起应该挺容易。” “东面那山头?怎么他们还想开?” 春爷爷没反应过来焦裕丰的帮衬,只吃惊这东面小山的开发问题,他原本还想在自家后院那一边的山脚附近,开点零碎的出来,到时候积攒一下,能有个两亩就心满意足了,不想这居然是往东面小山去,这让他很有些惊喜。东面小山往日因为临近深山,又贫瘠没人看得上,可如今熊没了,狼都打死了这么多,这猎场已经往里头推了这么多,再反过来开这地,那即使贫瘠又怎么样?就像是焦裕丰说的,养就是了,只要能有地,那就是好事儿。 “开,怎么不开,今年尝到了甜头,这会儿都心气正高着呢,再说了,今年咱们确实财运不错,不赶紧的将家底捂实了,哪个还有心思花钱。” 说到财运不错,焦裕丰又用眼尾扫了那老方家夫妻一眼,果然,这二老脸上的惊色又重了几分,那老方头更是忍不住,丢开了往日寡言少语的模样,拉了拉春爷爷的手,直接问起了这开荒的事儿。 开荒?这可是他们村子,这些年来,甚至是几十年来干的最大胆,最本事的一件事儿了 ,即使春爷爷自己没参与,但不代表他不骄傲啊,所以忙不迭的就将这事儿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不单如此,还说了周围几个村子跟着学的事儿,说的老方头都心动的很。 “要这么说,这开荒还真是能干?这,这衙门真的肯这么来来去去的折腾?” “怎么不肯,毕竟这增加田亩,人衙门里的老爷也能算是政绩不是,再说了,即使这几年不收税,可过几年呢?猛地一下就能多这么多地的税赋,衙门能多得些银钱,老爷能得些脸面,能不乐意?” 这是焦裕丰说的,这春爷爷对村子里的事儿能说清楚,可对衙门里的事儿就不明白了,自然就需要焦裕丰补上。还是这样简单明了,让人一听就懂的补上。他很清楚,这事儿对寻常百姓有多少吸引力,若是这方面自家能帮扶一二,春爷爷所谓的自卑,自然也能小些。 焦裕丰想的很对,看,这老方头立马就瞪大了眼睛,难得大声的说了一句: “嘿,还真是啊,我怎么没往这里想,这是大家都得利的事儿啊。” 对,就是这句话,大家都得利,从这句话里就可以看出,这老方头虽然话不多,可人却十分的明白,比春爷爷有见识,也是,毕竟这种花什么的,多是在大户人家走动,即使在最底层,耳濡目染,也比在山边上转悠的春爷爷多知道些。 而事情还不止是如此,作为花匠,作为种植达人,作为药农的亲家,他想的还更细致些,微微寻思了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探头,对着春爷爷说到: “若是这样,那我这种花。。。亲家,你说,我要都放盆子里,然后另外开点荒地,和你们村子一样,然后将这地都种上你说的这什么,金银花之类的,可有赚头?” “你?干啥一定要金银花?就你的本事,白牡丹,芍药,玫瑰花, 月季花,水红花,冬葵花,玉果花,代代花,合欢花,佛手花,凌霄花,旋覆花,野菊花,绿梅花,密蒙花,款冬花,葛花等等,比我能选的多多了,何必再要这不值钱的?这些花能当花卖的就当花卖,这个价钱高,不能当花卖了再当药卖,多好?” 春爷爷还真是实诚人啊,看看不但是不介意亲家抢生意,居然还帮着出了这么一个很不错的主意,看的焦裕丰都有些哭笑不得。您老刚才还介意人家家底比你厚实呢,这会儿又出主意让人家更挣钱,你到底图啥啊? 图啥?图这个情分啊,看看,这老方头这么一听,手都拍到桌子上了,一边拍一边拉着春爷爷说到: “还真是啊,我这脑子,差点没转过来,不过这开荒还真是。。。这事儿我还得问问族里的人,刚回来倒是没听说有这么个事儿,也不知道是他们没得到消息,还是家里附近没地方寻。” 话说到最后,还是这开荒的问题最大,毕竟种植药材什么的,这事儿没干过,若是在买的地里干,一个不好血本无归不说,这税赋也能压死人,可若是有开荒的三年免税便宜可占,那操作性立马就上去了,最实在的就是哪怕前两年都不成呢,勉强也能算是养地了,到了第三年换上粮食,一样不亏对吧。 对此,春爷爷很理解,还十分热心的帮着出主意: “你先去问,若是有那最好,你家族里真想往衙门攀个关系总是有的,就是在没有,我这里也能让二郎帮着你走走,他人头熟悉。若是没有,亲家,不成你还能搬过来,到咱们村子,咱们这里临着山,怎么的,总有地方能开。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总是东奔西走的。。。若是能置办点田地,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能好好养养老。” 嗯?老头这是想干嘛?焦裕丰眉头一挑,总觉得这春爷爷目的有点歪,难道这是想拐着这老亲家一家过来做邻居?是怕孙子想外家呢?还是怕 将来有个万一,孙子少了人帮扶?或者,这是想亲家来了,学学怎么种花方便些? 不管是哪一个想法吧,反正这姿态表的很不错,老方头夫妻很见情, “确实,不年轻了。不过我家那里,虽说没你这里山多地多,不过应该也不至于一点子地都寻不出来,且先看看吧。” 人一家子,不,是一个家族在一个村子里住,若非不得已,或者实在没法子,这搬到这里。。。可能性其实真心不大。 虽然春爷爷提出的方案可行性不高,可不得不说,这还是给了焦裕丰一个新的念头,那就是药材种植的扩大化。焦裕丰这么其实也很现实,因为那新开的地,这一段时间来他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它的贫瘠程度。虽然养上两年确实成为坡地不难,而且因为靠近山林的缘故,多用落叶腐土的话,可能比寻常的坡地还能再好些,可问题是,这样的地方,离着水源不近,他一个人,即使带上力气不小的焦世博,这浇灌起来也十分的吃力,若是种植容易养活的药材,那这工作量能少多少? 什么?请人做?呵呵,如今这一个村子里,几乎每家都有不少的地,谁有这功夫?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短工,浇水什么的,几乎每天都要干,最不济也是两天一次,除非请长工,不然这活真找不到什么人手帮忙。 可这长工上哪儿请?这村子是不成了,隔壁村子离得又远,大半人家还和他们差不离,这样的情况下,寻摸换一个轻省的东西种,真的是很自然的好不,即使没今天这一出,只怕不多时间他也能往这里想。 当然,这个今天是没法子细想了,毕竟还在招待客人呢对吧。就是过了今天,最近估计也没法子细想,以为如今是冬天啊,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倒是打猎,又该开始了,因为下雪了,可以套兔子了啊。 说起套兔子这么一个活动,作为北方,特别是在北面边境住过的父子来说,那真是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基本闭着眼睛都能干的很不错,甚至还能成为村中那些半个猎户们的师傅。 什么?为什么不偷偷干?藏着掖着?别的都能藏,这事儿是能藏的?不说这村子里人的亲近程度,就说这环境,这么些人盯着大山,他们干什么能逃得过这些人的眼睛?与其到时候被人发现,尴尬的被学去,还不如索性从一开始就大方一点,将这事儿弄成全村动作呢,好歹还捡个人情不是。 对于这冬天打猎的本事,你别说啊,因为难度低,危险性小,操作容易上手,从焦裕丰父子说出来开始,就直接风靡了起来,不说那些打猎的汉子了,就是春爷爷祖孙,都兴致盎然的跟着在学。几乎成了全村的冬日大活动。 而这全村一起上的结果就是,这山里的兔子倒了大霉,城里的衙门里的差役们乐开了花。村民们最实惠,那是看着银子笑眯了眼睛,往这东面几座小山头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急切。 东面小山的开荒问题,在这一刻已经成了定局。 “等着开了春,这地方怎么也好好好清理清理,这么多兔子,这山能差到哪里去?” “看着荒凉,居然能养活这么些兔子,可见这山地未必差,估计土里结果的东西都能种。对了上次咱们好像还挖到葛根了对吧?若是种这个,一定没风险。” “对,先逮兔子,逮完了兔子,就开始开山,不好平整的种树,枣子什么的都上,平整的直接开荒,弄成田地,就种葛根,这东西长的快,还不用多伺候,划算的很。唉,还是要赞银子啊,到时候,这么一座山呢,能弄出多少地来?这么一算,银子好像还是少了些。不过我家又能多点地了,这牛没白买。” 呵呵,这话说的,你家的牛真倒霉,合着这是不累死都算白买的? 第55章 套兔成风 冬天套兔子这个活动干的全村都热血沸腾, 只觉得这以往穷都是自己脑子给冻住的关系, 这世上挣钱其实并不难。看看, 这才几天的功夫,一家家的, 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说卖兔子肉挣了多少银子,这个一般情况下,每家都藏得挺严实,不到关键时刻,未必能知道。可光是这兔子皮, 就已经很扎眼了。往日冬日苦寒的村民们几乎每一个身上都多了一件毛衣裳, 还总能匀出一二张来,接济一下亲戚什么的。还有兔子内脏也成了各家餐桌上的常备荤腥, 一个个吃的, 脸色都红润了, 身上都长肉了有没有。 这么明显的变化, 只要不是瞎子, 那一个个都知道, 这往日不怎么显眼的小村子必定是有了什么冬日来钱的好活计了。既然这样能少了来问的人?即使寻常人不好开口,那亲戚什么的, 总能问的出口吧。而这问了, 有几个能不说的?这会儿他们村子里这些人心气正高,一个个正有些嘚瑟呢,一哄一恭维,得, 这秘密就算不是立马就成了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那也是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的了。如此一来,这后果就是,不到一个月,附近山林子里的兔子,到了血霉了。 祖祖辈辈繁衍了这么多代,一招人类出了个巧方,这人口,不对,是兔口,立马就直线下降,不说去了五成吧,三四成总是有的,剩下的除了那些机灵的躲进深山的,其他都基本属于苟延残喘的状态。而且这数量还在一日日的急剧下降,毕竟这消息只有传的越来越广,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的对吧。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最近这村子边上的山里,套兔子的收益也开始下降了,一开始那种一套一个准,已经没可能了,为了继续保持一定的数量,一定的出息,村子里的人已经将这套兔子的范围从村子周围的小山头,扩展到了山里,而为了能安全,基本一两家凑一起,如此一来,这不免又多了其他的出息,比如冻僵的松鼠,偶尔逮到的野鸡等等。这样的情况,从根本上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冬日打猎了,打破了往日猎户冬日不怎么进山的常态,让山里的动物们差点没哭出声来。这人类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连个让他们休养生息的日子都不给了。 动物们怎么哀嚎,人们是听不见的,他们能看到的就是,家里的银子越来越多,日子越过越好,未来越来越有希望,即使是焦裕丰父子,也对这样火热的场面十分的欣慰。 啥?环境保护?动物保护?就如今这森林面积还用这个?虽然如今不是唐朝那种,长安城里都能见到老虎的荒凉情况,可同样的,因为劳动工具比较原始,人类的杀伤力有限,大片大片的森林还处在原始阶段,最起码,就焦裕丰看来,百十年的,只要不搞什么全民大开发,这样操作下去,绿化覆盖率超过60也是稳稳的,动物更没有什么绝种的危机,既然这样,他关心动物干啥?他的脑子可没毛病。 自觉没毛病的焦裕丰不但不阻止,连着自家父子两个干的都十分的起劲,每每两三日的,就能收拢起一车的东西往城里去。别忘了他可还有个给衙门的底层小吏送肉食野味的活计呢,这生意可不能黄了,如今可是他大半的出息来源。 当然,这进城多了,有些人自然难免见的就多了,比如木头,而见他多了,那么事儿自然也多,比如帮着送点不怎么要紧的消息啊,或者帮着带个人啊,顺带的,焦裕丰的消息也比旁人更灵通了好些。比如事关他们村子的,那北面那个被无数人遮着掩着却又总出麻烦的山里。 这一日,焦裕丰照样驾着车,往城里去,才进了京城的城门,就见木头在前头对着他招手,他也不二话,立马就扯着笑脸迎了上去,当着城门口的兵丁们,还打着哈哈的问到: “木叔,怎么,这是嘴馋了,也想要个兔子吃吃?” “又是兔子? 我说,最近你们那边兔子成灾还是怎么的?怎么总是这东西?就没别的?” 听到木头说焦裕丰家兔子成灾,别说是焦裕丰了,就是边上听见的都笑了,他们就在这城门口干活,即使换班,也总是这么几个,所以只要稍稍多看几眼,就没有不知道焦裕丰最近送的东西是啥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对他总是送兔子早就有了疑惑和好奇,不然也不至于明明看到木头喊人,还在这听着,就想借着木头的嘴问一问。 可焦裕丰是那么能容易说出秘密的人?怎么可能,虽然没学过保密条例,可如今这村子周围套兔子都泛滥成啥样了,他能因为最快,再无形的多增加竞争者?傻子才这么干呢,他不是傻子,所以立马转移话题,指着那扯上一角,看着就数量可怜的野鸡对着木头说到: “有,怎么没有,看,这还有三只野鸡呢,不过这是前几日人家定好的,除了这个,其他的还真是没别的了,兔子不也挺好的?这肉炖出来比家养的可有嚼劲多了。” “得了吧,那味道也比家养的重你怎么不说,成了,不说这个,你跟我来,我有事儿和你说。” 知道焦裕丰不想说,木头也不勉强,老实说焦裕丰做的还是挺到位的,每次来,只要他们中有人想买,总是给最低的价钱,让这一伙子日常荤腥吃的少的兵丁们,也沾了不少的便宜,这样的情况下,焦裕丰不想说,还真是没人会强求。所以即使木头直接用话将人引走,旁人也没什么意见,倒是这木头即将说的事儿,对焦裕丰来说更重要些。 说的是什么事儿呢?自然就是前头说的,那北面山上的事儿了。 “事儿基本已经了了,那边只要不是太往里头去,你们打猎什么的,也不会有什么妨碍了,不过你要记得啊,从你家这边开始,过三座山的地界,以后就不要去了。” “三座山?行,我知道了。谢谢木叔。” “怎么,就不想问问,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焦裕丰对此早就有了猜测,如今猜测成真,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表情也十分的平静,这倒是让木头眉头一挑,有些诧异了,忍不住询问了起来,可他没想到人焦裕丰回答的更妙。 “叔,我就是个草民,像是我这样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嘿,你小子,今儿你不想知道,我还偏要说了,告诉你,那山里有矿,如今朝廷接手了,以后会有官兵在那里驻扎,还会送些犯人去做苦役,所以啊,你小心些,若是遇上什么逃出来的,就抓了送到衙门,必定有赏,知道不?” 嘴上说的像是斗气一般,可实际上真说起来,这木头的一番话根子里还是在提醒焦裕丰那山里的事儿,这是怕万一遇上什么重犯逃犯,大意之下吃了亏。对于木头的这一份心,焦裕丰十分的见情,他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从车上提留下一只没了皮毛内脏的兔子,往木头的手里一塞,笑嘻嘻的说到: “知道了木叔,只是我这人啊,打猎还成,和人干架却没什么经验,这样的好事儿估计是遇不上了,遇上人,跑快些还比较实在。” 这是说他知道了,会避开小心的,这话说的隐晦,可意思面对面的两个人都懂,知道自己的好意人家领了,木头自然更高兴,他这一高兴吧,说话就有些不着调。一手提过兔子,一边乐呵呵的打趣: “我说什么来着,就是兔子成灾了吧,不然你小子能这么好?直接就送我一只?” “叔,这说的可是风凉话了啊,冬天这么说可不厚道,要不你还我?” “那怎么成,我正馋着呢。得,走吧,赶紧给人送去,再不送去,我这看着野鸡都能红眼了。对了,我记得,你和那谁?侯捕头关系不错?” “啊?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你去的时候,和他说一声,让让最近避一避。” 嗯?避一避?难不成这京城要出事儿?能有什么事儿,让这皇家探子说避一避?难道是衙门里的争斗? 焦裕丰有些糊涂,不过这本和他不怎么想干,木头能想着让他帮着提醒一声,这是让他送人情,毕竟经过了他的嘴,即使知道这是木头给的消息,也会对着焦裕丰多几分感激,如此一来,也算是木头帮着焦裕丰交好了一番,他也该见木头的人情。嗯,至于这侯捕头。。。自己的事儿自然该自己处理。 可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呢?老实说,焦裕丰这会儿真的是有些好奇。特别是在侯捕头听到消息之后,那一脸茫然的时候,心里更是像被爪子饶痒痒一般,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对京城的消息又多关注了几分。 而就在他开始对京城消息上心的时候,木头的小院子里,那个早先焦裕丰见过的算卦的正在一边吃酒,一边和木头说起焦裕丰。 “你这是真想将他引进来?上次不还说不想把他也扯进来嘛,怎么突然变卦了?” “谁让他家就在那地方呢,咱们这一次人手少了这么些,如今紧张的,都不够往那派人的,不想法子让他帮着多长只眼睛,出了岔子可怎么办?若是真有什么人逃出来,上头怪罪下来,咱们不好交代不说,那村子指不定就会。。。他上心了,哪怕未必能防住什么呢,关键时刻总能护住家小,若是再能有个人帮着报信,咱们也不算太被动。” “要这么说倒也是,只是。。。你说这上头怎么想的,居然会将那些人送到那边去,这些可不是善茬,本就是山匪出身,这到了山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幺蛾子呢。” “如今我就指望那些看管的得力些,不然咱们耗费了那么些人,好容易弄下来的地方,就成了笑话了。” 听到这些,大家伙儿是不是明白了?呵呵,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有病的给出的主意,这送到矿山挖矿的,居然是一些被抓的山匪?!!是,这样的人确实力气比寻常人大些,因为常年在山里生活,采矿也比平地上的人容易些,可同样的,这些人要真逃跑起来,可能性不一样也大些?为了这个,这些探子们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可没法子,自古以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上头都已经这么定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多派人预防呗。可偏偏,上次几方纠缠之下,这些探子很是损了些人手,不说伤病的有几个,光是死的那两个,就够本来人就少的探子头疼了。 在一时没人手补上的情况下,让住在山边上的焦裕丰帮着多睁一只眼,不管从公从私都是最好的法子。毕竟就像是木头说的那样,这样穷凶极恶的人若是真下了山,劫掠村子,杀人灭口都有可能发生。而这些可能里头,焦裕丰家这个最近的村子危险性自然也最大。 而若是焦裕丰戒备了呢?那再怎么样,好歹也是半个猎户,再有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免去这一劫难还是可行的,甚至立功领赏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将焦裕丰拉进来什么的,在焦裕丰明确的表示了几次,不想知道太多的情况下,木头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小心的木头,还在这上头多加了一道保险。 就是那个让焦裕丰带的话,只要后头衙门那事儿真的发生,而侯捕头真的因为这躲过一劫,那这侯捕头就必定欠了他和焦裕丰一个人情,如此一来,若是那边出了事儿,这衙门里反应支援什么的,也能迅速几分,即使一时焦裕丰不能逮着人,也多了几分安全的希望。 什么?衙门里发生什么事儿?这个嘛,别的不说,京城的衙门,从来不缺需要背锅的事儿,如今木头想要提醒的就 是这么一个。至于侯捕头是不是能躲过去?这个就要看他自己的福气了。反正木头这局已经布下了,也算是尽了心了。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大家伙儿自己的运气吧。 第56章 衙门纷争 焦裕丰送到侯捕头手里的消息对侯捕头来说, 虽然一脸茫然, 却依然十分的重视, 他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也不是那心粗的, 不然也不至于在这换人和换衣裳一般的京城衙门里,顺顺利利的干了这么多年,在捕头的位置上还做的这么牢靠。 再加上对于焦裕丰和木头的信任,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很小心的伸出了触手, 往各方面开始探听起消息来了。真是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啊,在不知不觉中, 衙门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小的暗流, 若是一个不小心。。。 什么暗流?这事儿说起来和焦裕丰还能扯得上关系。你看啊, 焦裕丰总是往衙门里送猎物, 让这些衙门的人有了比外头便宜新鲜的肉类来源, 这本身是好事儿, 可人啊,就是这么奇怪, 这里好处还没享受够呢, 攀比就又开始了。特别是这充满了竞争的单位里头。 底层的还好说些,谁不知道谁家,人口多的,或是负担重的不怎么参与, 大家都能理解,甚至偶尔还能用请客吃饭之类的借口,帮上一二。就是本来不怎么对付的,也不至于在这上头去取笑别人,毕竟谁也不比谁强多少对吧。 可这事儿若是往上移一些呢?到了比如各个小团体的头头哪儿呢?比如各房典吏之类的,地位相对平等,还处在相互竞争关系的情况下,那问题就来了。 比如今儿某某多买了一只野鸡?其他人就琢磨了:呦,这老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这个月都三回了吧,听说前一阵子还刚给闺女定了亲?这家底有点不对啊,莫非是受了什么好处?这得查查,指不定就是小辫子呢。 又或者明儿谁谁谁多定了一只兔子,然后却听说家里没做了吃,这兔子到了某某某的家里,这有心人就又琢磨了,这两人是啥关系?为啥这人买了那人吃?难道他们结盟了? 看看,就因为焦裕丰送肉食直接送上门,送的公开透明,一时间连着寻常的采买,走礼,都成了这些衙门里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人观察对手情况的一部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不暗流涌动可能吗? 至于这事儿怎么会和侯捕头扯上关系?嘿,谁让这事儿最初是侯捕头弄起来的呢?这要是这一伙子火并起来,上头一下子不知道打谁好,不知道冲哪儿泻火,可不就该是这侯捕头倒霉了? 更要紧的是,这一项对衙门底层人士来说十分惠民利民的政策,对于上头来说却好处没有,眼馋够份。为什么这么说活?你看啊,这底层衙役文书们采买的便宜货,这上层的官员好意思和下头的人抢?这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和档次吗,这事儿那是万万不能干的,所以这好处自然是没有了。 可偏偏,谁家的钱也部位是大风刮来的,在这京城居,大不易!省钱,从来都是家底不够厚实的底层官员们最直接的生活难题。你说这样的便宜事儿自己没能沾上,心下能没半点想法?即使明知道这只是小钱,未必顶什么用,可便宜就是便宜,没沾上一样心里不痛快。 啥?这才几个钱?看不上?是,这是少了些,是不顶用,可是亲,你要知道,这京城当官不是旁的地方,在京城,高官多,衙门多,上司多,这么三多一来,掰着手指头都算得出来,这每年三节两寿的,该送礼的范围有多广了。再说有那么一句话:“古代有句俗语: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听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京城的衙门啊,官不大,事儿挺多,收礼没份,送礼不少,婆婆更多。。。 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当官,你说缺钱不缺钱?这一缺钱,看到便宜什么的,就是再少,心下能没想法?都快被挣钱,省钱逼疯了的小官们,不讲理起来,对着下头能有好脾气? 能在京城府衙 等地方熬出头的,那真心都是牛人,而这样的牛人再怎么本事,心下本身因为在权贵威亚下挣扎求存的怨气,邪火那也绝对不会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再有下头的小吏,手下因为这么些琐碎的事儿闹起来,你说,他会冲谁开火?当然是他们眼馋了半天,一个好处没捞到,还被烦着的侯捕头了。 侯捕头是个聪明人,他用了心,细细的将最近的细节都过了一遍之后,立马就明白了这里头的关窍,不说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吧,对木头这消息的灵通程度,倒是很有些刮目相看,忍不住和老伙计田文书叨叨上了: “木头那老小子,往日倒是不觉得,这耳朵可够灵便的。” “人家耳朵好不好的,这是你如今该操心的事儿?有这功夫,还不赶紧的想想,这事儿怎么整?” 田文书对侯捕头这不着调的斜搭很有些头疼,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炮灰了,你还有心想别人的问题?这脑子是让猪吃了还是怎么的?对自己的事儿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呢。 他这里帮着着急,可偏偏,人侯捕头却一脸的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一脸无所谓的说到: “怎么整?还能怎么整?像是那家伙说的一样,寻个机会躲一躲不就成了?最近不是有那什么打拐子的事儿吗,本就要寻人去周围几个地方走一圈的,我亲自领了活计,不是正好?” “你啊,你这脑子真是。。。他说这避一避,也就是那么一个提醒,告诉你有那么个事儿的意思,你怎么就当真了?行内人听行外人的话,像话?再说,这事儿他不清楚咱们衙门里头的事儿道道,你自己还能没数?那几个,是省心的货色?是一时半刻就懂得停手的?还有上头的老爷,那是糊弄过一阵,就能忘了的主?” 田文书觉得,和自家死党说话实在是有些烧心,就没见过这么混的人,往日的精明都哪儿去了?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不对,这人脑子不算笨,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啊,难道这是有什么别的想头? “我说,你这是有主意了?说说,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想要老爷不牵扯到我头上其实不难,只要让老爷也得利不就成了?” “老爷得利?不对啊,不说咱们这样的凑上去,老爷是不是待见,就是待见了,这也没有什么送的出手,让老爷觉得好的东西,总不能直接给几只兔子吧,说到底,这所谓的好处,老爷不过是因为没沾上所以心下觉得不自在,若是真让他随便买,他还未必看得上呢。” “是啊,这东西其实老爷未必看得上,那么老爷看得上的会是什么呢?” 侯捕头神神道道的斜着眼看了田文书一眼,嘴角牵扯出一抹神秘的笑,这一下子倒是让田文书也冷静了下来,直接在屋子里转了三圈,这才一拍脑袋,伸手指着侯捕头,哭笑不得的说到: “你啊你,人家焦大郎这样记挂着你,给你带信,你倒是好,这是又算计到他头上去了。” “什么叫算计到他头上,我这只是想借着他的名头而已,开荒这事儿,如今虽然东面不少村子都在干,可也就是他们村子,如今成了模样,将他作个典型,说给老爷听,又有什么妨碍?再说了,他家好歹也算是宁国府庇佑下的,即使老爷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有这么一层皮,也不敢下手,倒是旁人。。。咱们不想造孽,还是用他做例子更妥当些。” 说到这个,侯捕头神色正经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对着田文书招了招手,等着人走进了,又小声说到: “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想头,你也知道,这大半年的,京城各个勋贵人家清理了不少的蛀虫,整出了不少的田亩来,这些地如今都在这些老爷们的手里拽着,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放出 来,这里头倒是是什么缘由。。。我们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焦大郎那小子,得了十八亩,而且还是市价的九成,这说明啥?说明这地人家未必不想卖,只是这卖的人估计有讲究。就我看,左不过是面子的问题,卖的怕套上个典卖家业的名声,买的的,又觉得这是奴仆的地,感觉丢脸,这才僵住了。你说,若是我这和老爷表示,能做个中人,不声不响,不让人察觉的,帮着买,那这老爷还能再拿我出气?” 咦,你别说啊,这事儿还真是。不说老爷怎么怎么的,就是田文书猛地眼睛也是一亮,拉住了侯捕头的袖子,询问到: “你说,这地都要卖?那我们。。。” “你也心动了吧,我听说的时候就知道你也一定想要,放心,忘不掉你那份,等我和焦大郎说,不,不一定找他,直接寻焦大,应该也成,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心里有数就好啊,心里有数,那焦裕丰这人情就没白给。至于什么开荒,什么买地,这个都没问题啊。 第57章 贾家卖地 作为捕头, 真想见着自家老爷,那会还是不少的, 既然有了机会,那么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说一下自己的某些想法自然也十分的顺当, 甚至还因为知情人的身份,立马接手了老爷买地的中间人。 啥?为啥不是开荒?老实说,从一开始其实人侯捕头已经预料到这开荒基本不会被采纳了。你看啊,这普通老百姓为啥对开荒这么眼热?说白了, 那就是冲着几年的免税优惠去的,可这个事儿放到这些官这里,还有优势?当官的本来就免税的好不。如此一来, 这没好处还浪费人手,浪费时间的开荒还能看到这老爷的眼里?若非好歹占着一个能直接买一片,不用担心土地零碎的名头,侯捕头都未必敢和老爷说,这不明摆着不识趣呢对吧。 既然想要买地,还是悄无声息的, 不至于让外头的人知道这老爷买人家奴才贪墨来的地, 毁了名声,或者和什么武勋扯上关系,让读书人,文人的身份受到玷污,侯捕头十分有眼色的从一开始, 就没想着直接过去找人办事儿,而是大致的和焦大露了这么个意思,然后利索的将焦裕丰给扯了过来,当个缓转的中人,毕竟焦裕丰好歹是平民,表面上看和这贾家关系不近,走在外头什么的,还算能迷糊人对吧。 只是你要说这事儿一定能瞒得过所有人?这个就不用想了,若是以往焦裕丰或许还会这么想,如今?呵呵,有木头这样的人在,有那北面几批人往上冲的精力,焦裕丰很清楚,能瞒过的估计也就是些眼不明心不亮。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年头睁着眼睛装糊涂的多着呢,甚至他暗地里还琢磨,若是这事儿成了,只怕后头想用这个法子弄点好地的不在少数。别看他不当官,可这底层官吏里的事儿知道的还是很清楚的。 京城周围的地五成都让宗室勋贵给占了,剩下的除了那些祖传的,零碎的,只要是成片的也多半让中等的官吏给分了。这样的情况下,不说那些后来考上来的进士什么的,就是本地附近的官吏,没点关系手段,没点机遇,都买不到和心意的地,即使有的,那也多是中下等,或者在边缘部分。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有出手得些好地的机会,估计谁也不会错过。 至于这奴才家抄上来的是不是合适这个问题。。。这些人是怎么操作的,前阵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是巧取豪夺,就是低价强买,一来二去的,倒是让他们也弄出了点模样,除去实在不成的,多是五十,一百亩这样的大小,还多是好地,虽然比不得成片的好,可若是放到底层官吏的手里,也算是可以接受的程度了。 嗯?原主?那找得到苦主的,不是各家都用银子补偿了嘛,所以这地买卖起来半点问题没有啊。什么?原主不划算?这年头,能有这么个补偿的事儿就不错了,还能怎么的。封建社会,等级就是一切,就这样,那些苦主都已经感恩戴德了,再没有寻事儿的道理。 这么一划拉,你说,侯捕头心下的算盘能不能成?妥妥能成啊,他只觉得,直接这当中人的日子不远了。甚至还能联想一下,比如靠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拉一波人脉什么的,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头,他也有些累了,也想换个更轻省的工作好不。若是能有机会上去一步什么的,那就更美了,别以为他是武人就没有追求,像是他这样的,若是有机会,去京城附庸县城当个县尉什么的,应该还是可以的对吧。若是那样,他真的就翻身了,自家也能成官宦人家了,这理想。。。虽然还是白天,梦依然很美。 侯捕头这里梦做得不错,那么贾家是不是也愿意呢?当然是愿意的,听到焦大过来说的第一时间,贾代化先乐意了,整张老脸都笑嘻嘻的,手更是不停地拍打着桌子,对着自己的心腹亲卫焦大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的想头。 “说来这地在我手里也不短的时 间了,老实说,还真是没想到什么处理的好法子,零碎的,赏给下头的人确实合适,或者便宜些卖给像是你侄子这样的,也可以,可稍微大些的呢?这就有些不妥当了。家里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我就是在不管这些,也明白了一点,对下人啊,还是要收着点,给的太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儿,不容容易养肥了他们的胃口,还会因为差距太大了,容易引来纷争。这一次赖家的事儿,这么快就有这么些证据,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唉,所以啊,还不如琐碎的一点点的给,这样大家也好一直办事勤勉些。” 所谓吃一亏长一智,贾代化觉得在这事儿上,他这一次真的是长了见识,也多了几分感悟,当然了,焦大不在这些人之列,毕竟焦大是亲兵,不是奴籍,还是孩子的教习,身份不一样了对吧。 “我原本还想着,这些不上不下的,是不是给族里的人留着,可不想,那些个混账,刚有那么些风声,一个个不是舔着脸讨要,就是拐着弯的哭穷,唉,这样下去。。。我都能预见这些族人以后不事生产,只想着求告过日子的样子了,这样不成啊,这不是对他们好,是要养废了他们啊。” 说到这个,贾代化整个人都发愁了起来,这族长不好当啊,这些族人这么些年太平日子过下来,除了少数几个还存着上进的心,其他的多已经开始好吃懒做了,好在这一次让他看了出来,若是在这么放任下去,那这后果。。。京城那些仗着姓氏胡作非为的他不是没见过,往日只是没往自家想而已,如今这么一揭开盖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趁着这个机会,他真的是很像好好的收拾收拾,免得以后成了自家儿子,孙子的负担。 因为这个想头,往日将这些不上不下的田亩让族人贱价来买的心也歇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督促族人上进。这本来也没错,可问题是这么一来,这些田地就砸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倒不是说他不喜欢田产,他喜欢,谁不想家里产业多些,可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看到眼里的,怎么也要二百亩以上,一般情况下,不是五百亩他都不稀得多看一眼,最重要的是,这零碎的也不好管理啊,若是都收在手里,这每年收租子就是个大问题,这要让家里多用多少人手?刚清理了家中近半奴才的贾代化表示,他真心不想再次扩大这个队伍,一次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所以啊,焦大送来的这个有人想买的消息,那真的是相当的及时,让他一下子就去了一块心病。 “一会儿我就清点一下数量,若是有必要,隔壁荣府,我也能帮着说一声,他家和我这里也差不离有同样的烦恼,哈哈,别家是买不到,我家是多出来,想想,感觉还挺好。” 许是猛地轻松了,贾代化说话也难得多了几分说笑的心情,听得焦大也乐了,忍不住凑趣到: “自打回来京城,难得见到国公爷这样开怀,可见焦大这事儿真是办对了。这可好,回去焦大也能睡个好觉,不用担心给您添事儿了。” 听焦大这么说,贾代化心下又多了几分感动,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对战场的追忆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关心他笑不笑的,还是要看这些老人啊,可见早年战场上生死之间的情分更真些。 “你有心了,对了,你刚才说,那是衙门的捕头来说的?” “可不是,就是侯捕头,他家也算是京城的坐地户,他爹早年就是当捕快的出身。他是个不错勤勉的,我家二郎家开荒的事儿,也没少费心,做事儿也实诚,都没听到过他收人好处之类的闲话,可见人品不错,不然我这也不会帮着他来问。” “若是这样,他怎么突然想到来买地?像是他这样的一般家里田产什么的,应该不缺,即使有心多置办些,也不至于想买这样的,不是该和你家二郎那样,十几亩, 十几亩的积攒吗?拿到得了什么财路?来了笔大钱?不对,听着你说的意思,这买的还不是一处两处,这就更不对了,焦大,你来说说,你这人,不询问清楚,必定不会应承,必定有什么缘由。” 人轻松了,心里舒坦了,这八卦的心思也就上来了,贾代化难得满脸求知欲的看着焦大,这让焦大也有些无措,这样的国公爷,真是少见啊,可这难得和主子增进感情的事儿,他能错过?再说了,这本也是该告诉贾代化的事儿,所以焦大十分的老实,一五一十的将侯捕头和他说的都给突突了出来,连着侯捕头脑补的,这些底层文官的心思都半点没瞒着,听得贾代化差点笑喷了,勉强将手里的茶盏放好,这才捂着肚子,仰着脑袋大笑了一场,等着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歇声,然后一脸嘲讽的说到: “这些人啊,这是又想当又想立牌坊,真是。。。不知所谓,得了,看在他们能帮着我解决麻烦的份上,就不揭穿这些别扭了,你去说吧,反正咱们也不亏。嗯,不对,不只是不亏,等等,让我想想,这事儿。。。呵呵,既然买了,就不会没人知道,甚至若是下头传开来,买的人多了,这事儿也就基本都明白了,这样一来,这面子,还真能捂住?这不是掩耳盗铃嘛,真是亏得他们想的出来。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在遇见我,还能不能维持住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这嘴巴还能不能像是以往那样能说。” 许是想到了这些底层文官以后尴尬的局面,贾代化越想越乐,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趣,一边招呼着焦大赶紧去办,一边又忙不迭的找人去喊贾代善,看样子,这兄弟两个都没安好心,不定琢磨着什么乐子呢。 可这事儿和焦大有关系吗?没关系吧,他只是当个中人,帮着卖地而已。所以走出去的时候这脚步那是相当的轻快,甚至还琢磨着,这国公爷高兴了,自己这中人当的,能有多少赏钱。 至于侯捕头?最起码这一阵子是不会有人迁怒的,至于以后?这就要看侯捕头的手段了,如是真的能如他自己所想,靠着这一波混上个什么县尉,那就是被迁怒也是值得的。 再说了,他能巴上贾家,能帮着从这些大户勋贵中买出地来,这些寻常的,连着买地都轮不到的小官,真的敢给他小鞋穿?这真心未必,所以啊,不管怎么看,其实这事儿真的是几方都不错的交易。 第58章 捕头当官 事情也确实如这侯捕头想的那样,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事情顺利的不得了, 就是焦大也因为顺利的帮着清理了不少麻烦,而得了一笔赏银,都在寻思, 是不是跟着村子里的人,明年开荒的时候也再买点荒地了。唯一有点懵的,估计也就是焦裕丰一个。 他,就那么一个平平凡凡的, 丢到京城大街上基本上都能找不见的寻常人,一个身份地位,都几乎要垫底的平民, 猛地,在这一阵子居然成了勋贵世仆们争相结交的人物了?连带着那些底层的官员都认识了近半,这是怎么说的? “我就觉着吧,这侯捕头。。。这事儿办的也太会转弯了,还有啊,这些官。。。想的也太复杂了吧, 明明这官员人数, 全国都未必有一个省那么多,这脑子怎么就能转出这么多事儿来?” 在家难得喝上一顿小酒的焦裕丰,和自家儿子两个就京城这一波操作,细细的点评了半响,最后的结论就是, 这些人脑子有病。而更重要的是,让焦裕丰进一步确认,这个时代的官心眼太多,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理解的。 “要我说,这也是精英教育的结果,这会儿的识字率是多少?百分之四有没有?能识字的又都是什么人?最起码也是小富户吧,这家庭教育又是什么样?再加上一层层的考试,那种几百分之一的淘汰率,真能当上官的,除了那些蒙荫的,说一句人精中的人精也不为过,这样的人,脑子能不好使?而聪明人的毛病是什么?还不是想的多?” 焦世博对自家老爹的感慨没那么多想法,许是没直接接触,或者旁观感触太浅,所以他说的很直白,也很简单,最根本的是,他不觉得自家和这些人以后还有什么关联。 “行了,爹,这些事儿过了就别多想了,这都是他们当官的事儿,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以后基本都没接触的机会,权当去晃了一圈,多认识了几个人不就成了?再说了,好歹也是一比意外之财,你就当是去横店当群演不就是了?多想干嘛。” 焦世博觉得,他爹本就是个摆在面上的傀儡,是各房撇清关系的幌子,多想没意义,还没有拿回来的这零零总总四十两银子更实在。可他这里刚乐呵呵的数着银子,安慰着老爹,那边刚从城里回来的王大郎,就给他们带回来了一个和他们很有关系的消息。侯捕头真的当官了,真的是县尉,还是他们附近的地方,从行政级别上说,属于京城附属县城的县尉,属于中等县,所以这官。。。嚓,怎么也是八品? 对没错,就是八品,因为中等县县令是正七品,所以县丞就是从七品,或者正八品,而县尉、主簿这两个就在从八品,别看这似乎官阶小的和蚂蚁一样,可却已经属于杂流官,比寻常不入流,或者九品候补,或者巡检之类大了好几等,若是哪天通通关系,调动到什么偏远些的地方,已经有了补县令的资格。侯捕头,那真是一步登天了! “县尉?当官了?不是吧。” “我瞧的真真的,就是那个给咱们看地的侯捕头,往日我帮你送东西去衙门也远远见过几次,在没有看错的。虽说那衣裳我没看准,不知道啥,可边上人说话我总听得懂,在哪个县衙总是知道的。” 显然侯捕头当官这个事儿,带给焦裕丰父子的冲击不是一点两点,而对王大郎来说,这曾经靠的这么近说过话,和他们一起在地里走动过的人,居然猛地翻身当了官,也一样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都不用等焦裕丰父子说什么,这一迭声的话就开始往外冒了。 若是再加上他多少知道点最近焦裕丰干的事儿,这话就更多,脑子想的就更乱了些。 “焦大郎,你前阵子不是和这侯。。。侯县尉一起嘛,跟着一起认识了那么多的老爷,那么多的人家,你那个啥,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机 会?若是你真的能也混个官袍,哎呦,这,咱们这村子岂不是该冒青烟了?” 等等,这样的事儿不是该祖坟冒青烟嘛,怎么到了王大郎嘴里,成了整个村子?还不对,这什么时候说过他焦裕丰能当官了?这又是怎么扯上的?焦世博感觉脑子有点乱,忙不迭的拉了拉,自己有些发呆的老爹,想要他赶紧的说句话,别的不说,好歹阻止一下王大郎的脑洞对吧,再这么让他嚷嚷下去,只怕整个村子的人都该以为他爹当官了呢。 关键时刻焦裕丰还是很给力的,在王大郎差点挑起来寻人说话发泄的档口,将人给拦住了,没好气的压住了他往那边上一座,灌进去一碗水,让他冷静冷静,到: “这白日梦你好歹也寻个有可能的做做好不,这青天白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魔怔了呢,竟是些乱七八糟,不成样子的话,我做官?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不是你们一起去的嘛,不是一起认识的人嘛,凭啥只有那侯捕头当官了?你就没份?” “就凭这出去,本就是给他打下手的,就凭人家本就是衙门里的人,就凭他家祖上几代都是胥吏、是捕快,人脉多。反过来你在看看我,除了我大伯,要几个关系?即使是我大伯,那也只是个亲卫,连个杂流都不是,不对,连着半点的官职都没有。再说了,即使有这样的机会,那也该是我大伯,哦,我也让你混糊涂的,这当官什么的,从无到有这一步最是要紧,侯捕头那是祖祖辈辈的,将这底子给打好了,这有了机会才能一飞冲天。可咱们家。。。我大伯哪怕早年混个什么什长呢,这会儿倒是也算是有希望,可这不是没成嘛,所以啊,这官什么的,还是别想了,子孙读书考出个童生秀才的,还比较靠谱些。” 别看焦裕丰说的头头是道,分析的十分在理,听得王大郎都沮丧了,泄气了,可焦世博却知道,自家爹不是没反应的,听听这一连串的话就知道,这侯捕头当官,对于他的冲击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心下也不是没有半点想法,不然不至于控制不住说这么多。也是,官本位几千年的遗留,哪怕是到了现代,一个官字,也能让无数人博的头破血流。更不用说现在了。更不用说是在眼睁睁的看到身边的人爬上去的情况下了,这心绪不波动才是有病。 可再心动又怎么样?刚才那些话还不能说明问题?就是焦裕丰自己也知道,这都是实在的道理,他没机会,哪怕这事儿反过来,他当主事人,当牵头的,也一样没机会。 所以在说完这些之后,焦裕丰已经死死的抑制住了心下的哪一点子波动,还能安稳的坐下,将那一小杯的酒继续往嘴里倒,虽然这手抖了点,虽然这酒洒出来了好些。可场面上到底是稳住了,还能带上几分笑意的安慰沮丧的摸着脑袋的王大郎说到: “他当了县尉也好,虽然不是管着咱们的,可好歹,有了这么一个关系,咱们也算是多认识了一个官了,别看这官听着没有贾家的门楣高,可俗话说的好啊,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真有些不好求告贾家的事儿,有了他,咱们也算是有了一个求助的地方。就凭他如今这官身,凭着他家怎么多年的人脉,京城若是有点什么事儿,想来要帮咱们一把容易的很。” 咦,这还真是个道理,王大郎越想越是在理,心下心思也动了起来,本就不是什么木讷的,不过是想了一会儿就伸着脑袋对这边焦裕丰问到: “若是这么说,这关系咱们可得维护好了,那这一次,咱们是不是该送一份礼恭贺一下?焦大郎,你看。。。” 送礼?这个还真是很有必要,只是这送什么却十分的要紧,又要在他们村子的承受范围之内,又要能让这侯捕头记得他们,这么一罗列,好像能送的东西不多啊。 “要是想保险 些,先去访访,看他这猛地去当县尉,有啥缺的不,等知道的在送,保证能送到位。” “这个行,我去寻人,我有个表兄弟就在那县上,消息也算灵通。” “另外我估摸着,这去了那边当官,别的不说,这搬家过去是一定的,咱们或许能准备些搬家用的上的,比如一些家具摆设,嗯,这个估计花销有些大,不成的话,直接打点猎物也成啊,吃的东西应该肯定是要的,只是这东西送了,吃了也就吃了,未必能记得长久。。。” “先问吧,还是弄清楚了再送合算些。” “好,那就先问。” 听着这两个这么商量,焦世博有些无语,等着你们商量好,人家到时候还缺吗?这你们怎么不想?唉,看样子,这事儿还是要靠自己来帮着想,比如家里的皮子,比如那些金瓜子,比如。。。再焦世博看来,送什么都没有送值钱的更让人记得住了。多实在的孩子。 第59章 送礼、三窟 焦世博的送礼哲学说来也没错, 最起码现代社会就是这么干的,不管是看病人也好, 恭贺喜事也罢,直接给钱,利索干净不说, 还能帮对方宽松一下经济问题。可这个哲学在这个时代却不怎么样,虽然也不乏这样的坊市,却容易给人一种太粗糙上不得台面的感觉。所以喽,最终在询问了焦大之后, 焦裕丰还是用了更能凸显心意的方式,一套核桃木的家具,两张山羊皮, 作为升迁的贺礼,送到了侯县尉在隔壁县的新宅里。 “那皮子倒是好说,做衣裳总能用上,可是那家具。。。爹啊,这年头不是都讲究定做的嘛,这送上门能用?” 焦世博总觉得自家爹这东西送的有些奇怪, 换成现代, 人家升官搬家,你这送人家一个沙发,送件大衣什么的,这能看?人家不得以为你是神经病啊。可这样的顾忌问到焦裕丰头上,却换来了老爹的嗤笑, “怎么不能用?官衙全国都基本统一,分的院子自然也都是差不离的架构,这家具还能做出花来?放心,保证什么屋子都能放的进去。” “等等,官衙?他这是住在公房里?” “可不是,这说起来,古代的官员福利真心不错,不管是到哪里当官,都有大院子能让你安置一家老小,还是那种带着小花园的,基本拎包就能住,多妥帖,说实话,我这送去的,说放进去,那都是高抬我自己了,就咱们那木料,能和那些鸡翅木之流比?估计也就是锦上添花看着好看而已,都未必能用到场面上,毕竟这一任任的官员流转下来,留下的好东西还是不少的,再不济也能凑够一个正房,足够让他撑场面的。” 话说到这里,其实焦裕丰自己心里多少也是有点不得劲的,自己档次还是低了啊,这送进去受不受重视,他自己能没点数?这不能成为别人炫耀的礼物,他心里能没点失落感?即使等级不同,那也是要脸的。 当爹的在为脸的问题纠结,那边焦世博关注的却更多在古代官员福利的问题上,即使他读书不算少,可有些事儿,并不是看书就能明白的,只有深入其中才能品出味道来。 “哦,你这么说我明白了,大概就是像如今这侯县尉这样,上任了,有人送了东西来了,等着要走了,轻便的带走,笨重的留下,如此一个个官员过去,累积的东西,已经足够将这个属于县尉的宅子撑起个模样了,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除了有些实在年份长的,朽了的,或是款式实在难看的,一般二般的都未必用的上您的我送去的,所以啊,这家具,更多是属于一种心意,甚至对于侯县尉来说,只要看着送礼恭贺的人够多,场面热闹,瞧着人脉不少,让他这上任不至于太过冷清,被人比了下去,他都不会在意你送的是什么东西。” 说起这个,焦裕丰眼神微微一眯,不自觉的想到了那日在那宅子附近看到的人,好几个就那么围笼着,既不上前,也不走远,连着闲话都没有一句的模样,即使他再没眼色也能感觉到冷意,那官。。。侯县尉恐怕未必当的顺当。可不管是不是顺当,好歹如今侯县尉也算是官了,这一步跨了过去,提升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档次,还有合家,合族的档次,想来即使再艰难,侯县尉也不会妥协。 “若是这样,爹啊,那你们这些日子这寻摸了半响,算是白折腾了?都不能让他日日看在眼里,那还能有用?” “这怎么能算是白折腾?好歹也算是在那衙门露过脸了,混了个面熟,顺带也是让侯捕头离了京城,不至于将咱们给忘了,从这个角度说,这礼是半点没浪费。即使不日日看着,收下了就是收下了,若是将来咱们有事儿求上门,这就是人情。” 别人的事儿终究不如自家儿子重要,焦裕丰这边还想多寻思寻思那隔壁县的县衙 格局什么的,这里儿子一有问题,立马就将侯县尉什么的全放到了脑后,只顾着给儿子上课了。家里没有女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啊,这送礼什么的,都要靠着他们父子自己操持,连着孩子这里教导也要他这个自己还半通不通的来说明,这真不是一般的费神。 焦裕丰觉得费神?人焦世博还觉得接受困难呢,如今他也是发现了,许是如今焦裕丰不断地和人接触的关系,许是接触的人的档次相对比较有针对性的关系,如今的老爹已经不再是往日刚来时候的模样,身上已经多了不少属于这个时代的特征,也多了几分心思和功利,若是细想,这讲究弯弯绕绕的劲头,好像和焦大,和金管家之流,有了一丝类似。 果然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老话还是不错的,往日这复杂心思,焦裕丰可弄不明白,如今都给他上课了,这变化大的,他都快有些认不得了。只是他更知道的是,在这些改变中,他的老爹更多是为了能更好的适应这个时代,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他这个儿子,所以对爹这些变化,焦世博基本都视而不见,可在怎么当不知道,心里也能没半点想法。 这不是,听了焦裕丰这么一通,他忍不住还是嘟囔了一句: “合着你这花费了这么些脑细胞,为的就是这个?你还担心什么?咱们不是还有大爷爷?不是还有贾家?” “混小子,我这是为了谁?狡兔三窟懂不?咱们不能只指望贾家这么一家,再说了,如今的贾家。。。虽说还没到剧情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好说这以后一定怎么怎么的,可如今这模样,怎么看都不会和原著一样了,没了先知先觉,你能确定这贾家对咱们就一定没害?能确定未来一定能靠得住?” 嗯?要这么说。。。 “爹啊,你这是又知道什么了?反应这么大。来,赶紧和我说说,让我也分析分析?” “你呀,得,既然想知道,那你也听听,上次荣府说要请宫里的嬷嬷这事儿你记得吧,如今啊。。。” 如今什么?如今宫里的嬷嬷来了啊,只是这来的人数却有些出乎意料,不是光给嫡女贾敏的,还有其他几个庶女,也一并有了宫里的嬷嬷教养。 你说,有了这么一出,那这些庶女以后出嫁了,能真的全断了关系?有这些宫里利益纷争中博出头的嬷嬷,再傻也懂什么叫造势了对吧,背靠这样的国公府邸,不利用往来送礼什么的给自己撑腰,那脑子肯定是让猪吃了,想想贾敏没有孩子,甚至整个林家没孩子,都能靠着将当家主母的位置做的稳稳的,被宫里嬷嬷训导过的庶女能放弃这么一个大粗腿? 还有,有了这样的内宅战斗机在身边,即使这些庶女对后宅手段在怎么不精通,还能混的无字无女外带早丧?要焦世博说,她们不出手断了人家的生路就不错了,毕竟这手段的档次不一样啊。 最后一点,这么些嬷嬷进了门,那哪怕是为了她们这教养嬷嬷的身份能超然一点,为了她们教养的孩子地位更稳固一些,还能不防着史氏再度出山?而换了这么些个手段高超,眼界不凡,外带还有宫里身份镀金的嬷嬷,史氏即使还留有几分人手,又能有什么用?没被彻底清理出去,都是贾家为了体面,不得不妥协的底线了。 这么一扒拉,再算计一下荣府和宁府的亲密度,受影响程度,即使心大的焦世博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爹想的没错,这以后啊,老贾家的事儿,他们真的是没法子猜了。毕竟连教养都不一样了,这人的性格,脾气,将来的成就还能一样? 好在本来他们也难得接触到这样的上层人物,即使觉得这没了这么一个大金手指优势有些可惜,却也不至于有什么太直接的影响,只要他们多警惕几分,也就能过得去了。甚至想宽些,他们还未必没什么好处。 “爹啊,不管怎么说,贾家若是能多延绵些时日,对咱们还是有好处的,别的不说,就如今看,最起码大爷爷受益不是。就凭着如今他这教习的身份,即使那贾珍以后再怎么不出息,启蒙教习的身份,也足够大爷爷往后在贾家横着走了。连带着咱们也算有脸。” “有脸归有脸,靠得住归靠得住。这世勋人家,若是混日子了,虽然看着不上进,可安全上却没问题。反过来上进了,其实这危险程度反而是上去了,你别忘了,当初还是你看那什么同人之类的时候和我说的,说是这贾家的败落,有一部分是因为皇子争储的时候,下错了注。你说,原本那不成器的模样,下错了注都能抄家了,这若是争气了,手里权柄多了,在遇上。。。那能有什么好?能保下多少人命都不一定了。若真是这样,那咱们。。。” “我说爹,你这想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这事儿如今犯得上?那可是要到贾赦都胡子花白的时候才发生的。如今还早着呢。” “还我想的太多?是你脑子没转过来才对,你想想如今皇帝的年级?再想想后头所谓的太上皇的问题,你发现问题没?” 发现问题?什么问题。。。等等,这会儿的皇帝,似乎很老了,这还能在三四十年后再当太上皇?哎呦,那也就是说,其实就在这最近几年里,许是就要发生一次皇位更迭?唉呀妈呀,若是这么说。。。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60章 寒冬雪灾 外头皇城里的事儿确实和焦裕丰家没关系, 可有件事儿却相当的有关系,那就是这大雪, 已经下了足足两天了,山上几乎已经看到不到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每日起来清扫残雪都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儿。 看着这样的极端天气, 老人和孩子已经基本不出门了,只有青壮,日日在外头走动,是往山上去, 看看自家下的套子是不是有收获,或是清理村子里的道路,免得结冰摔了人。 “真是要命, 这才多久,看看,这早上才扫干净的地方,就又是一层,要这么算,这一整天下来, 岂不是要下两尺厚?这该算是雪灾了吧。” 王大郎正在清扫去山坡新开田地方向的路, 他们可是在这之前种下了麦子的,这样的天气,不日日去看一眼,那心里多不安生啊,这可是不用交税的地, 无论出产多少都是白挣的。 可这天气。。。王大郎忍不住抬头看看还在零零碎碎往下掉的雪花,一阵的皱眉,生怕这雪将苗都给冻死了。 “肯定是雪灾,这么大的雪,听我爹说,也就是我出生那时候有过,这都二十来年了,这一场指不定外头会压塌多少房子呢,好在咱们今年手里有钱,都将房子修好了,不然这会儿。。。” “房子?不止是这个,要我说,还是修好了火炕这个更及时,往年炕头点着火,炕尾都不显热,如今这新修好的才最舒坦。” 一起扫雪的几个本来还咬着牙坚持着干活,让王大郎这么一开口,肚子里那一股子气就这么卸了,几个汉子一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转而开始一边大喘气,一边说起了闲话,那看向雪堆的眼神,一个个的也相当的复杂,别看这会儿说的都是他们如今窝冬的利处,可一个雪灾的灾字,就已经让他们足够忧心了。 人活在这世上,有几个是单打独斗的?他们日子是不错,再冷似乎也不打紧,可别人呢?其他村子里那些屋子不怎么样的亲戚呢?这个冬日他们可怎么过? 怎么过,自然是赶紧的塌了屋子就投奔别处呗,比如这会儿老方家一家子就到了春爷爷家,甚至因为春爷爷家人手不够,连着焦裕丰都被喊了过去,帮着收拾屋子。 “我这里也就两间屋子,两个火炕,咱们索性也别麻烦了,直接按照男女来分,亲家,你和你家小子和我住一个屋,亲家太太娘两带着两个孩子住怎么样?这炕虽然不大,不过挤一挤,总是能住下的。” 对于亲家出了事儿能想到来他这里,春爷爷那是相当的高兴,这说明啥?说明和他不见外啊。他这里一个人孤零零这么多年,就是孙子回来了,也显得人丁稀薄了些,如今猛地有这么些人一起住,这热闹的,往日他真是想都不敢想,哪怕是为了这个,别说是住一个冬日了,就是在长些,也不妨事儿。 “春老哥,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唉,我家那房子,往日看着还挺好的,可关键时刻。。。到底是多少年没人住了,就是不成啊。村子里又连着塌了好几处,我这。。。常年的都不在家,往日这房子都是族人帮着看的,这会儿也不好和日子不好的人家抢这么一遭。” 他这里高高兴兴的,可那边老方头两口子却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他们家条件比这春家不知道好了多少,那村子里也不是没有族人,可谁让那些这次赶上了呢,族人房子没这新翻修的结实安心不说,村子里在塌了几处之后,相互调剂之下,都住的有些挤吧,他实在是有些不想再去凑这个热闹。嗯,当然,这也是他知道春爷爷家住得下的情况下,又有外孙子牵挂,不然也不是不能接受对吧。所以这老太太一把扯住了老头,逼着他说出了这么一番客气话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是亲家?关键时刻,比亲人更亲,那才是亲家,你来,我只 有高兴的。再说这不是安排的挺好吗,说句实在的,也是我的私心,想着咱们多热闹热闹,不然我这侄子家就有空屋子,也足够住的。” 嗯?这怎么说到他头上了?焦裕丰猛地一愣,可到: “这可说到我心里去了,刚才我还想问呢,我家有空屋子,春伯,你怎么就不记得,只顾着在自家折腾呢。合着您这是为了热闹。” 明明是春爷爷不想麻烦焦裕丰,生怕亲家住到这不熟悉的人家去不自在,到了这伯侄两个嘴里却换了另外一个说辞,听得老方头都笑了,嘴巴不怎么会说的人未必心里就不明白,他眼睛往焦裕丰那里一扫,扯开一个笑,跟着应和道: “我也喜欢热闹,这样就挺好。” 可不就是挺好的,这拖家带口的,足足五口人呢,这要真住到焦裕丰家,算个什么事儿啊,还是在这春爷爷这里挤着他们更安心些。最起码自家儿子儿媳还能帮着春爷爷干点活,帮着给外孙子做件衣裳,让自家不至于搞得和逃难一样狼狈。即使弄到塌了屋子,不得不来借住一个冬日,他们也一样想多保留几分自尊。 不过这空屋子什么的,倒是提醒了春爷爷一个问题,在老方头一家忙乎着将自家车里拉来的东西往屋子里安置的时候,他将焦裕丰拉到了堂屋外的屋檐下,询问道: “说起来你大伯那院子也空着吧,这外头雪灾成了这样,他就没个打算?” “什么打算?” “我记得他当年回来的时候说起过,这周围其他几个村子里,有好几个同袍来着,早年走动也算多,只是后来他搬到了城里,住在贾家后头之后,才慢慢的疏远了,这一次这样的大事儿,他可有去看看,帮一把的意思?若是有,那院子倒是也能照顾几家。” 这话问的,是想让他去提醒一声?焦裕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既然都疏远了,是不是要帮一把什么的,这难道不是该焦大自己想?干啥还要提醒?这里头还有啥别的缘故不成? 许是焦裕丰这迷茫的眼神太明显,弄得春爷爷都有些噎着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小声说到: “往日你大伯自己日子也不算好,不帮也说的过去,可如今,又是置办田地,又是有了院子,还是这么空着的,若是不去照顾一二,这以后他在老兵里头名声还能有个好?他如今可是教习了,还常常跟着在外头走动,和其他武将人家的亲卫交往,越是名声好的,就越是安稳,越是容易得人看中,将来若是有心给你们兄弟,孩子谋划点啥,才有底气,你怎么这个都想不到?” 嚓,他还真是想不到,他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名声两个字对这个时代的影响力,更不用懂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潜规则。不过他明白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这边春爷爷只是那么一说,焦裕丰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一个劲的点头, “明白了,春伯,我这就去城里问问,大伯应该是一时没想到。” “嗯,这样就好,速度快些,这些日子房子塌了的可是不少。” “唉,我下午就去。” 焦裕丰说干就干,这里刚帮着春爷爷他们收拾妥当,那边立马就架起了车架,一路急赶着往京城而去。顺带的,怀里还揣上了自家儿子在他出门前递给他的采购单子。 连着下雪几日,外头的物价都在上涨,再加上对雪灾的担忧,这父子两个已经决定多多采买,将一个冬日的粮油需求都弄回家来,免得有个万一。嗯,不对,还要多备上几分才是,万一这焦大真的带了需要帮助的老兵回来,那。。。焦大家那院子可是空的很,即使是上次贾代化他们来采买剩下的,也都已经被焦裕丰父 子给消灭了,到时候人来了,没吃的,可就尴尬了,最起码的米面盐总是要有的。 倒是春爷爷。。。老方家来的时候可不是空手的,吃的用的都没少待带,估计是屋子塌了之后寻出来的,除了太笨重的,能过日子的东西都带来了。不对,春爷爷那里也要送些过去,既然帮了就不能太小气对吧。。。 “哎呦,我的屁股。。。” 雪地里牛车走的很慢,按说应该很安全,可谁让焦裕丰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事儿呢,一个晃神没注意,这牛车就滑了那么一下,将车都带的歪斜了起来,将驾车的焦裕丰直接摔到了地上,直接坐了一个屁股开花。 好在周围没人看见,不然。。。这么大的年纪他可丢不起这个脸。重新爬上车,焦裕丰收敛了心神,小心的驾驭着往城里去,也就是这一收心,他才发现,这一路周围的田野,已经没了往日的模样,那厚厚的雪,像是将整个天地都笼罩了一般,看着有些无边无际,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雪灾啊。。。” 在天灾面前,人永远是脆弱的,也不知这一次有多少人家受灾,可惜了,这不是现代,没有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美事儿,只能期待这官府还能起点作用了。 第61章 冰屋救灾 一个制度能延续数千年, 即使在现代看来怎么怎么的落后腐朽,也自有他的不凡之处。像是这会儿, 焦裕丰刚走进城门,就看到在往日守门兵丁聚拢休息的地方,已经搭起了一个硕大的棚子, 露天的还架上了五口大锅,淡淡的米香已经开始四溢。想来这是官府已经开始施粥了。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最不缺的或许就是靠着施粥刷名声的大户了, 而除了这些大户,官府也一样需要在各位大佬面前秀存在感,如此一来, 这个雪灾,真说起来在这施粥的问题上,只要不是到了皇朝后期,天下大乱,基本不用担心有问题。可即使这样,也不免破家毁屋的百姓, 在路边屋檐下蜷缩着身体, 苦苦的挣扎。 虽然也有不少兵丁衙役在一边清理废墟,尽力帮着救人,还有顺手帮扶着搭建些木头片子做的简陋窝棚,可焦裕丰看看这天,这雪就知道, 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大用,能做个心理安慰就不错了,一到晚上,这样的木头片子怕是连火盆都护不住,若是这样,到了明日,又会死几个人。 正想着这个,一个小巷子里出来的板车就立马让他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那是一堆死人,是的,一堆,层层叠叠,足足有七八具冻僵的尸体,而且还多是老弱妇孺,这让焦裕丰这个从现代和平年代走来的人忍不住眼睛就开始返潮了,别过头不想看,可有忍不住用眼角清扫,那不是一车,在不远处,还有一辆同样的车在往城外走,这偌大的城池,一夜之间死了多少?真心不敢想。 焦裕丰一路走,从东到西,明明沿着主路在走,可这心却好像处在荒野一样悲凉,眼睛更是酸的让人忍不住用手轻擦,没有军方的大帐篷,没有红十字会的救治,这些受灾的百姓能有几成躲的过这严寒?又有多少在未来将承受这样的悲惨。巷子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哭泣声,就像是魔音穿耳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虽然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没有什么资格对此伸手,可当焦裕丰到了焦大家里和他说起那个乡下院子接济焦大同袍的主意时,还是忍不住沉吟了一下,对着焦大说到: “侄儿一路过来,看着那些受灾的百姓。。。心下忍不住寻思,这施粥也好,救助也罢,都有些力所不逮,毕竟这关键的关键,还是要看夜晚怎么保暖,没有个能安置人的地方,只怕明日。。。”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你不过是看了这一路,我这是。。。这都连着几日了,只要是往南面去,就没少看见这个,弄得我近来都有些不敢出门。唉,到底是老了,早年在边疆,尸山血海的,也没见心软过,如今却。。。终究是不一样的,自己人和外族人。。。你也别觉得这世家高门就没出力,只要是附近有庄子别院的,基本都放开了一二出,让人引着那些灾民去安置了,可这毕竟少,你想也知道,既然叫庄子,就没有几个是在近处的,外头这路。。。那些人可走不远。如此一来,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将自家住着的让出来吧。” 焦大也皱着眉头,手里端着热茶,袅袅的热气上涌,倒是显出了几分慈悲之色。看着他这样,焦裕丰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多了几分把握,忙凑上前去,对着焦大说到: “我是这么想的,往年我记得大伯你说过,你们当初在边疆打仗,住的都是帐篷,若是这。。。” “军用的帐篷给这些百姓避灾?这到不是不行,可这事儿贾家的国公爷那是一个都不能插手啊,一来这些东西躲在兵部存着,不是随便能取出来的,二来这也有收买人心之嫌。二郎啊,你是不知道,这做官。。。特别是做武官,在这上头避嫌才是保全之法,国公爷。。。便是有这个心,也不敢拿贾家全族去赌,还是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 焦大对焦裕丰说的,那是一听就明白,可有些事儿,明白却 不一定可行,看看在这不是,他一下子就点出了这里头最关键的一点,都是老行伍了,又是常年子啊这样的世勋之家当差,耳濡目染的,也算是有几分政治智慧,听他说话,放出去,只怕比寻常低等的小官都明白些。 不过焦裕丰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办法,多看点什么的,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的。 “若是不用自己出面呢?贾国公若是上折子,将这个法子当成是一个不知道对错的想头,上报给皇帝,那皇帝。。。收揽民心武将文臣不可行,皇帝总是可行的吧。” “咦,你要这么说,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还能让皇帝记下贾家的好,觉得贾家仁善,不错,不错,如今你这脑子倒是比以往好了些,看来这衙门也没白走动。” 嗯,他还没说什么呢,这怎么就扯上了衙门的事儿?莫不是以为他这是和那些老油子混出来的见识?他有这么不济事儿? 当然这会儿也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倒是他另一个想头,这会儿正好听听自家大伯的意见。或者说是撺掇一下大伯,好让他这一门本事能在这关键时刻派上用处。 “要这么说,这城里的官往日瞧着耀武扬威的,总算还不算太过分。只是这剩下的。。。还是可怜了,对了,我看着外头屋子虽然不多,可这城门外雪却不少,是城里清扫出去的都堆在那儿了吧,这好几处都有一人半高了,还有些小的兽类,在这雪堆里避风雪的。你说稀奇不稀奇,不过我瞧着这个,倒是又有了个别的想头,大伯,你说既然这小兽类都知道这雪能避风避雪,那若是咱们将这雪压实了,做成冰砖,用这个搭建起屋子,是不是比那木头片子的强些?” 用冰做屋子?这个想头对于焦大来说,和天方夜谭基本没两样,眼睛都快瞪圆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对着焦裕丰就是一阵的训斥: “冰雪如何能做的屋子?你别浑说了,没得到时候塌了,惹出祸事儿来。咱们尽心就好,何必瞎来。” 见着焦大这样不接受,焦裕丰难得也起了几分倔强,他本就是北面求生的,说起这怎么在极寒天气生存,只怕比这京城九成九的人都懂。至于这建造冰屋,更是拿手的很,每年别的不说,那什么冰雪节冰屋景观搭建,就是他往日冬季很大一笔财源,你说他懂不懂? “如何就不能了,我瞅着挺容易啊,要不这样,您和大哥给搭把手,咱们做一个试试?若是真的能成,一并献上去,咱们也不求旁的,若是能混些赏赐,那也算是没白忙乎一场。” “唉,若是能成。。。即便没有赏赐,也一样要做,好歹都是人命,那些秃驴说的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话,我虽然不怎么在意,可能救得一人是一人,积德行善,总不会错的。” “那咱们试试?反正也不花什么银钱,不过是费些力气,若是成了,也是咱们的功德,指不定以后因为这个,还能救更多的人,比如这边疆战场上,那些戍边的兵丁们,许就用的上。” “成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推脱,倒是显得没心没肺了。” 焦裕丰用话语那么一挤兑,一撺掇,再加上边境可能用上这么一个由头,你别说,还真是让焦大动了心。这当过兵的和没当过兵的差别就在这里,即使离开边疆多年,可情分就在那里,只要一想到那环境,哪怕只是些微的可能,哪怕如今戍边的一个都不认识,依然忍不住想试试,不为别的,只为能让那些和他们曾经一样,在边疆苦熬的人多几分好处。 至于这冰屋能不能成?你说怎么可能不成,就焦裕丰这样的,若不是想速度快些,若不是想将这功劳让焦大也沾上些,他一个人都能弄起来,怎么不成。反正吧,等着他这里弄好的时候,那边利索的焦大那是连 着贾家两位老爷都一并喊来了,顺带还有跟着看稀奇的一帮子老兵们。 “这屋子可以啊,旁的不说,这冷风是怎么都吹不进来了。” “你看看啊,这屋子中间若是放个大炉子,再引一根管子通到顶上出去,那真是,连着炭毒都不用操心,必定暖和。” “那这管子热了,边上的冰不得化了?若是这样,可不结实。” “你脑子不好啊,也不想想,这外头风雪多大,即使有些微化了,立马也能给冻住了。” “要我说,即使这上头不成,这从下头走也一样,比如这门洞做的长些,半敞着寒风也基本吹不进来。” “先不说这个,我现在就一个问题,这屋子风是吹不着了,可这冰。。。看着就冷的慌,住着能成?” “我瞅着大不了住进来之后都围着大炉子就是,这样地上用木头搭上,再铺上厚厚的稻草,对了,还能用炉子烧几块石头,到时候捂着,这样还能冷着?当年咱们在边境,那年。。。记得不,也是大雪的那年,好些个就是靠着这一招熬过来的。” “你说那年啊,唉,那年冻死的可真心不少,若是当时就有这个,指不定还能多活下来几个呢。” 说着说着这些老兵就开始歪楼了,不过好在贾家的老爷们没歪,看过了之后又让焦大几个当着他的面做了一遍,然后乐呵呵的,开始快步往回走了。 干啥?当然是写折子了,这样一个既能刷皇帝好感度,又能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儿他们可得抓紧了,万一这走了消息,让人抢了功劳去可怎么好。 第62章 又见赏银 一般来说, 即使是封建帝国,只要皇帝脑子没坏, 那么救灾的事儿就绝对不会被忽视,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已经流传了千百年, 是个皇帝都明白的很。 所以喽,当贾代化将焦大告知的两种救灾方案,用自己的方式理解撰写,顺带在加上些他自己想的某些细节, 送到皇帝手中的时候,这结局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皇帝又不是傻子对吧,这么好刷一波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而被上头重视的事儿, 下头的人能忽视?这办事儿效率自然也是相当的可观,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京畿大营备用的大帐已经在各个城门外边,空旷的地方一个个立起来了,冰屋也开始在贾家以及零时被征调的焦裕丰指点下,搭了起来, 三天的时间, 基本上这城里屋子塌了的人家,都有了能挡风避雪的地方,充分的体现乐中央集权制度的优越性。甚至还有进一步向着周围地区扩散的迹象。这真是让焦裕丰看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即使制度不同,可权利这个东西, 依然彰显着永恒的魅力,因为皇帝重视,所以即使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在第一时间被提溜出来,并给予了尊重。因为皇帝的关心,即使兵部物资不算富裕,还有备战以防北方外族借着雪灾入侵的重任,却依然拨出了足够数量的帐篷。因为所有的上层都重视,所以冰屋这个从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下头的人在怎么疑惑,也依然顺从的跟着搭建。。。 “速度不错,看样子,今儿这事儿就该完了。二郎,加把劲,一会儿好了就跟我走,今儿在我家吃了再回去。” 人老心不老这话或许说焦大是很合适的,看看,搭建冰屋这事儿在贾家如今不缺人手的情况下,还能自动自发的跟着自家侄子过来从头干到尾,这真心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嫌累得慌。反正焦裕丰对他这勤劳劲是已经没辙了,都不想理他。 因为焦大,焦裕丰连偷个懒喝口热茶都和赶工一样,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又不是没人手。。。在灾民得到了救援,吃住得到缓解之后,焦裕丰那种悲天悯人的劲已经基本回收了,这会儿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早点回去看儿子。若非焦大一直在,溜号什么的,估计人焦裕丰都能干的出来。 当然了,不想理不是不理,好歹这是亲大伯,再说了,他还真有疑问,比如刚才莫名出现的木头。最近许是因为城门口集中了太多人的缘故,作为城门看守小队长身份的木头,忙乎的脚不点地,一日里能晃眼瞄上几回,已经很多了,可刚才,居然远远的跟着某个小官在城门一角,和焦大说了半响的话,这。。。想想木头的另一个身份,焦裕丰忍不住脑子就是一闪。 “大伯,刚才来的那人好像是兵部的?我好像见过,过来干嘛?莫不是这北方真有事儿?这帐篷。。。” “没事儿,不过是想要我明儿去他们大营,再多教几个家伙搭冰屋,我寻思着,这是要将这法子连人带手艺送到边疆去。这冰屋在咱们这里用处不多,也就是挡风遮雪而已,救灾都只能凑合着在这边用,往南就没了可能。可如是送到边疆。。。你说,这大雪天的,那些北面的蛮人能看得清?那咱们这探子。。。” 恩?不说不觉得,若是大雪漫天,处处雪白的情况下,这冰屋。。。确实是建立各种隐蔽据点岗哨的好法子。就地取材便宜不说,这大小、厚度、甚至是模样都能随意调整,确实很好用,就是他这个没经历过阵仗的,被提醒这一句都能想出这么多,那到了那些将军手里又该怎么样犀利? 想到这个,焦裕丰看向焦大的眼神都亮了几分,果然是老行伍,脑子就是快,刚有人提了个线头,那边就已经摸到了后招,也难怪那些人过来寻他。不过这事儿怎么是兵部的人直接寻到焦大头上?贾代 化知道不?虽然不是奴籍,可焦大的身份毕竟是贾代化的亲卫,这事儿好像不好不让他知道吧。 贾代化确实不可能不知道,不单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会儿人贾代化还就在附近,正是他指了人,直接带着那兵部的人过来寻的焦大。而他能这么利索,这么好说话,这么体贴,那是因为这会儿贾代化十分的有脸,十分的乐呵。 前头就说了,贾代化那是个有相当觉悟的人,直到这一波要是操作的好,皇帝绝对能十分的满意,所以从折子上去那一刻起,他就闭上了嘴巴,权当没这个事儿。连着皇帝几番发力,用最短的时间,将这救灾的事儿操持的几乎万民朝拜,附议者众,也都没半点参与的意思。只安静的在自家玩自己的,弄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事儿和他没关系呢。 直到这最后一日,皇帝亲派內侍,往他家里送来了两柄玉如意,还有好些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东西,他这才露出一张菊花般的笑脸,开始走到街面上,参与起这救灾善后的工作。 他是真高兴啊,就他这样的,爵位爵位基本到顶了,钱财钱财从来不缺的,权利权利只怕太多的情况下,什么好处,都没有简在帝心这一点要紧。只是写了几个字,啥本钱都没有,就能让皇帝记下老贾家的好,那一趟,贾代化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赢家。 至于这什么青史留名?什么万民敬仰?呵呵,前一个多少人作天作地一辈子的都未必有这个机会,后一个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当成威胁咔嚓了,他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再说了,即使没有什么身后名,身上少了积德行善之类的招牌,可就他家这情况,世家录总不会少了记载,既然这样,他还愁孜孜以求个毛啊? 反倒是如今,该知道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来教导的都是贾家人,这很明显了好不。),下头又兜住了皇帝的名声面子,自家还有实际的赏赐,三面都光的很。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明,办事儿十分的靠谱,难怪自己是族长呢,这就是档次。 心下高兴乐呵的有点颠的贾代化,在这样的情绪下,看到兵部来人,还是针对这北疆,这早年他也曾流血牺牲地方的事儿,他能不给予方便?所以将焦大这么一个自己最信得过的推出来那是一定的了。 说来也是巧了,贾代化不过是那么一个指示,推出了焦大,而焦大呢,再兵部被人问起这冰屋事儿的时候,许是天生老实,许是事关侄子,不愿欺瞒,一来二去的,将焦裕丰也给带进去了。 给皇家做事儿,哪怕是为了面子呢,这也不可能没半点好处,这一来二去的,等着这人都教会了,好处也就来了。先是焦大,因为是老兵,身上多少有些功劳不说,还有贾代化作为依靠,所以混了一个8品的衔,虽说没有什么实权,连着俸禄都低的可怜,可好歹也算是多了个官身,让一家子都荣耀了起来,至于焦裕丰这个发明人,到底年轻,又有焦大的赏赐在前,故而只是得了嘉奖和银两,而且银两还可怜的只有十两。 可有了兵部给予的这一份嘉奖,别的不说,若是再有什么征丁之类的事儿,焦裕丰要不就是一进去就当个什么什长之类的小官,要不就是能直接免征,也算是个不错的待遇了。 而除了这些,焦大伯侄两个好处还有,想想这一次贾家的好处,想想贾代化的嘚瑟,就知道这一次绝对不会小气了去。事实也确实如此,不但是焦大得了一把好兵器,一百两的银钱,还有二十亩良田的地契;就是焦裕丰也得了足足五十两的大赏,外加京城贾家后街的某一处五间屋子的小院。一来一去,几下里一加,不说焦大如何,光是焦裕丰就觉得这主意卖的十分的划算。 “大伯,这一次咱们家可是彻底翻身了,不说旁的,就是这些银子,也足够我开了春再买上老大一块荒地的钱了。” “还开荒?” 焦大瞧着自家那美滋滋的,明明瘦了一圈,手脚都生了冻疮,脸上却分外精神的侄子,脑子一时有些晃神,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居然有点想不明白这侄子到底怎么想的了。 “你这都开了多少荒了?再开一大片,不说村子里是不是有这么些地方,就是有,你还有精神伺候?还不如正紧的整上些好地来的实惠呢。” “大伯,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是什么人?即使如今您这也算是有了官身,可到底和那些有差事的不一样,咱们底气不够啊,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多攒家业,就不能只看质量,还是要先把数量给撑起来,好歹听着不那么寒酸对吧。买地是个什么价格?开荒又是个什么价格?这差距可是好几倍。再说了,这也更和咱们的情况,即便自家村子这里不够开荒,好歹咱们也离着山近,离着那些富户们瞧不上的地界近,这么一来,即使开荒,也不会离着太远顾不上,倒是正紧的买地,还不定扯到那一片呢。” 这倒是实在,就是焦大,摸着怀里的银子,也有些意动。忍不住转头问侄子: “那这人手。。。” “如今正是受灾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家没了生机出息,我想着,不成咱们就寻几户过不下去的,也不说什么买人,直接签个活契,五年十年的,怎么的也能将那地给收拾利索了。您说呢?” “那。。。倒是也成。” 确实成,看看那外头还躲在帐篷,冰屋里的受灾百姓,即使有朝廷赈灾,即使城门口施粥不断,可这该死的还是死了不少,这其中老弱又是折损最多的,卖孩子的比比皆是。如此一来,舍不得卖人的青壮们对于签活契的接受度一定不小,招人应该十分的方便。便是真买人,只怕也容易,买上一家子什么的,只怕还是给这些灾民多了生路了呢。毕竟如今可还是冬日,离着开春早着呢。 想到这个,焦大猛地一拍焦裕丰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事儿我来办,好歹宁府里专门负责采买人的管事我熟悉,有他们帮着,办事儿也利索,又有这官身,更容易压住人,免得咱们没做主子的经验,让人给糊弄了。至于怎么买,这个我弄好了在和你说,总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这就对了,你当焦裕丰为啥对着他说这么多?可不能就是在这里等着吗。 “那就全靠大伯了,这事儿我还真是不懂。” 能懂才怪,现代买人你试试?立马让你高唱铁窗泪。 “行了,一会儿收拾收拾,赶紧的回去吧,这一出来就十来天的,家里孩子都不知道该急成啥样了。” “那不是还有您那些老朋友看着嘛,我可不怕他吃亏。” “什么吃亏,你家那小子还能吃亏?就他,黏上毛比猴子都精。只是到底只有一个人在家,那么小点的娃娃,在本事估计也会害怕,你这当爹的,回去了好生哄哄,免得吓小了胆子。” “唉。” 第63章 下人?买人?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 在古代封建制度下,人口买卖居然也是救济灾荒的一种方式。比如现在, 当北方各处都传来雪灾的折子,十来个城池都遭遇雪灾之际,人市猛地就红火了起来。就是官牙也频频出击, 为人口买卖创汇创利。 当然这里头也有许多的因素。一来官府救济即使有了冰屋等措施,常备仓却已经空了七成,在这样的情况下,眼见着离着开春还有不少时间, 施粥的事儿眼见着就快不能持续的情况下,有些力不从心的各级官府用鼓励各处的富户采买下人,来解决粮食问题是其一。再来就是因为这灾民聚拢一处, 品行良莠难分,治安上难免就有些不好,用这样的法子分散些人流,以求安生也是没法子。还有第三,这遭了灾的人家,多是本就家境不好, 屋舍简陋, 甚至生存艰难的人家,即使这一个冬日顺利度过,等着开春,重新起屋子等事儿依然是个大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 若是卖身大户,图个容身,也是一条出路。 有了这么几点,反过来再看这人口买卖,即使是焦裕丰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更不用说他自己也是这一次要采买人口的人员之一了对吧。 是的,焦裕丰家已经有了下人了,还不是一个,而是一家子四口人,一个老头,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子,这一家姓赵,赵老爹已经50了,两口子不到三十,而那小子根子不过是7岁。 看到这个岁数分布,想来明白的人也能想到,这样一家子,壮劳力就赵全一人,本就日子难过的很。这一家子以往全靠家中3亩地过活,可这一个雪灾下来,不说房子塌了,就是老爹也得了寒症,奄奄一息,不得不卖了家中的田地看病。可这样一来,这日子越发的难熬起来,说一句不好听的,若非朝廷救灾施粥及时,不定一家子成了什么样呢。 所以想要寻个出路也就不稀奇了。只是他们平民百姓当了这么些年,猛地去卖身当奴才,老人也就罢了,这孩子。。。当爹妈的哪一个舍得就这么将儿子的命给卖了?所以当正巧听到焦大在城门口处托人再问签契约的下人的时候,这赵全立马主动上前,应了这一份差事,甚至还表示,他们老的无所谓,哪怕死契也能应承,只要答应儿子签十年后能赎身,方便娶媳妇就成。你说都说到这份上了,焦大能不满意? 更要紧的是,这人还特别的会来事儿,在听说焦大不但是帮着侄子家找人,自家也要寻人种地的时候,甚至还很有眼色的表示,他能帮着介绍其他熟悉的,种地手艺不错又本分的人家。而且领来的人还确实十分的合适,一家子6口,老两口家两个壮年汉子,外加一个儿媳妇,一个大孙子,从看门的,驾车的,做饭的,种地的,清扫的,放牛的,能让焦大从家里到乡下那小宅子里所有的活计全包了。 这样一个人,再加上边上还有熟悉的城门兵丁作保,有户籍根底可查,你说焦大能错过了?自然是立马给自家侄子送了过来。 甚至因为后来这赵全介绍的一户人家看着也老实,不像是放出去就不知道好歹的,焦大还特省心的除了将老两口放到自家城里的宅子帮着做饭看门什么的,剩下的四个,一并带到村子里,让他们住在自家小院的倒座,由焦裕丰帮着照看,好方便他们开年种地干活。 所以啊,当当当,我们的焦裕丰和焦世博父子,如今也算是用上了下人的大户了,看的全村的人都眼红不已。像是春爷爷,就难得的和自己亲家在家里说起了这表侄子不到一年的发家历程。 “焦大那老小子,还是有些福运的,当年他去当兵,多少人说会不来了,可他就愣是从那死人堆里爬了回来。不但是如此,居然还混了个亲卫的身份,还是跟着那样的人家,在城里立住了脚跟,这在咱们这样的苦哈哈人家里,也算是少有的本事了。” “可不是,战场上靠着功劳博出头的毕竟是少数,几万人里都未必能出一个,能混成这样,也算是有能为的。” 老方头在这村子里住的久了,耳朵里不知道听了多少焦家的事儿,心下本就有些羡慕,更不用说最近自家儿子还跟着焦裕丰在山上学着套兔子呢,这可是大人请,不说这以后冬日多一门来钱的本事吧。好歹因为这个,得了兔子肉什么的做了一家子一起吃,兔子皮鞣制了给一屋子老少做衣裳什么的,让他们在这亲家这里借住也就不那么躁得慌了。这样的人情,难道还不值得他帮着说一二句好听的?所以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可以。 “我原想着,有了焦大,往后再不济,这老焦家即使后人在不济,也不会太差,毕竟那老小子本事,虽说二郎他爹妈依然没了,可这孩子却保住了,一年年的,日子过的也算可以,甚至因为他,咱们村子里的人到了京城,也不用担心糟了欺负没个说理的地方,足够了。可不想一个不错眼,这连着二郎都本事了,就焦大那官身,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还能不知道?那是二郎那孩子先想到的,而那焦大也是个机灵的,居然靠着这个,混了这么一个好处来,有了这一个身份,往后还怕啥?要靠山有靠山,要身份有身份,以后啊,那老小子后福长远着呢。” 说到焦大的官身,春爷爷也是喜不自禁,从此以后,哪怕谦虚些,自家那也能沾光,对外说有一个官员亲戚了,这样一来,孙子将来不管干什么,都有底气,就是娶媳妇也能比旁人容易些。你说春爷爷高兴不高兴? 当然了,这赞家底都事儿还是要干的,这个二郎那孩子比他大伯都强些。 “往年也没觉得二郎有多本事,可今年这开荒的事儿一出来,我才知道,这小子心里是个有成算的,只怕对着那山坡地不知道打了多久的心思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利索的将事儿给弄好了。唉,我也就是人老了,当时也没想到能有锤子,没跟着也弄上一些,不然这会儿,能留给孩子的只怕更多些,好在不是再没机会,等着开了春,那小山头上的地方,我怎么也不能错过了,哪怕是和二郎借呢,也要弄上几亩,那以后锤子。。。” 给外孙子攒家底?这个老方头听着立马竖起了耳朵,不过转头又想了想,对着亲家说到: “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有这2亩地,还有这屋前屋后的药材就够忙乎了,再有地可怎么种?能忙的过来?” “忙不过来,我又不是铁打的,可是啊,亲家,你看看二郎,这买人种地的事儿干的漂亮不?我这买人是不成,可请长工短工的,总是成的吧,这么一来还怕种不过来?即使开荒难了些,请人价钱多了些,可就今年这灾荒,到了开春,还用担心请不到人?只怕到时候有的是人干。而只要开出来了,再请人有什么难的?那可是三年不用交税的地,怎么也亏不了。” 也是春爷爷如今有了底气,有表兄弟的官身镇着,不怕人欺负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有表侄子手里有银子,不用担心不凑手时没处周转,不然他是再怎么也不会打这样的主意。 方老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跟着笑了,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也是,如今你腰杆子也硬了,确实能这么干,再不济还有这么一门好亲帮着兜底呢,等着三五年后,这日子自然也起来了,不说多,只要有个十亩地,你们爷孙就能过的很舒坦了。” “可不是,我都想过了,等着到了明年,有了十亩上下,那这日子。。。这院子里的果树,前后的药材,能混点日常花销,油盐布料基本都够。吃鸡蛋荤腥的,家里也有自己养的,还零碎能卖些钱。如此一来种地得的,除了余下自己吃的,剩下的怎么也能一年攒个几两下来,若是地养的好了,一年七八两都有可能。再加上 我这采药什么的,在零碎的得些,便是以后送了锤子去正经读书,也尽够了。若是孩子没什么读书的天分,就让二郎帮着教,识字算账的本事有了,将来再托了他们家,帮着寻个营生就是,我也不用发愁将来我走了,那孩子没个着落。唉,这个说远了,就说这攒钱的事儿,我寻思着,这银钱攒上几年,这屋子就能重新翻修,盖上厢房什么的,再努力一下,连着锤子娶媳妇的聘礼基本也能得了,亲家啊,你说,这样成不成?” 你说成不成,你都算的这么清楚了,让老方头怎么说?除了点头还是点头,然后看着那笑的和菊花一样的老脸牙疼。暗暗寻思,自家是不是有些不上进,怎么就没这么些个算计呢。有心想学着也算算吧,一掰手指头,又发现,就是他们想算计,好像也没这老头这么一门亲戚实惠,若非这亲戚靠谱,像是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起得来?这样一想,对着这亲家倒是也忍不住羡慕了起来,到底是有后福啊,老了老了,眼见着就要没人送终了,孙子让自家送回来了,家业也有亲戚帮忙看顾拉拔了,这不是后福是什么? 这样一想,看着春爷爷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别看春爷爷年级大了,这眼神还是很好的,看到亲家这样,他是真高兴,感觉自己往日因为家业不兴而有些低一头的帽子那是一下子就没了。甚至在看向那焦裕丰家门口刚出来的,正在清扫的赵老爹的时候,还忍不住妄想了一下,这啥时候若是自己有本事,将家业也翻上几番,那是不是给自家小子寻个有身契的伴当。。。 不对,这事儿还真是有可能,听说这近来城里慈幼院多了不少的孤儿?若是寻上一二个和孙子差不多年级的。。。嗯,这个好像可以想一下,即使不寻这样的,寻个老实的祖孙签个身契似乎也是可以的啊,毕竟自家有靠山,不怕人家欺负,更不怕人跑了,若是这样,即使地多些,即使活多些,好像也不担心了。。。 老头越想越觉得乐呵,越想越觉得能琢磨的法子不少,心下有些痒痒的,想着什么时候去寻了焦裕丰,好生的询问一二。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感慨,只觉得这老焦家起来,好像连带着自家的运势也一并起来了一般。 春爷爷这里的心思且不说他,村中其他人家一个个的因为焦裕丰和焦大买人的事儿,一个个的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比如隔壁的王大娘,就想着是不是去托了焦裕丰,往那些日子不好过的灾民里寻个儿媳妇,因为他家老大家的媳妇,当年没出什么聘礼,可偏偏如今谁都知道他家日子好过了,那说亲的人家,一个个的都开始长了大口,弄得她一肚子火不说,连着大儿媳妇也有些不对劲,生怕弟媳妇进门,因为这聘礼高给脸色看。为了这个,日子都过的不太平,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可着挑还不用花销太多银钱,这么好的事儿往日可碰不上。 而她这样的想法,不仅是他家有,就是二奶奶,也有这么一个苗头,似乎是想给她家的刘善哥寻个童养媳。今年善哥儿可是十岁了,寻个差不离的回来,不用养几年就能成亲,省多少劲啊。哪怕是买的呢,也比正紧娶媳妇方便不是,这样的寡妇奶奶加孙子,寻常婚嫁市场上行情可不好。 还有赵老爹家的五子,开年也二十了,一家就父子两个,连个帮着说亲相看的人都没有,这一遭也是个出手的好时机,还有。。。 七大姑八大姨的焦裕丰父子没遇上,可这亲戚邻里的,因为他家这买人的事儿,起了无数的心思,自然也有无数人寻上门来,想让他帮忙,弄得焦世博在屋子都想偷笑,这都成什么了?怎么感觉他家这都快成婚介了?真是没有想不到,只有碰不到的。 第64章 人丁兴旺 虽然村子里的人想法怪异了些, 可你不得不说,这灾荒年头娶媳妇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最起码十分的省钱。旁的不说,就说隔壁王大娘家吧,这速度, 这性价比就绝对是杠杠的。 不过是三天的功夫,在焦裕丰帮着查证信息的情况下,就迅速的领回来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虽然还附带有一个9岁的男娃, 需要帮着抚养到十五岁,可到底是一个铜板没花,就得了个媳妇, 还是个长相清秀,据说还认识几个字的媳妇,这妥妥就是彻底拔高了一层老王家底蕴的好投资。 要说这姑娘吧,那也是个倒霉的,她爹老于头是个考了一辈子,没考出秀才功名的童生, 甚至因为考试还将家里的产业基本全给搭进去了, 还累的她娘都早丧。不过总算老于头人还不算迂腐到魔怔,没蠢到卖孩子读书,而且在媳妇死了之后,人也总算是有了点养孩子养家的念头,虽然对未来没了指望, 哭的稀里哗啦的,但还是抛下了那一辈子的书本,反过来开始挣钱了。 虽然这人一辈子没干过类似的事儿,有点不知道怎么干,可有样学样的时候还算不笨,日常不是去城隍庙门口帮人写信,就是寻点抄书之类的简单活计,零零碎碎的挣得虽然不多,可好歹也算是有了点出息,再加上自家闺女,哦,就是那于氏能绣花补贴,儿子能在茶楼跑腿挣点赏钱,这一家子三口人倒是也能凑合着过下去。 按照常理来说,若是这么一直下去,这老头慢慢的许是能因为童生的身份,混个什么账房之流的活计,改善家里,闺女可能许给不错的人家,混点聘礼,然后靠着这个,慢慢的将儿子再往这科举的路上推。若是那儿子争气,将来指不定老于家就有腾达的一天。 可谁让他们时运不济呢,这雪灾一来,那多少年没的老屋,或者说从来就没有修房子这个概念的老于头忽视下勉强只能容身的老屋,就一下子寿终正寝了,不但如此,因为塌下来的时候,正冲着老于头的书房,这老头下意识想去拯救那些攒了一辈子的书籍,一个不小心,得,人没了。 别看这往日老于头似乎挣得少花的多,不像是个顶门立户的样,可正紧的没了他,这姐弟两个才发现,这日子立马就变得更艰难了,不说那宅子不能住了,还能去哪儿,就是往日因为老于头童生的名头而有些收敛的街上泼皮都开始往她们这里晃悠了,等着好容易发丧了老爹,家里余钱零落,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那于氏姑娘是真发愁啊,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弟弟给饿死了,她可还记得自家老爹临死,让她养大弟弟的话呢。 如此一来,当听到隔壁出嫁到西北面,贾家后街的某个婶子说起这贾家教习焦家的人,在帮着村子里的人家寻媳妇的时候,她心里就是一动。 当然一开始没多想别的,虽然也想过靠着嫁人来摆脱麻烦,却也没想过嫁到什么农户家,好歹也是童生的闺女对吧。当时只想着城里住着麻烦多,那若是去了乡下是不是能好些,所以想寻着这个关系询问一二,可等着遇上了王大娘,让王大娘那一箩筐的介绍条件那么一说,她算是彻底让老王家给套住了。 二十五亩的田地?甚至开春还会继续开荒?将来即使分家,作为次子的那个也有可能有十五亩?这个不错啊,这年头,能有十亩地,基本就不愁吃喝了,有这么些地,而且听着还有打猎的本事,这将来日子能差?再不济,只怕也比她爹在的时候,日子好过些。 等着王大娘在知道她是童生的闺女,弟弟也读了几年书的时候,开出来条件说,只要她嫁过去之后,能帮着教导家里的娃子读书识字,王家就肯帮着养大她弟弟到十五岁,甚至在她弟弟十五岁之前,帮着他们二房攒钱,将那城里塌了一半的宅子修好,让她弟弟不至于连个家都没有的时候,这于氏那是半点的犹豫都没有 了。 那塌了大半,基本已经没法子住人的宅子是她不知道转了多少想头,都觉得绝望的大问题,连着吃饭都成问题了,你说,她能有几个钱修房子?若非那宅子好歹是祖宅,要留给弟弟唯一的财产,她真的是连卖了房子的心都有了,那是越看越头疼。 如今好了,只要不要聘礼,她就彻底放下抚养弟弟的负担不说,连着这房子都能翻修保住,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什么?嫁妆?虽然他家不是什么大户,可女孩子从小攒嫁妆的规矩还是遵守的,再怎么艰难,她娘多少也给她留下了一些东西,旁的不说,针线啊,匣子啊,总有那么几个。再不济家里的书本家具也能暂时充当一下,等着将来房子好了,家具总是要新作的,书也能给他弟弟重抄一份。 如此一来,你说,这王大娘这媳妇娶得是不是很实惠?虽然让家里多了长嘴,未来六年多了攒修房子钱的事儿,可好歹,暂时是不用花大钱了,大儿媳妇也不会吃味了,家里这一碗水妥妥的十分平稳。 而除了王大娘,赵老爹也顺利的在托了焦裕丰和王大娘之后,给自家儿子,诨名五子,大名赵多寿的儿子寻到了合适的媳妇。这一个更绝,因为那是带着侄女嫁过来的,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至于为什么?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个周氏,她哥雪灾的时候死了,又没有儿子,所以嫂子在第一时间让娘家给带回去了,正准备再嫁好给娘家再换一次好处,度过雪灾。而家里原本的一个小院及零星的东西,则让近来损失颇大,急着弄钱买粮修屋子的族人给霸占了。这一家子如今只留下光溜溜的这么一个5岁的侄女,和这个周氏15岁的姑娘,除了身上的衣裳,什么都没给不说,还差点被卖了。若非时机不对,雪灾中族里死了不少人,各家事儿多,又有前头分刮她家老哥的遗产分赃不均的事儿在,这会儿她们姑侄两个还不定在哪儿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婚事说的比于氏都容易,为了不被卖到肮脏地儿去,在听到好心的某个族人偷偷传来的消息之后,她急匆匆的就带着侄女来了焦家,通过王大娘和老赵家说好了,只要帮着养活侄女,一直到侄女嫁人就成,她也没嫁妆,更不需要聘礼,唯一麻烦的就是压制住族人,免得他们寻上门来生事儿。毕竟这年头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这自己给自己说亲,可不和规矩,容易让人诟病。 生事儿?通过焦家保媒的婚事,哪个敢生事儿?老贾家的门楣这个时候还是很个不字?别说是焦裕丰和焦大了,就是王大娘都敢打包票。只要传回去,不单没事儿,只怕还会乖乖的来两个族中长辈,在婚书上签字,将这脸面给糊弄住,混个红包什么的,因为他们惹不起啊。 至于这侄女?那更不是事儿,他们村子如今的局面很明显,那就是村中男娃比女娃多,这样的情况下,多一个未来的可从小看到大,知道品行的联姻对象,只有欢迎的,没有决绝拒绝的道理。至于周家?只怕也没人愿意养这么一个小闺女吧。所以亲姑姑带走,合情合理的很。 有了这么两个,接下来有关于二奶奶关于要给他家善哥儿寻个童养媳的事儿就更简单了。都不用焦大出面,城门口的木头就帮着寻出了他辖区内知道的,品行还算可以的,刚死了唯一血亲祖父(城东打更人),成为孤儿的一个11岁小女娃。只要帮着葬了那老人,这孩子直接就能带走。 这一家更没有家产纠葛,因为那老头也产业,早年没了儿子儿媳的时候,就卖了唯一的破窝棚,租住在城门口兵丁宿夜的营帐门口,白天帮着看门,晚上打更,靠着这个,硬撑着养活了孙女。 也因为硬撑的太久,身子有些不好,所以雪灾一来,他虽然没被 压死,却得了风寒,最终病死了。留下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闺女,兵丁们正不知道怎么办呢,这童养媳的事儿来的是正好啊,不但是给这孩子寻了个活路出来,也让他们免去了麻烦。为此,木头这队正获得了周围属下一致的点赞。能帮着解决麻烦,还是完美解决麻烦的老大,绝对是好老大。 第四个需要焦裕丰帮忙的家庭是刘大叔家,他家的石头怎么说呢,年级不大,不过是16岁,按说慢慢找也是来得及的,可问题是,这小子吧,一来人长得壮实,看着有些凶相,而来条人老实的也有些憨,寻常找媳妇,确实有人嫌弃过他不够机灵,如此一来,这两口子心下也憋了气,想给儿子寻个好的,最起码不至于是往日他们看不上的人家来凑合。如此一来,这王大娘寻儿媳妇的事儿自然是要插一脚的,一来是不想放过一丝一毫捡便宜的好事儿,二来则是即使这寻不到像是王大娘家这样,读书识字的,可好歹也能算是城里的媳妇,说出去总比乡下丑姑娘长脸些。 而他们确实也寻到了一门合适的,这江家的姑娘一不是什么孤儿,二不用带着小辈,只有一条不妥当,那就是在这雪灾里,正巧死了未婚夫,还是在成亲的前三天,为此被人说是克夫不说,还被夫家几个泼妇亲戚找上门来闹腾了好些日子。娘家的爹妈虽然心疼她,知道她冤的很,就是哥哥弟弟,也觉得她委屈,可哪怕是为了家里安生,为了妹妹侄女将来不至于受到牵累,她也不得不赶紧的外嫁,以求早些消除影响。 如此一来,这山沟沟里的村子自然是合适的,即使聘礼基本没有,可好歹也算是离着远了对吧,甚至说出去,夫家再来闹腾就该是他们的不是了。更要紧的是,她那嫁妆:因为这些人闹腾已经被打碎了好几样陪嫁的家具,家里已经无力重新置办,而她也已经17了,在这样的名声下,想等着影响小些再寻摸,也有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的可能。还不如寻这样的人家,嫁妆少些也不在意的,赶紧出门子更利索。所以啊,这刘大叔家,那也算是捡了个不错的便宜,毕竟那一家子即使家底不厚实,可好歹确实是正紧的城里人家,还是个有手艺的漆匠家,比寻常村里的农户不知道强多少去。 最后一个需要解决的,那是王秋生家的王大树,也不知道这王秋生两口子是怎么想的,明明儿子才15岁,人也机灵,虽然长得普通了些,却也不是娶不到媳妇的模样,这居然就着急起给儿子寻媳妇了?难道是让王大娘刺激的?还是感觉这样大范围撒网容易捡着便宜?再或者是对村子里男多女少的情况着急了? 不管哪一种情况吧,这家子确实托了王大娘,而且还真的寻到了合适的,12岁的罗氏。唯一不同于其他家的就是,这个罗氏,是没了父母,被舅舅抚养的孩子,就是林妹妹那个情况。只是吧,这舅家人品却不差,虽然对着罗氏可能未必有对自家孩子那么好,因为日子过得苦,干活什么的也没少干,可总算也挺尽心,养活了她不下四年,从8岁,养到12岁,便是邻里都觉得这舅家的两口子人不坏,和表兄弟表姐妹,关系也算不错。可谁让这时运不济呢,她舅舅在雪灾中断了腿,家里为了给舅舅治病掏光了家底,舅母已经开始发愁要不要卖孩子了,偏偏那表兄弟,表姐妹,一个个的都比她小,你说,这罗氏会怎么想?不管是岁数,还是血缘,她似乎都会是最先被卖的一个。再她不想被卖的情况下,有什么比嫁出去更合适的?用这聘礼给舅舅治病也好,养活一家子也罢,也算是报答了舅家的养育之恩,也免去了自己的困境,重新有一个自己的家了。哪怕因为年岁小,类似童养媳,聘礼可能不多,可这真的是这么一个12岁的孩子,能给自己寻到的最好的路。 面对这样的情况,别说有些感性的王大娘了,就是焦裕丰都感觉心酸,并为这个孩子自己寻上门来,自己说亲的孩子的决断赞 赏不已。人情世故上如此通透,还知恩图报,果决聪慧,这孩子若是个男孩,哪怕在底层,只怕也能爬出一片天来。可惜了,这个时代的的女人天然的就失去了太多的机会。 因为赞赏,焦裕丰难得的,还和这孩子细细的说了这王秋生家的一切情况和众人的性情,指点了这村中的未来前景,以安罗氏的心。并表示在这王秋生家送来聘礼之前,他可以垫付些银钱,帮着寻个好大夫,去给他舅舅看病看,还会送些粮食过去,免得家中断炊,让这鼓起勇气而来的孩子能更安心些。 看着这因为他的保证而松了一口气,满脸感激的罗氏,老实说,若非这孩子比自家儿子大的有些多,看起来有些不合适,他甚至都想着是不是直接领到自家去了。这样的孩子真的是很难得,王秋生家这一遭凑热闹还真是凑着了。 连着五家,基本算是解决了最近村子里的婚娶大问题,即使再有,想来没个三五年,都不用费心了。因为基本在年龄线上的,全都一股脑扫干净了,接下来最大的。。。居然是两个十岁的女娃?他们村子女娃能愁嫁?呵呵,看样子这男女比例的差距问题,那是基本解决了。 焦裕丰这媒婆的活计做的十分顺利,让村子里有需求的基本都得到了满足,连着跟来好方便相看的王大娘都满面喜色,只觉得这一趟京城来的相当的利索和满意。所以这回去的路上啊,那是走的十分轻快,甚至还有时间商讨一下,那几家需要上门商量婚期的人家,该怎么操作,弄得焦裕丰被冷风一吹,有些回神的时候都忍不住自嘲,这是干媒婆干出瘾头了。嗯,不过不得不说啊,这喜事儿什么的,参与一下,感觉还是蛮好的,最起码这村子里眼见着人丁就要兴旺了对吧,这绝对是个好兆头,特别是他们村子一家家的日子逐步开始好过的时候。 而除此之外,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几天里,村子里的人口同样在迅速的增加,而这增加的方式嘛,那就有些不怎么好说了。 许是村子里今年日子好过,修房子的事儿众人皆知,首先这家里遭了灾来投靠的就多了好几户,不过这都是要走人的,不算什么,最多就是近来麻烦了些。可剩下的一户则不一样了,因为人家是来落户的。这是为什么呢?嗨,还不是那小山头的缘故?开荒什么的,在这附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没田没屋,附近没山,这村子里又有亲戚,想着来搏一把的,自然也就不是没有了对吧。 第65章 全面开荒 说起这个来村子里准备定居的人。。。那就要说到这灾后重建的问题上了。受灾虽然惨, 却不是最惨,受灾之后的重新开始, 才是难死人的关键。因为这涉及到的银钱不是一点两点,即使家大业大的也有伤筋动骨的可能,更不用说斗升小民了。简直就是往死路上逼, 若非如此,这卖人什么的,也不会这么火。 而这一家子来焦裕丰家村子的人显然是聪明人。在这灾祸刚起来没有多久,这春天还没冒芽的档口, 就已经开始十分有眼色的为以后谋划上了。 哦,说了半天,还没说这人家叫什么吧, 对了,这是村西面赵丰家的连襟,是方氏的大姐和姐夫一家。姐夫吴宝强带着媳妇大方氏和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一共五口人。从这亲戚关系上其实大家或许大致的也能看出这吴家原本的家境怎么样,五亩地,一个院子就是全部。 这样的人家, 即使风调雨顺的年景, 两口子要养活三个半大的孩子,也十分的艰难,更不用说遇上了这么一场祸事儿了,这房子塌了半边,地里麦子能不能收都要看天, 你说,这开了春,日子可怎么过? 好在这吴宝强是个脑子快,又有些决断的,在第一时间,就趁着这地价还没下降,立马先将家里的五亩地给卖了,是的,卖了个干净,因为他很清楚,遇上这么一场祸事儿,不等开春,为了活命买粮,卖地的只怕不少,而这卖的人多了,过,战乱的时候,那地啊,一亩都未必能换一斗的粮食。有这么一个前例在他自然不会缩手缩脚,平白的挨到最后让人占了便宜去。大不了等着开春若是还过得去,再低价买点回来就是了。 等着听到妹夫村子里的各种消息,包括什么买人之类的,他心思又活了,不由得想到了前阵子听媳妇说的,妹夫家开荒的事儿,当时那个心理就埋怨啊,埋怨他祖宗,当初这逃难的时候,怎么就选了这里落脚呢?看着离着官道近便好像地段是不错,去城里也容易,可这开荒可就没份了啊,连着想砍柴都只有几片野林子,离着山远的,吃点野味都只有眼馋的份。 好在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呗,反正这地也卖了,索性将这房子,哦,塌了一半是吧,反正地基也值几个钱,那就一并都卖了吧,直接拖着家当,带着唯一的大牲口,家里的老牛,一路紧赶慢赶的就往这妹夫家去。不是听说他们家那里山挺多吗,那自己谋划一块自家开荒好像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吴宝强虽然人机灵,心思也多,可人也讲究的很,到了赵丰家,不等赵丰两口子问,就先把自己的盘算给说了,顺带的还很实在的表示:知道这事儿估计挺让妹夫为难的,毕竟他不是村子里的人,所以啊,他准备趁着这一个冬日的时间,自己去和村子里的人结交一二,好歹混个人面熟悉,顺带的开荒也只选其他人看不上的地界,或者剩下的部分,免得到时候妹夫难做。哪怕是要花点银子,他也认。 至于其他?也不求妹夫帮忙别的,这来借住的日子,粮食什么的,他有,能自己出,各种生活用品也不缺,唯一就是暂时借一间屋子,让他们一家子有个容身的地方。等着开了春,不管是买宅基地,还是开荒,他都能自己干,自己出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说让赵丰怎么说?自然是只有点头同意的,毕竟即使没这事儿,房子塌了来投奔躲个冬,他总也是要接待的。至于开荒?呵呵,人家不是说了,自己去结交了嘛,那他权当不知道呗。且先看看他这连襟的本事吧。至于最后是不是帮忙。。。媳妇在那儿看着呢,他能不帮?反正那么几座小山,村子里估计也吃不下全部,何必当个恶人。 赵丰想的不错,可事实上这事儿是有漏洞的,毕竟有一就有二,容纳了这么一家 ,还是这么一个目的,要是让旁人的亲戚知道的,只怕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要是一股脑儿的全涌过来,这村子里可未必容得下。可谁让这会儿这事儿还没对着大伙儿说出口呢?谁让其他人家,村子边没荒山野地的亲戚少呢?谁让这赵丰存着旁观的心思呢? 所以啊,等到这天气渐暖,借住的纷纷返回自家之后,这村子里留下来,准备定居,要买宅基地的,也就吴宝强一家。 “你这连襟。。。是不是打着别的什么主意?” 虽然赵丰也好,那吴宝强也罢,这一个冬日,嘴巴都咬的挺紧,什么都没往外说,可旁人不觉得,这焦裕丰却已经察觉到了端倪。你说,都是庄稼人出身,又不是什么小商小贩的人家,天生嘴皮子好使,这吴宝强怎么就能见谁都亲热的喊人招呼?怎么见天的零零碎碎给人情呢?这人脉结交的,好像整个村子就没有他不认识,不处不好的人。 俗话说得好啊,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焦裕丰就觉得这是有所求了,为了在村子里定居?这宅基地什么的,买起来实在是不难,本就是早年天下大乱的时候逃难凑一起的,又不是一家一姓的地界,多一家谁也不会想着排挤,哪里用得上这么折腾?而除了这宅基地,能让这吴宝强这么热情拉拢人的,那就只有。。。 焦裕丰眼珠子朝某座刚开始化雪的小山瞄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看到那赵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始摸脑袋了。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都明了啊。 “你这家伙,这是还和大伙儿动起心眼子了?” 明明人赵丰比焦裕丰还大了9岁,嗯,当然这是身体年龄上,可真说起话来,听听,这焦裕丰楞就是搞得好像是人长辈一样,硬是让这赵丰红了脸,忙不迭的摆着手想解释: “没这个事儿,就是姐夫他吧,说是想自己和大家伙儿说,我这不是。。。不是,就我就是想先看看,他若是真成了咱们村子里的人,这等着再开荒,想参加,应该也能成。。。” 赵丰是个典型的庄稼人,本就不怎么会说话,这会儿一着急,说话更是有些语无伦次,可这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说到底,他就是想从众呗。想着这姐夫一家子要是真在村子里买了地基建了房子,这想跟着开荒,应该阻力不大,所以既不想阻止当什么恶人,也不想先开口,免得让村里的人觉得他吃里扒外。 是人都会有小心思,这赵丰的心思不算过分,就是焦裕丰听了也觉得可行,毕竟这真说起来,村外的人买宅基地,开荒,他们家才是第一个出头的,想想焦大就明白了对吧,全村估计就属他最不会反对,也最没底气反对了。所以也跟着点了点头,好生好气的说到: “确实,建了屋子,那就是咱们村子的人,开春的时候开荒想跟着,也不能算过分。既然这样,随他吧,看他到时候自己怎么折腾就是了。反正咱们这小山上地不算少,只是这话要先说前头,那边的地比早先咱们开的那几处可差了些,这个你连襟可知道?” “啊,知道,知道,我和他说了,好些地方,只能长些好养活的果木,其他能开荒的不多,他说了,到时候捡边上些也不打紧,养着总能好的。” 赵丰见焦裕丰没反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只觉得这事儿已经稳了,心下一定,说话倒是也利索起来。脸上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为啥这么看重焦裕丰的话?嘿,谁让如今这村子里,老焦家是第一富户呢,那可是连着下人都有了,连着官身都披上了的大户人家,他能不重视?说句不好听的,就焦家如今这身份,在附近十里八乡横着走都不难。只要焦家没意见,估计其他人家也不会有意见的。 看,再是个老实人,其实心里也有他的小九九,心思多着呢。 不管怎么说吧,当这冰雪融化,外头多少人家为了这灾后重建焦头烂额的时候,这小山村里却引来了新的热火朝天。 。。。。。。。。。。。。。 雪水在渐暖的日头照射下开始变成潺潺的溪流,顺着山体,往下欢快跳跃,老树枝丫上,淡淡的绿色开始轻轻的探出触角,远处浓密的森林,在一夜间似乎褪去了雪白的衣裳,露出内里的翠色。泥土带着水汽泛起泥泞,带出了黝黑的光泽。。。 春,已经开始来到,而这山里的人们也开始按照去年的规划,朝着那东面早被他们不知道清理了几回的山出发了。这个时候虽然没了套兔子的出息,虽然打猎基本没戏,可开荒已经成了主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声不响跟着众人上山的吴宝强再次成了猪脚, “老吴,你这屋子可才建了两间,瞧着连画好的地基里头三成都没有占上,怎么就不动了?这两间你家五口人,可怎么够住。而且还是木板泥胚这么凑合,这可不牢靠的很,这样的屋子,能撑过一年都难说。你怎么。。。” “先挤挤呗,好歹也算是有屋子歇身了。我当初卖地卖宅基地得的银子不多,总要算着些花用,什么都没有地要紧啊,这要是能开出十亩来,我这可是比以前没受灾的时候还翻一倍呢,这事儿能不上心?三年免税啊,种什么都是自己的,你说,我若是种菜,这靠着卖菜一年还能挣不出建屋子的钱?先紧着这里要紧。” “成了,三子,你也别问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当初建屋子的时候,只怕就已经有了心思吧。也是,咱们村子里往年都说山沟沟的穷地方,没人待见,可关键时刻好处还是不少的,这么大一片的地方给你随便折腾,可不就动心了嘛。” “吴宝强,你小子,该不是当初卖宅基地的时候就想好了吧,还专门挑了那靠着山的一边,嘿,要这么说,你脑子可够快的。” “见笑了,大家伙儿见笑了啊,咱们都是靠着土地吃饭的庄稼人,这当初受了灾,先紧着活命卖地那是没法子,如今。。。若是不赶紧的将这地捡回来,我这心里能踏实?这一家子这么多张嘴呢。” “这到也是,唉,说起这个,前阵子我进城去探望我二舅姥爷,你们猜我听到什么了?哎呦,要死啊,那好端端的,值5两银子的中地,那些人居然3两就卖了,只为了买粮食度过春荒,你说说,这等着熬过这一段,这些人可怎么活?” “要这么说,吴宝强,你小子脑子也是机灵,一看不对,就趁着没降价给卖了,送算没白瞎了那些好好的地。如今又知道赶紧补上,到是个能的。” “可不是,能像是吴宝强这样有眼色的真心不多。” “要这么说,咱们村子这是来了个聪明人?” “哈哈,能知道咱们这里的好处,一看不对就躲过来的,自然是聪明人。” 得,这些人不但不排挤,反过来居然还觉得这能知道凑他们一起开荒是聪明人?这些人的心也够大的,嗯,心胸也不差。不是那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贪心人。旁观的焦裕丰低着头,扯起了嘴角。 “咦,焦大郎,你笑啥?对了,这次咱们还没和衙门说,就先开地真得没事儿?” “没事儿,上次就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毕竟这开春是啥时候,是个人都知道,只要掐算一下,就能明白啥时候过来看,何必再多走一趟对吧。如今衙门正忙着呢,他们能少干一些,乐的偷懒。” “那就好,还是你小子有法子,这可省了大心了,他们这来一趟。我就慌神一趟,生怕他们给咱们说一个不字。” “那是焦大郎是谁,如今那也能算是官家子弟了啊。。。哈哈。” “对了,对了,那啥,妹夫啊,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这焦大郎。。。为啥还有人叫他焦二郎?怎么一个人还有两个称呼?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喊了。” “哦,你说这个啊。。。来,我和你说。。。” 亲们,你们能不能不这么皮,咱们这是在开荒呢,你们这样真的好吗?我们要保持优势可是很不容易的。焦裕丰心里忍不住吐槽。 他为啥这么想?嘿,因为啊,自打这村子里开荒的事儿传出去之后,这外头离着近的村子就已经动了起来,也开始往这上头使劲了,这个大家是知道的对吧。只是因为这属于底层百姓自发的行动,所以呢,即使开荒的不少,总量上却不算大。可如今呢?这不是灾后了嘛,这不是多少人家都卖田卖地了嘛,这不是朝廷要想法子安置灾民,避免逃荒大潮了嘛。 所以喽,这焦大童鞋,刚当上官,浑身正热乎的童鞋自然又一次上报了,将这开荒的事儿作为安置灾民的一种手段,递到了贾代化的手上,然后又从贾代化这里送到了皇帝的手上,如此一来。。。大面积开荒这个事儿基本已经成了定局,连着以工代赈什么的,也一并不用人提醒,在开荒这事儿的启发下,成了贾代化的功劳,成了官府的赈灾手段。 焦裕丰每每想到这个,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他不想朝廷这么用心?那不能,毕竟事关这么多人的生死呢,能多点举措,多活下几个人,总是功德。可这事儿。。。明显他们好处没几分不说,还将这原著中已经繁华开尽,逐步走向衰败的贾家,套上了好几层的保护膜,这个事儿就。。。 他们穿越一场,明明是带着鄙视来看贾家的,为啥弄到现在,却成了保护贾家延绵不绝的排头兵了呢?这转变的是不是太神奇了些?焦裕丰感觉,自己都糊涂了。 焦裕丰是不是糊涂这和大局无关,反正就在他们来的那一刻,蝴蝶这东西就已经飞起来了。倒是如今。。。京畿也好,北方其他城池也罢,因为这冰屋,因为这开荒,因为这以工代赈,让这个灾变得比以往温情了许多,百姓们终于又多了一条活路吧,自此,或许能全面加强这个时代苦难深重的底层百姓们抵御灾祸的能力,从这来说,贾家也好,焦家也罢,都能称一句万家生佛了。 若是这世上真的有神仙,若是这所谓的警幻仙子之流真的能左右人的命运,在这一场功德下,想来也会收敛一二吧。 在没有人发现的高空万里,在青天白云之间,清风荡漾,轻柔而坚定的吹散了云,也吹散了一层淡淡的,刚拢过来的阴霭。阳光照耀着这坦荡的世界,反射出层层的光,淡淡的金色清如薄雾,却温暖而祥和。。。 第66章 桃李/说亲 这小小的村落里,各家又多了多少地, 只看村子外的情形,便可以看出这一次朝廷发力有多猛了,连着他们村子往外的山脚小路边, 都已经能隐隐看到开荒的人影,这地给折腾的多厉害,真是想想都吓人。 看着这样的情况,坐在牛车上, 跟着爹一起去京城,准备读书的焦世博忍不住偷偷的问: “爹啊,这都开到咱们村子了?这速度是不是快了点?这附近有这么多人?别一个个的光顾着开, 忘了人力有限的问题。要是搞出个开出来继续荒着,那可就闹笑话了。” “不可能荒着,不说这周围村子本就一家家的没多少田地,就是不算这个,城里出来的也够人手了。你是不知道,当初那城门口等着朝廷救灾的有多少, 这些多半都是一无所有, 在城里也过得艰难的。如今房子都没了,人丁又有了折损,想要好好活着,跟着朝廷的路子走,开荒重新给自己寻个生路, 他们不拼命才怪。卖了城里的破宅子,换来开荒的荒地钱,弄点木头做个屋子暂居,只要一年,基本就能缓过气,三年免税下来,指不定连着院子也能盖上了。” 让焦裕丰这么一算,焦世博也忍不住跟着点头了,可不是,要这么算这开荒还真是不缺人,倒是城里,这么一来,可就少不少人丁了。那。。。好像也不妨碍什么,不管是什么时候,城里永远都人满为患的对吧。 “那城门口的人都散了没?” 这一路过去,光顾着看着些开荒的了,焦世博这会儿才想到春荒这个词,忙不迭又问了起来,他因为年纪小,焦裕丰这一个冬日在外头跑东跑西的,自然也就没带上他,生怕他病了,这年月,风寒也是会死人的,即使他们身子比寻常人好些,也不好随便作践自己对吧。 “前几日就已经开始散了,哎呀,你这小子,这会儿问这干啥?真想知道,等着到了城门口不就都知道了?” 虽然已经开春了,可这许是冬日雪太多的缘故,即使如今已经绿色渐多,风却依然还带着几分凉气,张嘴说话多了,总觉得,连着肚子里都灌了慢慢的冷风。焦裕丰有些不想说话了。 可惜啊,他没生个体贴的儿子,这边还没嫌弃够呢,那边人焦世博立马反驳了。 “爹啊,您这不对啊,我可是你的宝贝儿子,心肝肉啊,你如今连着和我说话都不耐烦了?哦,我知道了,近来又有好些人来给你说亲,你这是觉着能再娶一个,能在生好几个,所以看着我不稀奇稀罕了是不?” 哎呦喂,这一口黑锅下的,直冒金星有没有?焦裕丰若非是坐在车上,这会儿都能直接跌下去了,就是前头帮着驾车的赵老爹都忍不住喷笑出了声,这冤枉官司可见有多大了。 被儿子调侃想媳妇,想多生几个的焦裕丰真的,脸都红了,这样的事儿还让前头自家的下人给听见了,他这老脸可往哪儿搁?有心再说几句吧,又怕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来下更狠的,忙狠狠的给了个眼色,然后没好气的呵斥道: “你个混小子,你就。。。嘴巴厉害怎么就只知道往你爹我身上招呼?怎么没见你在外头这么能耐?” “我才几岁?在外头能和谁能耐?那些下屁孩用的上我几成功力?也就是和爹能直来直去的说些心里话。” 哈,这么他还要荣幸一下?顺带骄傲一下自己的水平?焦裕丰觉得这孩子妥妥就是第二次青春期了,简直没法子讲理。索性一个撇头不想理他。可人家焦世博不肯消停啊,见着他转了头,忙又很是小大人一般的说到: “说起来爹啊,这几次来说亲的,我听着比上回好像好了不少啊,有一家居然还是举人家的妹妹?这是大爷爷那官身起作用了,觉得咱们家也 勉强能够的上官宦人家了?” “人家那举人哥哥可有心的很,这是想攀附到贾家,不然就你大爷爷这没实权的官,顶个什么?还是个武官,读书人可不放在眼里。” “哦,这样的话,那个什么县尉家的侄女,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唉,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能有个官宦人家出身的后娘呢,这多长脸啊。” “什么长脸,这样人家出来的,即使来说和的,只怕也是庶女,教养什么的,想想都知道够呛,不是软的和面条一样不顶用的,就是一肚子盘算私心的,少有好的。若是万一遇上个狠心的,那更糟,指不定还会盘算你的性命,想着要嫡长子的名头呢,咱们不要这样的,没得好好地日子因为这还给搅合了。” 焦世博这嘴确实厉害,看看,焦裕丰都不想说话了,这么一引,这就又搭上了,还细细的和他说起这里头的关窍,生怕他让人给糊弄了,可见当父母的,那真心是强不过孩子。 父子两个闲话着似乎时间过得特别快,这里焦裕丰还没给焦世博好好说说人心险恶的问题,这京城就到了,城门口自然都是老熟人,没什么阻碍就进了城,不过接下来到了这贾家,麻烦就上来了。 什么麻烦?依然是焦裕丰的婚事呗,自打焦大出了头,这后街的人就一直盘算着怎么亲近亲近,串门的频率都上升了五成。这到不是说这所有的人,真的都是那种一双体面眼,一颗富贵心的意思,而是人的本性,再周围人里出了个出息的,下意识的想多亲近一二而已,这事儿即使在现代也十分的正常。 可若是这有个出息人还有个丧妻还家业不错的侄子呢?哎呦,那这可想的,可以拉关系的法子就更直接,更方便了对吧,要是能直接变成亲戚,那岂不是说这出头的好处,他们也分润一二?沾上光了?所以啊,一时间,这焦裕丰的亲事,几乎是整个贾家后街的所有人都在关注,都在盘算。 能有直接亲戚合适的,自然是直接凑到焦大那里开始游说了,而没有合适亲戚的,为了能凑出个亲戚来,那也团团转的想着法子,数着人脉,可以说,焦裕丰这一次的说亲,若是愿意,那是百里挑一都能称得上了。 这样大阵仗,老实说,真的有点吓到焦裕丰了,从车子进入后街开始,那几乎都快是一步一挪的往焦大家挤,这个艰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遇上那个天皇巨星开演唱会了。 这个说:焦二郎啊,你如今可出息了,你可还记得?早年你住在这里的时候,大娘我也是领着你吃过我家饭的,你和我家那谁谁谁,还一处玩过呢。。。我瞅着你们挺合适,你看怎么样?青梅竹马啊。 那个说:二郎啊,我妹妹家有个谁谁谁,上次你来的时候也见过,你觉得可还满意?若是你想,婶子就给你保媒。一手的好厨艺,保证你们父子日子过得舒坦。 还有的说:哎呦,可怜的大宝,这没娘的孩子就是苦啊,看看这衣裳,瞧着还是去年的吧,唉,二郎啊,你是该娶个媳妇,好歹也有个人帮着你们父子做件合身的衣裳不是,我瞅着我那大妹子就不错,针线女红最是拿得出手的。。。 呵呵,在让他们这么说下去,焦裕丰父子。。。他们家现在有下人?哪里缺了做衣裳的?做饭的?还有谁谁谁见过谁了?他们几次来都匆匆忙忙的,也没见什么外人啊,这相遇的事儿都是能混说的?名声呢? 好容易一身臭汗的,终于进了焦大家的门,急匆匆的将门口的人劝走,一屁股坐下来,这茶都还没喝上一口呢,那些自持关系好的,就又开始上门了,同样还是说亲保媒的。听到焦家人耳朵都快有回声了,还不好生硬的赶人。这样的热闹,直到这一日吃晚饭才渐渐消停下来。不说这父子两个给累成了什么样吧,就是焦林氏也已经快瘫了 。忍不住赶在公爹和丈夫之前开了口, “我说二弟啊,你这亲事还是赶紧的定下吧,再不定下,咱家这门槛可受不住了,看看,这才几日的功夫,都摸下去一层了。” 这又是他们的错了?焦裕丰有些傻眼,这难道不是因为焦大成了官引起的嘛?怎么。。。 “大嫂,这,这可都是看在大伯这官身的份上,我这。。。以前也不是没给我说合的,可真心没这么吓人啊。” 所以真心不是我的错,你可别全赖我身上。 “谁让咱们家就你一个合适的呢,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二郎啊,你是不知道啊,你大侄子这才几岁啊,前几日已经开始有人来说亲了,刚开始我还乐呵呢,如今。。。吓得我,用那什么算命的说不能早娶才糊弄过去,不然这日子都没法子过了。你这里也要当心,别从你身上打不开缺口,又让他们将主意打到你儿子身上。” 焦林氏哪里不知道不是这到底是为了啥?她这也是最近给闹得烦了,才给了这么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说起来她还觉得奇怪呢。 “说来,咱们这附近像是咱们爹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可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盯上了咱们家。” “那是咱们起来的快了点,又是田地,又是宅子,又是官的,这大半年多少回了,人家都看着呢,觉得咱们家运势好呗。” 常年不爱多说的焦大柱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开始吐槽起来,可你还别说啊,憋葫芦眼睛亮还真是不瞎说,这说的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听得焦大都摸着胡子点头了。 “咱们家最近是运势好了些,他们这是见着我这受国公爷看重,看着咱们家家业起的利索,看着咱们运势旺,想沾点福运呢。让他们去,这事儿不可能没个说法。” 嗯?这又是怎么说的?什么叫有个说法?难不成这里头还有别人想当媒婆?还是高档次的?焦裕丰和焦世博对视一眼,感觉有点不妙。哎呦怎么有种躲不过去的感觉呢? 有心想问问吧,嘿,这老头,居然还学上装神弄鬼了,明明是个大老粗,居然还笼着袖子,一脸高深莫测的透过晚霞,看着院子里的树,真真假假的说: “春天来了,桃李要开了,这有些事儿自是免不了的。” 呵呵,你这神秘装的,不就是想说春天来了,万物生发了呗。。。生发?他可不是牲口,没有发情期。亲,虽然你是官了,可这说话。。。是不是别这么别扭?你是武官,武官,和文人不搭界的。 第67章 代化做媒 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 焦大都在努力的让自己有个官样子,而这种努力融合官员阶层的行为, 从实际出发并不可笑,虽然现在是做作了些,可还是值得鼓励的, 毕竟有了这么一个身份,未来他们接触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会发生改变,为了将来不至于被人耻笑了去, 这会儿努力些,也是常理。 焦大活了五十多年,前期虽然苦了些, 可后来的大半辈子基本都是在这豪门世家中度过的,对这一套道理心知肚明,而焦裕丰他们也对阶层有自己的感悟,所以,即使感觉怪了些,吐槽多了些, 可接受起来速度却也不慢。反正不耽搁他们说话就是了。 “大伯, 明儿我想去我那院子看看,若是还成,想直接租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都是假的,赶紧攒钱才是真, 这年头,有钱才有资本,什么娶媳妇,说到底人家看的还不是这个?啥年头都一样。焦裕丰看的特穿。不过焦大却有不一样的想法。 “租出去?这个先放放,我这先和你说说那屋子。那屋子我去看过了,五间都有七八成新,主屋三间,西厢房两间,门开在东南角上,院子不大,不过住上一家子人却不成问题,要说这租出去确实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多了不说,一年三五十两的,应该总能有,若是遇上大比,这翻一番都有可能。只是二郎啊,你这亲事若是真的能在近期定下,或者说,这媳妇真是城里的,那这院子估计暂时还真得先放着,好歹子啊城里迎亲总容易些,比走半天的去乡□□面对不对。,这事儿不急,” 咦,这是越说越不对了,前头焦裕丰若说还只是怀疑,那到了这会儿,连着迎亲的问题都提出来了,那他可就真不能装傻了, “大伯啊,莫不是贾家什么爷。。。不该吧,我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猛地就。。。” 位高权重的人给外人做媒,向来谨慎,当然这里头更多是档次问题,举例说明一下你就明白了,你看看这皇帝赐婚。。。档次很明显有没有有?一般人他都不给这个荣誉。所以自认自己身份档次都够不上的焦裕丰,对于贾家的爷们突然想到给他做媒什么的,只觉得这里头很不简单,并没有什么欣喜若狂的意思。 他能说出这番话,焦大是很高兴的,自家侄子脑子很清醒,对自己的认知也很准确,没有因为自家猛地提升了一截而飘飘然,这一点很好。但稳重的太过,就有些显得小家子气了,这不可取。 “什么叫什么身份,好歹你大伯我也算是国公爷的亲信,好歹也是官身,也是上达过天听的,再不济,也比贾家宗族里的那些混子强些。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在我面前称爷的。你记住了,能让你大伯我听从的,除了宁府的国公爷,也就是荣府的老爷了,就是两府的哥儿,尊重有,恭敬有,可真有事儿。。。我都未必句句听从。” 焦大有心给自家侄子清理一下概念,好好说道一下自家如今的定位,不过他这里说的起劲,在焦裕丰的耳朵里却没多少力度,这会儿那边满脑子都忙乎着分析呢。 不是亲的动静都搞得惊动了荣宁两府的国公了?甚至还让他们不得不出面直接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掐断源头?那这到底闹成了啥样?他咋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当祸水的本事? 他这心里活动,那好在是没人知道,不然估计迎接他的就该是焦大的臭脚丫子了,就他?这么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刚有几个小钱的鳏夫?还是个带着孩子的鳏夫?什么祸水,洗脚水还差不多。 洗脚水潜质的焦裕丰为啥会惊动了贾代化这么一个层次的人关系他的亲事?这说起来,那就是焦大的功劳了。 对于自家侄子,焦大不说怎么怎么掏 心掏肺吧,可关键时刻,那真是相当的给力,至于他为啥要这么干?就像是皇帝的赐婚属于看重和恩赏一般,有国公给亲自做媒,同样也是给了焦裕丰一个大大的保护膜。让这远在乡下,焦大手有点够不到的地方,刚有了点小钱的侄子,不至于被那些乡下眼睛不好使的土财主给欺负了。比如那些被推了亲事的小官小吏的亲戚什么的。 别觉得这是焦大杞人忧天啊,越是到了地方上,你才越是能知道,这底层小官的胆子有多大,他也是从那些地方爬出来的,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为了以后自家侄子不至于像是自己一样,吃那些不必要的亏,他也算是顺势搞了一把大的。若是操作的可以,那真是说一句一劳永逸也不为过。 当然,这样的心思,他作为长辈,自然是不好明目张胆的给自己表功的,这年头讲究的就是含蓄对吧。不过该说的自然还是要说清楚的。 “说起来也是你小子的福分到了,前几日。。。” 前几日怎么的了呢?嗨,说起来还不就是隔壁惹出来的事儿嘛。前头就说过,那隔壁史氏凉凉了对吧,为了孩子的教养问题,特别是几个庶女的嫁前培训问题,荣府的老太太那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本事,愣是从宫里搜罗出了好些个得用的嬷嬷,请回家来当教养嬷嬷。 刚开始的时候,那是人越多越好啊,四个闺女呢,加上隔壁宁府也想着储备一个,这么一来下手就有点狠,直接划拉回来了十个。可等着上头两个年岁到了的闺女,一个个的都定了人家,眼见着就要嫁出去了,老三也紧赶慢赶的开始说人家了,那问题就来了,这些嬷嬷们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还要留着呢? 虽说这养着也不成问题,老贾家不缺钱,可这白养着好像也不怎么合适吧。嬷嬷们自己也未必乐意对吧。若是全给了最小的那个。。。听着人数是不错,嫡出的多几个也成,可这嫡出的闺女用庶女留下的嬷嬷,这要说出去。。。老贾家的脸面还是很要紧的。史氏再不成样子,在怎么处理,那也是胳膊折了拢袖子里,外头总要将嫡女的位置给摆正了。这不仅仅是为了贾家,也是为了孩子,毕竟孩子还都是好孩子对吧。 如此一来,荣府的老太太不得不考虑别的法子,比如让嬷嬷陪嫁什么的,如此一来一方面解决了嬷嬷的养老问题,二来也能让这几个短期培训,还很有些不足的闺女出嫁后多点依仗和底气。 而想要这些嬷嬷陪嫁,那就不是什么养老不养老的问题了,还要有点手段保证人家的忠心,从物质上到精神上,从本人到亲属,都要笼络好了。免得陪嫁出去了之后,反水成了别家的人,那他们老贾家岂不是就成了冤大头?想的多些,万一凭借着在贾家的日子,对贾家的了解,反过来捅上那么一刀。。。这亏本的买卖可不能干。 确定了这一点,那么这选定陪嫁嬷嬷,收拢嬷嬷人心的事儿就直接摆到了台面上。而老贾家的人别的都不说,想要查点事儿其实还是挺容易的,更不用说这能请回家来做教养嬷嬷,本身就已经查过一通底子了,从这些资料里头去寻找人家的弱点,其实并不难。 说来这些嬷嬷也是苦人,不说在如何进宫的,也不说这宫里怎么熬过来的,只说出宫后不回家这一点,那多半不是家人不容,就是已经没了家人的。针对这一点,逐个约谈之后,基本上也算是给出了解决方案,比如从家里世仆人家中,给年老体弱、孤苦无依的嬷嬷认个养子养女,方便以后养老送终啊;或者帮着寻亲找人并安排工作啊,都是不错的法子。所以开始的时候进展还是挺顺利的。 但是,呐呐呐,转折来了,在这其中,有一个嬷嬷的家人更特别了些。因为这个嬷嬷早年在宫里的时候,因为爹妈兄弟陆续都没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侄女,在实在没法子的情况下, 这嬷嬷索性就托了关系,将这侄女也弄进了宫里,当了一个宫女,算是护在羽翼之下照顾着。如今嬷嬷自己倒是出宫了,可这侄女却依然在宫里不说,日子因为没了人关照,还过得分外的艰难,根据她的人脉得来的消息,那孩子已经给排挤到冷宫看门去了。所以啊,这嬷嬷的要求就是,请贾家想法子将她这可怜的侄女也给带出来,若是可以,亲帮忙寻个合适的人选,让这侄女能像是个寻常女子一般嫁人。 宫女出宫嫁人?老实说,这个操作不是一般人还真是不怎么好操作,一来大家众所周知,这宫女出宫那是有年龄限制的,不到25岁,基本想都别想,除非有什么大的恩典。这个。。。老贾家觉得,这估计还是要靠老太太出面了。而等着这宫女出来了,选人有成了问题。那宫女虽然不到出宫的年级,可却也已经有了21岁,这个岁数,在十五六岁出嫁的这个时代,那妥妥就是个大龄剩女啊。基本属于嫁不出去的,这让老贾家怎么选?老实说,给人当继妻已经成了必然。 即使是继妻,这亲事也不好说,想做的漂亮点寻个官宦吧,一个普通的宫女,没什么积蓄,没什么人脉,不是什么顶漂亮的,也不是什么宠妃之类的身边人出身,有几家看的上?就是有人看上了,这老贾家也要担心是不是符合老贾家的利益对吧。 有心从族人那里寻吧,你说也奇怪了,往日听着什么死了媳妇的,大龄未婚娶不到媳妇的好像还不少,可正紧的需要他们献身了,居然一个合适的都寻不到了,不是家里穷的实在是不像样,人品还不成;就是孩子不小,小妾一堆,这要是将人选说给那嬷嬷听,可就不是收拢人心,而是推着人记恨了。 就在这老贾家的爷们太太都发愁,感觉事儿有点难办的时候,得,焦大出手了,十分有眼色的提供了人选,他直接将自家侄子给贡献了出来。 别看往日焦裕丰不起眼,放到了合适的地方,比如这会儿,人焦二郎那也是挺不错的。年纪?合适,25、6多般配,就差四岁,即使那闺女当初没进宫吗,差不离也就是这样的配置了;身份?8品武官的侄子,京城衙门人头熟悉,和好些世家管事都熟悉,不算太难看;家产?五十亩地的田产,京城,乡下都有房子;本身还有木匠手艺,会打猎,挣得不算多却绝对能过不错的日子,人品端正机灵,再加上只有一个儿子,家里还有一房下人,这么一算,嘿,比老贾家一些族人看着都体面。配一个冷宫宫女,那真是妥妥的好啊。 你说,有这么合适的,贾代化兄弟能不立马抓住了?就是那嬷嬷听了,也觉得挺不错,还常年远离京城是非,不用伺候长辈,没有子嗣压力,嫁过去立马就能当家理事,哎呦,这么一算,那真是好的不能在好了。 贾家满意,嬷嬷满意,焦大也满意啊,宫女出身,别的不说,这规矩什么的,那是一定很不错的,娘家只有这么一个姑姑长辈,看着是少了亲家,没什么臂助,可同样也少了麻烦,将来嫁过来也不用担心后娘仗着家世欺负孩子什么的,多好。 更不用说有了贾家的老爷们帮着说亲,体面还显得得国公府看中,无形中得到的保护,更是他们这样新荣之家最渴求的。嗯,若是贪财些,顺带的还能在混点随喜赏赐什么的,多实惠。想到这些焦大自觉那是做了一件相当聪明的决定。 可等着大家都满意了之后,回到家焦大才发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他居然从头到尾都忘了和焦裕丰说了,你说这事儿给整的,多尴尬,好在人算不如天算,看看,这不是,人自己就送上门了。这让焦大得意的啊,也就难怪他前头为啥会做出那么一副样子了。接下来的关键是,如何让焦裕丰接受这个亲事。 对了,说起来,作为长辈,作为唯一在世的大伯,给侄子说一门亲,这侄子有拒绝的权利吗?那 个好像没有吧。所以喽,焦裕丰同学这娶媳妇的事儿啊,那是板上钉钉了。 第68章 妥协、置办 同样的路, 同样的人,可回去的路程却和来时那么的不同, 焦世博恹恹的有些提不起神,频频侧头,看着自家老爹的眼神更是复杂。虽然他嘴上总是说, 不在意自家爹再寻个媳妇什么的,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作为儿子,总觉得有些别扭,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爹,这事儿。。。你真的不多问问?咱们可是啥都不知道,这就说定了, 等人出来就成亲,听着是不是太玄乎了些?” 明明是舍不得爹被分享,可焦世博寻出来说嘴的借口却十分的站得住。在自由恋爱的时代过了那么多年,猛不丁的来个包办婚姻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对吧,更不用说这包办的基本已经没猪脚说话的份了,还最后一个知道, 这也太不尊重人了。他觉着, 他爹心里铁定也有意见。 嗯,乘着这个机会,子啊老爹这里多刷几下,免得太早让后妈给拉拢了去。什么?制造夫妻矛盾?没,他真没这个意思, 都不认识,哪里来的矛盾对吧。 可不想他这里刚开口,那边焦裕丰却正好抓住了时机,对着自家儿子又展开了一场爱的教育。 “儿子啊,你啊,你忘了早年你自己说的话了?你说书上说了,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一摸一样的思想,所以求同存异,学会妥协,是成功的最主要要素。当时还劝我多学学来着,怎么着,你自己就不知道借鉴了?这一次,同样也是妥协。” 说到妥协,焦裕丰眼神有些深,真说起来,自家儿子这话他能记得这么牢这也和自己的经历有关。带着儿子走南闯北的那些年,不是没听见过孩子他妈的消息,又一次甚至远远的还瞧见过,可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呢? 想冲上去质问?想为自己抱一个不平?都有吧,可最后却生生的忍下了,权当不知道,没听见,没看见,做了一回自己都鄙视的怂蛋。为啥要这样?因为他知道,自家儿子这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活的不容易。没必要在为了这么一个已经不相干的人,再背上一个父母不和的帽子,更不想让这些纷争毁了他们父子平静的生活。所以他对着现实妥协了,就当自己没本事,没能耐留住人,就当他们缘分浅,时候到了。 而如今。。。说来这穿越也是好事儿,或者能说是上天给的福报。让他们也算是重新开始了,还过得比以前更惬意些,更安稳些,这样的福分,看看,那个走了的女人就享受不到了吧。那样的田产,那样的家业,放现代,比一个镇子的首富都不差了。还是官二代,多牛掰。 自我安慰一番的焦裕丰收回飘远的思绪,回头看了看,因为他教育人生而显得有些颓丧的儿子,无声的笑了笑,继续说到: “有人想着咱们父子,觉着对咱们好,就立马往咱们这里巴拉,这样的情分,即使有什么心下觉得不舒服,也该忍着,该多想想人家的好处,这就是妥协。再说了,既然本就是要娶亲的,你大爷爷身份也确实有理由帮着咱们定下,那更不该因此心下留什么疙瘩。说一句不好听的,若非咱们和他亲,他袖手旁观多舒坦?何必搅进来掺和这么一个麻烦事儿对吧。” “可这人。。。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啊,都说宫里的女人心思最厉害了,这万一。。。那不是娶了个搅家精回来?” 打小焦世博就被自家老子教育说要多看人好处,长处,不然和谁都处不好。所以对自家老爹这论调,焦世博还是有心里准备的,同样,对焦大这自作主张,从如今的风俗习惯,各种规矩上来看,也很能理解。可这人选。。。焦世博依然觉得不怎么牢靠,总觉得不妥当。具体哪里不妥当他不知道,反正就别扭呗,这个估计所有父母二婚的孩子都有吧。 焦裕丰许是也知道自家儿子的纠结在哪儿,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解,所以他 这会儿十分的耐心,一点点的掰碎了和儿子解说。 “其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大爷爷说的已经十分清楚了,你看啊,父母亲族基本全无,唯一一个姑姑,还要跟着贾家的姑娘出嫁到男方去,这么说起来,就是没有什么娘家可回的,这样的人,嫁进来自然是一心在家里。” 这个没错,焦世博点了点头,没娘家确实不容易被人撺掇出什么事儿来,势单力孤的,估计也不敢怎么瞎来,什么打压前妻的孩子之类的,这个里有很多经验可以参考。 “再有,你也听见了,以往在宫里都是靠着她那姑姑,这嬷嬷一出宫,立马就被欺负的,去了冷宫,这说明啥?说明这人啊,手段本事也没多少。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甚至有可能容貌也不怎么样,不然早被人当了棋子了,对吧,这个那么多宫斗剧也算说的够明白了。” “咦,要这么说,一个没什么本事,长相也不算出挑的。。。这嫁到咱们家,岂不是我们家吃亏了?” 看,人啊,就是这么复杂,前头还怕人家手段高超,自家麻烦呢,这一个转头,却又嫌弃起人家没本事了,这真是,还让不让人活了?也太难伺候了。看看,前头那竖着耳朵的赵老爹又笑上了,合着他们父子,这来回一路尽是给人看笑话了? “我说,老赵头你这又笑什么呢。” 让人看了笑话,焦裕丰心下也有些不高兴了,口气也有些不好,不过人老赵头也是活久了的人精,即使见识浅薄了些,时间也足够累积出应对的经验了,所以他反应很快,顺着话音就说到: “主家莫怪,小老儿这是瞧着哥儿如此孝顺,心下欢喜呢。在自家孩子眼里,自家的父亲自然是千好万好的,旁人怎么也配不上,哥儿是不是这个理?主家该高兴才是,有这样一个儿子,比十个八个不成器的都强些。不过,小老儿听了这半响也明白了,这未来的主母啊,性子估计挺软和,这也是哥儿的福气,有这样的后娘,哥儿以后日子必然顺当。” 老头那是两边夸,两边安抚,说的十分的利索,而听得也不自觉的跟着点头,甚至还乐呵呵的,可见老头这说话也算是有些本事,这门房的活计干的挺顺手。不过这主家父子说话,你一个下人插嘴。。。好在老头还有后招。 “不过,大爷,听了你这么说,您这亲事估计时间上不好掐算啊,那咱们这先头的事儿是不是如今就该办起来了?万一这没过几日人就出来了呢?到时候这总不能让新嫁娘住到贾家去,从贾家出嫁吧,那边不是说那嬷嬷跟的姑娘也要出门子嘛,咱们总不好冲撞了日子。还是早点办了喜事,才更妥当些。” 嘿,这还真是个问题啊,接出来有贾家的老太太,应该不难,可问题是接出来之后。。。那嬷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宅子,若是没有,那自家那京城的小院是不是就要暂时的作为那女子的落脚点?出嫁的地方。。。是不是也该让大伯去问问?好有个妥善的安排?还有自家,这虽然宅子是新起了没多久的,可这里头的家具是不是该置办的齐全些?好歹他们如今也算是小地主了,这场面也是要撑一撑的,可不能和以往那样,糊弄着过日子了。 焦裕丰这么一想,那问题是越想越多,一时脑子都有些头疼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说到: “得,这回去看样子还得列个单子,将这些事儿都给撸一遍才是正紧。” 说到这个,焦裕丰的眼神又往自家儿子那里瞄了一眼,含义十分的深刻,那意思是: ‘儿子唉,咱们这合成的事儿,似乎还得干啊,这家具什么的,好像缺的可不少。’ ‘那是一定的,弄点木头,咱们来个全套,保证体面又好看,对了,要不要搞点摆件啥的?这个也 容易的很,弄点土做点瓷器?’ ‘这个可以有,弄点麻能做布嘛?连着染色能一并搞定不?要这样,咱们省钱省大发了,还不打眼。’ ‘可以试试,对了,银子做点器皿,首饰?这个应该以后也能用上,就是玉石什么的估计没戏,咱们没原材料。’ ‘咱们有皮子,做体面的皮衣裳应该能吧。对了,我收点残破的摆件回来,分解之后重新合成这个可以不?’ 父子两个眉眼官司打的呦,在老赵头没注意的时候,就差将整个家的家底全部重新翻新一遍了。可见他们在干这些秘密事儿的时候那是有多默契。嗯,这个其实也是有了下人之后,他们逐步开发出来的新技能,咦,要这么说,也难怪对家里在多个女主人什么的,他们这么心大了,合着这是都已经有了应对方案啊。 且先不说这个,再来说这父子两个对于在那边接人出来之前,收拾家里的计划。这事儿办的。。。十分利索。 比如焦裕丰先去弄点树木,藏到某处,然后焦世博趁着没人注意,去赶紧的合成,然后等着攒到一定的数目,由焦裕丰自己驾着车出去晃悠一圈,将东西带回来,这就成了他们采买的了。不打眼吧。 再有城里那些管事什么的手里收点各家摔碎的,需要丢弃的废物回来,藏到某处,然后焦世博偷偷的过去,分解,合成这么一弄,再由焦裕丰拉回来,得,这好东西就又添上了吧。 三五次一下来,不说家里的下人怎么吃惊这父子两个的家底了,就是村子里的人家也有点傻眼,比如王大娘就忍不住过来参观了一下,然后摸着焦世博的脑袋,对着焦裕丰说到: “你如今却是是出息了,这些东西,不说这家具,你自己本就能做点木匠,这个没说的,自是有本事弄些好货,可这些摆件,器皿。。。瞧着就值不小银钱,也亏得你下得去手,置办下这么多。” “都是些散碎不成套的,不然我哪里有这样的财力,不过是借着人家不稀罕,低价收来摆个体面而已。” “便是如此,若非你有本事,有门路,哪里能有?别人怎么就没见得过?还是你,如今这身份也不同了,自然路子也广些。看看,这摆上就是不一样,看着就是有了大户人家的模样,瞧的人眼红。” “您这是笑话了不是,这才到哪儿啊,摆的也就这么三五样,瓷器也多半不算精致,还不成套,也就是看着鲜亮些,哪里能称什么大户。再说了,那也是大家伙儿往日没往这些上头琢磨而已,不能吃不能穿的,谁稀罕啊,也就是我,这如今为了个门面,白白的浪费了这么些银钱。” 焦裕丰的话说的十分谦虚,十分的低调,可人都是长眼睛的,焦家确实已经很不一样了。 正堂那一整套的家具,虽不是什么好木料,却也有了雕刻的花纹,看着就比寻常人家的像样些,和那些地主人家也不差什么。条案上对称的耸肩梅瓶虽然寻常人看不出什么档次,可这细腻的手感,润滑的色泽,瞧着就知道,必定也不是什么地摊货。还有那中堂上挂着的字画,桌子上吃茶的杯盏,那次间里隐隐灼灼能瞧见的器物,明明不过是几样,却已经拉开了很多距离。 王大娘难得的有些缩手缩脚起来,半响才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模样,探着头询问起她来的目的。 “听说,你大伯给你说亲了?还是那啥,那个当初来过的国公爷帮着做的媒?” “是,是一个宫里女官的侄女,也是宫里的宫女出身,因为年纪有些大了,这出来了不好寻人家,就做媒做到了我这里。” 本就没什么好瞒的,既然王大娘来八卦了,想来村子里传这个的也不少,再想想这回来后,突然不见来的媒婆,焦裕丰十分爽快的 将话直接说开了。听得王大娘猛地一拍大腿,乐呵呵的说到: “那感情好啊,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这天下还有比皇帝老爷家更大的大家?这样的地方出来的人,必定是好的。大郎啊,你这是福运到了,能娶到这么一个,十里八乡估计都是头一份。你大伯也是真疼你。” 说到这里,王大娘顿了顿,到: “这样一来,那些人家想来也不用着急上火了。。。呵呵呵,你这里倒是能清净些了,也省的答应了这个,得罪了那个的麻烦。” 嗯,这倒是说到了根子上,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嘛,焦大做主的好处就是他万事不沾,谁也没得罪啊。想到这个,焦裕丰也难得的偷笑出了声。 第69章 嬷嬷来访 焦家大郎寻了个宫里出身的女子做媳妇, 这个消息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就被震惊的村人传的到处都是,连着春爷爷都难得八卦了一次, 凑热闹一般,带着自家孙子往焦裕丰这里走了一趟,就为知道这宫里出来的人品咋样, 是不是会仗着出身,欺负了自家这表侄子和侄孙。可见这宫里两个字,对于寻常百姓来说, 有多大的压力。 而更让村民, 不或者说焦裕丰想不到的是,在这之后的某一天,他居然猛地接到焦大传讯, 说是那嬷嬷,哦,就是那宫女的姑姑,要来他家探访的消息。这是怎么说的?要说这说亲前,男女双方家长去探访一下对方的家境人品,看看是不是和媒人说的一样, 那是有的, 还不少, 可这都基本说定了,这会儿猛地想到来探访。。。这到底是咋想的?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是贾家强逼的?不会吧,不是说这是人嬷嬷自己提出来的嘛。 不管心里怎么想吧, 既然人家要来,他好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那就来吧。焦裕丰一片的坦然,咳咳咳,当然了,这要接待一下这么一个从宫里出来的人,收拾收拾,让自家看着更体面些还是要的对吧。 。。。。。。。。。。。。。。 春日的山脚其实很美,比城里多了许多的鲜活,比那些豪门大宅,甚至是宫廷内院更多了些自由和豪迈,沈嬷嬷坐在马车上,难得摒弃了往日的规矩,从随侍的小丫头掀开的车厢帘子处,往外张望着,保养得宜,看着不过三十许的脸上,露出了几许轻柔的笑意,可转眼,却又浮上了几分酸涩。 “嬷嬷,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地方了,你看,就在那边山脚处拐进去就是。” 说话的是陪着沈嬷嬷一同前来的焦林氏,而除了她,外头还有一辆马车,坐着的是焦大一家子的其他几个人。沈嬷嬷的突然探访显然让焦大一家子也有些惊疑不定,事关自家人,焦大索性请了两天的假,带着一家子一起来了,若是没事儿,那就权当自家回老家查看田产,松散一二。若是有事儿,那好歹也不至于让自家侄子一个人面对对吧。 焦大的心思焦林氏也知道,所以这一路索性做到了这嬷嬷的车上,想从细节中探一探究竟,不想这一路人嬷嬷愣是能一个字都不吐,果然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这嘴巴严密的不是一般二般啊。这让焦林氏很有些丧气,只能不断的说话来打发时间。 “往日啊,人家都瞧不上我家那村子,说是太偏,出个匪人都寻不到人救助,可如今呢?周围不知道多少村子眼红。这靠着山开荒多便利啊,就是我那小叔子家,如今这田产也已经超过五十亩了,村子里的人家基本家家户户,那都是有不少田产的,即使再不济的,那菜地也不老少,靠着我家那小叔子往城里各个衙门送菜的便利,也不愁换不来银钱。这么一算,比那城里好些人家过得都痛快。为了这,今年都有人直接搬家搬村子里去呢。” 不管有什么事儿一定要来吧,在焦林氏想来,多说自家的好处总是不会错的,这叨叨叨的,一路上不是说那村子的好处,就是说焦裕丰的本事,就差没将焦裕丰祖宗十八代的事儿都给交代出来了。虽然听着让人有些发笑,觉得这人直白的藏不住话,老底都说给人听,嘴巴太大。可你别说,这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那沈嬷嬷越听,这神色就越是欢喜。嗯,顺带的,那酸涩也越发的重了,弄得焦林氏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了这,一直到进了村子,到了焦裕丰家门口,看到先下来的公公和丈夫那一脸的疑问,焦林氏自觉都有些脸上发烧,自觉自己实在是没用了些,弄得她都有些不敢抬头看自家公公和丈夫那失望的眼神。 “嬷嬷您看看,这就是我那侄子家,这院子去年刚新起的,看着可还好?来,赶紧的,进屋,老赵 头,给马多喂点好料。” 儿媳妇没弄明白那怎么办?自己上呗,虽然说男女有别,可好歹他也这么个岁数了,估计也少些,再有这么多人在,焦大索性大方了一回,直接自己上前,引着人往院子里走。而那沈嬷嬷虽然动作有些僵,看着有些不习惯这么就在外头和大男人说话,可仪态上却依然落落大方的很。点着头也不说二话,领着小丫头就跟着走进了院子。 一进门,沈嬷嬷的眼睛就不动声色的将这院子看了一遍。虽然这不过是个乡下院子,可地方不小,布局看着也齐整,屋子院子更是结实整齐干净,还有几名下人在侧,这么一看,就知道是个殷实的人家。等着进了正堂,看到那家具摆设,沈嬷嬷眼中忍不住又露出了几分动容。 那样带着花纹雕刻的家具可不是寻常人家会置办的,还有那些瓷器杯盏,普通农户许是看不出什么来,可按照她的眼力却能分辨出这多是官窑的精品,这样的东西,便是城里的富户也不过如此了,难道这一家比自己想的更有底蕴?不该吧,便是那焦大,也不过是刚有了一个官身,本不过是亲卫出身,穷苦人家的家底,怎么会。。。 “咦,他二叔,你这。。。置办的东西不错啊,看看这瓶子,这杯盏,莫不是为了成亲,新整的?那花销可不小。” 好在她的疑问都不用自己开口,那同样有些眼力的焦林氏已经发问了,当然了,这焦林氏问这个,并没有帮着沈嬷嬷探问的意思,相反她是真好奇,上次来还没有呢,这小叔子难道最近又发了一笔? “我这是赶上了,正巧遇上有人在清理存货,就买了些,还有些则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是不成套的,大户人家不要了,我瞅着还不错,就给买回来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成不成套又有什么打紧?用着不错,看着体面最实惠。倒是这家具,怎么样,大伯,这是我自己做的,可还还能看?你那边要不要?要是看着成,我给你那儿也整一套?好歹也是个老爷了,这场面总是要的。” 沈嬷嬷的眼神虽然隐晦,可焦裕丰从听到这人要来,心下就已经做了准备,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能瞒过这样宫里出身的本事人的眼力,所以一开始就想好了说辞,说的那个顺溜啊。 果然,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一脸的原来如此,再没有了疑惑,反倒是多了几分欣喜。像是焦大,头一个立马开始点头。 “你不说我都忘了,确实是这么个理,城里那院子我也准备重新收拾收拾,弄点好东西撑个场面,怎么的也要在体面些,没得丢了脸。这边的,索性就按照你这边的整,全由着你来就是。” “这器物可还有?要不他二叔,你帮着再寻寻?虽说若是往贾家寻,估计也能寻到,可这。。。你也知道,到底不怎么好开口,没得让人嗤笑了去,倒是从外头寻,直接花点银子,更妥当省心些。” 焦林氏也跟着急匆匆的问出了关键,作为掌家媳妇,嗯,如今还是官宦人家的掌家媳妇,那真是不好做,又要顾及脸面,又要顾着体面,还要撑起模样,她最近可都快愁死了,难得从这小叔子这里学到了一手省钱的法子,她可不想错过,都顾不得这边沈嬷嬷还在呢,就直直的问出了口。好在还有焦大柱在后头使劲的拉衣裳,不然估计都快冲过去,将焦裕丰家的东西都过手看一遍了。 “先别忙,先。。。嬷嬷,您坐。” 焦大柱一边按住了自家媳妇,一边扯着笑脸对着沈嬷嬷说话,那个费劲啊,看的沈嬷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没出声,却也成功的让焦林氏回了神,在公公和丈夫的瞪眼中,讪讪的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等着赵方氏上了茶,众人终于坐定歇了神,话题自然也就到了正点子上,焦大在上首放下了茶盏,对着沈嬷嬷说到: “嬷嬷,您看我这侄子可还满意?” 问的虽然是人,可这话里头的意思却已经表露无遗,这人,这家业你都看见了吧,那你这到底有什么事儿是不是也该说了? 焦大这话不怎么含蓄,连着边上的其他人也都听明白了,一个个的忍不住都侧头看向了沈嬷嬷。从她表示要来开始,这疑惑就一直在所有人的心里,如今也是时候解开了。 沈嬷嬷抬眼看了看众人,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迟疑了片刻之后却突然先起了身,对着焦大和众人行了一礼,这一下子,将大家伙儿给镇住了,这是怎么说的?这么行礼,这么慎重,难道是要悔婚? “我这次来。。。是来说对不起的。” “难不成是要悔婚?” 这存在众人心中的第一个念头,让焦林氏这嘴巴最直的大大咧咧的直接说了出来,说的大家伙儿都是一愣,就是沈嬷嬷也有些失笑,到: “是不是悔婚,这要看你们。。。我这就直说了吧。。。” 却原来,因为给侄女定了亲,这沈嬷嬷便用了些人脉,透过几个宫中交好的姐妹,想和自家侄女分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听到放出来的消息不知所措,同时也是让侄女收拾家当的意思,毕竟在宫中多年,即使再不济,想来多少也积攒了些傍身的东西,若是匆匆忙忙的遗漏了,那以后可就没了取回来的可能。再有人脉什么的,也需要打点,不说以后是不是用的上,留下几分人情,告别什么的总是需要的。 可不想这一联系上却意外的知道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沈嬷嬷出宫之后,因为没了上头庇佑的人,往日和沈嬷嬷有些不对付的某个嬷嬷,趁机磋磨了这侄女,让她在大冬天,还是雪灾的情况下,日日打扫御花园扫雪不说,还借着某日没能及时清理干净的借口,罚那侄女在雪地里跪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她冻僵了倒在地上,这才被人说情救了回去,也正是因为这个,这才有看不过眼的索性将她安排到了冷宫,毕竟那冷宫日子固然清苦了些,劳累了些,可也没了被人这么折腾的借口和可能。少了不少的是非。 可也正是那一次的罚跪,让这侄女受了寒,养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好,身子上还留下了后患。膝盖上得了冻疮,冻到了骨头,以后每到冬日,只怕日子不好过,还有这宫寒。。。女人的腹部最是不能受寒,如此磋磨之下,以后即使调理得当,生育上只怕也比寻常人艰难些。 有了这么两点,若是一般人家,只怕是嫁出去都难。所以沈嬷嬷从知道这消息之后就开始发愁,生怕这以后侄女生不了孩子焦家怨怼,让侄女嫁过去受到嫌弃和磋磨。又怕别人以为她们这是骗婚,让亲家成了仇家。 越想越不安的沈嬷嬷最终决定,将这事儿索性说出来,一来这焦家瞧着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再说也不是没了子嗣,想来在保证以后善待那唯一的哥儿之后,即使自家侄女不能生,也不至于没半点缓转的余地。二来也算是诚意,即使他们不能接受,要退婚,也免得事后知道多了怨怼,侄女和侄女婿成了怨偶。 沈嬷嬷这一番考量当然这会儿不能说,可即使如此,这一番事情的变化却也让焦家的众人猛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特别是焦大,那眼睛都瞪圆了,他好不容易寻着这么一个机会,给自家侄子说一门好亲,居然成了这样,这。。。这让他老脸往哪儿搁?这不是坑人嘛。这侄子会怎么想?还不得怨上他?寻一个不能生的,这说出去,他都觉得对不住自家兄弟在天之灵啊。 焦林氏更是对宫中的险恶给吓得,声都不敢发了,往日还羡慕那些宫里出身的嬷嬷,觉着她们这日子过得,不靠男人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实在是本事,可不想这。。。果然那样的地 方不是寻常人能去的,一个不好就倒霉,看看那闺女,若不是有人帮一把,被人折磨死估计都是可能的。 而那焦大柱则忍不住看向了焦裕丰,一脸的怜悯,虽然他也只有一个儿子,可那不是自家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嘛,可不是这样。。。娶回来就不能生?这也太倒霉了,前几日还羡慕他能有个出身不错,将来教养孩子也得力的媳妇呢,不想一转头却成这样了,这都什么运道啊。 倒是焦裕丰听了这些神色不变,甚至隐隐的还有些放松的模样,他想的更简单,这人要是不能生,那其实也没什么,甚至更有利于家庭的团结,毕竟他更看中自家儿子,若是娶一个心思深的,再有了孩子排挤甚至陷害儿子,那自己这本事还未必防得住。为了这个,他不知道夜里一个人想了多少后招,多少调剂的办法,甚至连提前分家都想过了。 倒是如今,想来对着自家心有愧疚之下,对儿子必定能当亲生的一般照顾。以免以后没孩子没了人养老。几年之后,若是能有生育,甚至生了儿子,想来对着儿子也不会不好,毕竟那女人不能保证自己一直能生,为了自己的小儿子有人帮扶照顾,对着自家儿子也会多上心些。更不用说这即使能生还需要调养了,那就是说最起码几年里估计没可能,若是那样,对儿子更有利,毕竟几年之后,儿子也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了对吧。 想到这些,将所有有利的不利的都想了一遍之后,焦裕丰抬头,看了看正看向自己,满脸愧疚的大伯,还有带着几分忐忑和不安的沈嬷嬷,焦裕丰微微一笑,满带诚恳的说到: “这又不是她自己的过错,不过是时运不济而已,我这总不能定了亲了,听到人倒霉就避之不及吧,这样的话我成什么人了。再说我家条件还算不错,这冬日本就不怎么做活,腿不好养着就是。至于这生孩子,不是说能调理嘛,那也就是麻烦些,花些银子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虽比不得什么豪门大户,可吃点药的钱总是有的,嫁过来之后慢慢的调养就是。即便真的。。。我这有儿子,又不是没了子嗣,不强求。” 焦裕丰说的那是相当的通情达理,重情重义,听得沈嬷嬷这在宫中早就被磨冷了的心都忍不住热乎起来,只觉得这一刻眼睛热热的。遮掩着转头擦了擦眼睛,半响这才转头对着好容易恢复了平静,却依然手有些发抖的焦大说到: “亲家老爷,焦家仁善厚道,往日也曾听说过,不想如今。。。我那侄女真是。。。苦了一辈子,如今算是时来运转,跌进福窝了。老婆子多谢你们体谅,你放心,我那侄女旁的不说,人品却是好的,心也善得很,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在那里。。。将来对着珪哥儿必定当成亲生的一般。若有半点不是,你们便是休了,我也没二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焦大还能怎么说,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自家侄子一眼,随即转头和沈嬷嬷客套起来。 “都是苦命人,我这侄子也是苦人,早早的没了爹娘,一个人过活多难?好容易有了家,有了媳妇儿子,这又。。。如今这样也好,不管怎么说,多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这爷俩也能过上些寻常人家的好日子了,一窝子苦人相互扶持,总能过的好的。” 这话说的乱七八糟的,就是不说对着闺女不能生的谅解,可见在焦大心里,这事儿依然是个结,这一点沈嬷嬷也能听出来,可既然人家接受了,没退婚的意思,那当事人还表示出了体谅,这对于沈嬷嬷来说就够了,只要侄女出了那宫门,能有这么一个家,再不济总比在宫里空耗着强。 至于焦大怎么想?。。。还能怎么想,在他心里,自家侄子可是受了大委屈了,若非是自己,若非是国公爷做的媒,若非是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唉,这事儿整的,到底是亏欠了侄子,得想个合 适的法子,多弥补一二才是。要不以后想法子请个好大夫给侄媳妇?嗯,这个可以有。他如今好歹是官了,又有国公爷这边的情分,将来在太医去国公府请脉的时候通通关系,帮忙搭个脉的人情,应该能说的下来吧。嗯,这个以后慢慢的谋划,倒是这成婚的事儿。。。自己要在多上心几分。 焦大的心里十八个弯都拐了个遍,另一头的焦林氏却猛地想到了那弟媳妇不能生的好处,不仅仅是对焦家父子,还有对她的。这弟媳妇不能生的话,那自己这伤了身子的,子嗣压力自然也没了吧?哎呦,以往怎么没往这里想?若是这样,这还真是。。。呵呵,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脸上藏不住的焦林氏难得偷着乐了一回,然后十分热情的开始帮忙整治饭菜了,这来一回,总不能让人说完话就走吧,好歹是亲家,招待还是要的。嗯,当然了,住下什么的没可能,晚上还是要回去的对吧,哎呦呦,这小叔子家这桌子真是漂亮,回去一定要也整一套,看着就体面。。。 而没人看到的地方,焦世博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那什么有后娘就有后爹的说法他可是从小听到大的,那时候村子里不知道多少流言蜚语,就是如今这地方,自从自家老爹定了亲的事儿传出来,也多了不少怜悯的眼光,似乎他以后这日子必定不好一般,给了他不少的压力,如今这样。。。唉,他也能放心了。 咦?不对?难道他也受了影响?觉得这有了后娘自己一定过不好?不能啊,他是谁?他可是心理年龄老大的成年人?就是光身一个都能活的本事人,怎么能这么想?丢开,赶紧的丢开。 第70章 婚礼,婚礼 因为沈嬷嬷的到来, 一番坦白,莫名的让焦家因为即将有个新女主人而变得有些起伏的气氛迅速的恢复了平静。不光是焦裕丰父子放松了,连着那几个下人, 都歇了几分忐忑,不在心心念念的想着这有了女主人之后可能的变故。 说来这或许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一个不能生就好似能压下一切, 从而变得挺不直腰,高不起声音,连着下人也能轻视几分。不过不管怎么说, 这对于焦裕丰父子总是好事儿。因为这个, 在办喜事儿的这个事儿上倒是又多用了几分心思。这里头有几分是可怜,几分是做给人看这就不好说了,反正啊, 在三月底的某一天,当这沈嬷嬷的侄女顺利出宫之后,这一切就开始进入了快车道。 等到了4月底,焦裕丰家在京城的小院就已经被装点一新。红绸,喜字几乎布满了整个的院子,连着里头的家具都基本全换成了体面的款式。焦裕丰父子带着下人, 更是在几日前, 就已经驻扎到了这里。 是的, 这里将成为焦裕丰娶亲的场所,而不是直接去村子里。至于为什么这喜宴什么的不放到村子里?嘿,大家是不是忘了, 贾代化是媒人啊,他表示要出席,你说,还能放到村子里办?让一个国公和乡下的村民一同吃喜酒?即使贾代化最多也就是出场那么一下下,喝上一杯就走,这档次也不能差太多。更不可能让这样一位国公只为了看一样,奔袭那么多路对吧。做为人家的下属,要学会看眼色,要懂怎么给领导创造礼贤下士的便利,要。。。反正就是这么着了。 再说了,本来这作为焦大的亲侄子成亲,还是焦大出面张罗的婚事,人焦大要请的人也不少,而且还多是这贾家周围的人群,比如同为亲卫的老朋友,老战友什么的。所以啊,在这京城办,有焦大的亲卫同僚们参与,还是很可以很必要的。 因为这样的特殊情况,所以焦裕丰索性将喜宴分成了两次,一次是结婚当天在城里办,一次过门三天的时候,再请村子里的人吃一顿。想来这样的安排应该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了,至于这开销?这时候还说什么开销啊!这样的场合,那是越热闹就越说明人缘好不。就是焦裕丰自己,不也有不少京城人脉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好好维护嘛,比如那什么木头,那什么侯县尉,那什么田文书。。。 因为这个,焦裕丰几乎将这个小院里出了一间新房之外的所有房间,包括院子里,都搭上了桌子。至于其他人住宿的问题?没法子,焦大家先凑合着吧。谁让这院子实在是小呢,才五间,这会儿的焦裕丰真心有点嫌弃了,为自己没能换个大房子而后悔。所幸过了这一关,乡下屋子大着呢,随便住。 当然了,这喜宴要放到这小院里了,那么这新娘出嫁自然就要另外寻地方,这个问题焦裕丰也好好的关心了一下,免得出现什么岔子。好在沈嬷嬷也不是那种什么都没有,净身出宫的狼狈人,一个充当娘家的小院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不但是这充当娘家的小院不缺,就是嫁妆也一样看的过眼。成亲的前一日送嫁妆的时候,就将不少人给镇住了。 光是沈嬷嬷和那新娘子自己的积蓄,再加上焦裕丰200两聘礼,就凑出了足足十二台的嫁妆,从衣料首饰到摆件器皿,从小件家具到十亩嫁妆田,没有一样是充数的,好些看着就知道是精品,果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若是在加上贾家女眷的一些首饰衣料的添妆,荣府为表示对这个即将陪嫁的嬷嬷重视,而给的一处小宅子的赏赐等等,零零碎碎的让这嫁妆增加到了十八抬,若是在加上一些不值钱却很必须的被褥、铺盖、幔帐、针线、铜盆之流,数字更是叠加到了二十四台,嫁妆银子也有200两,妥妥达到了小地主人家都比不上的程度,几乎有寻常七品官宦人家嫡女出嫁的规格,还有田有屋,相当的丰厚。让焦大 的那些老伙计们都忍不住拍着焦大的肩膀一个劲的恭喜,恭喜他侄子娶了这么一个有家底的媳妇。 新娘嫁妆多这在这个时代是体面,不过这更多是属于新娘的底气,因为这个时候的规矩是,新娘的嫁妆只有她自己能用,或者给孩子用,没有孩子的,甚至死后娘家还能讨还。用媳妇嫁妆过日子的,那都属于被鄙视的对象。所以即使抬进来的东西不少,焦裕丰虽然觉得体面长脸,却也没太在意,相反还因为这压箱银子而肉疼了一回,因为这个时候的规矩,这嫁妆进门,婆家要根据压箱银子的数字,给予添箱。而这个添箱还有数字意义,比如压箱银子的一半,是基本满意,同等数字则是十分满意,翻倍则是。。。这个基本很少,就不说了。 而为了表示重视,特别是有贾代化的面子,你说焦裕丰能给的少?怎么也得一样对吧。这200两拿的,焦裕丰那是手都有些抖啊。这银子给出去,那可就是媳妇的私房钱了。这是把老底都掏空了。 为啥这么说?你忘了前头说的?聘礼就给了200两啊,合着可就是400两了。他和自家小子攒了这近一年,日日不停的金子银子的复制往怀里揣,一刻不懈的想法子挣钱,抛去那些花销的,买地的等等,剩下的也不过只有2000两上下。这一场喜事儿这么一办,四分之一就没了,你说,这花销能不肉疼? 可在肉疼也得给,这是脸面,再说了,他心里知道,这人家已经够才不露富了,就他家大伯听来的消息,那闺女虽然出宫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那嬷嬷东西虽然不少,银钱上却也有限,可光是这一次成亲那些奶奶太太的赏赐,银钱就不止这个数。可见人家也知道他的难处,那他就更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对吧。换个心思想,400两换这么一个家资不菲的媳妇,从人到财都是你家的了,还是挺划算的。 自我安慰了一阵的焦裕丰带着满脸的笑递上了银子,由着焦林氏上前,重重的放到了那嫁妆箱子里。引来了前来看送嫁妆的众人一阵的叫好。而到了这一日的晚上,焦裕丰的这一番动作更是获得了更多的好处。 “这是。。。” 焦裕丰瞧着面前地上的一个大箱子,满脸的懵逼。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倒是焦大,脸上那喜色是怎么收都收不住,一个劲的拍着焦裕丰的肩膀说到: “臭小子,你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今儿这嫁妆刚进门,那边国公爷就说了,说是荣府既然是充当了娘家,给了添妆,那他这属于男方的,也不能小气,哈哈,这是国公爷两兄弟闹上了,借着这喜事儿凑乐子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反正咱们是占便宜的一方,无论谁给的,最后都进了咱们老焦家,哈哈,我听着都乐呵。看看,这一箱子都是不错的好物件,摆上必定能十分的体面。” 摆上?焦裕丰走过去打开了箱子,一看就一阵的吸气,果然是摆上这个词,因为这里头足足有十来件摆件,虽然都不是什么一看就稀奇的东西,可这镶嵌着珊瑚的紫檀葫芦,青白玉的铜钱白菜,黄杨木的如意等等,怎么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有的东西。嗯,好像也不是吧老贾家的风格。 “这些。。。大伯,莫不是当初抄家的时候。。。” 焦裕丰手里拿着一个个东西,看了几眼,心下就是一动,凑到焦大身边,小声的问着自己的猜测,果然,这里才一说,那边焦大眼睛就是一瞪,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到: “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这些东西虽然国公府里的人都看不上,摆在库房也是生灰的货色,可到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那已经是很拿得出手了。你心里可别不识好歹。” 说起这些东西,焦大或许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毕竟当初抄家什么的,他可是领头的,好些东西几乎都是他装进箱子里 ,抬进贾家库房的,自然一看就明白,甚至还知道,这些东西在贾家的数量,足足有一二十箱这么多,挑拣这么几个出来,凑这么一箱子,对贾家来说和买白菜一个价。 不过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东西值不值钱的,那也要看在谁手里。在贾家或许不打眼,随手可丢可送的货色,可到了他家,那每一样都是压箱子底,传家的好货色。谁让他家家底薄呢,能有这些就不错了,这还是接着这喜事儿,借着荣宁二府的老爷好热闹才有的好事儿,不然就是想都不敢想。就是他自己,当这教习,当心腹这么些年,不也只得了没几样嘛,卡卡卡,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有点酸呢,嗯,人要知足啊。 “怎么会,白来的,我只有高兴的份,哪有那样的心思。” 焦裕丰确实没别的想法,作为两辈子的穷□□丝,这样的珍品东西除了看电视,或者博物馆参观,基本没接触过。虽说如今他有他儿子那个合成的外挂,零零碎碎的,用些个什么好木头和碎玉之类的,也弄出来了一些东西,可或许是艺术品位的问题,或许是审美的问题,怎么看都档次不够。如今能得到这些,已经很惊喜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有,估计也就是感慨一下,这豪门世家的那些世仆们会攒东西而已。 不过惊喜显然还不止这些,在焦裕丰一个个的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摸索着欣赏的时候,边上焦大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亮闪闪的,最得焦裕丰心的东西。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还有这个,你看,足足五十两的元宝两个,这可是国公爷特意给你的喜钱,这是生怕你手里银钱不够,这场面办的不够体面给的补贴。” 哎呦,这贾代化怎么就能这么贴心呢,这是知道他今儿给银子给的肉疼了?哎呀,对他这么好,他这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这接银子的手还是很快的,快的焦大都笑了,点了点自家侄子的额头,到: “国公爷的意思从这些东西上就已经很明白了,咱们家这怎么的,也要将脸面撑起来,万不可丢了份。这些你可懂?” 怎么不懂。这焦大是贾代化的亲卫出身,是顺着他这条线上的位,当的官,天然就是贾家阵营里的人,焦大脸面足,那就是贾家的脸面足。所以不管是荣府还是宁府对于这一次的喜事儿才会这样的关注。说到底,是做给世人看,让那些底层的小兵们知道,跟着老贾家有好处呗。同时也是对皇家的一个表态。你看看,我这老贾家对皇家有多看重啊,就是这冷宫出来的,都这么慎重以待。 焦裕丰即使不懂什么政治,也不是什么脑子灵活的大人物,可好歹也算是看了那么多戏的,这一点多转几个弯也就想到了,所以他很是利索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明白的,大伯,明儿一定热闹的很,我还请了不少城里交好的人,多是衙门里的,他们必定能看到贾家给咱们的这些好东西。” 侄子相当的上道,这让焦大很欢喜,只觉得这侄子,比自家那木头儿子心里更明白,忍不住又有些可惜。当年若是这孩子跟着自己一直在城里,凭着这样的天分,许是也能在衙门混个不错的差事呢,可惜了,如今。。。算了,这样也好,都说狡兔三窟,这留个后路总是不错的。 “成,明儿就看你的了。有媳妇了,二郎啊。。。好好过日子,你爹妈。。。不求你以后怎么出息,怎么开枝散叶,只要你好好的,日子美美的,大伯就满足了。” 说到后头,焦大的眼睛忍不住有些返潮。这侄子早二十年都是个苦命的,如今好容易翻了身,只盼着将来能一直这么顺当的过下去,再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焦大拍了拍焦裕丰的肩膀,叹了口气,将所有对以往的回忆都 吐了出去,转头,带着笑意走出了门。他也要养好精神,免得明日被那些酒缸一般的老伙计们看扁了。 “哔哩啪啦。。。” 爆竹声中红纸漫天飞舞着,喜乐夹杂着喧闹的人声从远处穿来,站在小院门口的焦世博从拥挤的人群中探眼看去,自家老爹一身的红衣,带着羞恼一般的笑意,骑在马上,领着大红的花轿慢慢的朝着这边而来。不知道为啥,他心里猛地就是一酸。 从此,他们的家将多一个人;一个和他没有丝毫血缘的女人;一个代替了他的妈妈,成为这个家女主人的女人;一个到现在也没见过面,不知道性情的人即将成为这个家未来的一份子。这样的改变,他不知道是好是坏,唯一知道的是,从此,他彻底没了父母团圆的梦。 很奇怪吗?即使穿越了,他居然还曾做过这样的梦?梦里妈妈也穿越了,和他们相遇了,破开了以往的隔阂,重新将这个家凑完整了。。。呵呵,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作为一个孩子,一个身体才几岁的孩子,奢望一下,梦里骗一下自己好像也不过分吧。 只是如今,他再也没法子骗自己了,他,将有一个宫女出身的继母。这个家也将在这个时代,走向全新的未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正堂里,焦大坐在家长的主位上新人礼,欢喜的红了脸,眼睛还泛着水光,被一群人正打趣,边上焦林氏笑的闪亮荣耀,热情的招呼着众人,连着往日不怎么凑热闹的焦大柱都激动的满脸通红,帮着在招呼那些往日在焦家看来十分体面的客人,焦世博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莫名的有些冷清孤寂起来。 “弟弟,赶紧来,这边有好吃的。” 不过没等让他感怀伤神,自我怜惜一番,边上那比他大了两岁的堂哥已经来拉人了。对于这个岁数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热闹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好吃的。而且他还十分的有兄弟情,知道拉着自家堂弟,十分的有哥哥的样子。 嗯,这或许也和昨儿焦林氏的关照有关?作为女人,焦林氏显然不是那几个老爷们那么心粗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后娘进门对于孩子的影响,即使焦世博看上去十分的正常,她也十分谨慎小心的关照了自家儿子,要时时刻刻带着弟弟。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伯娘做的那是相当的到位。 “我娘说了,只要咱们不出去,这院子里随便走,你跟着我,我带着你去厨房那里,我瞧见了有那么大的一块肉,对了,还有好多的果子。。。” 焦世博不过是听了几句话,就知道了焦林氏的心,再看这堂哥拉着自家不放手的模样,像是一股暖流,让他有些自怨自艾的心全丢到了脑后。把脸一抹,重新恢复了那不知世事的孩童模样,跟着说到: “果子?我肚子正好有点饿了,那咱们赶紧的去。对了,肉可别想啊,吃了那个,一会儿的宴席可就吃不下了,我爹可是定了汇泉楼的席面,听说可好吃了。要3两银子一个席面呢,不吃多浪费。” “这样啊,那咱们少吃点,先等等好了。”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悲伤什么的,和美食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第71章 北山逃犯 沈氏是个面容清秀, 气度温和的女子,进门数日,虽说尚且不能确定内里品性是否和外表展现的一致, 可从待人接物上却已经能看出几分温婉的模样。对焦裕丰十分顺和体贴,而在对待焦世博的事儿上,也显得有些忐忑和讨好。 甚至因为这里属于山村, 生怕不合群的沈氏还卸下了精致钗环,和焦裕丰父子一样只穿着简单的细布衣裳,带着贴身的小丫头柳儿, 做起了一些粗活, 比如做饭,比如洗衣,比如喂鸡, 嗯,种菜什么的,她就是想做也没得做,因为不会。。。邻里间也常学着走动,连着春爷爷家,都贴心的帮着置办了那锤子的衣裳送去, 从这些来看, 沈氏正在努力的融入这个家。 面对这样的女子, 即使一开始有几分防备,可到底焦裕丰父子也不是那种冷心冷肺的,更不想因为怀疑而对这个无辜的女子做出什么来, 所以三个人磕磕绊绊的磨合着。若是一直如此,或许日子也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可现实是,生活从来都喜欢给人一点惊吓。 北面,那曾经让焦裕丰整个人都神经紧张的地方到底还是又出事儿了。或许这一点从木头早先告诉他,那山上用重犯和奴隶开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兆。 。。。。。。。。。。。。。。。 夜色朦胧中的矿场营地,某一个简陋窝棚中,缩在角落的一个人影正在轻轻地移动,翻过最后一个熟睡的同伙,已经移到了窝棚最后头位置。在月色的照亮下,伸出因为挖矿而显得黝黑,伤痕累累的手,在脚镣的内侧用力往外一掰,瞬间,那原本粗铁扣死的环状小锁就裂了开来。 轻手轻脚,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将脚镣拿下,然后迅速的将另一只脚上的脚镣用同样的方式一并除了下来,从那泛着月光的断口上可以看出,这小锁分明就是被割断的,而且痕迹多有重复之处,可见这工具必然是细小的钢条之流,时间也绝对不会短。更让人差异的是,这脚镣这人居然还没有随手丢下,而是直接塞到了怀中。不知有什么样的打算。 细节决定成败,这绝对是一个老手,绝对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隐忍的狠角色。当然,这会儿黑布隆冬的,我们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可依稀间却已经能窥探到几分凶险。 确实很凶险,就在这人悄无声息的摸出窝棚,开始往营门靠拢之时,来回巡视的兵丁从远处走来,可谁能想到,这个刚才还是重犯的人,居然能在瞬间就堕入一片漆黑中,完美的隐去了身形?这一片他必定十分的熟悉,甚至有可能已经查探多时,这又该是怎么样的细致留心? 许是这地方已经经营多时,许是这里从立营帐开始就从没有逃脱的经历,所以这些兵丁的巡视似乎很有些敷衍了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并没有细心的查探各处,这给了那逃脱的人很大的便利。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就迅速窜出了好长的一段路,连着避开了三次巡逻士兵的视线,从而偷偷的,靠近到了一处小山壁的边上。 从某个石块的底下刨出一根明显由许多短绳结节而成的长绳,而这时,这人又从怀中拿出了那早先放入的脚镣,将这绳子的一段绑到了这脚镣上,随即,又冲着边上山壁的某一处巨石中间那么一丢,然后轻轻一拉,感受了一下手里的力度。等着确定,那脚镣已经卡在了巨石中间,能承受自己的分量。最后才小心拉着绳子,开始往山壁下滑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若非亲见,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些重犯之中居然还有如此的人才。一举一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步一算,处处都是恰到好处。这样的本事,便是放到了边疆战场上,只怕也是难得的厉害人物。可却不想偏偏是个矿上的重犯。 这人是谁?这个滑下山壁之后,还不忘收拢绳索,在山林间窜出好远,才 悄然回头,张望动静的人,用那月色下隐隐灼灼显露出的,额头上的一道从眉梢到鬓角的刀疤,还有满脸的胡子,告诉了熟知的人,那是中原赫赫有名的独行大盗--风狼。 风狼横行中原大地多年,本就不是什么小角色,若非当时运势不好,正好中了机关,也不至于被人逮着,可即使如此,官府也没能顺利的套出他的老底,只以为是一个寻常的偷盗货色,轻易的就送到了这矿上,而这一个疏忽,自然给了这江湖老手脱险的资本。 三个月,装老实,装窝囊,凭着一双利眼,他看清了这矿周围所有的地势,用平日装矿石的框子上磨损的绳子结成长绳,然后用一根藏在头发里,平日充当束发绳索的软钢条,在无数个夜里,每天三五下的对着小锁下功夫,终于在今日,彻底逃脱樊牢。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最后一道难贯,就是如何穿越这山林,如何寻到路,如何找到吃喝的东西,如何换一身衣裳,只要解决了这几样,从此天高任鸟飞,他就彻底自由了。想到这个,那风狼感觉连呼吸的风似乎都带上了自由的味道,是那么的好闻。 然而,山林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穿越的地方,这一点所谓大盗的风狼很有经验,所以第一时间他不是立马飞奔走远,而是迅速的观察地形,在这山壁下不远的林子里,细细的查看了一下地形,然后寻了一处树木不多的地方坐下,小心的从怀里又拿出了昨日刻意剩下的馒头,开始往嘴里塞。 填饱肚子,养足力气,这是他这会儿最该做的,因为他很清楚,根据往日的习惯,这会儿即使是巡逻的兵丁也多半有些瞌睡,对检查什么的并不怎么上心,更不用说去窝棚里检查人数了,所以这会儿他很安全。 倒是一会儿。。。天上的启明星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度过最后最黑暗的一刻,天色微亮的时候,那些监工们就该起床,去窝棚喊人了,那一会儿估计才是发现他这个重犯逃脱的时刻。同样也是他要开始全力飞奔的时刻。 夜色中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拂过石头是,隐隐还有些呜咽声,若是胆小的,这会儿只怕早就瑟瑟发抖起来,可这风狼显然不是那胆小的一类,他不仅不受影响,甚至耳朵还轻轻的随着风声在动,闭着眼,侧着头,像是在辨别这风的来处。 听风的来处?这又有什么用?自然是有用的,不但是听有用,闻也有用,因为这风力,可以让你感受到温度,感受到湿气。这样的春末时节,微带凉意地风多是从北面而来,若是带着温热,那自然是东南。而若是湿气重,那么边上必定有水源,若是干燥,那肯定是石头多,树林少的地方。 凭着这宛若天象学家一般的判断,早年风狼不知道躲过了多少危难,如今在这一出,又被他祭了出来。 他不能往北去,因为他被带来矿上的时候已经看过,那北面是深山的地界,即使他身手不错,也不敢保证能安稳的在深山里存活。他也不能忘林子少的地方去,因为那里必定离着官道很近,而这附近的官道,因为这矿,驻扎的兵丁很是不少,他自然不能自投罗网,所以他能去的只有一处,那就是往南,离着水源较近的地方,按照这周围的地形,想来那边必定有村落,而只要找到了村落,那么他先头想的那些,自然也就能搞到了,顺带说不得还能从这些村民中,询问出一些小路,让他可以顺利的往通州而去。而只要到了通州,那里四通八达,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 东方在黑暗中透露出些许的蕴红,那是太阳即将跳出的征兆,风狼也在这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睛,是时候了,他再次回望了一下那山壁,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听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嘈杂声,心下一松。 还没有察觉就好,如此也算是多给了他一点逃亡的时间。想罢,风狼快速的起身,将自己坐过得地 方用脚一抹,去除了痕迹,然后用绳子将自己的衣裳,裤脚,袖子绑紧,随即大踏步的开始往林子里去。 而就在他快速离开一会儿之后,那山壁之上,隐隐的喧闹声开始传来,想来这会儿已经有人发现少了一个人了吧。这样的严密防范下,还逃了一人,这自然不是小事儿,想来这会儿兵丁们肯定已经开始盘问和检查,至于多久能想到那风狼逃脱的方向,什么时候能追来。。。这个就要看那些看守的兵丁中有没有能人了,毕竟这风狼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 当然,这会儿风狼且顾不得这个,他这个时候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往南,再往南,往他心中想到的,最可能逃脱的方向急速前进着。而那个方向。。。正是焦裕丰家村子的方向。 。。。。。。。。。。。 一大早起来,习惯了上山前先起一卦的焦裕丰这会儿正盯着桌子上那三枚铜钱发呆,眉头皱的都快夹死苍蝇了。这样难得发愁的模样,看的沈氏也有些诧异起来,端着刚从柳儿手里接过的水盆,往那架子上一放,顺手一拉过来吃饭的焦世博,小声的问到: “珪哥儿,你爹这是怎么了?这一大早愁眉苦脸的?可是娘做错了什么?还是家里有什么事儿?若是不好和我说,你且去劝劝,这样犯愁可容易伤神?” 做错?不好说?焦世博侧头看了一眼这个和他前世几乎差不多年级的女子,然后有些不习惯的看了看那被拉住的胳膊,在看看自家老爹,心下忍不住有些撇嘴。 这么一个以夫为天的女子,从那样的繁华中出来,不骄不躁不说,反过来还如此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父子的脸色,还能犯什么错?该做的都做了不说,还这样自己躲着一般的避忌,生怕他们忌讳的模样。再苛求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好不。就目前看来,他爹那是时来运转,捡到宝了。 说句实在话,若非占得是他亲妈的位置,他都想狠狠的妒忌一下自家老爹的运道了。就是隔壁的王奶奶都说,这后娘是个好的,难得的,让他好生相处呢。他还能说什么错? 想到这个,心里有些自嘲的焦世博微微垂下头,整了整情绪,然后也跟着小声的说到: “没事儿,他这是占卜呢,如今都过了春时了,村子里的人要开始上山狩猎采药了,可你也知道,这山里。。。危险的事儿多的很,所以爹就有这么一个习惯,每次去之前占上一卦,也算是求个心安。不过你别说啊,我爹这卦,最起码在这里,还算是有些名声的,准的很。” “占卦?上山?” 沈氏捂着嘴,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然能听出惊呼的声调来。虽然从一开始她就从自家姑姑那里听说了,这焦二郎能一穷二白的起家,除了脑子活,遇上了机会外,这勤快,本事也是缘由之一。也知道自家男人不管是木匠,猎户,甚至是小货郎的活儿,好像也都干的挺顺手,挣了不少钱。可自她嫁过来之后,别的且不说,这丈夫却从没有上山的意思,她还以为这是家业起来了,这样的危险活计不做了呢。不想如今才知道,这是时候没到啊。这样的认知让沈氏的心忍不住就有些发慌了。 她虽然小小年纪就进了宫,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别的不说,皇家每年的狩猎总是见识过,听到过的,那样群群围绕中,每年都免不得有人受伤之流,这自家男人这样。。。 “珪哥儿,这。。。一定要去?” “和村子里的人结的伙,都一起习惯了,我爹还算是个头头呢,总不能如今这咱家好了,人家喊了不去吧,那样这以后在村子里哪里还说的响,站得直?”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有人关心担心老爹,这焦世博还是挺高兴的,虽然高兴的有些发酸,却也能压的住。再怎么恢 复了小孩儿的心性模样,那到底也有成年人的底子,焦世博在懂事儿这个项目上,分数总是不低的。 不过今儿。。。看着自家老爹这发愁的模样。。。好像也不对啊。焦世博不是沈氏,没那么多的顾忌,他觉得疑惑,那就直接问,权当没看到后头竖着耳朵,一脸担心听着的后娘。 “爹,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今儿这卦不对?” “嗯,很不对,瞧着不管今儿上不上山,咱们这村子,都有一大凶啊,这是一年来看着最凶险的卦了,也不知道这凶从哪儿来了,按说这附近最危险的熊都已经没了,难道还能来狼群不成?嘶。。。感觉不好办啊。这今儿到底是上山还是不上山呢?” 焦裕丰这会儿还沉浸在这卦象上呢,有心再多算一次,可心下又有个声音再说,再算也一样,今儿就是挺凶险,忍不住的,就有些迟疑起来。倒是焦世博没那么多的想头,直接了当的,就给自家爹提供了方案。 “这还用说,自然是不上山了,虽说上不上山都有大凶,可不上山,好歹咱们全村在一处,有点啥事儿的,搭把手的人也多些不是。” 嗯,这也是啊,既然上不上山都有危险,那不上山好歹这人都在一块儿,心下也多几分安稳。想到这个,焦裕丰猛地一拍桌子,手一挥对着焦世博说到: “那就不去,你一会儿吃了饭就去和大家伙儿说,今儿算出来不好,大家安生些,小心些。反正迟上一二日的,也不打紧,咱们又不是专业的猎户。不缺这一口。” “唉。一会儿我就去,吃饭吃饭,我这都饿了。” 他们倒是利索了,沈氏却有些傻眼,怎么说的,自家男人居然这么灵验?全村都听他的?这好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啊。难道自家男人还有这半仙的本事? 等等,半仙?沈氏的眼睛猛地一亮。哎呦,若是这么说,自家这男人驱邪避难的岂不是不在话下?有了这样半仙在,那自己这被人说是克父克母克子的孤老命,是不是也一并能避开了?以后是不是就真的能顺当了? 若是这样,将来这焦家的父子即使知道自家瞒着这么一出,想来也不会把自己休回去吧,他们这半仙还用怕这个?对吧!那自己以后真的就能在这个家一直过下去了?自己不用担心没家了? 沈氏的眼睛里迸射出的光彩,闪的有些晃眼,最起码刚定下心,抬起头的焦裕丰让自家媳妇这么看了一眼,看的心有点晃悠。嗯,那个啥,这会儿可是白天,刚起来呢,这么看不好吧。。。 呵呵,他是不知道啊,原来这沈氏这么小心还有这么一出,这藏得可真是够深的。还心思荡漾。。。浪的你。 第72章 劫持,救子 身在乡间, 即使不上山,也有做不完的活计。更不用说在农历的五月了,这个时节的节气在芒种和夏至间徘徊, 只看字面也知道,芒种,自然是忙着种了, 哈哈,是的,这五月, 上半月基本就在夏收和夏播种忙碌。而到了下半个月, 夏至的风雨来袭,排水又成了各家各户的主要工作。所以焦裕丰说不上山,愣是没有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过来还叨叨:好容易今儿瞧着没有雨, 是不是赶紧的将那小河在梳理一遍。 “咱们这柞树还是种的晚了,这要是早知道,去年收拾院子里果树,门口花草的时候一并种下,那这会儿这叶子都能用了。年底指不定都能出蚕丝了。可惜了,白瞎了这一年的空闲。” 男人们一个个的去了小河边清理河道, 给河边的树木培土。隔壁的王大娘却端着一个针线簸箩, 带着小孙子来到了焦裕丰家。这是焦裕丰早就拜托好的。为了让沈氏这个城里姑娘, 能早点融入到这个村子里,从在村子里办宴席之后的那一天开始,就托了王大娘时不时的过来和沈氏说说话, 一来是多说点村子里的事儿,好让她尽快熟悉,而来也是生怕这嫁过来除了贴身丫头,在没有人心里孤单,三来也有帮着沈氏打开这人际交往的意思。反正有了王大娘,好歹不至于整个村子没个往来说话的人。 从这看,焦裕丰还算是个想的周到的体贴人,而这不同于这个时代男人的体贴,再加上沈氏本身的意愿,还有王大娘的指点,这才有了前头说的,那样努力融入这个家的沈氏。如今的沈氏,若是来个外头的人,粗粗那么一看,只怕没人会想到这是个一个月前还在宫里苦熬的宫女吧。简单的一只银钗挽着头发,细布衣裳只有简单的绣花,怎么看都是个乡下富裕户人家的模样。 “我倒是也听说过,这柞树叶子也能养蚕,不过却不知道这和江南的有什么不一样。听说这柞蚕丝好似不怎么值钱?” “确实是,咱们这里毕竟是北方,风都不及江南的软,出来的蚕丝自然也没那边的软滑,不过蚕丝终究是蚕丝,这织出来三等总是有的,再不济捡了那不怎么像样的,直接做蚕丝被总是可以的。这样的东西,便是送到豪门大户,也值不老少的钱,最起码比土里刨食总好些。” 这倒是实在话,别看柞蚕丝织布不成,可做蚕丝被确实挺实用,价钱上更是不错,就这沈氏知道的,好像就不下二十两,这么一算,就是她心下也是一动,忍不住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跟着学学。 别看她嫁妆似乎挺多的样子,可这毕竟只是一竿子买卖,再多也不能坐吃山空对吧。按照她姑姑说的,女人啊,手里总要有些活钱这日子才能过的顺心。如今她可就只有那十亩地的嫁妆田出息,那能顶什么用? “这养蚕。。。可好学?” “你想学?那感情好啊,我这也是生手,也正是刚开始琢磨呢,你懂得多,一起学着指不定比我还快些,那我可就借光了。” “大娘以前没做过?” “以前?哪有那样的功夫哦,以往家里没有牛,干活全靠自己下死力气,田亩又少,日日为了这嘴巴忙乎着,不是挖野菜,就是往山里刨东西,哪有功夫去琢磨这手艺。更不用说这样养蚕又是要有个干净屋子,又是要日日清理的,连着求点蚕种都要另外花钱。这万一不成,岂不是白费了那么些本钱?自然是不敢做的。倒是到了如今,家里虽然田地多了活也多,可日日都吃饱了肚子,力气也长了,干活也有牛了,衣食不愁的,不怕花费那么些本钱了,这才想起折腾这个来。嗯,也就是常人说的,腰杆子直了,哈哈,心下总想着若是成了呢?那一次下来,即使不多,光靠着买蚕茧,三五两的总是有的,那我可就长脸了,最起码给孙子多买几顿好东西,我能做主了不是。省的看那老 东西的抠唆劲眼疼。哈哈。” 王大娘是个爽利人,即使说着这些个家长里短的闲话,也一样说的气势十足,听得沈氏忍不住捂着嘴直笑,手里的绣活那是怎么也做不下去了。 “自打我来了村子里,这笑的,一日都有往年在宫里一年那么多,大娘,再怎么下去,我都担心,我这牙不到三十就该笑没了。” 没有焦裕丰父子在,沈氏对着王大娘那是越说越放松,难得也跟着说起了笑话来,听得王大娘成就感满满的,心下一动,忍不住也八卦了一句: “说来,宫里真的是。。。” 刚说了一半,就见沈氏神色一愣,王大娘忙停住了嘴,然后轻轻的打了一下嘴,自己接着断口: “看我,这宫里的事儿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能浑说的,不该问,我不该问,焦家媳妇,你权当没听到啊。” “大娘,我知道你这是关心我。。。不说这个了,还是我姑姑看的准,她说这里人杰地灵,是个安生过日子的好地方,我来了这么些日子,瞧着果然是比城里还舒坦些。住的宽敞,吃喝也便利,邻里也和睦。” 沈氏索性放下了针线,给王大娘端了一盏茶,轻声夸赞了几句好听的转移话题,不过这虽然是嫁过来的时候心下十分的忐忑,生怕因为自己的命格,自己的身子,被人嫌弃了去。可真的成了这家里的一员,她才知道,这世上的人还有这样的一种过法。丈夫体贴照顾,继子。。。虽不亲近却也不排斥,礼貌温和,相处融洽。还有这邻里,也没那些闲言碎语,嗤笑嘲讽,让她难得的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最要紧的是,这男人本事,孩子孝顺对不对?我说焦家媳妇,你啊,别怪大娘我这会儿说嘴,你这进了这老焦家,那真是福气到了,偷着笑吧。早些时候,为了这焦大郎的亲事,哎呦,你是不知道,这十里八乡的媒人都快跑断了腿,来说和的,连着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有,他们图的是啥?还不是焦大郎这人?不是谁家的男人,都能在一二年里,就凑足了买地建房子的银钱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国公爷看中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衙门豪门间自由走动的,这焦大郎。。。” 王大娘妥妥是焦吹,说起焦裕丰的本事,那真是恨不得一天说三遍,也是,愣是谁家隔壁出个上了档次的牛人,只怕也都管不住嘴,不与有荣焉一下,都觉得掉档次对吧。 只是今儿这焦吹却有些不是时候,这边沈氏还没习惯性的笑起来,外头就传来了一阵的呼喊。 “咦,这是怎么了?” “听着呼喊的人不少啊,走,看看去。” 怎么了?当然是出事儿了呗。大家难道忘了?那山里的逃犯?是的,这会儿啊,那逃犯出现了,当然人家没那么傻,大白天的就直咧咧的出现在这村子里,而是十分谨慎的,将一个被破衣裳包裹的马蜂窝丢到了村子里人群之中,明显想借此吸引人的注意,为自己进村偷盗些有用的东西做个先锋。 可惜这边吸引人注意的事儿虽然完成了,可他这进村偷盗的事儿却十分的不顺利,这才摸到了一处看着十分气派的小院,人还没翻进去,却被一阵狗叫给镇住了,这让他瞬间脸色一变。 他怎么就忘了,这乡下地方,家家户户最不缺的估计就是这狗了,可这不是白天吗?这狗怎么没出门?情况不对啊。。。风狼测过了身子,小心的上墙,借着屋檐的缝隙遮掩,微微一探头,人还没进去,就发现这院子不对,主屋什么的看着似乎没人住,倒是那倒座的地方隐约的有人影,不过那衣裳。。。不好,这估计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庄子,主人常年不住在这里,这不是个好选择。 风 狼知道,像是他这样的情况,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一票就走,不然这一路遮掩痕迹的活计就白做了,容易让那追的人找到自己的行踪。所以很有决断的风狼立马从这屋子边走开,迅速的选定了边上的一家。 嗯,这风狼的判断还真是没错,因为他去的第一家就是焦大家,连着下人都基本在焦裕丰这里搭伙的情况下,老实说这风狼即使进去了,只怕也没什么收获。银子?几个刚来的下人能有几个钱?衣裳?下人的粗布他愿意要?吃的?呵呵,厨房都基本是空的,他去了也白去。 只是这边上的一家。。。他这是看到有人从这院子里出来,所以觉得这院子里能有收获是不是?可惜啊,这院子确实有人,也没有狗叫喊,可他选的这是谁家?焦裕丰家啊,家里别的人或许没有,都在外头干活,可那焦世博可在呢。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外头这又是河渠又是树木的,这样的重活在没有用到这样孩子的道理,他也不喜欢跟那些同龄的孩子在外头瞎闹,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宅男,躲在屋子里看呢。 不想这一个本该是乖孩子的习惯,这一趟倒是给他自己添上了麻烦,一个不留神,就听到了不该有的轻响,耳朵太厉害有时候真心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听见了你说,就焦世博那胆子,能不赶紧的去查看?而这一查看,嘿,这么一个奶娃,对上那么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这结果。。。 “小子,聪明的赶紧,把银子交给爷爷,还有,寻一身衣裳过来,对,就这样,慢点,别出声,爷可不是什么善人,没有不杀孩子的习惯。” 不知道从哪出寻来的锈柴刀架在焦世博的脖子上,风狼一路推着他,往正屋里走,许是因为焦世博是个孩子,一个七岁的奶娃,他心下有些不够重视,眼睛居然还有空不住地四处扫视着,瞧见屋子里的摆件,嘴上还滋滋的作响,想来是十分满意这一家的经济状况。 因为满意,对着焦世博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轻快。 “小子,你家这不错啊,这就好,爷也是个讲究人,得了你家的好,必定不会太过分,你这小子算是保住了一命,只是这眼睛。。。看到不该看到的,算你倒霉。” 这话说的焦世博心下一冷,呵呵,想要弄瞎他还算是恩赐?这匪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可惜啊,他这是遇上老焦家,这事儿可没这么简单,当他焦世博是软柿子不成?他这么顺从的进来,那是因为。。。因为他能反击。 借着一个转身进入内室的时机,焦世博猛地往下一蹲,一个跟斗往前一窜,迅速的拉开了和那风狼的距离,顺手还将屋内梳妆台边的枣木春凳拎起来,直接往那风狼身上砸去。 从这书一开始,我们就说了,这父子两个穿来的福利里头有一样十分的实惠,那就是这两父子身体素质比寻常人好了不止一倍,不只是力气比旁人大,就是六感,伸手也比旁人更灵敏些。所以寻常孩子做不出来的某些动作,对焦世博来说其实并不难。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是一个扎眼的时间,焦世博就已经开始反击了起来,而这一出显然是出乎那风狼意料之外的,而他也不亏是个狠角色,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迅速的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反应,不退反进,一个侧身躲开了那春凳的一击之后,手里的柴刀猛地就向前一捅。 意思很明显,他这是想要瞬间解决这个孩子,免得孩子喊叫,招来旁人,让他一番算盘落空,可惜啊,他这光顾着焦世博这个孩子,却没留意后头,等着这刀出去,意识到那孩子眼睛里似乎有个人影的时候,想要撤回力道已经晚了,而那孩子眼睛里倒影出的人影,也做出了攻击。 那是沈氏,她在走出了们,看到外头的汉子为了扑打马蜂,一个个脱了衣裳,光着膀子之后,忙不迭的就羞红了脸想 要往屋子里躲。可不想才回转,却隐隐的看到自家屋子里有成年男子的影子,这让她心下一愣,随即紧张起来。 从宫里出来的好处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沈氏没有咋咋呼呼的呼喊,也没有怕的走不动道,而是小心的躲过屋里人可能的视线,轻手轻脚的开始往屋子的方向走,顺手还从院子里拿了一根捣衣棒拿在手里充作武器。 等着焦世博那春凳猛地一击,她确认了那男子是匪人,要伤害自家的孩子,沈氏更是爆发出了难得的狠厉,举着棒子,从后头对着那匪人的脑袋重重的击了下去,一边打,一边还高喊起来: “来人啊,有匪人啊,要杀珪哥儿啊,他爹,快来啊。。。” 攻击,喊人这两样,沈氏做的都相当的到位,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或许就是这匪人的凶残程度了,明明刀已经出去了,明明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可当她攻击出手,高喊出声,那人却能在不可能中,生生的借着腰力扭转乾坤,一个侧转,将那锈迹斑斑的柴刀划出了一个弧圆,虽然没有伤到焦世博,却在最后的时刻,恰好划到了因为重击落空而有些往前冲,重心不稳的沈氏手臂上。 血飞溅而起,沈氏也因为这一刀,整个人侧跌在地,可那拿着棒子的右手却依然没有罢休,强撑着坐起,那帮子猛地就朝着风狼飞了过来,顺带的,还一把抢过边上针线簸箩里的剪刀,朝前一递,凶狠的喊道: “放了孩子。。。” 都不用她喊好不,在这一连串的起伏中,焦世博已经顺利的跳过了梳妆台,再那风狼躲避捣衣棍的时候,一个加速,奔到了沈氏的边上,看着那依然流血的手臂,嘴一哆嗦,忍不住喊了一声: “妈。。。” 他有自己的娘,所以这后妈他一直喊不出声,可这会儿他愿意喊一声妈,虽然不是娘,可依然也是母亲,这是他对这个护着他,为他冒险流血的女人的尊重。 “你想要什么?不许伤害我的孩子。赵全,老赵头,赶紧的喊大爷回来。。。” 沈氏听到焦世博的喊声,身子也是一顿,不过这会儿不是感性的时候,解决这眼前的危机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在宫里生活多年,能活着等到出来的这一天,即使多半是因为有人护着,可这性子里的坚韧也必不可少。 沈氏的喊声还是很有用的,尖锐的不像是她往日温润的模样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已经惊住了外头的人,根子更是被自家爷爷早早的推着去喊人了,等着到了这会儿,院子外的人声已经开始嘈杂响亮了起来。 风狼很是沮丧,同时也激起了凶性,知道自己这一茬是失手了,也不多废话,知道即使这会儿杀了这母子两个只怕也没什么用,索性顺手,将那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往怀里一塞,举着刀对着沈氏和焦世博晃了晃,然后快步的窜到了门口,在焦裕丰带着人冲进来的那一瞬,飞快的跃到了正房边的墙上,窜逃而去。 而到了这会儿,危险明显远离了,沈氏的精气神猛地一松,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看着匆匆进来,皱着眉头,满脸担忧的看着她的焦裕丰,还有后头那人声迭起的呼喊,忍不住伸出那受伤的手,摸了摸边上的孩子,然后带着几分忐忑,带着几分安心,喃喃的喊了一声: “他爹。。。” 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那一瞬,她好像又一次听到了孩子喊她妈。。。 第73章 寻、去哪儿? 沈氏醒来的时候, 屋子里十分的安静, 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般,这让她一时有些迷茫, 难道前头的一切都是做梦?怎么一下子。。。不对, 不是做梦, 左手的手臂上那厚厚的布条包裹下的疼痛告诉她,那什么匪人, 什么受伤都是真的。那怎么。。。人呢?难道。。。大家觉得是我这命格克到了这个家?克到了孩子?所以不理自己了? 沈氏的心有些发慌, 所谓的克父克母克子这个命格, 在常年被宫里的人作为利器,频繁攻击之后, 就是沈氏自己,也有些深信不疑, 总觉得自己有些不详, 在因为寒症, 导致生育艰难之后, 整个人更是充满了自卑。而在享受过家庭温暖,夫妻和顺, 母子想和之后, 那种生怕被放弃的心, 绝对是敏感到了顶点。 好在窗外隐隐灼灼的说话声拯救了她, 让她分了神,不至于一个人胡思乱想的钻了牛角尖,与此同时, 这说话的内容也让她知道了自己晕倒之后的情况。安稳了她的心。 “你说,怎么就没追上呢,那人可就一个,咱们村子这么些人。。。” 这是王大娘?她没回去?一直在这里? “我刚才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像是从北山那什么营地里逃出来的。听说是什么大盗,官府早年为了抓住他,好像折腾了好几年的样子,这样的人,确实厉害了些。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抗衡的。” 这是赵方氏?看着不声不响的,消息倒是灵通,像是这样的内幕,谁会刻意说给她听?可见这人是个机灵的。 “要这么说也是,这些个常年刀口添血的,心都毒着呢,连着你家哥儿这样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好在你家奶奶够厉害,不然这孩子只怕就。。。唉,咱们这都是什么运道啊,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狠人。” 这是说她好?沈氏只听了这么一句,那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起来了。是了,她护住了自家的孩子,所以她不是不详的,而是有功的了?想到这个沈氏脸上忍不住都露出了笑容来,就是手上的伤好像也不疼了。 世人在说到后娘的时候,十有**想到的第一点,就是白雪公主家的那个类型,好像只要是当了后娘,这天生就能生产毒苹果。这事实上呢?这事儿真不是一定的,就比如这沈氏,不说她身子如何,以后是不是能自己生的问题。即使她身子好好的,也干不出那害孩子的事儿来。 这是为啥?难道宫里出来的人这么好?这说出来只怕都没人信吧,可事实上,对于宫里的女人来说,孩子,只要是自己名下的,那是不是亲生的都没关系,她们都会好好的护着。当然了,别人的,那就随便怎么死,这是肯定的。 为啥会这样?因为宫里的规矩就是,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孩子和母亲,那是相互补益的关系。即便不是亲生的,只要是在名下,那这关系就不可分割。比如我们的四四和佟佳氏皇后,比如惠妃纳兰氏和八八,比如咸丰帝和他的养母孝静成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例子太多太多了,多的,基本都快变成宫里女人的共识了。特别是这最后一个,人静贵妃可是鬼子六的亲妈,当时居然能护着咸丰登基,最后还由咸丰拱上皇太后的位置,死后封后,可见这关系,啊,这亲生的有啥两样?教育意义太深刻了有没有。 所以啊,什么恶毒后妈的,这个梗在沈氏这里真心没有。读者们,你们也别等了啊。咱们和谐。 反过来,因为救了孩子,还有这会儿刚回想起来的,焦世博的那一声:妈,沈氏心里感觉那是相当的自豪,觉得有了这么一出,自己哪怕将来真的不能生,这依靠也稳当了,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心里稳当的她到了这会儿什么被放弃,什么担忧全没了,反而撑着做了起来,一心想多听 听外头的说话,想知道这后头怎么样了。既然这人没逮着,自家男人怎么就不回来呢?还有那珪哥儿,可有被吓着?这会儿可还好? 焦世博自然是不错的,虽然遇上风狼这个事儿刺激有点大,以往想都不敢想,可到底,他不是正紧的六岁孩子,心里接受能力还是不错的,这不是,这会儿正带着根子,在村子里晃悠呢。眼睛不住的在地上查看,不放过一个细节。猛地,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疾走几步,蹲下身子,在某处看了又看,然后对着后头的根子喊道: “根子,去,喊三爷爷。” “哥儿,我。。。不能和你分开,我爹说了,要跟紧了。” 可惜啊,他这招呼没用,根子皱着脸,就是不肯走,家里小主子孤身一人出那样的危险一次就够了,若是再来一次。。。他这个小厮以后就别想有好了。他可不想被爹和爷爷来联合双重揍。 根子的态度相当坚决,坚决的焦世博都有些没法子,好在变通的办法总是有的,所以他叹了口气,说到: “好吧,那你喊人总成吧,让三爷爷来看看,这是不是那人留下的痕迹。” 一听是和那匪人有关的,根子眼睛立马就是一亮,随即对着远处一招手,某个村中的孩子立马十分机灵的跑了过来, “咋了,咋了?” 焦世博和沈氏两个对阵匪人的事儿这会儿在这村子里可是已经传遍了,不但是沈氏的行为受到了全村老少的点赞,就是焦世博也被无数家长套上了勇敢能耐的光环,在村中孩童中,如今焦世博的威信妥妥上涨了一倍。这会儿瞧着他这里有吩咐,哪个敢怠慢?甚至有联想能力多的,见着他这边招手,都开始找趁手的家伙事儿了。看的焦世博哪个汗啊,好在还有根子当中间人,不然估计话都没法子说了。 “快去找三爷爷,哥儿找到那人的痕迹了。” “啥?哎呦,三爷爷,快来啊。。。” 亲,你能不能不这么喊?看看,这一嗓子的威力,人还没走开呢,各家各户的门都开了,一个个的还带着家伙,明显像是出来打群架的,好在这会儿焦世博就在显眼处,那孩子还有后头的话在喊: “三爷爷,大娃找到那人的痕迹了,你赶紧来看啊。” 好吧,不是寻到人了,那这东西可以不拿了,不过这痕迹。。。热闹还是要看的,所以喽,不等那三爷爷过来,这焦世博的边上就围拢住了一圈的人,等着三爷爷急吼吼的跑来,差点都没能挤进去。 “都闪开些,你们这么挤着,啥线索都让你们给踩没了,大娃,你寻到啥了?” 三爷爷嘴上说的热闹,不是嫌弃这个,就是询问那个的,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焦世博身边的一处,话还没说完,人都已经蹲了下去,用手比划了那么一下,到: “你小子,果然是个机灵的,居然能看出这个来,是个人才,若是你爹舍得,送到阵战上,必定是个当斥候的好手。” “咦,三爷爷,你看出啥了?赶紧的和咱们说说?” 是啊,焦世博到底寻到了啥?弄得三爷爷都惊着了?很简单,脚印呗。 “咱们这样的人家,常年在田地里走动,因为这做的活计差不多,所以走路的步子基本都差不离,可这里。。。看看,这个,和咱们的比是不是不一样?这两脚站位宽了些?。。。对了,就是这个,像是这样站步的,多半是常年骑马的人,因为跨在马鞍上时间长了,所以这两脚习惯性的分开了些。还有这,脚印前掌比后掌重,这是盗匪们常年习惯收敛脚步声形成的习惯。。。” 三爷爷指点着脚印,说的那是头头是道啊, 听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点头,还有人在后头小声的说:这不愧是战场下来的,这辨别踪迹的本事就是强。可也有心下灵醒的,从这三爷爷的话引申到先头焦世博的呼喊上,人不住侧目看了看焦世博,高声问到: “大娃,你这是怎么找出来的?” 这一声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焦世博的身上,不是怀疑啊,大家伙儿是真好奇,怎么这么一个豆丁孩子,比他们这么些大人都强呢? 这样的目光焦世博心下也是一紧,好在他早就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理由,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孩子,以后露出的还多着呢,为了不致于日子过的缩手缩脚的,早有心理准备。 “找出什么?这个?我就是想寻和咱们村子里不一样的而已啊。” 只是不一样?嘿,你还别说,这理由,真是绝了,最起码大家伙儿听了,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可不是,他们虽然寻不到人,可这寻找和往日不一样的地方,其实还是很容易的吧。就是三爷爷也跟着点了点头,觉得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不在多说旁的,只是点着那脚印,对着众人说到: “你们将这发现告诉前头寻人的几个去,对了,顺便在自家附近也看看,有没有这样的痕迹,别弄到最后,人还在村子里,那玩笑可就大了,其他家可未必有大娃他们母子的运道。” 这一说,村子里的人也紧张起来,一个个飞快的开始往家里跑,只分出了一个往南去,给焦裕丰他们送信去了。 焦裕丰这会儿心下火那是烧的,脑袋上都快出烟了,愣是谁,媳妇儿子被人盯上,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吧,更不用说,这媳妇还受了伤了,那更是挑战了作为一家之主的底线。若是没能报复回去,没能给出个结果说法,他自己都觉得没脸。 可偏偏,这遇上的就不是一般人,掩踪灭迹的水平高的,让人直抓瞎,焦裕丰又不是什么查案高手,如此一上一下的,那真是事倍功半的很,这都多久了,愣是连个影子都没寻到,不说他这里丧气,就是跟着他来的常随赵全,还有村子里的几个汉子,也都有些失了信心。 “这怎么就这么难找呢?唉,若是我爹胆子再大些,靠的更近些,当时那一箭指不定就射中了,那样,这人还能逮不住?真是。。。” 赵全说这话,心里其实多少有些忐忑。在主家孩子遇上危难的时候,他和媳妇不在家也就罢了,自己老爹那。。。让根子出来喊人固然没做错,也算及时,可你这当下人的,眼睁睁的看着这妇孺在匪人的手下危机重重,自己却没救主的行动,这本身就是个大错。即使后头还有拿着弓箭,在匪人窜出来的时候射击作为补救,瞧着像是还算得用,可他们一家子毫发无损,倒是主子伤了这就很打眼了。 所以在这出事儿之后,赵全很卖力,不管是找大夫,还是跟着出来寻人,那真是恨不得什么都干了,就怕焦裕丰发火,将他们赶走。如今这世道,还是这样的时候,赶出去。。。他们一家可怎么活?被主家赶走的,这想在寻个人家干活,只怕都难的很。 当然,他这是不知道人焦裕丰根本没往这上头想,即使已经成了地主阶级,成了官二代,焦裕丰和这个时代的本土人士依然是不一样的。对于老赵头的行为,在他看来,能没逃跑,知道射箭,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他还能指望那么一个老头扑上去和那匪人搏斗不成?那简直究竟送死好不,老赵头真这么干了,估计反过来他还会觉得这老头不理智呢。 他这会儿一心寻人,更多是一种对未来的担忧,这样的人,若是不能解决了,那若是以后记恨自家,再回头什么的。。。哎呦不能这么想,肯定不会这么倒霉的。 “去城门口喊人的回来没?” “回来了,说是已经告诉那木队正了。连着衙门也通知了一声。” “那就好,有了他们,我看着人还能往哪儿跑。” “对了,焦大郎,听回来的人说,让你猜对了,北面确实走脱了重犯。” “看看,我就说,咱们这里平日别说是匪人了,就是鬼影子都难见,哪里来这么个凶神恶煞的,果然就是那边逃出来的。这下也好,从北往南,有了咱们提供的消息,这路线最起码不会错了,咱们也算是立了一功。” 听到这里明白没,出事儿喊警察这个观念在焦裕丰这里才是第一反应,看看,这才多少时间,从皇家密探到衙门捕快他全通知了,可见这法律意识什么的,和这个时代的人差距有多大。想来那风狼这会儿也有些傻眼吧。 确实傻眼了,说实在的,这风狼本事确实不小,这焦裕丰他们还在那村子南面寻踪觅迹呢,而风狼却已经越过了一个村子,直直的往通州的方向过去了,可他却是没想到啊,越是往通州去,这路就越是难走,好像到处都要骑着快马的兵丁捕快,这让风狼整个心都有些发凉。什么时候,这朝廷的人反应这么快了?难不成那矿上直接抽人出来逮人了?不该吧,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往这里走的? 到这会儿他还没反应过来是焦裕丰他们这里送的信呢。可见这个时代百姓和官府的脱节状态有多严重,没感受过人民群众汪洋大海的人是无法想象这种效率的。 而这样的效率第一次出现在这通往通州的路上,带给风狼的自然是无所不在的危机,不过是两日的功夫,连那茫茫大山都没能阻碍到逃亡脚步的风狼就已经狼狈的不成人样了。三次被识破,两次被追踪,五次被箭射,这一路逃得十分的艰辛。艰难的让风狼都有些怀疑人生。 “通州。。。不成了,那想继续往南。。。除非是去东面。对,就往东,大不了我从海边走。” 在偏离了方向,情况终于有了些许的缓和,风狼也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可长时间的逃亡却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精气神,这不是,东南通向东山的小林子里,失血过多,又累又饿的风狼在某个树杈上好容易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我居然还活着。。。 如此的情形下,回想一下他刚从那矿上逃离时的心态,这真是天差地远,由此倒是也让风狼对那山沟沟里的村子有了些心理阴影。他不是傻子,第一日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可到了后头,他已经明白,这是他在那村子里露了痕迹的恶果了。而有了如此惨痛的教训,焦裕丰心下担心的什么没抓到人,然后重新找回来什么的,那是一定不可能了。风狼这会儿那是直后悔,当时怎么自己就寻了这么一户人家。 为啥这么想?因为那首饰匣子他已经看过了,就是看过了才绝望啊,那首饰。。。虽然只有几样最简单的钗环,可那款式却不简单,就他常年在大户人家偷盗的经验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这说明啥?说明自己捅马蜂窝了呗。寻了不该寻的人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啊!他真的是躲还来不及呢。 你说那首饰是什么样?呵呵,想想沈氏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想想添妆给首饰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大家伙儿应该知道这款式什么的,是个什么标准了吧。这样的档次,你说那风狼能有什么想法?江湖人再狂妄也知道,所谓权贵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也不知道这往东有没有人差,若是还有。。。也许,我可以去高丽。。。” 若是有人知道这会儿风狼的想法,或许会想着高喊一声:焦裕丰威武?一次习惯性的警民联合,居然将一个江洋大盗瞎的逃出国了?这水平,真是杠杠的。 第74章 信息、规划 风狼在狼狈中窜逃, 越走越远, 而一心想抓人的焦裕丰这会儿却已经放弃了追踪,在自家的厢房, 正接待着从京城特意赶来的木头。一碟炒豆子, 一壶浊酒, 对应桌上木头给送过来的20两赏银,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可偏偏这两个自己却闲话说的相当自在。 “好在你这边送的消息及时, 不然那群废物只怕连个影子都寻不到, 我也是奇了怪了, 这人送到山里的时候,他们怎么就能不查清楚身份底细呢?就这么傻不愣登的, 啊,将这么一个人, 当成了寻常的小偷送去。呵呵, 就他们这敷衍的混日子法子。即使这一次混过去, 将来只怕也没的好。” “且不说这个, 我这里没逮到人,那是我这边实力不济, 没经验, 一开始弄错了位置, 没说的, 可你们。。。我这都将各种能寻到的西线索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怎么就还能让他跑了?” 这就是焦裕丰不在组织人手折腾的原因。人都已经跑出村子的范围了,这基本已经属于流窜作案, 自然不再是他这样的业余选手能参与的,放手给朝廷官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比如现代,你难不成还还能自己去抓入室盗窃,潜逃在外的逃犯?总是要依靠警察的对吧。焦裕丰条理清楚着呢。 可也正是因为清楚,对于这些人呢忙乎了这么些天居然没收获也相当的不满。这年头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骑马,周围能补给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按说这搜索难度比现代不知道小了多少,范围更是收缩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这效率。。。也太差了。 “你啊,真是个急性子,像是这样的大盗,若是如此轻易就被逮着,这还能称得上狠人?没有三五个月的,基本就别想有结果,这样的人,旁的不说,这躲猫猫的功夫大着呢。当然了,这事儿吧也不是半点线索没有,呐,我就和你说啊,你可别说出去,按照如今各处合拢的消息来看,这家伙,基本已经放弃了往南去的意思,一路往东走呢,我们已经飞鸽传书给了东面的几处地方,过上些日子,想来就能有新消息了。” 木头倒是对目前的进度很满意,在第一时间没逮到人的情况下,能紧紧地跟住尾巴就是好事儿,毕竟这年头人口密度,城市覆盖率什么的,真心不高,谁知道这人躲在按个犄角旮旯对吧。能逼着往他们设伏的方向去,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我琢磨着,这人一门心思的往南去,那这去了东面,必定是要出海的,毕竟只有那样,才能躲开一路的关卡。若是这么算,这沿海几处港口的位置只要看好了,基本就没跑。” 听木头这么说,焦裕丰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两个愣是一个都没想到这人往北面去的可能,毕竟北面。。。北面有啥?不是军镇就是边关,真去了岂不是成了不是流放的流放?应该没那么傻。 嘿,谁能想到这人真的就往北去了呢?还是往高丽!!果然是这世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当然这个是后话了,这会儿再来说这两个喝酒的男人。说完了这正紧事儿,木头到: “你小子,这一年多财运还这是不错。这矿上刚气急败坏的下了悬赏,你这里就立马有消息送上,这银子就像是白得的,,这样的好事儿,你说我怎么就一直遇不上呢,多来这么几次,都不用上差了。” 这话说笑了不是,像是木头这样的,还能缺钱?记得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是历朝历代,情报部门,特别是皇家自己的情报部门,那是最不缺钱的地方。不信?来,锦衣卫,了解一下。 所以啊,对于这木头的话,焦裕丰那是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权当没听到,倒是这矿上的事儿,他有心想多问问清楚,毕竟这地方离着自家近便不说,这逃犯。。 。谁知道这有了第一出是不是会有第二出?若是总有这样的事儿,他们这村子里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常言说的好啊,在没有千日防贼的,他们可不想日子过的神经兮兮的。 “还第二出?除非他们是不想干了,你瞧着吧,哦,你也瞧不到,反正有了这么一个岔子,哪怕是为了不多吃挂落呢,那几个管事儿的也不敢大意了。这会儿大概恨不得从里到外裹上三层。特别是几处以往看着是险地,忽略的地方,我听伙计说,那都摆上了拒马,插上了铁钳子,若是在加上这巡逻的扩大,各处火堆的照明,嘿,估计超过兔子大小的基本都别想越过去。” 若是真如这木头所说,焦裕丰觉得那倒是也算能安心了,不过有些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嗯,这木头这里报备一二也很有必要。 “我们村子里的人商量了,为了防止再有这样的事儿,想着在北面的山里寻几个必经之处设置些陷阱,这个木叔,你回去也说一声,万一这矿上再有这样追击的事儿,也好主意些。免得被误伤了。” “成啊,这个我去说,也是你心思细,不然这样的山里猎户的陷阱,就是真伤到了人,那也只能算他们倒霉。对了,你大伯教你的武艺可还练着?” 嗯?怎么一下子扯到这儿去了?焦裕丰有些皱眉,不过回答起来却依然很利索,虽然去年的时候,这木头给他寻了不少的麻烦,可你别说啊,就从这赏银一文不少还专门送上门来看,人木头对他还是可以的,最起码不会害他,所以说实话也没啥。 “练着呢,怎么了?” “练得怎么样?” “拳脚就那么回事儿呗,或许是总往山上跑的缘故,力气大了些,打出来也算有些模样。” “弓箭呢?哦,这个我白问,你这射箭准头还是可以的,看看你一次次往衙门里送的那些猎物就看的出来了。行了,本事在就好。” 嘿,你这啥意思?问好了,将人的疑问提起来了,你这就不说了?这不是专门吊人胃口嘛,没你这么戏弄人的。可谁让他是长辈呢,好歹是叔,他不说,焦裕丰也没法子,反过来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等人走了,焦裕丰还抓心抓肺的,难受了半响,等着晚上躺床上了,人才反应过来,或许那木头不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是捉弄他呢。想到这个,他也忍不住笑了。 “他爹,怎么了?” “没,没事儿,对了,手可好了?” 躺在床上的焦裕丰听到沈氏询问,忙转了个身,询问起沈氏的伤势,还小心的查看了一下伤口处的包扎,见着没什么岔子,这才重新躺好,自打有了沈氏救孩子那一出,如今家里的氛围那是相当的好,不说焦裕丰父子怎么关心吧,就是村子里的人也多有看望。也是啊,后娘对继子不错的确实有,可这能豁出命去救继子的,在这样的乡间,还算是少见的,因为这个,沈氏如今的名声那是相当的不错,都说这是个疼孩子的和善人。 而有了如此基础的沈氏自然而然的在这个家的地位也有了一定的提升,说话也有了些底气,不再是想以往那样,生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只要焦裕丰的脸色有些变化,就不敢说话。 “没事儿,都快能拆了绷带了。刚你笑什么呢?” 而这样的改变,对促进夫妻感情显然也是十分有益的,像是这会儿,即使焦裕丰明明心里想的是其他的事儿,可为了不至于让媳妇感觉自己是个外人,觉得自己忽视她,焦裕丰还是很有心的说了个理由出来,免得媳妇多想。 “我这是高兴又有一笔外财。说来也是巧了,近日我正想着,如今这家里人丁愈发的多了,这屋子眼见着有些不够用,是不是再多盖几间出来,这盖房子的银子就这么到手了,你说我该不该 笑?” 焦裕丰是脑子快,一说就说的十分顺溜,而沈氏呢,则是对自家男人和自己说起家里的规划提起了兴趣,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焦裕丰,就等着他继续往下说,这歪楼的那是相当的有意思。 “多盖几间?他爹,你怎么盘算的,说说呗,我也帮着寻思寻思。” 焦裕丰能说啥?自然是这会儿想到什么说什么呗。 “你看啊,咱们三个,老赵头那儿四个,再加上你的配房-柳儿,那就是八口人了,这院子。。。东厢房一直都是客房,西厢房不是书房就是库房,这倒座的几间我瞧着如今有些不够住,所以啊,就琢磨是不是另外再盖上几间,只是这后院。。。那菜地种的好好的,牲口棚子也是新盖的,若是推了有些可惜了,可若是不在后头盖,那咱们总不能往前推吧,那也不成啊,这前头种着好些东西呢,所以啊,我想着不成就往边上扩,你看啊,西厢房外头,咱们家和大伯家中间不是还有好些地方嘛,若是这里划拉进来,建一个长条的可成?若是从头到尾,那怎么也能出七间屋子,连着厨房柴房都能一并的搬过去,若是那样,那咱们这院子可就愈发的整齐了。。。” 不说不觉得,一说焦裕丰自己都心动了,这还真是能成啊,若是这样,那他们既能避开这三进大宅的打眼程度,又能解决人口问题,嗯,顺带的,还能为将来扩张提前规整下宅基地,还真是一举数得。 嗯,若是等着将来,自家大伯那院子也这么收拾了,后头再起了罩房什么的,那就是自己想在扩一排房子,好像也就容易了,若是那样,这院子,即使住到自家小子成亲有孩子只怕也是够的。 这边焦裕丰越想越美,那边沈氏听着也眼睛一闪一闪的十分欢喜。谁不想住上更好的屋子?更不用说沈氏这样从宫里出来,见惯了大规格的人了,那更是一万个愿意,甚至心下还忍不住琢磨,若是这院子扩大,那自己若是有了孩子又该怎么住,若是家里下人多了,又该怎么安排。。。反正这一想,两口子直接扯到了十万八千里,最起码十年规划是妥妥做好了。 “他爹,若是这样收拾,那这倒座这边咱们也要重新收拾收拾,旁的不说,除了门房的位置,总要收拾出一个小花厅出来。” “小花厅?” “可不是,我听王大娘说,上次那宁国府的国公爷还曾来过咱们家?” “对,来过。” “那国公爷到了正房歇着,那些跟着的人都在哪儿歇脚的?” “这个,那日我大伯也在,他们先是去的他家,后来过来也就坐坐就走,当时。。。就在院子里站了会儿。” 老实说,焦裕丰当时还真是没怎么注意,那乱哄哄的,他顾着贾代化他们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人?当时自家可是连着下人都没有呢。全靠他们父子自己张罗,能周到到什么地方去?反正这会儿焦裕丰说起来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懵逼,感觉有些糊涂了。 焦裕丰这一脸茫然的模样顺利的获得了自家媳妇两个大白眼,哦,还有一顿的娇嗔。 “看看,这就是没有小花厅的坏处,若是有了这么一个地方,贵客请到这正堂,那些跟着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这怠慢了那些随从,一次两次的或许看着交情不介意,可这次数多了,还不得以为咱们家瞧不上他们?将来若是下个绊子什么的。。。索性都要收拾,还不如做的妥当些,免得将来平白得罪了人去。” 好家伙,看看,这大地方出来的底蕴这就显示出来了吧,细节上比焦裕丰这么个大老粗那这是不知道妥当了多少,听着就觉得十分的有道理。焦裕丰从善如流,立马跟着点头,一个劲的赞到 : “对对对,还真是如此,多亏有你提醒,不然我还这是忽视了这一点。好在当时咱们家确实不济了些,大家伙儿也知道,应该不至于记在心上,以后咱们注意就是。对了,这要是这样,那咱们这倒座的屋子可要收拾敞亮些,怎么的也要符合咱们家如今的身份。” “那是一定的,就是咱们家的门,也该重新收拾一二,对了,还有隔壁大伯家,也一并要改了,好歹也算的上是官宦人家了,规矩总是要守的,该几品的规格,就该做成几品,不然岂不是平白的堕了自家的门第?要是遇上什么顶真的,不定还会嗤笑了去。” 咦,这个倒是对啊,他都忘了,这年头各个官阶等级,都有对应的门户规格的,嗯,好像连着房梁的规格数字都有不同,说起来这个自己好像还真是不懂啊,不行,这个知识点一定要补上,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出岔子闯祸了呢。 有一个见多识广的媳妇的后遗症就是,焦裕丰如今要学的东西好像一日日的越发的多了起来,自己给自己加了不少的功课,为了这,第二天说给儿子听的时候,差点被嘲笑了。 “我说爹啊,做官的是大爷爷,又不是咱们家,你这急的什么啊,门户?呵呵,等着你做官咱们再改也来得及。” “咦,你个臭小子,这是说你爹我这是没做官的命?你啊,这是小瞧了你爹我,且瞧着吧,就凭着如今这样,只要积攒的够多,旁的不好说,你爹我啊,混个九品估计不难。” 嗯?这怎么说的?难道有什么苗头?难道是昨儿那木头来的时候说什么了?焦世博的小脑瓜子又一次飞快的转了起来,看着在外头练拳的老爹满脸的疑惑。 实际上吧,人焦裕丰真心没往木头的身上想,他想的是焦大的路子,你看啊,焦大已经成了8品了对吧,若是自己这立功多些,再打点一二,混个九品。。。应该不算难吧。盘算一下自己的人脉,想想能立功的项目,焦裕丰感觉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至于这焦裕丰为啥突然对当官积极起来了?呵呵,有媳妇和没媳妇总是有差别的对吧,更不用说这媳妇还一口一个身份的。。。不激起点心气,那都不能说是男人了。 身份啊,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努力上进,给自己的媳妇,儿子撑腰是本能啊。哦,对了,督促孩子读书也是本能。 “说起来你今年也6岁了,这读书的事儿也要上心了,说说,你自己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打算?” “是啊,咱们村子旁的都不错,就一点不好,没有个蒙学,真是耽误人,你说我这若是寻个童生什么的回来,在村子里开个蒙学可好?” 为了自家儿子读书,直接办个小学?焦世博看着自家老爹的眼神都变了,哆嗦了半响,才挤出来一句: “爹,如今你可真壕。” 第75章 学堂、机会 焦裕丰壕吗?在村子里人看来, 那真是挺壕的, 那上好的院子这才起了多久啊,这会儿, 啊, 居然就又要起屋子了?还是直接从院子边上扩出来, 一溜建七八间?还是专门给下人住的?这壕的都快壕无人性了好不。 “我说,二郎啊, 你这。。。这好好的屋子, 我瞧着应该住的下啊, 你这会儿又折腾啥?这是有钱没处花还是怎么的?” 自打焦裕丰在村子里办酒那天,请了春爷爷坐上座, 充当家长之后,春爷爷对焦裕丰家的事儿那是相当的上心, 一听到消息, 立马就开始往焦裕丰家跑, 进了屋子, 连着喝口水都来不及,就急匆匆的问起了这屋子的事儿, 生怕这表侄子冲动行事儿。 焦裕丰不是那些个不懂事儿的, 对有这么个长辈时时关心不单不觉得麻烦, 反过来心下还挺感动, 所以这说起话来,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尽力不让这春爷爷担心。 “我家的人口。。。即使是下人, 可到底也是外男。。。沈氏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再怎么入乡随俗,有些规矩多少总要注意些。。。家里银子不缺,这次这匪人的事儿,因为报信及时,衙门还赏了20两,存着也不能生崽子,索性花在这上头,那样等着家里小子再大些,也好直接搬到厢房去,西厢房打通了,一间当书房,一间做卧室。。。” 焦裕丰的意思很明白,家里有钱,任性,想收拾点规矩出来,免得下人和主子住一个院子里长了,有什么不方便。可这话听到春爷爷耳朵里,却又延伸出了别的意思。 “分开住?孩子住西厢房?这。。。倒是也不错。” 啥不错?他想的是,如今焦世博还小呢,这正屋三间,东屋住二郎两口子,西屋住那孩子是挺合适,可再过几年呢?他也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男孩子7岁就要开始住外院了,一来是为了方便孩子读书学习,免得长期长于妇人之手,失了刚性;二来也是一种避嫌,七岁不同席什么的,遵循的可不是一户两户。如今焦家起来了,想跟着大户人家的规矩走,做这样的安排确实也有道理。虽不是外院,这好歹也算是分了屋子了对吧。 至于这下人分到边上的一长溜去,这个也不能说错,他看着这屋子挤得下,可这也就是挤着住而已,若是手里有钱,乡下地又不值钱,人手也充足,再盖几间,大家住的宽敞些确实也合理,最起码这好歹也算是有了主从之别,免得时间长了,自家这表侄子制不住这些人。 春爷爷从焦裕丰的角度这么一想,不单是点了头,还小心的看了看屋子里头,确定没人之后,压低了声音说到: “要这么说,若是银钱够使唤,你这后头多盖一个院子才是最好,到时候让你媳妇搬到后头去,那也算是有了内外之别了,可惜了,咱们到底不是那等豪富的人家,不好做的这么体面,再一个到底是在村子里,和别家差别太大了,也容易生分了去。” 嗯,这最后一句,其实这才是春爷爷这一趟急匆匆过来的主要缘由啊。自打听到这个消息,他就心下担心着,生怕表侄子家起来了之后,一个不注意,就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产生隔阂,到底这不是城里,上山什么的还是抱成团更安全些。 而他的这份担心,要说焦裕丰心里没数?那也不是,不然你当他为啥会想到要在村子里建个蒙学的?这何尝不是一种施恩,不是团结村民的手段。人啊,其实就是这么的复杂,活着就是这么的麻烦。 “我前几日和沈氏也说起了孩子读书的事儿,咱们这儿最近的蒙学,也隔着两个村子,实在是有些不方便,若是送孩子去城里吧,这家里活计这么多,我不可能跟着去的情况下,总不能再麻烦大伯他们,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请个童生来,在咱们村子里直接办个 学。” 嗯?这个好啊,这个春爷爷也心动的很,别忘了他可是也有孙子的,这心肝肉的,他可不想将来孙子再走上他爹,他二叔的后路,早就想着让孩子读点书,以后寻一份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活计。 早先他还和亲家说过,让孩子跟着焦裕丰认识几个字来着,可即使这焦裕丰再怎么尽心,这能有学堂的夫子好?所以听到这办学堂的事儿,春爷爷那是立马将前头的事儿全给抛到了脑后,开始一个劲的问起焦裕丰的计划。 “我算了一下,其实也不难,咱们这村口,往外去的地方有一片碎石底,虽然不算大,做宅基地瞧着不怎么划算,没法子弄菜地,可若是建学堂却是正合适的。春伯你看啊,这前头建上两间大屋子,给孩子们读书用。后头呢,盖上三间正房,两边各一间的厢房,给请来的先生一家子住。外头再围上个围墙,门开在学堂边上,这样一来那怕这请来的先生家里人多些,想来也算住得下,起屋子的钱也不会太多。你觉得怎么样?正好我家这起屋子,连着一并做,指不定还省点银钱呢。” 怎么样?那是相当好啊,这连着一家子的屋子都准备了,这请人的条件立马就好了不老少,想来接下来只要这束脩不差,即使他们这里实在是偏了些,也不愁没先生肯来了。 “这个好,这样,这个请先生的事儿我去想法子。又不是什么秀才举人的,咱们没那么讲究,像你说的,有个童生确实就够用了。所以啊,也不用去城里请,这附近城镇上应该就不少,让我那亲家去帮着问问就成,他这街面上走动的多,认识的人也不老少,肯定比咱们方便。” 焦裕丰从头到尾没说这建学堂的银子的事儿,想想自家表侄子以往那手面,春爷爷知道,这只怕是已经做好了他全出的准备,既然这样,那他这个也有心送孩子去读书的老家伙,就不能舔着脸光看着,怎么也要出一份里。 想来想去,春爷爷觉得还是这请人的事儿上自己更上手些,即使亲家不成,往年自己卖药材时候的人脉也还有几个,想来也能帮上忙的。最要紧的是,这样从小地方请来的,价钱肯定比城里的便宜些,也能给表侄子省点。所以他立马就表了态。 “这感情好,我原就想着,这事儿大伯那里怕是没辙的,毕竟他接触的都是武人,还想着是不是去寻了衙门里的人问问呢,既然春伯你接手了,那我可就省事儿了。” 老人最怕啥?最怕孩子以为他们没用了!饱受各种信息洗礼过的焦裕丰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当春爷爷主动揽事儿之后,哪怕他本有心想从木头哪儿探听消息,寻个穷书生的意思,这会儿也先放了下来。反过来一个劲的感谢,弄得春爷爷满脸红光,精神头都上去了好几分。等着出门的时候,那腰杆子似乎都比以往挺直了几分,脚步都带上了几分节奏感。 什么?起屋子的事儿?这会儿哪还有功夫想这个啊,春爷爷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怎么寻先生的事儿。哦对了,还有告诉村子里各家,这有关学堂的事儿,自家孩子干了这么一件积德的大事儿,怎么也该让大家伙儿知道知道对吧。最起码那些有心送孩子读书识字的人家,得见情啊,不然岂不是太亏了? 村子里的人确实见情的很,若是往日,不或者说去年,这读书识字什么的,或许村子里的人只是艳羡,只是渴望和眼红,不敢多想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可如今呢?各家如今不愁吃喝了,那接下来可不就是需要精神上的满足感了嘛,有什么比让孩子读书,更让村子里的人激动满足的? 说到底,百姓们即使再不济的时候,夜里做个美梦,梦见孩子科举出头,全家跟着生发也不少,更不用说如今了。学堂触手可及,这真的是一把就点燃了所有人心里的火啊,你说见情不见情?反正这一日之后,焦裕丰家 起屋子的事儿地基都还没打呢,上赶着想来帮忙的就一批一批的,还多是说上几句,就问到学堂事儿的。可见他们对孩子上学的期待了。 有了期待,办事儿自然越发的利索,主动性更是积极地很。这边春爷爷刚放出消息,请人帮着寻夫子,这里村民们也开始发动周围村子里的人脉关系,跟着像是探照灯一般的寻起了人。 在这么多人的共同努力下,不过是半个月,这学堂还没建好呢,那边人选已经出来了。 说来这确实不是什么能人,不过是一个去年刚考过了府试,在省试上落榜的年轻人,岁数不到22岁,原本像是他这个年纪,正该用心读书,以求下一次能顺利的考过,成为秀才,可谁让他家倒霉呢,这不是正好遇上了雪灾嘛。得这下可好,原本在镇上就不算怎么好的屋子,立马就塌了一间。这塌了一间还没什么,能读得起书,供的上这么一个考生的家里不是没半点家底,开春修好了也就罢了。可不想转头,他爹又得了风寒,足足病了一个月。 更要紧的是,因为这病,一直没能去做账房的店铺上工,使得那东家不得不临时请了别人。请了别人也就罢了,可巧这请的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刚过了年,就偷了店里的存银跑了。 这下可好,那店的东家上火了,忍不住迁怒起来,觉得是这书生他爹晦气,这才连带着他也倒了霉,直接就辞了人。而且还将这晦气的言辞传了出去。这下可就麻烦了,那一家子本就靠着这书生的老爹当个账房的出息勉强供着他读书,供着家里的开销。如今没了这么一份工作,还短时间里这镇子上再没有人请,他们一家子的生活自然立马就成了问题。 想想自家老爹的病还没好透,想想这家里一家子的生活重担,当时那书生都想着是不是去集市上帮人抗包挣钱了,就在这时候,焦裕丰他们村子请人做夫子的消息传了来,你说那书生会怎么选?再怎么不济,好歹比抗包总体面些,即使这教学生有可能会耽搁自己读书,可刚开蒙的孩子,能费多少心?所以他是立马就应下了。 等着知道这学堂那边还要院子可以提供住宿,那这书生是更加的高兴起来,不说旁的,就如今这镇子上的风言风语,说的实在是难听,就差没让隔壁邻居都避着他们走了,实在是烦人。这会儿能避开一阵子,绝对是很不错的选择,最起码能让他爹安生的养病对吧。 再有,有了这么一个住处,自家那小院修缮好了之后就能租出去,即便那屋子不怎么像样,租金不会很高,到底也能贴补一下家用,让他爹心下多安稳几分。若是那村子里花销少,这束脩够用,那租金攒起来,将来科举也能用上,简直就是一举数得啊。 考虑周全的书生,(哦,忘了说了,那书生姓林,和村子里三爷爷家的儿媳妇,还属于同族。)林书生速度相当的快,在确定了学堂这边交房的时间之后,立马就开动了全部的马力,开始整理自家的书籍,顺带还将爹妈,媳妇妹妹,一竿子东西全都一并的直接先送到了村子里,借住在三爷爷家,自己一个人开始收拾院子,修缮房子,寻找中人等等。精神头高的,再不复前一阵子的丧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从此搬家了呢。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倒是让周围原本还算熟悉交好的邻里们,心下多了几分愧疚,总觉得是自己等人嘴巴不好,这才逼得这么一家子连着家都不要了,避到了乡下。心里这愧疚劲一上来,众人到是反过来又对林书生伸出了援手,这个帮着修缮屋子,那个帮着联系中人等等。弄得林书生忍不住感慨了起来,老话说远香近臭,嘿,还真是有道理。就此对去乡下又多了几分自在。 这边村子里搞得热火朝天,一片兴旺发达的模样,那边焦裕丰自己也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机缘巧合,又遇上了好事儿。 这一日,他按照惯常的流程,去衙门送了一波野味等东西,换回来一些个银钱,转头去侯捕头,哦,不是侯县尉家的铺子,卖些精致的木器,人还没到地方,就被木头给拦住了,拖着他往兵部后衙去。 “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难不成你们兵部的人也要买野味?不至于吧,就你们的本事,自己随便搭个伙,去城外走一圈,还不是什么都有了?还用花这个钱?” 虽然他进的衙门不少,可这兵部。。。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这地方煞气太重,有些不怎么习惯。 “谁和你说这个了?别瞎想,就是带你见个人。” “见人?见什么人?我在这儿可不认识人。” “认识人?美不死你,我带着你见的,那可是大人,能人,兵部主事钱大人。” “钱大人,等等,我好像听你说起过,这似乎是前阵子从刑部调过来的?那个帮着查矿上事儿的那个?” “对,就是这位。我和你说,你小子也是运气,昨儿钱大人刚和人说起,说你们村子这地形不错,若是在附近扎营,能牵制。。。牵制啥来着?哎呦,这个我给忘了,反正有在那边附近驻扎一个营的意思。我当时就想着,若是这样,那大家伙儿帮着说说话,你自己再通通路子,许是能让你在那军营里头混个身份什么的。。。” 木头那真的是好心,他总觉得这焦裕丰帮着干了这么多事儿,却总和打发要饭的一样,给几个钱就完事儿,很有些不地道,如今猛地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心下忍不住就琢磨着,要帮焦裕丰一把,嗯,当然了,这塞了焦裕丰进去,是不是有顺带塞个耳目的意思,这就不好说了对吧。 不过他这一份心,到了焦裕丰这里,却半点好没落着,反过来还混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等等,我?混个身份?这是要入军籍?哎呦喂,木叔,这要是让我大伯知道,他能拿着刀,直接追杀到你家去你信不?他可不想我吃这碗饭。” “什么这碗饭那碗饭的,这是当官!你小子莫不是脑子糊涂了?这当兵和当官能一样?再说了,当个后勤的官,怎么就不成了?你大伯是不想你以后冲锋陷阵,死在外头,有这样安逸的官职,他追杀我个i啊。” 都是武人,说话直的很,他这就差没把焦大的小心思都给叨叨出来了,好在还有焦裕丰跟着,知道扯着他的衣袖,止住了后头的话,不然。。。呵呵,送侄子弄个军籍不至于让焦大砍,这说话坑人可就很至于了。 木头反应快的很,当然了,能当密探的,那反应慢基本早死了对吧,所以一察觉焦裕丰的动作,木头自己就压低了声音,眼睛还十分灵活在四处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人,这才小声说到: “不管怎么说,既然有这么个机会,你且先试试,若是成那是最好,哪怕是不入流的官呢,那好歹也算是混了个差事,多了层保障。即使不成,也算是给上头留下了个印象,将来指不定就还有机会。你别忘了,那可是刑部出来的,如今只是暂借到兵部,刑部那可是京城常驻户。” 木头这么一说,焦裕丰的心也有些动了,什么军籍不军籍的,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就像是木头说的那样,那可是官,那和底下的兵丁能一样?若是自己也能混个官身,那自家。。。 心里一动,焦裕丰立马开始琢磨这事儿的可操作度。就他想来,这安置军营什么的,还真是有可能。一来这京营兵丁不少,为了保证平衡,不至于反叛的时候对皇宫造成威胁,从来都是分地驻扎,分人统帅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分出一个驻扎的稍远些,顺带护住那矿,通过率不低。不然那木头也不至于这么积极,因为明摆着的。 此外,这通路子弄个身份。。。即使 他自己人微言轻,功劳不显眼,可有贾家在那里杵着,想来即使焦大出面,也能办妥。所以自己这前程似乎也挺有希望。只是。。。刑部啊。有了这么一个更安稳,更安全的在前头勾着,焦裕丰突然这心也大了起来。你说若是他混个刑部的差事。。。相当于首都公安局啊,还是刑侦支队的?那这权势,这档次。。。想想就流口水好不。 哎呦,等等,还有个问题,若是去刑部。。。那他们岂不是刚起了屋子,这一家子就要搬到京城住了?那这京城又该怎么安排?他好像如今的银钱无法支撑在京城重新买房子吧。。。 再等等,不对,他这会儿是不是想的有点远?对了,这会儿好像什么都还没起头呢吧。对对对,先见人,先看钱大人怎么说。。。 将快飞到天上的神思维重新收回来的焦裕丰终于回神了,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口水,收拾了一下衣衫,带着几分忐忑,几分希望,几分谨慎,眨着亮闪闪的眼睛,跟着木头走进了那兵部的后衙。 都说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呵呵,对普通人来说,不到衙门不知道这见人有这么麻烦才是更实在的领悟。想见大人?你慢慢的一关关的过吧。还是属于那种各个部门十分有特色的关卡。 比如现在,兵部见人这一个程序。。。来来来,先打一架,称一称水平在说话。。。这习惯真心让焦裕丰有些无语。与此同时也让他刚有些萌芽的野心重新落回了地上。若非他跟着焦大学了武,若非他身体被强化过,准头不错,力气大,这一趟来。。。他还瞎想个毛啊,估计连第一关都没法子过。还兵部,刑部的挑挑拣拣呢,真是梦里上天了。 打回了气焰的焦裕丰踏实了,同样前头领着他的木头也跟着踏实了,他见的人多了,焦裕丰前头的神情变化自然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人是一听有这么好的事儿,有点飘。 可这又怎么样?这样才正常好不,若是听到有官做不心动,那才是有问题,不是傻子就是所图颇大。再说了,他只负责给机会,至于这机会能不能抓住。。。反正他这人情,焦家伯侄两个得领。 倒是如今,看着焦裕丰这么快就摆正了位置,稳定下心态,让他更高看了一眼,心下对于这焦裕丰的将来有了那么一点子信心。这是个稳妥人,也是个聪明人,帮他又多了几分诚心。锦上添花什么的,怎么比得上是雪中送炭?若是真能将他拱上去,自己指不定也有获益的时候呢。 所谓人情,所谓交情,说白了,终究是利益相关,利益交换。。。 第76章 仕途,努力 人还没见, 所谓的考核就过了不下三关,等着好容易见到了那位钱大人, 正紧说话却没超过十句,人就又被打发出来了, 头一次,焦裕丰对地位权势两个字有了最直接的感悟。 什么?贾代化那边没这么麻烦?呵呵, 一来那是武人,又是在私下里,自然随和了些;二来焦大几十年的情分在呢,在贾家的几位爷眼里, 焦裕丰, 那也能算是自己人, 看在当初焦大救主的份上, 可以当成半个子侄一般的小辈看待, 不涉及原则问题的时候, 估计比贾家族人中的那些不争气的还亲近些,这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换过来若是这两位国公爷在衙门里,遇上其他不认识的, 估计比这钱大人的谱还大些。 长久以来,因为贾家的态度而有些对等级模糊了的焦裕丰在经历了这一次之后,走出衙门的时候, 整个人都肃然了许多,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拷问。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即使这一次没能谋取什么官职好处, 也不算白来,这种收获在未来可能会让他避免很多的麻烦。 这个时候,焦裕丰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父子两个一直在山村生活了,那里虽然条件比不得京城,可同样的接触的人也少,遇上的事儿也简单,在自己脑子没有清楚之前,真的是为自己一家挡住了太多闯祸的可能。 “木叔,今儿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是领着你走一趟而已,对了,那钱大人可说了什么没有?” 木头并没有陪着进去见那位大人,从这看,这件事儿上他付出的其实并不多,可即使这样,有了这么一次感悟,焦裕丰觉得,他也依然欠下了不小的人情,即使木头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不能当没发生过,所以对于木头的询问,他回答的很坦诚,甚至心下决定,以后若是这木头还有那什么密探相关的事儿,他也能帮就帮,不在推诿。 “只是问了问村子那边的情况,野兽分布和山林密度之类的,别的倒是没什么,不过就像是你说的,在那边立个军营是十有**了,不然也不至于问这么多。” “这其实也是好事儿,好歹有了这么一个地方,那边的矿上若是再有事儿,你们那也不至于没人求助,就是哪些犯人,知道有了这么一个地方,只怕也不敢往你们那里去了。” “不去我们那边,那就只有往西北走,毕竟其他地方基本都是深山老林,进去了可就别想出来了。” “本来为的不就是这个嘛,能送到矿上的,哪个是简单的,若是逃出来一个两个,跑到京城江南的,那可不得了,还不定要出什么大事儿呢。如今这样一来,要吗直接死在山里,要吗,呵呵,就去边疆受苦好了,反正那边军镇最多,流放的也多,那些镇守将军才不在乎多这么一两个呢,嗯,不对,不是不在乎,是高兴才是,最好多点这样的,征兵的时候,也能多些狠茬子。” 对于这个曾经给他们惹出过不少麻烦,伤了死了弟兄的地方,木头其实心下很有些复杂,地方是收回来了,成了朝廷的资产,可那些为了收回这地方死去的兄弟却。。。那山上有近半的采矿重犯都是那一次事件中被抓的叛逆,主犯更是因为身份,只被圈禁了事儿。对此,若说木头心下没半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可他能怎么办呢?他们都是小人物啊,所以在动不得那些大人物的情况下,对那些参与的共犯,那些在矿上的人,就忍不住多恨了几分。朝廷对他们多狠,木头都不觉得怜惜。 这样的心情下木头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狠厉,听得焦裕丰眉头微微一挑,虽然他不知道这木头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化,可他在知道木头身份的情况下很明白,什么事儿都别弄太清楚,别太追根究底其实对自己只有好处。所以,他权当没听出别的来,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开始 转移话题,询问到: “对了木叔,我刚才忘了问,这好事儿怎么落到我头上了?即使有您帮着说话,这。。。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能的这样的大人青眼,实在是不敢想啊。” 确实,这前头光顾着激动了,愣是没想到这样的地形询问,往衙门里寻个常在外跑的,估计也能问到,何必特意找他?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如今可不觉得自己名声有多响亮,多了不起。 不过显然这会儿他又有些看低了自己,话一说完,那木头就用一种你傻呀,这样的表情看了看焦裕丰,到。 “你啊,你忘了那冰屋的事儿了?是了,你大概是不知道,你那冰屋的法子在边境立功了,也是那些个军将们脑子好,居然在边境,那些蛮子的眼皮子底下,一路修了足足五十来个冰屋,还是那啥半地下特别大的那种,一个就足足能藏十几、二十个人。然后再有斥候引敌入伏,一下子,嘿,就杀了不下七八百,还另外烧了一处部落统领的大帐,这仗打的,多少年没这么利索了。为此,朝廷可是赏下了不少东西,光是官职就升了足有十七八个,你说说,有这么一个大功劳,兵部得了好的能忘了你?我听说,那战报一上来,就有人说要赏赐你了,若非你不是兵部的人,若非你没直接立功,这会儿都不用你想法子,官职早就套上了。如今不过是这么点子好处,你很不必战战兢兢的。” 居然还有这事儿?等等,上次焦大那官职。。。不是说就是因为这冰屋对边疆有用吗?那样的话,这或许。。。不给官职是因为一功不好两赏?不管是不是吧,焦裕丰对于自己能为边疆安定出力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 像是他从小受爱国主义教育的人,即使平日里闲话再多,真的能为国出力了,自我感觉还是相当的自豪的。 “要这么说,我这也算是为国出力了?嘿嘿,那也挺好的,赏赐什么的,有没有都无所谓,咱们的人能少死几个,多胜几次,比什么都强。” 听他这么说,木头又忍不住多看了焦裕丰一眼,感觉到他说的特别真诚,不是敷衍客气之后,伸手在焦裕丰的肩膀上拍了拍,感慨的说。 “你啊。。。不错,真心不错,就凭着你这句话,木叔我就没看错人。” 木头也是武人,还是暗地里还在不断的为了家国天下拼杀的武人,他比寻常人更能感受到盛世的不易,更能知道武人的付出,对焦裕丰这样对武人保有善意和支持的人,也更有好感。所以他忍不住又一次对着焦裕丰指点了起来。 “你一会儿先去找你大伯,将这事儿好好的和他说道说到,别看他如今年纪不小了,混的也不算好,可跟着老贾家这么多年,人脉还是不错的,又有贾家做后台,有他帮着说几句,你这事儿即使不送礼,不求告,也能更容易些。若是贾家肯出个人,帮着在兵部提上一句,那你这直接得个品级都不算麻烦。” 这会儿可不是后来史氏当家时候,贾家的国公爷作为帝王心腹,日常十分的谨慎,从不随便提拔人。生怕一个不好犯了什么忌讳。对着下人管的也十分的紧,若非如此,当初那赖大的事儿,也不至于处理成这样。所以这会儿说起贾家帮着说话什么的,木头也有些吃不准。 对于他这个反应,已经和贾家相处一年的焦裕丰也十分的清楚,也跟着点了点头,心下对于贾家帮着说话,也没报什么希望,倒是自家大伯的人脉。。。这个他还真想问问,这老头到底认识多少人?怎么连着木头说起来都带着羡慕呢。这亲卫当的,还挺牛掰的啊。 说来,不到这个时代,不亲身感受这个时代的规矩,那真是不知道书里贾家有多作死。那什么贾政,拿个帖子就敢给贾雨村谋官,王熙凤随随便便的就那帖子帮人扯官司, 那是将老贾家几辈人的人情随便挥霍,是把自家的小辫子往别人手里送,是没远见,不知道办一次就为自家挖一次坑。 放这会儿你试试?贾政妥妥就是被他爹打断腿的结局,王熙凤十成十的要被休,想想史氏如今的下场,就知道这老贾家如今和书里那几十年后差距有多大了。不知道的,只怕都以为是两家。 “成吧,我这就去找大伯,木叔,那你这。。。” “我也回去了,一会儿还要当值呢,不赶紧吃饭,这肚子可撑不到晚上。我先走了。” “今儿多谢木叔了。” “哪儿的话,自己人嘛。帮我和你大伯带好啊。” 皇城和各部的布局有些人或许不怎么清楚,拿咱们京城为例,故宫这地方,自然是属于皇帝的,而六部衙门。。。英雄纪念碑这一块,包括大会堂和国家博物馆这两处,就是明清两代六部衙门的所在。来来来,然后再来看文章最前头,作者说的勋贵的地盘,那是哪儿呢?就是西单过去那一片。什么?什刹海?对不起,明朝的时候,那是属于皇宫的地界,朱厚照的豹房,嘉靖皇帝炼丹都在那个地界。这一点你们看路名基本就知道了,什么东西皇城根路之类的。 所以啊,木头不管是要回南面自家或者去东城门当值,和要去贾家后街的焦裕丰那都不同路。说完了话,办完了事儿自然是要分道扬镳的。不过就在焦裕丰驾着车,开始往焦大家去的时候,他不知道的是,这木头并没有像是他说的那样往南或者往东去,而是一个转身,直接去了东面,在皇城西面的某扇小门边一闪,就没了踪影。 是了,那什刹海那一代。。。明朝的东厂西厂御马监之流,也在这个位置,还是被红墙绿瓦包裹起来,划入了皇城的。就因为他们属于皇帝家奴一般的身份,而这皇家密探。。。自然也差不离对吧。 “你是说让那焦大的侄子,做咱们的线人?” “兵部看中他了,提一把也不显眼,比另外硬生生的塞进去总方便。而且上次的事儿。。。他知道我是干啥的,也没多避忌,可见对咱们也算友善,若是有事儿,传个消息什么的,应该也能接受。”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不是自己人。” “咱们自己人才几个?本来就人手紧张的很,要是这京营在这么分割驻扎下去,我瞅着翻一倍都不够,这样一处新营地,任务又简单的地方,先用着他,应该也能应付了。” “这也是,京城各部更麻烦,若是抽调出去,还容易出岔子。不过这人。。。焦大那里没事儿?” “他是个聪明人,嘴巴也紧,今儿我这没注意,情绪露了些,这小子,居然给我装不知道,没看见。。。嘿嘿,比他大伯眼力见都强些。” “那成,我这也帮着出点力,也算是还上几分上次的人情了。” 这边焦裕丰刚见着焦大,事儿还没说完呢,再是想不到那边他这去京营的事儿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转折。皇家密探这样的,虽然都见不得光,可想想木头就知道,这样的人在明面上也有一定的身份。而能当这些人头头的,这身份自然也不是什么城门队正这样的小官,在不显眼,六品也跑不掉。更不用说他们能监察六部的能量了,这要出手帮一把。。。这官什么的,其实基本已经稳了。如今差的不过是什么等级而已。 而焦大这里呢,从听到焦裕丰说起木头带他见人,还有那些当官之类的分析,这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那蒲扇一般的手,在焦裕丰的肩膀上拍的呀,都快有帕金森的可能了,让自觉身体强壮的焦裕丰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这肩膀到了晚上是不是会肿起来。 “好啊,这真真是个好消息。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能耐的。看看, 这不是应验了?” 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出现频率有些高啊!嗯,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大伯的手又开始拍上了。焦裕丰眼色很快,为了自己的肩膀不受罪,十几利索的递上了一杯焦大柱刚送上的酒,力求老头两手都占上。 焦大没看出这侄子的用心,还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然后眯着眼睛,一脸自豪的说到: “放心,这事儿有大伯呢,我明儿就去找那些老家伙去,虽说那些家伙,也混的不怎么地,可在那些老爷们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的人是肯定不缺的,兵部,那是咱们武人的地盘。” 呲溜,再来一口,真是美啊,老头看着儿子,侄子的眼神都温柔了好些。 “有了这些,你这事儿就能多两成的希望。另外我在去帮着问问,这事儿归谁管。不是大伯自夸,这京城武官人家,基本就没你大伯我不知道的,而这里头,七成人家的亲卫里有大伯我认识的,等着知道了是谁家,我再带着你去走动走动,到时候,有了这样的亲卫再帮着说和一二。嘿,二郎啊,咱们老焦家,就要出第二个官啦。” 说到再有个做官的,焦大的眼睛忍不住又往自家儿子哪儿扫了一眼,看到那依然只顾着替堂弟高兴,半点没奋起直上追赶觉悟的儿子,心下又有些遗憾。可惜了,自家这儿子,老实的有些过头,平常过日子还成,守家守业的也算能放心,可这差事官职什么的。。。实在是有些扶不起来啊。若不然,要是这两兄弟都能混个官职,那他就是死了也能安心了。 不过目前也成,好歹有了二郎之后,即使自己没了,自家这官宦人家的招牌也不至于倒了。若是孙子们再有出息些,那将来。。。想想自家的出身,想想前些年这差点混成家奴的经历,得,人要知足,这样也已经很惊喜了,他们这样赤贫出身的人家,能混到如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心宽想的穿的焦大,自我安慰了那么几句,随即又乐呵呵的开始帮着侄子出主意。 “你回去后,将家里附近的山都走一走,往京城方向的各处山谷也多查看一二,还有水源,也弄清楚走势,这要是真过去了,你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是详细,你就越是容易立住脚。此外,若是立营的人去了,你也要多结交结交,不求人家立马接受你,和你亲近,好歹也能打开人脉,将来若是有事儿也不至于孤立无援。毕竟你这过去,一上来就有差事身份,这眼红的只怕不少。虽说军营里,向来拳头大的说了算,可这使绊子的,下暗手的也从没少过。什么告状之流都是轻的,挖坑埋人的法子多的,比如。。。所以多结交些人,总是好的。另外,做事儿立功的,尽量在显眼处,一来免得让人黑了去,二来将来若有提拔,也算是多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还有。。。” 还有的事儿焦大说了很多,多是以往焦裕丰兄弟都从没听过的,属于武人争斗的阴暗面。这让焦裕丰脸上难得多了几分肃然。只听这么些就知道,这必定是焦大的经验之谈,而这经验怎么来的?自然多是亲生经历。 想想当年焦大孤身投军,无依无靠,从底层开始厮杀,这风风雨雨,生生死死的几十年,能混到如今这模样,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挨了多少委屈。这么一想,焦裕丰就忍不住为这个如今看着寻常的老人心疼。 焦大斑驳的白发,苍老的容颜,粗糙的带着伤痕的手,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让焦裕丰感觉刺眼。这些,或许都是那一切的痕迹。是这个平凡,却坚韧的男人,拖着全家走到如今的代价。 “大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除了说一句放心,焦裕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对这个老人的敬重,这一个肩膀,靠着拼命,扛住了老焦家一整个家的生存。如今 为了晚辈,还要苦心筹谋,贡献出自己的血泪伤痕,为他指明未来,真的很不容易。他真的不想大伯在这样翻伤口了,即使用这样轻松的语气来说,这些也一样会让人疼的。 “好,好,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大伯放心,放心。” 焦大笑着,眼睛里全是满意,似乎刚才说的一切麻烦都不是事儿一样。可这会儿就是焦大柱都多少有些反应过来了,看着自家老爹的眼睛里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可他同焦裕丰一样,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表示自己的心意,所以踌躇了把半响,也只是说了一句: “爹,空着肚子少喝点,等菜上来在喝吧。” “怎么还管我喝酒了?成成成,赶紧的,给我弄点猪头肉来,这个就酒最美。来,二郎,也给你倒上,一会儿咱们爷几个多喝点,今儿大伯我真高兴。” 高兴?高兴就好,焦裕丰若是真的顺利,那这个家,也算是多一个人分担压力了,确实该高兴。 第77章 世博读书 焦大的行动力很不错, 这边刚和焦裕丰说了计划,那边立马就开展了外交事宜, 领着焦裕丰走动了不下三家,虽然多是兵部下层的小官, 可也能看到焦大的人脉圈子确实不差。 等着这几家走过了之后,焦大就让焦裕丰回家了, 至于那些老兵亲卫的圈子为啥没带着他继续走,人焦大说的也是相当的有道理。 “我这带着你一走动,只要是消息灵通的,估计就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所以这会儿反而不好动作太大, 不然很容易让上头的有心人知道, 从而心下不满, 觉得我这有借着人脉逼着他们给你个职位的意思, 若是有了这么一个印象, 即使真的成了,上头估计看你也不顺眼。” 说这话时候的焦大,那表情让焦裕丰都有些侧目, 往日看着有些粗咧咧的焦大,在这一刻彰显出的睿智,绝对超越了武人, 粗人的范畴,已经有了一丝老狐狸的模样。 “不过你放心,大伯心下有数, 关系也不至于真的不走,那些老家伙们都是老相识了,谁不知道谁?我这意思都这么明白了,那往日交情好的,若是有机会,肯定不至于半点好话不说,即使没插上嘴,事后也必定会和我说点消息,这样的,以后补上一份人情,也能过得去。至于交情一般的。。。过阵子,我让你大哥借着过节过寿之类的理由,去走一趟,送上些贺礼,他们也就明白该怎么办了。二郎啊,这些你心里还有数,以后办事儿也要多寻思,知道不?” 看看这指点江山的模样,果然大宅门就是锻炼人啊,这当了教习才多久?情商都好像提升了一个档位一样。焦裕丰觉得,自己以后即便在不懂,跟着焦大学,也能学点出息出来。 “知道了大伯,正好我这回去,也按照你说的,多用些心。人要是自己有本事,总比没本事有底气,指不定不用人情,这事儿也能办妥。” 虽然知道焦大这人脉关系用下来,自己的事儿应该不成问题,可他毕竟不是个孩子,知道这世道,什么都不怕,就怕一个玩意,办事儿总要留几分余地。你说这要是焦大的那些朋友没插手的余地呢?要是这事儿决定权不在兵部这里呢?一日这事儿没定下来,满话就不好说。哪怕是给焦大未来可能的失手留下几分脸面,焦裕丰也难得显出了几分青年锐气。 当长辈的,看着小辈们一股子不服天不服地的气势,好像这天下没什么能难住他们的时候,虽说看好戏的时候多些,可同样的,那种自家孩子上进的欣慰感觉也不少。毕竟谁都知道,有闯劲,知道要强的孩子更容易出息对吧。所以啊,当听到焦裕丰这么说,焦大脸上立马就笑开了花,鼓励的话更是叠着声的说: “是,自己有本事,那是比什么都强,老话说得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你大伯我靠着自己,混出了个样,你也一定能靠着自己混出人样来。咱们老焦家就没有烂泥扶不上墙的。说起来,早年我在边疆的时候,就遇上个能人。啥关系都没有,不识字不说,连着说话也结巴,年级也不大。可人家那射箭的本事高啊,放草原,妥妥是射雕手。后来就凭着那一手,愣是生生的,在战场上射中了两员敌方大将,当场就得了将军足足千两的赏银,回来后战功上报,还混了个7品,听说,如今在西北,都当上了校尉了。你听听,这人就是例子。” 鼓励不说,连着故事都说上了,可见焦大对焦裕丰多有信心。也是啊,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家这侄子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生活小康,这变化,说没本事都没人信,他干啥不多鼓励。 焦裕丰带着焦大的鼓励,开始往家赶,而这边焦大却不像是他和焦裕丰说的那样,停下了拉关系的进程。不但没有停下,还巧用心思,开始在贾家这边寻起了法子。 兵部对京营进行驻地调整的事 儿谁来负责旁人可能不知道,可贾家的老爷却一定是知道的,谁让他们堂兄弟先后执掌过京营呢,谁让这京营里头如今大半的武官和贾家多关系亲密呢。你说,这样的便利焦大能放过? 至于他这里是怎么和贾家的老爷说的。。。他能怎么说?作为亲卫,直接和贾代化说才更显亲近,只是这说话的方式方法需要注意一下而已。 “你是说,你这几日忙乎着串门是为了确定这事儿?” 焦大没说他已经开始找人说话,而是和贾代化说,他侄子告诉他,这兵部的钱大人招他问了东面山林的地形和动物分布。他觉得这事儿突如其来,有些奇怪,所以找人问问了,这才知道,这京营有驻地迁徙的可能。 而这迁徙驻地之后,听几个老伙计的意思,或许还会补上几个后勤的杂官。而且他侄子,因为冬日救灾时候的表现,好像也有参与选拔的机会,所以立马来寻贾代化,问一问这事儿的可信程度,顺带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敢置信,老焦家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福气?能有第二个官? 焦大这一手,一把抹平了前头自己在外头走动的痕迹。作为亲卫,有事儿不来求主家将军,反而去找外人,即使这事儿从根子上说,确实小的很,犯不着贾家插手,可态度上却容易让贾家心下起了隔阂。而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行动,贾家能半点不知,所以一上来就一脸的坦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一下立场,顺带,也算是小小的将了贾代化一军。 你看我对国公爷你多信任,多忠心啊,啥都来问你,旁人说的我都存疑,就你说的我信。。。这让贾代化怎么说?确实,这焦大这几日在外头串门的事儿已经有人和他说了,连着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起的,也有人用含糊的言语说了一点,不过贾代化没当个事儿,毕竟档次差距太大,若不是这里头有个焦大,估计他都不带听的。至于什么不满。。。鸡毛蒜皮的,要是他这都上心,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可这会儿焦大说了。。。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小心谨慎的劲儿,估计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了,既然听说了,你一早就该来问我,就你那些老伙计能知道多少?成了,这事儿你别管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这驻扎的确实在你侄子家附近,我总不会让他白忙乎就是了。” 看,这就成了不是,有了贾代化这一句,即使这事儿最后不归贾代化管,也不至于空了手,什么都没有。即便是有人抢了先,塞了人,就贾代化这意思,想来自家侄子也不至于吃亏。这就好啊,只要有了这个打底,他还愁啥? 这边焦大彻底不愁了,那边焦裕丰却愁上了,为啥?为了焦世博读书的事儿呗。 说来村子里如今或许是建房子建的有些多了,村子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成了熟手的关系,起屋子什么的,那速度是十分的快,短短的时间里,不单是焦裕丰家那和厢房平行的长条屋子建起来了,就是那蒙学,已经完成了七八分。 学堂后头的小院,那林夫子一家已经住了进去,前头的两间课室也砌墙到了一人高,课桌什么的,也已经基本做好,只等着屋子完工搬进去了,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五六日,孩子们就能开始正紧上学了。可问题是,这课本呢?笔墨纸砚呢?这些该怎么准备? 按照常理,像是他们这样的乡下地方,寻常百姓人家,一开始肯定要以省钱为主,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家孩子有没有读书的天分,没必要一上来就下大投资,用个什么沙盘啊,弄根树枝啊,完全能满足学写字的需要。等着字大概都认全了,开始有联系书法的必要了,那在去买文房四宝也来得及。 可这事儿放到焦世博身上妥妥不合适啊。这娃认字,会写,还是上辈子托国学兴起的福,在学校跟着老师上了足足两年书法课的那种,即便说不上写的好 吧,可好歹字也能有个模样,这样的情况下,和村子里那些写个一都能画成泥鳅的,绝对不是一个水平,能一样待遇? 可若是不一样的待遇的话,看看这报名的,好几个比焦世博还大几岁的孩子,这不是存心打击人孩子学习的积极性嘛。而且还有晒富的嫌疑,这年头可不是后世,晒富什么的,绝对有关注没点赞,反而容易让人鄙夷。你说,这让焦裕丰怎么办? “这样,你先跟着上几日,我寻个没人的时候,和先生说一声,告诉他你在家我教过一些,这样一来,先生知道了你的进度,想来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安排的。” 自己不知道怎么办,那就甩锅,直接丢给先生,让先生来说,这一招虽然是没办法的办法,却也确实很合适。焦世博的水平,不摆在一起比较,村子里的人即使知道些,想来也没什么概念,可若是等着先生确定了他的进度,再说他能提早用笔墨写字什么的,那就顺理成章了,学生们接受起来也更容易。有基础吗,比他们学的早,所以提早学书法,也正常对吧。 这个问题解决了,不过焦世博还有别的问题,只见他看了看周围,见着没他后娘在,忙凑到自家老爹身边,小声说到: “可是爹,我这。。。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突然又要从三字经开始,这感觉很别扭啊。” “有什么可别扭的,以前你们读书的时候,读的课程和这又不一样,权当是开新课不就成了?最多你要觉得简单,学快些就是了,不过,你记住啊,这快也要有点分寸,村子里的孩子有书读不容易,别把人家信心全打没了,或者让那些大人觉得孩子不是这个料不给读书了,那可造孽啊。” 嘿,这还真是个问题,这山村里可不是城里,城里的学堂不说天才有多少吧,这家里能开蒙的却是不缺的,所以年级小读书快不稀奇,可这乡下。。。 “好吧,我收敛点就是了,不过爹,就是我再怎么收敛,也有个限度的,毕竟这开始的课程真的很简单。我都问过了,就是那三本书,慢慢背,一个月也足够了,这要是有人真的不成,不继续读了,那可不能怪我啊。” “那。。。那到了那时候,我再想法子,另外给先生加钱,让他给你开小灶成不?毕竟除了这三百千,开蒙的书我听说还是不少的,咱们多读几本就是了。再不成,咱们全面发展,弄点什么琴棋书画的技能学学?反正你才几岁,不耽搁时间。至于以后,那就随便你发挥,四书五经,这些估计你想快也快不起来。” 呵呵了真是,这是亲爹嘛,不是压着他,就是净说些打击人的话。什么叫想快也快不起来?就他如今这被改造过的脑子,不说过目不忘吧,读个四五遍也能背个大概了,还快不起来?呵呵,你瞧着吧,定要让你知道小爷的实力。 焦裕丰一句,不过就目前看,这什么重新读书的别扭劲那是一定没了。 “我回屋看书了。” 焦世博难得傲娇一下,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拿起一本前几日焦裕丰从城里回来,带来的史书,一点点的看着。不过他没看到的是,在外头的正堂,焦裕丰嘴角含笑,挑着眉头,嘚瑟的喝起了茶。可见前头这些话只怕也不是什么的。目的性很明显啊! “他爹,你这是。。。” 不想这边刚嘚瑟了不到一炷香,就让媳妇给看了个正着,差点跌了他的形象。好在他反应也够快的,立马就换了话题,直接转守为攻。 “没事儿,对了,今儿你去林家,那林家媳妇那儿怎么说?可愿意给村子里的女娃上课?” 沈氏是个聪明女人,即使明知道这是焦裕丰遮掩失态,转移话 题,也能配合的十分自如,一边帮焦裕丰倒茶,一边顺势做了下来,顺着话题,丢开了前头的疑问,权当什么都不知道,还顺带挑起了新的讨论方向。 “她倒是没说不成,毕竟这上课多少也能得些东西,贴补家里,只是对你说的,让女孩子学刑律有些奇怪。问我,这先头你不是和夫子说,要教导村子里读书的学子学刑律嘛,怎么这会儿连着女孩子也要学。我一时到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女娃子将来都是要嫁人生子的,懂得了这些,那就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管是管家理事,还是教育孩子,都有好处。” 老实说焦裕丰这个想头在目前绝对是有些惊世骇俗的,毕竟在世人的眼中,女孩子即使上学,那也该是读女四书,学点什么针线厨艺之流才是正道,学律法?估计就是豪门大户都未必有这样的思路。这个看王家闺女就知道了。王夫人和王熙凤就是典型法盲的例子。可你要说焦裕丰说的不对?这还真不能,最起码沈氏觉得自家男人想的很细致,很有远见。所以她自然是支持的。 “我当时也和她说,懂总不不懂好,再不济,是非上总能清醒些,出事儿也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听了就说,会问问林夫子,若是林夫子没异议,那就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教导一下女孩子读律法,想来这样村子里的人家也能更接受些,毕竟这女孩子。。。多在家都有些活要干,空闲的时间不多。” 是了,这年头,重男轻女什么的是常态,男孩子送去读书大人很舍得,可女孩子。。。家务活可不轻,让家中女娃跟着打下手,都快成了各家必备的人力补充技能了。 想到这个,焦裕丰就有些叹息,可他能怎么办?这样的状况其实即使到了现代,也一样存在,他不是什么圣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改变,能给她们争取这样一点时间,已经是很尽力了。 “罢了,有这一出,要强的,想来也能借此多认识几个字,说亲上也能多些底气。” “他爹,你又不是村长,这管的。。。别吃力不讨好。” “我是不是村长,可如今村子里我家条件最好总是不争的事实。俗话说,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我不是什么好汉,可这村子总该多看护吧。” “文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按照你这么说,他爹,你这一个武人,倒是有了几分文人士大夫的架势。” “兼济天下?我可没这本事。村子里的人能知道我的心就成,别人我能管几个?” 这话到是实在,虽然听着有些自私护短,可却是事实。沈氏更是听得直点头。这丈夫虽不是什么才子侠士,可就冲这份实在,也是个厚道人。 第78章 焦大惊马 焦裕丰在村子里很忙, 焦大和木头提醒他的有关于查看各处符合营地标准的事儿,就占据了他不少的精力。加上如今是夏季, 村子里上山采药打猎的事儿也不好耽搁,所以白日里, 能在家呆着的时间实在是有限的很。除此之外,他还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村子里劝学的重任也兼顾了大半。 许是在现代习惯了孩子读书这个概念,瞧着如今学堂都有了,这村子里有的人家,依然不重视孩子读书的事儿, 或是对女孩子每日去学一个时辰, 觉得没必要, 他心下就会感觉不忍, 总是主动地帮着去劝说, 生怕孩子们失去这样一个机会。 如此一来, 焦裕丰这忙得啊,基本上不到睡觉的时候,家里都快见不到人了。可即使在忙, 别的事儿在怎么要紧,也没有焦大的事儿要紧,特别是在焦大出事儿的时候。 焦裕丰领着妻儿, 难得一家子全体出动,急匆匆的赶到而来京城焦大家,一进门, 都顾不得焦大柱张口,直直的就问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遇上惊马了?人可要紧?可寻了大夫?大夫怎么说?” 这一连串问的,焦大柱都不知道先说哪一个,只能先领着人往焦大的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回答道: “人还好,你知道的,我爹这功夫这么些年都没丢下,所以当时反应还算快,躲了一下,卸去了大半的力道,只是被挂到了一下,可这。。。他也是忘了自己岁数了,居然下意识的还想着去制住那惊马,扯了一下缰绳,这可好,马倒是拉住了几分,给了边上其他人制住的机会,可他自己却。。手臂都快拉折了。大夫说,没有三五个月的,这吃饭都够呛。” 虽然焦大柱这嘴里满满的都是怨气,很是为自家老爹这不顾年级,瞎逞能生气,可那浓浓的心疼和关心却也不做假。 焦裕丰听着人还成,没少胳膊缺腿,也没治不好,这心猛地就一下子落了地。可等着进了屋子,看到那躺在床上,双手帮着木板,昏睡的脸色都有些潮红,明显病弱的模样,他还是心下一颤,忍不住想要落泪。 自打他们父子来到这个时代,这老人就一直是那身板硬朗,精精神神的模样,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 “这脸色这么红,可是有发热?补身子可有什么说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大哥,你可别和我客气,我那旁的不说,弄点吃的总是成的。便是药材,那边药农也多,寻点好货也容易。”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也没想和你客气,不然让人告诉你干什么。你这几日帮着寻寻,大夫说,多吃些壮骨的,对身子好,我寻思你上次和我说,那什么狼骨炖什么来着?对骨头好,你那还有不?” “这倒是没了,不过没事儿,我去别的村子寻,便是没有,大不了组织了人去猎狼就是了,山里还怕却这个?对了,说起来鹿骨好像也有用,我也去看看,还有,大哥,你去寻寻,这附近哪家羊产奶,这东西用杏仁一起煮了喝,对补骨头也好。还有。。。”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从来不错,看看,这才多久,焦裕丰巴拉巴拉的,就说出了一连串的补钙东西来,听得焦大柱都有些眼晕,好在后头还有个焦世博补漏,一见他爹开始激动的说个不停,忙去了焦大宝的屋子,取了他的文房四宝过来,一样样的,将他爹说的全都记了下来。 补钙什么的,他爹还真是通的很,早年他娘还在的时候,因为生他有些损伤,一直到他三四岁,还常常骨头酸,大夫就说是钙流失太多的缘故,让补钙,那一阵子家里这补钙的东西就没断过,好些都是自家老爹从各个老人和大夫那儿问来的,因为亲手操持过,所以这会儿记得肯定周全。 焦裕丰在哪儿嘚嘚的说,焦世博这边刷刷的记,这父 子两个配合的那是相当的默契,等着听呆的焦大柱收回了瞪圆的眼珠子,合上惊呆的嘴巴,这事儿也交代完了,看着那一大张的东西,焦大柱忍不住就想摸脑袋,冲着听到他们动静,一并走过来的焦林氏和沈氏,有些结巴的说到: “我这,这,兄弟这么多年,我还真不知道二郎还有这本事,这说的,比大夫说的都齐全。” 说到这个,焦大柱又突然看了焦世博一眼,然后恍然有所悟的叹道: “唉,也是苦了你了,这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果然不容易,能将这孩子养的这么好,怕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哦,合着这是以为焦裕丰为儿子寻来的了。成吧,你要这么想也成,焦裕丰在养孩子这个事儿上确实也能称之为专家了。不过这人看了,该怎么养也说了,那接下来要说的自然是这惊马的事儿了,前头那简单的几句可不能打发人的。 “大伯是在那里被伤的?” “南街口。” “南街口?那里离着御道都不远了,什么人那么大胆,敢在那边骑马?” 焦裕丰这么问并非无的放矢,是,京城确实有骑马的,甚至军报来的时候,骑快马的都有,可那都是特殊情况,一般情况下,即使是世家大族,武勋人家也相当的注意,能不骑马就绝对不骑,甚至有情愿自己牵着,一路走到外城再上马的。这皇城边上骑马,那得是什么胆子?就是想耍帅,好像也没这么找死的吧。 “呵呵,胆大?老王家可不就是胆大嘛。” 咦,这是焦大柱?这老实人居然也有说这样反话的时候?那冷笑,那怒火,焦裕丰都有些惊着了,老实人发火,这可真是难得啊。等等,关键不是这个,老王家?难道是。。。 “王家?统制县伯王家?” 这话问的有些试探,不过立马就被肯定了。 “可不就是他们家吗,就是哪个老大,王子胜。” “他?” 这次焦裕丰是真惊着了,他是真没想到啊,这一次居然扯上了他?王熙凤的亲爹,王子腾的大哥,那个卖了巧姐的王仁的老爹?那个无数红楼同人里,因为纨绔,因为能力差,被王子腾夺了家主之位,在金陵当土皇帝的王子胜?有没有这么巧啊!虽然从来到这红楼世界,还是和贾家关系匪浅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觉得和这什么四大家族的,估计扯不开关系,可不想这扯上关系,听到这消息居然是因为这个。 这个名字一出来,焦裕丰头一件事儿就是掰着手指头掐算年级,说来,这会儿贾赦18,贾政15,都还是相当青葱的年纪。那这么算,王氏作为妹妹,嗯,大概应该是14或者13?毕竟结亲嘛,肯定岁数差不多对吧,小上一两岁是最合理的。若是这样推算,王子腾是几岁来着?应该比贾赦小1岁?那这王子胜只怕也就不到二十岁。 这个年级,若是在现代,那基本还能充当一下孩子,自称一句宝宝什么的,毕竟多半还在读书。比如大学什么的。可在这个时代,这个十五六就能成亲的时代,17,18都能当爹的时代,那真是完全能当个大人了好不。 虽然从王熙凤后来嫁给贾琏,比贾琏小,而贾琏又是贾赦嫡次子的情况来看,这王子胜生孩子可能比较晚,可再怎么晚,他是个成年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这样一个成年人,居然还和没长大的人一样,嚣张跋扈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敢在御街附近骑马?呵呵,这老王家的家教还真是挺那个啥的啊,也难怪后来全家都放弃了他,一个劲的拱王子腾呢。都是自己作的。 “那这事儿,老王家。。。就没啥说法?大伯好歹也是宁府的教习。” 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像是这样 的情况,虽然能说一句大水冲了龙王庙什么的,可该有的表示总要有的,比如给请个大夫啊,比如给点好处安抚啊,最起码表面上总要有个道歉的意思,哪怕等级差的再大,哪怕这心里在怎么不在意,可毕竟事儿出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这样老亲的人家倒了霉,总不能当没看见,不知道,不存在对吧。 可惜,焦裕丰又猜错了,人老王家那眼睛就是往天上长的,楞就是没这个意思。看看,所以焦大柱这样的老实人都火了,也是有道理的。 “能说什么?呵呵,连个说头都没有,反过来还有人说什么,我爹拉住了缰绳,害的他家大爷摔下马了,看在老亲的份上,就不计较了,让我家给他家赔不是呢。也是啊,他们家老太太那是将那王子胜当宝贝根子一样看着的,别说是我爹了,估计就是敬大爷遇上这事儿,他们都能糊弄过去。” 说到这个,焦大柱越发的生气起来,忍不住也难得的嘴毒了一回,眼睛更是在桌子的茶盏上看了好几回,估计要不是舍不得这重新再买的银钱,都能摔上几个发泄发泄。好容易压下这火头,又感觉十分的憋屈,只能对着焦裕丰八卦来发泄一下心头的愤恨,他吐槽道: “他们还当他们家是以前呢,如今他们家老爷在市舶司的那个,管海外贡品的差事已经丢了,听说还要退回好些的银子,是什么亏空还是补账来着?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这个赋闲在家,一直也没个起复的消息,上次我听我爹说,隔壁荣府的国公爷还曾来和老爷说起,说是他们家想给他家嫡长女定荣府的政二爷。” 呦,这可是大消息,难道说这大王氏就是这么进的贾家们?若是用这老亲的情分来说事儿,让贾家拉一把,这还真是有可能。当然这会儿话不能这么说,作为和贾家关系密切,暂时在一条绳上的焦裕丰来说,这婚事那是能不成就不成,不然他可就要担心老了老了再被牵连一把,弄个祸事出来了。那可是比史氏都狠的狠人啊。 “定给政二爷?这。。。当初我记得,大伯还说,宁国公和荣国公商量了,为了将来武转文容易些,要给这文字辈的爷们,都定文官家的媳妇,为了这个,可是连着我也跟着帮忙打听了不少文官的消息,这突然来个王家。。。国公爷能肯?这可干系到贾家将来的大事儿。” “你都知道,国公爷能不知道?我爹说,当时国公爷就迟疑了,说要在看看,说是即使想帮一把,也不一定用这法子。反正就是觉得王家有些不牢靠。就是我都知道,这女方上赶着要嫁过来为啥?还不是因为看着不对,想拉臂助了呗。可如今看看他们家这嫡长子这样。哼,反正我爹这一出事儿,敬大爷就过来了一趟,听了事儿经过,问了王家那态度之后,脸色都不好了,回去之后肯定不能说那老王家的好话,你瞧着吧,那王家和荣府的事儿悬了。” 咦,是不是啊,焦大不过是个亲卫出身,不过是教习,即使算是官吧,那也是芝麻绿豆一般的官,能左右这样的大家族联姻?有这么重要?他怎么不知道?难道他定位还不够高? 不过这焦大柱的语气。。。果然,在焦大柱的心里,他真的是将自己当成了贾家的一份子的。或者说,他深受焦大的影响,一直以来,就从没有将自己从贾家分离的想头,所以这才更生气。气王家一边想和贾家联姻,借贾家的力翻身,一边却欺负他们这样的贾家人。。。 “大哥,既然这事儿国公爷已经知道了,想来肯定会有个说法,不至于让大伯吃亏的,如今咱们别的都不想,就好好的照顾大伯,让他早些好起来才是。” 这话说的实在,焦大柱听了也直点头,一边招呼自家媳妇给这二弟一家子准备吃喝的东西,一边开始熬药,为了就近照顾他爹,好时时听到他爹屋子里的动静,这孝顺的焦大柱已经将熬药的 小炉子都搬到了堂屋里,一个不错眼的看着才放心,也不管这炉子边有多热,看的焦裕丰都有些汗颜。 “大哥,从昨儿到现在,这都多久了?照顾了一夜吧,今儿我来守夜吧,你去歇歇。” 好歹也是亲大伯,还是那么照顾自己的长辈,焦裕丰觉得,自己若是不表现表现,连着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另外这家里的事儿,沈氏来了,也能帮嫂子搭把手,让她也能缓缓。至于有什么杂事儿,你这两个老家人忙不过来的,我这带了赵全来,你。” “成啊,你来都来了,我也不会客气,不过家里这住不下,你一会儿还回你自己那小院安置?” “嗯,让他们娘两回去睡,白天在过来就是。对了,儿子,一会儿带着你哥一起,这都是药味,孩子闻多了不好,让沈氏带着他们哥俩吧,你也能少操点心。” 家里有事儿的时候,那真是,有兄弟和没兄弟就是不一样,看看,这焦裕丰一来,立马就多了这么多的人手,让焦大柱人都轻松了好些。连着说闲话都有了几分力气。 “那最好,我那小子。。。唉,我爹被抬回来的时候,那就给吓着了,足足哭了一个多时辰,还是大夫说能养好,才歇了声,真是。。。” “那孩子孝顺,和大伯也亲,不然能这样?你也别老说孩子,没得将孩子的心气给说没了,我瞅着挺好,如今不是也读书了?听说还挺用功?那就挺好。。。” 哥俩就着焦林氏端上来的菜,一边吃一边聊着,这刚说了没几句,焦裕丰就听见好像有声音,才想凝神再细听,就见焦大柱已经站了起来,快步的往里屋走。一边走还一边喊: “爹,你可是醒了。。。” 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啊,这细心的,比他这耳朵好使的都管用。难道这是所谓的父子连心?呵呵。那他就不指望了。不过这会儿既然人醒了,他自然也要赶紧的刷一刷存在感的,不然老头不得心寒啊。老小孩老小孩,越是这个时候,老人就越是脆弱,可不能大意了。 第79章 世家复杂 焦裕丰和焦大柱两个轮番着照顾焦大, 因为是双手都受了伤,所以吃喝拉撒基本都要靠他们两个来帮忙, 这责任真心不轻。可照顾人也不是说半点好处没有的,不说焦大柱这孝子的名声如何的好吧, 就是焦裕丰也在贾家下人中混了个不错的名声,外带认识了解了不少贾家的世仆们。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来探望的人多啊, 几乎这每一家只要不是对头的,都来转了个圈,一边安慰焦大,一边对着王家口伐笔诛的。弄得焦裕丰当时都有些愣神。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 关系不至于这么差吧, 居然没一个向着王家些的?什么?这些人做给焦大看的?这一个两个的, 有点民间表演艺术家的范那有可能, 可要全部都这么会演戏, 那这就不是勋贵人家了, 梨园子弟还差不离。 不过转念一想,他倒是也想明白了几分。说到底也是物伤其类的缘故。好歹他们都是贾家的人,即使内里你争我夺的, 这遇上了外头的人来欺负,可不就同仇敌忾了嘛。 而也因为这样的原因,焦裕丰渐渐的从这些驳杂的信息中找到了一些疑点。比如这王子胜怎么突然就去了南面属于平民的地方?比如这出事儿后, 为啥连点消息都没有?比如贾家怎么也没一点通知的意思?这事儿。。。 “这事儿说到底,其实人家王家那是故意的。” 木头坐在焦大床边的长条凳上,一边喝着焦大柱刚端来的凉茶, 一边说着自己刚得来的新消息。 “我也是刚知道,这新选驻地的事儿,人王家也知道了,而且啊,还正谋划着要送个旁支的子弟进去呢,选的,嘿,还一样是后勤的活计,你说,这时候知道你们也在忙乎这个,他们会怎么想?” 这话都不用他说,在世家待了一辈子的焦大立马就领悟了, “这是觉得我打老王家脸了?嘿,这事儿整的,他家的事儿,我能知道?这不是。。。冤死了,我有哪个胆子?打统制县伯家的脸?” 焦大觉得冤啊,都想拍床了,可惜,手帮着呢,只能摇着脑袋,一脸的牙疼。 “他们估计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很可能是巧了,可在清楚,就他们家那性子,只有他们欺负人的,哪有暗地里吃亏的?自然是要寻个由头,显一下本事能耐才是,这才有了这么一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样的事儿,本不该由那王子胜,这么一个嫡长子出头,按照他们家以往的做派,就是寻个旁支也能一样嚣张,这突然他来。。。我估计这里头可能还有别的缘故。” “还能是什么缘故?能把这嫡长子拱出来当出头鸟的,怎么也不会是个小角色,只怕这老王家内里,斗的不轻啊。” 作为有点前后眼的焦裕丰,这会儿一针就戳到了关键处,都听说王家二爷上进本事,在对比一下这事儿,焦大柱都不厚道的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王家。。。就他们家那底子,想帮旁支寻个职位,那多容易?何必和咱们家争?便是直接弄个七品,也可以吧。” 要说对木头带来的消息感觉有什么觉得不合理,那估计也就这个了,别说是焦裕丰,就是焦大也感觉这事儿办的,有点小题大做,不像是老王家的做派,忍不住看了看自家爹,又看了看木头,一脸的疑问。见着这样,木头一脸神秘的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到: “这你是不知道他们家如今有多难,这么和你们说吧吧,就我知道的,自打回来,他们家送礼的人家,就不下十五家,而且每一家都是一车车的送进去,你说,这银子花销了多少?再有前阵子罚的银子,退赔国库的那些,就这些,估计百万两多不止。去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还要供应他们家那一大家子的抛费,还要维持世家大族的体面,这又该是多少银 子。王家啊,这会儿估计库房都能跑老鼠了。这样的情况下,为了一个旁支,你觉得他们肯花费多少打点?” 嘿,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一出?那按照这么算,这王家岂不是比贾家败落的还要快?至于后头怎么重新起来,成为四大家族最显眼的一家。。。焦裕丰觉得,应该和某些同人上推测的那样,一个嫁给商户,换了大笔的银钱,一个嫁给贾家,换来姻亲的臂助,这么两下里一加,才抬起了王子腾这么一个。 嗯,或许还能这么算,就因为底子耗的太干净,所以除了王子腾,这王家再也没有能力提拔旁支的其他人,这才使得到了后来,王家旁支几乎不见出息的,有名姓的人出现在书里。至于这王子腾自己上去了之后,为啥不提拔王家人?这或许和他自己没儿子有关?或许是这长时间不管不理,王家族人都散了?再或者养废了?嗯,按照性子分析,都有可能。 这个想的有些远了啊,咱们继续说这会儿的事儿。听到木头爆了这么一个大消息,焦大倒吸了一口凉气,顾不得自己坐床上,一动都不方便,一个劲往前探着,等着被焦大柱和焦裕丰扶着,在床沿坐好,才小声的说到: “这消息确实不?” “怎么不确实,你也知道,我这兄弟,不少都在巡逻营里,各家各户走亲走礼的,哪个不看在眼里?不过是往日没人将这些串起来想而已。这一串。。。数字能差多少?” 焦大和焦裕丰其实暗地里都已经知道,这木头身上还有探子的活计,所以在他肯定了之后,那自然是再不怀疑的,只是这两个在确定了之后,一个想的不过是王家败落的速度和送银子给谁的联想,而焦大这里却急了,一脸要出大事儿的模样,对着焦大柱喊道: “你一会儿瞧着人少了,就去府里一趟,将这些告诉国公爷,若是国公爷不在,告诉敬大爷也成,记住了,一定要说清楚。” “怎么的?这和贾家啥关系?就是要说亲,这事儿不是还没定吗,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再说了,有了你这事儿,贾家的老爷也不是软柿子,能没点想法?这会儿指不定已经不想和王家联姻了呢,你急个啥?” 木头觉得这焦大有点一惊一乍的,很没大将风度,不知道啥叫镇定。可不想这话才说出口,就让焦大一个瞪眼给打断了,到: “我和你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上次国公爷就说过,说是王家这次到底是因为犯了事儿回来的,若是知道收敛,低调些,本分些,让皇帝老爷消消气,那这后头想操作了,再来个起复倒是也不难,可怕就怕王家不甘心,着急慌忙的走关系,若是那样可就扎了皇帝老爷的眼了。容易让上头觉得不安分,将来只怕不得好。” 说到这个,焦大还很有深意的看了看木头,意思很明白,这种私下里的话能不往上报就别报,不然贾家的老爷一个不好可有揣摩圣心的嫌疑,虽然朝堂上,想做官做的长久的,基本都在这么干,可这事儿属于那种官不究,民不举的潜规则,不好说破的。咱们可不能当这出头的椽子。 这眼神是给了,可这木头到时候会不会报上去。。。就焦大琢磨,估计即使报上去,这言辞也会有点不一样,只要不给贾家招惹麻烦,倒是也不防,甚至还可能表现一下国公爷知道分寸,眼光好。嗯,对就是这样,别以为焦大真的就只是个混人武人,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点政治智慧的好吧。 “既然这王家如今这样张扬,还到处送礼,我琢磨着,估计那老王家大概到这会儿还没死心呢,在这么跳下去,只怕就让国公爷给说准了。若是那样,这样的人家,咱们还是老亲,要是一个不防备,可就被拉水里去了,你说,是不是要告诉国公爷?还结亲呢, 这会儿不赶紧的借着我这事儿,弄点不和的样子出来,还等啥?” 听听焦大这操心的,那真是连着贾代化的心都一并操持上了,忠心到这份上,看的焦裕丰那是叹为观止啊,就是木头都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焦大的肩膀,感慨的说: “贾家有你这样一个一心向着他们的,那真是福气啊。” “我这一辈子,要不是国公爷,能有如今这样体面?我这一大家子,若不是借着贾家的光,能活的这么自在?这何尝不是我的福气?” 焦大是个会知足的,懂得感恩的,就是木头的称赞都没能让他飘起来。这样的焦大,让木头越发的亲近,只觉得自己和这老家伙交好,那真真是划算到了家,想来将来自己若是有事儿,就凭着交情,这焦大也不至于袖手旁观,不拉吧自己一下。既然这样,那有些人情就要做足了。 想到这个,木头忍不住又透露了几分消息。 “你们那什么四大家族什么的。。。要我说,也太招摇了。特别是那什么薛家,一个皇商家,也敢和国公府邸并称,这让人怎么想?还有,我听说,那王家居然还有和薛家联姻的意思?这。。。上下尊卑,士农工商的,王家姑娘再难嫁,也不至于这样吧。。。即使薛家。。。那也太打眼而来,真当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 嗯?薛家?怎么突然说到薛家了?焦大感觉有些懵,眼睛都带上了几分迷糊,他对这个常年在金陵的薛家,真心不怎么清楚啊,四大家族?这个说辞。。。这怎么传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是的,这会儿什么四大家族的,不过是刚有点苗头,是薛家为了提升自家在江南的地位,自己传出来的,就和薛宝钗传那什么金玉良缘一样,属于遗传式操作。至于后来为啥这名头会这么响亮?那不是和王家联姻了嘛,不是和贾家成连襟了嘛,这再说自然底气就足了呗。反正这会儿贾家老狐狸都还在的情况下,最起码京城是没这么个说法的。在京城,讲究的可是四王八公的套路。王家都赶不上趟呢,何况薛家。 焦大糊涂,可焦裕丰不糊涂啊,他有无数的同人做参考,自然知道这薛家之所以这么牛掰,那是因为他是皇帝在江南的耳目。而这薛家的落败也是因为和王家联姻,让这给皇帝当耳目的事儿爆了光,这才不到两代就给灰灰了。 所以他一听木头的话,脑子那么一转,立马知道,这王家和薛家联姻什么的,上头已经不满了,觉得薛家不识抬举,跳的太厉害,不受掌控了。木头这。。。这是想提醒贾家? 焦裕丰眼睛忍不住往木头那里瞄了一眼,却不想正好和木头转过来的眼神碰了个正着。看着木头眼里对焦裕丰这么敏感的诧异,焦裕丰笑了笑,准备再给薛家推一把,反正薛家和他没关系对吧,换了贾家的好感度,十分的划算。 所以喽,焦裕丰立马凑到焦大耳朵边,小声的说到: “我听过一耳朵,不知道谁说的,薛家,好像管着什么匣子。。。你说这皇家让干的秘密事儿。。。王家怕是知道这一点,才想着联姻。。。可这要是让皇家知道,他们这么干。。。” 焦大的眼睛今天是第几次瞪圆了?他这是真有点吓着了,不过是惊马受了伤而已,怎么一下子,这世界都变了呢。听到的居然都是这么劲爆的消息,这让他怎么适应的过来? “赶紧的,抬着我,我亲自去,我去见国公爷,王家,王家可不能。。。胆大包天,这真真是胆大包天,躲还来不及的事儿,他们。。。作死啊!” 焦大真的是坐不住了,手不能动,那脚却一个劲的敲着床沿,嘴上更是呼喊的十分急切,弄得焦大柱忙不迭的就跟着转悠了起来。若不是焦裕丰指点,别说是滑竿了,只怕急的背着就能走了。 焦大要出去,焦裕丰自然也是忙得一员,不过他心里却十分的乐呵,暗暗的想着: 成了,这王家,薛家的,只要老贾家那两个国公没死,这就别想扯上贾家,至于以后?没了这一门双公的人家帮着当保护伞,他们能跳几天都难说的很。焦裕丰觉得,自己这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事儿干的是相当的漂亮。 嗯,如果没有木头那满含深意的眼神的话,可能会更舒坦吧。木头的眼神啥意思?嘿,估计那家伙耳朵也挺不错,大概听到他和焦大说的话了。还是大意了,这薛家的消息。。。就焦裕丰本身来说,绝对是缺少消息来源的,那么问题来了,这消息他怎么知道的? 回去要好好想想,免得问起来,自己没个应对。不过这会儿是不用操心这个的,因为这会儿他正和焦大柱两个,亲自抬着个简易滑竿,驾着焦大往宁国府去呢,什么都要排在后头的。 第80章 世家复杂2 焦大一行人往宁府去的时候, 他们不知道,这会儿贾代化也正和贾敬在书房说起这王家的事儿。也是啊,这一次王家这事儿处理的, 很不像是世家大族往日的风格, 猛地来了这么一下特例, 想不让人寻思都难。 “王子胜从小性子就直的很, 闯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规矩却从没出过岔子, 只要是勋贵人家,他都不会轻易给人难堪。所以这次的事儿,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 贾敬能考上进士,这本事就很说明他的智商高度, 这样一个人,只要是用心去想, 老实说, 想瞒过他还真是不怎么容易。而贾代化呢,那更是老狐狸一个,看看, 这会儿闭着眼睛, 手指头在桌上敲了那么几下,嘴角就牵出了几分弧度。 “所以很显然,这家伙是让人当抢使了,不, 或者说,这里头肯定有事儿,只是有人想用一石二鸟的法子,用王子胜,来达到他想给外界警告的目的,同时又能借着这个事儿让王子胜在京城勋贵人家中,坏了名声。呵呵,能这么干的,除了那个王子腾,想来没别人。” “王子腾?这有可能,儿子听说,这家伙和王家宗族里不少人关系都不错,想来是动了些心思,想争取家族最大的支持。毕竟如今王家。。。经过了那一遭,王老爷又赋闲在家,这人脉也好,关系也罢,已然比不得以往,若是在分散支持他们兄弟三个,他又不是嫡长,能用到他身上的可就不多了。” 贾敬眉头一皱,就点出了关键,这让贾代化心下十分的欢喜,后继有人啊,这儿子只要能这么保持下去,老贾家将来就不愁没个下场。 “所以,现在问题是,这王家,为什么要盯着焦大。这个事儿我这里倒是也有点数了。” “哦,父亲,这是为了什么?” “京营要分出一部分,在东面驻扎,这个事儿你可知道?” “不曾听说,不过兵部近来似乎是忙乎了些,难不成这里头又有什么不对?” “要分新的驻地,兵丁什么的数字上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这后勤的杂流小官却必定要添上几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这营帐,库房,武备房,兵器库,一连串的下来,你算算,是不是要添人?说来这个事儿,最先还是焦大和我说的,似乎兵部因为他家侄子在冰屋上的功劳,想给那小子一个机会,连着人那兵部的几个主事都特意喊了去试了试。” “那这和王家。。。” “王家除了嫡支,旁支本就没几个出息的,如今嫡支出了这么个事儿,想要狡兔三窟,将旁支塞几个出去,给以后留点后路也是常理,只是因为如今形势不对,能塞的地方不多,所以啊,我想着,估计是看中了这京营分驻地的事儿,想在这上头做文章,不想,倒是让咱们家的亲卫抢了先,呵呵,想来是脸上挂不住了吧。” 所以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看看,这一说,已经将事儿说的有了七八成的模样了。可见王家这事儿办的,真心不怎么靠谱。就是贾敬都有些皱眉。 “要这么说,那王家更是不占理,一来这事儿总有个先来后到的,二来即使少了这么一处,不过是几个旁支,杂官,和咱们家说一声,也不是不能搭把手,何必如此。这不是下咱们贾家的脸吗。” “那王家家主倒是未必不是这么想的,看看他上次,寻你叔父说你政二弟婚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想和咱们贾家结盟,借贾家的手恢复元气的。可禁不住下头的儿子给他拖后腿啊,若是我没猜错,这事儿,只怕那老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呢。甚至有可能让儿子给蒙在鼓里也说不得。” 说到这个,贾代化对王子腾的手段,又多了几分防备。这人连着亲哥,亲爹都能算计,这要是真结盟了,他能指望王子腾出息了之后,对贾家帮扶多少?心太狠,太冷,实在有些不好相处,将来儿子能压的住这样的人?真不好说。 原本原著中,因为和贾家联姻,从而在贾代化兄弟死后,顺利接手贾家军中人脉的王子腾在这一刻的蝴蝶中,因为算计亲哥,让贾代化心中升起了戒备,这或许是王子腾怎么也想不到的吧,有了这么一出,这以后真的还能和原著一样顺当吗?这可真是不好说,更不用说,焦大还带来了更直接,更致命的消息了,这一刻,天平已经歪了。 焦大被抬到贾代化这里的时候,别说是贾代化父子了,就是刚被贾敬喊来,商量王家联姻事宜的贾代善都吓了一跳,这是有多重要的事儿,弄得焦大如此的等不及,都不待手上伤恢复几分,就这么急匆匆的跑到了府里? 而等着焦大说起从木头那儿听到的消息,特别是薛家可能的身份,那王家和薛家有意联姻之后,这两府的老爷直接都快傻眼了。相互对视的眼神里,分明就在说:这两家是想作死吧!!! 对,在贾家的心里,这王家和薛家,那真是胆子大的没边了,就是在作死。 先说薛家,既然是皇家在江南的探子,这身份在没有主子的允许下,擅自往外透露,只为给自家牟利,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呼着喊着,跳着叫着,让皇家灭口啊!你看看这历朝历代,凡事当探子,当成这样的,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还有王家,你都被罚了这么一大笔了,都被闲置了,居然还不消停,居然想着和这皇家的探子搭上关系,你这是想干啥?难道是对江南有什么心思?开国勋贵,还是武人,本身就容易引来戒备和警惕,你还这么不知道收敛,这是想干啥?你王家难不成有割地为王的心思?即使王家子嗣不争气的多,在京城嚣张跋扈的,看着不像是会谋算的模样,可只要皇帝心下不信任你了,怀疑你了,这王家将来还有好?不是作死是啥? 想到这些,这贾家两位老爷都顾不得焦大一行人就在边上,忙不迭的就商讨了起来, “我记得王子胜的媳妇,好像就是江南那边谁谁谁家的闺女吧。” “不错,那薛家老爷的媳妇,也是江南豪商出身。” “薛家好像还有个闺女,是嫁到了甄家?” “是,就是皇上恩赏甄家官职之后。” “王家的姻亲有近半都是江南的,在加上薛家这一边。。。他们这是想当土皇帝不成?” “不说还不觉得,这势力。。。有些过大了。即使往日不怎么显眼,如今若是这婚事真成了,那这上头。。。这可有些犯忌讳啊,特别是如今这皇子,一个个的也大了,动作也多了起来,这要是被盯上。。。” 两个老狐狸这一刻心下的心思那是瞬间一致了起来,和王家的亲事不能应了,不然自家也会被拖下水不说,在上头的眼里,只怕也会被当成尾大不掉的障碍,若是那样,不说他们这军中的势力会被如何的削弱,若是一个不好,只怕他们都活不长,别以为皇帝就不会下暗手。只要是为了皇权稳固,那真是什么脏事儿都有可能出的。大不了时候给点面上的恩典糊弄过去罢了,这操作手法,他们又不是不懂。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四大家族。。。这事儿怎么整?继续绑在一起不合适,可一下子拉的太开也不合适,若是上头想歪了,以为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怎么办?所以贾代化忙对着自家堂弟说到: “那史家那里怎么说?是不是。。。” “这么多年,真说起来,咱们金陵出来的人家里,也就他家和咱们关系还算靠谱了,哪怕是为了赦儿和政儿,也不能不拉一把,明儿我就去说。” 虽然史氏不靠谱,可史家老爷还是很不错的,想想当初史氏出事儿时候,那史老爷明白事理的模样,贾代善接下了这个任务。与此同时,他又拉出另一条路子。 “赦儿的婚事好在办的利索,有了这么一出,咱们武转文的意思,上头应该是很清楚了,我这里赶紧的,给政儿再选一个文官家的闺女定下亲事,嗯,连着剩下的两个闺女,一个已经定了的不说,那个老三,我寻思,找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吧,这样一来咱们家姻亲就多半都是文官了,和他们也算拉开了几分。” “这个可以,对了,让史家也这么干,如此一来,咱们两家都选文官家的媳妇,看着不显眼。唯一的问题是,我记得,王子腾的媳妇,似乎是史家的?” “可不是,这事儿整的,估计史家听到这事儿,有的头疼,当初还觉得不错,选了个知道上进的,不想。。。” “好在不是嫡支的,二房的闺女和嫡支总不一样。也能混过去些。” “大哥你这里在想想法子,给敬哥儿寻个大儒当先生吧。” “可以,对了,咱们家的族学,我再寻几个名声好的举人当夫子。” 顾不得边上这么多人,这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盘算上了,说的满嘴都是和文官拉关系,结交情的法子,听得贾敬脑袋都快出汗了,这事儿有这么严重?他们再怎么作死,说到底毕竟是两家,和他们关系没这么大吧。 贾代化刚和兄弟商量出了几个法子,感觉有些松口气,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儿子那满脸的不解,心下忍不住的就有些丧气,这孩子,刚才还觉得不错,这会儿怎么就又转不过弯了呢?经验还是不够啊。 想到这个,贾代化忍不住又掰碎了,揉细了,细细的分析给儿子听,因为常年和这两家关系不错,可能出现的问题。这边还没说完呢,那头焦大又爆出个大雷来,就是那个四大家族的护官符的内容,这下贾家的爷们更是头疼了,那贾代善忍不住,一巴掌拍到茶几上,差点没把那茶几给弄碎了。 “这,这,这真是,这是打量着天到皇帝远,没人知道是吧。可这要作死,也别拉上咱们啊。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还能有个好?金陵王?呵呵,这是自己给自己封王了不成?胆子大的都能上天了。王爵是这么好说出口的?便是旁人说上一句,也该赶紧消了才是,他们居然。。。” 说到后头,贾代善觉得,这两家的脑子和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和他们交好?那简直就是给自己挖坑。 倒是贾代化眼睛一闪,猛地想到一点,急忙问儿子: “我记得金陵的几房每年都有人来京城的,去年来的人可说起这个?” “没啊,没听他们说起这些。” “若是这样,那这话只怕不是咱们家的人传出去的,那就好。不过能传这么广,连着来京的商户都知道,那只怕那几家怕是也知道,只是有私心,想打着咱们两家的名头,好在金陵作威作福了。不成,这事儿不能这么下去,不然咱们该倒霉了。” 作为族长,贾代化对金陵的那些族人还算知道,都不是什么有能为的人,也想不出这么些个算计,不然当初也不至于留在金陵,当个土财主。可性子学因为属于开国暴发户的那一类,有些张扬,有些贪,所以闯祸的本事却也不小。这样的人,本身因为离着远,就很让贾代化费神,觉得不好约束,如今。。。 “大哥,我记得,这金陵几房。。。好像和薛家,王家联姻的不少吧,就是甄家也是有的,这四大家族的说辞。。。真查起来,只怕咱们家也不干净。” “我何尝不知道这点,所以我想好了,明儿我就上折子请罪,将这事儿摊开来说,毕竟不是咱们这里出的岔子,最多也就是个管教不严的罪名,问题不大,不过那边的人却要想法子多多约束了,不然就他们这折腾的劲,除非分宗,总有被他们牵扯上的麻烦。都不是省心的人啊。” 分宗?想想也不可能,那些人别的本事没有,那一哭二闹的本事却不差,一门两国公多大的体面,多大的后台,他们怎么肯舍了?这边只要露个声,那边估计都能抱着祖坟哭,所以只能从约束上想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左不过就是多派人看着,倒是下一代。。。贾代化眼睛正好扫到焦大,心下有了主意,对着焦大问到: “我记得,那些亲卫里,有好几个也是江南出身的对吧。” “确实是,老爷,难不成您是想。。。” 焦大如今许是做了官了想的多了,脑子也变得灵活了起来,十分的能听懂话音。看,贾代化只是那么一问,他心里就有了几分确定,果然,那边贾代化点头了,一脸肯定的说到: “你们这些老家伙本事不错,在京城做的也有些模样,如今外头谁不知道我贾家族学管的严,谁不知道咱们家的孩子都要上学?我想着,将祖籍在江南的派回去,在祖宅的边上,将族学也办上,让族里的孩子该上学的上学,该学武的学武,都塞进去。管教的严些,总能去几分纨绔气,等着他们学好了,若是再有几个考出点功名什么的,那整个金陵贾家的风气估计也就能掰过来了。我也不求他们有多出息,也不说他们能半点不仗势欺人,可只要他们有分寸,别惹出大麻烦,能上进那么一点,也就能松口气了。” 你别说,这确实是个法子,最起码街面上纨绔子弟少了,对贾家的名声也好啊。贾代善听得那是立马点头,还特意点了点银子的问题: “去江南的,多给些安家银子,那边的族学,咱们这里派人去管,三年一轮换,免得让他们给收买了,报喜不报忧,对了,这祭田什么的也多添几分,定下规矩,这出息只能用在族学上,谁学的好,就赏,谁考出名堂,就奖,列出个详细的章程来,不怕他们不听话。” “凡事惹事儿的,一个个的都记下,攒的多了,直接在祖宅打板子,在不学好,就驱逐出族,赏罚都列下。” 看吧,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一转眼,法子就出来了,有了这么一连串的法子出来,这王家,薛家。。。估计送到最后指不定反倒成了贾家教育得当的反面对照了。这奖坏事儿变好事儿的本事,一般人还真是搞不定,反正后头和焦大柱站墙根,听八卦的焦裕丰是相当的佩服的。 与此同时,也对这两位国公爷透露出来的,各家的关系网,牵扯程度有些心惊,原本看红楼,那看的都是这荣府里头的琐碎事儿,就是原著上,周围的其他人家什么的,说的也都十分的含糊,搞得像是外头都不相干一样。可真的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世家大族,枝枝蔓蔓的,这牵扯起来,真的是十分的庞大。想别撇干静基本是没可能。可见这里头的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紫悦兰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裕丰得官 带着满腹的复杂关系网, 焦裕丰回家的时候那心情真是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书里的世界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只有真的深入其中, 才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复杂。那么在这么一个复杂的世界里,他带着儿子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原本来说, 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过得比以往好, 这就已经很让焦裕丰满足了,毕竟他们本就不是什么上等人, 要求自然也低些。可如今,眼见着勾勾手就能往上窜这么一截, 让自己家彻底的摆脱底层的命运,他倒是反而感觉十分的惶恐起来。总觉得这个世界十分的危险。 只是这样的心情, 作为一家之主他谁也不能透露,只能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慢慢的体会,慢慢的琢磨。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住在京城的小院子里到底是比不得在乡下那么宽敞,焦裕丰就是想寻个安静的屋子,一个人待会儿都难得,才在自己屋子里坐下不过沉思了一会儿的功夫,那边沈氏就已经察觉走了过来。 “没什么, 就是今儿跟着大伯去宁府, 听了满耳朵各家的事儿,听得有些愣神罢了,这些大家族, 往日不觉得,这会儿细细的听了才发现,这琐碎的麻烦事儿还真是不少。” 夫妻要相处的好,坦诚自然是很要紧的,可他能说什么?只能捡些不怎么要紧的来说而已。好在这沈氏也不是那种每见识的,不至于连着这些也听不懂,反而还跟着点了点头,开解起了他。 “越是大户人家,这人丁就越是多,而人丁多了,这事儿自然也多了。旁人不说,就说宫里的那些娘娘们,便是一月只有一次家人家人觐见的机会,也免不得唠叨些杂七杂八的,更有八杆子打不着的来寻事儿,可见这一家家的,就没有不烦心的。” 能知道这一点,说起来这沈氏就比寻常许多妇人见识清明些,这个认知倒是让焦裕丰对和沈氏说话多了几分兴趣, “可不就是这么说嘛,贾家京城这几房本就事儿不少,今儿我听着金陵那边也是一摊子的麻烦,宁府的老爷愁的,都上火了,这不是,说是让大伯那一伙子老兵们之中祖籍在江南的回去呢,说是要好好的约束看管些。” “若是这样那贾家到也算是有些个远见的,往日我也曾听过不少被家人牵连丢官去职的例子,可见这族人好不好的,也十分的要紧。” “反正啊,这一趟去的,我倒是心下忍不住庆幸起来,好在咱们家人丁少,省了我不少的事儿。” 这一副当家做主的做派看的沈氏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往焦裕丰身上那么一拍,笑骂道: “这和你又有什么相干?该庆幸的是大伯才是。你倒是会往自己头上戴帽子。自己把自己当族长了不成?还是谁家给了你一身官服?” 咦,说到这个,焦裕丰才反应过来,他这有可能混个差事职位的事儿好像还没和媳妇说过?哎呦,这怎么就漏了呢,真真是。。。赶紧的,焦裕丰立马转换态度,拉过了自家媳妇,凑在耳朵边,将这事儿说了一通。 这事儿在别人家,像是贾家那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这是焦家,平民寒门的焦家,以为一辈子最多也就是个富户的焦家。那真是,听得沈氏眼睛都开始发亮了,嘴巴更是捂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惊呼出来。 在宫里待得时间久的人都知道,像是这样还没有确定的事儿,那是万万不能多嘴的,因为或许就是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好事儿变坏事儿,甚至惹出祸事儿来。更不用说这还是涉及到自家的事儿了,她更是小心的很。所以沈氏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捂嘴。等着听完了全部的事儿,嗯,贾家和王家、薛家的除外,这神色更是变得激动了几分。 “ 若是这么说,这差事只怕很是不错,甚至有可能是个有品级的,或是上升容易的,不然这王家也不至于这样算计。” 每一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能分析出的结果自然也不一样,而在沈氏这里,想的显然更细致些,头一句就说到了这官职的关键处。光凭着这一点,就足够让焦裕丰侧目。虽然这分析是从利益的大小角度来看的,显得有几分功利,十足是宫廷分析版本,可你却不得不说,这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嗯,最起码他是没往这上头想的。 焦裕丰忍不住感慨:果然,老话说的什么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既然这媳妇脑子不慢,分析的也有章法,那他自然也愿意多和她说说,权当相互了解了对吧。 “事儿还没定下来,这到底怎么样咱们反正是不知道的,可就这一次的事儿来看,这王家内里怕是很不消停这是一定的。老话说,兄弟萧墙,败家之兆,这王家怕是不长久。我记得咱们这后头两条街外就是王家下人聚集的地方吧,以后你也主意些,没得让他们套出什么去,在带累了咱们。” 京城的世勋贵戚什么的,住的都在一个圈子里,这是早年开国分封的时候就画好的圈子,至今不过是几十年,四王八公一个都没折损呢,宗室皇亲什么的,虽然也上下波动了些,可到大面上还维持着,所以即使王家如今没了爵位,依然住的不远。 这样聚居好处是,有联姻的走动起来十分的方便,可不好的是,谁家有点什么动静,这消息传起来也飞快,这也是为啥焦大说有王家学家的消息,这贾家的老爷们没半点怀疑的缘故。 焦裕丰记忆中,在这样的环境住的时间也有好几年,即使如今已不是本尊,可有这样的经验在,倒是也习惯了怎么和这样的人家相处,可这媳妇。。。即使宫里估计比这还麻烦些,可到底有些不放心,他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几句。 “你放心,我虽说对这一片不怎么熟悉,可那不是还有嫂子在嘛,再不济我少说多听总是成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一点好,他这里才说王家呢,那边沈氏就知道了他的担心,立马就表态了,这态度好的,真是不满意都不成。焦裕丰正想说几句可心的话,让媳妇也欢喜欢喜,不想还没开口,外头焦世博的声音就传了来,那脆生的,让人不想听见都不成。 “爹啊,你可回来了,我和你说。。。” 说什么说,他这刚大大咧咧的走近屋子,一看自家爹和后妈这模样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定在说什么事儿呢,那个尴尬的,小眼珠子那么一转,随即将手往眼睛上那么一捂,假模假式的喊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嘿,你这不说还没什么,这一喊,本来没什么到是让你喊出什么来了,看看,这沈氏的脸红的,就和开了染坊一样了。整个人都缩到了焦裕丰的身后,这场面,真是好笑的很。特别是那臭小子那捂着眼睛的手还豁的老大,露出大眼珠子。让焦裕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臭小子。” 转头又忙拉过了儿子,开始说起那兵营的事儿来,看的沈氏眼睛又是一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家这男人总爱将家里的事儿和这孩子说,就像这孩子不是六岁,而是十六岁一般。虽说焦裕丰也曾和他说过,这是往年父子两个相依为命的过活留下的习惯。习惯将孩子当大孩子般养,什么都说给他听,免得孩子懵懵懂懂的,出什么岔子。可这孩子。。。这孩子聪明的也不像是个寻常人,便是在皇家,也难得这样通透的,可见这孩子资质真心不错,若是培养的好了,将来只怕有大出息。 “这么说,爹这是有机会做官?这可好,那我也能算官二代了?虽说这官听着好 像不怎么起眼。可那地方不错,在咱们家附近,又是兵营里头,免去了在京城这些个麻烦。” “确实是,这和兵丁们打交道,估计比衙门里那些差役还容易些,对了,你这可别出去嚷嚷啊,到底还没定呢。” “这我懂,不就是怕让小人给使绊子弄黄了嘛。为了我这官二代的身份,我也不能干那样的事儿。只是那这王家呢?可要在弄明白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弄的心里清楚些,总是好的。毕竟他们家如今倒驴不倒架,还挺厉害的。” 当着沈氏的面,即使已经一点点的展现出几分不同来,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焦世博如今也算是练出来了,这说话很有些分寸。总卡在这孩子和成人的边界上说话。将自己定位成一个早熟又十分聪慧的模样。 不想他这里注意了,倒是给了他爹打击他的机会,那一个白眼翻的,明显就是报复刚才他那恶作剧。 “这还用你说,当你爹是吃白饭的不成,再说了,就是真要打听,难不成你这臭小子还有法子?就你这豆丁模样,能干什么?” 这鄙视的,焦世博立马就不干了,瞪着个眼睛,嘟着嘴说到: “孩子怎么了?孩子也是能派上大用处的,你且请好吧。” 说话间,焦世博就窜了出去,满满都是孩子经不起激的样,弄得沈氏想喊人都来不及,只能回身瞪了焦裕丰一眼说到: “这都快吃饭了,看看你整的,这孩子岂不是要饿肚子。” “放心,那小子机灵着呢,只怕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才几岁,你这样。。。这可不是乡下,这城里可是有拐子的,万一遇上个坏人可怎么好。” 沈氏虽然觉得焦世博聪明,脑子快,比一些个成人都强些,可到底年岁在这里摆着,忍不住的还是觉得不妥当,可不想她这担心在焦裕丰这里却半点没落好。反倒被说了一通。 “拐子?嘿,你别说啊,到时候到底是谁拐谁还说不定呢,就他这本事,山上的野物都敢上手,机灵的隔壁村子都能交到朋友,到时候只怕咱们还得反过来赔银子呢。” 明明看着就是个厚道宽仁的模样,可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像样,这是当爹的会说的话?怎么和痞子一般?沈氏真是一肚子的火还不知道往哪出发。恨恨的一甩手,转头也往外走了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你这当亲爹的都不上心,倒是我这当后娘的白费心思了。” 这女人,进了焦家这么些日子,总温温和和的,像是永远都不会生气的样子,如今猛地来个小脾气,人都显得生动了好些,让焦裕丰也忍不住心下一动,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以往那样好是好了,怎么都是个顺从媳妇,宽和后娘的样,可这生气却少了些,如今这样才像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这里焦裕丰和沈氏玩着花腔,那边焦世博出门还真是没白走,作为一个被无数洗过脑的人,对于打听消息其实比这个时候的人更有脑子,他不过是用了十来个馒头,不到二十文钱的代价,就撺掇了一伙子小乞丐在王家周围给布上了眼线。 等着回家吃完了饭,还不等隔夜,那边就有了消息过来,一会儿是王家两位爷吵架闹腾摔东西了,一会儿是王家有族人上门了,反正十分的热闹。就这么个架势,若是能有个三五天的,只怕连着王家爷们夜里在哪个姨娘屋子睡都能掏出来。 你说这很不可思议?连着贾家都未必弄到的消息?嘿,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在听消息。小乞丐啊!人小,还总窝在墙角,常年能看到的,有几个人注意?只怕就是他们偷偷八卦,以为没人听到的时候,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这些不起眼 的孩子耳朵里。这才是消息这么快的缘故。 可惜,这样的探听没能为焦世博立下大功,得回面子,因为就在第二天,那新消息还没送来的档口,人兵部来人了,给了焦裕丰最确切的答案,是的,这家伙已经被确认会被塞到那新驻地去了,至于这到底是个什么职位?这倒是还没说,可就看兵部来人是一个8品的官身就知道,只怕怎么的,也会是个9品,而不是什么杂官。因为这年头对于什么身份传什么消息也是有一定的规矩的,身份相等就是最普遍的规矩。 而这个消息传到焦大那边的时候,焦大只觉得这胳膊都好像瞬间不怎么疼了。脸上红光都开始闪了起来,一个劲的喊自家儿子,赶紧的给他烫酒,他要好好的喝一杯,为老焦家再出一个官,高兴高兴。就是焦大柱也兴奋的很,不单烫了酒,还嘱咐了自家媳妇,赶紧的做一桌的好菜,好喊了弟弟一家来,一起吃个喜宴。倒是焦林氏心下有些不自在,只觉得这小叔子出息了,好像有点显得自家男人没用,可这喜事儿档口,却也识趣的很,没说什么不妥当的话,心下更是琢磨起了命格的事儿来。 这沈氏原本还听说命格不好,可如今看着倒是有几分旺夫的样子,难道说这是原本的家人命格太轻,压不住的关系?若是这样,那自家是不是捡了个便宜? 不说这焦林氏怎么胡思乱想吧,反正这一家子是挺乐呵的。至于外头的其他人?邻居什么的?对不住,这事儿不是还没到最后嘛,那就继续瞒着吧,自家偷着乐就可以了。 第82章 贾家嫁女 焦大这边, 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就等着兵部正式通知了, 若非焦大的身子还不怎么利索,焦裕丰都能立马赶回自家去, 省的在城里让人知道了端倪, 再惹出什么事儿来, 可就这么点功夫,他这又赶上事儿了。 贾代善家的二闺女要出嫁了。因为焦大如今不能上差, 这焦大柱和他两个就被金管家轮着使唤,忙起了一些采买的事儿。为啥要找他们, 没法子,谁让贾家两兄弟派了不少人去金陵呢, 算上去年清理出去的那些,如今这两家的人手,还这是有些紧张。有这么一个近便的,还京城物价都精通的,身份不低的,不是换他们使唤谁去? 说来焦裕丰来到这红楼的世界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一年刚出头,可这卷起的事儿却相当的不少,别的不说, 光是贾代善家就让他给蝴蝶的十分忙碌。 先是去年年下, 因为史氏被关,老太太又年级上去了些,管家理事十分的不方便, 为了早些让家里梳理规整,贾赦的媳妇就被提早抬进了门。也好在那孩子也算是及笄了,往日里三媒六聘的也操办的全乎,不然这还不定忙成什么样呢,可就是这样,也让老太太忙完差点病了一场,可见这忙成了什么样。 等着这儿媳妇刚上手没多久,家里的人事刚梳理清楚,这年初上,大姑娘就又出嫁了。说来这若是按照年岁看,大姑娘出嫁的也算是晚的,毕竟开了年也十七了。可谁让史氏当初不作为呢。谁让这规矩都是现教的呢,能忙上半年就嫁出去,已经很赶了,最起码这嫁妆什么的,当初就忙坏了不少人,焦大也是其中之一,这一点焦裕丰也是知道的。 如今到了这会儿,年满十六的二姑娘出嫁,也一样要赶,这一次,不仅仅是因为姑娘家的年岁问题,更要紧的是,这个嫁出去了,贾家才好赶紧的将贾政的婚事定下,在王家直接开口之前,把这有可能的牵扯堵上。你说,这赶不赶? 哦,当然了,这里头也有贾家选的男方,下半年可能调任到其他地方的缘故在里头,可到底也有焦裕丰蝴蝶的痕迹。 最起码大姑娘也好,二姑娘也罢,结亲的对象,那肯定是和原本不一样了的。因为是贾代善亲自选的,又是为了不至于两个姑娘年岁偏大,招人闲话而特意选的手下武将,都有品级官职在,总要迁就一下人家的前程问题吧。 老实说,这么一出出的,焦裕丰有时候也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若非是他横下里插了一脚,这两个姑娘怎么也不可能这么仓促,在时下里,这样急匆匆的,可是很容易让人说闲话的,就是去了夫家,也容易被人诟病。 好在别的不说,到底还有贾代善在那里杵着,又有早年的提拔之恩在,这出嫁后的底气肯定是不一样的。身份上也算体面,将来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差了去。 可不管怎么说吧,焦裕丰心下总是忍不住对这事儿多上心了几分,对着金管家派过来的差事也小心的多琢磨了几分,回家的时候还偷偷的问了自家的媳妇,想参考参考。 “大姑娘当初这嫁妆怎么操持的?你和我说说,我这采买的时候,也能对照一二,省的办错了,难得一次帮着贾家办点事儿,可不能出了岔子,丢了大伯的脸。” 古代人的嫁妆,他也就不看过沈氏的,其他人家的,特别是大户人家的,那真是半点摸不着头脑,唯一能参考的,也就是贾家大姑娘那边了,可他是什么身份?当初人大姑娘出嫁,哪里是他能掺和的?最多也就是知道个大概。就是嫁妆单子,那详细的也摸不着看不见啊。好在他还有媳妇能问,谁让这媳妇的姑姑是人大姑娘的陪嫁嬷嬷呢对吧。 沈氏不知道焦裕丰的心思,只从贾家对焦大的照顾上,也觉得自家欠了贾家不少的人情,哪怕是为了还上这情分呢,这事儿也要细细 的办,所以对着焦裕丰的询问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过来还十分仔细的开始帮着盘算。 “我听姑姑说,当时大奶奶才进门没多久,一时也不懂这些,大半倒是老太太和荣国公定下的,五十六抬的嫁妆里,家具什么的倒是不多,只有一些精巧好带的,想来是考量到那武将人家,要去往边疆之地驻守什么的,这家具到时候不好带。” ,那是因为史氏根本就没给庶出的姑娘准备木头,更没请工匠打造家具,所以一时有些来不及,这个他都听焦大说了,为了这个,贾家的几个爷们不知道有多恼呢。贾代善差点跑到关史氏的佛堂骂人。 “药材什么的倒是多备了些,还做了些成药,十分的实用,毕竟那对方是武将,调养身子的东西最是实惠。” 那是因为对方是寒门出身,虽然如今也拼出了前程,可这样出身的人,前程都是拿命换来的,这是贾代善生怕这女婿有什么暗伤,将来寿命不长,让闺女早早的守寡,所以多备了些,好让他们有事儿的时候,用起来不至于没处寻摸。这个他也曾听了一耳朵。 “衣料什么的,也多是些好的,数量也不少,听姑姑说,好些都是上用的东西,看着十分的体面。器物摆件的,虽然都是小件,可数量上却不差,足足有两个大箱子。” 那是觉得女婿家底蕴差,怕将来官宦内眷走动的时候,他们拿不出合适的东西,丢了脸。所以讲抄奴才家的来的好些看着还成的,都收拾了,分了两个箱子给了大姑娘,这个他也知道。 “至于碗碟茶具的倒是一般,只是官窑而已,不过数量却十分的齐全。对了,还有田地庄子,这个倒是很有些看头,姑姑说,光是嫁妆田,就给了三处,合起来足足有三百亩,铺子也有一个,宅子也有一处三进的,比寻常四五品人家嫡长女也不差了。” 这个更方便,奴才家抄出来的凑一凑,嫁五个闺女都有的剩。顺带还让自家闺女多了底气,将来若是女婿不懂的经营家业,那贾家的姑奶奶,也不至于饿了肚子。 “至于嫁妆银子,我只知道明面上有500两,暗地里多少却不知道了。不过首饰倒是不少,有三十六套,四季衣裳鞋袜的也各有八套,十分的齐全。至于添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都是私下的,不过多了五六个箱子却是事实。” 嗯?这个他倒是不知道的。想来暗地里怎么也该和这明面上差不离吧,甚至更多。若这么算,这嫁妆的价值还真是不低,怎么也有一万两了。毕竟光是那田地,就不下三千两;这么多首饰,怎么也值两千吧,太粗糙不值钱的,贾家可拿不出手;还有那铺子,京城的铺子,再不值钱,一千两总是值的;宅子有三进那也有千两以上;那些器皿摆件古董的,即使抄家的来的,价值也在那里摆着,两千两应该差不离;剩下的衣料、药材。。。 至于出嫁前的添妆,想想这贾家族人的数量,想想宁府可能给的规模,只怕这所谓的五六个箱子,价值也不会太差,这么一凑,一万二也是有的。这比书里说贾迎春嫁妆时,那什么历来的三五千两的规矩,几乎就是翻了两翻。这待遇,可见如今果然是贾家兴盛的好时候了。 知道了这么多,焦裕丰将这细节再重新理了理,分类的这么一盘算,他倒是也没白问了一场,总算是摸到了这贾家嫁闺女的章程。 贾家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夫家少什么,他们就给备什么,就图闺女嫁过去之后这日子能过得更顺当些。想到这个,就是焦裕丰这么个大男人,心下也忍不住为贾代善这一颗慈父心给感动了。 这人,虽说早先对着孩子是少关心了些,以至于让史氏给糊弄了,可当他反应过来之后,做的却真的很用心。那女婿能爬上如今的位置,多半也不是什么蠢货,只要 是眼明心亮的,看到这样的嫁妆,对于这两个贾家姑娘也要多上心几分。不为别的,只为这当爹的够疼闺女,就足可让规矩尚且不怎么熟悉,管家理事还有些生疏的贾家姑娘度过最初的那一段磨合期了。 “行吧,那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了?这次换成沈氏有些糊涂了,她不过是细说了一遍,怎么就知道了?等等。。。沈氏也不是那蠢笨的,刚才说的时候不觉得,如今让焦裕丰这么一带,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脸上忍不住就露出了几分羡慕来。有这么一个爹,这么一个家,那贾家的姑娘虽说以往日子是艰难了些,可如今倒也能算是苦尽甘来了,最起码比自己总是命好的。 这么一想,沈氏也跟着琢磨出了几条来,对着焦裕丰说到: “那二姑爷调任到哪儿可有了说法?虽说有大姑娘这可以比着,可这细节上,咱们这帮着置办的时候,是不是也该往这想想?若是去南边,那北面的皮子就该多些,到时候也拿得出手。若是去北面,那南方的精细东西就不能少,哪怕是苏绣的小炕屏呢,多上几个,到时候也有几分体面。” 有个能跟的上思路的媳妇就是这点好啊,看看,都不用他多说,这一连串的就出来了,这让焦裕丰嘴角都露出了几分笑意来,一边点着头,一边应和着说道: “是这么个理,其他的也该以实用为上,我这里分派的,正好是采买布料和器皿的事儿,一会儿我就去问问,尽量给置办的齐全些。若是去北面,那这厚实布料就要比纱什么的多些。这东西可不好寻,一般店铺都没有。唉,但愿不是去北面吧,那地方,风都是硬的。” 他这感慨的,让沈氏都好笑了,人家往哪儿去哪里用的上你来感慨挑选。再说了,能调任,人家只怕这会儿心下只有欢喜的。毕竟那也能代表着重用,是前程大好的意思呢。 不过作为个聪明女人,沈氏可不会没事儿挑自家男人的刺,反过来还要寻了话题,将这些不合时宜给混过去。 “说来,这事儿两府的管家怎么想起用你了?按说这事儿府里的采买应该更顺手才是。” “这不是最近刚调派了不少人去金陵嘛,留下的不是不得用,就是刚上来,拿捏不好的。剩下几个得用的,我听说光是金器铺子那里就去了两个,就为了制作首饰什么的。还有几个忙乎着搬动库房里的好木料家具上漆呢,这事儿也要紧。也是不巧,时间赶,都凑一起了,可不就人手不足了嘛。要缓上一两个月的,哪里还有我的事儿。他们自己早弄利索了。” 说话间,焦裕丰收拾了衣裳就走出了门,忙去了。 这样的忙碌日子其实也过得很快,不过是五六日的功夫,东西就置办的差不离了。就像是焦裕丰说的,也就是时间赶了些,忙不过来而已,到底是世家大户,这寻东西什么的,比寻常人自然方便。很多时候只要有人过去走一圈,这店家就恨不得送上门给你挑。等着挑好了,也不用担心运货的问题,自有人送上门,去账房结银子,十分的方便。 倒是焦裕丰,因为这样的事儿,倒是在京城的各个地方露了个面,让不少人知道了他和贾家的关系。连着这贾家闺女的嫁妆都能帮着相看置办,你说这是什么关系? 也就是在这一刻,焦裕丰突然也就明白了这贾家让自己帮忙的意思。这是在暗地里给自己撑腰啊,是怕自己这刚定下的差事又让人眼馋了去。 相通了这一点,反过来在看贾家,焦裕丰只觉得感动的不行。顺带的也明白了,为啥这贾代化两兄弟为啥能成为皇帝心腹,在京城这样显赫了。这就是做人的水平啊。细雨润无声,不知不觉的,这就把自己给绑上贾家的船了,还感恩戴德的,这手段高的,真是没法子说了。 等着荣府大红的灯笼挂起来,二姑娘的佳期一日日的临近,这边焦大的手终于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虽还不能舞刀弄枪的,可日常的吃饭喝水却不用在要人喂了,到了这个时候,焦裕丰一家子自然也该回家了。 不过在这之前,被贾家兄弟的手段给震了一下,学了点皮毛的焦裕丰难得聪明了一回,借着焦世博的那个合成功能,弄出了一个精致的百宝匣子来,由沈氏送到了荣府大奶奶的手上,作为给二姑娘的添妆。 什么?身份?这不是差事已经定下了嘛,这不是焦大如今也算是官了嘛,这不是他还帮着操办了些嫁妆的事儿嘛,这比以往隔着府,从不打交道的情况可不一样了,好歹也算是有点牵扯了,送添妆什么的,还真是不算突兀。 至于不参加婚礼,明明是身份不够,也能借着回家的理由给体面的婉拒了,既保全了自家的脸面,也不至于让荣府这一番客气个弄成了尴尬。从这个角度来看,焦裕丰的人情世故,比起以往那真是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就是沈氏,也难得用赞赏的眼神多看了自家男人几眼。 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脑子的,而有了这样的脑子,又有这样的帮扶,这样的机会,那将来的前程自然也一样会有的。既然有了夫贵妻荣的机会,沈氏的心也鲜活了起来,只觉得自打出宫,这遇上的都是喜事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第83章 回家、9品 贾家的喧闹并没有影响焦裕丰一家子回家的计划, 新买的马车,驾着一家子人, 在阵阵的果香中,走向了东面的山野。转眼又该入秋了, 看着这路边已经开始灌浆的粮食, 树上已然累累的硕果, 焦世博心下忍不住就是一叹。 时间真的是过得很快,来到这个世界居然已经一年多了。他怎么觉得就只是一眨眼呢?在现代的记忆还那么的清晰, 却好像已经是昨天一样。 看看那健壮的马,焦世博突然一个转头, 对着焦裕丰说到: “爹啊,这马。。。我记得, 你好像骑得不怎么样啊,这临时抱佛脚真的成?” 早年间因为工作的关系,焦裕丰曾在一处马场待了不下一年,修了马厩屋舍,又修了赛道看台,工作十分零碎。偏要求又高,各种材料因为环保要求,不能用速干类, 以至于这工作总是干干停停的, 间隙时间很是不少。 而这样的零碎时间里,因为马场的环境太偏实在没别的娱乐可以打发时间,所以那一批的工人基本都学了些马术, 不说有多精通,多好吧,骑着马小跑基本都能做到了。 可这样的技术,放到这个以马为主要战争资源的时代,却基本和没有一个样,不说旁人了,就是焦大这样的退役老兵,那也是能骑快马,甚至能在马上射箭的。如今这焦裕丰带着这样的粗糙技艺去兵营。。。这简直就是送人头啊,就是这会儿赶紧的操练起来,估计也来不及,所以焦世博这问题还真不是瞎问。 可这当老子的,让儿子揭了老底,问到了脸上,这脸色能好看?这边上可是媳妇,下人都在呢,你这臭小子就不能回家再说这个?不能含蓄些? “我这再不济好歹也能算是能上马,一个管后勤的,能这样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指望我上马打仗不成?就是那刀盾兵,□□兵,都不一定都会骑马呢。行了,你个臭小子,别没事儿找事儿。” 多少年的父子了,这焦裕丰的话音一出来,焦世博就知道,这是老爹恼了,再一看这边上偷着笑的沈氏,焦世博心下一晒,忍不住想,虽说自家这爹,还不至于有了后娘立马变后爹,可明显的,这比以前是要脸多了啊。得吧,老爹难得开第二春,自己怎么也得配合配合,老光棍什么的,实在不是什么好经历。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听说那些武官,骑马都挺好,就想着你这多努力努力,指不定能让那些上官多看一眼呢。” 这一说,焦裕丰还没说啥呢,那边沈氏倒是立马接口了。 “要这么说,还真是。宫里就有专门比赛骑射的射柳会,皇帝老爷也会亲临观看,给头名赏赐。所以一直以来,那每年一次的射柳会十分的热闹,那些没后台,没路子人脉的底层侍卫,想要博出头,多会从这上头着手。听说如今有好几个在外领兵的中层寒门武将,都是这么出来的。” 嗯?这个他们父子还真是不知道。别说是知道了,就是听闻都没有啊,可见人的生活档次真的很局限人的见识。 对视一眼,焦世博从自家老爹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认真,想来这会儿老爹应该也意识到了关键。皇帝亲自参加,还有奖励,还有提拔,这说明啥?说明皇帝对于武将,对于兵权很看重。对武将的能力本事,也很在意。 这一年一次的奖赏,不仅是在鼓励宫中侍卫的尚武精神,加重帝王威信;同样也是不断提拔亲信,安插眼线,防范军中将领抱团的一种手段。这样的皇帝,不会看重将领的出身,却绝对会在意能力。想要在这样的皇帝手下干活,只怕不轻松,而在这样的京营想出头,也绝对不会很容易。 有了这么一个认知,焦裕丰的眼神再看向前头被暂时充当驽马拉车的自己未来座驾的眼神,就多了几 分慎重。 “以前那是没法子,咱们这出身摆着呢,能顾得好自己,过的好日子就不错了,哪里能想这么多。不过如今咱们家也有马了,回去之后,好好的练练,不说和那些本事人比,能坐在马上射箭,想来还是能练出几分的。毕竟我这射箭还算有些底子,马也算爬的上去,比什么都不懂,从头学的总强些。至于其他,等着到了营里,再跟着老兵学呗。这世上只要有心,哪有学不会的本事。” 这话说的在理,说起来焦裕丰这一辈子读书不多,出身不好,能混到后来,在建筑公司站稳脚跟,各处工地都抢着请人,靠的就是这一份肯学的本事。木匠这活计,那就是个易学难精的技能,从什么都不懂,只能搭个框架子,到后来看一眼就能掐算出尺寸,上手就能干的横平竖直,稳稳当当,这没下点真功夫是做不到的。 而如今?不过是重头再来,换一样下功夫而已,这对于如今正年轻力壮的焦裕丰来说,真心没什么为难的地方。甚至隐隐的还感觉有些兴奋。男人嘛,有几个对这些武事不感兴趣的?就是焦世博,早年不也学历史学的跑去研究冷兵器了嘛。 带着这样的心,一家子回到了家之后,还不等村子里的人一家家的过来关心询问一下焦大的事儿,这焦裕丰已经上手,开始带着家里的下人,在屋后挂上了骑射用的靶子,在后院搭建起了马厩。连着马鞍什么的,都准备自己动手,做一副好的出来。那准备工作做得,让沈氏都有些愣神,忍不住问焦世博。 “你爹连着这些也会?瞧着挺熟悉的样子。” “也就是个大概吧,我听我爹说,早年大爷爷刚回来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跟着出征,所以家里这样的东西都十分的齐全,每年还十分用心的保养,那会儿我爹不是曾在大爷爷家住过一阵子嘛,也就是那时候,跟着学了些。不过后来,大爷爷不打仗了,马什么的,也有贾家专门的人管着,我爹就没再跟着学了。” 焦世博说的还真是这辈子的真事儿,只是这焦裕丰的原身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样用心学而已。毕竟那时候的焦裕丰年级不大,又一门心思往挣钱上费神,能有几分心思学这个。都是感觉这些事儿麻烦的心更多些。 不过有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有源头可寻的技能来源,不用那才是浪费对吧。反正这焦世博这么一说,焦裕丰的一切行动自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甚至连着他按照后世从那马场上学的一些搭建马厩的小技巧,不同于人的马匹膳食搭配也不在显得突兀。。。关键是这村子里的人,除了三爷爷,估计都没一个见识过骑兵的,哪知道他这干的是对还不是不对? 说起三爷爷。。。 “你这又是买马,又是练习骑射的,难不成你大伯要送你去兵营不成?” 看,这就是有见识和没见识的区别,村子里的人多半都只羡慕嘀咕一下,这焦家如今起来了,连着马都有了,可三爷爷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这马的不同,和焦裕丰干这些事儿的目的。 对着这样的老人,撒谎什么的,还真是没必要,所以焦裕丰都不打搁楞的就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到: “京营分出了一营人马,要在咱们村子附近驻扎,我大伯寻了人,帮我在里头谋了个差事,只是目前还没定下来呢,我这也就是先练着,免得去了给大伯丢脸。三爷爷,你可别说出去。” 三爷爷岁数其实还没焦大老,可辈分却不小,又是和焦大一样,在外头生死里走过的,这样的老人,一辈子见过的事儿多了,自然知道焦裕丰为啥什么这么谨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不在问什么了。反过来,还指点着焦裕丰,说了不少这骑兵练习的关窍。这一下倒是让焦裕丰眼睛一亮,到: “您这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懂得也多,要不我拜了您当师傅?您给教导教导?” 这话说的三爷爷都乐了。伸手点了点焦裕丰,没好气的说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守城兵出身,能教你什么?怎么砍云梯吗?行了,你有这想头,问你大伯都比问我强,他当年,那正紧是骑兵出身。” 可不是,能当亲卫的,多半都是骑射出色的人物,便是什么夜不收,什么前哨营都未必比这些人强多少。可这焦大不是不在嘛,不是身子还没好嘛,能请教啥?当然,这话他也不可能当着三爷爷的面说,不然就不是说笑,是抬杠了。 “我这也不是去当骑兵啊,学的就是个守成的本事,不瞒三爷爷您说,即使大伯有点脸面,可我这。。。啥都不懂,就是想往容易出息的兵种里塞,也没这个本事让人看中不是。所以啊,一开始就说好了,就在后头,管些个琐事儿之类的。您虽说只是守城兵,可这军营的各个关窍,各种物资流通什么的,只怕比我大伯还懂些呢。我这不请教您,还能请教谁?” 焦裕丰这话说的着实让人顺耳,不过三爷爷却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来。忍不住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焦裕丰,然后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到: “看样子,你大伯欠的人情不小啊,不然。。。也是,他如今也算是官了,还有那么个后台,自然比不得以往,肯给脸的也多了。” 这是猜到了?不过那一脸的落寞。。。是了,大伯说过,当初若不是没背景,没人脉,没后台,这三爷爷怎么的也能混出个品级来,这是联想到自己了啊。哎呦,也是自己不好,怎么就说这些呢。 焦裕丰有心,想换个话题,将这一茬混过去,不想他这还没开口,那边三爷爷自己就缓过来了。 也是,这都多少年了,再怎么心里不平,也早过去了,谁还能记着一辈子不成,倒是这会儿,又是个机会。 “你大伯出息了,拉拔起了你,等着将来你出息了,大朗啊,你也要记着拉拔拉拔村子里你这些兄弟才是。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多几个自己人,总比孤身一人强些。” “这您放心,我又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再说了,就我看来,咱们村子里的兄弟们,打猎射箭都不错,若是去当兵,哪个都不能差了,博出身也容易的很,只是这碗饭不怎么好吃,叔伯们都未必舍得而已。” 虽然明知道三爷爷心里想的是想让他以后出息了,帮着谋差事的,可焦裕丰却不敢答应,毕竟他自己这会儿都还没定呢,空口白话的,说了也是白说,所以索性装糊涂,说到这当兵的事儿上。 三爷爷其实心里也明白,所以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焦裕丰说的,那不是不知好歹的话。不过对焦裕丰说起这兵营的事儿的时候,却真的是多了几分心思。不但是说起各个兵营装备的事儿,连着里头的一些鬼蜮伎俩也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算的上十分尽心。 对于三爷爷这样用心教导自己,焦裕丰反馈回去的也十分的贴心,知道三爷爷家如今养兔子养的十分不错,索性便帮着联系了一家人品靠谱、长期收购兔肉的肉贩子,让这一家子能放心的养。连着那兔皮都一并说好了皮货铺子。此外,还给三爷爷的儿子,刘福气弄了一套上好的弓箭。 这一连串的好处下去,虽然没给一两的银子,却也让三爷爷一家子都十分的满意,只觉得这焦裕丰和他们十分的亲近。连带着刘林氏都忍不住在家说了好些的好话,顺带还将她和焦林氏那堂姐妹的关系扯了出来,愣是说,这刘福气和焦大柱是连襟,所以这刘福气和焦裕丰也能算是兄弟。。。 这样的扯关系虽然听着有些好笑,可这拉近了两家的关系却是事实 。最起码往日和焦裕丰不算亲近的刘福气,如今往焦家来的勤快了好些,有时候还会拉着他们刘家的几个兄弟子侄的,在焦裕丰挂上的箭靶子那里联系射箭,甚至借了焦裕丰的马来,学习骑马,让焦家的人气旺了许多。 就在这焦裕丰领着村子里的青壮们在这骑射的项目上玩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焦裕丰那兵营的事儿,终于给了确定的消息,一个月后,焦裕丰看过的某个山谷里,就将开始搭建起营地,而焦裕丰也将正式进入该营地,执行自己后勤管理的职责。 是的,后勤管理,焦裕丰的正式职位是营地军械库录事,负责某几样军械的清点和进出记录,官职9品。 与此同时,关于焦裕丰得到这一个职位的细节,也通过木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说来原本上头只想给他一个不入品的杂流管事职位,可这不是先有了王家那一出,让贾家给气着了嘛,管着这事儿的,本身就是贾家阵营里的人,你说会不顾着些?哪怕是为了贾家的脸面呢,又有焦裕丰识字会写的由头,所以啊,就这么轻轻的一提,就立马成了如今的模样。 听到这些细节,焦裕丰心下忍不住又是一叹,他知道,这里头,只怕自己给荣府二姑娘采买嫁妆,也是一个因由,这贾家都明打明的表示了这是自己人,你说这些和贾家关系不错的武人会怎么办?自然是往好了处理了。这人情欠的,焦裕丰感觉自己都快换不清了。 不管他还不还的清吧,这焦裕丰能有个9品这个事儿,对整个村子来说,那真的是和地震没差别了。这焦大当官才多久啊,连着侄子也拉拔上去了?哎呦,咱们这村子里的风水,看样子真的是转运了啊,若是这么下去,那自家村子里的孩子,以后还怕没出息? 这一畅想,得,焦裕丰家的门槛立马又遭罪了。一**的人来啊,甚至是重复性的,就想听焦裕丰说几乎话,好像他这会儿说几句好听的,他家的孩子立马就出息了一样,弄得焦裕丰不得不借着去营地的借口,赶紧的走人。不讲义气的将媳妇孩子留下,应酬这一**的热情。 嗯,或许沈氏不觉得这为难?也是,看看她这红光满面的模样就知道,这会儿人沈氏真兴奋呢。9品啊,这可就是官了,还是有品级的官,她这就是官宦家的女眷了,这确实足够让从宫里出来,等级特别敏感的沈氏激动和满足。 倒是焦世博有些焉巴,偷偷的躲到了春爷爷家,和锤子说话去了。 “怎么,你爹当官了还不高兴?” 春爷爷正修凳子呢,看着这侄孙垂头丧气的样就想笑。或者说,他最近看到什么都想笑,表兄弟,表侄子都成了官了,虽说他这未必有什么实在的好处,可有了这两个,那他家的小孙子未来的前程可就有了指望了,哪怕是再不济呢,有了这么一点子关系,将来读书读得上心些,送去一些清冷的衙门,寻个差事总比旁人容易些。即使这些都难说,那这娶媳妇总能更顺当些吧。 这么一想,春爷爷那真是做梦都想笑出声了。所以啊,他对于这侄孙满脸的不高兴其实很有些不解, “哪有,能当官肯定是好事儿,只是这样一来,爹以后一日日的,都不着家了,我有些不习惯而已。” 自打来了这里,这小拖油瓶当的,焦世博那都成习惯了,即使有了后娘,也一样跟的十分的紧。猛地一下子又要回复和上辈子那样,动不动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不知怎么的,那种孩子似的粘人劲就冒了上来,让焦世博心下有些很不舒坦。 再加上最近家里那个热闹,焦世博心下更烦闷了些,那小嘴翘的都能挂上油瓶了。而他这小模样看到了春爷爷这里,却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摸着他的脑袋,小声的安慰道: “你是大孩子了,可不能学那些奶娃 粘人,再说了,你自己不也要上学?以后不一样要出去科考?游学?难不成你还能一直栓在你爹的裤腰带上?成了,去玩吧,小孩子家家,哪来这么多的想头。” 得,这就给打发了。不过这话也是,他如今也开始上学了,要开始走自己的路了,那爹走上属于他的路又有什么可别扭的?只要这个家是向着好的方向在前进,就该高兴才对。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通,感觉相通了的焦世博终于撤下了那不情愿的表情,揉揉脸,朝着春爷爷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把拉住了来寻自己的锤子,蹦蹦跳跳的往后院给鸡喂食去了。 “这孩子。。。都是有福气孩子啊。” 春爷爷看着那两个小人,一脸幸福的笑。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失落却无人知道。他心下未必没有遗憾,若是这样的喜事儿能早几年,那自家只怕也能沾光,多几分底气吧。若是那样,那自家的大小子是不是有希望躲过那样的灾祸?若是没有大小子的祸事,那二小子是不是也能避开山里的祸事?若是这样,这个家又该是怎么样的欢喜。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可惜这终究晚了。。。 第84章 入营、是非 对于去兵营, 焦裕丰心下是不担心的,毕竟那建筑公司什么的, 也都是光棍集中地,和兵营也没差, 他不觉得自己会没法子适应, 可真的到了营地, 他这才发现,其实这真的还是很不一样的。 首先, 这三五天才能回家这一点就很让他嘴里发苦,虽然说因为他好歹是官, 已经放松了些规矩,不至于像是正紧的士兵那样, 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次家,可这家就在边上,却回不去,这感觉也听让人**的啊。 还有那每日的操演他也感觉很不习惯。即使往日他自己练习的也不算少,可这自觉的,和逼迫着的感觉就不一样,更不用说这兵营里头,还有那一起子知道他空降而来, 存心看笑话的人了, 那感觉真的很不好。 若是在加上那一堆的军事条例,还是那种动不动直接上板子,上鞭子, 甚至有可能砍头的条例,那真是,看的他背心汗都出来了。得,他感觉他这会儿也要和儿子一样,从头学起了。 好在他这样的年纪,不对,是说上辈子那样年纪过来的,对于纪律这东西还不算陌生,从小到大,旁的不说,学校那些个早间操之流总是有的,虽然他也没上多少年的学。可有基础就是有基础。怎么的也不至于左右不分。 可就是这样,焦裕丰刚到兵营里的头一个月,那日子也过得相当的艰难,只觉得处处都有眼睛盯着自己,处处都有笑话自己的人。说好的武人最直爽呢?说好的兵营最纯洁呢? 好在这兵营里的事儿三爷爷已经和他说了不少,这上官又是贾家亲信部下,才算是让他度过了这最初的磨合阶段。等着他稍稍适应了这军营里的事儿,看明白了一些道道,借着他就开始出手了,首先这各种军械的账本子,他直接重新做了调整,一本出入账清楚的,就是个不懂行的过来,也能看出个好歹来。 靠着这一点,上头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或许是觉得这不是个靠着关系、半点本事没有来蹭官职的,上官对着焦裕丰脸色都好了几分。就是下头的大头兵,在看到他书写流利,算账清楚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敬畏之色。可同样的,他得罪同僚了。 为啥?呵呵,这兵营里多少铁料出多少兵刃都清楚了,那那些管着原料的官怎么贪污?连着一张牛皮做出了多少盔甲,损耗了多少都能清楚列出数字了,他们这混日子,折损消耗大的事儿岂不是就包不住了? 说白了,就是焦裕丰这一手,直接将这些人的饭碗子敲打的快要散架了呀,你说他们看着焦裕丰能有好脸色?可偏偏这事儿还不能说开了,不然这错的全是他们,这样一来,你说他们对焦裕丰是个啥心情? 反正吧,这账本子出来没多久,已经被焦裕丰用自身的行动能力压下去的各种小话就又起来了,牵着他从没有从军经历却突然空降的事儿,反反复复的折腾,弄得焦裕丰一次次的上火。 好在他也不是那没本事没脑子的人,来了这么久,靠着贾家的名声,焦大以往的战绩,拉拢了一批人脉关系,在这小小的营地里也不算单薄了。即使有人说话,他也算是能稳得住。再有这军营里也不是没有心正的,所以这官做的还算稳当。 可是焦裕丰自己知道,这事儿吧不给个说法,这以后反反复复的,还不知道会扯出多少事儿来,与其拖着,弄到最后闹大了,还不如赶紧的,趁着刚起头,将这火苗给压下去。 于是接着休息的时间,他出钱,从村子里的人手里,收了些野味,在家请了军营中交好的一些个底层小官,比如什长啊,百将、把总之流。在半醉半醒间,将自家做冰屋的事儿给说了说,然后一脸感恩戴德的说: “原本这事儿,我大伯得了个官,已经是了不得的恩典了,不想去年那边疆用这法子得了胜仗, 让上头又想到我们伯侄两个了。呵呵,我大伯这年岁大了,又已经得了好,你们说,这次的好处,可不就是想到我了嘛。弟弟我也是没想到啊,这不过是寻思着救灾想出来的巧方,居然能有这么大的用处,我这。。。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呵呵。不怕你们笑话,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就我这样的,当个猎户,还算凑合,居然有一天还能当官了?差点没直接去祖坟看看,是不是冒青烟了。。。” 这话他说的有趣,听得人虽然这会儿已经回神了,知道他这一次请吃饭是个什么意思了,可这事儿毕竟头一次听到,能知道这么个内部消息,这些底层的小官们,也很有些兴趣,自然附和着笑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心性活泼的,在一边撺掇他多说些。 “真去看了没?有没有冒青烟?” “哪儿啊,我这刚说出口,就让我大伯一巴掌拍脑袋上了,说是这是官家的恩典,和祖坟有啥关系?还说我这是赶上了好时候,要在前朝,这出了主意的别说好了,还得防着别人为了抢功劳灭口。” “要这么说也是啊,就是立功,那也是在太平盛世,更划算些。我以往也曾听说过类似的,说是早年有个人改进了啥弓箭之类的,结果这东西还没送上去呢,那改进的匠人一家子就没了,可见这人啊,还是活在太平年人命更值钱。” 有人沿着焦裕丰的话,忍不住也跟着八卦起来,还说的头头是道,让边上的人听得很有些入神。可这话头刚说完,就让边上的人给瞪了一眼,然后就有那机灵的接口说到: “要这么说,焦大郎,你这9品官来的。。。算是军功了?那是不是小了点?你那大伯不是8品嘛。” “你也说了,我大伯是8品,这都已经赏过一回了,这一次自然不会再高了,不然这一功两赏,估计上头也不肯啊。” “那可不能这么说,你大伯那,不是算救灾的嘛,和军功可不是一个路子。要我说,你也该有个8品才是。” “对,救灾是救灾,军功是军功,按说你这比那救灾更高些才对。那可不仅仅是杀敌,还护住了咱们自己的同袍呢,这功劳可不小。要我说,就是去军械所,当个主事都是能的。” “我可不敢想,那可是7品了,要真给我,那我家祖坟都能着火了。” “哈哈哈。。。” 这会儿就是再不明白的这下子也明白了,这焦裕丰喊他们来吃饭,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让他们将他空降的缘由帮着说出去,压一压如今这兵营里乱七八糟的闲话嘛。 要说以前,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虽然和焦裕丰关系处的也算不错,对他能读能写也算佩服,可要说对他一上来就是个8品没一点想法,那肯定不是。只是这些人更加的圆滑,知道这样的人只怕多半都是有背景的,既然人家也不是无能的,又没有侵占他们的利益,自然也不愿意多事儿。 可这会儿知道,人家这也是筹功所得,那就不一样了,军营里别的可以不认,可这军功却一定是认的,抢人功劳什么的,更是大忌。既然人家焦裕丰都说的那么清楚了,那他们自然也要表一表态。 只是这会儿人焦裕丰一句没说营里的闲话,他们这怎么表态?自然是将功劳说的重一些,表示一下对他这份功劳的认可了。看看,其实都没笨蛋对吧。 焦裕丰更不是什么笨蛋,他既然已经铺垫好了,那今儿自然要将事儿给彻底掰扯清楚。 “我知道,我这刚到军营,不懂规矩,肯定是。。。可我这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家伙儿好啊。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不差账不知道,一查账,嘿,都傻眼了。能做出十套家伙事儿的料子,居然只出了五套,这剩下的五套去哪儿了?这要是 不弄清楚,万一外头有个什么官司,牵扯到这些军械的头上,我这脑袋可就不保了。你们说我能不上心?再有一个,咱们这样的,一年多少抛费,兵部都是卡着尺寸发下来的,若是能在这些事儿上俭省一二,那营里的伙计们旁的地方自然能更痛快些,比如一个月多吃上一顿肉?或者这衣裳多发两身?大家伙儿都不容易,能过的好些,为啥要浪费在这里?只肥了那么一两个人,还不见好呢?” 焦裕丰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有水平。不但是说了自己的难处,还将这单对单的单线矛盾,直接扯到了集体矛盾上。都是最底层的官,直面的就是最底层的需求,这样的说法这些人自然是认同的。最起码那些什长就立马点头了,毕竟他们可没有小灶饭吃,是和下头的兵丁一个锅灶里舀饭的,这伙食问题感受最深。 “要这么说还真是,咱们这日日操演,最是好费力气,若是能多点荤腥,下头也能少喊点苦。” 百将和把总其实日子也不算好过,多半也都是寒门出身,对衣食二字最是敏感,知道这原本能过的更舒坦的日子,因为那些个贪的,直接被折半,心里能舒坦?他们好歹也是官,和焦裕丰的品级比也不差,自然更敢说话。其中一个一拍桌子,虎着脸说到: “我说这些日子,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合着这是老弟你断了他们的黑手,让他们没的贪了。干了这样缺德的事儿,不赶紧的藏好了尾巴,居然还敢跳出来找事儿?我看他们是脑袋上的家伙事儿不想吃饭了。” “这是欺负我们不识数还是怎么的?往日还真是不知道,这些人胆子这么大,居然直接对半的贪。” “咱们这一个营才多少人?他们都敢这么干,要我说,只怕旁的地方这黑手还不少呢,若是能清理一二,那咱们这日子该多美。我听说,上头想要多几架床弩,多弄点马,都一直没批下来,就因为没银子,这要是。。。” 这是谁啊,这么会配合,这么一个大萝卜调出来,这是想刮起风暴怎么的?你说啥?搞得太大?就是大才好啊,大了,他这个起头的小罗罗才不会被人主意到,这以后才安全,不然要是让那些巨贪知道是他搞出来的账本子,这以后。。。还有以后? 你说会不会有巨贪?呵呵,别看前头处理赖大的时候,京城很是兴起了一股子查账的风,可这都是针对各家自家的事儿,朝堂可没涉及到。焦裕丰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头巨贪肯定不少。不然这小小的一营人里头,也不至于有人有这样的胆子,直接折半来。所谓的上行下效,这贪官其实也一样。 一个账本子引起的反贪风暴,在这一刻已经形成。就在这个人说起那一句话的时候。为啥呢? 嘿,别看这些都是底层的官,看着不起眼,可就是因为是底层,所以他们以往调动什么的,比较频繁,结交的其他营地的人也多,只要这么一传出去。。。形成舆论趋势那是一定的。 若是在加上上头不上不下的那些武官期待的什么床弩,马匹之流。学一把小鬼子下克上的可能性那是绝对的。更不用说,这里头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文武较量了。 对,就是文武较量,这管账的都是谁?十个里头,七成是军中的文官,而这些文官中,武人出身的,只有近半,其他的多是吏部安插进来。兵部的地盘,这文官插手进来。。。这是啥意思还用多说?能有机会一刀子下去,抢回点地盘,武人能不干? 焦裕丰觉得,自己这一手操持的应该很利索。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另外做了一些安排的,比如将这情况告诉给木头,顺带送一本自己做的账本子,以供他们整理查账用。 对于焦裕丰的这个举动,木头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惊喜!他是真没想到啊,他这还 没有开发一下焦裕丰这个消息来源,这边主动自发的就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果然,自己给他透露消息真是没白给人情。 此外,贾家这里,焦裕丰也没漏了,毕竟几代的京营统领,若是这事儿问到头上,一问三不知,也是挺跌份的。反过来若是这事儿他们先知道了,那上头再问。。。想来那两个老狐狸一定能用好这一把刀的。 一顿饭,两处送信,焦裕丰完成了他在职业生涯上第一次谋算,这效果如何暂且还不知道,不过就他躺在家里的床上,偷着乐的情况来看,他这差事干的还是挺有劲的啊。 第85章 贾政亲事 焦裕丰送去的信, 这贾家这里还没想好怎么利用, 那边木头已经开始操持了起来。即使作为密探,人木头也是有上进的**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大的机会而已,如今猛地从焦裕丰这里得到这么一个机会他能不利用起来? 什么机会?当然是查一个大案子的机会了。所以他这账册还没往上送, 就自己先捡着一家查探了起来,查的还不是别人, 就是王家。谁让王家如今势弱呢,查出问题,牵扯也不大对吧。谁让这贡品什么的, 往来东西最多, 最容易出问题呢对吧。不借着这个机会博一下,他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了。 都说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果然,这贡品什么的,这里头的猫腻那真的不是一点两点的多啊。这一查木头才发现, 这管贡品的,几乎每一级那都油水大的吓死人, 几乎是干一票,吃一年的架势啊。 说来这其实也不稀奇,记得以前看过的那一本的书来着?或许是端砚的传说故事里?反正就有这么一出,说是宋代的皇帝,仁宗还是哪个来着, 反正感觉端砚不错,就想要地方上这一年进贡十方。 众人都知道,宋代的皇帝其实是历朝历代最悲催的皇帝,那私库基本就没满过,稍微有点钱,就让大臣给掏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买十方,哦,也就是十块,那皇帝已经真的是已经喜欢的很了不得,割肉一样的了。因为皇家所谓的进贡,其实也是采买,只是比市价低上近半罢了。反倒是这被选定的进贡方,因为这个,还能换个全国知名的好处,就像是花了半价卖货,请了皇帝做代言一样。 可这样明明该是双方得益的好事儿,到了这采买贡品的人手里,这就立马成了坏事儿了。一层层的下去,那是一层层的增加数量啊,明知道皇帝喜欢,谁不想附庸风雅,赶个潮流呢对吧。等着到了地方上,这数量就成了一百还是多少来着,反正翻了最起码十倍。 更要紧的是,这价钱,从本来的半价,成本价采买,变成了三成采买,中间差价。。。去哪儿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吧!更要紧的是,这下头的官还狐假虎威的说了,这事儿以后就这么定下了,也就是说,这以后每年都要进贡一百?还是三成的价格?这已经不是竭泽而渔了,而是为难人啊!你说,这砚匠也好,这商户也罢,甚至是采石头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偏偏那官字两个口,连着不想卖都不成,整个一个强买强卖的架势。 一时间吧,那些和端砚扯上关系的,真的是逃的逃,走的走,最后有一个实在是被欺负的狠了的,正巧在逃跑的时候,遇上了包拯的轿子,得,人家这不就拦轿喊冤了嘛。 事情到了这包拯的手里,这故事自然是大圆满结局的,凡事私自增加数量年限的,克扣银钱的都倒了霉。连着皇帝都被喷了一通,毕竟这是因为他的喜好引发的事件对吧。 不管这故事是真是假,从这里其实很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贡品这个事儿,那从来就是一滩浑水。从来都没干净过,这一点就冲着连木头都知道从这里找缺口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一直以来,众人想的都是,即使有什么油水,那多半也就是没下那些本来防备损耗而备下的备用品而已,又或者收点下头送来的让帮着说几句好话的孝敬银子什么的,真没想过有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敢用皇家贡品,毕竟这事儿翻出来,那可是僭越的大罪。 可谁知道这人就有这么大的胆子呢,比如这薛家,那薛宝钗动不动的来个什么两色金,三色金的料子。。。亲,那都是亲王、郡王级别才能用的衣料,人家一个商户就敢用上了,那你们说,那管着贡品,还是海外那些没有龙纹的贡品的王家,又该吞下多少? 你说王家已经被罚了?呵呵了吧,那不过是账册出了问题,东西和 账册没对上,这贡品。。。其实实际数字比账册上不知道多多少啊。看看,这边被木头喊过来帮着一起核对掐算的一伙子人,已经被震惊了。 “乖乖,这要这么核对下去,这王家。。。那胆子都能上天了吧。” “十成进来,记账五成,送上去的不到三成,这是。。。七成都到了他们家手上了啊。怎么也不怕被撑死。” 不过是算了一年的账,这比例就惊住了所有人,等着将单项再列出来,那更是让人忍不住为王家的脑子点赞。 “这空子钻的,真是牛人啊,看看,这吞下的都是什么?珊瑚、珍珠、宝石、还有些海外的器物,都是不容易看出痕迹的东西。凡是和龙纹什么沾着边的,人家是一个没碰,若非咱们这么细查市舶司进出的单子,又有哪个能想到,这家伙,吞下去这么多?” 某个被惊着的这会儿是笔都不拿了,拿着那单子就开始转圈,递到一个个同伴的面前,满意的看着那些人看到物品名称和数量时的惊诧模样,然后偷偷的压下自己心里那一股子妒忌羡慕恨。 你说说,这样好的一个事儿,咱们就没落在自己兄弟的手里呢?想想他们常年经费不足的囧境,想想那些战死兄弟抚恤金可可怜数字,那真是越想越不平好不。手指头戳到这单子上,都恨不得戳出个洞来,好往里头掏银子出来吧。 他这一番的展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一个个的不是说这个的价值,就是说那个的稀有,还有几个算数好的,已经开始帮王家算一年的入账了。 “好家伙,光靠着这个,哪怕是折价往外出,这一年怎么也能有一二十万的进项吧。他们王家管这个,有好些年了吧?十年没有,五年总是有的,这可是百万之财,怪不得说是金陵王呢,可不就是土皇帝嘛。” “说起来,这要这么算,这王家应该很奢壕才是,最近怎么听说,这有点入不敷出呢?难不成咱们算错了?不该吧。要我看,咱们可是只有漏算的,没有多算的啊。” “那是他们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呗,吞下这么多,下头能不打点?各处关窍的人能不分一分?再加上他们家奢靡无度又是出了名的,你说这抛费又是多少?说起来他们家底子已经很不错了,这一次罚银子愣是能一股脑的全给干净了,那可是三十万的银子,一次就给出来了,可见这底子有多厚。再加上进来这到了京城之后,为了起复各处的打点,嘿,那礼物真是一车车得往外送啊,你们算算,都送了小半年了,这又是多少?” 真是一个比一个算的精细,这连人家送礼的多少都有数了,在这么算下去,王家账房都不用请了,可见这些人有多厉害。当然,人家八卦更厉害。 “不管送出去多少吧,他们家,就他们那些王家人花钱如流水的架势,再多的钱,也不够他们糟蹋的。我听说前些日子,这王家的老大,王子胜,为了个粉头,和人争风吃醋,愣是一下子甩出去三千两银子。还有前儿,那家哪个奶奶来着?反正搞什么赏花宴,请了个戏班子,那赏钱都是用箩筐抬着洒的,你说那又是多少钱?” “说起这个,我也听说那王家的人,连着下人都穿金戴银的,这花销也不少,即使在粗糙的东西,那么多下人呢,拢起来那也是一笔大钱。” 这真是越说越多,越说越邪乎了,在这么说下去,人老王家的底子都要让他们给全掀了。 木头听到众人说到这里也知道,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再往细里查,说真的,就不是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能掰扯的了,因为这继续下去,势必会牵扯到很多和王家相关的人,一下子查那么多人。。。他没这个胆子。 所以喽,他立马招呼这大家伙儿开始收拾东西, “ 都别说了,赶紧的,将这些册子都拢一拢,咱们送到上头去,伙计们,这一次咱们可是立了大功了,这要是全收回来,不说旁的,这户部看到咱们铁定再也不敢摆那晚娘脸,嫌弃咱们空耗钱粮了,就是上头。。。嘿嘿,什么设置密探非仁君所为?没咱们,这么个大贪,能查出来?” 木头这一说,所有人都笑了,可不是,他们这明明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还偏偏最不讨喜,往日委屈可不少,如今也算是能扬眉吐气一回了。想到这个,众人的手脚都快了好几分。 等着这些册子送到了上头,不说,那大人也惊着了,倒不是惊着这王家的胆大,像是他们这样的,这么些年处理事儿下来,比这夸张的也不是没有,可就这么几个小子。。。这可是没一个是账房出身啊,居然就能查的这么清楚,连着单子都列出来了,这是什么本事?难道自己走眼了?这还是个做账的高手? 大人忍不住侧目了,多看了木头几眼,询问到: “这是你们查出来的?嘿,你们这群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本事了?” 这可不敢胡说,都是多少年的老上级了,谁不知道谁啊,再说了,人焦裕丰送了他这么一个利器,让他有了这么一个大的功劳,可不能贪了人家的功劳去,不然他以后可怎么见人? “您看看,这册子。。。这是焦大郎那小子给我的,最近他不是去了军营嘛,当那什么军械的主事,这是为了清理那里头的蛀虫弄的,本来只是送来报备一下,想问问我,这其他营里是不是也能用到。可巧,最近正好查探王家,我这就。。。不想居然查出这么一大宗来,大人,您看,咱们这可是立了大功了。” “这册子?” 大人拿过来重新看了看,然后又一边听着木头解说,一边对着单子看了看,最后忍不住咧着笑了起来,一拍那册子,侧着头,对着木头说到: “那小子?居然还有这本事?看着都不像是咱们武人出身的,本事啊!看样子,你这还真是没帮错人,是个知道好歹的。这东西。。。真心方便,我这大老粗都能看懂,光是靠着这个,以后咱们查证起来,就方便了不少,省了不少的力气,更不用时不时的因为麻烦户部的人,给人陪笑脸了,划算。” 嘴上说着划算,那大人实际的奖励却半点没说,连着木头这边改怎么办也没半点的指示,指示垂着头,将那单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然后指着几个物件说到: “这几样我记得,上次某某某家送礼的时候见过,还有这个,某某某家闺女出嫁的时候也见过,还有这个。。。” 一连点了不下五处,然后才说起了他的意思。 “你将这几家也查一下,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给我弄出个大概来。” “大人,您这意思。。。是想搂一网大的?”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这会儿不弄,下次万一让他们知道咱们查账的手段,再想这么容易的查到可就难了,都是人精子,能不知道藏着掖着?你这里去查,我这赶紧的将你送来的东西往上报,想来有了这么一个例子,咱们即使做的稍微出格些,上头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像是他们这样的密探,别看好像挺牛掰,直属皇帝,查证也不需要什么掣肘,可事实上呢?盯着的人不少,有个闪失弹劾的更多,像是他这样不上不下的,那处理起事情来,更是麻烦,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倒霉。所以他也要小心啊,好在如今有这么一个大杀气在手,上头哪怕是为了让国库更丰盛些,也会松一松口,替他多挡着几分了。 听到上官这么说,木头的背脊都挺直了几分,没说奖赏怕什么,那是因为这事儿还没完的缘故,只要将这事儿处理好了,他相信,这一次, 自己得的好处绝对不会小了去。 “是,大人您就请好吧,保证让您长脸。” 说完这个木头急匆匆的就走人了,而这个时候,贾家也做出了新的决定。 “这么说,你这是决定了?” 贾代化看着眼前的堂弟,眉头微皱,手上的茶盏一下下的晃着,诡异的那里头的茶愣是半点没晃出来,可见他这手里的功夫实在是不弱。 “不决定怎么成,王家看着越发的着急了,而且。。。大哥,那册子,你说,军营既然已经出来了,还查出了这么个纰漏,那些。。。会不用到别的地方?就我所知,王家。。。不怎么干净啊。” “干净?早年我爹就说过,那王家的老东西,性子有些贪,将来没什么出息还好,不然只怕会闯祸。如今你看看。。。唉,咱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按说这往年交情也实在,该给他提个醒,可这事儿涉及到的问题。。。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他这好处,咱们可没得着几分,不说旁的,光是那薛家的事儿,他可没和咱们漏过一句。不然,咱们家那金陵的事儿,也能早些处理了,哪里还能出那么些岔子,什么四大家族。。。唉!我都担心因为这个毁了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的努力。上去的折子可是到这会儿还没个消息呢。” 说到底还是利益问题,贾家和王家,各自利益关系不一样,一个在市舶司这样的财务部门,一个在军政界,帮了王家对贾家没好处不说,还容易陷到那染缸里,所以贾家自然要先保护自己的利益。 对于这一点,一样是一家之主的贾代善自然是一样的心情,一边唏嘘,一边说道: “那礼部的李大人虽说官职不算高,才是个四品,可他家嫡支的姑娘可是嫁到了皇家的,即使只是个宗亲,那也是个侯爷,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嫡长女,和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再说了,那家的闺女都是自小读书的,想来政儿也会满意。” “行吧,既然决定了,那就赶紧,对了,这王家那里,你想好怎么说了没?” “想好了,就说这本是早就说过的,只是那边一直没个回复,所以才拖着,如今人家答应了,咱们家自然不好反悔。这本身就是在王家来说之前的事儿,至于前头不说,不过是怕耽误了人家闺女的名声,这才不告诉他们,如今既然定了,那自然只好请他们担待了。再说我家政儿这读书的事儿,也是个借口,既然朝着文官这走了,寻个文人家的媳妇,也是应有的道理。” “嗯,这个借口不错,咱们家几个小子,一个个的都是选的文官家定的亲,这都很明显了,不怕他们多想。” “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我想,王家或许也没那个功夫想这个了。大哥,我总觉得,王家,有些悬啊。” 一本账册就让他们感觉王家悬?可见这王家收敛钱财的事儿,做的有多张扬了。 第86章 敬奶奶忙 觉得王家不靠谱, 要赶紧的定下贾政的婚事的时候, 贾家的人才发现,这事儿荣府办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凑手。不是银子什么的不凑手,而是人不凑手。你看啊,这史氏?关进去了, 到现在都没出来的希望,就贾代善后来越查越恨的情况来看, 就是史氏命长些,不被这关出毛病,估计在贾代善死前, 也必定会将人给一并带走, 免得以后没了辖制的人,出来祸害他家里的孩子。 老太太?这都什么年级了?孙子都能生儿子了, 荣养了这么多年,能帮着操持一下简单的事儿已经很不错了,想将这么大的一个事儿交给她?那这是请等着累死老太太呢。自然也是不成的。 那剩下自然是只有贾赦的新媳妇了。要说这新媳妇。。。也不能说不能干吧,可到底是新嫁娘, 这到了贾家才几天?年岁也小,经验也差, 能干这样的大事儿?就是贾家两个姑娘出嫁,那都是老太太帮着搭把手,又是下嫁才能操持的这样体面。到了这娶媳妇,还是弟媳妇。。。那真是错上半点,都能让人记恨一辈子, 她哪里敢真的一个人操持? 那么问题来了,这事儿难不成还能让贾代善自己来?这要是传出去,肯就丢死个人了,再说了,那贾代善也不会啊。所以喽,弄到最后,本书里也好,原著中也罢,没什么存在感的敬大奶奶就这么给推了出来,还几乎是唯一的人选,你说这事儿有趣不有趣。 敬大奶奶能被聘为宗妇,那本事自然是没得说的,可问题是,这巧妇也得有米才能下锅不是。看看这日子,为了让王家无话可说,堵上那早就说好的缺口,日子定的那是相当的赶,在加上女方那里因为老人身子不好,也急着送孩子出门,生怕有个万一耽搁了杏期,如此一来,六礼什么的急吼吼的不说,那婚期都一并要在今年完成了。 乖乖,这可都已经是入秋了,想两三个月里走完这么一连串的事儿,这真是。。。为难死人有没有?这走程序还是好的,关键是这结婚当天的事儿。这可是男方,请客吃酒本就比嫁闺女不知道声势大多少,又是嫡次子,牌面怎么也不能太低,如此一来,这场面该怎么整? 敬大奶奶拿着去年老太太使唤了四五个嬷嬷帮着操持的贾赦的婚事的章程过来看了一眼,那头就开始疼了。旁的不说,这食材就是大问题。寻常的什么鸡鸭鱼肉,鹿肉野味的也还好,家里的庄子上总是有的,就是山珍菜蔬这时节也不缺,可其他珍贵的东西呢?好歹也是国公府邸,总不能按照外头饭馆里的东西上桌子招待那些什么亲王郡王的吧。 什么?你说去年贾赦的婚事?哎呦,那可是两位贾家的老爷打着史氏病重,急着去媳妇来执掌中馈的名义,从四王八公那里周旋来的。今年总不能还这么办吧,这周转一次是情势所逼,这若是两次。。。这不是送上门让人笑话吗,爱面子的贾家人那是怎么也不肯的了。 为了这个,敬大奶奶对着贾敬不知道嘀咕了多少回,对着王家心下不由也多了几分反感。若非是他们上赶着来折腾,自家如何能弄成这样? “王家也是,这会儿子想到咱们家了,往年扒着那四个王府可比咱们起劲,这会儿怎么不想着送他们家闺女去那些人家去?弄得咱们这么着急火燎的。” “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咱们家是国公,史家是侯府,王家,那虽是个伯却没能降等袭爵,他们能攀上王府?能嫁到咱们家都是高攀了,就这也就嫡次子这样的才有可能。” 贾敬翻着媳妇递过来的各类单子,看着也有些头疼,所以对媳妇的话回到起来很有些不上心,只完,腰上就让媳妇来了个180度旋转,惹得他赶忙侧过了身子,一脸的疑惑,这是又怎么了? “浑说什么,人王家的心里,可 没觉得自己和咱们有什么差别,不然那王子腾能娶上史家的闺女,那可也是嫡次子。” 敬大奶奶的眉头都挑起来了,说自家高人一等固然是让人高兴,可对方并不认同,那就不一样了,这岂不是说自家是自是太高?这样一想,对王家自然越发的感觉不好。 倒是贾敬看的更通透些,点了点媳妇,没好气的说到: “那是史家旁支,虽说也算是嫡支出来的,那家老爷和如今的史侯也是兄弟,可两个娘生的能一样?继室生的嫡次子家的闺女,即使是嫡女,那也差着一大截呢。不然你看看这史家几兄弟和王子腾的关系,可有亲近的模样?” 他这么一说,敬大奶奶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八卦的问到: “若是这么说起来,这隔壁那个。。。说来也是原配嫡女怎么就。。。看样子,只怕是那继室教养不得力的缘故了。或许这本来就是存心这么教的?若是这样,那这人的心可真够毒的。” “你说呢?说来当年也是看着是原配嫡女,看着史侯出息,老太太瞧着规矩礼仪的也算不错,这才定了下来,不然。。。算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说这个干吗,赶紧的,还是忙乎这个事儿吧。” 说他干吗?若是让焦裕丰父子知道,这样一个大八卦,估计能在家都惊掉下巴,合着这史家还有这么一出?若是那样,那这史氏喜好奢靡和书里史家几兄弟那种低调不合拍,不像是一家人,反而和王家几乎雷同,倒是也算有了出处。感情这教养问题还有这么一个渊源。 八卦了这么一出大戏,敬大奶奶那心头的火是卸下去了近半,可这事儿还是一时有些难为,这没珍贵的好东西,这酒宴该怎么准备? “我让人去喊焦大那侄子了,他家在山边上,认识的猎户也多,许是能收点不错的。再不济咱们多给些银子,让他招呼了人去猎就是,不说什么熊掌豹胎的,便是弄点家里没养着的稀罕东西,这宴席估计也能凑合了。到底不是承爵的嫡长子,比赦弟那里差上一些,外头的人也能理解。” “哎呦,我的大爷啊,外头的能理解,可这家里头呢?若是这么办了,政弟又会怎么想?那新进门的二弟妹又该怎么想?没得我忙了一场,反而得罪了人去,这事儿不是这么办的。” 听着贾敬那话,敬大奶奶那真是哭都要哭出来了,这男人怎么尽是给自己添乱呢,这样的主意,那不是让她更为难嘛。 可这事儿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东西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咦,你别说啊,到了焦裕丰手里,这事儿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要这么的,那索性咱们换个路子来不就成了?敬大爷,您看这样成不,咱们家随是京营更熟悉些,可这水师,想来也能寻到几个交情不错的吧?再不济那海边的官总能寻出几个故交来,您说咱们若是花费些银子,请托那些水师的兵丁们往海边走一趟呢?那海里一尺来长的大龙虾,巴掌大的鲍鱼,手臂长的象拔蚌,颜色好看又好吃的大鱼,脸盘大的螃蟹,甚至是那些个脆生生的海菜呢,那一样样的,哪一样不是京城里稀罕又不多见的?若是拿这些做宴席,既能避开去年的款式,不至于重了,失了趣味。又显得场面,别致。想来不管是赦大爷还是政二爷,也都会欢喜吧。” 你别说啊,这思路绝对不错,最起码贾敬就觉得很惊喜,他还真是从没往这想过,如今焦裕丰这么一说。。。他口水也有些下来了好不。 “前几年我去登州游学的时候,也吃过这些个海味,确实味道和咱们京城比起来,别有风味。更难得的是,这些个东西,一个个的瞧着十分的鲜艳,做出来也十分的好看,这色香味都全了。若是这些上桌,确实可以。还让大家伙儿多几分意趣。” 说到这里,贾敬也不顾焦裕丰就在边上,忙不迭的喊了人,让人将这意思往里头传去,想听听媳妇的意思,若是媳妇也觉得可以,那他立马就要去寻自家老爹去,若是他没记错,他老爹有个老部下,似乎如今就在天津卫那边做官,管的就是那登州水师的事儿。若是寻了他,送上一份礼,再往那兵营里出力的洒上几百,甚至是一千两银子,那什么不能寻来? 越想贾敬就越是觉得可行。而里头敬大奶奶知道这个消息也十分的惊喜。那巴掌对着桌子就被连拍了三下,若非是文官家的教养在这里摆着,她都想大喊一声:好了。 就像是她先头说的那样,这给嫡次子办喜宴,尺寸最是难以拿捏,那是轻不得重不得。更要紧的是,她又不是那亲府里的人,一个不好就容易落下埋怨,觉得她不尽心。可若是按照这个思路走呢?那可就完美的避开了这个麻烦。 对贾政来说,虽然咱们不雷同不是传统的大宴,可却价值差不离,场面不难看;对贾赦来说,虽然别致新鲜些,更显出了去年承爵嫡长子喜宴的庄重。这绝对是两面讨好的巧招啊。在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想到这些,你说,这敬大奶奶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一万个满意,不但是如此,还寻了嘴巴活络的,索性跑去贾代化那里,将自己这为难之处,和分寸上的考量给说了一遍,免得长辈对这样的别致宴席有所不满。 武人多不是那喜欢计较细节的人,所以不管是贾代化还是贾代善都觉得挺不错,就是那赦大奶奶和老太太都没二话,甚至还有些期待。 “我这老背悔的,一辈子基本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转悠了,还真是没尝过那海边的滋味,这次倒是讨巧,能趁着老二的喜事儿,也好生的开开眼界。听说那李家本就是山东东南地界的?若是这么算,这也能勉强算是家乡菜了,这用女方家乡的美味招待男方的亲友,哎呦,这体面,想来老二媳妇进了门,必定欢喜。这是咱们家重视她这个媳妇。” 看看,这老太太说话是,水平就是不一般,一二句话的功夫,这宴席就又多了一份别的含义,还是尊重女方,给双方涨脸面的意思。这份反应,真不像是几十岁的老太太能有的,这人情世故更是通透的让人佩服。 你说这话她为什么这么说?呵呵,别人也就罢了,最起码在贾政这里,有些话还是要注意的,那史氏在贾政耳边撺掇了多少年,这真的。。。即使如今因为史氏被关,因为贾政年级还小,不至于和原著后期那样,对着爵位虎视眈眈,可到底心下多少存着几分比较的。若是太直白了,那这兄弟俩的官司可就有的打了。而如今来了这么一出,再加上这人选本就说好了,是为了他读书科考有利才选的,还有个皇室宗亲的连襟在那里摆着,想来这什么不平,什么不甘都能散去几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贾政对自己的亲事还是很关注的,毕竟如今可不是偏心自己的老娘操办,他能不担心自己被亏待?那本就是个小心思比较多的人,留心着呢。 而当他知道,这采买的东西里没有那些去年自家大哥宴席上出现的,让人惊叹的好物件时,心下也有些不自在,还忍不住想:因为自己晚出生,这档次就差这么多,差别是不是也太大了些,难不成这父亲只看重老大,不疼自己了?可当他听说,这是因为女方老家在海边的缘故,故而宴席上的大菜要特意去寻那海边的好东西上席面,给女方尊重时。那心里立马就变回来了。只觉得其实这嫡次子其实也有好处。最起码不用为了那么些个死规矩,将喜事儿办的太过板正,多了了不少的人情味。想想那海味。。。好像自己确实没怎么尝过,有些更是只听说,都没见过,心下也有了几分期待。 连着贾政都欢喜了,那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一封信,一箱子银 子,就在贾家管事的疾驰下,送到了天津卫,到了登州水师。 而也正是这一个举动,让水师的将士们瞬间别打通了任督二脉,猛地发现了一条全新的财路。眼睛看向大海的时候,都有些发绿。 乖乖,京城这高级海货没有?稀罕?当成珍品对待?那还等什么,赶紧的,捡最好的送去啊,哪怕是这一次不给银子都应该干,只要这贾家的宴席上那些王公大臣们吃的好,这以后,那海里没主的东西,可就全成了他们水师捞钱的买卖了。 便是那些没想那么远的都乐呵的很,他们水师居然还有挣外财的时候,那真是少见,这一笔,分下去即使不多,可到底也算是一笔补贴,多难得。若是多来几个,比那俸禄都实惠,这捞点东西才浪费多少功夫?这钱真好挣。 不管哪一方,哪一个级别,在这一次的事儿上都看到了银子往他们水师飞的迹象。而有了钱。。。水师虽然在兵部基本属于边缘兵种,拨款有限,可若是自己有钱,有本事捞钱,那打点一二,造船也好,扩军也罢,也不是不能为的,若是那样,这水师。。。 无意中,这焦裕丰其实已经又煽动了一个蝴蝶,只是这会儿谁也不知道而已,嗯,就是焦裕丰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以往只是个普通人,那大局观还没这么犀利。 倒是这贾政的喜宴。。。硕大的海货在京城确实十分的稀罕,光是端上来这架势,就镇住了不少人,获得了不少的夸奖,甚至还有那来吃喜宴的孩子,被那螃蟹给吓哭的,引来一阵阵的大笑。 贾家这一日的喜事办的皆大欢喜,让京城也跟着多了不少的谈资,顺带的,也开启了京城吃海货的新潮流,连着宫里,听说也顺势多了位专门做海味的御厨,如此一来,不少机灵的商户,瞅开始往海边跑去,想来这海边的鱼户们,这是要迎来春天了。 第87章 薛王互揭 贾家这里是欢天喜地的了, 可王家呢?这一个巴掌给打的, 那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对,是整个家都不好了。贾家的那些说辞。。。都是千年的狐狸,能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若非贾家将两家的脸面都顾到了, 做事儿做的那是相当的体贴,连着成亲的日子都赶成了这样, 老实说,王家的老爷都想甩东西和贾家绝交了。自家的闺女难不成就这么的不受人待见?这么没人要了?让你们这么埋汰?为了避着自家这么着急慌忙的给那书呆子成亲? 可等着人平静下来,转过头却又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对, 忍不住将自己回到京城之后的事儿从头到尾的想了想,就想琢磨一下这里头到底是哪一点出了岔子。 不想不觉得, 一想,他终于发现,这和贾家的关系,似乎是从老大在街上撞了人焦大开始冷淡的。难道说这焦大还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不成?这不能啊, 都是世交,谁不知道谁家?焦大的根底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虽然说这事儿上, 老王家处理的是没怎么给贾家脸面,可这按说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最多就是冷上几日,然后相互的送个礼,寻个台阶就能摸过去的事儿。若非是这样, 当初老大惹事儿,老太太护着的时候,他也不至于妥协。 既然这焦大的问题不大,那。。。就是自家给族人寻摸军中的差事这个事儿犯了什么忌讳?按说也不对啊,他们家好歹也是军中出身,自己那差事不成了,安排旁支回到军中寻摸出路,挺正常的不是?别家不也都这么干? 若是这两样都不是,那么又是什么呢?等等,这阵子还真是有两件事儿,一个是自己寻求起复的事儿,一个就是薛家透过来要结亲的事儿了,难不成是这两样事儿出了岔子? 自己寻求起复。。。这是个倒霉的都会干吧,自己已经将账本上漏的银钱窟窿堵上了,这还能有什么不是?这应该不该,那么。。。那就该是薛家的事儿了,难不成是薛家那个身份贾家知道了?觉得自家和他们家凑一起,有什么不对? 薛家有什么不对呢?王老爷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脑子里转的都是这个念头,反复的琢磨,好歹也是做官做老了的人,在某日,吃完饭的时候,他家王子腾的某一句话,终于给了他灵感。 “那丫头可不能留了,那嘴巴大的,姑娘房里的事儿多私密,居然也敢偷着告诉人,这胆子大的,都没了上下尊卑了。。。如今在家还好些,这要是将来跟着出嫁,去了别人家,那岂不是丢了我们家的脸面,当我们家规矩不成呢。” 明明儿子说的是那心软大闺女身边丫头的事儿,说下人的不规矩,却让他脑子里猛地灵光一闪,是了,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薛家给皇家监控江南是怎么样要紧机密的事儿?这样的事儿,那便是夫妻都不能说的,可如今却透露了出来给自己知道,自己还傻不拉几的,琢磨着结亲,这在皇家看来是什么样子?那是下头的人心大了,不知道尊卑了,是丢了皇家的脸,是辜负了皇家的信任。甚至可能觉得这是薛家在办差的时候已经有了私心,不甘心做那密探的活计了,一门心思只想着谋取利益,是因私废公了? 对于皇家来说,对密探这样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傻子也知道,才华本事都是其次,一个忠字才是最要紧的,这忠心上有了瑕疵,那对这手下的人还能有什么好脸?甚至会觉得这是一种背叛,是自己识人不清,是提拔了一个小人。 遇上这样的事儿,受到这样的背叛耻辱,皇家该是怎么样的愤怒?对着薛家又该是怎么样的恼恨? 有了这么一个基础,在反过来看王家,又该是怎么样的想头?那真是,连说一句迁怒都是客气的。自己看到这样的不妥当,不知道上报 ,不知道阻止,居然还想着同流合污,那在皇家的眼里又是个什么形象?那就是心里有鬼,毕竟自己原本的差事,也算是在江南的地界。皇家必定觉得,自己这是有把柄被薛家拿着了?如此一来。。。皇家的人旁的可能不多,这疑心却是绝对不少的,有了这么点怀疑,那自己。。。形势相当的危险啊。亏得自己居然还这么上蹿下跳的。这不是上赶着引上头生气嘛。 琢磨过来的王老爷那是当场就出了一身的冷汗,饭碗都快端不住了。急吼吼的放下了筷子,开始往自己的书房里跑。他得好好的想想,这一个局自己该怎么躲了,若是一个不好,只怕这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与此同时,王老爷一边走,一边对着贾家又有了几分的怨言。这样的事儿,贾家既然知道了,怎么也不知道提醒自己一声呢?若是自己早知道。。。 早知道也没用。当王老爷做到了书桌后头,看到那百宝柜上,早先自己回京时,薛家送仪程时送来的花开富贵的玉器摆件时,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自己和薛家的关系,只怕早就被皇家的人看在眼里了吧,想想也是,这样的一家子放在江南,皇帝不可能不留下掣肘和监视,既然有人看着,那这。。。只怕自己和薛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家的眼里了。 往来的那些珍贵的东西,薛家和自己说的那求亲的事儿,自己知道薛家底子之后的异动和试探。。。当初自家怎么就没收住手呢,怎么就全收了呢,怎么就没忍住好奇呢,这下糟了吧。 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了之后,王老爷那个后悔啊,对着自己那是一顿的反省,只觉得自己当时铁定是脑子被什么给糊住了。 而一阵的反省之后,反过来再想贾家,心里倒是也释然了几分,想想也知道,这贾家若是知道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只怕这会儿也心下惶恐着,毕竟以往薛家送礼可不只是自家一家,贾家也是他们交好的人家之一。收了这样人家的礼被上头看在眼里,那种心情。。。突然有点感同身是怎么办? 而且既然心下发慌了,那下意识的赶紧扯开点关系倒是也算正常。所以这不和王家结亲,还真是。。。若是反过来,只怕自己做的只有更彻底的。至于这不说。。。既然自己都知道这事儿不好往外说,那贾家自然也这么想。 王老爷自觉相当大度的从贾家的角度想了一通,这心里的火气确实没了,可这丧气却又上来了。只觉得自己这一年的运程实在是差到了姥姥家。怎么就这么寸,遇上了薛家呢。得,还是赶紧的想折,将这事儿先处理了吧。比如赶紧的上折子,将自己和薛家的事儿坦白坦白。 当然这折子里不能说自己早知道了,或者自己以前的盘算什么的,得反过来说,自己察觉有这么一个可能,一时不知道真假,怕有什么岔子,所以试探了一二。如今发觉,这似乎有些莽撞了,怕耽搁了皇上的布局,所以赶紧的来说一声,免得因为自己无知毁了皇上的事儿等等。反正就是尽力往擦边球里靠呗,不管是不是能洗干净,洗了总比不洗好些。 王家这里从贾家的反应中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开始做出补救,那么薛家呢?真就那么的无知无觉? 那不能啊,能做密探的,还是这种掌控一个地域的密探,脑子不好是绝对干不成事儿的。而薛家能坚持这么些年,自然是早有了自己的一套消息来源,有了自己分析事儿的思路。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从王家和贾家的生分矛盾,到王家突然对自家的疏远上,薛家京城铺子里的掌柜的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对。连夜的就写了信,送去了金陵。这事儿真是由不得这掌柜的不怕,所谓四家大族,说起来,这贾家,史家,王家,就是薛家能立足江南的依仗。这三家要是不搭理薛家了,那这薛家的好日 子可就到头了,这么多年,薛家在江南那也不是没仇家的。 作为薛老爷的心腹,知道薛老爷心思的知情人。掌柜的在王家和贾家走动频繁,有可能结亲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还欣喜着,觉得自家老爷这和王家结亲的想头十分的高明。哪怕这结亲的这是个庶女呢,只要这事儿成了,那自此,这薛家和其他三家,就不再只是乡党小团伙的关系了,而是直接成了姻亲,还是相当亲密的姻亲。如此一来,自家以后这生意做起来,该是如何的痛快?江南一地横着走也不差什么了。弄不好,以后这到江南当官的那些老爷们反过来还要看几分自家的脸色。 可转眼怎么突然这样了?这样可不成啊,若是自家有什么不对,或是那里出了岔子,那得赶紧的弥补上才是。。。掌柜在京城,看多了权贵,也看多了被权贵欺负的商户,对等级这个事儿,十分的敏感,所以对自家的未来很着急,有心让薛老爷重视起来,这写信忍不住夸大了几分。 而这几分的夸大,到了薛老爷手上起的作用,那就不仅仅是警示提醒了,那简直就是炸雷一样了。 掌柜的不知道薛家给皇家当密探的事儿,往日给金陵送消息,那也是当薛老爷为了皇商的份额等等,用来分析朝廷的事儿,琢磨官宦宗亲喜好的缘故。所以他不明白这一次变故的危险性。可薛老爷不是啊,当他看到信里头的情况,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是自己这密探身份惹的祸事。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是人家不想和自己这个密探扯上关系,生怕犯忌讳,所以刻意拉开距离呢,还是有其他缘故,比如自家即将有什么麻烦,他们不想被连累等等。可直觉告诉他,自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 他这样的皇商家最大的危险在什么地方?作为密探,他能不知道自己这身份暴露的危机?若非是为了子孙后代不至于一代代的绑在这个位置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密这一个字的重要性?怎么会冒这么一个风险?可惜啊,自己这一步还是没成,这里刚对着王家透露出那些一点子痕迹,这边就突然出了这么些变故,即使王家没往外说,只怕。。。 江南都能有自己这样的,他不能保证,这些世勋贵胄的家里就没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有。。。 不行,要立即将这个洞补上。将自己这身份的泄露的过失用更大的功劳堵住,只有这样,自家才有可能逃过一劫,不然只怕全家都没了下场。 薛老爷是个狠人,最起码比他儿子,薛蟠的爹更狠,更能耐。在察觉了问题的关键之后,立马嘱咐了手下,将往年搜罗到的各种消息、罪证、小辫子统计了一二,重新整理出来,分明别类的放好,也开始写折子了。作为密探,他可是有密折上奏的权利的,这时候不用,那才是傻子。 折子上怎么说呢:他先请罪,说是自己近来因为查证一些机密,不得不稍稍卸了一点子底,只是也辩驳说,他也知道厉害,没敢多说,只是模糊了身份,震慑些宵小,并顺势收拢了些人作为消息来源。而因此得来的成果却相当的不错,不单是查证出了不少官员的事儿,还寻到了不少的证据云云。呵呵,他这是准备将那些个整理出来的册子都一并往上送啊,这要是送上去了,这江南大洗牌什么的,估计也就不远了。 而且吧,这狠还不仅仅针对那些不怎么想干的江南官员。为了要换自己家的安生,薛老爷卖起人来,那是相当的痛快,甚至连着王家都没放过。将王老爷经年过手的东西都做了个统计,然后在拿着上次查证的账册说话,说是这账册本身就问题不小,少报的那些牵扯了不少官员。。。 前头还想着和人老王家结亲呢,这反过来一察觉不对,感觉有危险,立马壁虎断尾,反手将王家给卖了个彻底不说,连着王家关系网都一并抖落了出去。由此可见 ,这薛老爷那真是。。。暗地里的事儿干多了,人就是阴狠的厉害啊。也难怪薛家这好几代的男丁都不长寿呢。 第88章 薛王被查 皇帝收到了贾家, 王家, 薛家,三份的折子这是什么心情?呵呵,当皇帝傻嘛?能当上皇帝的,还是当了这么些年皇帝的人, 旁的技能可能不行,可这心理学那个个都绝对不凡。所以啊, 那种玩味的笑。。。边上的内侍都开始缩脖子了好不。 老实说,刚看到贾家的折子的时候,心里只有好笑, 这些个勋贵早年都是什么出身, 皇帝能不知道?若说这些勋贵在征战天下的时候,已经相识璞玉被淅沥出了光滑, 已经有了正紧世家的雏形,那么这些依附而生的族亲,又该是什么样子?暴发户!这一个词是最好的形容,比纨绔都低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人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 自夸自傲并不奇怪。他也懒得多计较,左不过是吩咐一声, 多看着几分而已。 倒是贾家,能这样自省,知道好歹,让他心下很有些欣慰,觉得自己没白白的信任一番, 可转过头,却又心下起了心思。这样的事儿,为什么薛家就没报上来?还有这四家里头还含了薛家,这薛家一个皇商,为什么能这么嚣张的自称?可见这商户啊,还是免不了那些个算计利益的心,重用了都不让人放心。 所以啊,可以说在王家上折子之前,薛家已经被皇帝记了小账了,甚至江南那些监视的,也让皇帝有了些不瞒,觉得他们办事儿不够忠心。在皇帝这里,作为密探,不够忠心这一条,绝对是很大的罪过。有心想敲打一二吧,得,这王家的折子又上来了。 王家这折子来的及时的很,从侧面解开了皇帝对薛家的怀疑,与此同时,也让皇帝对王家心下有了不瞒。你这经济问题我这还没给你算账呢,不想你自己倒是又跳出来了。自己安插耳目这事儿,是你一个臣子能插手的?再说了,你这告诉我又是为啥呢?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臣子谨慎这没错,可同样的,因为谨慎,知道也该装不知道,这才是正常不是吗?那你这兜了别人的底。。。这就很有意思了你这是在怕什么呢? 王家的事儿看上去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这让皇帝一时倒是放下了查探的心思,他就这么等着,等着看还有谁会送上门来。一个两个的,都是金陵的事儿,要说这里头没事儿,你觉得皇帝能信?这世上最多疑的只怕也就是皇帝了。 果然,他等到了薛家的密折,得,这下什么都清楚了,三家的折子往里头一凑,事情直接让皇帝就将揣摩出了七八成来,到了这个时候,呵呵,还有不什么可说的?除了贾家,估计是看着事情不对,琢磨出了危险,所以立马又是请罪,又是和那两家拉开关系之外,这薛家和王家,那是各有不妥啊。而且这罪责。。。很明确了对吧。既然都这么老实的送上门了,你说皇帝能不处理?旁的不说,这王家这里涉及到的银钱就很让皇帝心动的好不。 “去,将王家在市舶司那边的事儿给查清楚。” 皇帝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声,边上的内侍那是一个都没有动,只要那阴影处,隐约起了一阵的风。轻柔的连着烛火都没有吹动,然而那些在室内的内侍们,有些胆小的却已经开始冒汗了。 风从来都不轻柔,只要是从这里刮起的,在外头必定能形成风暴。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是三五天的功夫,陆陆续续的就开始有官员被弹劾,而这弹劾的罪行也毫无例外的都和贪墨有关。虽然一时还没涉及什么贡品之类的事儿,多是些在任上的差池,可这些人的结局却十分的类似,那就是抄家。这让朝中不少人都开始夹紧了尾巴,生怕被卷入这一次的反贪风暴里。 只有王家,这时候却在瑟瑟的发抖,因为王老爷已经察觉了,这些被抄家的,多数都是和他家关系不错的,甚至有些是他在任上的时候,一起分过赃的。你说这让他怎么想? 即使告诉自己,这和市 舶司,和这贡品的事儿无关,罪名上也和自己没牵扯,可他能保证这些人进去了之后,不会说出点什么来?更要紧的是,这些人家里的东西,就是他都知道,有好几样本该在贡品中出现的货色,你说,这上头要是呈上去了,他又是个什么罪名? 也正是他想到了这些里头的问题,猛地一下子就又想到了薛家。这些人,能这么利索的被拿下,要说这里头没有薛家的手笔,他是不信的。那么反过来这薛家对自家呢?真的没出手? 老实说,这会儿王老爷都怀疑,那薛家和自家说什么亲事之类的,是不是个圈套了。是想让自家放下戒心,好让他们查证的一步棋。这样一想,王老爷对着薛家不说恨得牙齿痒痒的吧,那心里的火是绝对不轻的。以至于王子腾过来询问起立冬祭祖是不是去薛家询问一下,探听探听这江南消息的时候,他都有些搂不住火了。 “薛家?薛家是咱们家能用的起的?人家那可是给皇上办事儿的能耐人,可不敢劳动他们。” 嗯?这话一出口,王子腾这精明人立马察觉出了不对,皱着眉头,忍不住询问: “父亲,这。。。可是有什么不妥当?。。。难道这最近朝堂上的事儿。。。和薛家有关?” 所以说这王家后来要资源都倾斜到这王子腾一人身上啊,看看这政治敏锐度,看看这机灵劲,那比王子胜真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去,这会儿那王子胜还在为了被关禁闭,没法子呼朋唤友难过呢,这王子腾已经能从细节上翻过来推算朝堂纷争了,那真是资质不凡。 对着这样资质不凡的儿子,王老爷又是正好心下火正冒的三尺高,没处说的时候,听到他询问,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索性便将事儿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一通,这一说,那真是说的王子腾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拍着脑袋,闭着眼睛消化这些内容,一边嘴巴哆嗦着叨叨: “皇商家?和咱们以议亲,父亲,这事儿从一开始就不该接口,这。。。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你这。。。那怕只是迟疑一二,都是把柄啊。” 这会儿的王子腾还不是后头,那四家之中最强的一个,也不是那高官厚禄,权势不凡的时候,脑子那真是相当的清醒不说,连着谨慎小心也比书里不知道强了多少。一言就点出了这里头的关键。 再怎么和皇帝掰扯自家的用心,在这一点上,王家投机取巧的心思,就已经显露无疑。如此一来,又怎么能指望皇帝相信他们真的无辜?再有这朝堂上的清理,如今再反过来看,只怕这里头多少也有薛家对自家的报复的可能。若是如此,那真是结亲不成反成仇了。 “我这不是没答应嘛,哪里知道这老小子这么毒呢,这样的小心眼,以往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即使知道这事儿里自己确实做岔了,可他是老子,难不成对着儿子认错不成?王老爷万万不肯丢了这样的脸面。再说了,他也是真没想到,这薛家反应这么迅速,这么狠厉。 “如今儿子担心的是,这薛家只怕是一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咱们同意了,那他正好借此抬高门楣,甚至连着借口只怕也一并想好了。若是不成,他那里。。。爹啊,这么多年相交,他又是干这个的,那手里咱们家的事儿只怕知道的不少,这会儿只怕已经成了他洗脱自己的东西,送到上头去了。” 所谓的聪明人,其实和寻常人差的也就是这么几分。这里王老爷还在上火呢,那边王子腾已经看到了这里头的危机,忍不住不顾父子间的规矩,上前一把抓住了他老爹的手臂,很是着急的问到: “咱们家在那边的事儿,您说,他会知道多少?” 自家到底没下了多少东西,那大嘴巴,不经事的王子胜不知道,可细心的王子腾却心里 有个大概,往日不觉得有什么,只欣喜自家财路广博,父亲职位油水丰厚,可如今反过来一想,那真是条条都是大罪。他能不着急? 这事儿上倒是王老爷心下更定几分,拍着儿子的手,安抚的说道: “放心,这事儿从一开始我做的就很是小心,基本都不过手,即使有岔子,那多半也都能推到下头的人身上,薛家即使在本事,也未必能查证多少。再说了这事儿经手的人不少,分润的更是繁多,只要皇上不想将整个江南道的官员换一边,咱们家应该能躲过去。” 是的,这就是王老爷最大的依仗,所谓法不责众,这个规则在官场其实也一样能通用。可问题是他没想到薛家往上头递的账册有多清晰,多详尽。在有大把的,几乎抵得上国库的银子的晃眼下,在皇帝也有心清理一二的情况下,这所谓的法不责众有多不牢靠。 就在他和儿子说话,父子两个想着怎么打点关系抽身的时候,皇家密探,那个比薛家还低调,庞大,可靠的群体,已经在围着王家的关系网做大清理了。等着王家的结局,似乎已经清晰可见。 不只是王家,薛家也在探查的范围之内,呵呵,四大家族?这事儿可还没完呢。皇帝小心眼什么的,从来都没变过。 而同样被查的薛家,许是本身就做密探的缘故,他们倒是比王家更加的敏锐些,不过是刚开始查探,这薛家的人就隐隐的开始有些察觉,而这薛老爷的决断也和王老爷截然不同。 “让他们查,这个时候咱们越是坦然,这嫌隙就越小,皇上才会越是相信我这送上去的消息。” “可是爹,咱们家和甄家。。。” “傻儿子唉,既然我说了,我对着王家那一招是为了取信于人,是为了查探消息,那么这一招自然也能用到别人身上。只要咱们够坦白,这些话即使我不说,上头一样也会这么想。这才是真的能救咱们家。” 对着儿子,薛老爷显得相当的自信,不过转头一个人在书房待着的时候,他却依然皱紧了眉头,望着北面不住的叹气。 自己到底是贪心了,不过这也未必不是死中求活的法子,若是皇上对薛家这样为了查案子,卸了老底有所不满。。。看在自己这一次的功劳份上,估计不会责罚,可这世代的差事却有可能被卸了,如此一来,虽然说这以后做生意只怕会艰难上好些,就是皇商的名头。。。可只要能没了这暗地里的差事,自家的子嗣将来就有科举做官的可能,从长远来看,其实还是值得的。 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关薛家能不能顺利熬过去了。 第89章 老兵、忙碌 王家也好, 薛家也罢, 甚至是贾家都被皇帝吸引住了目光,一刻不眨眼的等待着来自皇家的行动,每一个风吹草动都分外的敏感,而与此同时, 皇帝也正忙乎的满头是包,感觉看着整个朝堂都有种掀开什么粪坑的感觉, 那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太平。 为什么这么忙?连着那几家的事儿都能暂时靠后?因为在有些人看不到的地方,焦裕丰那边出来的账册已经被用上了,甚至可以说那些账册已经像是一股浪潮开始在各个军营里发酵。 而这一次大清查, 或许是因为来势迅猛的关系,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一个个贪污的案子被揪了出来不说, 连带着还牵扯出了不少的其他案件。比如破损武器装备的去向。 这绝对是个大问题,按照兵部记录的来看,这些破损的,还能用的, 应该发往各处守备营,而结果是, 守备营里得到的东西不是不全,就是不对,数量从来都没有齐全过。那么这些东西去哪儿了?此外,一些不能用的就装备,按照规矩, 铁器就该重新融了,然后回到打造兵器的地方,进行二次锻造,其他的麻,牛皮之类,就该焚毁,可事实上是,别说那些本该焚毁的东西,没有焚毁记录了,就是哪些该融了的,也少了不下五成,基本都被人偷着卖了出去。而且去向也有些问题。最起码七成没找到地方。 如此一来,若是在加上本身的数量差额,这问题有多大?盔甲武器这样的东西,在皇家有多敏感,那真是傻子都知道,一时间兵部简直是如临大敌,恨不能每一笔都重新核对,追查去处。 而这样的忙碌牵动的有何止是兵部?关联到的人,有些已经到了其他部门,而有些本身就属于转运途中的问题,还有些。。。能和钱扯上关系的事儿,从来都很容易牵扯人的。反正吧,整个朝堂上,最起码六部的四成人员都需要查探,你说这是个什么样的动静? 这样的动静之下,像是焦裕丰这样的小人物,即使他是哪个掀起了一连串风潮的人,这会儿他们也顾不上了。以至于让他倒是过了段不错的日子。可即使这样,这日子也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最起码这忙碌热闹是免不得的。 家里热闹,那是因为焦大从贾家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京城的不妥当,第一时间将孙子给送了过来,借口也很好找,那就是让两个孩子一起读书,好作伴,相互督促。 而焦裕丰忙碌则是因为他在借着账册立功之后,闲不住的又干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为军营采买找了个最合适的对象。说来这事儿吧,或许也能算是事儿干事儿的,赶巧了。 大家都知道,这新的营地离着焦裕丰家的村子那是相当的近,而这军营里的人这么多,每天虽然米面什么的,都有指定拨付的。可这菜呢?总不能指望京城送过来吧。及时只是咸菜梆子呢,那也是需要采买的。而这采买,自然是要就近为上了。如此一来,这焦裕丰家的这个村子是不是就突然多了一处挣钱的营生了? 说来这真是个好事儿,就是村子里的人也觉得这出了一个官,让整个村子都得了利,十分的有脸。可问题是,这村子里的人家家户户的,即使如今田地不少,日子好过,可早年都是吃过大苦头的,骨子里就留着那种什么都咩有种粮食牢靠的想头。再加上日常还有山上的野味山珍野菜添补,如此一来,这种菜。。。一家能有院子里那么几分地就不错了,除了自家吃,能剩下多少?就是有,那不是也有城里衙门的订单在嘛,所以这能余下来卖给军营的其实并不多。 甚至是真的有的多。。。呵呵,这四五十人的村子,这么十来户人家余下的想供应一个五六百人的军营,那也是笑话。所以最终这采买蔬菜依然还是需要扩散一下,往周边的村子里寻。如此一来。。。你说,这隔壁其他村子耳目 聪敏的,能不想着来焦裕丰家拉关系?而这来了,你让焦裕丰偏向谁?那真是帮了谁都能得罪一大片。 更不用说这事儿本身就不归他管了,真要是帮着去说,还容易让那负责采买的心下不满,以为他这是仗着有功,想分润好处,是手太长,抢油水。那真是推脱不得,帮衬不得,还容易得罪人。 更甚者,他这账册的事儿,已经很出风头了,本就该好好的躲几日,免得风头太盛,招了人眼,如今还来这么一招,那不是把他往风口浪尖上送嘛,像是他这样背景不够,出身太低,还刚到新单位的人,太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一个不好,那上官就该给小鞋穿了。 所以啊,焦裕丰在头疼了几日之后,忍不住又冒了次头,给那负责采买的出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呢?很简单,他告诉那采买的,这附近有不少早年退下来的老兵,就是类似三爷爷的那种,这些人如今不是老,就是残的,一家家日子过得也不算好,甚至还有些衣食不济的。既然咱们一样是花钱买菜,那为什么不寻这些人家?如此一来钱虽然照样花了,可这一份钱,却买了两份东西,除了菜,还能得一个记挂老兵,有情有义的名声,多划算? 这年头名声这东西关键时刻可是很顶用的,想想那些刷名声的文人就知道了,操办了好了升官都比旁人多点优势。不用自己花钱就能刷这么一波,这划算的,想想都美好不。 在一个,这也算是免去了买谁不买谁的麻烦,顺带搞好了驻地周边的关系对吧。毕竟这周围村子不少,而老兵则几乎每一个村子都有,而且还多是村中日子不算好的人家。有了这么一出,既显得不偏不倚,还顺带提携了村中困难户,如此一来,这兵营若是有什么事儿。。。喊人帮忙也容易些。这里到底离着京城远了些,遇上个什么事儿的,想求助也麻烦对吧。 你看看,这一个主意,将个人的名声,军营的名声,连着周围村子里的名声都给顾忌到了多周全。听了这样的建议,你说,那采买的人能不心动? 最最要紧的是,这焦裕丰会做人啊,说这些的时候,那是避着人,偷偷和他说的,这是啥意思呢?那就是这名声也好,好处也罢,焦裕丰那是半点不参合,从此以后,这就成了这采买自己的主意,好处也是他一个人的。 这么上道的人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上道的主意,那采买的,那是立马将焦裕丰当成了亲兄弟一般。连着这些老兵的名册,都托着焦裕丰去搜集。明显想分润几分人情给焦裕丰,好补上他得到这主意后续的好处。 焦裕丰本就是为了不得罪人,不让自家太扎眼才起了心,如今这么一操作,出头的份没了,卖人情的事儿却没少,他自然是肯的。 等着这事儿操作起来,那采买的果然是得了上头大大的称赞,觉得他事儿办的有章法,有情谊,甚至差点点评成典型人物,上报兵部,这好处。。。弄得那采买高兴的,提了酒就往焦家跑,愣是要和焦裕丰好好的喝一杯。 那采买能做到这样一个位置上,不是上头的亲信,就是背后有门路,如今又有了这样的彩头,那将来这升职还有什么障碍?焦裕丰这是送了他一程啊,他这激动感激都快无法表达了,喝醉了那是拍着胸脯打保证,绝对不会忘了焦裕丰的情分,以后就是自家人,铁一样的兄弟。让焦裕丰在军营又立下了一只脚。 而那些老兵呢,呵呵,能在战场上活着回来的,那绝对都不是傻子,只看这焦裕丰负责统计就知道,若没有焦裕丰,这兵营里的人谁知道他们?哪一个还能记得他们?所以这人情,自然是半点没落下。甚至还比想的还多了几分。 要知道这里头好些人,那去年的时候,可是在焦大家的宅子里避过雪灾的。他们自然是认为,这是 焦裕丰知道他们的难处,想拉他们一把,特意帮着说和的。如此一来,这焦裕丰的人情自然也记得牢牢的,有畅快的,直接松了好些东西来焦裕丰家,表示了感谢和亲近。更有和焦大亲近的,还特意走了一趟京城,去了焦大那里,将焦裕丰狠狠的夸了一通。 而焦大知道了,那这贾家能不知道?光看焦大家周围那么多贾家世仆人家的数量,就知道这消息流通速度有多快了。于是乎,这焦家人重情义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倒是让焦大也得了好大的脸面。 小小的一个采买蔬菜的事儿,愣是让焦裕丰搞成了这么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大场面,这是焦裕丰一开始没想到的。等着这一切反馈回去的时候,焦裕丰自己都有点傻啊。 “嘿,你说,我这脑子,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好了?” 有人上门恭维感谢的时候,焦裕丰还有些样子,端住了那憨厚老实,和气热情的模样,可这人一走,对着自家儿子,这焦裕丰立马就没了形象,差点没乐的蹦起来。嘴上更是说的很是不像样,换来了焦世博好些个白眼。 “瞎猫碰着死耗子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开始你才不是这么琢磨的呢。那就是嫌弃来找你通路子的太多,生怕得罪人而已。倒是这个套路,爹啊,你总算是那么多年的电视没白看。” 呵呵,这是儿子?这么打击自家老爹,你的良心呢? “电视?电视里有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吧?” 当然了,嘚瑟什么的,焦裕丰多少也知道,得有分寸,不然这好事儿都有可能变坏事儿。所以他也就是那么说了一句,随即就按下了自己那种雀跃的情绪,转头问起了焦世博读书的事儿来。 说起读书,焦世博那真是满肚子的苦水。皱巴的小脸都快团成一圈了。 “以往读书,我自觉这古文读的也算是不错的,偶尔的做个酸诗,也能看的过眼。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真上手读起来。。。怎么读怎么别扭。连着夫子解说什么的。。。只要他一用那种半文半古的语调,就觉得脑袋有些懵。” 哎呦,这可是大情况,他可是还指望自家儿子读出读出点名堂来,将来考出点成绩,将自家混成个耕读世家呢,这懵?那怎么成。 “你赶紧的说说,懵在哪儿?爹帮你撸撸。” 撸什么啊,说到底,这其实就是个生活环境的不同,自小的教学环境不同,带来的根本冲突。这个时代的人,即使不读书的,日常也能从身边的各种信息中,甚至是从自小学说话开始,接触的各种影响中,感受到古文的魅力,并融入其中,成为本能的一部分。 而焦世博这样的呢?现代的科技等等,掺杂了太多外来的文化影响,甚至连着基础观念也已经发生了根本的改变,融入其中?基本不可能。如此一来,这学起来能顺当? 比如说月亮,这时候的人说起来,满满的都是各种传说故事,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而焦世博呢?大概第一个念头除了月饼,就是载人航天什么的,就是月球上的各种金属、月海等东西的盘算都比什么桂树记得更清楚些。 再比如说瀑布,不是联想能力丰富的古人,谁能想到银河?挂面还差不多。这样大的思维差距,焦世博才来了多久,能跟得上?如此一来,在书本理解上,自然也就容易出岔子,慢半拍,若非他有成人思维控制着,若非早先也算学的不少,这估计早就让夫子分到愚笨那一类去了。 可即使如此,焦世博也很担心啊,一二年里,或许他还能装个神童什么的,占一下领先优势,可到了后期。。。 “我总觉得,我这要是去科考,只怕写的文章,都会被人笑话。”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这可不是这 两父子寻思寻思就能解决的,最终还是要苦干实干的来啊。 “好好读吧,用心学,你还小呢,权当自己是笨鸟,一点点的努力呗。再不济。。。权当咱们没这个福分,没考运。再说了,咱们家好歹也能算是武人,哪怕将来只能混个童生什么的,对外也能说得过去了。要是你爹我将来混的还成,到时候给你弄个军中的差事总是成的,也不算没出路。这世道,会读书的,未必会做官。以后有了差事再慢慢来也来得及。” 对这个儿子,焦裕丰不忍心太过严苛,若非自己没本事,也不至于让孩子苦了那么多年。如今既然有条件了,日子过得不差,还能混个官二代的当当了,干嘛还要硬逼着孩子?再说了,这孩子自己要强的很,早年读书就没让他费过心,不一样考上了大学?可见不是孩子不想上进,而是真的难住了。 既然是实际问题,那咱们就别逼着孩子上悬崖,索性降低要求,重新规划。你还别说,这么一划拉,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路子也没想的那么不堪。 焦裕丰的理解和宽慰让最近总觉得有些烦躁丧气的焦世博也是心头一松,吐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都好卸下了重担一般。转头看过来时,还能笑嘻嘻的说话了。 “爹啊,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能松口气了,不然,这秀才,举人的,我这压力确实大了些。” “知道你爹好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努力还是不能少的,能再来一次,有这样能博一次的机会,总不能放过了。成不成是能力问题,试不试是态度问题,知道不?” “嘿嘿,爹,你这如今当了官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一套套的了。可见这官场锻炼人啊。” “嘿,你小子,找打呢。” 第90章 打算,倾覆 随着焦世博端正好了心态, 焦裕丰融入了军营,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顺当平稳起来, 而这样的平稳似乎还给整个村落都带来了好运。深秋一次全村组织的狩猎中, 这些个半吊子刚学着狩猎没多久的汉子们, 居然愣是在一处山坳中,端了一处野猪窝。 足足十二只野猪啊, 大大小小的, 往日若是在山里遇上,这些人别说是狩猎了,就是能全身而退都是好命的。可这一次呢?居然是在无意中,从高处寻到了痕迹, 然后顶着风口往上追袭而去, 连着半点损伤都没有, 愣是借着地势,用火攻的法子,将这一窝全给端了。 更要紧的是,不说这些野猪能给这些人家带来多少银子了, 单单是这山坳中的药材也让所有人欣喜不已。或许是这里被野猪占据,从没有采药人来过的缘故, 或许是这边因为野猪粪便的滋养,土地肥沃的缘故, 反正在这一小块山坳中,四五株的树上,都寻到了灵芝, 还多是十来年的那种,这又是怎么样的价值? 若是在加上在这山坳边缘的其他丰富的药材,光是这一趟,这些人每一个只怕都能收获不下30两银子。在这个20两银子就能过成小富日子的年代,这么一笔钱,那简直就是瞬间让所有人都暴发户了一回,连着抬野猪回去的脚步,都感觉不到沉重,轻快的想要跳起来了。一个个的,脑子里不住的开始想,这钱该怎么花。 这倒不是这些人如今轻浮了,不知道攒钱了,而是这一年多以来,随着狩猎本事的提升,随着家中田地的增多,一个个家中已经不再是往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模样,多少也都有了一些积蓄。如此一来有了这一笔意外之财,想的自然更多些。满心的都是怎么创造更好的生活。 比如刚成亲的全子就是如此,明明抬着野猪,走路都有些喘着粗气,可脸上的笑是怎么也停不下来,嘴巴更是咧的老大还不住的询问。 “大哥,你说我这银子,够起屋了不?” 他如今到底是成亲了,对,就是那个雪灾时候领回来的于氏。小两口虽然岁数差的有些多,足足六岁,早年的生活环境也好,生活习惯也罢,都相差较大,可或许是于氏有弟弟要养,或许是读书识字,让家中人下意识多迁就几分的缘故,这不单是两口子过得不错,就是一家子可相处起来也十分的和睦。 可再怎么和睦,那全子心下却也有些分寸的,知道自家老娘当初许诺的东西太多,当时听着似乎不怎么样,可实际上,为了攒钱,很有些拖累了家里。所以不管是干活也好,打猎也罢,他都十分的上心,生怕自己付出的不够,让家里亏待了大哥一家子。 如今好了,猛地来了这么一笔,他这心下猛地就多了不少的底气。心下忍不住就寻思,是不是赶紧的在村子里在起一个院子?若是搬出去,那这不管是养小舅子也好,还是说好的帮媳妇娘家修老屋也罢,这负担也就不用大哥了吗,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攒也是可以的。 不想他这里刚一说,那边他大哥却立马理解错了,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到: “混说什么呢,早先说好的,你媳妇那屋子,家里给供着休整,哪有你一个人出的道理?明儿咱们就去问问,那屋子修起来要多少,到时候咱们两个分摊就是。咱们两个加在一起可是60两,怎么也能够了。” 听到他大哥这么说,全子先是一愣,到: “若是那样也成,不过这修好之后,那院子我想着索性托了焦大伯寻人租出去吧,那得来的租金正好拿回来当于潜补贴家里的银子。” “你呀你,咱们一开始就说好了,要养你小舅子到十五岁的,这怎么还能要银子?虽然咱们是乡下粗人,可那也是堂堂的汉子 ,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可不能不算数。” 城子这个大哥当的,边上听着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点头,实在是个敞亮又有担当的。可全子这想法也不能说错。都是邻居大家都知道,当初原本说好了,让于氏帮着教导孩子识字,这养于潜就相当于是给了束脩了。而那修房子,则是抵充聘礼。这原本没什么不对,还分期付款了,所以即使真算起来比拿银子直接聘一个多了不少,可大家也都觉得划算。 但是如今呢?这村子里可是有了蒙学了,孩子哪里还用的上于氏教导?年岁一到,往学堂一送,怎么也比于氏教来的强吧。他们家如今也不是那出不起束脩的人家了。只是这么一来。。。所以啊,全子想修了房子,将租金当养孩子的抚养费,确实合理。甚至眼明心亮的,还觉得全子有心,这是先一步堵上了以后可能的纷争,是为了家庭和睦做出的决定。 既然是这样,那边上自然有人帮衬,比如焦裕丰,就很利索的跟着说到: “全子的说法也没错,虽然城子你是好心,觉得这是事先说好的,不好反悔,可你也要想想,那于潜到底不是你家的人,这么养着,时间长了会不会心下觉得亏欠?觉得抬不起头来?觉得吃了白食?而有了这一笔钱那就不一样了,那不过是孩子小,一个人住不方便你们照顾,这才养在你们家,而他自己也不是没给抚养费,不是养不活自己。这心里想来也能坦然些。最多,若是那房租还成的话,分出一些来给孩子当束脩,也送孩子读书不就成了?” 一句吃白食,立马让城子心里一跳,算是摸到了自家弟弟的想头,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这才点头说道: “若是这么说,倒是也合理,成,一会儿回去了就和爹妈说,只要他们觉得没问题,就这么办。只是这么一来,焦大郎,这事儿估计还得麻烦你,说是托你大伯,可这一样要你跑一趟。” “这又有什么,不过是小事儿罢了。对了,说起来马上入冬了,村子里今年可还有要厚衣裳的?。。。” 焦裕丰对这些感谢的话很有些不感冒,这一年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他听村子里的人说感谢已经太多了,俗话说的好啊,过犹不及,在这么老是感谢下去,这几代人积攒下的情分可就生疏了。所以他立马轻巧的将这话题揭过去。反过来询问起了别的。 “厚衣裳倒是不用,去年都整的挺好,倒是如今多了这么一笔银子,我寻思着是不是该开始给我闺女攒嫁妆了。” “这你也太早了,你闺女才几岁,倒是我,想着用这钱去寻人弄个大石磨来,再整点豆子,准备做点豆腐。焦大郎,你们军营里如今这豆腐有人送不?若是没有,以后可别忘了寻我买。让我也多点生意。” “嘿,你个小子,脑子还真是快啊,这事儿还真是可以,咱们周围几个村子,似乎都没有做豆腐的,你这一收拾,那以后光是这几个村子的生意,就够你们一家子吃饭的了。” “说来咱们村今年是不错,榨油的有了,养牲口的有了,如今连着做豆腐的也要有了,这么下去,我瞅着,以后怕是不出村都能过日子了。” “对了,焦大郎,你这银子准备怎么花?说来你是咱们这些人里最不缺银子的,想的肯定也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让他们这么一说,焦裕丰猛地就想到一样村子里必不可少的东西,那就是杂货铺。不过他如今是官了,再干这个似乎不怎么合适,好在他这主意也不算浪费,因为他想着,将这铺子让春爷爷开。 “我啊,我想将春伯的院子门口那一块空地,起个屋子,让他开个杂货铺,他这年纪,还拖着那么一条腿,在山里爬上爬下的实在是不让人放心,万一再有个闪失,那锤子可怎么办?还不如给他寻个安稳的 营生,即使挣得少些,也能安心。” “咦,要这么说也是啊,咱们这儿还真是缺这么一个铺子,什么都要往京城去采买,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有了这杂货铺旁的不说,最少这盐啊,针头线脑啊,总能就近解决了。至于生意不好。。。就冲着这附近的村子这些人丁,生意再清淡,想来也不会太差。” 若是说一开始焦大郎说出杂货铺的时候或许还有人心动,觉得自己也能干,可一说到春爷爷,说到那个孩子,大家伙儿立马就不再往上头去想了。都是有手有脚,有点本事的人,何必和那老弱病残去争一口饭吃对吧。哪怕是看在焦大郎这一次次的带着他们挣钱的份上呢,也不能这么干。 于是乎不但是没人争抢了,连着出主意的人都一下子多了不少。这个说,这附近锅碗瓢盆的也没处买,到时候让春爷爷放上一些,肯定能有买卖;那个说,自打焦大郎不做那小贩之后,连着碎布头都没处收拢,想挣这针线绣花钱的人都要自己往城里去寻,十分的不方便,若是春爷爷开了铺子,那放上些这个,应该也有不少人要;还有人甚至连着果脯糖类,甚至是酒类也一并给说了出来,整的好像开的不是杂货铺而是百货店一般,听得焦裕丰都脑袋发胀。 不过你别说,他们这给的主意还真是齐全,可见都是生活中遇上过的问题,倒是也让焦裕丰省了不少的事儿,让他自己不用费心了。所以啊他也很痛快,直接说道: “若是这么说,那索性,等着银子到手,大家伙儿帮个忙,赶在入冬前,就将这个事儿给整起来吧,正好让春伯入冬就能做上东家掌柜的。” 掌柜的?东家?一个村子里的杂货铺?这称呼,听得所有人都笑了,这估计是周围最小,最简陋的掌柜东家了。 村子里的人嘻嘻哈哈的下山,在秋风中渲染他们的生活激情,每一次踏步都那么重,坚定走向富裕生活的前方。而在京城,这个时候却正演绎着秋的萧索,一大队的兵丁正迅速的出击,围向好些个官宦人家,那闪亮着清冷光泽的兵刃充斥着皇权的冷冽。 抄家,这两个字几乎占据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的心里。那些被围的府邸中,老人孩子的哭喊,妇人的啼哭,还有那些沮丧颓废,满脸惶然绝望,被拉出的男丁,都让这个秋显得更加的萧索。 而在这些即将被抄的人家中,王家也赫然在列。焦裕丰掀起的蝴蝶,终于又一次改变了原著中煊赫人家的命运。只是不知,这一次,这王家又将走向何处。 第91章 结局,失落 王家这一次真的是伤筋动骨了。虽然说他家祖宗的功绩在这里摆着, 开国时间也不长,皇家顾忌着名声, 不可能下死手, 可就王家那些个贪下来的数目。。。不收拾收拾, 皇帝也会心疼的好不。 既然不好下死手,心里又肉疼, 那么自然的, 这死人不会,抄家必然了。不过皇帝也算是念旧情的,吩咐了下头,将早年王家的祖产理出来, 按着单子, 将祖产归还王家, 其他的全部收入国库。 亲们啊,祖产?早年?刚开国的时候,即使是开国功臣,家里又能有几个钱?直接让王家家产缩水了七成好不。这么多年基本全白捞了啊。合着是都在给皇家干白工啊。要紧的是, 你在看看这开国时王家是多少人丁?如今又是多少人丁?这一大家子又该怎么养活?反正吧,这王家里头基本只要是牵扯上的, 一下子都差点变成赤贫。 可即使如此,王家也只能对着皇宫磕头, 喊一声多谢陛下开恩。毕竟这么大的事儿,这老王家没死一个,已经是意外惊喜了。当然这后续的问题也是不少的, 比如上门哭诉日子难过的;没了差事又觉得自己冤的慌,被嫡支牵连的,反正吧,即使这会儿因为事儿刚过去,一时半刻的还处在惊恐中,有些安分老实的像是鹌鹑一样的王家人,后续的热闹是必定不小的。全城的人都开始等着看戏了。 至于其他参与过的人家,没有祖宗的功劳护身,一个个的都下场十分凄惨。不是抄家抄的连傍身银子都不剩几个,就是直接连人一并给松了进去。连着砍头的,流放的,足足牵扯了不下十来个四品以上的官,四品以下的,那是有三十来个,可见这一场清理干的有多大,多干净。 可他们能怪谁?若非让银子晃花了眼,若非自己本性贪婪,能给拖下水,弄成这么一串螃蟹?更不用说这一次的清理中,还扯出了不少的其他问题,比如那什么给人买官卖官啊,什么放高利贷啊,什么插手官府断案啊,反正吧,原著中贾家干过的事儿,这些人基本全干过。所以谁也不冤枉就是了。 咦,你说王家?是,他们也干了,还是干的最狠的。可这不是恩典大赦了一下嘛,这些事儿自然也一并摸了,在皇权面前,谁敢说一个不字?有些事儿,比如沾染人命的,直接让下手的那个顶了,也就拉出来了,反正也算符合实际情况,这样的人家,有几件事儿是亲自动手的?当然了,这些赔付什么的,自然也要王家出的,这和抄家什么的不相干对吧,想来王家如今,也不敢不听话。至于如此一来,这家底又会下去多少,那就不是他们会管的事儿了。 而清洗了这么一场的结果是,国库,瞬间多了不下两千万的银子,还有价值不下三千万的器物田产等,这发财发的,能抵得上三五年的税赋收入了。让皇帝一边为国库丰盈高兴,一边忍不住骂下头的贪婪。 皇帝收钱收的很高兴,王家凄凄惨惨的满族悲戚,贾家这会儿也算是从中得到了不小的警醒。贾代化一边让人往王家送银票,尽一些世交帮扶的情分,一边开始大力的查证起了族人来。一边差,一边还更来和他说话的贾代善说到: “你这边也一样送一万两过去吧,好歹也是同乡,这么多年也算是相处不错,若是让他们自己寻上门来,那就被动了,还会让人看了我贾家的笑话。” 对于贾代化这话,贾代善是认同的,就他们家如今?呵呵,在抄了这么些奴才,削减了那么些伺候的下人之后,这家里可真心不缺钱。才一万两而已,能换个好名声还是很值得的。 所以贾代善一边示意身边的亲到: “这一笔,也算是买断了以往的交情了。若是将来王家。。。那咱们就从头再来,不过看他们家的样子,若是没大彻大悟出几 个出息人,那估计也就那王子腾能看了。可他。。。不是我说,本事是有的,可这心性却不怎么样。看着似乎挺护短,可他连着亲兄长都算计就知道,这人自私自利的很,没了如今的家世护着,只怕也走不远。” 这一次的事儿这么大,叫贾代善说,只怕不少被牵连的人家心下对王家正恨得不行呢。想起来可不容易的很,绊子绝对不少。谁家还没个三亲六故的对吧。除非出几个出色的苗子,上战场搏命看运气,不然想在重回京城世家之列难得很,这也是为什么他说,这是买断的缘故。不是一个层次的人,那以后能有交集的机会可不多。当然他说话比较婉转。 只是贾代化对此却和自家堂弟有些不同意见,在他看来,王家?将来即使本事再好,气运再大,也就是三流人家的命了。 “出息?呵呵,这一次,王家算是将祖宗在皇家那里的情分都用尽了,将来即使再本事,也不免不得上头的人心下对王家贪婪心有所忌,如此一来,本性再好,这前程也有限的很。所以啊,这些人。。。不是我说,没有三代的努力,只怕以后泯然于众已经成了定局,这也是我这一次给这么多的缘故。” 三代之后?呵呵,即使他是贾家族长,即使他安排的再妥当,他都不能说保证三代都有领军的出息人,三代之后还能保证贾家如今的地位,更不用说一下子跌下去这么多的王家了。 贾代善听了,微微一想,也笑了起来,转头端起了茶盏,不在说这将来了。 “史家想来给的也不会少,毕竟还有王子腾的媳妇这一层关系在,只是即使有了咱们这样一笔钱,就他们家如今的人丁,能支撑多久也难说。” “尽心了就成,谁的日子不是自己过的,难不成还要咱们一路扶着?看他们自己吧。对了,这一次抄家这么厉害,那这户部有没有什么说法?如今你比我上朝的多,你且打听打听。咱们家如今人丁也越发的多了,我这里还好些,你那可是两个儿子,还有闺女没嫁呢,不多准备准备?” 既然成了世家大族,那家族利益才是最要紧的,怎么为家族谋算,才是他们这样的人该做的事儿。至于其他的,那就再看吧。 每一次朝廷有抄家的事儿,对于京城的官宦人家来说,那除了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后头基本全是盛宴。倒下一块肥肉,有的是扑上去咬的人,趁火打劫什么的,可不是土匪的专利。 只是他们顾着交情,自然不好直接从王家身上巴拉,可这户部就不一样了。这么些抄家回来的东西,人户部总不能藏着掖着吧?发霉可就不好了。总要卖出去换银子的吧?各种开支也能用器物田地定对吧。所以喽,这事后开个专场什么的是一定的,价钱还一定比外头市价低。毕竟户部讲究的就是个速度。 只要是在京城待久了的人,对这一套流程那是相当的熟悉,而且还相当的期盼,只要自家不是清洗的人家之一,这会儿基本一个个的都等着呢。这样的时候不赶紧的找关系,趁机拢一把,那就是傻子。不然你当这京城外的土地为什么会一点点的,都让世家贵胄给占了的?多都是如此来的。 不过这一次,贾代善觉得只怕没这么简单了。摸着自己那昨儿刚休整好的小胡子,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说到: “我昨儿就寻着机会探听了,只是吧,你也知道,这次的事儿。。。贪了这么多钱,你说皇帝怎么想?还能由着户部这么贱卖?就是皇帝不出声,户部这会儿只怕也没这个胆子。那几个我认识的,这会儿胆子。。。小鸡崽子的胆子一般,别说给点消息了,就是搭个话都迟疑的很,眼睛一个劲的往皇宫扫,你说,我这还问个什么。” 这话一出,贾代化也皱眉头了,只觉得自己这一次运气十分的不好, “要这么说,这一次咱们贾家可亏大了,平白给出去两万,还没法子从这上头捞回来几分。唉,这真是。。。” “大哥且先别丧气,这不是我这会儿说说嘛,说不得皇帝未必管这事儿呢?毕竟这一次京城动静这么大,安抚一下尽职无过的官员也是可能的。” “你别安慰我了,咱们这皇帝是个什么性子我们还不知道?往日那是不知道这些个事儿,觉得即使有些贪弊也应该不大,如今这从王家身上看到这么个大漏洞,他能不小心?这会儿只怕看谁都琢磨呢。行了,我心里有数,这再不济,哪怕是平价呢,也总比买不到强些,京城附近就那么点地方,没这事儿,咱们可未必有这么个机会。” 将心态放平,贾代化这吃亏的感觉立马下去了不少。作为族长一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烦心的事儿,若非他这调整心态的本事好,早就被烦死了。所以啊,为了多活几年,他如今这譬如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 “大哥能这么想也好。” 是挺好,只是这贾家兄弟都感觉能过得去了,甚至安稳的开始等着户部开卖了。可金陵的薛家却感觉相当的不好了。从京城铺子里掌柜的递过来第一个被下狱抄家的消息开始,薛家的老爷那心都是吊着的,一夜夜的睡不着啊。不过是半个月,那头发就多了三成的白发。为了啥?还不是想等着看王家的结果?想从众探知一下,自家的命运? 虽然说这反咬一口的事儿,薛家干的那是相当的利索,自觉时机也掌握的不错,甚至连着借口什么的感觉也算靠谱,可这没给一个定论,光让他听着京城的大动静真的是很熬人啊。特别是在江南好些官员被带走之后,那更是急的,腮帮子都肿起来了。 在这样的煎熬中,等着一连串的抄家下来,薛家老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的家里的孩子都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生怕这一股子风潮将他们也一并吹进去。他们可不是那官宦世家,可没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帮着说话,也没什么祖宗功劳可以一直依仗。作为皇商,说到底,他们心里的底气还是虚的。 好在薛老爷到底是多少年的老狐狸了,自己再怎么心里着急,这脸上也算是稳得住,所以在又一次家族开会的时候,对着孩子们和族人说到: “京城的动静是大了些,这被带走的也确实有些和咱们关系密切,不过好在这里多少也有咱们家的功劳在,想来即使有些不妥当,上头也不至于太过为难。如此去想,薛家应该还算安稳。只是这以后,这样的冒险,只怕是在没有第二次了。皇家可不是什么善心人。能由着咱们这么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功过相抵也要看上头认不认。所以啊,族里是时候好好想想,咱们薛家将来的出路了。” 他不傻,在发现这一次涉及到的很多人都不是自己上的密折上的人之后,心下已经有了感觉,这江南只怕上头的眼睛不止他们薛家一个。若是如此,那这一次。。。好在他卖队友卖的快,不然只怕薛家这会儿也给进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那样的担心,生怕自己那一道折子不足以将薛家拉出来。 不过就如今看,这都快到尾声了,这雷还没落下只怕这一次,薛家算是混过去了,可他既然知道不止自己一家,也就明白,自家这以后在上头的眼里,只怕这分量也不及以往了。所以这后路就相当的要紧。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还能有什么后路?从军?算了吧,都是富贵窝里出来的,哪一个能狠得下这样的心?就是狠得下心的,只怕也没这个本事,所以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科举了。 “办族学吧,若是上天庇佑,三十年内咱们家能出一个读出来的,咱们家这以后也算是有了指望。” 三十年?薛家人听到这个数字,一个个都有些茫然,他们这是要等 一代人啊。他们真的等的到吗?可不等又能如何呢?买官吗?谁会搭手呢?朝上没薛家的人啊。世交老亲?最近的一个王家已经完了,还是他们亲手送过去的,剩下的。。。不是戒备疏远,就是等级不够,还能指望谁?终究他们只是皇商,底气还是差了啊。 在金陵习惯了耀武扬威,习惯了高人一等的薛家众人头一次对自己这尴尬的身份产生了失落。随即又难得的在心里发起了狠。难道没了别人他们就不成了?他们还有银子,用银子砸,想来也能砸出几个好先生吧,有了好先生,还怕资质好的没了出息? 薛家将来如何,在这一刻也发生了改变。 第92章 裕丰立功 薛家用投名状加背后插刀, 顺利的渡过了一劫, 并开始为家族转型忙碌,而另一头王家却凄迷的都快哭死一片了。王家老爷从抄家开始,就直接吐了一口血, 等着事情完结, 整个人已经瘦脱了相, 躺在床上快起不来了。 许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的缘故, 在那一刻他总算是有些发悟。匆匆的将自家的大儿子, 那个闯祸胚王子胜安排去了金陵老家。嗯当然,这话不能说的太狠,好歹也是亲生的,又是这个时刻, 所以他用一种很慈爱的眼神,看着王子胜, 对他说道: “你的资质本也算不错, 虽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 可守家总是成的, 可惜,爹没能护好这个家, 让你。。。如今家里成了这个样子, 你是嫡长子,总要去金陵守着咱们家的祖业,让族人多一份安心, 只要你在金陵,只要金陵的祖产还在,咱们王家就不至于没有重归世家的底气。这一点你可明白?” 经历了这么一遭,就是再不知道好歹的人,也会明白几分事理。更不用说这王子胜如今年级不大,才二十出头,真心说起来,也不过是个有些自视甚高的纨绔而已,还没到后来那种人见人厌的地步,所以醒悟什么的,也算及时。 他这会儿那是真心有些悔悟,明白了自家的无力,也知道了往日自己的做为有多不堪,有时候他看着家里的亲人都觉得有些羞愧,觉得是自己,让自家的罪名又多了几条,才得了这样的下场。有了这么一份心思,所以对亲爹的安排那是直点头,生怕让爹这最后一程都走的不安心。 “爹啊,我知道错了,爹,我以后一定听话,一定好好的,你说去金陵就去金陵,我管着那些人,不让他们再给咱们家添乱子。” 一直长不大的儿子如今如此的听话乖巧,王老爷那心酸的,眼里含泪,真是没法说了。孩子为什么会学乖?因为吃亏了啊!即使这王子胜已经这么大了,本就是早该学乖的年级了,可当爹的眼里,孩子终究是孩子,依然为自家的孩子的成长心疼着。 撇过头再看老二王子腾,他又是一阵的心疼,这个儿子,资质是家中这一辈最好的,若非这一次的事儿,那将来该有多大的前程,可如今。。。他脑子清楚的很,知道有了这么一遭,哪怕再本事,这以后只怕一辈子也就是在四五品上转悠了。想想儿子才智难伸,他这心疼的,就和被什么抓挠了一般,嘴上还不敢说,生怕儿子心下生了怨怼,让人看出来,更不得重用,所以他只能说到: “你是个好的,可惜父亲连累你了,等着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你记着,稳扎稳打些,咱们家这一辈,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只要你在朝堂上,王家就不会被欺负了去,你可明白?” 王子腾本就是聪明人,有什么不明白的,连着王老爷咽下的话,他其实也明白,可他能怪谁呢?自家怎么起来了他能不知道?这里头他也不是没借着自家的权势伸过手,这么一算,自家爹身上的罪名,自家其实也贡献了一二,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爹?这么一想,王子腾也是满眼的泪,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嘱咐过了两个儿子,再看两个闺女,王老爷心下更难受了,他要是这个档口走了,那这两个闺女的婚事可怎么办?守孝之后这年岁可不小了,好在有贾家的例子在,他倒是也有了点子主意,对着两个儿子说到: “你们将来。。。选好了路,看是走文还是走武,订好了,在往那些人家里寻你们妹子的亲事,这样一来,相互能帮扶不说,你们妹子也算有了点依靠,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武将人家能寻的稍微高些,这一点你们可以学贾家,若是文官,记得,尽量选世家旁支,寒门出身的指望不住,这一次和我一起下去的,为什么寒门的多?呵呵,这些人,穷怕了,容易失了底线,倒是世家的 人,即使不是嫡支,读书出来的,多少还要点脸面,有事儿也多些臂助,可明白?” 怎么不明白,只是这些话若是当初没出事儿的时候王老爷能明白,这一次王家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可惜啊,这世上的事儿终究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贾家和史家送来了三万两的银子,这银子你们分出一半来,给那些被咱们家牵扯的族人家,好好的安抚。到底是一个祖宗,将来。。。还有,另外拿出五千两,多买点族田,这样一来,其他族人也不至于太闹腾,剩下的一万,多添置些田产,合着家里的这些,应该也能过的去了。记着,勤俭持家,咱们家说到底还是太过露富了些,以后再不能跌倒第二次了。” 奢靡的王家要藏富了?这绝对是大改变,只是王老爷再怎么折腾有一点依然没想到,那就是没给全族铺路,想想原著中,贾家有族学,史家去军营,可王家呢?竟是每一句提的,可见这一家子长远的眼光都不怎么地。当然不管怎么说,这以后的结局比起原著想来已经是够好了,特别是在王老爷没了之后,连着三年的守孝,想来足够京城的人渐渐淡忘王家。给予他们蛰伏等待再起的机会。 至于将来王家守孝后会不会寻上贾家和史家寻求帮助?这个真心不好说,谁让王老爷没说透呢,或许这是故意的?装不知道这意思,给自家孩子一个上门的机会?嗯,这个就三年后再说吧。 这会儿王家没了声息,不到半个月就挂上了白幡,开始了守孝生活,平静的像是归隐了一般。而这会儿,那个掀起了这一切风潮源头的焦裕丰倒是挺忙碌的,因为他又被贾代化兄弟给喊到了京城了。 说来自打焦裕丰几次出主意都让贾家得利之后,不知怎么的,贾代化似乎就认准了他,觉得他脑子快,还旺贾家,以至于这一次一有想不通的事儿,就寻了他来问,从这个角度说,焦裕丰还是很有成绩的,混的档次相当的不低啊。比贾敬都不差多少了。 至于这一次到底问啥?这还用说?自然是那别封在户部的那些东西田产了。老实说,不知道多少人这会儿都流着口水等着呢,可惜啊,不知道是不是进国库的银子太多的关系,这一时半会儿的,人皇帝老爷愣是憋住了劲,不放手了,这可真是将大家伙儿给急坏了。这眼见着可立马能下冬麦的种子了,这会儿不出来,岂不是耽搁大家伙儿一个冬天的出息?这怎么成? 于是乎,一家家的都开始忙乎上了,这个上朝的时候给暗示,那个托人去探听口风,忙得是不亦乐乎,可就是没成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贾代化若是还不放大杀器,那真是没指望了。于是焦裕丰来了。 “该不是以往的价钱太低,让皇帝老爷觉得吃亏了吧。” 一上来,焦裕丰就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关键。听得贾家几个都脸色一僵。大实话什么的,真的很戳心啊。他们想捡便宜,皇帝觉得吃亏,这事儿真的。。。 “你说说,你可有什么想头?” “这朝堂的事儿我是不懂的,不过在市井上,这样的生意。。。确实是没人做的,总不能可这一个人坑吧,人吃一次亏,两次亏,还能一直吃亏?即使这朝堂上可能还有旁的考量,可这。。。差的太多了,让人怎么想?” 老实说,说这话的时候焦裕丰的表情是懵逼的。感觉这皇帝其实也挺可怜,被这些官当成冤大头这么多年,估计想通的时候,晚上裹着被子不知道哭的多伤心呢。要是巴着手指头算一下这开国以来每次抄家后内卖的差额,那估计皇陵都能哭塌了,这得差多少银子啊! 焦裕丰只觉得自己看到了金山银山,和一片泪海。顺带为自己想象出的这么一个画面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立马清醒。可在这清醒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见其他在场的。。。那表情也 相当的诡异。 估计这些人脑子里。。。想的和自己一样吧,不然这嘴角也不至于抽抽成这样。对视上的眼神,也不至于这么复杂。。。呵呵,这话以后可不能往外说了,今儿看到的这些,也要权当没看到。皇帝的脸面什么的也是很要紧的。他人小力微,可扛不起什么大人物的关注。赶紧将话扯过去吧。 “所以啊,这总要有个相互都觉得合适的尺度,这生意才能长久。比如七成?八成?从市价上看,买了你们不吃亏,也算是沾了些便宜。而皇帝老爷呢,心里也能接受,觉得亏损太多,权当批发了。国公爷,你说呢?小子这样的想头,双方还能接受对吧?” 怎么不能接受,要是这么一盘算,这话那是在没有错的。再说了,如今这么僵着。。。作为皇帝的心腹人家,总要给皇帝寻个台阶吧,皇帝又不是不懂农桑的,还能不知道这冬麦下种的时间?而作为等待的一份子,总要寻法子将这事儿早点定下吧,他也想早点置办好田地,早点安心的。 所以贾代化不过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将前后那么一琢磨,然后立马十分坚决的一拍桌子,对着下头的儿子说到: “你一会儿就去寻几个信誉好的古董行掌柜来,在寻几个衙门里的户吏,让他们在咱们家呆着等消息。我这就进宫,把这法子和他说说,看皇帝怎么说,若是这样可行,咱们索性做的彻底些,就用这些人给那些东西重新估价,然后标上价钱放户部,谁要谁不要的,也能早点定下来,省的心烦。在这么下去,这年多别过了,马上又是年终盘点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忙着呢。” 说话间还不住的招呼人,赶紧的给他备马,取衣裳,连着往宫里送帖子都安排上了,这效率绝对体现出了武将人家的本质。 而与此同时,也彰显出了贾家和旁人的不同来。看,这就是皇帝心腹和寻常官吏的区别,其他人只有等的份,而他呢,那是有了主意立马就能进宫谏言,帖子都能现送,还铁定能进宫,可见这个时候的贾家真的是很牛掰啊。一边的焦裕丰都快星星眼了。 而这样的星星眼,显然让贾代化感觉很不错,再加上这事儿有了解决的法子,心里正美,所以他在匆忙套大氅的时候,还回过头对着焦裕丰笑了笑,一脸鼓励欣慰的说: “你不错,果然是个脑子好的。丫丫的,你先头的话说的没错,你不点出来,我这都没反应过来,合着这么多年,皇帝那是忍着咱们呢。倒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有些得寸进尺了,可见皇帝实在是宽容大度。好在如今是明白过来了,既然明白了,那咱们就不能当没这个事儿,为人臣下,就该有当臣子的样子才是。这一次次的老是让皇帝吃亏,太过分。你也等着,这事儿若是成了,老夫给你请功,必定不让你白出这么一个实在主意。” 请功?这个可以有,不知道这一次又能得多少银钱。不过他心下更希望的是直接点田地什么的,要知道这次抄家的可都是官啊,那田地,可都是上等田,若是能有个几十亩,那老焦家这一回才算是发达了。 不过贾老爷,你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歌功颂德的厉害呢?你以前是不是真不明白这个焦裕丰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的是,这些话若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想来会十分的欣慰,对贾家那态度,也会更和蔼些倒是真的。要这么算,估计弄到最后,这贾家肯定是这最后占最大便宜的一个。说几句话就能得个大好,这实在是太划算了。 焦裕丰觉得,他要和贾家老爷学的东西,那真心不少。 第93章 焦家增产 焦裕丰给出的建议,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 简直就是翻天覆地一般的颠覆,将皇帝和官员之间的利益纠葛,完全扯开了面子, 直接露出了底子。老实说, 若是换一个时间报上去, 估计皇帝看都不会看,只觉得丢脸, 没了皇家气度。可这会儿呢?那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皇帝被那国库抄家上来的银子正引得上火,两眼发绿,睡觉都做着金山梦的档口,还有那种亏了近百年的憋屈无处发泄的郁闷。如此一来, 听到贾代化说起这一套套的时候,那真是。。。如鱼得水?久旱甘霖?反正越听越感觉有理就是了。 而且吧, 这皇帝许是一下子开窍了, 居然还将整个的主意升级了一下, 在重新整理估价之后, 发放给下面官吏发卖清单的时候,连着各家早年欠国库银两的数额也另外做了单子松了过去。 虽然这只是送单子, 什么催还钱的话都没有, 可在这个关头,给这么一张单子是个什么意思,想来只要脑子没被砸的, 都已经明白过来了。 想买便宜货?可以啊,不过你有钱买这么多东西,那是不是有钱还国库啊?若是不还欠银还想买,哦,这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确定皇帝那小本本上,你这记录能好?说不得就会被盯上,那样的话,呵呵,下一个家产被发卖的那很可能就是你了哦。 这样的隐喻发出去,一时间户部就热闹了起来,都不是傻子,平日皇帝隐晦说到这换钱的事儿的时候,为了不至于当出头鸟,为了不得罪人,装听不懂还成。法不责众嘛对吧,他们还是挺知道团结的。可这如今都关系到自家利益了。。。那就顾不得旁人怎么样了。那可是京城周围的好田,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呢,这会儿不赶紧的挤上去买,下次可未必能轮到自己了。为了能多给子孙后代留点家底,这些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出不出头的问题。 特别是那些本就为了和光同尘才随便借了点银子的家伙,还起来那个快啊,这边刚发出去单子,那边就有人送到了户部,还都是现银。如此三五天的功夫,三成的官员已经还上了钱,剩下的,不是人不在京城就是数额巨大,一时半会儿的没法子凑齐的,可见这些官家里的家底有多厚实。 而即使只有这三成,全额还上之后,国库的银子也难得的又增加上去了两成。可见这一笔钱有多少了。皇帝在宫里看着这还款的清单,看着这户部新送来的银钱进项,在宫里冷笑的内侍都缩脖子了。 “啪” 茶盏摔在了地上,清脆的声响在这偌大的殿阁里都传出了回响来。而随着皇帝起身转圈之后,重重的脚步声更是让内侍们恨不得自己学会了隐身术,那充满了怒火的斥骂,连着守门的内侍都往后缩了缩。 “你们说说,这些立马能还上的都是什么人?他们却银子嘛?呵呵,不缺,都不缺,这是跟风,是觉得朕这的银子不借白不借,是拿着朕的恩典玩呢。” 听到没,还了其实也未必得好,一样还是让皇帝给记恨上了,只是他们转弯快,态度好,一时半刻的皇帝不能下手而已。至于将来?皇家的人都是小心眼你不知道? 倒是后头剩下的那些,特别是那些大数额欠款的人家,皇帝细细的查看了之后,反过来叹了口气,语气平和了不少。 “这剩下的。。。不在京的且不说,这是还没来得及,剩下这些世勋们,我记得好些好像都是开国时,开了田地之后,写欠款当地契钱的吧。还有些。。。接驾的,添补抚恤银子的。。。那些文官都看不上勋贵,总爱说他们是蛀虫,可他们却从没想过,为何皇家会这样容忍这些蛀虫。这些人的祖辈,哪一个不曾为国为民付出过,哪一个不是在开国时委曲求全过?” 所以说,这皇帝的心思你就别想猜,明明还钱 顺着皇帝的暗示,可弄到最后,这不还钱的到是反而得到了皇帝的体贴,你说这要是让朝堂上那些官员知道了,那会委屈成什么样?真是没地说理啊。 当然了,这世勋们也不是都躺在功劳簿上,不知道进退的。知道皇帝想要催欠款,明白最近皇帝对银子敏感的,不管以前怎么借的,因为什么借的,赶紧抓紧时间还钱,给皇帝撑脸的还是有的,比如贾家,就是这头一个。 只是吧,这不提还钱还好,一提还钱,贾代善差点又气了个仰倒。因为他发现原本只有三十万两的欠款,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三十五万两。这突然出来的五万两怎么出来的?呵呵,还用说,自然是史氏欠下的呗,可问题是,亲啊,你到底是哪家的媳妇?用丈夫的名义借钱,借给了谁?明明史氏的库房没这一笔啊!去问?得嘞,这人居然当初借出来是专门放贷的。 她这想的倒是美啊,本钱用借的,还是那种几十年不用还的借款,放贷得了钱全是她自己的,收不回来了,这本钱也不是自己的,那真是空手套白狼到了极致。 这事儿一查明白,贾代善立马那是什么话都没了,闭着眼睛一个挥手,那原本偶尔还让孩子们去磕头见一见的院子大门,就那么直接给锁上了,不到那人死了,估计没人能见到了。至于史家? 史老爷在上一次贾代善寻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没想法了。这样的姐妹,只有拖累史家姑娘的,他还能指望啥?只要外头名声没传出来什么不好听的,他对着贾家只有愧疚的,没有二话啊。 而且到了这会儿,他恼还来不及呢,因为这一次他清点各房产业,凑银子准备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家几个孩子似乎也有别这史氏撺掇过的痕迹,比如这什么拿银子放贷这个事儿。好在他们家的女眷,不是刚成亲胆子还小,就是还没嫁进来,不敢乱来,不然史家这会儿只怕也只有急匆匆擦屁股的份。这样的情况下你想让他帮着史氏求情?即使是亲兄妹,那感情也经不起这么磋磨糟蹋。 世勋中许是有了王家这么一个倒霉蛋刚倒下的缘故,帝王余威犹在,所以这一次行动力还是可以的,史家贾家这边刚凑满了银子送到户部,换一个无债一身轻,其他几家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往国库运送银子了。 即使是那些因为接驾,银子欠的有些狠的,一时半刻的来不及卖田卖地凑的,也交付了不下三成的欠款。让这积欠猛地就下降到了不足三成。 如此大的动作,皇帝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而且还很有些吃惊的模样,忍不住琢磨,是不是因为王家这只鸡,杀的有些狠,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效率。若是真的是因为这样,那那些还不上的。。。 抽出密探送来的京城各家的情况,细细的端详了一下之后,皇帝终于有了结论,按这些人家的家底来看,这一遭虽不至于说倾家还债吧,家里的现银估计九成是掏空了。若是这么算下来,这些往日瞧着不上进,纨绔的让人讨厌的家伙,倒是也算的听话,知道倾力而为了。 既然他们这么知道好歹。。。皇帝自觉自己还是个很讲究,很仁慈,很讲理的皇帝,在臣下知道进退的时候,他还是愿意多给老臣几分面子的。毕竟这都是开国功臣后人嘛,毕竟这银子花在哪里。。。大家心里都有数嘛。所以喽,在京城还钱还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皇帝又加了一把柴,派了户部的人去了那几个还了一部分,还欠着一部分的人家。传了口谕。说是感念这些人家祖上的功劳,知道这些人老实本分,所以这剩下的那些欠银啊,允许这些人家,分十年归还。。。 明明是借机让人家赶紧的还钱,愣是还能搞出恩典来,这皇帝手法那是相当的清奇,偏偏这个时候的人那还就吃这一套。消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官宦百姓感慨皇帝仁慈,羡慕开国世勋 们的恩典。 还有那脑子快的,从皇帝的这一步动作中,领悟到了皇帝收回欠款的决心,加快了还钱的速度。说来也是焦裕丰的蝴蝶,因为去年贾家那一出清理下人的风潮,让京城甚至全国的官宦人家都跟着从自家的下人那里发了一笔。不然这次还钱的事儿还真是未必这么顺利。有钱和没钱,钱少和钱多,在还钱的时候那种痛快劲总是不一样的对吧。 户部不停地往国库里收银子,而和这总体风潮相反的是吧,焦裕丰这会儿则是往家里捞好处。好处的来源嘛,不说大家估计也猜到了,可不就是皇帝和贾家嘛。 贾代化送上去的主意打开了皇帝的新思路,让户部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内部发卖的问题,顺带还将欠款这个大难题给解决了,这让贾代化在皇帝面前十分的得脸。口头称赞不算,另外皇帝还奖赏下好些不错的物件,让贾代化在朝中越发的有了脸面。 这样的好处之下,自然也不会少了焦裕丰的奖赏,只是如今这焦裕丰好歹也算是官了,所以给的东西不再是以往那样,直接给些银子就算了。 两匹不错的绸缎料子,两匹细棉布,再加两块玉佩,一百两银子,这就是焦裕丰这次出主意在贾家得到好。而比这银子更好的是,焦大在贾家的得脸,如今真是,比早年赖大都风光些,走进走出的,不知道多少小子跟在后头喊爷爷呢。这让焦大回到家都忍不住对着儿子感慨,他这是沾了侄子的光了。 此外,还有贾代化如实禀报了焦裕丰的情况之后,让皇帝再次想到了这个提供了冰屋这么个奇特思路,让边疆大胜的小人物,额外给了一份好处:一个京城东面村子中的小庄子。这庄子包括足足一百亩的上等田,外加一处两进的青砖宅子。别以为这听着不怎么样,作为一个9品官,能让皇帝不是凑合着给个二十两银子打发,这已经是很实惠,很讲究的奖赏了,最起码贾代化在转交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还羡慕了一把焦裕丰。 “能让皇帝急着你出身寒微,特意奖赏田地,给你积攒家底,焦二郎啊,你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样的恩典,若是传到军营里,以后有了功劳便是没有你大伯的人脉,没有我替你说话,你这前程也不怕人阻拦了。福气啊。你们老焦家看样子从你这里开始真的是要走上好运了。” 就这点钱,你就羡慕了?这和贾家能比?这到底是你眼界小了,还是这个世界我不懂?焦裕丰觉得自己很懵逼,当然了,这时候该说什么他还是懂的。 “这都是沾了国公爷您的福气啊,若非是您,皇帝老爷知道小的是谁?也是您心胸宽广,知道提携人,不然。。。小的就是福分再大也够不到这样的好处不是。” 看看,这嘴甜就是好,说的贾代化高兴了,又是一个大银锭子过来了,算是恭贺他得皇帝奖励的喜钱。 有钱不拿那是王八蛋,焦裕丰可没那么高尚,这银子奖赏的,他且拿的高兴呢,回到焦大家,一个银子一个银子的看过去,那眼睛里都闪着银光。而焦大呢,他的关注点和焦裕丰不一样,那是看着上等田的地契,眉眼都快笑没了,一边摸着地契,一边一个劲的对着焦裕丰说到: “赶紧的,再想法子买上十来亩,好凑满二百亩,有了这些田地,二郎啊,咱们家这才算是彻底的起来了。” 在老人家的眼里,银子这东西总有用完的一天,只有这地,才是长长久久的,能传家的好东西。只要有地,那即使再难,这日子也不会差了去。这样的土地情结。。。其实焦裕丰也是有的。不然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了。银子什么的,他家如今的存银其实也不少,二三百两的底气还是有的,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中,比这赏银可多多了。 “唉,我知道,回去就寻。” 上等田估计不成,中等。。。就如今他这身份,这家底,还能买不到?二百亩啊!终于能称的上地主了。焦裕丰心下很满足。 第94章 世博打架? 京城里, 因为焦裕丰给出的那个主意, 正在风起云涌,各处不远的官吏们,都遣了家人急速的进京, 为这户部发卖的事儿忙碌着。不过这些和焦裕丰没关系了, 他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对吧。 焦裕丰乐颠颠的带着赏赐回去了, 这一路走,那是一路的畅想啊, 满脑子都是有了这田地之后, 怎么怎么的,再继续积攒的买,怎么怎么的凑满五百亩,怎么怎么的扩大院子, 怎么怎么的。。。 哎呦,没法子怎么怎么的想了, 这才进村子呢, 就听到一群娃娃的叫喊, 而且这喊得内容还十分的劲爆: “焦世博, 赶紧上啊,再来一下。” “压着他, 往下使劲啊。” “铁蛋, 你的力气呢。赶紧上啊。” 嚓,这是打架?他家孩子打架?还是和学里的同窗?为什么这么想?这名字啊,这焦世博本来在村子里人家都喊大娃的, 能这么喊全名的,只有学里那些孩子了。可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焦裕丰差点没从车上跌下来,好容易等着赵老爹有眼色的停下车,他一个飞跃,就从车上给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那一群孩子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都干什么呢?啊?敢打架了?怎么不学好呢?这。。。” 这什么这,他这走进了一打眼才发现,这还真是说不上什么打架,这些个孩子这是在斗鸡呢。对,就是那种一脚独立,另一脚用手扳成三角状,膝盖朝外,用膝盖去攻击对方,若对方双脚落地,则赢得战斗的游戏。而焦裕丰就是这其中的一方,而且看着现场的模样,估计还是常胜将军的那种,引得边上一群的孩子都围拢着,车轮战一般的正和他闹着呢。 看着这样的画面,焦裕丰那真是满满的回忆啊,这游戏,他小时候也常玩,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没有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孩子们空闲的时候,一起做的游戏翻来复去的其实也没几个,因为这,连着一些野一点的姑娘家,都能晚上几回。 “焦叔,我们没打架,就玩来着。” 大些的孩子许是玩的正起劲,焦裕丰这么喊,这么冲,愣是没几个多看他一眼的,倒是边上跟着起哄的几个小娃娃,看到焦裕丰来了,神色有些不好,那忐忑的小眼神,那捂着屁股的下意识反应,搞得焦裕丰有些失笑,轻轻地在说话的小子-哦,就是隔壁城子的大小子,生子的屁股上那么一拍,半吓唬半逗孩子的说到: “嗯,没打架就好,我说,生子啊,这些,你会嘛?看的这么起劲?” “我,我正学着呢,大娃哥可厉害了,我,我以后也一定很厉害。” 嗯?这和自家小子有什么关系?什么叫他厉害,你也厉害?难不成i还是我生的不成?这话容易引发血殴的知道不?可这话和孩子说不清楚,所以焦裕丰只能自己囧一下,然后一个转头,准备走人了。 可他这刚开始转身呢,边上又有孩子喊了。 “焦叔,焦叔,大娃说,你会打拳?你给咱们打一个呗?” 给他们打一个?当他耍猴呢?这孩子谁家的?会不会说话呢?不好和孩子计较的焦裕丰感觉十分的郁闷。不过转头他猛地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孩子如今基本都开始上学了,那这满山跑的事儿自然也就少了,这会不会影响到这些孩子的身体成长? 别以为这是他杞人忧天啊,这时候和现代孩子读书可是不一样的。现代讲究的那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再怎么重视考试成绩,体育课从没少过,可这会儿呢?那真是恨不得读书读的一天到晚都在学里,这孩子。。。山里孩子最本事的是啥?还不就是这腿脚厉害?要是这都潜移默化的没了,那 以后他们这出路岂不是只剩下当书呆子一条了?那可不成啊,这年头的科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熬出头的,别反而毁了孩子。若是那样他这办学。。。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儿? “想学拳啊?” 因为潜意识不想让孩子们偏科,不想让这些山里孩子失去他们最珍贵的,唯一比城里孩子强的身体素质优点的焦裕丰,不过是想了一秒,就回过头,开始笑嘻嘻的开始忽悠孩子了。学里的先生不教没事儿,这不是还有他嘛。 “学拳?焦叔?你能教咱们学拳?” 这会儿那些个大孩子也有些围拢过来了,才走近就听了这么一句简直不能再惊喜的话,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立马将什么斗鸡都放到了脑后,不到两个呼吸,直接就将焦裕丰给围成了圈。 他们想的很简单,这斗鸡能有学拳好?学了拳他们本事了,那以后打猎可就厉害了,还能吃肉,还能卖钱,这可是大本事。若是学的厉害了,指不定也能像是焦叔这样,到军营里混个官当当呢。那又是多大的出息。 别看这些孩子日子苦,见识也有限,可这上进的心却是半点不缺。也是,谁让这村子里就有焦裕丰这么一家子亮晃晃的典型例子呢。这些孩子能不知道往哪儿发展才是好的? 往日那是他们没开口的机会,家里也没他们说话的份,这才没往这些上靠,如今既然焦裕丰自己说了。。。刘善哥头一个就机灵的窜到了最前头,盯上了焦裕丰。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没爹妈的孩子那更是早熟的吓人。听着个音就懂怎么顺杆子爬。这会儿他眉眼通透的看出,这焦叔确实不介意教导他们,他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叔啊,我给你捶腿。。。(站着呢,怎么锤?赶紧换地)锤腰,您说说,我们怎么学,我们都听您的。” 好好一个老实孩子,如今家里吃穿有了基本保证,还能读书了,还有了童养媳了,这性子里的活泛就给显了出来,看看,都知道怕马屁了,看的焦裕丰都想笑。 而这时候,那边的斗鸡也基本结束了,能不结束吗,看的人都快没了,这斗起来自然也没了意思。焦世博一边擦着汗,一边凑过来听他爹怎么说。 学拳?这范围可不小,比如焦大教的那些,比如他军训时候学的那些,还有老家老猎户的那些,每一种都是一个档次,也不知道他爹准备放出哪个来。 不管放出哪个吧,焦世博基本都不反对,老实说他这心理年级这么大的一个娃,和这些豆芽菜玩这斗鸡为的是啥?还不是在课堂做的时间长了,骨头有点酸的缘故?这是故意引着一帮子孩子和自己活动身体呢。如今他爹要接手,那是省了他老大的功夫了。不然这一个活动玩腻了,他都不知道再选什么好了。 说来焦世博也是给没什么童年的孩子。早年他读书的时候,村子里的孩子就几个留守儿童,还是那种时不时被接走的那些,基本没和孩子凑合着玩的经历。就是在学校。。。因为他要跟着他爹的工作地点转学的缘故,也没太多的玩乐经历,最多。。。好像就是足球和篮球?这个这会儿也没有啊。能想出这么一个斗鸡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相当的本事了。 “你们都还小,这会儿学什么厉害的也没必要,这样,过几日我沐修的时候,先教你们一套简单的拳法,让焦世博带着你们练着,等着这基础好了,身子也结实些了,咱们再继续往上学。若是你们这里头有那资质好的,学的厉害的,那将来就是想学点战阵的事儿,我也教,怎么样?” 有刘善哥这样的大孩子,焦裕丰说话自然也不好和哄孩子一样的糊弄,所以他给出了一个周全的说法和计划,想着用这样的方式,一方面提升孩子的身体素质,一方面淘汰些不适 合习武的孩子,等着几下里下来,能剩下一直跟着学的,想来也是能吃这碗饭的,那他多教导些也合适,将来指不定这里头就有那么一两个能靠着这个在京城混一碗不错的武人饭呢。那样的话,他也算是为儿子打下些不错的人脉了。 当爹的想什么都是为了儿子,这循序渐进的,安排的真心不错。这些听着这些话的孩子,小的许是懵懂些,可大的却已经知道了世事了,听着他这么说,自然也听懂了几分帮扶的意思,那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啊,立马就想散开往家跑,回去告诉自家老子娘这一好消息。 嗯,好歹也是读了书的人了,这礼貌倒是比以往强些,散开前居然也知道对着焦裕丰行礼感谢了,这让焦裕丰十分的欣慰。唯有他自家的儿子,那一眼一眼的,往他身上打量的有些多,小白眼翻的,还十分的不客气,让焦裕丰很是没好气的往他头上一拍。 “什么样子,这又是想到哪儿了?这小白眼翻的,都能上天了。” “爹啊,一共才几个孩子,你还用什么淘汰法?真是多此一举,能将底子打好的,打猎应该就不愁了,能学到大爷爷那点本事的,送到兵营都能混个伍长了。能淘汰几回?你该不是指望这里头还能出个将军吧。怎么可能,如今可不是开国的时候了,武人。。。前途不大啊。” “混球,你爹我这还能不知道?可你怎么不想想,这些来读书的孩子,有近半的都是别的村子的,这村子里的人学了,那些能错过?这人数不就上来了?再有啊,这什么将军之类的,我可是从没想过,这些人里,能出几个衙役,能出几个9品武官,我这也算是没白投资上心了一回。咱们就是底层的小老百姓,没那么大的志向。” “要是这么算,倒是也合适。成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回童子军头头。” “这臭小子。” 父子两个一路走,一路说,等着到了家门口,已经达成了共识,而这会儿沈氏得到赵老爹传回家的消息,已经迎到了家门口,看着这父子两个一同回来,心下还微微一涩:到底是亲父子,这么些日子没回来,一回来就先奔着儿子去了,可见血缘这东西真不糊弄人。唉,什么时候,她若是也能生一个就好了,哪怕是闺女呢,有了这孩子,这一家子才算是真的融一起了。 心下想归想,已经渐渐有了乡下小地主家主母模样的沈氏面上却十分自然地对着焦裕丰开始絮叨起来。 “回来了,赶紧的进屋吧,我让人烧上热水了。这在外头,洗个澡都不自在,先洗漱一下,换身家常的衣裳,也好自在些。儿啊,你也去洗洗,这一身的汗,如今可是入冬了,不收拾了,冷风一吹最是容易做病。” 所以说沈氏是个聪明女人呢,这什么都不问,先关心这一队父子的身体,听着就让人心里暖暖的,能不对她亲厚?就是焦世博也十分乖顺的点着头应承着喊好,可见沈氏这后娘做的,真心不错。 而等着这洗漱都过了,一家子坐在堂屋开始吃起晚饭了,这京城一趟的事儿自然也要交代出来几分。旁的不好说,这一趟回来,家里又添了多少家底,这个可不能含糊着过去,毕竟是上头赏的,是脸面,在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而沈氏也不愧是个知道事儿的,听了这么一长串的东西之后,那些什么绸缎,什么器物的,都没多在意,倒是听到那一百亩的上等田,让她笑开了花。 “你可去瞧了没?那田都在什么地方?原本的佃户可还省心?这冬麦可准备种下了?” “放心,就在南面不远的村子里,我去瞧了,那几个佃户还成,我让他们按照以往的继续干了。那原本是管事的管着,租子足有6成,我顺带还给降了降,和他们说好了,从这冬麦开始,就按照常规的五成来算。他 们乐意的很,为了这,也不会糊弄咱们。再说知道我这离着这么近,他们也知道瞒不过。倒是那个院子,我瞧着有些败落了。若是想住,只怕还要重修一遍。” “咱们家这里住着挺好,又租不出去,一时半会儿的这倒是也不着急。” “我也这么想。到着明年再说,有那钱,还不如将咱们这院子再扩大几分划算呢。” “不用再扩了,最起码暂时不成,咱们这村子才多少人?太显眼了也不好。。。” 这多了一个人就是不一样啊,爹啊,你原本都是和我商量的,如今。。。唉,小孩子什么的,果然当的很没趣。 焦世博又翻了一个白眼,换来他爹走手不走心的塞过来的一根鸡腿。 好吧,看在你还记着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第95章 裕丰算卦 焦裕丰自己不觉得, 事实上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像一个小世家家主的身份转变, 如今做的教导孩子学武这个事儿, 从利益的角度来看, 正一步步的在为自己,为焦家围拢培养着属于自己的势力。这些村中的孩子们, 就是他为焦世博准备的未来臂助。而这因为孩子受到更多的教育而对他感恩戴德的家长们, 则成为了他自己最忠诚的伙伴。 许是温水煮青蛙的缘故吧,虽然他感觉到和以前有了些不同。比如这会儿,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近日军营里柴火炭的都有些不足。那村中的汉子们,就在这冬日, 大雪纷飞中,不顾山上的寒冷冰滑,帮着搜集了不少的柴火,送到了营地,让他长了不小的脸。连着上官都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 夸奖他用心。 “前几日刚说这柴火不够, 日子难过, 不想你小子倒是机灵, 居然知道嘱咐了人去弄。不错,有心了,你也放心,我这人最讲究个你好我好大家好, 既然这些人送的如此及时,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那些邻里,已经让人按照市价给钱了。” 这去年刚经历过一次雪灾,即使这一次看着不像是会再有灾祸的模样,可营地里的将领们却不得不多防备一二,生怕再冻坏了人。见着京城送来的取暖的东西不够,心下还有些发愁,愤恨那些在京城屋子里避寒的兵部官员们不懂得体谅他们这些驻扎野外士兵的苦楚。 不想一个转头,就有了这样的好事儿,这将领能不高兴?人一高兴自然也就好说话了些,不但是对着焦裕丰和颜悦色,就是对着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们都脸上和蔼的很。钱更是给的足足的。让那些村民心下十分的欢喜,连着说几句奉承话都顺溜了好些,顺带的还帮着焦裕丰刷了一波好感度。 “焦二郎和我们一说,这兵营冷的很,柴火还不多,我们心下就犯愁啊,这可是山里,山风最是厉害了,便是有火炕都未必您们这还好些用着帐篷了,可见这日子有多难。好在旁的咱们虽然帮不上,可到底就在附近,这柴火什么的,总能及时送来的,大人,若是您这还要,只要一句话,咱们必定都给您弄来。” 三爷爷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和这些大人们说话也颇有些模样,不但是奉承了人,帮着士兵们诉了苦,顺带的还想将这柴火生意继续做下去,这机灵劲,让焦裕丰都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早年因为嘴巴吃亏,没能做上官,所以特意去开过光了。 当然心里这么想归这么想,关键时刻到底是自己村人,帮一把还是要的。 “大人,这京城下一次送给养只怕。。。要不咱们多存些?就像是三爷爷说的,这山里和城里到底不能比,便是白日也缺不得这点子温度。” 这是个大问题,京城里发东西都是有规矩的,上一次发多少,下一次,怎么也不可能多了,又不是那后勤老爷们的亲儿子,谁会为了他们这么点人,得罪整个京营,让人说偏袒呢。 想到这个,这大人也有些发愁了,看了看正在帮着军营里人卸下那些柴火的百姓,想想他们说的火炕,眉头一皱,就感慨了起来。 “这是一定的,说来咱们当初还是相差了,只觉得这帐篷够厚实,总能撑一撑,到了明年,再好好修整屋子也来得及。不想这南北穿风这么厉害。唉,若是那时候将这火炕多做上些就好了。又不是多费劲的事儿,明年拆了移动也不难。唉。。。” 说起这冷,焦裕丰就想缩鼻子,明明家里挺暖和,还就在附近,偏偏为了这差事不得回家,要在这里吹冷风,他也很无奈的好不。可偏偏还不好抱怨出口,怎么办?自然只能转移一下自己的仇恨度了。 “说来咱们也是有些吃亏,明明这地方待的,和北面边境也差不离了,偏偏还因为属于京营 ,连着大袄子都没有,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对,就是没有大袄子的缘故,不然肯定挺暖和。可惜啊,这样的茬人家大人不接, “就咱们一个营在外头,兵部还能专门为了咱们改了规矩?算了吧,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咱们自己呢,我记得上次喝酒的时候你说过,这冬日大雪,山里兔子不少吧?若是咱们营里轮着出去套兔子,你看可行?” 作为将领,还是在京城当这帝王心腹京营的将领,那脑子一般都不差,不然上头也不敢放到这位置上。所以喽,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人家就很自然的开展了自立根生的项目,你别说,还挺有章法。 “套兔子?” “对,套来了肉咱们自己吃,皮子收拾了让这村子里的妇人帮着做成袄子,这样一来花钱不多,这保暖的事儿却一并能解决了。即使不是大袄子,只做个马甲呢,那也能多暖和几分。” 这焦裕丰能说啥?说不行?不可能啊,过上几日,就是他说不行,这山里的百姓们也该上山开始和兔子较劲了,到那时候这京营的人又不远,瞎子也能看到了好不。所以他自然是点头的,还要帮着多出点主意,省的这么一大帮子人进了山,弄得周围百姓冬日难得的收入全没了。这些兔子,如今对他们村子来说或许不算什么重要收入,可在周围其他几个村子,特别是好些日子不怎么样的人家,那简直就是指望着这一票顶半年开销呢。 也是焦裕丰脑子快,这边刚想出主意,转头就真有了个新想法,还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出来。他赶忙走上去,对着正准备让人检查绳索储备的大人说到: “若是这么说倒是可行,对了,大人,我早年听我大伯说,北面有些地方的贫民,用那草原上的羊毛,制成大氅保暖,您看,要不咱们也弄些这个?” “羊毛?这东西制作成毡子这个我知道,咱们这帐篷能保暖,就是内里的一层用了这个的缘故。可这做大氅。。。那膻味可大的很,能受得住?” 别以为当官的就都是不知道民生疾苦的,不知道底层人日子的混账,看看,这大人知道的就不少嘛,连着这东西膻味大都懂,可见往日不是那自视甚高,不知道详细的人。 不过对这个,焦裕丰还真是知道该怎么办,谁让他早年就在那北面混呢,对土法子处理羊毛什么的,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煮上几回,用点草木灰洗洗就成。听说,最起码能去除七八成,这样一来味道还能有多大?听说北面有些人家就是光靠着家里小锅糊弄,用这样的法子做了毡子,直接铺在室内的地上,也一样在用,还很是暖和呢。” 这可是真事儿,他早年带着儿子在北面干活的那一年,冬日冷的受不住了,就用的这个法子,自己将那乱七八糟的弄来的破旧毡子凑一起,缝成一大块,将卧室地上铺了一层,效果很不错。 而听着他说的这么煞有其事,那大人也有些心动了,能暖和谁想受冷啊对吧。再说了,这地方这风这么大,若是能多点后世的挡风,那若是将这营地里的帐篷也连起来,那便是操练起来,好像也不至于太过艰难了。 说来也是苦逼,都冷成这样了,偏偏三日一操,五日一演的还不敢停,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折腾。可这是死规矩,作为京营他们可不敢和下头的人一样糊弄。他又能如何呢?若是有法子多挡几分的冷风。。。这事儿值得试试。 “要这样。。。哪怕是毡子一样硬,这也不是不成啊,大不了裹在外头就是了,或者做成中长的马甲,应该也不影响活动。要是能撑起个大幕张来,还能挡一挡北风,确实合适。” “可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咱们还能熏那织布的好手试试,若是真的能织成毛毡布。。 。大人,这不但是能保暖,指不定大家伙儿还能借着这个发一笔呢。这附近可是穷人多,这样的厚实便宜布料,能没人要?可这羊毛。。。旁人不知,咱们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价钱?一文钱都能来十斤。咱们先下手,即使以后未必能长久,容易被边疆的将军们抢了大头,可这头一波的钱,也不是什么小数。” “嘿,你小子,这脑子可真够快的,这个很可以。” 本来就已经心动的大人一听到这挣钱。。。嘿嘿,眼睛都亮了好不。他这样的底层武官,虽然听着好像挺威风,可这挣钱。。。真心没多少手段啊,那些什么田地,什么铺子的,他也只能挣点死钱。日子过得可不算轻松。若是真的能靠着这不值钱的羊毛挣上一笔。。。哪怕是真的只有那么一波,想来也足够家里再添上一笔了。若是能挣上一千亩地的银子,那更是直接能让他家的底子直接上升一个档次。想想都觉得美的很。 这么一算,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挥手,亲信亲卫就开始忙乎起来了,哦,对了,那套兔子的事儿也不能省。毕竟这是立马就能提升福利的事儿,作为将领,他还是很为下头着想的对吧,多吃肉,早点有件挡风的皮马甲,想来下头的大头兵们一定会很感激他这个大人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听上头让他们轮着出去,跟着焦裕丰学怎么在雪地套兔子,那些早就被冬雪给弄得浑身不得劲的士兵们都快乐疯了。不但是办事儿的速度快的下人,有些个机灵的,还直接寻上了村子里的人,已经开始做知识储备了。 也正是这一次和村子里人的交谈,他们又知道了焦裕丰的另外一样大本事。 “焦头,赶紧的吗,给咱们卜一卦呗?听说你这可是准的不得了啊,咱们这头一次去山上,你这给算好了,咱们也能心里安生些不是。” 看着那几个围着自己,舔着脸,一脸你不算咱们就不走架势的什长,焦裕丰无奈的笑了笑。一边摇着头,一边拿出了自己的三枚铜钱,对着他们一晃,笑说道: “我也要跟着去的,你说我会不会算?你们不来,我本就准备走之前算一卦的。” “嘿嘿,那不是正好?可见咱们来的及时,正好能开开眼。” 这脸皮厚的,果然不愧是抢饭都能抢出名堂的家伙。得,就当着他们来吧,不算还不定在这里赖到什么时候呢。 焦裕丰这会儿是很有些不得不为的意思,可当他真的卦出来,却又出了一身的冷汗,暗暗庆幸,这一次好在是提早算了一回。 手一摸,将铜钱往怀里一踹,伸手拿起边上的弓箭,对着几个人说到: “赶紧的,带上人,跟我去北面山缝,那边好像出事儿了。” 嗯?要不要这么急吼吼的?这。。。这难道真是神仙卦?不管是不是吧,这焦裕丰都这么慎重其事了,还让他们招呼人,哪怕是为了顾及明儿一早要跟着学本事这一点,也要跟着去啊。 等着到了那边一看,傻眼了,天唉,真是神仙卦!你猜怎么的,这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山缝里居然滑坡了,雪,石头,木头,将这往北去的小路生生的就给截断了。你说这要是这不知道,万一北面有事儿,要他们支援他们可就要耽误事儿了。更要紧的是,因为大雪,这地方他们可是三五天的,才来巡视一回的,这上一次巡视还是昨天。这三五天。。。发生任何事儿,他们营估计都要吃排头,担责任的。 “狗子,你赶紧的回去喊人,多喊点,让他们带上家伙事儿来,这地方,今儿一听要清理出来。” “我带几个人去北面,和他们也说一声,这地方。。。我瞅着不像是容易出事儿的地方啊,这莫名其妙的,别是着了道了。要真是这样,那北面只怕会有不妥当。” “对,万一是有什么人故意的,那这会儿那边若是没有防备,只怕是会坏事儿。我在这里守着,咱们兵分三路,想来即使真是人为的,也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许是还能立个功呢。” “兄弟们,来十个人,跟我走。。。” 领着人去的是几个人中武力最强的,此外还有卦象出来后心下有些不安的焦裕丰。顶着风雪急匆匆的往前头去了。 焦裕丰为什么那么着急?因为他的卦象告诉他,这就是人为的而且还和他有一丝关系,却偏偏不知道什么关系,你说他能不急?老天爷爷的,他自觉和北面没什么交集啊,怎么就扯上他了?不弄清楚,估计回去也不安心。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且听下回分解。 第96章 裕丰厮杀 且不说那回去报信的人, 只说焦裕丰这一行,除了焦裕丰之外, 剩下的基本全是军营里的老人。这样的老兵, 即使在最底层晃悠, 可能被选拔到京营,这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不是精英哪有这样的美事儿?京营里哪怕是个伙夫, 那也是全国各地方里选□□的。 所以当他们发现问题之后,这反应力, 这行动力,绝对很快很及时。那边报信的人还没到营地呢,这边十一个人就已经翻过了那处被积雪石块等堆积堵塞的道路。而也正是翻过来了, 他们才明白,这所谓的人为,那还真是让他们给说准了。石头上有被撬动的痕迹,树木也明显不是自然倒塌。可这山坡上却又有滚落的痕迹,这说明啥?说明这东西是人为的在山顶上弄断了推下来的。 “一夜的时间, 不, 从昨儿巡视过去开始算的话, 估计有一天, 一天的时间弄下来这么些。。。人不多,不超过三个,不然不止这些。” “目的很明确,就是想阻拦咱们和北面那矿山边驻扎营地的联系, 这么算,必定是冲着那矿山去的。” “若是想占住那地方不可能,毕竟这已经是上头都知道的矿了,还离着京城这么近,没有挡住三五万人进攻的能力,绝对占不住,所以这很可能是冲着人来的。为了这山里采矿的人?” “只有这个缘故了,赶紧的走,去提醒他们一声,顺带查查,最近送来的都是什么人。” 看,三五下的,就分析到这样的地步,这些老兵实在是有些不简单,就是焦裕丰也十分惊异的多看了他们几眼。然后顺势说出自己的看法: “记得上次从这边逃走的风狼不?我总觉得,这里头只怕有他的事儿。不然不至于将对方摸的这么清楚。” “咦,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确实有这个可能,知道具体地方,知道哪里有人守着,还真是只有走过一趟的人才说的明白,不然这地方这么些山连着,外头不知底细的,哪里能分得清是在哪个山上?” “行了啊,这会儿说这个还有什么用,赶紧的走人,先通知他们要紧。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只怕这山上已经进了消息了,若是来个里应外合,这麻烦就大了。” 分析什么的,虽然听着十分过瘾,搞得自己和福尔摩斯一样,可事实上却并不能解决问题,作为这里头官职最高的,心里最急的,焦裕丰难得强势了一把,挥着手,领先一步就开始飞奔。 焦裕丰说的颇有些下人,众人一听这个,也顾不得其他,一个个跟着飞奔起来了,这样的大冬天,等着他们跑到地方,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好在他们这急赶没白费功夫,来的很是及时,因为就在他们刚到了没多久,刚和那些人说了这些猜测,让那些不足二百的小营地警戒起来,在路上摆下简易的路障,天边就猛地出现了一个大红色的孔明灯。 青天白日的,还是在这样白雪皑皑的时候,这样的一个东西十分的显目,而也正是显目,让焦裕丰感觉越发的不好了。 “不好,这只怕是他们正在传递消息。” “咱们兄弟一直守着这里,这是唯一上山的路,除非他们翻山,不然这消息不可能送进去,如今猛地来个这个,上面的人未必知道是什么意思。” “翻山又有什么难的?” “上次跑了一个,那周围已经警戒起了三圈,即使翻过去也进不去。” “要进去做什么,真想送信有的是办法,送米粮的要去吧?送水的要上去吧?只要想,总有漏洞可钻。” 守着路的士兵们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些人,这么吃苦受罪的,愣是还办砸了差事,忍不住想要强硬几句,说几句不可能之类的话,可话才开头, 就让跟着焦裕丰来的一伙子人全给反驳了。不但是如此,还一个个的已经开始整理武器,一副立马就要干上的样子。 “你们,你们就这么肯定,这。。。” “别费功夫瞎想了,有这点时间赶紧的,收拾收拾,这只怕是里应外合的信号,咱们得准备着,万一来的人多,咱们这些人还不定能不能撑到援兵到达呢。” 老兵说话都实在的很,特别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没心思废话,那几个什长都已经开始自己招呼人布阵了。还是焦裕丰多少知道点人情世故,对着那几个面色不好,眼神带着几分忐忑的守卫队头说到: “你们才几个人,这么大的山,想防备的滴水不漏本就不怎么可能,出了岔子也难免。更不用说还是这样有计划,有组织的,相来必定是什么不简单的山匪贼寇,许是往日出动剿匪都未必成功的那些。所以啊,你不用太惶恐,就是真想降罪,上头不会不考量这个的。倒是这会儿,不管来人到底多少,好歹先动起来,便是真的有人攻上来,咱们不敌,有了反击防御这么一出,也能抵消些先头的过失,上头想帮着说话的也能有个借口不是。” 这么说就合情合理了嘛。大家都有个台阶下,让守护的这些兵丁们大大的松了口气,自觉好像过错轻了好些,心里也不用害怕因为这过失被拿下了。军营里特别是京营,军纪十分的严厉,那动不动就是多少军棍,甚至杀头的,真的是很吓人的好不。 而心下放松了些,反过来再想今儿这事儿,有些个心大的居然还跃跃欲试起来。有人想冲击矿脉?想攻击军营?这简直就能和造反肩并肩了好不。这样的事儿遇上了,若是能一举消灭,那这可就是平叛的功劳,不说阵斩叛匪人头的奖赏,就是光一个平定叛乱也是大功劳,指不定还能升官呢。 又有银子,又有大功,还有升官的可能,这三样一想通,士兵们的精神面貌都猛地一下变得不一样了。眼睛都开始发亮,一个个行动都快了好些,隐隐的还有些兴奋的气息在这些人中流动,弄得焦裕丰都有些傻眼。 什么时候自己这口才这么好了?才说了几句他们就激动成这样?自己要是早有这本事,都能干传销发财了好不。 这里焦裕丰还没想完,那曲折小路的最前头已经隐隐的出现了许多的人影。还真是让他们给猜着了,那好大的一伙子人,一个个衣衫凌乱,队形散乱,却又凶神恶煞的模样,妥妥就是标准的山匪。 “果然是山匪,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刀斧手在前,□□兵在中间,弓箭兵最后,排列起来。” “杀啊。。。” “救出弟兄们啊。。。” 都是经历过阵仗的老兵,即使对面那群人人数看着比他们多,可这样的乌合之众,还真不在他们的眼里,一个个十分沉稳迅速的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底层小武官的呼喝下,一个个举起了手里的武器,按照往日训练的战阵做好了准备。 “弓箭手,第一轮。。。放。。。第二轮。。。放。。。第三轮。。。” 连着三轮弓箭下去,那一片人影中最起码倒下了三成,有那跟着焦裕丰来的人在边上占据了高位,开始清点和呼喊。 “斩杀三成,人数还有不到四白,弟兄们,五人一组,结圆阵,准备接兵刃。” 除去上山通报消息的,去京城报信的,接应北面焦裕丰那个营地的,这会儿在这兵营外,等着接敌的,加上焦裕丰他们,也不过是不到二百人,可面对翻倍的敌人,这些人却沉稳的一逼,半点的恐慌都没有,还能在敌人距离不到百米的情况下,从容的将阵换了一个,连着后头的弓箭兵都能有时间稳稳的换上刀兵,见着这一幕,焦裕丰第一次对这个时代的精英士兵们 敬佩起来,从而也感慨:到底是开国不久,这个时候的武人,真的武力强悍,实力不凡啊。 很快,焦裕丰就没功夫感慨了,因为敌人来了,而他也将面对自己人生的第一场战役。虽然这对面的不是什么异族,不是什么国战,可依然让焦裕丰浑身的血都开始往上涌,表情开始狰狞起来,等着开始挥刀,焦裕丰的脑子就在也没有别的想头,只有眼前的人,刀,还有那飞起的血。。。 “杀。。。” 从灵魂深处喊出的厮杀声,和周围的人应和在一起,激荡的焦裕丰开始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只那么一次又一次的挥刀,一次又一次的闪躲,一次又一次的对着那衣裳不同的人冲去。。。 许是他力气够大,许是他学武勤快,许是运气真心不错,反正当他感觉面前已经没了敌人,无处可下刀的那一刻,懵懵懂懂的环顾四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冲到了最前头,而更要紧的是,周围的匪人,居然都已经倒下了?而自己。。。居然什么伤都没有? 我竟然这么猛?焦裕丰又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大本事。 不过这样的自豪没等他细细品味,后头的呼喊又起来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好些同袍都受了伤,一个个的正倒在地上哀嚎。他赶忙开始往回跑,和其他人一起,扛扛抬抬的,准备救人。也就是这个时候,南面又有了一些脚步声传来,这让刚经历过一场厮杀的汉子们很有些紧张,忍不住抬眼去看,好在这一次不是什么坏消息,而是南面京营的人来了,焦裕丰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忍不住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感觉自己好像力气被抽干了一般。 只是。。。这地上红红的。。。嚓,这是血啊,自己。。。自己这是杀人了?怎么办?有点麻木,没有感觉想吐啊?难道自己不正常?有杀人狂的隐形基因? 胡思乱想的焦裕丰感觉很茫然,很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跟着众人的行动而行动,等着再次回神,自己居然已经坐到了篝火边上,手上正端着一碗热粥,嘴里还正咬着一块饼子。 嗯?自己这是在吃饭?刚杀了人,立马就吃饭?等等,那其他人呢?他回头去看,只见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一伙子正在自己的边上,而这本身营地里的人也七倒八歪的正靠在营地里休息,在外头收拾战场的则是后来支援来的一伙子人。不远处,大人正在指挥着人辨认自己人的尸首,看样子,这里的事儿已经有人接手了。那么想来,那山上的事儿,只怕也解决了吧。 想到这里,焦裕丰那紧绷了快一日的神经猛地就是一松,然后感觉自己眼睛开始发黑,整个人都开始往后倒去。。。 “焦二郎。。。”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伤着了没发现?。。。” 焦裕丰昏了过去,他这一倒倒是挺有盛势的,最起码自己营地里的人都关心的很,还有人特意过来,解开了他的衣裳查看身体,等确定没伤口,军医又说是脱力所致,这才一个个的松了口气。 “往日还想着,这插进来的虽然识文断字,本事人品都还成,可到底没经过阵仗,只怕武艺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以后不定还要咱们保着些,不想这次倒是看差了,是个汉子。” “听说他家大伯是贾家那国公爷的亲卫,是死人堆里救过国公的老兵,那样的人教导出来的,能差到哪儿去。” “也是,那边疆的蛮子可比这些匪人厉害多了。” “这是头一次吧,能不吐,没慌,就不错了,他这还能厮杀到最后,很本事了,比我当年都强些。” “说来,这次咱们这功立的,可是沾光了,若非焦二郎觉得不对,带着咱们去查看,这只怕。。。” “这一路过 来,听着他说话,像是个知道些兵家东西的。” “有那么个大伯教导,再不济,也比那些放下锄头的强。” 昏昏沉沉中,焦裕丰其实感知依然存在,听着耳边这样的议论,不知怎么他的心下十分的欢喜,那种被认同,被夸赞,竟然比以往艳羡他能挣钱的眼神更让人痛快。 经过了血的洗礼,他想,他这一次真的是成了武人了,保家卫国的武人,圆了他幼时当兵的梦,真的很骄傲。 第97章 裕丰升官 收拾了这一波的土匪来袭, 兵士们刚收拾完战场,山上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说是清理出了三个准备逃跑下山的匪人, 而这三个根据送来时的档案查证, 正是湖北一代的山匪,一人是山匪头目的亲儿子, 两个是山匪的小头目, 是年中剿匪时抓住的。 而根据现场残余匪人审讯得知,那山匪声势颇大, 占据了三个山头不说,青壮不下三百,周围还有相互呼应的绿林同类, 那一片清缴之前,号称三千匪众,即便如今,残余的也不下五百余人。 而这五百余人中,这一伙子是实力最强的, 因为上次的剿匪, 他们本已经事先得了些消息, 提早避开, 只是这头领的儿子和两个小头目因为舍不得山下私藏的银钱,想回去取,这才入了瓮中,混乱中被擒。 这两边的消息一印证, 不管是焦裕丰的上司将领也好,那管着这小营地的统领也罢,都是一阵的大喜啊。这功劳在这一刻被猛地夸大了三分。已经不仅仅是击退来敌的事儿了,还有斩杀山匪残余的功劳,如此相加,这功劳能小? 更不用说在清理了这些尸首之后,那幸存匪类辨认尸首后的收获了,从大头领到小头目,几乎一网打尽,这样的成果,说一句彻底灭杀都是能得,这又该是怎么样的功劳?只怕光是哪几个头领的脑袋就够他们挣上一大笔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边刚向京城报信报捷,不过是半下午的功夫,从刑部到兵部就都来了人,甚至还带着老仵作,一看知道是来验看尸首的。等着这边确认,连着吏部都来了人,这是来确定战功的。这一套套的,焦裕丰头一次经历,还有些茫然,可和他算是生死阵里走了一场的几个老兵却已经欢喜的快要手舞足蹈起来。有一个还不顾自己一身的血腥泥泞,搂着焦裕丰的肩头,大声的说到: “焦二郎,你小子,真是个福星,老子本还以为到了这京营,怎么也得无趣上几年,不想这才转过来多久,这就遇上了这么一桩喜事儿。” 身上味道很重好不,你还靠这么近,这让人怎么呼吸?焦裕丰真的很想推开这人,可偏偏手还没动,边上有一个人靠过来了。 “整日嗟操练,这一回总算是又厮杀了一回,唉,若是长久不这么冲杀一回,我觉着我这骨头都能生锈了不可。” 这帮子杀人狂,是了,这都是从各地甄选来的精英,不厮杀,怎么可能出头?可这。。。好战的是不是有点厉害?焦裕丰觉得自己和他们差距很大。共同语言几乎为零。 有心想说几句岔开点话题吧,这前头还有个人凑过来了。 “焦二郎,你学问好,赶紧的帮咱们算算,这一遭能的多少功,多少赏?” 嗯?这个问题。。。焦裕丰也很想知道,所以立马忘了什么味道啊,什么杀人狂的问题,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计起来。 “按照前头说的,那几个是匪首,从大到小分开算,头领50两,头目20两,小头目10两,总计大概有200,剩下的普通匪首,一个5两,那这约莫也有500两,加起来就是700,然后这防御得利算一功,救援及时算一功,阵杀山匪又是一功,这就三功叠加,哦对了,还有。。。” 不算不觉得,这一算,所有人都乐了。那几个刚才厮杀时还满脸狰狞的家伙,这会儿全是憨厚满足的笑。 “咱们这么争气,上头想来还有其他奖赏,若是能多些,即使均分了,那咱们一个怎么也能得上十两。若是按照冲杀的先后,人头来算,我这可是杀了五个,怎么的也能有30两,真是发财了。” “这银子还是小事儿,家里再不济,有咱们每月的俸禄,也能凑合着吃饱,关键是这功劳啊,若是攒的够了,能往上升一升,那可就美了 。上一级每月的俸禄可是翻一倍的。” “这可难说,咱们这防守也好,驰援也罢,都没说的,可这山匪。。。到底人家那边已经报过功了,咱们在往上报,可未必能算到咱们头上。” “死球,若不是他们那边不谨慎,漏了风,能逃出这么些?若非有人传信,他们能知道人关在这里?这么算,是他们做漏了,活该咱们占一份。我说,你到底帮着谁的?” “嘿,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我这是说的事实。。。” 当兵的没几个是斯文人,说着说着就能打起来,看看,这不是,刚才还哥两好呢,这会儿就斗上了。可这时候焦裕丰却没心思管这个,脑子想的全是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 十两居然就能觉得不错?是了,他都忘了,这个时候,一般的兵丁,一个月的钱粮也不过是五钱,到了什长,也就一两,即使是他自己,这9品的官职,月奉也就5石,折成钱粮,按照如今一两银子两石的物价,这也就25两银子。而且还是占了在京城的便宜,不然上下那么一克扣。。。只怕只能拿一半。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士兵的日子又该是什么样? 焦裕丰心里猛地就是一酸,想想自家如今的日子,想想这自古以来兵丁的穷困,不知怎么又想到明末的卫所士兵拖欠一二年粮饷的事儿,他忍不住为这些厮杀汉们有了一丝不平。 可这样的不平他只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敢说,因为这就是现实,就是大势,不是他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底层小官能指染的,也无法指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将功劳往上桶,尽力让上头知道他们的辛苦,以求这赏银能给的足一些,多一些。 “行了,都别嚷嚷了,我回去后就去我大伯家,让他想法子往上头说说,咱们这次真的是险得很,若非发现了不对,及时戒备,让这些人来个突然袭击,指不定这还真是让他们干成了,到时候咱们要死多少兄弟?这出了事儿,又该谁背锅?这都该让上头知道知道。” 他这一说,边上刚才还斗嘴的人立马全停下了,一个个的舔着脸,凑过来笑着说道: “焦二郎,还是你本事。” “够义气,就该这样。” “哎呦,咱们可就指望你了,不求帮的,好歹多几个钱不是。” 得,知道了,这些个混子,估计早就想到这一点了,这是挖了坑就等着他自己往里头跳啊。他还是太天真,在昏迷的时候不就已经听明白了嘛,他们知道他后头有大伯,有那贾家关系。那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些人肯定会有想法,不想。。。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不过话我先说前头,这事儿我说肯定是会说的,可上头怎么想我可不敢保证。” 在怎么也是一起厮杀的伙伴,即使有点小心思,焦裕丰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这些人既不是想靠着个占便宜升官,也不是想狐假虎威得利,只想要个公平的待遇,别说他还是其中一员了,就算不是,为了这些用命养家糊口的士兵,他也没拒绝的道理。 这里的战后清点还在继续,焦裕丰等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回自己的驻地,而与此同时,头一波的分赃已经开始了。 什么?奖赏还没下来?亲啊,这奖赏什么的,那是官方给的,这山匪难道就全是光身子来的不成?不说那些随身的金银,武器什么的,就是哪些衣裳,嘿,也是能换钱的,不然你以为,那些旧衣服铺子那么多的衣裳都是从哪儿来的?呸呸呸,这说多了,容易恶心啊。反正死人衣裳什么的,在士兵的眼里,那也是钱。只要清洗干净了,晾晒后没有血腥气,一样能换来不少的好处。 为了这个,这些人一到营地,连着休息都顾不得,一个个的,砍柴的砍柴,架锅的架 锅,都忙乎上了,生怕完了这血洗不干净。看的焦裕丰一阵的无语。 当然这样的事儿焦裕丰是不会干的,也没人要他干,在众人眼里,这会儿焦裕丰最该做的事儿就是,赶紧的换一身衣裳去京城,好早点把消息送过去,免得迟了,耽搁他们领赏钱。 焦裕丰也不负众望,去的相当的利索,到了焦大家说的也十分的痛快,可这一说。。。焦大那是眼睛都瞪大了,呆愣了半响,这才大笑起来,拍着焦裕丰的肩膀,一个劲的喊好。 “不想你如今居然也这样的出息了,往日只说打猎本事不差,不想如今居然也能杀敌了,好啊,好啊,我这一身的本事,总算是没白白的荒废了,有了你,咱们家这也算是有了承继。” 你一个老亲兵,还承继?怎么听着。。。不对,焦大啊,你莫不是膨胀了?这是拿自己当武将世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这焦裕丰将来真的做了武官,焦世博再接上。。。那好像还真的能这么算啊。这年头什么世家,说到底不就是这么起来的嘛。 嗯,说远了,说远了,这会儿说正事儿呢。焦裕丰敛了敛心神,将这一次的事儿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又说了这报功上的纠葛,然后一脸正色的对着焦大说到: “这事儿我原本没想着一定要牵扯上这山匪,有没有的上头想来心里都清楚,即使这一次亏了咱们,下次总有补上的时候,可我心下。。。大伯,这山匪,又是能提早知道消息避开,又是能知道这关押的地点,还知道这一片的山势,我总觉得,这里头只怕有些什么不对,你看。。。” 即使想抢点功劳,那也要师出有名对吧,更不用说,这怀疑其实从那卦象出来,焦裕丰就心下没安生过了,自然是一定要说的。 而焦大呢?听到这个,也皱起了眉头,然后十分利索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这里头还有旁的什么关窍,那么这能有第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总要细细的查证才是。不然只要疏忽了一次,损兵折将的,京营可就要吃瓜落了。这样,你先回去,我这就去和国公爷说,贾家两府执掌京营多年,想来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们吃亏。” 对了,要的就是你这话。至于这后头贾家怎么办?这个焦裕丰不担心,就像是焦大说的,哪怕是为了将来不吃挂落,贾家也不会看着不管的。 贾家确实没不管,而且管的还相当的彻底,当天贾代化就去了刑部,然后不到三日,那湖北剿匪的细节就全弄清楚了,等着将两方的供词那么一对,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消息,这整个事儿就彻底给掰扯清楚了。 而这里头真的还就查出了一个大疏漏,说来也确实和焦裕丰有点关联,那就是风狼。是的,就是那个曾经在焦家劫持过人的风狼,那个曾被密探追的往海边去的风狼。 也不知他这逃到了海边之后,这人是怎么辗转的,居然一路去了湖北不说,和那些山匪居然还接上了头?成了这些人的探哨头目。因为他曾被抓过,对士兵也好,各个地方武备衙门也罢,比一般的匪人多了些熟悉,所以在那边剿匪开始之前,就凭着直觉,对那边增兵的人数产生了怀疑,从而第一时间就说服了那山匪头领暂时撤退。 等着这边抓到了头领的儿子和亲信手下,他又凭着往日自己一路押送的经验,判断出了大致的关押地点。在几次试探之后更是确定了就在矿山。既然在矿山。。。那这给出具体地址还有问题?好歹也是从这里逃出去的人对吧,熟悉着呢。 当然也因为熟悉,所以他知道,这地方在逃走之后,必定增兵不少,想顺利救人。。。即使成功,只怕死伤也不少,曾经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他可不想因为讲义气,再把自己送进去,所以从一开始,就选了一 个堵住南面来援的任务,然后带着财物,在做了那堵路的事儿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而那些存活的山匪们,可怜的,到了最后都没发现这人没了,还特别讲义气的没将人给供出来,若非这边案子刑部下了死力气,这人只怕真的就这么躲了过去。 听到这些,焦裕丰那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对难得来乡下的焦大说到: “若是这么说。。。这人会不会还在京城附近?若是这样,那我家。。。” 对于这样的人,他旁的不怕,就怕那人还记着自家当初对他的伤害,若是反过来想报复怎么办?他不在的情况下,就这女人孩子的,能顶什么用?若是出事儿,那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也不想想,他连着那山匪救人的事儿都不敢参与,还敢继续惹事儿?他这样的,吃了一次大亏,心下什么江湖情谊,什么报复反击的,都已经少了,倒是怎么活命,怎么保住自己才是最着紧的。更不用说如今已经是官了,若是招惹了你,这有了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追杀起来。。。他没那个胆子。” 焦大不稀得看焦裕丰那一脸胆怯的样,可他也知道,这事儿放谁身上只怕也是这样,所以难得的,开解了这么一段。不过这接下来说的可就和这个没关系了。那可是家里难得的喜事儿,他正乐呵呢。 “说来,我这次跟着国公爷去了各部,听着他们的意思,你们这次的赏赐不会小。毕竟这事儿可是出在京畿,涉及到京畿的安全,你们反映能这么快,还能全歼敌人,很是给京营长脸,也让京城的百官们对你们多了几分好感,所以啊,这赏赐,应该会按照最上等走。至于军功。。。小子唉,若是我这老眼没看差,脑子没糊涂,你这升官也就在近前了。” 说起焦裕丰升官,焦大的老脸那真像是开了花一般,褶子都能皱出菊花纹来,掰着手指头说到: “大伯也没多大的想头,这一次你若是能升上一级,我这也就满足了,毕竟这功劳不可能你一个人独占,这么些人呢,太打眼了也不好。不过就你这年岁,想来到了三十,熬资历也能熬到8品,若是能在四十岁前混到7品,二郎啊,咱们家。。。这以后真的是起来了。” 9品的官算是官?在没当官之前或许是吧,在不入流的人群里混的时候或许也能算,可真到了这地位,那就不是这么想了。像是焦大,8品的官阶,可走在外头谁在乎呢?在贾家,就是5品都未必受重视,更不用说他这个8品了,还是这么老,瞧着就没什么前程,没升级可能的8品,也就是个虚热闹。 所以啊,自打焦裕丰去了京营,有了官阶之后,焦大等着焦裕丰升官,那真是脖子都快伸断了。恨不能今儿闭眼,明儿一睁开眼睛,就听到自家孩子升官的消息。这也是为啥前头焦裕丰一去,他就这么利索的去找贾代化的缘故。老头也是在世家豪门待了一辈子的人,这些个蹊跷明白着呢。 到了如今,他总算是看到了家族在进一步的曙光了,还是孩子自己拼杀出来的,他真是长脸啊。就是贾家的国公爷,在知道这一次的事儿,焦裕丰冲杀在前,还阵斩了几名匪人之后,也难得的给了夸奖,说他这是教导有方,说情他当武教习那是请对了人,让他在整个贾家都得了脸。 一想到贾家后街的那些人羡慕的眼光,想到自己在贾家得脸,焦大情绪都激动了起来,一脸慈爱的看着焦裕丰,说到: “二郎啊,大伯就指望你了,咱们家也指望你了,官宦世家这牌子,就指着你撑起来了。你放心,只要你出息,大伯就是卖了老脸,也不会让你被人抢了功劳去。怎么的,也要让焦家。。。祖宗积德啊。。。” 说到后头,焦大已经有些哽咽了,那一脸的与有 荣焉,一脸的斩钉截铁,看的焦裕丰很牙酸。老头,你感情这么丰富,这么激动,这。。。这敦促的有点太猛啊。让他压力很大好不。这样随手就能捡来的功劳,在京营,真的不容易挣的。难不成他还能一路好运到30岁? 可这话他不好和焦大说,就看他这期盼的模样,这花白的头发,他也不忍心让老头泄了气,生怕大起大落的,老头受不住。所以他只能点着头说到: “大伯放心,我会努力的。” 唉,除了努力,焦裕丰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对了,升官?说到这会儿,他到底升不升官?升什么官好像还没说吧!嗯,这事儿真有谱?不知道为啥,不知道的时候心还挺稳的,可这有了这消息。。。焦裕丰突然紧张了起来。眼睛看向外头的雪地,都像是带着滤光,直接能看到京城去。这升官。。。是上官直接颁布还是要去吏部?这告身从哪里发下来?这功劳是一起宣布还是单独奖赏。。。问题越想越多,越想越坐不住,到最后,这睡觉都安生了,辗转反侧说的就是他啊。 好在这一次速度还算快,许是就在附近的缘故,许是就像焦大说的,涉及京畿安全,各部门官员满意之下特别给脸的缘故。反正不过数日,奖赏已经下发了。就在营地里,由吏部,兵部携手而来,在校场,在所有人的面前。大盘的银子,还有一张张引人注目的告身,就在这里被下发。 “焦大朗。。。司库知事。。。从8品。。。” 从原来的从9品,直接升到从8品?这是直接上了两级?一阶?哎呦。。。这大馅饼砸的,焦裕丰有些懵啊!上头。。。怎么就这么贴心呢?这是一下子将焦大规划的三十岁前目标给达成了啊! 真是。。。咳咳咳,镇定,一定要镇定,他可是8品官了,要有官样子。嗯,还有银子没领呢,这个也要紧。 第98章 兄弟、摆宴 不管在哪一个朝代, 军队里头说奖励,那从来都是多劳多得, 按照功劳说话的, 即使因为等级的关系, 上头总会占点便宜啥的,可相对来说, 已经是难得的公平地方了。对于这一点焦裕丰那是相当的满意。看看, 这不是,他这一次拼杀就没白干, 愣是得了15两银子。若非自家如今收入确实可以,这样的银子,都够家里一家子过一年了。 若是再加上焦大带来的, 贾代化对于他及时提供消息的奖励,那这一次他这干的那真是收获满满啊。连着回家的路都看着漂亮了不少,虽然这还是一片的白雪泥泞。。。 等着到了家里,看到那满脸兴奋,满眼崇拜的两个小子, 那心更是乐的, 都快癫了。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相当的高伟光。只觉得上一世自己没能出息, 那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没人赏识,没有机会的缘故。稍稍的还未自己委屈了那么一咪咪。 嗯,不对,这里有个问题, 为啥是两个小子?哦,难不成大家都忘了?这京城有些乱的时候,焦大已经第一时间将孙子送到了这边?对了,那孩子如今有了学名了,就叫焦琪,顺了焦裕丰那“焦珪”珪字的玉字边,也是焦大表示对贾代化给自家小辈取名的欢喜尊重的意思。虽然这名字取的和“娇气”一个谐音,可你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比什么大宝之类的更妥当,好听拿得出手的名字。 至于这焦琪为啥到了这里之后,这么久了还没接回去。。。这就是焦世博做下的锅了。谁让他这在学里表现的太好了呢?让这焦琪一来,明明大一岁多,却显得差了好多的样子,这样的结果焦大能接受?绝对不。 作为家长,说自己孩子笨,还没小两岁的弟弟本事?这事儿谁都不会认,不单是不认,还会想方设法的为孩子开脱,寻出点理由来。比如这先生。。。不对,人京城的私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没点水平早让人给砸了,更不用说他听说,那夫子可是教导处过好几个秀才的,那绝对不是夫子的问题。更不用说大家一直有这么一个观念,那就是县城的学校比乡下的好,城里的比县里的好,京城的更是全国第一了。这么一想,得,学校问题摒除。 那除了孩子笨,先生不行,还有什么可能影响孩子读书的?自然是环境问题了,别以为大老粗就不懂什么叫孟母三迁。就焦大来看,自家的居住环境那是相当的不利于孩子读书。周围都是谁? 那不是贾家的家生子们,就是贾家的族人。这些人家的孩子,不是好逸恶劳的等着族里的分利银子,就是自小要跟着父母学怎么做活,怎么伺候人。这样人家的孩子成了自家孙子的小伙伴,一起玩耍,能带来什么好影响?这边读书苦兮兮的,一日不敢松懈,那边只练就一张巧嘴就能混来银子,过上富户日子,你让孩子怎么想?他们只怕会以为读书很没必要。从而再没了上进的心思。 哎呦喂,往这上头那么一想啊,焦大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老焦家三代官宦不绝的念想啊,可不能因为这么一个疏忽就断了指望啊。所以第一时间焦大就决定,这焦琪就在这村子里住下了,在家里没有置换到更合适的宅子之前,就跟着焦世博一起上学。 对于焦大这个决定,焦裕丰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从来都是小地方往大地方转学,还真是少见这样大地方往乡下转的。放现代京城读书的,让他去河北,你看那些家长哭成什么样。)可你说不同意?那不能啊,这都是为了孩子好,他这个当叔叔的可干不出拒绝的事儿来。 再说了,想想他,不说原身本来就和焦大柱关系不错,嫡亲的兄弟一般。就是他来了之后,这焦大对他有多好?不说是侄子,就是说亲儿子估计都有人信,那真是什么都替他想的周周全全的。这样的情况下焦裕丰更是没有说不的脸啊。所以焦裕丰很利 索,不但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还细心的帮着在沈氏这里说了些话。 “早年我也能托庇于大伯家里过活,后来更是。。。若非大伯在京城撑着,用那么些人脉人情的帮衬,我也不至于有现在的出息。如今。。。孩子来了,我也算是能回报一二了。只是麻烦了你,要多上心几分,好在,这边上就是他家的宅子,还有他自家的下人在,出门进去的,也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咱们也就是顾着孩子冷了热了,敦促几分读书的事儿罢了,不算麻烦。” 他都说到了这份上,沈氏能怎么说?呵呵,一个是继子,一个是侄子,就她这身份,那真是。。。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真心没什么两样。既然这样,这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 所以啊,她不单是没恼半分,还乐呵呵的,十分的上心,走出去还不忘帮着自家丈夫刷点好名声。说几句这侄子怎么怎么活泼,这两兄弟怎么怎么要好之类的。弄得像是家里多了个儿子一般。看的村中的老人都忍不住暗暗地点头,赞一句焦裕丰娶对了媳妇。 大人们这里都满意都高兴了,那么这焦琪呢?他是不是愿意?那还有什么吧愿意的,这大山,荒野,田地,哎呦喂,比城里那些巷子什么的,玩起来痛快多了,还有这么多能陪着他疯,不用担心拐子的伙伴们,他简直就是老鼠跌进了米缸里了好不。 等着焦世博拉来了锤子,那就更乐呵了,孩子不懂什么堂的,表的,他只知道这都是他兄弟,而且还是三兄弟中的老大,那真是,可嘚瑟了,更觉得来这里是来对了。往日在家里的时候,他这独苗想打架都没有个帮手,哪里像是这边。一听三兄弟就气派,没人干欺负了。 甚至因为这个,连着上学都难得多上了几分心,毕竟是大哥对吧,被弟弟们比下去。。。他虽然人小,那也是要脸的。而这样的进步反过来再反馈到焦大这里,焦大能怎么想?自然是觉得果然环境改变人生啊!心下对于孩子子啊村子里上学那更是不能在赞同了,就是原先有些舍不得儿子的焦林氏都欢喜了起来,不和焦大柱闹别扭了。 哦,还有一个忘了说,人家锤子如今也有学名了,□□璟,对,也是玉字边,这一辈的兄弟如今算是彻底排了字辈了,虽然谐音都不怎么地,这个居然直接叫纯金?搞得和金银铺子一样,可老头们感觉想当的不错,只觉得这样一来听着都觉得人丁兴旺了好些。毕竟这年头喊起孩子来那都是,珪哥儿,琪哥儿,璟哥儿。。。这样一听,是不是挺顺溜。 三个独苗苗的孩子再也不觉得孤单了,用三兄弟的身份在学里晃悠,好处大大的,和伙伴们玩耍,也能自己组个小队啥的,实在是痛快的很,就是焦世博这样的成人芯子,都忍不住兴奋。没法子,谁让现代的他也一样是独生子呢,这有兄弟的感觉真的是相当的爽啊。 只是这有了兄弟,坏处也很不少,一有事儿就一拖三。比如这衣裳损坏的速度比以往多了最起码三成,比如这吃饭容易抢起来,比如。。。比如做作业什么的。 作为学习好的最佳代表,你自己好了能不管兄弟?即使你不想,先生也不会让你闲着。所以喽,那两个兄弟的学习问题,算是彻底的成了焦世博的责任了。背书,写字。。。漏了哪一个,焦世博都会接收到夫子的小白眼。如此一来,一天两天的还好,到了后头。。。呵呵,焦世博觉得,这比自己多读几本都吃力。 你说为啥?男孩子顽皮那是天性,跳脱,容易被外头的小伙伴引诱玩耍更是常态。想要压着他么读书写字,还不能引起反弹,这真的很需要技巧的好不。这个活焦世博自觉真心不怎么擅长。这样的情况下,他要耗费多少额外的精力? 好在这个时代的孩子相对来说更懂得珍惜,再加上偶尔做 的好了,得到夫子表扬后,家里的实惠奖励--美食,这两个孩子一点点的,总算是让焦世博给引导着向好读书的方向发展了。 咳咳咳,这好读书,听到这三个字,是不是容易想到贾政?呵呵,那真不是一个档次,这是真货,而那边。。。炒作知道不?当然了,如今的贾政和书里的自然已经有了不同。毕竟老娘关了嘛,那什么袭爵的洗脑想法自然也一并给消除了,再加上如今人家有了读书人家的媳妇,书香人家的岳家,这资源也好,帮扶也罢,已经完全的换了一个档次,这水平自然也不是原来那样了。 说起来,今年。。。根据焦大透露的消息,这贾家的爷们似乎有意推出好些个读书还可以的要参加县试? 焦裕丰觉得,自己能这么顺利的立功,能够利索的升官得赏,那绝对是因为他好事儿做的多了,福德深厚的缘故。看看贾家就知道,自己这是挽救了多少人啊,间接的又救了多少人?这就快没法算了好不。就凭着这个,自己这官服穿着,就很有道理。 自觉福德很好的焦裕丰内心十分的丰富,感觉相当的良好。心态折射外在,人自然也显得有些和往常不一样,比如对村子里前来道贺的人更加的客气,比如攒银子攒的都快抠唆的他,居然主动提出要在村子里摆宴席,请村中人吃饭,让大家沾沾喜气。。。 “他爹,这事儿。。。是不是太招摇了些?你不是说,营里这一次得了好的不少嘛,若是他们都没什么表示,就咱们。。。这真的没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那些个,多是家不在这里的,就是想办,那也不过是胡乱花用了,自然是攒着等着送回家。可咱们呢?这么些村子里的伙计们来道贺,还送来了贺礼,咱们能视若无睹?即使这些送的都不算值钱,可心意难得啊。再说了,这不是正好也快过年了嘛,顺带的也能请了大伯他们回来,算是一家子吃顿团圆饭。” 要是这么说,这倒是也合理,沈氏本就不过是问问,生怕焦裕丰乐过了头,既然男人自己有主意,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还没儿子呢,家业拽的再紧,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大方些,为自己挣点好名声。同时,这何尝又不是她展示自己管家理事本事的机会? “那成,一会儿我就去准备这个,不过大伯那里,还是要你自己去请才是。若是可以,让大伯他们在家多住些日子吧,这孩子也好和父母多亲近些。” “知道了,这我会说的,想来大伯也会愿意,毕竟那贾家,这年头年尾的,事儿可不少,用不上他去上课,闲得很。有这么些功夫,不在回来家里歇着享享清福,在那地方。。。周围那片子人都能吵死个人。对了,我这一会儿另外列个单子,好些老关系老朋友的,趁着这个机会,也聚聚,比如那侯县尉。。。” 他如今也是官了,和侯县尉也算是平起平坐了,请人吃饭,也算是能张的开嘴了。这会儿不借着这样的喜事儿将这关系给巩固好,那他就是个傻子。这年头做官,单打独斗可不成。还有那木头,那也是官,虽然都是小官,表面上看,还有些寒酸,可自己知道,这样的人关键时刻有多重要。。。 焦裕丰,从一个战战兢兢的豪门边缘,近乎奴仆的小人物,一步步的,已经开始走向属于自己的舞台。曾经打猎得个好东西都能欢喜半天的质朴汉子,如今已经学会了用利益,用关系网来看待这个世界。终究,人啊,力争上游是本能。 第99章 林氏有喜 焦裕丰的一场升职宴相当的成功, 来的人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不但是侯县尉和木头这些早就有交情的来了, 就是往日为衙门送野味的时候认识的一些杂流官, 衙役们也没少,甚至还有几个当初去兵部考核时候只见过一面的兵部小吏。这场面,虽然不至于是什么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吧,那也绝对十分的热闹, 看的周围村子里来看热闹的,都咋舌这焦家二郎如今的出息,人脉的深厚。 只有焦裕丰自己知道,这送礼的,道贺的有多少人是他脸都有些糊涂的。既然不熟悉,连着贴子都没有,怎么就来了呢?嗨,还能是为啥?烧冷灶呗。这是都觉得这焦二郎如今有发迹的迹象了,看着好像运势不错, 本事也不小,就想着走动起来, 将来指不定能沾点光。 还有的,那或许是因为贾家,从这焦二郎的升官速度上,他们觉得可能是贾家帮着提拔了一二,怀疑焦裕丰是贾家培养的底层关系网, 所以想来示好一下,免得得罪了人。 你说这怎么区分的?看看着送的东西不就知道了?贴心的,多是老友,华贵的,多是看在贾家的面上,中规中矩的,多是求个大面上的交情,这还不清楚?这年头送礼可不是后世,讲究着呢。 而也正是这样的热闹,反衬着焦家那就。。。人丁也太稀薄了些。不说旁的,光是帮着接待来客,就显得十分的不凑手,从焦大到焦裕丰兄弟,等着客人走了之后,直接都快趴下了。 “二郎啊,咱们家这人手,到这会儿才知道少啊,你们可要努力啊。看看这回,连你春伯那么个腿不方便的都给提溜出来了招待村民,可见咱们这人。。。唉,你说要是这会儿你们再有一二个兄弟,那该多好。。。” 这话说的焦裕丰委屈啊,这兄弟什么的是他能解决的?那还不是焦大兄弟的问题?一个早死,一个没了媳妇之后就没再娶,不然怎么也能在蹦出一两个吧。如今倒是说起他们,要他们努力了,也不想想,就是他努力了,这一时半刻的能派上用处? 当然了,这老人吗,感慨一下,也不能顶着上对吧,尊老爱幼人焦裕丰还是很讲究的。所以啊焦裕丰只能点着头含糊着应付不道: “也是,那让大哥努力一下?前阵子不是说给大嫂寻了个不错的大夫嘛,看了怎么说?可养好了?若是能早些好,也好早点给琪哥儿他们填个弟弟什么的。” 这甩锅利索的,听得焦大柱都愣了一下,眼睛忍不住扫了自家堂弟一眼,心下嘀咕,这做官了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知道汤别人头上套套子了。可他能怎么说?他也想儿子多些的,可媳妇这身子。。。 “大夫说,怎么也要调理上一二年,而且就是这一二年之后,也未必立马就能有,到底早年生孩子的时候伤的狠了。” 能不伤狠了嘛,怀孕的时候才17岁,虽然这个岁数在这个时代来看,已经不算早的了,多有十五六就生孩子的,可这也要看家庭条件,若是从小吃好喝好,身子骨壮的,那或许没问题,撑的住,可林氏呢?早年他们家就是那乡下农户,哦,现在也是。反正家庭条件比焦家还差了些,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和焦大这样生死都不定的亲兵家做亲。 再加上这生了孩子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及时止损,寻常的鸡汤什么的,哪里能治得好这样的亏虚,所以啊,这身体不好,一时半刻的,怀孕不容易也是常理。 不过好在到底当时生的就是个儿子,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就是在焦家站稳了脚跟,所以心情还算不错,加上后来焦家因为焦大不在跟着贾代化去边疆,在府里也算有些脸面,这日子一日日的好过了起来。倒是也算养的还成。若非如此,只怕这大夫也不敢说什么一二年就好的话了。 焦裕丰将这些琐碎心里过了 那么一编,对着大伯家的未来多了几分放心之后,这说话自然也越发的好听了起来。 “这样就好,大哥你这也算是有了希望。等怕什么,你们才几岁。再说了,大夫嘛,说话总是往宽里说,免得万一没好,怪罪上他。要这么算,估计这一二年后,还真是有这么个指望了。倒是我,我媳妇这身子。。。只怕没有四五年是不成的,好在咱们两家小子都算争气,读书也用心,这一个就顶别人家好几个,即使将来真只有这么一根苗,也不用操心家里没了指望。” 这到底是希望有还是没有啊?焦裕丰这话简直就是把所有可能都给堵上了啊,焦大听到这里都笑了,伸手指了指焦裕丰,没好气的笑骂道: “滑头的东西。” 不过骂完之后,却又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慎重的说到: “往日我还担心,你这贸贸然的,闯进那么一个圈子里,不知道是不是能兜得住,今儿这一遭。。。我算是彻底放心了,你小子倒是个内秀的,往日瞧着不显,可这交人上还真是可以,结下这么些个人脉,哪怕这些人里只有一成是真心相处的,有这么些人在,你这以后的路啊,就好走了。” 看,到底是人老成精吧,不过是一顿乡下的宴席,他愣是就能看出这么些个一二三来。还能看出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可见这老头的眼睛真是够利的,也难怪后头那原著里能骂出那么些了。 “大伯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这才到哪儿啊,那些人。。。有些还不是冲着您来的?我心里有数。若非是有贾家,我这样的,人家可不稀罕结交。”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依附贾家的人多了,可为啥就你出息了?就你能有这体面?那是你自己本事。说来你如今也是8品了,在往后,若是还有要机会上去,那可就比我出息了,咱们家这一代比一代强啊。我就是去了下面,对着祖宗,也有脸说话了。逃难逃难,逃到这份上,咱们几代人算是没白折腾。” 说到焦裕丰这8品,焦大柱也乐呵了,他如今走出去,只要是个认识的都会主动打招呼,为啥?不就因为他爹,他弟如今都是官嘛。虽然说官不大,打招呼的也多是些普通人,可这和以往那借着贾家的名声得到的尊重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自豪,那种腰杆子硬的滋味。。。就是他那些个篾匠活计,如今都能比旁人卖的多些,价钱好些。 只是说起这逃难。。。焦裕丰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说来咱们家不是说从东面逃过来的嘛,那如今这老家的地方。。。大伯你可去寻过?可还有人?” “寻人?早年饭都吃不饱,寻什么人,倒是后来,我这家里安置妥当了,倒是也曾留心过,可我是什么身份?能随意走的离?所以啊,左不过也就是托了人去问而已。” 说到这个,焦大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得劲,到底是他没本本事,没个好身份,若是当年他从边疆回来的时候就做了官,那要寻人什么的,只怕就是他不上心,也自有帮着上心的。可惜啊,亲卫这个身份,实惠是有了,这想支使人可就不成了。到了如今。。。 “如今我这说是官,可到底真算起来,能拿出手的,还就只有那贾家教习的身份,也一样不顶用,就是你,这官职在咱们这里听着不错。可到了外头,也没几个能上心的。除非你下大功夫,花大银子。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这都隔了两代人了,即使寻到。。。唉,不想了,不想了。” 都说什么人小力微,这话说的可不仅仅是孩子,在这个交通信息不通畅的时代,同样也拘束了无数的底层百姓。不过好在焦裕丰有自己的法子。他在焦大说起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木头。 这人虽然也一样属于底层,可人家职责和他们不一 样啊,托他们。。。虽然有别套了老底的可能,可他们又没什么可遮掩的,透露了也就透露了,没什么妨碍,倒是他们的人脉关系,各处的据点什么的,能派上大用处。 甚至于焦裕丰觉得,他还能缓转着来,若是没人没的说,若是真的还有亲戚,那还可以先观察一二,确定不是什么祸害,再摆明了阵仗寻亲,免得,寻出什么拖后腿的,反过来坑了自己。 想到这个,焦裕丰觉得,过阵子怎么也要去城里一趟,和木头好生说说。至于木头会不会帮忙?就看他这些时日来帮着留心的消息,看着一次宴席木头欣然而来的事儿上就知道,可能性相当的大。 心里有了定计,焦裕丰就放下了这事儿,转头说起了别的,这爷三如今都自己忙自己的,还不住一块儿,能一起说闲话的时间还真是不多,难得这次这一家子都来了乡下,自然是要好生的亲近亲近的。 不过这事儿今儿估计是不成了,这边刚说了没两句呢,那边沈氏已经开始喊人了,还是招呼人去请大夫。这可就吓着一家子了。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 作为难得重新有了媳妇,还常常在军营,不能一直在家的好男人焦裕丰,头一个走了出来,询问起媳妇来,眼睛还和那什么射线一样,将自家媳妇扫了一遍,瞧着没什么不对,这才脸色和缓了下来。这隐晦的关心,沈氏接收十分的良好,当场这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丢开了刚才的几分失落。 “大嫂刚才有些想吐,还觉得恶心,头晕,瞅着像是有了身子的模样,我这是想请了大夫来看看,确认一下。” 这嫁过来这么时候了,自己这身子。。。沈氏对于一直没有身孕虽然早有预料,却也难以解开心绪,偏这会儿又遇上原来说是伤了身子的大嫂有了身孕,这心里能好受?走出来的时候,沈氏那种颓废,那种失落真是浓的能烧菜了。好在焦裕丰的反应不错,让她十分的安慰,能告诉自己说: 即使这子嗣上难了些,可好歹这男人没选错,有了丈夫这样的关心,再有继子往日的亲近,便是真的以后。。。这家她也不至于没了她的立足之地,这辈子也算有靠了,最起码比那些个男人非打即骂,或是弄一群的小妾的人家强些。 自己和自己譬如的过去了,这脸色自然也就好看了,而这好看的脸色,看在后来听到声响跟出来的焦大就和焦大柱的眼里。嘿,那就成了,这二郎媳妇人厚道,重情,替大嫂高兴的范围里去了,如此倒是对这个往日交集不多的侄媳妇,弟媳妇多了几分好感。嗯,急匆匆往偏房去看媳妇的焦大柱还顺口告诉了自家媳妇,顺利的刷了一波妯娌的好感度,让这个家更和睦了几分,真是意外惊喜。 等着隔壁村的赤脚大夫被请来,确定了这焦林氏确实真的是有了身孕之后,哎呦,这老焦家的欢乐气氛,直接都顶上云霄了。那焦林氏哭的呀,像是要将这几年的委屈都给发泄出来一般,吓得两个孩子差点以为谁死了呢,疼别是焦琪,躲在大人后头,眼睛都愣住了。 至于焦大柱?这憨厚的家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傻笑,还是焦大,除了哈哈大笑的喊着双喜临门,神色端的稳稳的,嗯,如果再略过那一巴掌拍的焦裕丰整个人一歪,差点跌一跤不算的话。 不过这确实是这老焦家难得的喜事儿。两个儿媳妇,都生育艰难,即使已经有了两个孙辈,焦大其实也是犯愁的,不然刚才他也不至于一个劲的说什么人少,喊什么要他们兄弟努力的话了。 不过如今嘛。。。 “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大郎啊,你这。。。儿媳妇又能生了,这就是喜事儿。咱们家也不讲究什么重男轻女啊。都是宝贝,你让儿媳妇别乱想,好好养胎知道不 ?” 这老头倒是想的开,不过话也没错,和不能生比起来,有个闺女也是喜事儿。所以啊,焦裕丰也不介意刚才那一下重了轻了的,直直的走过去,凑到焦大身边,一把揽住老头,凑趣的说到: “刚才还说咱们人少呢,这就来了,可见老天爷对咱们挺好,大伯,赶着过年上坟,这可要多上些供,让祖宗们也高兴高兴。” “对对对,你小子这话说的太对了,焦家,这是要兴旺起来了哦。祖宗一定高兴。” 确实要兴旺了,就在年后,喜事儿像是赶着一样的来了,至于是什么?老规矩,稍后再说。 第100章 三爷三郎 家里出了两个官之后的过年, 还是这么一家子在一处团圆的过年,还有那么多下人在一处的过年, 那滋味, 焦裕丰感觉都能回味好久。真的是热闹啊!回想一下以往在现代的过年,呵呵,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差距也太大了。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感悟,等着开了笔, 各处衙门开始上班之后,焦裕丰很是急吼吼的就去寻了木头,将自家想要寻找亲人还是暗搓搓寻人的意思给说了。都是老关系了,他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所思所想,各种顾虑都说了一遍。 你别说啊,他这样的,要考察着才认这一点,虽然说在这个讲究家族繁衍的时代, 是有那么一点子另类,可理由却十分的靠谱, 看看这京城世勋人家那些不着四五六,一天到晚要嫡支帮着擦屁股闯祸的人就知道,要是千辛万苦的,寻回来这么一群祖宗,估计谁家也受不住。 所以啊, 他很是利索讲义气的点头了,顺带还和焦裕丰讨论了一下开年之后的工作安排。这真不是他借着焦裕丰有用到他的地方,所以借机要焦裕丰多干活啊。这个是要说清楚的,事实上从他帮着焦裕丰正式当了官开始,人焦裕丰已经算半个密探了,这属于职责范围内的项目。 当然这也是因为人焦裕丰识趣的关系,不然这不干事儿还求人,当然也没这么简单就是了,这年头讲义气什么的,在官场,那基本属于珍稀品种,很少见的,倒是这样有来有往,相互臂助更实惠,也更让人放心些。 有了皇家密探出手,焦裕丰这寻人的事儿。。。这还是事儿?不过是三五天的功夫,这消息就传了过来。 说起来啊,这焦大老家那里。。。还真有族人回到了故地。只是这事儿吧,还是惨了点。 “听说,那个。。。好像应该是你大伯和你爹的三弟,就是你和我说的,早年听说是走镖去了,就再没有了消息的那个,那年不是人没了,而是被什么山匪给抓了,因为没有赎金,所以被留在了山上,后来那山匪窝被灭了,又不知怎么当了兵,去了东南沿海。” 那就是他三叔当年没死?这个消息要是让焦大知道了,只怕会哭,他早年带着一家子在山村定居,后头打仗回来就一直在京城,没往老家寻人的理由里头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那地方,五代以内基本就已经没什么人了,就是有那也只是几个出嫁的姑奶奶的夫家,所以去不去寻的真心不怎么打紧,可若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还活着,他又没去寻。。。估计能自责的哭出来。 “东南沿海?那怎么后来又回来了?” “也是他命不好,打仗的时候少了个胳膊,后来就退回来了呗。只是吧,回去之后,因为伤残银子不多,路上又远了些,到了老家,这开销的也就差不离了,置办补上什么像样的产业,又有残疾,最后不过是寻了个带着闺女的寡妇成了亲。虽说也有个儿子,如今比你也小不了几岁,可这日子过得。。。那个孩子,到了如今二十都出头了,还没娶上媳妇呢。那老寡妇也死了,因为嫁妆没多少,这闺女又嫁的人家也不富裕,所以。。。这父子两个相依为命的很有些凄惨,我听帮着去寻的人说,院子不过是茅草屋三间,地也就那么2亩。。。” 听到这些,焦裕丰的脸色都沉下来了,只觉得那父子两个过得,比自己刚来的时候都艰难些,可他反过来却又有些庆幸,好在那人还在,活着或许已经能让焦大那个老人心里安慰了。 “那人怎么样?” “要不说是你们老焦家的人呢,这人品还真是可以,听说,那老头人都没了一个胳膊了,还好强的很,从不占人便宜不说,还常常帮扶那出嫁的闺女一家,生怕那孩子没了亲娘,他又不是亲爹,让夫家的人给欺负了。就是你那个兄弟,也是个好的,人话 不多,干活却很卖力,还有点武艺,估计是你那三叔从兵营里学的,所以偶尔还能得些猎物,贴补家用。若非是田地实在是少了些,这老爷子又因为这早年的伤,每年总要吃些药,这爷俩的日子,也能过得还成。” 许是先头说的太惨了些,木头看着焦裕丰那神情有些不对,后头的话说起来就少了几分沉重,尽力的往好里讲,不说那地方民生彪悍,那父子人少还有个残疾怎么的吃亏,怎么的受欺负,只说那些好的。心下还琢磨,那边即使再不济,有了焦大和焦二郎这爷俩,等着接过来,这还能再继续受欺负?那真是只有享福的命了,还说那些干啥?平白的听了让人难受。 他这样想也没错,这不是,听到这人品,焦裕丰的心立马就定了,倒是那血脉亲情占了上风,心下寻思着:这样人品不错的,即使接过来,他也能不用操心以后有什么麻烦了。还能让焦大欢喜欢喜,得个兄弟相聚的好扎头,真心不错。 想到这个,焦裕丰站起来,也不和木头说什么感激的话,只是拱了拱手,对着木头说到: “既然这样,我这就告诉我大伯去,贾家这会儿孩子们还没开始上学呢,他正闲着也有功夫,有了这消息,正好能一圆他的心思,安安生生,欢欢喜喜的走一遭,去认了亲,接回来。我呢一会儿回去就让人起屋子,省的到时候他们来了没出安家,等着人到了。。。算了这个且先不说了。木叔,这人情我记下了。” 有这话就成,到了他们这样的关系,说多了也是废话,木头看着准备走的焦裕丰也不挽留,直接挥手,说到: “我就探听个消息,能有多少人情,就凭着我和你大伯的交情,有这事儿也不能拒绝不是,更不用说你了。成了,且忙你的去,不过你这先想好了,若是你大伯真的去,那我这里可要帮着和那边说一声?别冒冒失失的过去再吓着了人。” “这个我问了大伯再说,不过那边。。。” “放心,那边的人是我老兄弟,我这一托他寻人,他大致上就知道了个大概,就是不说,也会帮忙看着,一时半会儿的,出不了岔子。” 这年头的人帮忙都帮的这么实诚,焦裕丰心里一暖,点了点头,立马就兴匆匆的走了。 还有兄弟活着?还有个侄子?这消息炸的焦大差点跳起来,就是焦大柱都有点愣神。 “你三叔还活着?还回去了老家?这,这,大柱,大柱,赶紧的,收拾东西,我要去看看,看看我那苦命的兄弟。。。” 老头直接就哭了,还一边哭,一边摸索着要出门,这可吧焦裕丰兄弟两个给吓着了,生怕激动地太过,这老头一下子厥过去。 焦裕丰忙不迭的扶着人说到: “大伯,你如今可是贾家的教习,还有官身在,可不是什么说走就能走的,您先缓缓,缓缓神,然后啊,将大概去多少时间什么的,心里琢磨一下,然后该去贾家请假的请假,该去兵部吏部报备的报备,这可都是事儿,都要您自己亲自去的。” 这个冷水泼的好,一下子就将焦大给稳住了,等喝上三碗茶,坐定缓过气,焦大终于想起了别的,忙询问起这老家三弟那边的事儿。他刚才只听到三弟或者,还在老家就激动的要走,这会儿还不知道那边过的怎么样,有多少人呢,这真要是去,作为长辈,好像也不能空手是吧。这得问清楚了。就是焦大柱也赶忙竖起了耳朵听,他爹要去,堂弟又要上差,这跟着去服侍老头的,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他啊,他能不多听清楚些? 等着听了那焦三的经历,如今的状况,焦大的眼泪那真是直往下流,声音都呜咽了起来。 “苦命的老三啊,这一遭遭的,怎么就没个顺心的事儿呢。呜呜,那孩子,孩子也 苦啊,你们三弟苦啊。。。我若是早些知道,早些知道。。。” 这喊的,焦裕丰都不知道怎么劝了,在哭下去,这老头要是茬个气的。。。还早知道,这样的话,只有越想越难过的好不,所以他只能硬气心肠说到: “大伯,就是早些知道,又能怎么样?就两年前咱们两家那样,就是接过来,最多,也就是能一家团圆,能相互扶持而已。如今也就是咱们起来,才显得三叔那儿苦了些,你得这么想,人没事儿那就是大幸。而且如今咱们也起来了,接了过来,有了咱们在,这三叔父子将来必定不差。” 焦裕丰这话说的有没有理?那怎么能没理呢。说来他们两年前。。。记得焦裕丰刚来的时候那家是啥样子不?这两家里,就是日子不错的焦大家,也不过是依附着贾家,凭着那一点子月奉稍微好些罢了,即使知道了,只怕都没有那个财力能将人一家子接来安置妥当的。 可这有理的话若是遇上这会儿不想讲理的老人,那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人焦大这会儿就感觉: “咱们前几年是不怎么样,可那又怎么了?不管怎么说,这要是早知道,哪怕是托人给送点银子呢,那日子也能宽泛些,你三叔知道了还有我这个大哥在,好歹也能多点底气不是?再说了,迁徙什么的,又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若是能借着贾家的人手,帮着迁徙过来呢?分开了这么些年,哪怕来了依然过苦日子呢,好歹一家子兄弟团圆,也能过得顺心些。” 要这么说,呵呵,还真是没法说了,怎么说都有理成了吧。焦裕丰只能笑着点头,一个劲的表示赞同。 “行行行,您说的都对。那大伯,这会儿怎么样,可想好了去一趟要用多少时候?请假什么的,可有了章程?” 还是赶紧的将话题扯开吧,不然这想来强硬的老头哭的和死了爹一样,还动不动怼人,这模样实在是毁人设,说好的强硬老头呢?说好的老狐狸呢?这样的焦大,实在是让他有点接受不能。 哦,对了,他似乎能说的还很多,比如,还有怎么安置家里,怎么安置来人,这都要事先报备一下,让焦大也有个数对吧。 “说来也是正好,大嫂因为怀着身孕不好挪动,如今就在村子里待着,如今你们这父子要是出门,倒是也省了家里没人关照,亏了大嫂了,不过等着人来了。。。大伯,我想着,村子里再弄块宅基地,给他们父子建个屋子,让他们来了也能有个安家的地方你看怎么样?还有那出嫁的闺女家,虽说不是咱们老焦家的血脉,可听着似乎也挺亲近,还有三弟这里牵着,是不是也要考量一下万一也跟来的情况?哦,对了,这闺女嫁的人家这情况我倒是不知道,人怎么样也没数,你也要帮着打听打听。。。” 什么没数啊,那边的老头也是见过世面的,若是真不成,什么极品人家,那还能结亲?都说见多识广,能从南到北这么转一圈的,什么人没见过,只怕选人的时候,都已经瞧好了。还有若是家族兴旺人口众多的,他一个残废老头还真能撑腰?父子才两个的人家,强硬些的,谁会给面子? 可见只怕也是人丁少,品行还过得去的。这样的若是想跟着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好歹让老焦家在这村子里亲戚也多些。到底也是那三弟的亲姐姐对吧,真接走了三弟一家子,让这出嫁的闺女没个依靠的娘家。。。那好像也有些不地道。 焦裕丰这边扒拉着算盘,算计这三叔一家的零零碎碎,顺带将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占上焦大的心,免得他大喜大悲之下,失了心生,这想的真不是一般的周到。 而焦大也确实让他给套住了,这一连串的事儿,一连串的问题,整的他脑袋都有些大,忙不迭的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对对对,这都是 事儿,我先去贾家,大柱啊,你收拾东西,一会儿我直接去衙门报备,等着收拾好了,咱们锁上门,直接去村子,和你媳妇说一声,顺带将这宅基地的事儿给整明白,然后。。。明天,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这是想一天全干完准备工作啊!焦大柱脸都开始发苦了,果然长辈张张嘴,小辈跑断腿,而且还没法子反驳,想想他原本接的活。。。得了,他也闲不着,得去那铺子掌柜那儿说一声,不然晚了交货,耽搁了事儿,这可就麻烦了。 所以喽,弄到最后,这帮着收拾行囊的,就成了焦裕丰了,看着这空荡荡的,就剩下他一个人的家,焦裕丰很有些哭笑不得。与此同时,又有了几分期待,三叔?三弟?呵呵,他们焦家这排三的总算是有了,还是三爷和三郎,呵呵。这下,在这三弟成亲之前,盯着他生孩子的事儿估计是不会再提了。嗯,这或许也能算是个好消息? 对了,说起好消息,他原本进城是为啥来着?是了,是侯县尉家的铺子说,上次他给出的木雕图样让人看上了?要他多画几张?这个。。。他最近好像很忙啊,能完成吗?唉,熬夜也要完成啊,这给三叔家起屋子,总不能起茅草屋吧,这要是砖房。。。银子啊,总是不嫌多的。 第101章 亲戚来了 不管银子是不是不够吧, 既然焦大都说了,要接人, 那他这个当侄子的, 自然是只有将脸面撑起来的份,所以也不去细想这一遭,自己要贴补多少出去,只一心划拉着怎么置办的妥当些。 宅基地?这个问题不大,他们家斜对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就有一处小缓坡,因为这块地方建房子需要收拾平整,花销大了些,所以早年这地方一直就没人要,如今看着倒是正合适,好歹离着他家和焦大家近便对吧。所以这地方就选这里了,足足一亩多的范围被画下了不说,后头还预留下了可以扩建的余地,绝对能让三叔他们满意。至于这宅基地的银子?就这么一个村子, 山沟沟的地方,一两银子已经打倒了。真心不花费什么钱。 至于建房子?这个也趁手的很, 这会儿正是春耕前,各家的人手都充裕的很,再不济还能从别的村子里请了人来做工,人手上十分的宽裕,就是建材也不难办, 有银子,什么买不来?一句话的功夫,不到一天,周围各村从来的石材木材,砖瓦,就已经充裕的狠了。 有人有东西,这建屋子,简直就和搭积木一样的快,不过是十天的功夫,主屋三间,厢房两间,加上围墙,厨房柴房的,就已经大致的出了框架,等着焦大连着一串的人到来的时候,这屋子都已经上了房梁开始铺瓦了,就是家具都已经置办了大半。 可问题是,这样的屋子,对于焦大带来的人来说,还是显得少了些,你道是怎么的,这焦大搞得就和人贩子一般,这一趟回去,不仅仅是领来了三叔和三弟,连着那出嫁的闺女一家子三口,和那闺女夫家四口人都一并给带了来。这一下可就是三家啊。 是的,就是三家,说来这焦三叔选女婿,确实十分的谨慎上心,看看啊,这夫家,老爹仇大全一个,没老娘,这婆媳关系就彻底没了闹起来的可能,而那老爹呢?是个有点手艺的泥瓦匠,这样的人家,即使在不济,日子在难,只要有活干,就不怕没饭吃,从根子上来说,就是个十分靠谱的人家。至于这老爹的品行?能和焦三叔说的上话,能好的相互结亲家能差到哪儿去?最起码不会是什么性子古怪的对吧。 更要紧的是,这老爹真算起来,和他们家还是亲戚,那老爹的老娘,就是上一辈老焦家的姑奶奶,和焦家三兄弟,还能相互称一声表兄弟。这么一来,嘿,这关系。。。亲上加亲说的就是这样啊,不但是亲戚关系稳固了,连着这没血缘的闺女,也因此更亲近了有没有。这或许是当时的焦三叔为自家儿子在老家埋下的最好的臂助了。在老家老焦家已经没什么人的情况下,这关系真心很靠谱。 至于剩下的,那女婿家还有个大哥仇宝山,跟着他爹学的也是泥瓦匠的本事,还能做点木工的活计,手艺虽然粗糙了些,可家里的事儿却一样样的都拿得起来,是个本分,老实,还有点脑子,撑得起家的汉子。又因为比弟弟大了近五岁,对着女婿也算照顾,这样的人当亲戚,也算是挺不错。 至于这大嫂仇武氏?山里石匠家的闺女,嘴巴有些琐碎,可干活却是一把好手,人品也算过得去,不是那贪小刻薄的,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多事儿,还喜欢叨叨几句,可爽利人总比阴坏的强些,也不算难相处。 还有那大哥家的小子仇梁,如今也有了7岁,憨厚的很,已经开始跟着爹和爷爷学本事,这么看,这一家子,真心选的很好。 至于这闺女一家。。。好歹也是三叔养大的,还能跟着一起迁徙,即使这闺女话少了些,显得有些太过腼腆,却也能看出这人对着自家弟弟十分的上心,对这继父也算孝顺亲近。光这一点,就足够焦家的人满意了。 至于这女婿?仇宝树?这就是个闷葫芦,可人虽然看着不起眼,抓鱼却很有一手,还特别的听媳妇的话,人也孝顺 的很,两人有个三岁的儿子仇栋更是身子十分的结实,很有些练武的天分,才刚站稳,已经由焦三叔开始教导些基本的拳脚了。 如此的一家子,按说不至于跟着来,毕竟即使这一家子田地不多,只有五亩地,可靠着这兄弟二人和老爹的本事,吃饱饭却不成问题。可怎么就来了呢?缘故也算是巧了,因为老家那里去年收成不好啊,过年过的,他们家连种子钱都没了。这会儿听到焦三说起,焦大一家子已经有了两个官,要接焦三一家子去京城附近安家,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本就因为村子里熟悉的人家,族亲稀少,多被后来逃难的占了大头,过的不算顺心,遇上这么一个难关,有些撑不下去的的这一家子,能不动心?有官可以依靠,还是自家亲人,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妥妥能鸡犬升天的概念。什么人离乡贱,什么迁徙耗费大,那都不是事儿了。 若是再加上焦大到了那里之后,一直的在那里吹嘘,说这村子里学堂怎么怎么好,这侄子怎么怎么的本事,这家业怎么怎么的兴旺,自己在这豪门勋贵家中的差事怎么怎么体面等等,听得更是让人心里痒痒的。即使不为他们自己,为了孩子的前程,这迁徙的心,也蠢蠢欲动好不。就他们想来,托庇到这样的亲戚人家,那即使再不济,怎么也比在这老家苦熬的强啊。若是真有机缘,学到点真本事,那指不定以后还能彻底翻身呢。有了这么个指望,哪怕他们心下也知道,这一旦过去,一开始可能难了些,可即使这样,也挡不住他们对翻身的期盼。 甚至别说是他们了,就是那大嫂的娘家,听说了这事儿都有些心动,若非那石匠如今做活的小石山是他们一家子传了三代的家当,不好随意丢弃,只怕这跟来的不只是这三家了。 一下子来了这么些人,足足9口,这焦裕丰起的屋子。。。眼见着就不够了啊。可若是再起。。。给焦三他们还没说的,怎么都是三叔,没那么计较,可那仇家呢?这。。。 好在人家也不是那没眼色的人家,迁徙而来托庇于焦家也不是说,就请等着吃焦家的,喝焦家的,什么都指望这焦大这边帮着处置了,没半点盘算。等着在焦家家的宅子坐定,一群人在奴仆的伺候下,吃上一顿饱饭,稍事歇息了之后,那仇大全就利索的将身上的银子给取了出来,递给了焦裕丰。 “表侄子,咱们这一家子拖家带口的来。。。难为你帮着张罗了,你给帮忙瞧瞧,我这卖田卖屋的30两银子,在这里可能安下家?也不用太折腾,能有个让我们一家7口栖身的地方就成,我们这爷三有手艺,总能混到饭吃。” 这是看到焦裕丰两家的场面,看到焦裕丰给三叔建造的房子,心里有些不安了?也是,愣是谁,那怕是梦里想的再美呢,一下子看到超出自己原本的水平太多的场面,都会有些忐忑的对吧。即使焦大一路上很照顾,即使他们来,焦大十分的欢迎,可这态度和银子。。。他们不觉得这焦家欠他们的,即使是表兄弟,也没赖上人家的道理,这一点人仇大全心里有数着呢。 可就是这样的有数,倒是让焦大越发的和他亲近起来,这边焦裕丰手里银子还没拿稳呢,那边他也掏出了十两来,递给了焦裕丰,笑着说道: “你给你三叔这整的院子不错,花了多少,这会儿我也不和你算,权当你孝敬你三叔的,至于剩下的,给你三叔置办产业的事儿,你就别插手了,这个有我呢,我这大哥也不能白当。倒是你表叔这里,我给补贴10两,这么一来就有了四十两,你给剩下十两放着,帮着寻五亩荒地出来,我给置办地契,免得没了来钱的营生。剩下的三十两,就着这银钱,你赶紧的,让那些造房子的,再加把劲将屋子给收拾出来吧。大全兄弟啊,咱们这里虽说是京城附近,可到底也还是山村,物价不高,按照这个钱,正 房三间的瓦屋还是能成的,厢房什么的,暂时用土胚瓦顶,也能建造出三五间来,放心,这院子必定妥当。” 焦大或许是因为这亲族实在太少的缘故,对着亲人,哪怕只是表亲呢,也十分的上心,这一点其实从他怎么对待春爷爷上已经能看出几分来,看看春爷爷家如今那7亩的田地,那整齐的瓦房,那院子门口的杂货铺,这里头耗费了焦大和焦裕丰多少心思。 如今到了这仇大全这里,一样也是表兄弟,还是他亲自接来的,那自然更不会看着不管。看看连着田地什么的都给考虑周详的很。既然他这样,那焦裕丰自然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要人还成,不是什么极品,他其实挺欢迎多些个亲戚的。(嗯,或许以前是他想多了,这世上,极品什么的,到底只是少数。)他从自己怀里也拿出5两银子来,往这银钱堆上一方,然后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咱们村子地基不值钱,就在三叔家边上划上一样大的一块就是,不过是一两,剩下造房子的。。。我这再添上五两,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都能做成砖瓦的,就是厨房柴房的粗糙些,围墙也只能用土胚,不过这个想来不妨事。表叔一家都有手艺,将来指不定这正好攒了钱,拆了那厨房柴房的能给孙辈再建更好的。对了,这被褥衣裳的,你们也不用张罗了,我过几日去城里走一圈,收拢些大户人家七八成新的就成,那些袄子,夹衣什么的,料子比现做的都好些,也更耐穿。大伯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很好好不,看看那仇大全一家子重重的松一口气的模样,就知道他们相当的满意。田地,房屋,连着被褥都齐全了,那等着这宅子起了,家具能自己做,这手里散碎的几个钱,还能添置些油盐酱醋等东西,这么一来他们这迁徙过来。。。值,这一步算是走对了,要知道原本他们在那老家,田地虽然也是五亩,还是比荒地强的中下等地,可那屋子也不过是土胚,这么一算,他们还赚了呢。 感觉赚了的,不只是仇家,焦三叔和焦三郎这会儿更是喜得有些萌呆,从看到那焦裕丰给他们建造的屋子起,这傻笑就没下去过,除了和焦裕丰一家子打招呼,连着说话都有些接不上口呢。 好容易这里仇家的事儿有了定论,正想说几句缓缓气什么的,这里还没张开口,门口就有人招呼上了。 “焦大,焦大,你家老三来了?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好在我耳朵灵。。。” 这一边喊一边进来的,不用说,自然是春爷爷了,都是亲戚,知道焦家有人迁徙过来,能不来?不但是来,还带着孙子,带着诚意来的。这人刚坐下,刚相互说了几句,他立马十分热情的说到: “这刚搬来置办什么都要钱,我这。。。银子是没焦大这老家伙多,不过旁的却是也能出力,等着你们安生下来,院子边这种金银花之类的事儿,我就给包了,保准让你们今年就能看到收成。还有啊,我和二奶奶那儿说好了,和她定了十只野鸡,等你们都住进新家了,一家五只,省的你们再去寻摸。” 看看,这春爷爷,许是如今开杂货铺的关系,整个人都比以往活络了好些,在还没确定这仇家和自家是不是有亲戚的时候,就已经按照照顾亲家的模式,将这些都考量到了,虽然不是直接出钱,可这事儿办的,真心让人感觉舒坦。仇大全欢喜的脸都红了,只觉得这亲戚实在的很。他这一路跟着焦大过来,不是没听过这村子里的情况,自然也知道这春爷爷家里是个什么样的场景。这样孤老孤儿的,还能这么周祥,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接了。还是焦大止住了这客套,十分爽利的说到: “都是亲戚,算起来还都是兄弟,不比这样生分。你若是有心,将来这老头家里的重活,让你两个儿子帮着搭把手就行。” 这有什么可说的?那自 然是成的,他们虽然刚来,显得是落魄了些,可到底壮劳力上还是拿得出手的,人丁上也比焦大还富裕些。(嗯,这个是说主家啊,那些奴仆不算。这个要是算,就有些打脸了。)能有比旁人好的,能还上几分人情的,他们怎么能不上心。 “这没说的,春哥,你这两个侄子,旁的不成,这力气还是有的,有事儿你尽管来喊就是。就是我家这两个孩子,也能和你家锤子做伴热闹热闹。” “那感情好,这大孙子岁数也不小了吧,正好一起上学,有了他,加上珪哥儿,琪哥儿,这四个娃子,可就闹腾了。” 明明基本都是才认识,才见面,因为亲戚关系,这三个老头愣是能说的这么热闹,这场面,焦裕丰有些哑然失笑。不过心里却也忍不住感慨,这个时代的亲情说起来,比现代真的浓厚的多啊。 焦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亲戚投靠,这事儿在这一片转瞬间就传了个遍,这边焦裕丰还没操持好房子,那边村子里的各家就已经展开了外交行动,等着两处的院子都张罗起来,人能住进去,这仇家也好,焦三叔也罢,都已经和村子里的人熟悉了起来,特别是焦三叔和三爷爷,两个老兵,那说起话来那个亲热啊,搞得和亲兄弟一般。看的最近频频来乡下的焦大都有些吃味。 而这些熟悉起来的村民们,在这两家搬入新居的时候,也展现出了这个时代百姓的淳朴和厚道。送的乔迁礼没有一样是不实用的,不是粮食,就是锅碗瓢盆,没有花费两家一个钱的情况下,就将这两家日常家用的器物给添满了大半。这样和睦的邻里关系,有多少是看在焦裕丰伯侄官位的面子,这且不说,到底让这刚来的两家彻底的安下了心,对于这一次迁徙充满了庆幸。 第102章 现状、兵猎 要说焦裕丰和焦大这伯侄两个, 许是如今当官的缘故,许是如今手里银钱不怎么缺的缘故, 反正吧, 在这帮着安置人的事儿上,那是相当的敞亮。就说焦三叔那里,焦大不是揽过去了那什么置办家业的事儿吗?他知道这爷俩人丁少,一个还缺了一个胳膊,要是田地多了, 估计真看不过来,所以啊,从一开始就只帮着在出村口的地方,弄了五亩的荒地,作为这爷俩的固定资产,还是那种让家里的奴仆帮着耕种的那种。 剩下的,则是很考虑实际的,给这爷俩直接整了五亩不用怎么搭理的果园,和足足十只的猪。而且还是帮着联系好了屠户, 到了时间人家自己就会上门收的那种。如此一来,即使看着家业不算大, 可操持起来却也容易的很,哪怕是焦三郎一个人,基本都能搞得定。 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反正吧,这事儿办的, 让焦三看着这大哥,那真是差点没哭出来。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撑一个家真的是很辛苦很辛苦,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大哥依靠,那感觉太美了。 至于那仇家,好歹也是表兄弟,这置办地契什么的自然他一手办了,没让那家子再出一个钱不说,还帮着买了一头牛。这在这个大牲口也属于固定大家产的时代,这一份出的,那真心不算差,反正仇大全是满意的眼睛都快笑没了。那可是牛啊,在老家的时候,他都不敢想的大东西呢。虽然这村子里。。。看着牛好像也不算稀奇,可到了自家这里。。。那真是一下子让他底气都足了几分。 办好了这些,至于剩下来的。。。过日子什么的,那自然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谁也不能帮扶谁一辈子对吧,能将这底子打成这样,老实说,这已经花销很不小了。倒是这焦三郎的婚事。。。焦大觉得,这该是他下一步要琢磨的大事儿。这可关系到老焦家传承的大问题,下一代人数多少的大事儿。他能不上心? 焦大如今说是还在干着贾家教习的事儿,可到底那教孩子半日就足够了,甚至还有沐休什么的可以松散,再加上这官做的又没有实职,他为家里忙乎的自然十分的顺手。 倒是焦裕丰,再怎么想帮忙,好歹自己如今有差事在身,所以啊,在顺利的安置下了焦三和跟来的这仇家一大家子人之后,他就彻底的撒了手,只在休息回家的时候听听媳妇儿子,说点八卦,了解点近况罢了。 许是一下子忙碌的日子停下来有些不习惯,焦裕丰难得的又升起了好生盘点的心思。 家里的银钱?这个没说的,数数钱匣子就知道,足足三百多两,实在不是什么小数字,也是啊,有焦世博这么一个每天能复制的人在呢,别家有缺钱危机,他们家却不愁的,不然那什么给焦三建屋子的时候,他也不会这么大笔的下手。再怎么地皮不值钱,再怎么物价不高,砖瓦房就是砖瓦房,底价就在那里摆着呢对吧。 至于田地。。。这还用说?早就凑够了200亩了,还有十亩的果林在那里摆着呢,这么些田地,即使如今他不当官,这家里的日子也妥妥的能和寻常小官们媲美。虽然吧,因为家里人丁多了,这后院养猪什么的。。。气味太大,所以舍了,可牛还是有的,还是两头,还有一匹马,这样的家底,焦裕丰觉得,他这一年多的日子过得那真是相当的能干。 除此之外,城里有个小院子,家里器物摆件也算体面,媳妇首饰三五套,衣裳料子三四箱,连着儿子读书的书本,凑攒下了一整套,文房四宝更是丰富。这么一算,他们家的家底绝对是很不错的。在周围几个山村里都能排第一名。 想完了自家,反过来在看村子里其他人家,焦裕丰这笑啊,那就更大了。常年说的好啊,自家强不算强,全村强才是能(谁说的?),要说如今这村落吧,在经过了焦裕丰这一年半的折腾之后,早已 经不再是往日的模样。 旁的不说,就说这人口,不算焦琪这样来读书的,不算焦大家的奴仆,也不算父子那一家子,这人口就有62人,这比早年焦裕丰刚来的时候,差点翻倍啊。这是怎么样的改变?再有这房子,如今村子里的人家,就是最不济的,像是大方氏那一家子,也妥妥是土胚裹砖的结实房舍,好些人家都住上了砖瓦房,这又是什么财力?再有各家的牛,养的牲口,门口院子边的草药,果树,这样的兴旺,也怪不得其他村子的人眼红呢。 若是放眼往外看,那原本的荒山野岭如今又是什么模样?一片片的坡地,一块块的果园,这都是财富,让这村中各家,基本都摆脱了衣食不济的怪圈。只要想想连着那二奶奶家都有五亩地,就知道这一个村子有多富裕了对吧。 富裕的村子,还有学堂,这样的地方,老实说,这会儿这村子里若是有人要娶亲什么的,想嫁进来的绝对不少,可惜啊,都晚了一步,年岁差不多的,这基本上都已经都有主了。还多是上次受灾时候捡便宜弄来的,这让周围的村子多少人家哀叹自家手不够长? 村子富裕了,那还能不能更进一步?焦裕丰倒是想呢,可这山开发的都差不离了,想想这一次为了仇家和焦三整点地,不得不往村口往外的地方寻摸就知道,再开发已经没了余地。至于其他?呵呵,他们村子离着水源近便,连着打水井都不用还能干啥? 不对,还真有,那就是修路啊。可这事儿是他们这么一点子人能干起来的?即使能干起来,这从村子到官道,可还隔着好几个山头呢,还有两个村子要穿过呢,你这要是敢上手,你让其他村子的人怎么想?这么一盘算,这事儿只有歇菜的份。 没能再寻出开发项目,焦裕丰有些沮丧,可随即又有些好笑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当自己的官就是了,怎么还突然想起这样的杂七杂八的事儿来?他既不是什么村官,也不是县官,经济民生这样的大事儿好像用不到他上心吧。难不成这是太闲了? 他可半点不闲,不说旁的,因为上一次立功的人不少,得的奖赏也丰厚的缘故,如今这营地里的伙计们,特别是上次没赶上立功的那些汉子,这操练的可是相当的积极。而这些人积极了,那他这管着后勤的能有什么闲工夫?不但是闲工夫没有,甚至还因为他算数不错的缘故,多了不少额外的活计,比如这帮着计算粮草啊,帮着统计每次训练的损耗啊。算盘珠子都快锻炼出会计的水平了。 甚至因为这训练加大,兵丁们食量上升的缘故,最近营地里还正琢磨怎么弄点加餐的肉食呢。。。等等,这村子里的事儿不好办,这加餐?肉食?若是他提议,让这些兵丁上一次山,用打猎来增加营地里的肉食储量,用皮子来增加买粮的银钱,那。。。这好处好像不小吧。 别乱想啊,这倒不是他自己有什么好处。而是他突然联想到上次贾家的老爷们在东面山里打猎的事儿。因为他们那一次的大阵仗,彻底的解放了东面几个小山头的危险,不然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荒地可以开垦,若是这兵丁们再来一次,那这山里的安全程度。。。 什么?再开荒?他倒是没往这上头想,不是说爱护绿化,保护山林的问题,而是这人就这么些,即使加上牛,这能力又能承担多少田地劳作?再多,只怕也耕种不过来。既然那样,只为了开荒而开荒就很没有必要了。 可这山安全了,对村子里的打猎采药的辅助收入,却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最起码能去的地方多了,能猎到的小动物也多了对吧。 这么一想,焦裕丰猛地就感觉身上又有了干劲。 “你这翻来覆去的想什么呢,这天都快亮了,你还睡不睡?” 焦裕丰这里想的很美,可转头立马 就让媳妇给怼了。还带着一脸被吵醒的哀怨,这让他怎么说?只能伸手拍了拍媳妇,像是哄孩子一般,轻声回道: “没什么,都是军营的事儿,你继续吧谁,我这就好了。” 媳妇一个翻身,也不管他这眼睛依然睁的老大,直接闭眼继续她的美梦,嘴里还嘟囔着: “三五日的才回来一天,还总想着这些,你啊,都不着家了。” 这话冤枉的,他能不着家?那一个营地里全是大老爷们,能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又不是不知道抱着媳妇睡有多美的青涩小子。所以啊,不青涩的焦裕丰忙也跟着转了身,一把搂住了媳妇的腰,哄道: “我怎么会不着家?有你在呢,走再远都舍不得不回来。” 即使焦裕丰在现代不是那什么会说好话的哄媳妇高手,就这粗糙的水平,放到这年下,那也绝对够使,这不是,即使闭着眼,那沈氏也露出了几分笑来,嘴上也没了声响,只默默的伸手,抓住了焦裕丰那放在腰上的手,摸索着,又沉沉的睡去。 看着这样的媳妇,焦裕丰也笑了。他为什么一门心思盘算?说到底依然是为了这个家啊。他毕竟只是个小官,还是个没什么直接依仗的小官。只有村子里的人家都好了,他们家富裕的才能不那么打眼。只有他帮着村子里都起来了,这村子里的人才能将他们这个家护得更牢。 焦裕丰这种护家的心思,虽说未必和旁人一样,可这种进取的心气,这种为了家更好的努力却同很多人一样,是孜孜以求,行动力十足的。所以喽,这边刚想好没多久,那边他就将这进山狩猎的事儿上报了上司。 “去你们村子后面的山狩猎?” 大人挑着眉看着焦裕丰,虽然他不知道这焦裕丰到底是怎么盘算的,可这焦裕丰的本事,他心下还是明白几分的,所以一上来并没有立马反驳,而是想听听这个听会盘算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焦裕丰能怎么说?挣钱吃肉这个事儿,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家后头这山吧,虽说是这周围几个村子打猎采药常去的地方,可真往里头走上那么一点,还真不缺好东西。旁的不说,上次贾家国公爷带着亲卫来,那就猎走不少的好货,连着熊,狼都有。如今虽说不确定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值钱货,可这野猪,鹿却是不缺的。大人,您想啊,咱们这些人,若是上去个三五十人的。。。那能得多少肉食?这还用愁那些大胃王们没肉吃?再有,这皮子也值钱,若是能换了银钱,那又能买多少米粮?就是大人您这里,到时候挑选上一二样上好的皮子,走礼也用的上不是。” “这话。。。倒是也没错。” 大家都能有好处的,自然是没错的,而且还半点不犯规矩,你想啊,这么一个五百人的营地,只出去三五十人,还是去山里,有人管?有人问?就是知道了,也左不过是一句馋肉,弄点吃的就能混过去了。至于这兵器损耗?几支箭也能算损耗?他们日常训练也比这多对吧。反正只要不死人,哪怕是有人伤着了,那也一样能说的过去的,因为这个年头士兵训练折损一样也有一定的比例宽裕。 这么一想,那大人也心动了,脸上立马就露出了几分笑意来,站起身,走到焦裕丰面前,上下扫了几眼,笑说道: “就知道你小子脑子快,果然,这就想出章程了,得,就这样,这事儿你负责,去选人吧,和他们说,谁去的,卖了皮子三成归他们自己,七成充入采买。怎么样,大人我讲究吧。” 讲究,怎么不讲究,打仗缴获也就这么一个比例了,这消息一出去,必定参与者如潮啊,只怕弄到最后,这上山的人选,还要靠着拳头打出来呢。甚至。。。焦裕丰觉得,只要开头开的好,受益不错,那一 月一次,都有可能组织的起来。毕竟这驻扎地方,光是操练,本就很无聊,让士兵们很没趣了。如今有这么一个又能吃肉,又能挣钱的法子。。。呵呵,口子开了,这想止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这和焦裕丰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他们去了,导致这山里的猎物少了?猎户们收入减少?不能啊,一月一次的话,这本事再大,数量也有限的好不,倒是这安全。。。山里的大东西只怕是要逃了。 “唉,属下这就去,大人,您就请好吧。咱们可都不是善茬,肯定能弄到值钱货的。” 这话很是一语双关,弄到值钱货?这是卖还是大人留着,这还用细说? 第103章 猎、猎、猎 能上山打猎?能吃肉?能有钱?能。。。这么多的能, 兵士们那心气一下子就让焦裕丰给激起来了。都不用焦裕丰上手,那些个什么校尉, 什么什长,自己就闹腾起来,开始选派人手了,若非一开始就说好了,这每一个月都能有, 大家伙儿轮着去,这会儿为了一个上山的名额,估计都能打起来。 等着好容易这三十个人,对, 就是三十个, 相识他们这样的,既然上头说了二三十个, 自然一门心思冲着那最大的数额去,而不是傻不拉几的选什么二十个,若是这么蠢,估计下头都能闹起来。 三十个人选出来之后, 焦裕丰打头,先去兵器库领了弓箭大刀,然后直奔山上去了。 “焦二郎,真的有熊?那可是大银子。哪怕只能得三成呢,咱们这些人分分,那好家伙, 日子也美得很。” 翻山越岭的路很是不短,这么些时间也足够这些大头兵们开始机灵的向焦裕丰套话,这么一个山林,这里头还有这么一个本地人,这些人不傻,自然知道怎么利用资源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所以一上来就询问起最值钱的。 可惜啊,这边一个刚说话,那头就让人给拍了后脑勺。 “你傻啊,咱们这山还没熟悉呢,能往这上头想?怎么也该先活动活动手脚,弄点好肉热热身才是。等着各处地形都探查清楚了,在寻摸,那才安全,不然别看咱们这有这么些人,那东西真狂起来,指不定会伤几个呢,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死伤多了,甚至死上一个,你看上头还会不会让咱们来。” 这人说的绝对是稳妥话,可惜啊,银子这东西太晃眼,能认可的不多,这不是边上就有人说了: “你这话虽然对,可这大东西。。。咱们该找还是要找的,你想想,咱们这有多少人?五百呢,一圈轮下来,一年能轮上一次就不错了,这样的话,若是咱们不下狠手,那让旁人得了去,可怎么好?那不是丢银子嘛。这事儿可不能干。” “别人?别人难道就不知道这不能死伤的道理?你且瞧着,到时候领队的,必定都小心的很。” “那可未必,那刘校尉脾气最烈,指不定他一上来就往那有好东西的地方去了,到时候,咱们可就抓瞎了。” “就时柳校尉也不差啊,这家伙还是国公家的旁支,那心气,肯定想争先的。” 不过是赶个路,这一帮子的人嘴巴热闹的,估计再不阻止,都快能打起来了,焦裕丰立马开始阻止,这可是头一批,又是他起的头,若是一上来就闹出什么不和来,这上头必定要打他的板子,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吃这么一遭苦头。所以他立马说: “行了行了,想的到底是都挺美,可问题是,这大东西是咱们说碰到就能碰到的?再说了,挣银子?呵呵,没了大东西难道就不挣钱了?这鹿啊,山羊啊,数量上去了,哪一个不挣钱?而若是挣钱挣的可以。。。你们说,大人若是心动了,能不多派几次?若是一个月两次的话。。。那又该是多少钱?一年轮两次的话,哪怕一次只分上一二两呢,又能啊,这里十几座山的范围呢,猎户往常去的才几个山头?剩下的山里有多少?若是真的一月两次?这地方长长久久的,那可就成了咱们的财源了。” 这么一说,众人的眼睛猛地就是一亮,还真是啊,这什么熊啊,虎的,这样的东西,几年都未必能有一只,可这山羊,鹿,獐子,却绝对是大数字,若是能长长久久的有这么一个吃肉卖皮子的出息。。。哎呦,那他们这兵当的,啊,比往年在家不知道要好多少去。 “还真是啊,这么说,哪怕是兔子獾子多些呢,数量上来不一样是钱?即使是那不怎么值钱的野鸡野猪什么的,得了不好卖钱,那这好歹也不 亏欠了嘴巴。往年咱们能吃多少肉?我记得我在东南那时候,一个月能有一次荤腥就不错了,京城这京营虽然好些,可一月也就那么两三次。若是咱们自己猎了吃。。。哎呦,不行了,我这口水就要下来了,七八日就能有一顿肉的话,那咱们这日子,都快赶上小地主家了。” “小地主家也未必有这么好的事儿,这可是野味,对了,咱们不成还能逮蛇,这东西夏日吃着最是清凉,蛇皮蛇胆的,也一样值钱。” “要我说,咱们还能顺手采点什么药材之类的,虽然认识的不多,可咱们这么多人呢,数量一上来,一样是钱。” “山里的药材?我听说这什么灵植,人参的可值钱了,一样就能卖几十两,这东西不能当肉是,得了必定是属于咱们的,上头估计也不会和咱们计较。” 看看,只要说到钱,即使是粗咧咧的兵士们,也一样精明的很。焦裕丰看着都笑了。 可你说他们说的不对?那是相当的对啊,这些人,几乎都快成精了,这是卡着上头的底线在挣钱啊。你想想,本就是为了吃肉上山的,只要这打猎够了一个营地吃的肉食,剩下的。。。猎物说是他们能得三成,这药材可没说也要营地得七成对吧。到时候上头好意思和他们争?即使争,估计也就是那些看着显眼的,不起眼,不值钱的,只怕都懒得计算,这样一来,这零碎的岂不就是全归了他们? 这样一想,就是焦裕丰都有些心动,别以为他家如今好像攒了不少银子,不缺钱的样子,可谁又嫌弃钱少呢?看看,这不是,眼睛不自觉的就开始往这地上树上扫描了不是。说起来他还更有优势,谁让他往日也常上山采药呢,谁让他家春伯本就是个药农呢,比寻常人认识的可多多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咱们这到底要先顾着打猎吃肉才是正理,毕竟这来可是带着任务的。” 说到这任务,那领队的校尉也跟着点头了。 “可不是,五百人啊,要这么些肉食,若全是兔子,呵呵,估计没有个一二百只,都不能交差。”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二百只兔子?那若是换算成野鸡要多少?只怕也要这么些吧,不然。。。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来的时候抢的厉害,脑子里全是肉,全是银子,到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活其实也不好干啊。 得了,立马这什么采药啊,大钱啊,都打下去了, “要这么说,好像还是野猪划算些,好歹这肉厚实。弄上两三头,就够一人吃上一斤了。” “獐子,山羊的,也能凑合,十只估计就能交差。” “别说话了,你们看。。。” 这边还没算清楚呢,那打头负责探路的斥候已经开始招呼上人了,众人的眼睛更是跟着他的手指不住的开始往前头看,他们看到了什么?哎呦喂,山神爷爷这是听了他们的请求不成?这前头一窝子在山坡上拱地的是啥?不就是野猪嘛。 “五只啊,这可好,一窝子拿下了,这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可全是咱们的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采药也能一人得上几十文吧,若是再打个几个猎物,比如山羊,那即使三成呢,这。。。” 不用鼓动了,这账人人会算,所以啊,这边焦裕丰还没来得及跟着说上几句呢,这一伙子人已经开始冲上去了。 能当兵的就没有几个庸人,即使原本不济的,在这样的集体,操练上几年,也绝对是好手,更不用说这本就是各处精英集中的京营了,想拿下这一窝子野猪?呵呵,真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啊。看看,这才一个回合,那野猪一家就倒了大霉的全倒下了,等着他们收拾了血迹,清理了地方,将野猪伤口裹上泥 ,往斥候刚探查好的临时休息地,那边几个机灵的,已经开始往周围摸索,准备来第二回 了。 兵营里的人和猎户有一点很不一样,那就是他们更讲究团体协作,更懂得相互配合,而且还因为长期的同吃同住同操练,这样的操作十分的熟练和有效率。所以啊,这样一伙子人在山里,打猎的速度效率那确实相当的高,不过是这边刚歇歇脚,那边就又有了新的猎物踪迹,一群山羊,被他们给盯上了。 在这样的效率下,在这样一处猎户们不来的山里,他们的收获能有多少?说出来都不信啊。除了这五只野猪外,6只山羊,两头鹿,还有一只獐子,就这么在短短的一日里,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而等着这一伙子下山,回到营地的时候,迎来的自然是全营的欢呼。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次的收获让大家伙儿能痛快的吃一顿肉,更要紧的是,大家伙儿从这个收获上,看到了未来他们自己上山后的结果,看到了挣钱的曙光啊。 是的,挣钱,就在这野猪肉开始下锅的时候,大人已经派了人将剩下的什么山羊啊,鹿啊,獐子的,快速的送入了京城,卖给了相熟的武将人家。换来了足足270两。 怎么这么多?来来来,我们算算啊,这羊肉,如今的价位是85文一斤,别觉得贵啊,这家养的和野生的价钱就是有差距,家养的,能有55文就不错了,可谁让这占了野生这么一个名头呢,立马就上去了呀。而他们得了多少?6只,净肉不下400斤,这是多少钱?34两就出来了不是。再有这羊皮,3两一张,那就是18两。 鹿呢?山里的鹿,还是初夏的鹿,气血足的,哎呦,光是肉,就要800文一斤,比家养的足足多了200文。而这两头还是大鹿,净肉有150斤,这又是多少?这就是120两。鹿皮虽然也值钱,15两一张,可这。。。这不是孝敬给了大人嘛,这就不能算了对啊。可这之外,鹿角,10两一对,这两头就是20两,还有这鹿鞭,嘿嘿,又是30两到手了。 再加上这獐子,500文一斤的肉,足足70斤的分量,那就是35两,獐子皮不值钱些,3两,这一加。。。260两就有了吧。若是再有这五只野猪的皮,10两,总计270两这价钱绝对可以了。而且这还是去除了这些内脏的价钱,这收获真心不能算差了。 虽然说众人都知道,这里头七成要归了营里,可那也有足足81两的部分是可以由着他们上山的人分润的,这收入,这可是三十个人,即使几个头头能分多几分,剩下的,怎么也能有一人2两吧,这可真是让焦裕丰给说对了,这一趟就得了他们好几个月的军饷呢。大家能不欢喜?能不眼红? “这一趟去的,哎呦,这真是,往日咱们都脑子让屎给糊住了不成?竟然放过了这么一笔大财。这么多,若是在下手狠些,多来上些值钱的,像是鹿,那能分多少?三五两都有可能。” “不只是银子,这肉也多,这么多肉,五口猪啊,我算计了一下,一人能分3斤呢,这能吃两天了。还有那些内脏,这么多猎物,火头说了,收拾好了给咱们做酸辣杂碎汤,都够咱们吃三五日的,那连着能吃多少天的荤腥,我想想就觉得美的很。” “你就知道吃,好在这一次没带你去,不然在山上你这口水就能淹大水了。” “我,我怎么了,这,这不本就是奔着肉去的嘛。” 对,你说的太对了,全对行了吧,边上和这吃货说话的兵士都不想说话了,为啥他就和这么一个人成了伙计呢,真是要人命,为啥他就看不到这大大的钱景呢?这一次就能分2两啊,若是多来几次,一年轮上个五次,哎呦,这光靠着这上山,他就能让他家一家子都过的舒坦起来了,若是在加上他的军饷,家里每年估计 都能买上几亩地了,这以后等着他退了回去,家里又该是怎么样的场面? 而就是这样,其实这些这一次上山的人还未必满意,因为啊,等着他们下山,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忘了采药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若是能在背上一背篓下来,那又该多得多少?哪怕是半两一钱的呢,那也是钱。 可当时他们怎么没记得?哎呦喂,那不是,看到猎物激动的,光顾着往前冲了嘛,光想着肉了嘛,这委屈的,说出来。。。惹来一片的抨击,丫丫的,一群不知足的玩意。不过这主意。。。显然很有道理啊!钱啊! 不过像是这样想的人显然不少,毕竟能来当兵的,家里就没几个好的。而当了兵,还能死命的往上爬,知道往京营里钻的,那就没几个脑子不好的,这样的账能算不明白?于是乎,这一天大人的营帐那是热闹啊,一连十来波都是要求多增加点上山次数的,搞得他脑子都快涨了,吃着肉都快不香了,若非边上还有那两块看着花纹很不错,拿回家送礼也十分体面的鹿皮,他觉得,他都想彻底断了这么一个事儿了。 “上山上山,就知道上山,这些人,这是不想当兵,想当猎户了不成?这要是动静大了,边上的其他弟兄们怎么想?上头知道了又该怎么说?这会儿咱们这么一月一次能说是因为供应不够,自己想法子自力更生,寻点肉,弄点买粮食的银子,可要是多了。。。这帮子混球,就不知道用脑子,眼睛全让银子给闪花了。” 是啊,是让银子闪花了,可反过来说,这何尝不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结果,底层的士兵,能想这么多这么广?对他们来说,吃肉和银子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对吧。 于是乎,最终。。。呵呵,大人也没能扛住这么多人的期盼和纠缠,还是放松了口子,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过是将这上山的时间改成一月两次而已,再多。。。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大人可没这么傻。 至于这动静别人问起怎么说?大人自然有大人的说法。 “五百人呢,这些都是壮年的汉子,吃起来。。。那供应才够吃几日?还有这操练多耗费力气,没肉能有几分成绩?光靠熬有什么用?咱们可是京营,真那个啥。。。可就丢脸了,地方上该怎么说咱们?再说了,就这么一个法子,我都不敢常用,毕竟那上山可不是儿戏,不说危险如何,光是为了不抢周围村民猎户的口食,不让咱们在百姓间落下坏名声,就不能乱来。一个月就那么两次,你们有什么好眼红的,得的能有多少,这么多张嘴这么一嚼用,什么都剩不下。对了,说起这个,上头啥时候能给咱们多拨点钱粮?老实说,为了省钱,我这都那野菜当常用菜蔬了,若非有这么些肉撑着,这看着,都快和乞丐窝一样寒碜了。。。” 看,这不就过去了?还反过来将了这么一出,让兵部负责拨款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104章 焦三送货 无论是什么官, 想要的人心,想要坐稳了位置, 最实惠,最快捷的法子就是给下属带来利益,让下头看到跟着你的好处。而焦裕丰在不知不觉中就走了这么一步,不过是领着人走了三次山上,嘿, 不单是他自己收入明显增加,就是营地里的下头兵士们对着他,也多了好些的笑脸,其他底层武官们和他也开始熟悉亲近起来, 这人脉蹭蹭蹭的往上涨啊。 等着有一次领着人直接猎杀了一小群的狼, 狼皮卖了大价钱之后,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那一伙子, 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财神,这模样,差点没让焦裕丰后背心出冷汗好不。 而与此同时, 这上头的大人也是个精明人,知道自家这占了离着山近便的好处,又是吃肉,又是得钱的,最近有些打眼,立马在某次上山猎物颇多的时候, 取了其中几样看着不错的,从营中公款上折算了银钱,提了出来带着心腹就往上头的上司家走了一趟。让上头也算是分润了一二,堵了堵嘴。 如此一来,这打猎的事儿自然是再没有了别的麻烦。什么?别的营地眼红?那你们自己怎么就不想法子挣呢?都是一样分出去驻扎的,人家那里有山,你们那里也不是什么没有啊,比如河道,比如林子,比如池塘。。。比如的东西那么一摆,得,这下算是开启了营地自力更生创建小金库的按钮了。 前头就说了,这一营就有500人,那有些两个营的驻地呢?三五个营的地方呢?那人手有多少?这人多了,脑子快的又有多少?这一揭穿了窗户纸,能人可不是焦裕丰一个。所以啊,一时间这军营的士兵们轮着出去打猎的,捕鱼的,甚至是自己养牲口的,那是全有了。 虽然说这听着似乎有点乱,看着也少了几分往日的肃穆,可太平年间,没什么战事的情况下,开展以下这些副业,却让士兵们的日子猛地就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日子也明显变得宽松了不少,因为银子宽松,自然吃的也好了,士兵的精气神也变得更好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一个开启还是挺不错的。 焦裕丰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主意引起了如此多的变化,到底这不是以前在贾家折腾,再瞎也能对着原著看出改变,所以他依然只是乐颠颠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盘算着怎么过的更好,顺带让亲戚村民日子更宽松。为此,他都寻思着,将先头那衙门的生意转手给三叔家。毕竟自己如今在军营事物太多,忙得不行不说,家里银钱也不少,不缺这么一点子出息。 你说三叔没来的时候?那不是家里有下人了嘛,帮着送货什么的也不缺人。所以这断断续续的,一直这么维持着,而这维持的目的,对目前富裕的焦裕丰来说,倒不是为了钱,只为了这路子难得,舍了可惜。至于为啥当初没给别人?呵呵,衙门这地方,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受的?倒是这三叔,好歹也是老兵,虽然少了一只手,可就是因为少了这一只手,接手他的活计,往那衙门送猎物什么的,才更容易让人接纳对吧。看在这老头为国献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的份上,也能给几个好脸啊。 所以啊,这一日沐休,焦裕丰就准备上了好些的东西,亲自领着三叔,就往那京城衙门去了。不说这一路上这焦三叔对自家侄子这一门生意路子是怎么样的惊讶和感慨吧,只说这焦裕丰到了地方,那衙门看门的都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珠子对着焦裕丰说到: “哎呦,这不是焦大人嘛,今儿可真是天降红雨啊,居然您亲自来了?小的眼睛没看错?没眼花吧。” 这强调,差点没喊出京戏的腔来,可见这人和焦裕丰熟悉的程度。而焦裕丰呢,也很有眼色,没因为自己是官了,就搭架子,只拿出几分的模样,和那人笑骂的说到: “老三,你这磕碜我吧,什么叫天降红雨啊,还大人,你看我这,有几分大 人的样?7品都没有,在这京畿衙门算个啥?就你们这里,外头傻子都知道,看门都能算9品,我在你这儿冲大拿,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要说不一样,那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早先他没当官的时候,可不敢和这老三这么说话,那是进进出出的都要微微的躬个身,行个礼的。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衙门里的小鬼,呵呵,可不是一般的多,更不是一般的精。可如今不是身份不一样了嘛。没这样没有官架子,随和的好像老友一般的打趣,就已经是很给脸了。 而那看门的自然也不是什么脑子不好的,人也机灵着呢,你当他怎么一上来就这么冲?一来是真的有些惊着了,没想到这人都成了8品了,还能有亲自来送货的时候。二来也是试探,想看看这人如今。。。结交于微末的交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坦然承认和维护的。 而如今听着焦裕丰这样的口气,这样的说辞,知道人家那不是那种得志便猖狂的,也不是那些个看不起人的,自然十分的满意,说话也顺着坡下来,缓和了几分不说,人也显得亲近起来。 “那我怎么说?你啊,这运到,别说是咱们这熟悉的,就是不认识的,只怕听了都能吓掉下巴,这才多久,嘿,就这么上去了。看看我,在衙门干了一辈子,还是这个样,你还不兴我酸几句?” 越是说自己酸的,十有**是心态好的。这一点明白人都知道,听着他这么说,焦裕丰倒是高看了这小子一眼。只觉得这老小子,哪怕是旁的都不济呢,就这心胸,就不枉结交了一场。所以喽,这说话也爽利了起来。 “我也不瞒你,我这是带着我三叔来认门呢。。。你也说了,这蹭的就上去了,有这么一个差事绑着。。。我这是半点不敢懈怠,生怕出了岔子。所以给你们送东西这事儿上,就疏忽了些。可到底是老关系,老交情了,总不能老是用下人顶事儿吧,这也太糊弄人了,亏了咱们的交情,所以喽,就喊了我三叔顶上。” 说话间,焦裕丰稍稍让了一步,显出了后头正听着他们说话的焦三,顺带指着焦三那没了的胳膊,挑着眉对着那老三说到: “看到没,这胳膊,是东南战场上没的,我三叔。。。那是这个(焦裕丰竖着大拇指,一脸的骄傲模样,弄得三叔都有些脸红),从军近十年,从中原打到东南,一等一的好手,还是刀盾兵,若非遭了这一劫,这会儿子只怕也是个武官了。比我大伯都不差。” 从那焦三一出现,那老三眼睛就是一闪,本对着焦裕丰说什么他三叔接手,心下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焦二郎有些想当然了,这衙门的活计是他说换个人就能换个人的?这能在衙门后院进进出出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当初若非是有侯捕头领着,谁认他啊。 可等着看到那没了的胳膊,听着焦裕丰这么一说,他倒是瞬间对着焦家崇敬起来,不单十分恭敬的先对焦三叔拱了拱手,嘴上说话也带上了几分慎重。 “真是没想到啊,焦二郎,你们家。。。我记得早先你曾说过,你家你大伯这一辈就三个兄弟吧,这,除了你早死的爹,岂不是两个都。。。如今在加上你,即使不能算是什么武将世家,可也算是一门忠烈了。” 一门忠烈的人家不管在什么年代,都会受人尊重。而这样的尊重,再抛开了利益之后,更显的纯粹,即使这只是一个衙门的看门小吏也一样。看看,这不是,这老三,不但是引着人一路往里走,还顺手在衙门里其他人围拢过来和最近难得一见的焦裕丰打招呼的时候,将这个新来的消息传达了出去。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焦裕丰还没能将东西都摆出来呢,这一个衙门几乎都传遍了。 等着车上价值相对较低的什么鸡蛋啊,菜蔬啊之类的开始清空的时候,那些头头脑 脑的也已经和焦三叔搭上了话,有的是询问东南的风土人情,有的是询问打仗的细节,还有人问起这退役之后的各种待遇的。不管谈话的内容有多散乱吧,好歹让焦三叔和衙门的人熟悉起来这第一步是已经基本完成了。因为这个,焦裕丰多看了老三一眼,暗暗的记下了人情,心下琢磨,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是不是给老三塞一把好处。 “说起来,焦二郎,我最近听说,你们京营伙食很不错啊,来说说,这戏法怎么变的额?我记得往日还常听来城里走动的兵丁说吃不饱的,怎么一下子就上去了呢?可是有什么巧方?若是有,你可不能吝啬,咱们好歹也算是兄弟。” “嗨,还能是什么法子,不过是不够吃了之后,自己想法子打猎补充呗,难不成还敢去户部大堂撒泼打滚不成?就咱们这性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不是。倒是你们,还差这点?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这活计,看着不起眼,吃喝却不愁的,哪里像是我们,清汤寡水的。” 什么叫吃喝不愁?呵呵,这衙门的人出去走动,想买个吃食,那些个小商小贩的,有几个敢收钱的?这不是吃喝不愁是什么?明眼人都知道好不。若非这里到底是京城,开铺子的豪门富户关系复杂,这商户上孝敬都是常有的,所以啊,衙役什么的,别看看着不起眼,油水可从来不少。不然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所谓贱吏世家了。 焦裕丰一个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将这里头的关窍含糊的给说了,这一脸明白人的模样,看的边上的衙役们都有些牙痒痒,偏还不能说他错,士兵管着操练,难得出来走动,可不就是清汤寡水嘛,人家眼红说说,你能堵人嘴不成? “哎呦你,你如今这到底是做官了啊,嘴皮子越发的厉害了。” 能说的也就这一句了,不过这样的一句,若是换到以前,焦裕丰心下指不定还会惶恐一下,生怕得罪了人,可如今。。。他好歹是官了对吧。所以不过是眨眨眼,然后带着几分无赖的说到: “你也知道我当官了啊,这不就长胆子了嘛。” 这样亲近的无赖打趣,你让这些人还能说啥?笑骂上几句混球也就罢了,反过来心下还隐隐的有几分欢喜,只觉得这焦裕丰当了官,也不见嘚瑟,依然十分的亲近他们,明知道他们虽然套着制服却不是官,身份尴尬低贱,却也曾小瞧了他们。 这人心里亲近了,说话什么的自然也多了起来,而看着焦裕丰和这些底层的衙役这样的热闹,看到这些衙门中下层的官员里又是个什么模样? 人家只觉得这人果然是个实在重情的,即使自己上去了,也不忘早年的布衣之交。虽然说这京城衙门里的官,因为各种原因,多少比旁的人多些心眼子,可就因为这样,对于重情的人,总少几分防备,进而对焦裕丰这个早先不算太熟悉,或者不曾多看重的人自然也多了几分亲近的心。 “我瞧着今儿这东西倒是不少啊,可见这真是当了大人,手笔也不一样了。” “可不是,瞧瞧,居然有獐子肉?往日可不曾见过。来来来,我先来一块,免得下次又没了。哈哈。” “你倒是手快,我说,焦大人,以后你三叔来也好,省的东西太少,不够咱们分的。你那下人,实在是死板了些,都不知道多留心几分咱们需求。” “那是他看不上这些钱了呗。” 人想亲近了,这第一步自然是先借着采买猎物入手了,得,这一下子,这一次明明比以往最好的时候还多了三成的东西,却猛地一下子全没了不说,还多了不少的订单,听得焦三叔都有些傻眼。从来不知道这衙门生意还能这么做啊。 看看自家侄子和这些人说笑的熟悉,看看他一个个的人喊过去的热切,焦三叔知道,这路子,早 先这侄子只怕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如今这样转给自己。。。这一趟跟着大哥过来,真是受了太多的情了。 自家人,得了这样的好,说什么感谢那实在是生分,可若是什么都不还。。。焦三叔心下琢磨了一下,隐隐的明白了几分侄子结交这些人的用心,随即趁着侄子转头拿东西的档口,小声的问到: “可是人脉?” 咦?三叔这心思可以啊,果然不愧是生死阵里趟过来的,就是眼色好,心思细,他不露声色的微微点头,说到: “家里开荒的那些地契什么的,都是他们帮着办的,若是在城里有个事儿,打听也容易,所以。。。三叔,结交好了,最起码在京城有个什么小麻烦,有人帮衬,有事儿也有地方寻关系不是。” 说的都是实在话,这些衙役,说一句地头蛇也不为过,即使身份不上台面,可能干的事儿却绝对不少,这么一算,他对于自家侄子能这么快发家更多了几分领悟,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心思,生在咱们家都可惜了,若是在大户人家,只怕前程了不得哦。” 这话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笑意,这会儿焦三叔也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氛围,人倒是显得在村子里更活泛些。焦裕丰对此也是一笑,看着自家三叔熟练的和人商量价钱,招呼客人。 都说见多识广,即使原本再木讷,这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人多了,那有可能真的没半点周旋的本事。说来还是早年在老家苦难的生活,磨去了这一份本事啊。 第105章 焦大得赏 焦大的弟弟是个伤残老兵, 这个事儿传的是相当的快,即使焦大自己没宣扬什么, 可在焦裕丰连着三叔去衙门送东西之后,从几个衙门的人那里却迅速的被散了出去,就这京城传播消息的速度。。。贾家自然也立马就有忠心的,会看眼色的人告知了主子,更在下人中也一样被传的十分的火热。 这么一个早年都说早没了的人, 猛地一下子说还活着?还有这样的经历,能不让人诧异?这年头可是娱乐不多,一个本子说书能说几年的时代,这焦三叔的事儿。。。都快赶上年度大戏了好不。 别说是这些个往日就在宅子里混的仆妇之流了, 就是贾家的老爷们也很有兴致的让人去喊了焦大来, 有心问个仔细。 “焦大,赶紧的, 老爷喊你呢。” “肯定是为了你家老三的事儿。” “可不是,这都几十年了,愣是寻着了,这事儿整的, 焦大啊,你家这福气哦。。。” “要我说,就咱们家这怜贫惜弱的,这一趟去,焦大,老爷必定有赏银, 你兄弟那真是运气。有了咱们贾家,这以后必定能顺当。” “吃了那么些苦,到了老了老了,焦大这后福是越来越好了,可见往日我说的没错,这人啊,就是该。。。” 从焦大出门,到宁府后门,哎呦喂,焦大汗都出来了,从不知道这些人能热情成这样,就是他家连着出两个官的时候都没这么个反应啊。(得,也是啊,国公府邸嘛,两个连七品都没有的官,呵呵,确实还没八卦给力。)还怜贫惜弱?呵呵,这说老焦家弱?焦大心下忍不住有了几分腻歪。只觉得这这些聒噪的不是一路人。 当然了,这些话他也就是心里想想,即使如今和这些往日的邻居们已经不是一个档次,可那么多年都习惯了,少说几句少是非。再说了这还有正紧的事儿等着他呢。 瞧着进了后门之后没了多余的人闲话,焦大赶忙走到金管家边上,凑过去和这个老伙计问到: “是我家老三的事儿?老爷也知道了?” 焦大因为不是贾家的下人奴仆,一般情况下,喊贾代化都习惯了称呼国公爷,或是按照战场上的称呼来,除非是说亲近话的时候,不然这老爷,可不怎么出口。只是这会儿对着金管家。。。没得刻意的拉开身份,让人多想,所以依然跟着他们喊老爷,这也是焦大表示他是自己人的一种方式。 对于他这习惯,金管家是知道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谁心里没本账呢对吧。听着这老小子这么喊,心下也知道是为啥,所以笑了笑说道: “可不是,一屋子爷们都在呢,焦大,这要是今儿真能得赏,就像是他们说的那样,那可绝对是运气,必定是一大笔,你那兄弟安家落户,置办产业估计都够用。” 看看,这就是老伙计的好处,上来不含糊,不但隐晦的说了人数,在场的人员,连着老爷们的心情都一并说了,让焦大心下安定了不少,忙拱了拱手,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在不多话,只直直的往里头去。 贾代化的书房里,荣宁二府的爷们果然都在,说来也是奇了怪了,每次焦大有个什么动静,贾代化想喊人,怎么十次里头七八次都能遇上这父子几个来呢?搞得好像是在自家有探子一般,不放过半点的八卦。为了这,贾代化今儿连着看了自家兄弟好几眼。 这让贾代善说啥呢?说他太无聊了?日日探听着后街的动静,把那些个家长里短当笑话听?老实说,他也不想的,平白的降低了他国公府当家人的档次,可如今他这闺女嫁了,儿媳妇娶了,孙子还没生呢,差事还清闲,不多打听八卦,这日子可怎么过? 什么?去串门?像是他们这样档次的武将,还 管着京畿军务,串门?找死才串门,没看见连着各家的什么婚丧喜宴的,都一并让老大他们两口子去嘛,为的就是一个避嫌。所以喽,除了这打听点八卦满足一下好奇心,他真的是很无聊啊。至于带着儿子?呵呵,有小辈在,就是大哥想赶人,想发火,好像可能性也比较低对吧。 假装没看见自家堂兄那种扫射的眼神,他还有心对着儿子说起了闲话, “你们见着那焦大的兄弟没?我听说少了个胳膊?若是那样,这人没找到的时候,那日子怎么过的?” “儿子也这么想过,觉着挺难,这种地也好,打猎也罢,少了一个胳膊。。。好像都挺麻烦,就是用刀。。。老爷,这一刀出去,人还不得歪了?” 如今的贾赦和早年可不一样了,什么唯唯诺诺的,已经没了踪影,虽然对着他爹说话,依然带着几分紧张和小心,却也能搭上话,这父子看着明显亲近了不少。就是贾政也少了几分呆气。还知道怎么凑话了。 “儿子觉得,只怕这回来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银子傍身的,不然这一路从东南过来。。。光是路费就不少吧。” 看看,说的全是实际问题,也是这些爷们想知道的,连着贾代化听着也在点头了。而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焦大来了,嗯,一来就接受了所有爷们的目光洗礼这感觉。。。毛毛的好不。 “老爷,这。。。” 毛的连着问安都来不及,焦大一脸不知所措的将目光看向了贾代化,哎呦喂,这可是老贾家的爷们,这眼神,怎么比后街那些人还那个啥呢。 “那个焦大啊,听说你兄弟回来了?” “是,让老爷惦记了,确实回来了,就是前阵子小人请假去接的。” “哦,那就好,那个。。。你老家哪儿如今气候如何?百姓可还安稳?一路官道可顺畅?沿路。。。” 贾代化很有套路,虽然是要问八卦,可作为有档次的人家,还是将主,脸面还是要的,总要先问点旁的,比如这些实在民生的问题,好歹也能套上几分关心民情的名头,保住几分脸面。这种操作,呵呵,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看看焦大那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的抬眼看人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就等着你问点实在的呢。 既然人家都等着你问了,这套路也上过了,那自然接下来就不客气了呗,将这两家爷们都没想通的,一并的就给全叨叨出来了,顺带的还细致的了解了一下那焦三的一路历程。嗯,估计是真的当大戏听了。 “十五岁的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他就说要自己寻出路去,跟着人押镖走的。。。听他说,那山寨里都不是好货,若非他会点修修补补的事儿,还能算个账,人只怕早没了。。。等着官兵剿匪,好容易脱了身,可人也身子弱的快不成了。。。” 说着自己兄弟的事儿,焦大的心里也暗暗的琢磨,想着前些日子侄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说是忠良之家的名头以后的好处等等,想到这个,有心替自家兄弟忽悠上几句,将那被抓了壮丁的事儿给说的漂亮些。可转头又觉着,这太过了估计有些假,自己不是那口舌便利的人,别弄巧成拙了。所以啊,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刻意的顿了顿,到: “也不瞒老爷,我家那老三说,当时啊,他就想着,就他这一穷二白,身子弱成这样的情况,即使想着回来,那估计也难,指不定半路这人就没了,所以就一狠心,投了军,一来也为自己寻个活路,二来即使真的死在了战场上,那好歹也算是报了这官军救了他一命的恩情了。这才有了后来,一路辗转去了东南的事儿。” 果然,他这里这么一说,不说是贾代化两个了,就是那几个爷也跟着点了头,那贾赦更是说的直白: “那你家兄弟也算聪明,知道乱的时候人多的好处,也有几分感恩的心。” “可不是嘛,那时候虽说是已经立国了,各处也收拢的差不多了,可地方上却依然还不曾安生。一个人回家,那真是没法子想。倒是这样,看看,这不就博出来了个生路?可见这人啊,就该这样。” 贾代化对大侄子这一句点评显然很满意,一边说一边还朝着贾代善点头,弄得贾代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自己的儿子得脸,哪怕是再小的,当爹的也高兴。 见着自己这话没说错,还得了大家称赞,焦大暗暗的松了口气,好在自己没玩太虚的, “东南那边。。。二十七八的,没了一个胳膊,这回家。。。即使有那么几个银子,去了路上的花销,能置办多少家业?左不过是一座朽屋,两亩薄田,就是娶媳妇,也只是寻了个带着孩子活不下去的寡妇,凑合着过。。。好在到底有了个儿子,还顺顺当当的养大了,到了如今,有小的和小的那侄子,倒是缓过了气。这不是,前几日,小的那侄子,还将给衙门送菜的事儿转给了他,这个活,只要会架牛车,能算账就可以干,可算是彻底的让那老小子得意了。” 焦大杂七杂八的一通说,许是这经历确实算的上曲折,反正吧,这一帮子爷们听得那是唏嘘的很,眼窝子浅,心软的贾赦更是眼眶都红了,一个劲的感慨着不容易,说这退役银钱给的太少,上官不够体贴云云,听得贾代善都想白儿子一眼。 这孩子心软的毛病,那真是没治了,也不想想,他家可是武将人家,那勉强也算是军中上级,这感慨谴责的岂不是自己人?弄得好像他们多残忍一样。这是规矩懂不!好歹你也是武将人家的儿子,这胳膊肘怎么就不知道往里拐呢。还是那贾政更会看眼色些,插嘴说到: “二十多年前战事颇多,许是那些将军也处理的粗糙了些,不然这样的兵士,能战场搏杀十年,哪怕再不济呢,给个微末的小官再退役,岂不是更好看?有了些许的俸禄,那兵士也不至于没了生计。” 看,怪不得这老小子后来能哄得老太太那么替他想吧,这人说话就是更中听些,明明知道底层士兵升官什么的,十分的艰难,这要退役的更是和丢包袱似的,不可能给额外的好处,可说出来,就听着体面多了。 为了这个,连着贾代化脸色都好看了几分,可见这贾赦说话的功力。不过说话归说话,本质是不会变的,那就是这焦三,确实亏得慌,那可是十年啊。 想到这个,他们忍不住又想到了焦裕丰村中的三爷爷,这也是个被亏待了的老兵。这么一来。。。两个国公都想叹气了,这就是现实,没人脉,没路子,没人提携,这底层想出头。。。 “罢了,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干嘛。不过。。。焦大啊,你弟弟既然来了你这边,老爷我也不好不给点表示,这样,金管家,去,取二十两银子来,再寻点子细布,弄上一石的米粮,一会儿让焦大带去,好生的安家。” 贾代化出手了,那这听故事的其他人能不给点表示?贾代善,贾敬,贾政直接就开始吩咐人取银子,而那贾赦呢,那更绝,直接将自己荷包给拿了下来,直接的就往焦大的手里塞,一边塞,一边还说到: “我这里寻常塞的赏人银子也不多,左不过几个金银裸子,我也不数了,你全拿去,苦了这么一辈子,有了这也能过几日舒坦的。” 贾赦这人吧,虽然偶尔不着调了些,可这心,真的,比寻常世勋人家的子弟都真些,善些。也因为这个,焦大对着他,那比对贾政亲多了,所以看他塞过来,不单不客气不说,一边往怀里塞,一边还促狭的说到: “这可好,我这正想给我家那新侄子寻媳妇呢,这媒人钱就这 么到手了。等着老爷们的赏下来,连着聘礼都齐全了,回去睡着了都能偷着乐。” 这话说的实在是讨巧,顺带的还用新的八卦,将刚才那股子不怎么愉快的气氛给冲散了,看,贾敬这会儿就插话了吧。 “焦叔这大伯当的可真是可以啊,先头引着老爷帮你寻了个侄媳妇,这回儿子,不会又想故技重施了吧。哎呦,这可不成,这样下去咱们家的人可就都保不住了。” 这笑话说的,贾代化立马大笑起来,做一次煤是正巧遇上,顺手沾点喜气,这第二次。。。他好歹是国公爷,能一直帮这么一个亲卫家的孩子做媒?说出去容易闹笑话好不,所以啊,这真就是个笑话。就是焦大也从没往这想过,他有自知之明,上一回这亲事里掺杂了多少,那真是只有他们自己明白。。。所以他立马一边摇头,一边自贬的回到: “大爷哦,焦大可没这么个胆子。贾家是什么人家,那里是寻常人能配的。上次那也是我侄子运气好,占了荣府大姑娘的光,得了老爷的照顾,才有这么个喜事儿。这一次,一个乡下小子,可不敢再折腾。这不是,我这正寻了城门口,那兵马司的木头帮着探听消息呢嘛。小人琢磨着,怎么的我家那也算是两代的武人,这往武人中寻,总是不会错的。” 这话贾代化爱听,再怎么往文人上头转,武人总是武人,几辈子的武人印记,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抹去的。总觉得武人更爽利,更痛快,更重情,更。。。反正一万个好。 “对,就该这样选,得了,为了你这好眼光,金管家,将那银子多取十两给他,不愧是我贾家出来的。” 嘿,这银子得的,果然回去该偷笑。 第106章 焦三成亲 焦大在宁府一通的说, 愣是给自家兄弟挣回来了不下百两的银子,这利索劲, 回去一说,那焦三就有点傻眼了,看着那桌子上的银子,半响才回了神,拍着额头, 哭笑不得的说到: “早年我拼死拼活的,攒了不下十年,也就这么一个数,就这还是算上了伤残银子的份, 可如今。。。可见这地方是我的福地啊, 才来就有了砖瓦的宅子,田地, 活计,如今连着傍身养老银子都齐全了。”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说笑的意思,可这里自嘲的意味却也十分的浓厚,便是边上的听到消息过来的焦裕丰也微微皱了眉。他明白, 这三叔估计是有些为自己和那些底层士兵同僚们不值。 打杀多年,不及权贵一时的怜惜,这待遇给的越好,就越显得他们的付出廉价,便是在豁达的人只怕心下也不免多些感慨,更不用说他这样吃够了伤残后无钱无力的苦的人。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 这世间苦人多了,芸芸众生中细数下来,只怕九成都是如此,如今能苦尽甘来也是福报,若是能想开,这也不算什么。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罢了。 所以啊,这焦裕丰忙上前几步,凑过去扒拉了一下那些银子,笑着对焦三说到: “说来,这贾家的爷们倒是咱们家的大财主,比财神还管用些。侄子早年日子不好过,第一笔攒下的建房子的银子,就有这贾家老爷们的赏钱,还是大头。就是又占了打猎来的东西稀罕,在贾家又得了好,这才一点点的有了如今的场面。原以为有了大伯和我,这占贾家的好处已经是够了,比那些个贾家族人都好些,不想这一回头。。。三叔啊,你这比我还利索些,一上来就得了不下我两三次的赏。可见我这从军的时候还是晚了啊,这贾家终究更看中军中的人,若是当时我就已经有了差事,那只怕如今都该成老爷了。” 这话说的,屋子里一众人都笑了起来。焦大也看到了自家老三的脸色,知道这侄子是为啥说这些个讨巧的话,所以也十分的配合,伸手往焦裕丰的脑袋上那么一拍, “你小子,如今难不成不是老爷?就你这年岁能当场这样的官,咱们家这样无根无蒂的浮萍人家来说,那一样是大运道。” 说完这个,他转头立马说起了别的,不想因为这几个钱,再让自家兄弟心下不痛快,所以连着自己尚且没有全琢磨好的也一并给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三郎也年岁不小了,你可有章程?” “我这初来乍到的,能有什么章程,大哥,你上次不还说帮着询问嘛?怎么,这是有了什么结果了?” 焦三一听这两人说话,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他顺势也就收了那点子情绪,转移了话题。有什么好多想的,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没得矫情。倒是儿子的事儿,这确实是如今最重要的事儿了。 “那是,我这出手,自然不可能落空了,我和你说,我这里倒是寻了几户合适的,一户是城里五城兵马司一个什长家的妹子,那女娃16岁,虽然长得如何,尚且不知,不过人据说挺能干,这一应的家事都能料理的相当不错,连着那家的嫂子都关系和睦的很,可见性子应该不错。另一户是京畿衙门一个文书的闺女,那孩子读书识字,这一点十分的难得,女红什么的,也应该很不错,听说在家还做些针线贴补家用,只一点,这要是来了,估计有些文弱,未必能干咱们这农家的活计。还有第三家,条件最好,是京营一个8品小官的闺女,可这闺女。。。性子估计有些粗糙,哈哈,听说还喜欢些棍棒,估计是个母老虎,老三啊,这要是选了这个,我有些担心这侄子是不是压的住啊。” 焦大本不过是顺着自家兄弟的问题,顺口说起自己打听来的,相对合适的人选,可这说着说着,到了后来 这老小孩的脾气就出来了,居然还反过来有了看侄子笑话的意思。这让听得挺认真地焦三失笑出了声,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家大哥,摇着头说到: “大哥,你这。。。那是你侄子。不过这三家,我寻思着,倒是第一家更合适些,咱们家是个什么样?刚搬来的寻常百姓而已。便是仗着你和二郎的身份,那也算不得什么出挑的。唯一好的是,总算有田有地,有屋有活计,以后日子不会难过罢了,难不成还能往官宦人家里去选?没的被人撅回来,再丢了脸。还是这门当户对的更好些。” 焦三脑子相当的清醒,他自己知道,虽说因为家里有了官,自家儿子结亲是能往高里寻摸,让这家里更体面些,可过日子,终究要讲究实惠。选了官宦?呵呵,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那是娶媳妇呢,还是找祖宗呢。 能过寻常日子,能照顾家里,人品行不错,娘家不是拖累那就成。就这他觉得,已经是大大的喜事儿了。若是放在老家,这样的人家他是想都不敢想的,甚至偶尔还曾叹息,这么下去,只怕这儿子会和自己一样,只有寻个寡妇的命。如今这样,他知足。 既然他知足,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焦大利索的很啊,一拍大腿,立马站起来说到: “那成,我这就寻人去细细的探访那一家,只要确定确实不错,这媒人什么的,我去寻,保证利利索索的,让侄子成亲。” “大哥这是怕我没银子给媒人红包?看看,这桌子上是什么?” 儿子成亲的大事儿有望,焦三也难得起了打趣的兴致,一手指着那银子,一边挑起了眉毛,一脸的嘚瑟,可见这是将刚才那几分的委屈全丢脑后了,反而有些高兴这银子来的及时了。 这样的焦三让焦大十分的乐呵,只觉自己这事儿办的十分的好,一时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反倒是焦裕丰,插嘴十分的及时, “三叔,这银子果然及时的很,不说媒人红包了,就是下定,喜宴,一应的全都够了,不过这好歹是咱们一家子的喜事儿,总不能不让咱们出一点力,占点光吧。这银子你且先收着。大伯,你去请了媒人,那这置办三媒六礼的事儿就归我了,至于三叔,这家里要有儿媳妇了,家里置办衣裳器物什么的,我们可就不管了,您自己个儿慢慢琢磨啊。” 明明是帮衬着想将事儿办的更体面些,可这话却说得十分的漂亮,听得人心里十分的痛快,焦三心下想着,自打在这里安生,这两人出的银子哪一样都比这多,既然这大头人家都出了,这小头。。。没得显出生分来,反正这情自己记下了,以后让三郎他们兄弟三个自己算去更好。所以他也不搁楞,立马点头,自嘲的说到: “这是知道我一个胳膊跑来跑去的折腾不利索啊,行啊,有侄子可以支使,也是我的福分,我干嘛不用?这是亲的,我用着利索的很。” 这一说,焦大高兴的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转身,就快不得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我这一个老头不一样围着你转?还说什么不利索?我看你这嘴皮子挺利索。你这家伙,如今老了老了,倒是学会使唤人了,可见这将来啊,也是当老爷享后福的命。走了,给侄子当媒人去。” 看看,明明是自己挺起劲的事儿,愣是给说的十分的委屈,这嘴皮子,难道不利索?可见到底是亲兄弟,不是捡来的,都一样啊。 有了焦裕丰和焦大操持,焦三郎娶媳妇的速度,那真是快的让人咋舌不说,体面什么的,也一并估计的十分周全。 什么?女方这么好说话?你怎么不想如今焦家的身份?焦三郎如今的身价?一家子两个官可以依仗不说,这田地屋舍的,哪一样都不差好不。虽然那在乡下,可那家当,即使折算成银 两,也比京城寻常人家翻了番。自家闺女嫁过去就能过舒坦日子,吃喝不愁,女方能挑多少理?再加上这家里人丁简单,没有婆媳姑嫂的麻烦,妯娌也是爽利人,这样的家庭情况,疼闺女的人家听着就能偷着乐了。你说能不顺利?若是在加上这南方各处做的到位,给脸,那就更没得说了。 看看,媒人直接就是官媒,不说这样的人请了,要多少媒人红包,只这一个体面就足可让那女方满意的很。此外十二件的聘礼中,20两的银子,更周全了那女方家境贫寒,嫁妆减薄的窘境,最起码有了这银子,只要女方不吞了去,加上那些聘礼,好生收拾采买了,八台体面些的嫁妆还是能置办起来的。由此也足见焦裕丰办事儿的细致。 至于家里?有那百两的银子,加上近来焦三接过焦裕丰送菜的差事后零零碎碎的积攒,家里原有的家底,什么不能办体面了?体面的家具,丰盛的喜宴,整齐的衣裳,一样样的,让这个刚起来的家,越发的像样了。 反正吧,这焦三郎成亲当天,那都快赶上当初焦裕丰成亲的场面了,虽说这里头也有焦三想着自家刚来,想借机和邻里好好相处,多熟悉熟悉,顺带还上几分当初来的时候各家送礼照顾的人情,可这宴请全村的大手笔,丰盛实在的席面什么的,确实很体面。 而这样的体面,连着那出嫁的闺女也一样与有荣焉,在婚礼的当天,腰杆子挺直了好些,面对村中各家也感觉不在低人一头了,至于她夫家。。。那也是表兄弟对吧,这脸面一样也沾光的。 若说这样的操办,焦裕丰没能想到这一点?这不可能,就他如今这脑子,这周全的心思,即使再忽视,多少也知道一二,所以啊,这事儿办的,那真是说一句色色周全也不为过。 等着新媳妇进了门,第二天给焦三行礼的时候,看着那秀气的儿媳妇,满面欢喜的儿子,焦三留下了迁徙过来后第一回 的泪,欢喜的泪,哆嗦着手,拉着儿子,不住的嘱咐道: “好好的过日子,多听你大伯的话,多跟着你二哥。。。” 焦三郎能说啥?他的好日子从哪儿来?谁给的?大伯他们为自家付出了多少?他虽然不爱说话,却心里都清楚,怎么可能说不。 不仅不能说不,他抬眼看看这家,这妻子,这依然满目的红色,露出满足幸福的笑容,点着头说到: “爹,我心里有数。” 第107章 裕丰办差 山村里的人日子其实过起来很简单, 也很平静,像是这会儿, 过了这焦三郎的喜事儿,这新来的两户彻底融入了这个村子之后,整个村子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往日的祥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时间仿佛也变得快了好些。一个转眼, 那焦林氏,生下了老焦家第三代的第三个男娃,被焦大取名叫焦瑛。 送洗三礼的焦裕丰听到这名字,就头顶黑线满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老焦家这姓氏啊, 怎么就和贾家这么斜搭呢?都是取名废, 和什么字搭伙都容易出谐音的笑话。看看,焦瑛?呵呵, 脚印还差不多。 可你要说这名字不好?不能,妥妥是好名字,这选字的水平就是贾代化听说了都点赞了好几句,说他如今水平上涨。这让焦裕丰能说啥?等着焦三郎那边新娶的焦周氏(也难怪焦裕丰叹气了, 听听,这就到胶州了。)也传来喜讯,这日子已经又到了一年的年尾。而这个时候,平静了将尽大半年的焦裕丰却接到了来自木头的特别嘱托。 “通州?怎么突然要查那里?” 难得休假在家,还没和媳妇儿子好生的热乎热乎,就让人找上门来, 本来焦裕丰那是相当的不痛快的,这是休息时间,别以为没劳动法,你就能随便折腾人。可等听到通州这个地名,焦裕丰却猛地一惊。 作为一个官,他很知道这个地方的敏感性,可以这么说,通州驻军的将领,绝对比得上京畿大营将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那里若是出事儿,会掀起怎么样的风波了。 有了这个觉悟,反过来再看木头,焦裕丰心下的那种不瞒立马就没了不说,眉头还皱上了,反过来询问起来。看着他这样,木头心下也是一阵的点头。觉着这个家伙脑子不错。既然这样,他自然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还能怎么的,还不是运河上出了岔子呗。前阵子我们查一个案子,明明这人已经盯死了,可不想一个转头,居然让他逃到了通州,这本也没什么,什么地方没我们的人呢,可不想这人,居然三天里人就逃出去了!等着我们再寻到痕迹,你猜怎么着,居然已经到了沧州。丫丫的,这家伙跑的也太快了。” “沧州?从通州到沧州,这是走了水路没错,可这人。。。我记得,这码头上往常是你们看的最牢的地方。” 这问题比想的还大啊。不但是通州成了无人之地,连着密探看守最严密的码头居然也出了岔子,这。。。只怕这事儿牵扯很不小。不说这里头弯弯绕绕的有多少,能把手伸的这么长的,这背后。。。焦裕丰心下隐隐的有些想退缩,感觉自己这一刻仿佛成了准备砸向石头的鸡蛋。可再一想自己如今这官职,这身份。。。好歹也是军人,好歹也是个官,若是他退缩,不说什么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国家这样的大话,可对得起他的俸禄?对得起周围人的信任? 这么一想,焦裕丰重新稳下了心,细细的听木头继续说详细。他这一晃神的迟疑木头眼角已经看了个分明,见着这人不过是转瞬就稳住了心神,对焦裕丰越发的满意起来,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随手而为,居然找出了这么一个勇于任事的苗子,心下颇有些得意,顺带的也为焦大高兴。 勇气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责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担起来的,有焦二郎在,只要不半途出岔子,将来的焦家有靠了。 “可不是,这是京畿南面水路的门户,往来的官船不说有多少,光是每年南面的税赋银子押韵,这就是不能懈怠的大事儿,所以这上头花费的心思,说起来比着京畿都没差几分。可不想居然就是在这上头跌了跟头。如今上头怀疑,那边只怕是已经让人给渗透了,所以已经在清理查探。可这清理归清理,这事儿还是要干的,因为想到若是内部出了岔子,那想接着查 那边的线索,这熟面孔不好办,这才。。。二郎啊。你好歹也是个武官,本事也不差,权当兵部借调去那边加重年前防御,这名头上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因为放心了,木头说的时候自然是十分的尽心,不但是说了这出岔子的情况,明面上的安排,连着自家内部的处理都一并给点了点。告诉了焦裕丰去了之后可能面对的情况。 他这不说也罢,这一说,焦裕丰越发的头疼起来,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微微眯着眼睛,分析道: “内部已经开始清理?那么若是真有这吃里扒外的,这会儿只怕慌得很,这个时候明着过去,确实不怎么打眼。可木叔,你怎么能确定这出岔子的只是这内部一个人?若是内外勾结呢?这内里的心慌,外头的可未必慌,大不了斩断联系,来个灭口的,一样能继续潜伏着,这又该怎么查?除非一下子就逮到人,顺着线索下去,不然只怕。。。还有这能送人走,必定是有船,通州每日经过的船有多少?这怎么查?” 虽然没干过什么刑侦的事儿,可作为便衣警察等相关电视剧的焦裕丰,多少还是有些常识的,看看,这不是,几句话就说到了关键。这样的焦裕丰木头越发的满意了,手指往桌子上那么一敲,略带得意的说到: “放心,这一点我们都想到了,所以啊,从一开始,这内部查证就十分的小心,用年底统计的借口,分批的送到了各个庄子去。这本是往年也常有的举动,并不显眼,连着留守的剩下的人,也两个人盯一个的看住了,若是真有外头的人。。。那他不动手还好,若是动手,呵呵。至于你说的船?走脱那几日凡是从通州码头走的船,每一个都已经列了出来,另外有人分别核对。想来也逃不过咱们的眼睛。” 咦,要这么说,这活计不是你们都已经安排完了吗,那还有我什么事儿?焦裕丰一脸的疑惑。 许是焦裕丰这表情太明显,木头都忍不住笑了,摇着脑袋,带着几分戏拟的说到: “你没受过咱们这样的训练,这些个琐事儿便是真想教给你,上头也信不过不是。所以啊,你这一路去,其实目的只有两个。第一,用兵部的名义,将码头的治安重新刷一遍,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小杂鱼清理掉,这样一来,好歹让咱们盯人的能轻松几分,少些麻烦。二来,你这是要去当一次外来的鲶鱼,让那边快要成坐地户的兵士知道,他们若是不作为,那很可能会被替代,只有这样,这层层的监察才能发挥原本的作用。唉,若非他们不作为,咱们人又少,这次怎么会。。。第三你带着眼睛,耳朵,好好的听听看看,有些消息,这下头的士兵只怕比咱们知道的还多些。至于能听到什么?不强求。” 三条要求听着简单,似乎都不难,可这要真做起来。。。第一个就不好办,能在码头上混着的混子,常年不被抓,谁知道这些人后头牵着谁?只怕那些驻守的军营,当地的衙门一个都跑不掉。 想清理干净?还不知会有多少人来打招呼,牵扯上多少人情。第二个更绝,这是让他点火去啊,这一个不小心若是惹大了,鼓噪起来,那哪怕是为了平息事态呢,自己也有可能被当成弃足,这里头的分寸。。。倒是这第三。。。不对,也不好做,若是真的成了地头蛇的对立面,那还有谁肯和你说这些?这也是个问题。 想到这些,焦裕丰脸色都开始发苦了,叹着气对木头说: “这活真心不好干。” “二郎啊,你要这么想,若是好干,那这还能显出本事来?只要这事儿你办的漂亮了,别的不说,这兵部的大人能不看在眼里?” “兵部看在眼里?木叔,这可是你们的差事,兵部。。。只怕反过来还会离我远点。” 密探什么的,多不受人待见这个还 用他说?木头啊,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呵呵,这事儿是,本来是我们的差事,可这通州逃走了人之后,你觉得兵部还能脱得了关系?至于你担心的身份问题,大侄子啊,你以为,皇帝老爷在军营有自己的眼睛这事儿这些大人们不知道呢?左不过是装糊涂而已。反倒是你,成了明面上的眼睛,即使只是为了做给皇帝老爷看呢,他们对你也会公平些。” 嗯?这话好像也对。对于他这样出身的人来说,什么清名都是假的,亲卫奴仆人家出身,难道就好听了?就能让大人们看得起了?既然本就没得选,那倒是这一个公平对待更实在。 这么一想,焦裕丰笑了,端起茶,对着木头微微一敬。算是将这事儿给接下了。 焦裕丰去通州公干,这事儿对家里没什么可说的,也没必要说。当了官,听上头安排是常理,所以他家里什么都没说,只暗暗地嘱咐了焦世博几句,就带上了他的那三枚卜卦铜钱,几身替换衣裳,领着长随赵全,快马往通州而去。 等着人到了地方,往那驻军兵营里一站,他也不废话,立马就寻了这营地的大人,开门见山的说到: “大人,叨扰了,好在兵部差事就两个,属下办完就走,毕竟快过年了,您看。。。” 这是上来就表明他不是来找事儿的,就是来完成任务好交差的,这态度,你说这坐地户即使心下不满京城的人插手他的地盘,又能说啥?只要他不是想自立什么的,对着焦裕丰就不好太过。不然上头只怕会想歪,那到时候吃亏的会是谁?都不是傻子,所以喽,焦裕丰这话一说完,那大人立马就笑了,还热络的站起来,走到焦裕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全然没有刚才那正襟危坐,想要给焦裕丰下马威的模样,熟络的说到: “这快过年的让你跑这一趟辛苦了,放心,我这必定不让你难做。” “多谢大人体谅。” “说吧,今年又怎么折腾?唉,京城的大人们啊,坐着指点就想天下太平,这心虽然是好的,可这地方上。。。终究复杂了些。” 这到底是想抨击上司多事儿,还是想挑起文武之争?呵呵,焦裕丰权当没听懂,只是一板一眼的说到: “多有官员反应,说是这码头上鱼龙混杂,甚至有便衣上京述职的官员行囊被窃的事儿发生,故而兵部有心清理一下这码头上的闲杂人员,大人您看这。。。” 明明是他来办事儿,可却只说这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下了什么指令,至于怎么办,却半个字不提。这是为啥?态度很明确,那就是这事儿你们自己能处理不?若是能处理,这事儿他就不插手了。 这态度怎么样?那是相当的识趣啊,毕竟若是他们自己出手,那这地方不靖的过失就没了对吧。最多就是前段时间失察了,所以他们亡羊补牢做好了,来个无过无功罢了。 所以啊,即使焦裕丰这态度不算热情,说话也不够献媚,可人大人还是很高兴,只觉得焦裕丰识趣又给脸。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近来确实是乱了些,也是没法子,自打雪灾之后,流民多了些,想在这码头上求活的自然也多了,人多了就容易乱,好在我这早就有了年前清理的计划,既然上头也这么个心思,那就将事儿提前些,这几日办了就是。” 看看,这大人机灵吧,这才几句话,理由都有了。不过这不关焦裕丰的事儿,不管这大人怎么和上头说,反正他第一个任务是有指望了。 “再说说,第二件事儿是什么,若是我能办,一并也帮你办了,省的你这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为难。” 帮焦裕丰办?这是觉着焦裕丰好说话,试探他的底线?呵呵,做官其实和打架一样,有来有往才能玩 的下去,这一点焦裕丰即使不怎么懂,也知道这会儿不好在退。 “这一件事儿,只怕大人帮不上忙了。上头。。。要我前来核查账册。” 嗯?核查账册?娘唉,前阵子不是刚查过账?从兵器库到原料库,从废弃兵甲到原料损耗。。。京城为此可是砍了不少脑袋的,就是他们,也添补了不少的亏空才躲过了一劫,这怎么又来?难不成有什么不对?或者自己惹到了什么人?有人想整自己?还是有人看上了自己的位置,想抓自己小辫子?哎呦,要这么说,他记得那谁谁谁好像前阵子询问过自己这差事好不好干;还有那谁谁谁和自己还争过拨款。。。 焦裕丰只用了一句查账,就让这大人脸色和调色盘一般,连着变了三次,不用问,他也知道,这大人必定是想多了。嘿嘿,他就是要他想多,只有他想多了,才会觉得位置不稳,只有让更多的人觉得有人惦记屁股底下的位置,他这鲶鱼的差事才算是做成了。至于这效果怎么样?是不是符合兵部大人们的期待,呵呵,这个他就不知道了,想来即使再差,总有点用吧。嗯,最起码这大人,是已经上钩了。 至于第三项?这个就不用张嘴了,他这查账的架势一摆出来,想来,总有想要投机的会送上门吧。 焦裕丰的这一趟差事,简直贡献了他所有的脑细胞和金手指。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没想一个招,就赶紧的算一卦,用这样的办法才筛选出了最合适的应对,你说这招怎么样?哈哈,没想到这算卦还能这么用吧。 什么?感觉无厘头?呵呵,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老鼠都是好猫嘛,反正焦裕丰自己对自己这个办法是相当的满意。 第108章 盐商、水匪 焦裕丰这法子确实很不错,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都不用他自己出手,这码头上的治安就直接好了三成。顺代衙门里杂七杂八的混子被关了十来个。大大的方便了那些密探们的工作。不管是码头监察还是从这些混子嘴里掏消息, 都一拿一个准,这让通州的密探们,对着焦裕丰这么一个只能算半个同伙的小官, 也多了几分兴趣。只觉得这人脑子实在是不错, 手段也巧妙, 合该是他们的人。 等着一本本的账册送到他这里, 清理复核开始, 一个个差池被掀出来询问, 那些地头蛇们更是满脑袋的汗, 一个个的忍不住伸出了触角,开始往京城里探了, 一个劲的探查京城出了什么事儿。这又给木头那些人添了新的查证线索。 此外本地的官员们,即使是没被扯上的,日常办事儿也小心了好些, 生怕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留下什么小辫子,让人顺势给逮着, 毁了自己的前程。如此一来, 木头说的第二条, 也算是开始操作了起来,还是那种一池子水全搅和起来的那种,让探子们省下了不少的心思。 也是啊, 什么不可替代,这都是小事儿,若是人被贬官去职、抄家问罪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呢。这样的大刀在头顶上摆着,那比什么威胁都有用。由不得他们不谨慎对吧。 至于探听消息这个。。。亲们,眼见着上司都慌了,危机感重重了,那下头那些小罗罗们能不赶紧的自救?被推出来当替罪羊什么的,那朝哪代都不少见的好不。所以啊,每次查账出去,焦裕丰就总能遇上些人,含糊其辞的上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本就有心和这些人说话,套点消息的焦裕丰面对这样的人,自然是来一个接待一个,显得特别的好说话,顺带的还表示一下,自己这就是办个公差,干完就走,让人放下了不少的心防。 而等着吃饭喝酒的熟悉了之后。。。那这话题可就套路起来了。 一会儿抱怨这账册子太乱,一会儿说这些大人怎么就不知道寻几个拿手的,一会儿又羡慕他们这驻扎的位置好,比他们那山沟沟的有油水等等。一来二去的,等着话题捧上去了,这消息也来了。 “我们大人早先就说了,咱们这些武人就是心粗,若是也能有个像是焦大人您这样的,那这能省多少事儿啊。可惜,寻常的文人和咱们不是一个路子,轻易的哪敢让他们来?” 不是秘密多,怎么就不敢让人来了?这军营里头,只怕藏着的事儿还不小啊。 “说来往年倒是也请过几个账房,可这些人,到底不是咱们自己人,能给他们算的都是些外头的账册,这些里头的事关机密,可就。。。” 看看,多小心,可见这内里的兵器什么的,自己要好生的盘点,里头不定埋着什么坑呢。 “我们大人请的幕僚还是不错的,可到底只是商户出身,对这些武人的事儿就是不精通了些。” 等等,有什么混进来没有?幕僚?商户?呵呵,这商户都能插手到这军营里来了,你说这码头还能严密的起来?只是这商户。。。哪家的? “这码头上什么商户没有?大大小小的多着呢,不过要说气派,那还得是盐商,不说旁的,去年我就亲眼见过,那一船船的,哎呦,那场面,我家大人亲自上去,招呼了好一会儿,才让他们往内里避了避,不然这码头都能堵上两三日。” 盐商?这军营里的大人能说上话?这消息可不小啊。什么?为什么这么肯定?亲,想想林如海,一个管盐课的官是几品,就能知道这些盐商日常接触的都是什么档次的官了。这样的人家,能听一个码头驻守武官的调派,这么给面子,难道不是问题?也就是这武人没往细里讲究,不然。。。你看那京城的豪门世家,他们没得 过盐商的好处?肯定是有的,不然不至于年年盐税出问题,可年年都没人下狠手了。可他们明面上哪个放下身段和这盐商结交了?就是有些纠葛,只怕也就是派个管事偷偷见个面而已。所以啊,这盐商。。。嫌疑很大。 更要紧的是,这盐商。。。就在南面,这运河附近也不少驻地,这么一来,似乎很是符合帮人脱逃的条件。嗯,这个消息不知道木头他们知道不知道,一会儿怎么也要去说一声。 不用他说,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已经从那些混子中摸出了这些个线索来,不只是知道了盐商曾往军营里送过东西,甚至还查探出某个大人家的一个小妾,是扬州瘦马的秘密了。 “南面的兄弟曾说过,那些盐商特意选了个院子,专门养着最出挑的瘦马,为的就是送去各个官员家中帮着笼络关系。江南好些官都上了套,原以为这事儿也只有那边有呢,不想。。。这些人这是手开始往京城伸了?” “若是这么说,那我们还要通知京城的弟兄,只怕这会儿京城的官员家里,也少不得这个了。” “这些人说是做妾,可实际上干的比咱们少不到哪去,那些个大人,这是让美人糊住了心眼子了?这查出来之后。。。只怕是连着官都不保险了。” “呵呵,有人送美人,还是这样才情,容貌都一等一的美人,估计确实挡不住的多,这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他们这里查出了这么一桩,只觉得基本圆满了,功劳到手了,还有心看这些官的笑话呢,可惜转头这闹人的事儿也一并的来了。 “你说那一群是匪人?” “大人,小的不敢胡说,那日小的喝醉了,倒在而来前头茶水铺里起不来,半夜冻醒的时候,就瞧见了那船上下来了十来人,都是黑衣打扮,然后急匆匆的往北去了。我原想着不知是哪家招惹了匪人,一时有些胆小,就不敢出来。可到了第二天却没听说谁家出了事儿,所以这事儿后来就忘了。直到。。。又过了几日,我去码头上干。。干活。” “偷窃。” “啊,对对对,就是手头紧,想去寻摸些银子,不想隐隐灼灼的,竟是看到那船不见了,这心下才反应过来,想着这只怕是在别处做了什么案子,急着走人。可因为不是咱们这里出事儿,我这,这就没多事儿。” 因为近来总是在审讯那些混子,关在牢里的小偷小摸们,有几个眼明心亮的,知道只怕是又有了什么说不得的案子。所以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的人,就动心了,不说能得多少赏银吧,这万一立功了,能早点出去。。。那也是好的对吧。 所以喽一时间这探子们是频频的被牢头们找上来,只为了这牢里的家伙说什么有要情禀报。可偏偏一桩桩的,还都是些琐碎事儿,和他们要查的事儿远开八只脚不说,还特别的龌龊,弄的他们都快上火了。 有心不管吧,想想往日他们这消息的来源,也多是从一些细碎中清理的,生怕因为自己这一时大意漏了去,只能强忍着,轮着来听,只求早些都处置了。可不想,他们这一番敬业的心思,愣是没白花,虽然这猛地一上来,并不是他们如今在寻的线索,可这匪人。。。搂草打兔子的,那也是功劳啊,怎么也不能放过了。 “来,好生说说,那是哪几日?” “就是十日前,十日前走的,他们走了第二日我这就进来了,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十日前?密探的几个人凑一起细细的算了算,顺着这日子掐算的话,那这匪人作案,必定是十二日前了,毕竟这通州出去,到了地方必定是第二日,能下手又得到晚上,等着发现。。。等等,十二日钱?他们记得,这个时间点内确实有个案子,是某家的老爷在街上 被马撞了,而且回去后,没等大夫来,这人就断了气。难不成是这个?这个大人是吧。。。似乎是御史? 杀官?哎呦,这事儿可就大了。密探们一下子全站起来了。相互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骇。这样的大事儿,他们这些密探愣是不知道?谁都没怀疑这事儿是人为的,那这些人。。。只怕从布置,上手,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规矩章程,绝对不是什么生手。而这样的人,不从陆路走,却从这水路离开,那这。。。 “不好,这运河两岸,只怕已经有了匪窝了。” “先不说这个,即使有匪窝,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出来的,倒是这御史。。。赶紧送信给京城的弟兄,好好查查这大人在那段时间弹劾了什么人,什么事儿,这祸事很可能就是从这些上来的,若是还没弹劾,那就问问,最近再往那处查,只怕是触动了什么人的秘密了。” “对,这个要紧,若是从这下手,这背后的人就能有个大概的模样。” “你们等等,你们说,这盐商和这匪人。。。能牵扯上吗?” 哎呦,不说不觉得,这若是真的。。。那这事儿大发了,只怕都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儿了。 “一会儿你偷偷的去问焦二郎,听听他那里有没有消息,木头说了,那小子机灵的很,只怕也能有些收获,加起来,总比咱们这里坐着瞎猜强。” “行,我这就去。” 这两方加在一起,能产生什么作用?呵呵,焦裕丰那一叠的账单就很说明问题了。 “旧年报废的盔甲倒是基本都在,可这刀剑却少了好些,账册上虽然记着是融了,可我掐算了一下后头新打的,没这一笔子材料的影子。全是矿石上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说最起码有五十把刀,十来付弓箭对不上。另外这矿石上的差额也很有些,这一点。。。我倒是更倾向是采买的时候就扣下了一笔款子,毕竟这要是打出来了,经过的人手就多了些,只怕是瞒不住的。哦,对了,还有这,京城查账的时候,这里猛地多了一笔银钱冲进来,不下一万两,应该是为了平账的。这本没什么,只是这钱的来处。。。不好说。那些个大人家业可没有动过的模样。若是存银。。。这些人家家底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厚实。” 看看,这问题不是一般的多吧,若是再将线索一连,得,这通州的军营里,只怕已经有人渗透的很深了。只是这接下来的事儿,焦裕丰觉得他不用再插手了,毕竟他这官可不大,来的由头也只是查账对吧。 “这事儿该上报了吧,这若是在差。。。” 焦裕丰将册子一递,表明了自己和这事不相干的态度,然后直接可是喝茶了。这样知情识趣的,这些密探还能说啥?人家到底不是他们在编的弟兄对吧。所以那密探的头头立马将册子往自己怀里一塞,然后点了点头说到: “你查完了就走,别让他们发现你知道了,等着到了京城,将册子直接给兵部的某大人就成。” 不错,这事儿没白干,不仅让他交了差,还顺带的给了他一个新人脉。这能让密探们信任的兵部大人,不说他心里也明白,必定是皇帝夹带里的自己人。有了这一次的事儿,想来以后也能多关照他几分。 焦裕丰立马冲着这人拱了拱手,表示了一下感谢。所以说啊,他为啥愿意和武人一起干活?图的这是这一份痛快,只要确认了是自己人,人家那就不会给你绕弯子,托利索。 焦裕丰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地鸡毛。所有发现他不见的兵营头头们都有些开始瑟瑟发抖。这到底是查出什么了?怎么这说走就走。难不成,这。。。哎呦喂,只怕真的要出大案子了,这可怎么办?赶紧的找关系啊,这会儿不想着怎么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将自己撇出来 ,这再下来。。。只怕等着自己的就是大狱了。 于是乎,这焦裕丰一走,探子们都还没动呢,那主动揭发的就又开始了,这通州,瞬间风声鹤唳,腥风血雨起来。 第109章 林家林城 通州这里后面会怎么样, 这个就不关焦裕丰的事儿了,他本就是被借来明面上当幌子的,这事儿办到这个程度, 已经大大的超出了那些探子们原本的预期,其他的自然就不该多插手了对吧,除非他想转行去当个彻底的探子。 可这历朝历代, 当探子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焦裕丰不傻, 知道自己如今这样已经到头了, 在往前探, 那这一辈子搭进去不说, 万一儿子将来有出息, 怕是也免不得带肋, 所以他权当不知道后头会有的事儿,急吼吼的回了京城, 交了账本,这就准备回到自己的地盘。 可不想这还没从兵部出来呢,那边他这做账的好手艺就让别的衙门又给看上了。这人是谁?当当当, 这自然又是个剧情相关人物,就是那林如海的亲爹, 林家五代列侯后还能被皇帝记住, 有幸又传了一代的林城林老爷啊。 作为世勋人家的子弟, 能在爵位到头之后,让皇帝记着多给袭一代,是个什么样的本事?不是自己能力强, 就是功劳够大。而就林家那祖传的小身板来看,这要说功劳。。。那可能性真心不大,既不可能救驾,也不可能战场立功对吧。所以喽,这林城那真心是个本事不错的人。 而他的本事不错,不是什么科举上怎么出挑(勋贵家科考的那真是凤毛麟角,成年了直接得官的更多些,而且林家这身体。。。若是可能,想来就是林如海也不会去走科举这条路,那考验,一个不好都能考死。所以这里,林城真的就是从荫补官升上来的能人。),也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书画能力(看看书画好的都是什么档次的官就知道,这样的本事可没多袭爵一代的恩典。),而是管账管的好。这一点或许林如海也是遗传了他,所以后来才能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做的这么稳。 这个说远了,反正吧,这个原本不过是蒙荫上来的官,后来能这么得皇帝的心,可见他在管理国家财政上那是既有本事,又得皇帝的心的。这样一个人,被安排在户部,帮着皇帝看账的聪明人,本事人,在发现了一个账册整理好手,那能不上心?等着知道这人刚又帮着兵部在通州理出了新的缺口,那林城绝对是一叠声的让人将人喊来,好体现一下他的求才若渴啊。 “你就是焦大朗?” 说来这焦裕丰如今这名字。。。他堂哥叫焦大柱,他呢?一直都是大郎二郎的混叫,他爹也没给个正紧的名字,还是为了做官,才想起来要有个对外的大名,可这大郎喊了这么多年。。。所以啊,焦大就说,索性从了大字辈,直接就喊大朗,好歹也能混过去这一直没个大名的尴尬。呵呵,就是后来的焦三郎也被焦大将名字一并给重新整成了焦大方。由此可见早年他们这老焦家有多粗糙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名字如今听着,其实也还不错,最起码听了大气对吧,应声也不会反应慢,这不是,焦裕丰很习惯的立马就拱了拱手,应下了。 看着这规矩整齐,人也显得老实本分的焦裕丰,林城稍稍抬头,细细的看了几眼,嘴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来。林家和贾家同样是勋贵人家,往年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他自然是在探查这个焦大朗底细的时候知道了这人的底子。知道他是亲卫人家的孩子出生,也知道他从小并没有正紧的读过书。这样一个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人,能整理出那样的册子,在林城看来,这就是很有算数上的天分。 而这样有天分的人,到了如今才刚有些出头,还少了正轨的教育,要林城说,那真是可惜了。这一份惜才的心,加上贾家和林家的交情,在正巧他遇上了人手不够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给点机会的。 “你那个账册的整理之法很不错,今年我这里借鉴了你的法子,重新整理了一番,倒是也理出了些成年旧账,挪腾出了不少的银子,让这国 库都丰裕了好些。你不错。” 看,这一上来就给肯定了吧,若是寻常的小吏上来的,按照这等级,这会儿林城也该先敲打,在给甜枣,这样才能放心的用对吧。不过这既然是贾家的人。。。那就省了这一步了。 他这里省了一步,那边焦裕丰却有些懵逼了。这可是户部侍郎,勋贵老爷的肯定和夸奖,这一份突如其来的表扬,让焦裕丰都有些承受不住。想想他的官职是几品?想想人家是几品?焦裕丰忙不迭的开始惶恐着谦虚起来。 “那里敢得大人如此夸奖,下官这,这不过是些取巧的小道而已。” “能清查贪弊疏漏,能为国清理积弊,怎么能说是小道?你这功劳虽不及那些个攻城陷阵的显眼,可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却是十分的当用。” 见着焦裕丰这样惶恐的表情,林城有些不耐,不过转头他反应过来,人家估计还不知道他家和贾家是什么关系呢,也未必想明白他是谁?这不耐。。。有些无厘头了,忍不住又自嘲的笑了笑,道: “贾家那两个上次和我吃酒还曾说过你,他们对于自家亲近人里能出你这么一个还是挺满意的。连这样的大老粗都知道这本事的好处,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了。” 这是直接扯出贾家来安焦裕丰的心?或许吧,反正焦裕丰被安慰到了,听到这里,不说惶恐没了,下意识的还开始琢磨起这上头的侍郎大人是哪一位了。哪一位?一想到姓林,一想到贾代善,呵呵,还能不明白? 焦裕丰瞧瞧的一抬头,看了这一派儒士风范的中年男子,脑子里忍不住开始幻想了一下林探花的风采,然后开始裂开了嘴笑了起来,顺带还装憨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到: “贾家的老爷们最是慈和良善,等闲都不爱说旁人的不是,下官,下官这是沾光了。” 这恭维老贾家的话说得那真是相当的不含蓄,就贾家那两个土匪头子一般的人,还慈和?良善?还不说旁人的不是?那没事儿在朝堂和人吵架的是谁?动不动就灌文官酒,生生灌醉了才让人回家的又是谁? 这话也就是听听,反正林城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这小子能说什么沾光之类的话,可见也是个心里明白的,知道若不是后头有贾家站着,他这一点子功劳,刚出来就有可能让人给抢了去,就是不抢,这得罪的人也能将他给按住了摩擦。从这方面来说,老贾家。。。还真是让他底气多了不少,说是沾光也不为过。 既然是明白人,那他这话自然更好说了。 “你这本事,用在武人里头真说起来实在是有些浪费,倒是我这户部,更合适些,最近我这要些人,你可愿意来?” 愿意怎么不愿意?这可是户部,是六部衙门里最热门的地方,怎么可能不乐意?最起码这以后升官的路子,比在武人中当个半真不假的文官宽的多。可焦裕丰心下更明白的是,他是武人家的孩子,是从武人这里出的头,背后的靠山也是武人,所以啊,若是真的来了这文官集结,最低都是举人的衙门里头,那才是真的两两不靠呢,即使这林大人看着挺欣赏自己的,可若是真的有个事儿。就他们这等级的差异,能伸手拉他?不能啊,他们可没焦大和贾代化这样的生死交情。最多也就是事关生死的时候,拉拔一下而已。 所以这来户部什么的。。。呵呵,想想可以,真来那还是算了吧。 “大人若是有用的上下官的,只管吩咐就是了,借调也容易,只是这到户部。。。下官连个童生都不是,就怕在这衙门里。。。到时候连着同僚说话都不懂,这可怎么整。” 他是武人,还是武将家出身的亲卫人家的武人,直白些,坦率些,甚至是粗鄙些都比装腔作势的学文人的弯弯绕绕更让 人舒坦。更别说他自觉没文人的本事,所以就别东施效颦了,没得弄巧成拙。 你还别说啊,他这想的还真是没错,这刚说完,那边林城就笑了,摇着头,指着焦裕丰点了点,没好气的说到: “我就知道,贾家那一窝子土匪,就养不出什么斯文人,看看,有你这么说话的嘛,要按照你这么说,难不成这读书人都不用和其他人说话了不成?不过你说的也是,你一个武人,贸贸然的来了这文人扎堆的地方,确实不好适应。罢了罢了,这样,明儿开始,你过来帮着理账吧,兵部那里我去借调。对了,还没说你的差事,近来要审核三年的旧账,这活可不轻松,你最好就在京城住着,大概一个月左右,可行?” 什么可行不可行的,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不行?焦裕丰忙不跌的点头,然后微微皱了皱眉问到: “大人,三年的账?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既然这么好说话,那焦裕丰也相当的不客气,赶紧的问问清楚,生怕自己又搭进去什么漩涡里,京城这坛子水,可从来没清过,一个不小心可就麻烦了。虽然他觉得,就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就是真怎么的了,应该也不至于成什么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安全应该有点保障。不过还是秉承着小心没大错的心思,多问了一句。 “没什么,不过是因为今年是大计的年份,要算的多了些。就刚整理出来的册子来看,今年这活。。。这户部的账册都快成山了,不多几个人手,怕是不成啊。” 这么一说焦裕丰心下稳了,就是想多找几个会计啊,这倒是没事儿。也是啊,人林家的大老爷是什么身份?能这么明晃晃的说贾家老爷夸过他,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挺光明的啊。 这么一想,焦裕丰乐了,不过来户部,却能在户部干上一阵,那也是个资历,将来。。。指不定还能借此得些好呢。 “那成,明儿一早下官就来。” 至于来了之后?像是这样借调的,一般都有规矩章程,倒是不用他在问,也不用林城安排了。不过这亲自见面问过。。。这也是资历,最起码明儿来了之后,他这日子,这工作一定不会被人为难。这么一想,已经有些明白官场潜规则的焦裕丰忙又给林城行了一个礼。心下还忍不住的想,这林家老爷人挺不错啊,这以后林如海那倒霉催的没儿子、绝嗣、钱财被吞、哎呦,这真是好人没好报。 得,他这是又操起了闲心,也不想想,这红楼都被歪成什么样了。不想想贾家如今又改成了什么样。反正吧,这林家的以后,肯定也跟着改了呗。只是这一次搭上了林家,焦裕丰能不能管住嘴,在来点蝴蝶什么的,这真心不好说。 第110章 上学问题 焦裕丰打从第二天进入户部开始, 这什么林家,什么贾家,什么红楼, 呵呵,那是全没功夫去想了,账册那个多的呀, 一柜子一柜子的就这么排着, 看的人都眼晕, 只要一想这些东西需要他们全部核算出来, 并且平账才算完成任务, 所有被调过来的人, 那脸色就有些发白。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 所以这来的各类官员们,那基本上就没什么八卦的心思, 不管是从哪个地方调来的,在所有人看来,能分担出去一份是一份, 只有嫌人手少的,没有嫌人手多的, 所以喽, 焦裕丰原本琢磨的什么排挤啊, 什么文人武人的,全没了影子。 反过来,因为他这算账速度快, 不用算筹就能做出各种计算数字,一时还成了大家的羡慕对象。这速度,一日里点滴的攒起来,妥妥能比他们多休息上半个时辰,这待遇。。。他们眼馋的很啊,可惜自己比不得。 还有些个自觉和焦裕丰还能说上几句的,还忍不住舔着脸,厚着皮,顾不得这学问是不是人家的秘诀,能不能外传的顾虑,过去询问了焦裕丰一些诀窍,想借此学上一手,好让自己轻省几分。 焦裕丰能藏着掖着?本不过是后世大家都能学的东西,所以他十分的大方,不但是教了来问的,甚至还十分到位的将这一些个做账的巧方都列了出来,供所有人观看。这样一种坦然大方的态度,即使他只是个武人,即使这些所谓的同僚很可能就这么一起共事一回,也依然为焦裕丰换来了不少的人情和人脉。 甚至就是户部其他地方的人听了这事儿,都忍不住过来端详学习了一些,如此一来,即使焦裕丰依然不属于户部的官员,可在户部却已经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落下了不少的交情。 焦裕丰这一手让看着这一幕的林城都忍不住点头,觉得自己没看错了他,这焦大朗是个爽利又不拘泥的厚道人。为此在遇到世家大族宴请,同和贾代化兄弟同桌吃酒的时候,还多夸了几句。说是贾家人杰地灵,连着这样的亲卫家人都能有如此才干,将来贾家延绵不绝,弟子出息妥妥的。这话说的,让贾家兄弟十分的得脸高兴。 而贾家兄弟感觉得脸,那这好处。。。反正焦大一脸喜色的带回了好些东西就是,其中七八件品相不错的摆件之流,还是贾家老爷们特意嘱咐给焦裕丰的,可见这贾代善他们的高兴程度。 而焦裕丰这一番作为的好处还不仅仅是这么一些子物件,更多的还在后头等着呢。比如说,等着这焦裕丰在户部账册中脱身,赶在年前又将自己营地的本职工作撸了一遍之后,他猛地发现,自己上司做官员考评的时候,自己这么一个脱岗借调都快半年的家伙,愣是得了一个优异?哎呦,这评定有些吓人了好不。 在这个时代,官员考评,一年一次,大部分能得个中上,就已经保证了三年无错升迁的潜规则。若是优异,那可就是有职位优先提拔的保证啊。他,他,他这是感动了哪一个神仙?就他这么一个出身,居然也能轮到这么一桩好事儿? 而这样的好事儿还不止这一个,例如明明他出去了好些时候,没能一月两次的带着营里的弟兄们上山什么的,可等着到了年下,营里打猎分七成抵充开销的那一部分,在划去了各类消耗之后结余部分,上司大手一挥,给大家伙儿分红的时候,居然愣是也按照全勤的给了一份,那可是足足70两银子啊,都能和那些个7品的营中老人相媲美了。这让焦裕丰又是好一阵的萌呆,感觉财神爷最近对他有些青睐。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喜事儿来的有些多,有些猛,焦裕丰一时倒是有些不安起来,忙不迭的去了城里,寻了焦大。 “大伯,你说这,我们营里的大人平日对我确实也挺不错,人也大方敞亮,可这。 。。我可是小半年没在营里。这。。。这银子,我拿的有些心慌啊。还有那考评。。。我听说,就是我们大人,也不过是得了个中上,我这。。。” “真真是个没见识的,这事儿还用想?” 瞧着神色不安的侄子,焦大真是觉得这孩子世面见得少,不够大气,像是他,听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武人被借调到户部?呵呵,这事儿多新鲜啊,别说是如今,就是早年刚开国的时候,都不多见。这样的情况下,小子唉,你这不仅仅是去干了活,那更是为武人挣了脸面。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你小半年没去了,就是一年没去,那银子也不可能少了你的,这是变相的奖赏懂不懂?” 这年头上下级之间礼尚往来都有一定的规矩,又不是像贾家,和他们曾也算是有个主从的关系在,就是想直接赏赐,也有些不好拿捏这分寸,所以啊,用这样的法子最是妥当,既能赏了该赏的,收拢了下头的人心,又能不给人什么把柄,多好。别以为武人就一定傻不愣登的不知道缓转,真操作起来还是很有些章法的对吧。 “至于这考评?那更是简单,你这都能被借调了,若是兵部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好,岂不是要让人嗤笑了去?再说了,即便不顾着这个,那也该显出来,让人知道知道咱们武人里也有本事人不是?还是户部那样的地方都求之不得的人才。这可事关武人们的面子,又岂是单单一个优异能抵得上的。看着吧,你这升7品的事儿,只怕也快了,只要你小子争气,再有那么一点子功劳,这事儿只怕一年半载的就成了。” 说到这个,焦大心里那个乐啊。他是真真没想到,自己侄子居然能有这么样的一个福运,不过是一点子账房的本事,愣是就。。。当然了,这也是自家侄子争气,没人教导呢,就知道在人户部衙门有意抢人的时候,不被忽悠了去,还坚定了自己武人的跟脚。这样的立场分明,怎么能不让知道消息的大佬们高兴?别以为就你们文人看不上咱们老粗,看看,这也有咱们看不上你们的时候。 人心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没人抢的时候吧,有点好的,也不觉得稀奇,可这真到了有人要的时候,嘿,那真是烂木头都能看出黄花梨的气度来。所以啊,户部转了这么一圈的焦裕丰,在不知不觉中,其实已经成了军方大佬们眼中立场坚定、本事不小、很有出息的好崽子了。 焦裕丰也不是真傻,这焦大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过一过脑子,将什么三十六计,什么宫心计之类的往上那么一套,立马什么都明白了。合着吧,那就是自己一不小心,就卷到了文武之间的那些事儿上了。这让他怎么说?除了牙疼,那就是头疼了。 别看如今他好像是得了不小的便宜,可这时间长了。。。指不定那文人里头会传出什么话来呢。自己好不容易在户部结交下的那些子交情,只怕弄到最后,未必能保住多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一个武人,和文人的交情。。。太好了似乎也是有些不妥,能有个点头之交,偶尔能交换点消息,遇上事儿,不至于落井下石,应该也算可以了吧。 这么一想,焦裕丰的心又定了几分。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往脑后一抛,索性说起了别的。 “这小半年没回去,家里几个孩子倒是出人意料的出息,前儿那夫子还和我说,咱们家几个孩子读书都不错。” 孩子读书这事儿,焦大也一样十分的上心,别看他这一直在城里住着,可每每有了沐休都会回村子一趟,不为别的,只为了看看孙子书读的怎么样,所以啊,这焦裕丰这么一说,他立马接上说到: “说起来,咱们家这几个,还是珪哥儿更有天分些,那夫子也和我说了,说是在过上一二年,这蒙学的课他就不用上了,可 以开始往科考的路上走走。正紧的开始学些文章什么的。我说二郎啊,这珪哥儿。。。你这里是怎么想的?可有章程?若是想往这文官的路子上走,那咱们如今可就要开始琢磨起来了。” 这会儿因为文武的事儿,因为焦裕丰立场坚定,得了武人这么多的好处,若是以后这孩子猛地科举。。。虽说这以后的事儿还有的等,虽说就是贾家也在往文人上走,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可到底他们家不是贾家这样的人家,由不得他们不小心谨慎些。 再一个,这若是真想当文官,他们这人脉什么的。。。似乎也没什么指望,就凭着这孩子自己往上冲,那该有多难? 事儿还没戏呢,这焦大就开始心疼上孩子了,也不去想当初自己是怎么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只觉着若是孩子真的有这方面的天分,那他们如今就该为孩子多考量几分。 不过焦裕丰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 “这世上读书的人多了,能正紧的考上进士做官的,又有几个?我那小子也不是什么神童之流,所以啊,进士,庶吉士什么的,老实说我是真不敢想。只觉着若是这孩子读书真有那么些本事,那将来若是能有个举人什么的,也算祖坟冒青烟了。等着有了这身份,到时候在武人中,谋个文职的官。。。大伯,这还不够?倒是等着这以后我孙子辈,想法子往上考才是正紧,毕竟如今的咱们,家里连整齐的书都不全,连着这科考的规矩都不懂呢。” 这么一说,焦大倒是也反应过来了,确实啊,即使如今他们家瞧着是好了,起来了,可和那些正紧的读书人家,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想一下子蹦这么高,是不现实了些。 这么一想,焦大就自嘲的笑了笑,拍了拍额头,转头对着侄子说到: “也是啊,我这是将事儿想的太好了些,成吧,就这么盘算。不过这孩子既然能读的不错,那这读书的事儿上,该用心的还是要用心,我这在城里待着也是待着,索性也寻寻合适的学馆什么的,等着那边说教不了了,你就将孩子送来,咱们多出些银子,送去那些举人办的馆子里学,总能多些便利。” “行啊,就听您的。” 这确实是个实际的法子,每年京城春闱,落榜的不在少数,有不少人为了不来来去去的折腾,就在京城的某些学馆做夫子。这样的人,即使再不济,敢上京城参加春闱还不回去,必定是有几分自信,有些能为的,在这样的人手下上学,自然也比寻常的夫子那边更强些,甚至比书香世家的也不差多少。 焦裕丰更明白的是,像是这样的地方,若是孩子天分在好些的,或是运气好不,遇上这书香人家出身的夫子教导。。。下别说举人了,进士也未必不能一博。从这个角度说,其实焦大心下未必放下了自家孩子当进士的想头。 可焦裕丰却依然十分的同意,为啥?因为他也这么想啊。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若是能起点更高些,他怎么会不愿意?即使到时候许是有些许的麻烦,可哪怕是要他到时候辞官呢,他也认了。 父母之爱,伟大之处就在这里。 第111章 学中趣事 这里焦裕丰因为焦世博读书的事儿心思细的, 连以后辞官都想到了,而另一头焦世博却没心没肺的依然在家和他的那些个兄弟们在学堂读书玩呢。 对,就是玩, 作为一个伪小孩,想要装成正常小孩子稍微高一点点的学习进度,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儿。首先他要控制住每天自己背诵的数字, 不能太快, 也不能太慢, 唉, 这让他这个本就是文科生, 还是历史系, 对古文有很不错基础的文科生怎么办?好多都早就熟悉了好不。假装不熟悉什么的, 也很考验演技的。 再有先生教导的一些理解什么的,好些都在后世形成了的辩证观念又受到了一定的挑战, 每每感觉先生的说法有问题,还不能说出来,那个憋屈啊, 总觉得这保心丸没发明真是个大问题,他很需要好不。 最后一点, 因为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科考, 考虑到这边标准答案的需要, 他还要将脑子里的一些东西重新整理,争取将脑子当成cu,一边叠加现代文件夹, 一边充实这个时代的内容提要,这样的读书。。。焦世博觉得,他这就是在做一个自己和自己玩的烧脑游戏。 别以为这当成游戏不慎重啊,要焦世博自觉来说,一边装傻,一边脑子里两相对照,没弄成疯子,都觉得自己心理素质高了。能想出这么一个游戏的说辞来安慰自己,那都是自己心态平和的大智慧了。 也因为这样的烧脑,所以啊,焦世博读书和常人还不一样,人家是恨不能争分夺秒,他呢,则是学上一个时辰,那就走神一个时辰,要保证给自己的脑子一点放假的时间,否则他真担心自己会被黑屏了。 而他这样的学习态度,显然先生是不满意的,明明资质不错,若是多加努力,那进度又该是怎么样?若是多上心几分,那以后的前程又该是什么样?别以为当夫子就没有追求了啊。他既然接了这个活,那自然也想教导处几个将来能当臂助的人才的。 于是乎,这不是,这一日焦世博刚放松了一会儿的功夫,那夫子的竹板就过来了,一个用力,手掌心立马红了一道。 “家中花费银钱,送你来读书莫不是就是让你来发呆的?为何不赶紧的读书?” 这个时代的体罚教育真心不好啊,这是第几次了?焦世博看着自己娇嫩的手掌心,眼泪都要下来了好不。你这问题为啥不在打之前问呢?他这些日子已经准备好了答案的,这一下,估计是白挨了。不过为了以后不受罪,该说的还是要说啊。 焦世博缩着鼻子,眼眶里眼泪要掉不掉的呜咽着,小声的说到: “父子,学生,学生发现,每次学完一段,稍稍静下心来回顾一二,能记得更牢些。所以。。。” 所以不是我顽皮不想学,是自己找到了学习的方法,觉得这样更有学习质量你明白了嘛? 夫子不明白,因为他没试过这样的学习方法。可这不等于他不知道焦裕丰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这孩子是说,他这发呆的时间,其实是在温故而知新啊。这可是反反复复读书的人最常用的法子了。不然就这么几本书,如何要用十年寒窗来形容?只不过一个是学过一遍所有的书籍,然后重头再来,一个是一段段的重复,这么一个节奏不一样而已。 那。。。这是打错了?夫子怎么可能会错?这不是打击他这作为师长的威信嘛!所以焦裕丰不但是这一次白挨了,还顺带多了一下,就在脑袋上,夫子一个巴掌拍过来,沉声训斥道: “早就和你说过,若是学习有什么心得,要先告诉夫子,夫子自会判断好坏,给予指点。你竟然忘了不成?莫不是觉得夫子会因你年幼就敷衍不成?若是你早说了,哪有今日之事?” 合着这还是他的错?好吧,就 算是他错了,可你这倒打一耙。。。唉,果然小孩子没人权啊。不但是没人权,连着发明创造的权利都没有,看看,一个转头,那边夫子对着学堂的其他人说了: “焦珪学一段,回味一段,稳固一段,正是早先夫子教导过的温故而知新的一种学习的态度,你们也要好好效仿。读书,稳扎稳打,一步步向前,不容半点懈怠忽视,可记住了?” “记住了。。。” 记住什么了?这些娃子才几岁?除了几个大的,估计光记着焦裕丰那一板子了。这委屈的,焦裕丰感受着周围射过来的戏拟看热闹的视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着放了学,这种不好更直接了,都是学堂的学生,焦世博往日读书好,进度快,早就着了不少孩子的眼了。别以为这样的孩子就没有嫉妒心啊。虽然他们也知道,这焦世博家是官宦,不管是身份还是家产,都不是他们家能比的。也知道这学堂说起来还是焦家出力才办起来的。更知道自家和焦家的关系很不错,可妒忌就是妒忌,只是不敢表示出来而已。 即使再怎么懂事,吃味总不会少,只要是学生,都想得到夫子夸奖的,可每每都是焦世博独占鳌头。。。若非往日见着焦世博读书确实好,他们这酸味估计还要更厉害些呢。 可如今呢。。。哎呦,焦珪居然也吃瘪了,让夫子教训了,不管这教训是为啥,他们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偷着乐的感觉。突然间,好像这焦珪也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了,好像这个这几年突然拉开差距的小伙伴一下又跌到了和他们差不多的地位上,让孩子们猛地就少了往日略带几分不自在的隔阂敬畏。猛地有了戏弄的勇气和心思。 “大娃,你这手。。。哈哈哈,也居然也有成了馒头的一天,哎呦,我要回去告诉我老子,省的他总嫌弃我不讨先生喜欢。” 这出头的坏小子是谁?赶紧的来人拖走,这看笑话看的也太明显了,还告诉他老子?这是要传扬到全村不成? 焦世博狠狠的瞪了那小子一眼。丫丫的,居然是铁蛋,王大郎的儿子?这小子,亏得自家老爹和他爹关系不错呢,居然这么不讲义气。好在他还有兄弟,哼。 刚想着兄弟,不想转头焦世博就让兄弟给插了刀,那焦琪一脸遗憾的过来,拍了拍焦世博的肩膀,用强忍着笑的沮丧表情,劝解道: “弟啊,你可别伤心啊,这板子什么的。。。大家都有过,走一遭也没什么。放宽心,赶紧擦点药就好了。” 嚓,什么叫放宽心?什么叫走一遭?什么叫伤心?你还是不是我兄弟,这看戏看热闹的表情这么明显真的好吗?别忘了,如今你可是寄养在他家?焦世博觉得,自己这额头都能给气红了。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好在他兄弟不止一个,边上的锤子,哦,就是春璟,已经走了过来,正小心的往他的手掌心吹气,帮着消疼,让他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不想这里心还没放下呢,那边人家春璟开口了,这刀子一样的锋利。 “你这人平日不是嘴挺快的嘛?这既然有了应对的法子,怎么不早说呢?早说了,哪里还有这么一遭,看,遭罪了吧。” 这都什么兄弟啊,什么叫应对的法子?夫子这会儿可还在学堂里呢,要是听见了,会怎么想?这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嘛。焦世博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这两个没兄弟爱的,看了一眼躲在一边偷笑的仇梁,快步的开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喊道: “都想看我笑话是吧,都是混蛋,我手心肿怎么了?我依然读书最快,背的最多,字也最好,气死你们。” 呵呵,你都这么说了,那也怪不得别人这么插刀了对吧,看看,那些小子一个个的都开始嘘上了。 “焦 珪生气了喽,生气了哦,手掌成熊掌了哦。挨打了哦。” 这欢呼的,他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怎么就这么对他呢。焦世博的心都凉了。不过转头,这群孩子又过来了,那铁蛋还十分炫耀的挥了挥手里的小鞭子,对着他说到: “我们要去转陀螺了,嘿嘿,焦珪啊,今儿你可没法子参加了,这第一。。。肯定是我的。哈哈。” 还用玩来笑他?焦世博一阵的气,不过转头又高兴了起来。自打他读书越发的快,这些往日一处玩啥的村中孩子们,好像不怎么来和他玩了,如今。。。焦世博猛地回头,看了那学堂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来。 都说福祸相依,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都说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不过是几下的手板子,这些孩子们。。。 这样一想,焦世博的心猛地就亮堂了几分,然后挥着那红肿的手,冲着那些小伙伴们大声喊道: “谁说我不来的?我这是左手,左手,我的右手还好着呢,看着,第一还是我。。。” 说话间也不去擦什么药了,对着身边两个这会儿正吃吃笑着的兄弟一使眼色,飞快的冲着铁蛋他们冲去,一把抢过某个落在后头的小子手里的小鞭子,一边开始抢陀螺。 “哎呦,焦珪来抢陀螺了,赶紧的转起来。。。” “他那力气大的很,一鞭子就让那东西转好久,哎呦,早知道今儿不玩这个了,白送他第一。” “焦珪,大娃,你下手轻点不成啊,看看我这鞭子,那可是我爹昨儿新作的,你小心些。。。” 嬉闹中,这些孩子好像又重新融合成了一体,就是刚来没多久的仇梁,也乐呵呵的,跟着笑闹起来,这里的孩子这会儿没有什么阶级,没有什么贫富,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和睦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微笑。 第112章 三年,突变 焦裕丰用自己的辛苦, 扎实了进入官场的最初阶段, 一步步的积攒着功劳资历, 等着顺利成章的晋升, 而另一头过了最初磨合阶段的孩子们也开始收敛了心神,不在过多的在意旁人资质如何, 一步步的读着自己的书, 走着自己的路,一时间不管是村子里,还是外头的世界, 都好像一下子平稳了下来。而在平稳中过日子,那速度。。。其实真的很快, 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里, 焦裕丰终于稳稳的爬上了从七品的位置,虽然这官,依然还是在营地里,虽然这职位听着就不像是太有权利,可品级在这里放着呢, 这也足够让焦家以及周围和他们交好的人家高兴的了。 而这样的喜事儿在焦大柱又得了个儿子, 焦周氏有了身孕之后,那自然更是满足的让焦大连睡着都感觉能笑醒。下一代有撑门顶梁的,有延绵出生的, 眼见着家族兴旺在即,能不高兴才怪。就是那焦三叔去城里送菜都积极了好些,他如今可是有孙子的人了, 要给孙子攒家业啊,不说能比得上大房二房,那怎么也要和村子里的人比肩吧,不然这以后岂不是让他孙子被人小看了去? 是的,因为有了焦裕丰这么一个能攒钱的好领头人,不是村长的村长,如今这小小的山村也不再是往日的模样了。虽然说这田地开荒什么的,因为这周围的土地山林限制,不可能继续增长,可别的却一样样的都多了起来。如今这村中的人家,不说人人都是砖瓦的房子吧,那也有了七成,家家有牛,还养着大小不一的牲口,或是猪,若是鸡,反正就没有空着的。再加上菜地常年对军营的供应,打猎的出息,这一家家的,家中存银十两上下的都不算好的。如此一算,可不就是富裕了起来? 就是那后来的大方氏一家,也一样用三年的时间为自家挣下了比以往不知道好了多少的家业,地虽然依旧是十亩,可家中后院那一长溜的兔子笼却很是显眼,比村中最早样兔子的三爷爷家比,都没少多少,可见他们这一家子有多勤快,嗯,或许也有孩子多,照顾的过来的缘故,反正吧,即使田地不算多,可有了这贴补,一年的出息也足够让这一家子乐呵了。 至于仇家?十头猪,十亩地,加上泥瓦匠的本事,这一家子日子也过得很不错,虽然说最近仇大全脑子正琢磨,若是两个儿子分家,是不是家业少了些,有心在继续攒,可说到底依然是底气足了,心气高了,日子好过了对吧。 村中一家家的日子都不差,那焦裕丰家能差?虽然吧明面上这田地依然只有那200亩粮食田,50亩果林吗,可他家不声不响的在城里周围的镇子上,已经多了两间的铺子,光是租出去,每年就有几十两的租子钱,这不是家业?那莫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下了隔壁的院子,将那京城平民区的5间房子的小院扩充成了15间,这难道不是家业?再有家里的存银,器物,也比以往不知道多了多少,小库房都收拾了出来,可见这焦裕丰父子蒙声发大财的本事有多大了。 而过了这三年,焦世博也终于又一次走进两位数的年龄,成为一个十岁的小书生。基本的蒙学已经读完,目前正粗略的开启四书五经的课程,等着这边过上一遍,接下来若是想要继续精进,那真的是只能在寻个更好的学堂了,没法子这先生的水平在这里放着对吧。 可就在感慨自家儿子成长,即将小学毕业,讨论升学问题的焦裕丰吧唧一下,猛地突然被调任了?!!这事儿说的,一点苗头都没有啊,这是怎么操作的?莫不是有什么不对? 那肯定是不对啊,这不是,焦大都匆匆的来了,可见这事儿的重要性。 “你啊你,这耳朵长着莫不是不当用的?连着朝廷里那么大的事儿居然也能当不知道?” “朝廷?朝廷有什么事 儿?最近不是挺太平的嘛。” 焦裕丰真得是没感觉朝廷有什么事儿啊,那一脸的无辜,看的焦大眉头都皱起来了,这孩子,怎么对这样的事儿这么没敏感度呢?这京城如今都快。。。 快怎么了?快闹起来了呗。缘故也很简单,因为皇帝病重了。而这个焦裕丰父子一来就在,据说才四十多的皇帝,在焦裕丰父子看来,那是正当壮年,说一句青春正好都行,自然什么事儿都不会忘这皇帝身上想,可这是古代,是人均寿命不怎么样,四十已经可以当祖父的古代,那这一个重病。。。含义可就深刻了。最起码那些皇子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京城会是个什么样?这从龙之功有多少人惦记?更要紧的是,到了这会儿,嘿,焦裕丰才开始反应过来,开始掐算这原著上留下的帝位更替的信息。 今年。。。林如海几岁来着?哦。应该十一了吧,那想想这倒霉孩子四十上下倒霉催的遇上了上皇和今上同时在位。。。嘿,这会儿换皇帝什么的,还真是有可能。差了三十年呢,这三十年后,如今正二十多的皇子不就正好五十多嘛,那什么坏了事儿的老义忠亲王什么的,三十来岁?太子当了一辈子没当成皇帝翘了?好像也正好啊。要这么算。。。哎呦,这会儿就要等那个什么以后当上皇折腾儿子为乐的皇帝登位了? 等等,这事儿。。。好像也未必。谁规定地位交替上去的一定是二十多的?万一是个雍正一样四五十才等到这么一天的呢?那。。。 “大伯,咱们。。。这微末小官,在这事儿上有咱们插手的余地?倒是反过来权当不知道更利索些。” 这话不能说错,可问题是他们家不是寻常的小官,焦大一个瞪眼,就将焦裕丰嘴里的话给塞了回去,没好气的指了指侄子,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你啊,你怎么忘了,你大伯我,如今还在贾家当教习呢,这平日看着没什么,可要真出事儿,能撇的清关系?还有啊,你忘了你和木头有多亲近了?这皇权交替,他这样的。。。能的好结果的少,你这样的,受到牵连的更多。” 哎呦,这不说不觉得啊,他这关系网,好像确实问题很不小啊,可这。。。焦裕丰忙抬头看自家大伯,既然大伯能来找他,那。。。等等,大伯知道木头干什么事儿?哦,对,以前就流露过几分,只是没说的这么确切,而今天这么直接。。。这么说这事儿只怕已经很急切需要解决了。 “大伯,这事儿你怎么想的?要说,就咱们现在这样的情况,要说一下子扯开关系,这也太假了些,甚至反过来还容易打眼,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若是不扯开。。。贾家这里我想着两位国公爷能屹立朝堂多年,想来也必定有他们自己的法子,而只要他们稳了,咱们这牵扯不牵扯的,应该也没什么妨碍,倒是这木头这里更麻烦,您是这个意思吧。” 看,只要将事儿说出来,其实人家焦裕丰脑子还是挺快的,立马就领悟到了这里头的关窍。这一点焦大很满意。可同样的,对于焦裕丰和木头这关系走的太近也有些不满起来, “你既然脑子这么快,想来以往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可你怎么就。。。你当大伯我不知道和他们处好些的好处?可这样的是能走的太近的?你啊你,往日我提醒了多少回,让你谨慎谨慎,你这。。。” 你说谨慎多了,我怎么知道你这是拐着弯的说木头呢,再说了,这事儿。。。这就和湿手沾上干面粉一样,头一回沾上了,后头还能撇的干净?连着帮人安置伤病员都干过了,帮着配合套取消息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撇清的。当然了,这些他也不好和焦大说,只能垂着头,小声的说到: “早年木叔帮过我,我这。。。遇上事儿搭了把手, 一开始真没多想,只是想着熟人,相互搭把手的事儿,不好推却,可这后来。。。大伯啊,我心下寻思着,这样的活干着,心思只怕比旁人都细些,若是我这疏远的太明显,反而容易得罪人,这才。。。” 听焦裕丰这么说,焦大也叹了口气,他为何早知道了却一直没说?为的不就是这么一个理嘛,还总侥幸的想,皇帝活到六七十都有,这事儿还不急,慢慢的总有法子的,可不想如今却来了这么一下猛地。 “我知道这会儿怕是来不及撇清了,所以啊,我这是让你赶紧的做好准备,既然都搭上了,那咱们也索性尽力帮着想一想,是不是有不卷进去的法子,若是木头能顺当的活下来,那。。。” 那什么,这里头自然又是一番盘算了。这年头当皇帝的,哪一个没个密探组织的?若是这密探组织是上一任皇帝亲手交付给下一任,那没的说,即使不是心腹,这活下来也顺理成章的很,最多最上头的几个倒霉些,不是早死保全自家亲族,就是索性消失,去皇陵守着,与世隔绝。下头的基本都能活,这也是焦大他们最希望的结果。 可若是皇帝没交代,那。。。不说后头怎么清洗吧,就是上赶着效忠最有可能登位的那个都有可能被杀,因为你作为最该忠心的没忠心到底,让皇帝忌讳了呗。这么一来,这可操作的余地真心不大。甚至在夺位期间,还有可能因为这皇位更替的乱劲,死伤的不明不白的。 当然了,好在木头的位置不高,若是操作的好,即使下一任皇帝清洗加重组之后,活下来甚至往上升一升也未必不可能就是了,只是这操作难度,一样高的吓人。 焦大和焦裕丰这么盘算来盘算去的,半响都没有个眉目,转头倒是猛地又想起了焦裕丰被调职的事儿来。 “大伯,你说,这事儿和我这。。。有没有关系?” “这事儿说有关系也行,说没有也可以。唉,我一听到这个,就去问了国公爷,老爷说了,是林家的那位老爷提起了你的名字,说是让你去兵部,负责和户部钱粮交接的事儿,说你这算数好,做账快,免得动不动的就有那老粗在户部吵吵。明明自己没算清楚,愣是说户部没给全,在这时候闹出笑话,惹出事儿来。” 说到这个,焦大也忍不住看了自家侄子一眼,心下有些犹疑,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侄子,这贵人缘怎么就这么好,居然让林老爷这么记着,这都几年了?还记着这小子的本事? 嗯,这个以后问也来的急,倒是这事儿的关系上,要和侄子掰扯清楚。 “不过就我知道,那户部。。。皇帝病重,皇子闹腾的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这户部和吏部,一个管着官职,一个管着钱粮,隔上几日,就能听说这两个部门有什么人被问罪的,可见有多厉害,只怕林老爷这也有想你去了兵部,管着这往来,好稍微轻省几分的意思。另外。。。二郎啊,皇子夺位,兵权虽然敏感,却也是要紧的东西,只怕他也是担心兵部这里。。。想着多个自己人,好多点确切的消息。” “自己人?我?” “贾家是保皇党,这是一定的,毕竟这京畿统领的位置就决定了,只能不偏不倚,可其他人呢?兵部里头有多少世家大族的人?多少边关守将的亲朋?这要是乱起来。。。这会儿无论怀疑谁,换起来都不容易,还容易成两面不讨好的。反倒是这小官,不惹人注意,还能消息灵通些。” 焦裕丰听着焦大这一段一段的,心里明白这些话焦大自己只怕是想不出来的,而这会儿能这么和他说,那。。。想来是贾家的意思?所谓天然就属于贾家阵营的一员,在京畿统领不能动的情况下,被安排去兵部,做个探哨,好像也挺正常,若是这么算,这林老爷说的。。。可信度倒是不高了,反过来,林家 和贾家在这帝位交替期间,短暂结盟,两家合力,用他一个,说起来倒是反而更合适些。 被焦大认为没有政治天分的焦裕丰脑子过了过,就尊崇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官场思维,考量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他自己倒是清醒了几分,对未来自己的调职之后的安全也有了几分信心。 只是这信心一回来,他又忍不住自嘲了起来,对着焦大说到: “我倒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还有这么有用的时候。” 这话说的,焦大也哭笑不得起来。可不就是这么说嘛,谁能想到呢!所以说,世事如棋,变幻莫测,莫不如是。 第113章 都在算计 焦裕丰这里, 和自家大伯对着朝中一顿的好猜, 差点连木头这边的事儿都给忽略了。不过他们这里会忽略, 那作为当事人的木头自己却不会。作为帝位交替中最容易被炮灰的一群人, 这会儿木头也正忙乎着呢。本就干的是没啥安全感的活,还来这么些个动荡, 这么些个烦心的, 木头觉得,自己头发最近那真是大把大把的掉啊,在这么下去, 不用半年,估计都得用假发了。 “大人, 近来形势很乱, 各处。。。下头好些已经连着数月不得休整,如此下去,只怕撑不住几日了。你看。。。” 还是在那个小院,还是那样的昏暗房间,面对着依然蒙着脸的上司, 木头说话间也开始带上了几分试探。像是他们这样的人, 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绝对不能有猪队友。不管是上司还是下属,一旦有一个大意了, 那被牵扯出来的人。。。 木头都能想到的,那大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听到木头这么问, 他这心下就一阵的叹息:这是第几个了?上头这么乱,弄得他们也跟着人心惶惶,这样下去,这活还怎么干?别这边皇位还没弄出个说法,自己这一伙子人就先因为没完成任务,填进去了。 “轮着休息吧,另外将一些琐碎的放给外围的人去做,你们只管盯着那些个要紧的,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对了,明儿起,开始第二套联络方式。” “第二套?” 木头心头一寒,所谓的第二套,就是备用方案,还是一种不见人影,只在有标记的地方或许信息的联络方式。这突然用上了这一套。。。这是要掐断人和人之间的交集啊。 “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有弟兄出事儿了?” 木头说的很确定,他也是这密探中的老人了,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儿的,能逼得他们用备用联系方式。。。这十年间,也就是第二次,只怕这一次出事儿的绝对不是什么小罗罗。果然,那边大人一开口,就让木头皱起了眉头。 “丙辰组的老三失踪了,三天没寻到人,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一个和木头几乎差不多,属于小头目的密探居然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敏感的他们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让人给抓了,而抓他们的目的,也很好猜,只怕是想着从他们这里寻些消息,或者存下了收买甚至渗透的想法。 呵呵,真是天真啊,像是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半点的应对?上头又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管束措施? 看看,这样一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怎么联系,各干各的组织,不过是三天没影,立马就开始换了联络方式,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各家家眷,同样也是被看守的人质。所以他们这样的,被抓什么的,除非是直接杀了,不然就是受尽折磨,也未必会吐口,毕竟灭口什么的他们还是懂的,既然一样会死,自然不可能再拖着家人一起受罪,更不用说他们受过的训练本就比寻常人更能忍受折磨了。 “人可有消息?” “已经圈定了几个有嫌疑的,正在查证,若是确认了,这人总是要救的,哪怕是龙子凤孙呢,这手,也不该插到咱们这儿,哼,也不怕犯了忌讳,真当咱们是吃素的了。再一个这事儿。。。我已经往上头报了,也让老爷知道知道,这如今乱成了什么样,知道知道那些个人胆子有多大。只要陛下能稍微关注一二,咱们最近的压力就能下去近半。” “确实该上报,大人,最近这些人。。。都开始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了,和可是和边疆大将的亲朋,若是在这么放任下去只怕会惹出大乱子来。还有其他几个,都不省心的很,还有人居然说什么,陛下已然不成了?这是。。。当咱 们是瞎子不成?还是觉得即使咱们上报了,也没事儿?对了,陛下那里。。。” “陛下?再不济也不是他们能算计的。” 即使这蒙面的大人知道木头说了这么些之后问这一句的意思,更多是为了确定一下安全系数,想知道自己这腾挪自救的时间还有多少,毕竟这说陛下不成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所谓众口铄金,只怕下头的人心里也很不安稳吧。可他依然说了‘再不济’这样的话,这是反过来肯定了这皇帝身体确实不好的传言,可同样也告诉了木头,皇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的意思。 这大人为什么这么好说话?都不用木头多试几次,就这么爽利的给了个对他们来说,很明确的答案?这是想安木头的心,也是想通过木头的嘴,安抚其他人的心。这会儿他可真是没工夫当什么心理医生,和下头绕什么圈子。他要腾出手来,好生的和那些想从和他斗一把的人玩玩。抓他的人,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承受的住他反击的能力。 作为这京城一伙子人的头头,这蒙面的大人嘴上没说太多,心里却对这救人的事儿十分的上心。像是他们这样的,恩威并施固然是常用的手段,可想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混出头,想保证下属的忠心,想护住自己,不至于在这关键时刻没半点存活的希望,这护犊子也是很要紧的一门学问。 像是这会儿,他若是不出手做点什么,那将来再有手下被抓,他可就未必能保证人家一直这么忠心了。这要是漏出些什么,估计都不用那些人出手,皇帝那边就该先给他来一下狠的了。 “等会儿你下去之后。。。” 越是乱的时候,就越要快刀斩乱麻,蒙面的大人不过是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的功夫,就想出了一个法子来。 他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让木头他们将最近得到的一些消息整理出来,然后将抓到证据把柄的这些人的消息,送到那些人的对头家中去。想来这些人也很愿意帮他们一把,弹劾起来的对吧。这个时候,谁不想压下别人显出自己啊。 而等着这弹劾越来越多,越来越乱。。。想来到时候那些个胆子大的,跳得高的,必定也都折损了不少的人手。如此一来不说能压制下京城这会儿的乱想像吧,好歹也能让其他人也能惊醒一二,知道这时候出头有多不靠谱。如此一来,想来这朝堂上多少也能平稳几分,让他们能稍微松一口气。 而更重要的是,这么多的弹劾。。。即使皇帝老爷也不能等闲视之了吧。多少总要出手惩治一二了吧。是的,在这个大人的心里,这一切的局面,哪怕是有七分真,那也有三分是皇帝故意的,为的就是想用这一股子乱劲,将这些人后头的暗手什么的都暴露出来。好给他来个一网打尽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事儿。。。要他说,万一失控了呢?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皇帝这一手玩的实在是有些危险啊。更不要说,即使皇帝能控制住,那他们这些。。。又该炮灰多少?即使他是皇帝的密探,天然属于帝王的鹰犬,也不是没有思想的物件。总该多为自己和自己的手下想几分吧。 “大人,这事儿。。。若是操作起来,只怕瞒不住。” “傻了吧,既然知道瞒不住,难不成你就不会借了别人的手?或者弄出多方出手的模样?只要咱们不是大头,只要将痕迹放在那几个。。。有可能抓老三的人那里,即使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多想,只以为咱们是为了就老三不得不跟着操作了一番。” 嗯?这话说的。。。其实如今这一场闹腾,对大人还是产生影响了吧,这是已经在不动声色的从帝王心腹的位置上往下扯了?是了,即使帝位交替,密探也顺利交到下一任皇帝的手上,这上一任的心腹。。。倒是不远不近的,还混个仗义护犊子名声的更容易存活,甚至 继续留任。 这样一想,木头的心安稳了起来,只要这上司心下有了计较,有了应对,那就好,哪怕是不成呢,好歹也不算是束手就擒,多少也有些余地。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利索些,让那些个耿直出名的御史先打头。特别是那几个。。。” “大人,这几个可不是什么真耿直的。他们可未必敢出头。” “真耿直的还能做到这位置上?不过是邀名卖直,投机取巧的货色,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这些个人猛地看到如此一个可以给后头的主子谋好处,赚点从龙之功的机会,更不会放过。瞧着吧,七成的都会上折子。” “那之后。。。” “等着他们上了折子,闹起来,你再将这几个人的消息,给,这才是真耿直,只要他上了,那这一场可就热闹了。咱们隐在后头,记住了,浑水才能摸鱼。” “唉,都听大人的,那这老三这边。” “我另外安排人去探听消息,对了,最近京畿大营这里盯紧些,若是真要宫变,那里最是要紧。” “这个大人放心,那边有自己人。” “是焦二郎吧,他那里不成了,最新消息,被调到了兵部。” “咦,他这。。。怎么突然让他去?” “还能怎么,那几个老狐狸也缺人手呗,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还没血缘关系的,正是得用。” “那我另外安排人?” “怎么难不成其他地方没人了?” “有几个,都是不怎么联系的,比焦二郎虽然好些,可这职位太低,未必有用。” “五城兵马司这里有人吗?从相关的地方调,虽然最近这些调动频繁的很,可也要小心,做的不起眼些。” “是,大人。” 小屋的灯火又一次熄灭了,人也再一次消失了,可事儿却起来了,不过是三两日的功夫,朝堂上就掀起了好大的风浪,卷起无数的官帽子,击溃了无数的官宦人家,往南往北流放的道路难得人烟多了起来,而国库也莫名的在不收税的情况下,又涨了一成。 京城的官员们在风浪中加紧了尾巴,装病的,请假的,甚至还有直接辞官的。连着贾家都不免将子弟都关到了学堂,生怕惹出不必要的事端。倒是像焦裕丰这样的小官,在京城猛地开始显眼了起来。 “你是焦大朗?” “正是属下。” “那正好,来,这户部对账的事儿你去。” “这,就属下一人?属下,属下今儿刚来报道。。。” “对,就你一个,哦,对了,另外可以带几个文书去。赶紧的,最近人手不足,速度快些。。。” 来的头一天就给这么个活,这。。。感觉真的很奇怪啊。生手这么干活?怎么连个带新人的都不安排? 没法子安排,就是兵部最近也少了一成的人手,可见这风有多邪乎了。 第114章 消息、下注 焦裕丰觉得,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看看, 他来了这并不才多久?胡子都兴起来了, 头发都开始掉了, 身上肉都少了五六斤,若是在这么下去, 好容易靠着打猎习武练出来的肌肉只怕都得回缩了不可。 快速的将手里的活整理干净, 再将明日要做的事先整理出来,焦裕丰总算能松一口气,伸个懒腰, 摇着脑袋,却怎么也丢不开满身的疲乏, 等着走出办公的屋子, 看着那漫天的星光,焦裕丰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往日还想着武将日子过得不轻松,不是一身土就是一身汗的,十分的遭罪,如今看来, 这文官日子也不好过啊, 这都快半个月了,他就没有一天是在天黑前下班的,最要紧的是, 这加班还没加班费,唉,也就是这地方没有劳动局, 不然他非得上告不可。 心下琢磨着乱七八糟的念头,焦裕丰坐上了老赵头的车,一路往家里去。如今他家这房子是没得说,比乡下那宅子也不差什么,可这京城的气氛。。。所以喽,到现在,他依然一个人住,别说是媳妇了,就是儿子,也延后了原本送来城里读书的计划,就怕有什么不妥当。弄得他如今孤零零一个人在城里的宅子住着,日子越发的没了滋味。 “老爷,刚才小老儿子在门口等您的时候,那城门口的木头儿路过,说是让您这两天若有空,去他那边一趟。听着口气,似乎是有什么事儿。” 老赵头常年跟着焦裕丰,为他驾车,这城里只要是焦裕丰认识的人家,基本都认识,如今这消息也灵通,人也机变了好些,自然也知道这城里最近风声鹤唳,所以啊,说话都比以往小心了不知道多少。看看,这焦裕丰出来时候就能说的事儿,他愣是拖到到了家,人进了大门了,这才小声的将事儿给回禀了,可见谨慎。 “木叔?” “是,就是那位。” 焦裕丰抬头看了看自家的院子,然后一个转身,也不进门了,直接带着老头回到了车上,一挥手说到: “这会儿就去吧,我这些日子可没什么沐休,别耽搁了事儿。” 如今是什么时候,这会儿居然不避嫌的跑到兵部门口来招呼,想来这事儿必定不小,说不得就等着他过去呢,既然这样还等什么,早一步,心下也能多几分踏实。 焦裕丰决断没错,看看,他这里还没进门呢,那边木头已经满意的点头了,在看院子里大树下那摆好的饭菜,就知道这是已经算准了自己会来。 “这倒是巧了,我这正没吃饭呢,叨扰木叔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赶紧的,吃着,这兵部的差事不简单吧,看你最近忙的,人都快看不见影子了。” 木头很热情,不但招呼着焦裕丰坐下,还殷勤的给斟上了酒,这让焦裕丰忍不住眉头一挑,觉得这有些不对,可却依然什么都没说。即使木头是有事儿找他,要他做点什么,难道他还能拒绝?就冲着以往的交情,只要不是什么有违原则的,他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既然这样,这待遇享受着也算不错,好歹也能表明一下自己信任他的态度对吧。如今的焦裕丰在这些细节上,也不再是刚来时候懵懂的模样了。 果然,他这坦然接受,一口酒一口菜的不客气模样让木头十分的高兴,这人一高兴,说起话来自然也爽利了好些。 “你小子,本事还真是不小,连着我都听说了,你在兵部差事干的又快又好,连着户部的人都满意。怎么样,结交了不少人脉吧。” 人脉?难不成是想让他探听消息?如今他日日对着账本子的时间比对着人还多,还能打听什么消息?不用焦裕丰说话,只那疑惑的表情一出来,木头立马就知道了焦裕丰的意思,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能偷 听之后,压低了声音说到: “我得到消息,近来有人正联络兵部内的。。。你小心些,看看有哪些不对劲,告诉我。。。若是他们成了,这事儿。。。宫内若是乱起来,这牵扯可就多了,只怕。。。” 焦裕丰已经惊呆了好不,虽然他也知道,这帝位呈递从来就少平稳过度的,流血争斗才是常态,可儿子造反。。。这事儿以往真的,也就是电视剧里看看,这一下子在现实里也上演这么一场,他真的有些接受不能啊。这可是父亲和儿子,这血脉相连的,怎么就能到了这你死我活的地步呢。更要命的是,他们为了一把椅子斗,死的却全是其他人,这消耗的。。。 “木叔,这。。。你说的有几方?” “可不就是几方嘛,有出头的,自然也有想捡便宜的,还有那等着两败俱伤在出来装好人的,我掐算下来,怎么也有三方,而这里头,出头的那一边。。。想一举成功,能少了兵权?就是他自己想不到,那些想闹大了捡便宜的也会帮着想到,所以你这一定要小心,特别注意一下那些手下兵权还在的。” 焦裕丰从木头家出来的时候,后背都是湿的,人也有些发蒙,他听了一顿饭的八卦和消息,心下任然不能理解,这些当儿子的,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能成为帝位有力竞争者的,哪一个不是背后有势力的?能有势力又哪一个不是受到皇帝宠爱的?拿着老子疼惜给的势力反过来造老子的反。。。这些当儿子的,利欲熏心的都绝情绝性了吧。 等等,有兵权的。。。焦裕丰坐在车上,猛地有打了一个寒战,他突然想到了贾家,京城功勋世家中,如今这兵权最多的,除了牛家,也就是贾家了,而牛家多半还都是边疆守将,若是京城闹起来。。。这只怕贾家牵扯最多。若是这样,今儿这消息,那贾家是不是知道呢?若是不知道,那他该不该通个气? 不对,就是他们知道,自己也该去通气,这是态度问题,作为众所周知贾家出来的小官,若是知道了消息,半点不吭声,那这以后。。。他可不能保证今儿这消息人贾家不知道,连着焦大都知道木头的身份,那贾家能没半点察觉?自己从木家出来,以后又要帮着探听,肯定掩盖不了痕迹,再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不说,那贾家会怎么看自己?旁人若是知道了,又该怎么看自己?若是失去了贾家的庇护,自己这官又能做多久? 一连串的自问自省之后,焦裕丰二话没说,在到了家之后,赶紧的在某张纸上写下了木头给他的消息,然后悄声的让老赵头明儿一早,送了他去衙门之后,就赶紧送到自己大伯那里去。 不亲自出面,小心掩盖自己捅出去的痕迹,可有通过大伯,将消息送到了贾家的手里,这路数,他不求木头什么都不知道,只求这明面上看起来和自己无关,免得万一出了岔子没有个推脱的余地。 至于木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贾家的关系,能告诉自己,只怕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再加上贾家这保皇党的身份。。。应该也算安全。倒是他这一出手,其实也能算是下了注,这下注的一方就是皇帝。只是说起来更好听些,在皇帝或者的情况下,这忠于皇帝总是政治正确对吧,只要上位的不是那种狠心的,应该不算难过。 将所有的事儿心里过上一遍,焦裕丰终于能躺下了,可这一夜却怎么也没能睡好,早上起来那黑眼圈大的,都快成熊猫了,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敢休息一日,不说工作多,就是那查探的事儿。。。唉,真是个劳碌命啊,但愿这麻烦能早点平息。 焦裕丰将事儿往焦大那里一捅,自己倒是轻松的开始上班了,那边焦大却看信看的满头是汗,抖着手,在屋子里不住的转圈,嘴上还嘟嘟囔囔的说到: “死小子,死小子,肯定又是那个木头, 这消息是这么好得的?还不定要帮着干什么事儿呢。让他躲远点躲远点,这死孩子,怎么就不听呢,这是。。。这是越走越近了,如今看着是方便了,可若是。。。那将来可怎么好。” 焦大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一炷香后猛地又重新瞪大了眼珠子,眼神坚定起来。 “既然这边摆不脱,那就要将靠山抓牢了,好歹也能多点退路,是了,这孩子送这个消息来想来就是为了这个。” 想到这里,焦大立马又点燃了火盆,将焦裕丰的信直接烧了,还是那种看着全部烧成灰烬,没有半点残留的那种。知道火头全息了,这才快不得开始往外头走,直直往宁府而去。 就像是焦裕丰想的那样,贾家能在京城屹立多年,从来不缺乏消息来路,这会儿其实多少也已经摸到了些线索,在加上他们老狐狸一般的判断,对于可能发生的事儿,已经吃准了七八成。 只是这七八成和这焦大送来的,密探那边得来的消息比起来,多少还是虚了些,能有这么确切的消息和针对性,对贾家总是有用的。而有用的消息,有用的人,贾家的老爷们自然也不缺乏笼络的手段。 在焦大刚说完,贾代化就一边拍着大腿,一边一脸欣慰的说到: “我就知道,那是个好孩子,你也和我亲近。他们还说什么不姓贾未必信得过,看看,这不就显出来了,可见咱们这生死里一起过来了的情分,比什么都真。” 贾代化说的这个是什么,焦大知道,还不就是那教习的位置惹得事儿呗,想想贾家家学里贾代儒当夫子的事儿就知道,那些个依附的族人,那是恨不得两府里什么有油水的职位都别让外人占,最好全请了自己人,也不看看他们自己成不成。好在两府老爷都不是那糊涂的,不然焦大只怕早就没了这供奉的好处。 不过这会儿拿这个来说情分。。。可见往日贾代化的压力也不是没有,如今自己这样向着他,也让他很有些脸面。这是这事儿干对了啊,焦大的背脊微微的又挺直了几分。作为亲卫,越是有用,那就越是有脸,他即使已经做了官,也免不去这几十年形成的思想观念。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想什么,我心里有数,放心,即使真有什么,我这护住这么一个小官还是能的。对了,下头近来送近来好些不错的料子,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拿些走,给那孩子也送过去些,在京城当官,衣裳就该多体面些,不然啊,若是遇上那些个不长眼的,平白的生了闲气。对了,挺说你家老三的媳妇也要生而来?焦大啊,你个老小子,老了老了,这福气倒是越来越好了,眼见着家里都兴旺起来了。” 听着贾代化还有心思说这些个琐事儿,焦大知道贾家只怕也有了些准备,自己这一趟送消息,更多是锦上添花。锦上添花好啊,这说明贾家已经稳了,而只要贾家稳了,那自己自然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想到这个,焦大心下也是一松,到: “可不是,焦大自己也觉得自己后福不错,国公爷,小的这又要添小辈了,您看给点什么赏赐?” 还敢自己讨赏?这后脸皮的样,让贾代化眼睛都瞪出来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对着边上的金管家说到: “你看看,你看看,这老小子,如今越发的不要脸了,连着侄孙的赏都想要了。” “这何尝不是老爷您宽和慈善的缘故,焦大这是瞧着您好说话,不然他可未必敢。” 金管家知道焦大和贾代化的交情,他才不会傻不拉几的说什么讨人嫌的话呢,反过来,说些个好话,指不定自己还能得些好处。 果然,他这一说,贾代化立马从一边百宝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 个匣子,打开从里头摸出了两个金裸子,往焦大手里一丢,说到: “给,四两金子,打个金锁都够了,对了,金管家,我也不亏待你,免得你眼红心酸的,以为我不稀罕你,给你四两银裸子,给你孙子也做个银花生带带,都是不要脸的老货。” 嘴里喊着老货,可这眉眼却没半点不高兴,可见他其实也挺享受这样的亲近。而等着焦大假模假式的咬了咬金子,一脸贪财,怕人夺的快步出去,贾代化转头又看了金管家一眼。 那金管家也十分的有眼色,微微垂了垂头,小声的说到: “老爷放心,那边咱们有人,必定能弄清楚。” “这不是小事儿,多留心总不会错的,让咱们的人也谨慎些,别给人当了刀子。唉,每每到了这时候,这京城的官就。。。都不容易啊,只是终究还是家族要紧。” 看,果然贾家准备的也不少吧。 第115章 皇帝上朝 连着贾家都知道多多准备后手, 那你们说, 这皇帝心下就没点数?怎么可能, 能当皇帝的, 呵呵,所谓孤家寡人, 他能信谁?多疑的心早就让他连着吃饭喝水都能搞出含义来了, 这生病自然更是如此。 所以喽,当下头的人忙乎的一塌糊涂,感觉整个京城下一刻可能就会换个主子的时候, 猛地,皇帝突然临朝了。这一下子真的是将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说那些已经找好了靠山的官怎么怎么发抖吧, 就是哪些忙乎的不亦乐乎, 对着亲兄弟下手下的十分痛快的皇子们,一时间也有些懵逼。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老爹个刷了。 可就是被耍了他们又能怎么办?这年头当儿子的向来没什么人权,更不用说是有这么一个执掌天下的爹了,那人权。。。更是呵呵了。 而皇帝临朝的结果也很明显,首先那些摇摆不定的重新站稳了, 又成了坚定的保皇派, 至于那些被收拢的。。。近半的人都开始往后退了,就像是贾代化说的那样,这年头做官, 代表的可不是他们自己一个人,全家可都在一根绳子上拴着呢,哪怕是为了儿孙, 这会儿也要谨慎了对吧。 如此一来,皇子们的势力不用皇帝出手,瞬间下降了最起码三成。剩下的。。。除了那些姻亲,那些送了闺女去后宅的,明显撇不开关系的,也一个个的开始不怎么听招呼了,办个事儿都要想前想后的琢磨,如此一来这效率自然也下去了好些。 顺带的就是京城的风似乎也跟着平息了大半,最起码木头他们走出去,已经不再那么胆战心惊了。可即使如此,木头也没敢放下所有的心,再又一次,焦裕丰去往木头家送消息的时候,小心的拉着焦裕丰说到: “你个小子,看着你这一脸轻松的样,莫不是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嗯?皇帝都出来了,明显前头是钓鱼呢,为啥不轻松?他可是保皇派,这会儿难道不该等着看那些投靠了主子的人倒霉吗? 看着这样的焦裕丰,木头都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了,摇着头,淡淡的笑了笑,道: “皇帝老爷的身体不好这是肯定的,只看这么些日子批下来的折子的数量就能统计出来。” “折子数量。” “对,这个外头的人或许感觉不到,也掐算不出来,可咱们。。。那折子批阅的数量比以往最少的时候还少了近半,还有大半都是直接只写了个‘阅’,可见陛下这只怕是精力不济了,或是有一段时日真病的起不来了。如此一来,你说,这后面的事儿,陛下能不做点打算?” 咦,要这么说的话,那这后头。。。不对,若是这样,这皇帝这次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考验,我琢磨很久了,只怕这是皇帝老爷想看看,下头这些皇子们的手段,看看哪个更孝顺些,顺带的,也理一理这些大臣们。” 清理大臣?这个看过什么康熙王朝,雍正王朝的,焦裕丰倒是想的明白,只怕这是朝堂上已经有了所谓的党争的雏形,所以皇帝想用这个法子打压一二吧。顺带的,还能清理几分勋贵士族豪门出身的,为后面新鲜血液腾出点地方。 果然,看电视多还是有好处的,看看,这木头说出来的分析,和他这想的就是差不离啊。 “你也知道,这些皇子的外嫁姻亲的可都不是小数,朝堂内盘根错节的,几乎占了五六成,有了这么一出,这些皇子相互打击之下,陛下啥坏名声没有,这蒙荫的官就去了三成,这多利索。这么一算,这病的还是挺划算的。另外有了这一次的动静,陛下也顺带考验了保皇党,知道哪些人是真的忠心耿耿,哪些人不值得信任,你瞧着吧,咱们这些坚持住的,只怕好处还不小。” 说到这个,木头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来,他求的不就是这个嘛,只要皇帝这传位什么的能顺顺当当的,那他们这样的活下来自然也容易些。大不了就是不干密探,从原本的心腹位置下来,保命应该是能了。 “既然这样,木叔,那我这轻松,又有什么不对。” 焦裕丰觉得既然木头说这后头皇帝已经有了准备,保皇党还有好处,那他还紧张啥? “你傻啊!” 木头差点一巴掌拍过去,这小子这脑子怎么就不转弯呢。 “说是后头有好处,可那也是后头,这会儿这些被套进去的可还没处置呢,若是一个个的知道了不好,知道被忽悠了,恼羞成怒的来一下狠的呢?他们不能冲着上头下手,难不成还不能对着咱们?泻火这事儿,谁知道他们会盯上谁?自然是能不起眼就不起眼。” 哦,要这么说也对啊,这会儿到底没有尘埃落定,这高兴的是早了些,看在那些心虚的人眼里,只怕十分的刺眼。要这么说自己还真是要小心些。不过这好处。。。 “这个我懂了,一会儿我回去时候就注意上,不过木叔啊,你说这好处。。。会是啥?我倒是不求别的,若是能安安生生的,就知足了,若是能重新回到兵营里那就更好。” “咦,你小子居然不想着直接在兵部立足往上升?” 这小子的脑子莫不是被敲击过?真傻了?多少兵营里的官想往这六部里头挤?多少人急着转换厮杀汉的身份,换个太平京官当?这孩子怎么还反过来了? “叔,我的亲叔叔唉,经过了这么一遭,我就是再不懂事儿也明白了这京官有多难做,像是我这样的,不聪明,没手段,还不懂那些文绉绉事儿的人,硬生生的挤在这里,不是请等着让人抓小辫子嘛,与其以后出了岔子,让人给怼回去,整成白身,还不如自己知趣,去自己能扛得住的地方呢。旁的不说,好歹在兵营里,我这也能算是半个斯文人,武事也拿得起来,不算差,混的容易些。” 焦裕丰这么一说,木头都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围着焦裕丰转了好几圈,这才砸吧着嘴,一边点头,一边肯定的赞道: “你还别说啊,你小子,虽然确实这做官的本事不怎么样,可这眼力见却不差,自知之明更是比那些读书人还强些,最起码知道自己会干什么,能干什么,嗯,就你这样的,将来再不济,那也不容易惹祸,这官就是再小,只怕也能平平安安的坐到老死了。唉,你大伯好福气啊,有你这么一个侄子,这老焦家以后只怕真的有希望混个世代官宦的名头喽。” 作为密探,木头看多了持才傲物,最后下场凄惨的,所以很是明白这世道,聪明人不少,可有自知之明的却不多的道理。也更明白所谓的名声响亮,官职体面,未必就是真的福气。所以对焦裕丰这一番话那是相当的欣赏。既然欣赏了,又是自己人,那他自然也不免帮上一手, “行吧,既然你自己心下有数,那你就等着,我这里自会帮你缓转一二,只是这结果。。。” “木叔你能帮忙就已经承情了,至于成不成的,那都是命。” 唉,人都这么好说话了,他还能不尽心?那真是对不住他们这交情,对不住这焦裕丰的信任了。 所以啊,当木头再次面见上头的时候,自然忍不住将焦裕丰这一番话说给了上司听。 “哦?焦大那老小子倒是得了个聪明侄子。” “可不是,就他们家这样的出身,本来嘛,想一心往上爬也不未必是好事儿,倒是他这样,退一步,反而更容易得好,最起码有了这兵部的这一出,回去兵营怎么也能再进一步,到时候好歹品级上去了,听着也体面不是。” “嗯,确实如此,对了,这京城各处的消息归拢了?” “归拢好了,大人,这是册子,这一个月内的,各位大人的事儿都在上头了。” “这就好,我今晚送进去,唉,但愿这是最后一次起风了。” 小屋依然一片漆黑,而那册子则已经到了皇帝的案头,一身便衣的皇帝靠着软塌,一边翻看,一边不时的冷笑,弄得大殿上的内侍们都仍不住开始缩脖子。 皇帝不过是病了一场,这日常服侍的人就去了近半,这样的清洗,怎么能不让这些内侍心生惶恐。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些被清洗的多半都是内宫娘娘们买通的缘故,可。。。他们是皇帝的内侍,他们的主子只能有一个,这一点他们早该知道,所以犯忌讳死了也只能是白死。他们除了谨记教训,自己将自己当成瞎子聋子,在没第二条路。 皇帝从软塌起身,在书案上写下了一连串的名字,用朱笔那么一划,不过是转眼,就有那无声无息出现的黑衣人出现,将这一张名单给拿走了,不用说,明儿开始,这些人只怕就会被弹劾掩埋,等着他们的不是流放就是罢官。 “唉,一波又一波的,这些个人,还真是不消停,对了,那有功的名单呢,给我瞧瞧。” 皇帝对着空气一说,自有该送上的人恭敬的,无声的送上来,这样的进退小心,比生病前更甚,显出了万分的帝王威仪来。可这样的情景皇帝看在眼里,却忍不住露出了几分落寞的神色。 无声无息,这大殿静的让人的心也开始发冷了。都说帝王权势滔天,可若是只有恭敬而无半点人气,在滔天又有什么趣儿?想到这个,皇帝嘴里都有些发苦。不过这样的脆弱不过是转瞬,就又消失的干干净净。帝王,注定孤寂,这他从来都懂。如今的他,一身的病,还不敢让人知道,因为他还没有为这个天下,选定下一个主人,他还要撑着,继续做一个无情的人。 即使在无情,当皇帝看着那立功的名单的时候,依然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暖色。好歹他还要这些忠心的。即使他多少也明白,这所谓的忠诚其实也含有不少的水分,可到底在这样的风波中能坚持住,也算是有心了。这样的人,即使换一个皇帝,也不该被亏待,因为他们才是这国家的脊梁,将来即使有什么变故,也是这朝廷最值得依靠的力量。 什么?从龙之功?呵呵,翻看历史,从龙的又有几个能得到好下场?这些人从有从龙之心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已经被打上了不忠的标签,帝王,即使是他们亲手扶起来的帝王,也不会全心的信任这些人的。所以即使富贵,也只能一时而已。 第116章 各家论功 有心为这些忠心的保皇党给点福利的皇帝, 在自己人生的最后阶段, 那出手是相当的大方。不说旁的, 就是木头也猛地多了个5品的官职头衔, 让木头惊喜的, 差点没蹦起来。 即使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因为他们是密探的缘故,这5品只能存在暗档里,不到退出密探组织, 不可能展示在人前, 可即使这样, 木头心下也清楚,哪怕是为了安抚一下他们这等级差形成的心态失衡呢,自己明面上的官职也会被提上一提,虽说未必能和暗档里的齐平, 可弄个七八品什么的, 还是可以的。若是这样。。。 木头高兴啊, 从此以后, 嘿, 自己家的孩子, 那也总算是有了点底气了,走出去最起码在自家这一片, 那是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了去,以后想要上进,也比一般人容易些。他们这一辈子拼这么狠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孩子。 这么一想, 木头难得十分认真的,一个人在院子里朝着皇宫的方向狠狠的磕了几个头,转头还冲着家里的菩萨神位虔诚的祷告了一番,祈求上天保佑皇帝身子能好些。 另一头贾家的爷们也很高兴,已经站在勋贵世家顶层的他们虽然有心里准备,知道在这样的风暴中,能安稳存身已经是意外之喜。甚至明白即使皇帝有心奖赏,因为这地位的问题,只怕能得到的也有限,可这并不是说这他们就没有想要的。而偏偏这一次皇帝给的就十分的体贴。 去年刚考了个同进士的贾敬被猛地恩赏成了进士出身,让贾家在有武转文的路上大大的跨了一个档次。顺带的,贾敬还被放到了翰林院,这恩赏,让贾代化在家里笑的小舌头都露出来了。 那是真高兴啊,自家孩子前阵子还在嘀咕,说那些文官排挤他,看不起他的出身,如今皇帝这么一下子,嘿,这打脸打的,真是利索。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从此以后,只要不是那脑子不好的,读书读傻的,在没有哪一个敢在背后说自家儿子的小话了。恩赏什么的,这从来不是简单的赏罚,更多是一种风向,一种态度。如今这样,这是皇帝看中他们家,是觉得自家敬儿有才学。你说,皇帝都认可的,其他人还敢说啥?如实不认可又是啥意思?难不成你们比皇帝还能?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场面,贾代化就觉得痛快,只觉得自己这一票干的相当的划算,是为老贾家未来铺下了好路子。心里那么一激动,为此还特意喊了自家儿子来,好生的掰扯了一通文人相轻,小心眼的理论,顺带自夸了一番自己的先见之明。 这一番理论贾代化说的痛快,感觉出气,感觉十分的嘚瑟。可等着他说的口渴,一转头想喝杯水,却不想看到了自家儿子一脸恍然的表情,这。。。这是怎么了?贾代化疑惑起来: “怎么?难道老爷我说错了不成?” “没有,哪有什么错,只是。。。往日虽然也知道,这些人在背后嘀嘀咕咕的,是十分可恶的小人行径,不像是正统君子的做派,却从没往深处想。如今父亲这么一说。。。我才猛地想到,他们这样排挤,只怕心下更多是因为我这勋贵出身的,占了他们文人在官场的份额,不然。。。” 嗯?还能这么想?贾代化听着儿子的话,忍不住将这些年接触过的文人也过了一遍,不想不觉得,如今这么回想起来。。。这文人中坦荡的固然不少,可那妒贤嫉能,还暗搓搓的划分派系的也不在少数。嗯,也不对,那些顶尖的,没这么绝对,他们看得所谓派系,所谓交好,倒是少了这样生硬的划分,反而是新考上来的。。。要这么看,这些文人的心思。。。科举这东西是不错,在选举人才上很实用,可同样的,也让这些科举出来的人,心态有些太过孤傲了。 至于为什么做官做到了顶尖位置反而没了这 样的小心眼,这只能说,这些高官们在常年累月的朝堂上,已经将自己和家族也转化成了世勋贵戚中的一员的缘故。 感觉自己看透了这些个心思,贾代化心下没为这些事儿烦心多少,倒是一心的欢喜起来。好啊,自家这儿子,如今是越发的出息了,居然不用老子点播,就能看到这么深,将来老贾家有他在,只怕会越发的兴旺起来。 想到这个,贾代化难得对着儿子露出了慈父笑,满意的点着头说到: “你能这么想,我这心里就安心了。” 半含半露的表扬了一句,转头,老贾家养儿子的作风就又出来了,扯下了脸皮子,肃然的说到: “既然你心里全清楚了,那么也该知道,你能成了进士,成了这科举出身文官中的一员,有多要紧,多重要,是咱们老贾家站稳朝堂最关键的一步。你要死死的守住,好好的站稳,只有这样,将来你那些弟弟们,子侄们,才能一点点的撑起贾家世家门楣。” 说到这个,贾代化也难得说了几句心里话。 “军权这东西,太招忌讳了,咱们家能连着两代执掌京畿,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恩典,再往下,不但是我和你叔父不忍心让你们兄弟去吃这个苦,就是狠得下心,上头。。。所以,除非以后一大家子都混吃等死,当个纨绔,敬儿啊,这条路,怎么也不能丢。” “是,儿子知道了。” 被托付了如此重要任务的贾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脸上也越发的慎重起来,看向父亲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坚毅。这样的贾敬,亲,他以后还能出家当道士去?怎么可能,好歹也是当成族长教导出来的,知道了轻重,怎么还敢如此放肆。除非和某些同人文写的那样,因为什么夺嫡问题,需要避嫌,不然这宁府,怎么也不会是原著的样子了。 不但是宁府不一样,就是荣府其实也很不一样了,因为贾赦这小子居然也当官了,虽然他没有贾敬这样的本事,靠自己考出个功名来,可到底也算借着家世,借着岳家,借着自己的几分聪明,混了个秀才,有了这样的基础,皇帝在看到荣府的功劳时,顺手给个7品的小官,那自然也不在话下,甚至因为贾赦往日在古董上的名声,还十分体贴的给划拉去了内务府,当起了库管,哎呦,这职位虽然听着不怎么好听,不够体面,可这从来都是帝王心腹的活计,给了他还能不说明问题? 就是贾政,也因为老爹,混了个举人的功名出来,这一手,让贾代善高兴的,抱着大孙子,哦,就是贾瑚,连着转了三圈。可见这一家子对这样的恩赏有多满意了。虽然小儿子不是官,没老大那样一步到位,可有了这身份,别的不说,这以后就是没了他,就是将来没了蒙荫,这身份,也足够支撑门楣了,就是将来想要花钱银子选官,也能找个不错的。这样的前程,当爹的能不高兴? 不过他们不知道,事实上最高兴的其实是焦裕丰啊,他这才是真的彻底的满意了呢。看看,官?上去了,直接成了6品,还是个俭事,这可是正六品,这品级升的,只觉得自己致仕前连着四品都好像唾手可得了。这能不高兴?还有这职位。。。哎呦,你说,这皇帝怎么就能这么好说话呢?不过是木头往上头报的时候,写的仔细了些,将他这有些格格不入也巧妙的隐含了进去,这一个转身,他居然猛地就成了这么一个在京营也算的上中上等的职位,这能不惊喜? “虽说这是因为从文又转回武事,所以破格多升了些,可二郎啊,这再上去可就是五品了,五品啊,多少人这一辈子都到不了这么一个位置,大伯,大伯高兴啊。” 高兴的焦大忍不住哽咽了,坐在桌子上,连着酒盅都有些拿不稳,忍不住转头和自家老三开始掰扯起来。 “这才几年?二 郎就这样的出息,说来还是我误了他,要是早知道这孩子做官上有这样的天分,这样的运道,若是早些年给他多读上几年书,早些送去谋个差事,那现在。。。老焦家这腰杆子直啊。” 焦三能说啥?他自打来了这边,这日子过得,就和在梦里一样,除了乐还是乐。 “我去送猎物,早先人家客气是客气,热情是热情,可我这。。。到底感觉低人一等,如今呢,大哥啊,我这车还没停呢,那边的门子就已经迎过来了,为啥?不就因为咱们家二郎出息了?多亏了大哥啊,若不是大哥早年拼了命,咱们家如何能有这样的福气。” “老三啊,咱们两没赶上时运,这生的不是时候,好在如今二郎给咱们重新挣回来了,老三啊,你这胳膊。。。若是换在如今,怎么可能没点说法,哥哥我心疼啊。。。亏了你了。” “大哥啊,只要咱们家还能起来,不亏,不亏了。这是攒着一起来呢。。。” 得,这一高兴,两老头喝多了,好在边上还有春爷爷和仇大全,不然这两老头估计都能唱一出孟姜女哭长城了,这要是让人看了去,可就闹了笑话了。好在这桌子上坐着的都是自家人,好在到底有四个老头,能分担些智商平均数。 看,人春爷爷看的就实在: “二郎啊,我记得正六品,这俸禄是月奉十石?” “是,一年120石,全部折算银子的话,基本在60两上下。” “哦,这银子倒是不算多,不过花销起来,应该也够用了。” “春伯,这不是这么算的,像是我这样的,月奉只是明面上的俸禄,其他的三节两寿,冰敬炭敬的,都是银子,这些算起来,只怕比月奉还多些,若是再将其他的零碎加起来,一个月150两也是有的。” “瞎,要这么算,这做官日子确实不错啊,怪不得那些官一个个的日子都过得这么舒坦呢。” 春爷爷这么一说,焦裕丰还没应声,那边仇大全先笑了,乐呵呵的说到: “春大哥,这做官的日子好过,可不是因为这个,这世道,有权自然就有钱,不说旁的,想想旧年二郎在营里打猎分的银子有多少?那时候他的上官人都没出营地,又分了多少?便是咱们,不是我说,就是咱们再老实,不干那些个帮着说情的事儿,不挣那黑心的银子,不仗着二郎作孽,那些个剩下的也绝对不是小数。你看啊,以后进城门,就二郎这牌子在,兵丁们还能收咱们的钱?还有地里出息的税赋能减免多少?走出去那些个认识的给些个便宜折扣又能省多少?这都是钱。” 听着说话就知道,这仇大全见识上比围着山转了一辈子的春爷爷不知道精明多少。这让焦裕丰忍不住侧目多看了一眼。心下暗暗有些警惕,生怕他拖后腿,干些让人拿了把柄的事儿。不过等着仇大全一句句的不干这个,不干那个说出来,他这心又定了,这老头也是个心里精明的,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这就好啊,只要心里清楚,知道道理,那就没事儿。甚至反过来他还有些期待,有这么一个知道是非好歹的,这家里同辈小辈们能多双眼睛看着,多一个人防备着,自己能省省心。 他这里刚想着省心的事儿,那边不省心的焦世博就来了,领着一票的兄弟,呼啦啦的冲到了屋子里,对着焦裕丰说到: “爹,我这也算是有点身份的官二代了对吧。那啥,那这中等官员的官二代的派是不是也该撑起来?你给我买个小马怎么样?” 嚓,这拆墙脚的居然是自己亲生的?焦裕丰表示他脚很痒痒。 “小马?你这才几岁?居然就想学骑马了?爬的上去?这是想闯祸还是怎么的?赶紧的,做你的功课去。” “爹 啊,我已经很乖了,又不是想着去京城晃悠招摇,只是想学骑马,这怎么就闯祸了?你不能不讲理啊。” 呵呵,不买就是不讲理?焦裕丰表示他很想更不讲理些,比如打一顿,不过一看后头这什么侄子外甥的一个个亮晶晶的等着看戏的眼神,立马就又将火头给压下去了。好歹儿子也大了,不能不给在他小伙伴们面前做脸。所以他只是轻轻的装出一个用脚踹的架势来,然后皱着眉头说到: “不到十二岁,你这就别想。” 他这里刚说完,那边侄子就闹上了。 “二叔,我明年就十二了,那我能学了不?” 好啊,合着这是一伙子都心大了,所以撺掇着自家儿子这个号称心肝独苗的来试探的?这帮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既然知道明年才十二,这会儿说什么?明年再说。” 先拖着吧,他这会儿可没工夫和他们闹,看看,这几个,唉,孩子多其实也麻烦啊。 第117章 太子,原因 焦裕丰一家子, 哦, 或者说连着亲戚一大家子, 为了焦裕丰如今这官职高兴着, 也忙碌着, 连着整个村子都乐呵呵的,还有那送礼的,攀交情的,外边其他村子算得上认识的, 都上赶着过来和焦裕丰说些有的没的, 这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热闹。 而在外头, 在京城这样的热闹却更甚,不说前头皇帝下的狠手,引发的一系列动荡,只说那一大批像是焦裕丰这样的被升官奖赏, 也同样让京城的人享受了好一番上上下下的折腾。发心脏病的不在少数。 而等着这一系列的操作好容易全过去了, 大家伙儿以为从此又该安生的过上一段好日子的时候, 那皇帝却猛地又给了大家来了个惊雷, 某一天上朝的时候, 突然就下了圣旨, 将嫡子封了太子了。 这家伙,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啊, 让多少皇子差点直接奔溃哭出来?多少大臣感觉眼前发黑,脑袋发晕?为啥会这样呢?因为这一次封的嫡子,其实是继后之子, 而且在皇子的排序中,也不占优,是个老七。往常还低调不受宠,外家也没几个人,是所有所谓的夺嫡势力中,最没威胁的一个。连着好些京城世家都不怎么重视看重,而如今人家却上位了,这不是坑人嘛。 说来这或许也是为啥这夺嫡的事儿会闹成这样的缘故了,元后所出的太子早丧,还没成年成婚呢,人就没了。倒是剩下的成年皇子们一个个养的本事不小,母家还都是世家大户高门,人脉齐整,势力颇大。这么一来,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的情况下,你说这是不是就有了事端?再加上继后出身不算高,本就是皇帝为了平衡势力捧上去的,往日也不得宠,连着宫权都不得不分润给成年皇子母亲一些,这样的皇后有几个皇子看在眼里? 而继后嫡子如今又只有17岁,日常也不怎么受到皇帝重视宠爱,外朝也没什么死忠外戚的,实力不成,臂助也少,整体算下来,基本没有和几个哥哥掰手腕的本事。这样一来,你说,这眼见着老皇帝立马就快不成了,太子又没有定下来,这些皇子能不动弹? 可如今呢?皇帝猛地好了,又上朝了不说,连消带打的整下去不少他们的人手不说,这一下子还将他们往日都不怎么在意,甚至有些欺负的嫡子给提溜上来了,这让皇子们和那些一心从龙的大臣们这心里怎么想? 不甘?这个肯定有。憋屈?这也一定不少,可在皇帝还坐在那里,看着身体还很不错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怎么办?除了造反,那真是。。。只有赶紧的想法子将这太子给整下去一条路了。不整下去,他们这些哥哥,一个都别想有机会。 可这刚想下手,这些皇子们才猛地发现,经过了互相残杀,再经历一遍皇帝的狠手,其实自己的手下势力,好像?似乎?可能?已经没有他们自己想的那么大了。若是细算,剩下的有没有以往的三成都难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想动手。。。他们真的能成?除非大家携起手来一起干。 可问题又来了,早年你死我活的,这会儿虽然每一个都知道,只有先拉下了太子才能谋其他,可真合作。。。能毫无芥蒂?能不相互防着?而这样戒备着,所谓的合作,又有几分可能? 根本不可能成功好不,因为就在他们犹疑的时候,人家皇帝又出手了,先是将皇后的母家提溜了出来,给了承恩公府一个还算出息的皇后堂兄弟一个四品的实职,转手又给这太子定下了一门婚事,人选还是某个人丁不少的文人世家的嫡长女,最后还将皇后的亲侄女许给了某个世勋名门的嫡长子,这么一连串的操作之下,这原本实力单薄,在京城都快混的可有可无的皇后娘家,有了全新的依仗,而太子,也在这一瞬间,获得了最起码和那些成年皇子们的势力差不了多少的人脉。这么一来,你说,这下手。。。真的还能成功 ? 最起码贾代化觉得是没戏的,而且他还通过这一系列的操作,看到了更深的地方。 “去,把隔壁的都叫来,对了,焦二郎也在京城?把他也喊来。” 喊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呢?自然是告诉他们要老实啊。贾代化作为一个老狐狸,作为这贾家的族长,他能带着贾家在这京城,在这四王八公一家家的,都开始没落的时候,依然成为帝王心腹,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陛下这连着几次出手,你们可看出什么了?” 他这话一出口,贾代善先抬了抬眼,随即又垂下了眼皮子,他知道自家这堂哥是什么意思,这是想教导这些孩子,让他们长长脑子,学会怎么透过表象看实质呢,所以即使他对这朝堂的事儿也一样一清二楚,却依然当起了哑巴,除非需要,他今儿就不准备说话了。 先开口的自然是最亲的,比如贾敬,他经过贾代化近来细心的教导,脑子也好,眼界也罢,也早不是以往的模样了,一上来就说出了一处关窍。 “我听着那封官的是承恩公府的旁支?皇后的堂弟?老爷,莫不是从这会儿开始,陛下就已经在防着外戚做大了?这是存心要将承恩公府一分为二?” 要这么说还真是没错,最起码焦裕丰感觉很有道理,虽然他不知道,这贾家的男丁开内部会议为啥会带上他,可他感觉这来一趟还是很赚的,最起码接受再教育了对吧,这样的政治课,以往他可是想都别想的。所以耳朵竖的挺高。 有了贾敬开头,贾赦这心粗的,难得也动起了几分心思,皱着眉头想了半响,这才小心的说到: “我这。。。听着感觉。。。太子妃怎么就选了文人世家的闺女?这会儿太子实力最弱,想要和那些势大的皇子们挣,难道不该寻武将人家的闺女?难道还防着什么不成?” 嗯,这也是个问题,武将可是代表了兵权,这些争夺帝位的皇子里,就有一个的皇子妃是武将人家出身的,为啥不给太子也找这样的? “这也不对吧,那皇后的亲侄女嫁的人家不就是武勋?这样的人家。。。” 贾政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可他这里才说出口,贾赦立马就反驳了。 “武勋可不代表有军权,那家是什么样,旁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家族里出了几个旁支的,嫡支的都已经和咱们家一样,开始转文了,就是在各处军营里有些个人脉,又能指望什么?” 要这么说,也没错。只是。。。焦裕丰看着贾政,心下不住的有些诧异,感觉这不生气还听完沉思点头的贾政很有些稀奇。 贾政居然没感觉被反驳了丢脸?生气?这心态可够好的啊。完全不像那原著中占了正堂,花着大哥钱还鄙视大哥的伪君子了。这变化,可见同人文的论调还是没错的,这老贾家第一祸害就是史氏这家伙了,第二祸害就是王氏。 如今的贾政,许是因为史氏一早就被关起来的缘故,许是如今媳妇是文人出身,自己又有了举人功名,心态不一样的缘故,这人倒是去了几分浮躁和自傲,多了几分沉稳内敛,这会儿说是读书人,那真是名副其实了。 “大哥这么说也对,这还真是。。。若是这么着,除非陛下将他自己的军权给太子,不然这太子将来。。。” 嗯?将自己的给太子?这怎么可能。。。 “焦二郎,你怎么说?” 众人还没从贾政的这一句话中想出点什么来,这边贾代化却突然开口了,还点了焦裕丰的名字,这一下子,彻底将焦裕丰送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别说是焦裕丰自己了,就是贾家的爷们其实也有些想不通,这讨论这些要紧的事儿,怎么就喊了他来? 这问题不用他们问,人贾代化自己就说了,他很是闲适的摸着胡子,喝着茶,轻描淡写的说到: “早年间,哦,往上推个三五百年的,武将世勋的人家,养着家将家臣的不在少数,像是咱们家这样的国公府,家将有个校尉之流的官职也常有,亲卫数百其中有本事的,得些低等官职的更是寻常。如今虽然不再有那样的事儿了,可关系却抹不去,像是大同的孙家,谁不知道是咱们府里出去的?谁不知道早年是咱们父辈的亲兵出身?” 嗯?孙家?孙绍祖?刚才还听着什么家将家臣的,将自己往这关系里套的焦裕丰一个不留神,居然听到了这么一出,心下暗暗的有些无语,若是这么算,这贾赦将闺女嫁给孙家。。。这怎么算的? 呵呵,得了,这事儿不是这会儿能搞明白的,就如今这架势,这样的事儿,以后可不会有了,到是这孙家和自己。。。 “焦大是什么人?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咱家,焦二郎又是常来常往的,这还能算是外人?若非是不同性,走出去,外人都能直接当贾家人了。” 这话明面上是说焦二郎过来一起听的缘由,实际上。。。焦裕丰知道,这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告诉他,不管怎么算,他天然就是贾家的人,所以想说什么不用顾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嘛。 那么他想说什么呢?他又有什么让贾代化这么看重?军权,只能是这个了,如今贾家除了这高高在上的两位国公,下头。。。贾家族人从军的可基本没有了啊,这样是开始未雨绸缪什么呢? 焦裕丰猛地脑子里一闪,忍不住瞪大了眼珠子,轻呼到: “陛下在给太子铺路了?陛下他。。。” 是的,陛下只怕是不成了。这就是今天贾代化开会的原因。 第118章 风住雨歇 焦裕丰一语喊破了贾代化含在嘴里一直没说的话, 同时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本就不是什么笨蛋的几个贾家爷们, 这一下子脑子都转过来了,贾敬立马一个拍手,恍然大悟的说到: “这么说就对了,只给太子文官的势力, 是因为先下太子的位置有些不够稳, 用这些来稳定朝堂的。而这武将。。。等着继位,陛下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太子的人, 一样不耽搁事儿。甚至。。。如今看来,陛下给太子选的这几门亲戚,除了承恩公府之外, 都是中立派,这样一来,等着太子继位,加上陛下留下的, 正好能稳住朝堂边境, 压住其他皇子的势力。” 果然不愧是能考上进士的家伙, 这脑子转的就是比其他人快点, 看看,贾代化那老眼都笑的眯起来了有没有。见着这样的侄子, 贾代善是妒忌的, 忍不住侧眼看了一下自家那两个。好在那两个也不是蠢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知道该怎么接。 “要这么说的话, 那前一阵子陛下重病的事儿只怕就是真的了,只是如今暂时给压制了下来,面上看着好看而已,更多只怕是强撑着,为的就是这平稳过度,毕竟这上头几位。。。势均力敌之下,不管是哪一个上去,只怕都免不了一场大乱,还不如这七皇子,好歹是嫡子,身份上天然就比旁人多几分依仗。” 这是贾赦,他即使没有贾敬脑子快,可这马后炮放的也不错,倒是贾政,这会儿又显出了几分迂腐之态来,摇着脑袋说到: “太子自来宽和稳健,确实不错。” 什么宽和稳健啊,你也不想想,不得宠,年级小,没势力,这样的皇子他有嚣张的权利吗?不能嚣张,还被压着,不作出个宽和的样子来,那岂不是更没戏?从这上看,这老七,只怕也不是个简单的。对对,就不是个简单的,包括皇后也一样,能在这么不受重视的情况下保住自己,保住后位,保住儿子,这样的皇后能简单?要焦裕丰说,能在皇宫里活着长大的,那就没有一个是蠢的。 当然了,这样的话,他心里想想可以,说就不用了,这会儿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这几个已经都快说完了。他还是装壁画比较合适些。 可惜啊,他想装傻,别人不让啊,这不是,贾代善开口了。 “焦二郎不错,来,说说,如今你猜到了这些,那么你会怎么做?这也算是爬上来了,还是这一次升上来的,只怕这会儿已经有人注意到你了,心里可有了章程?” 他能有什么章程?焦裕丰一脸的萌呆,就他这么一个小人物,人家能注意点啥?就是看到了,只怕更多也是扯到贾家头上吧,怎么突然。。。等等,想想自己脱口而出之前想到的。。。 “我就是个愚笨的,也不懂这些个事儿,不过我想。。。一个武官,忠心,听命,就是本分,做好本分,总不会错的。” 这是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作为被天然视为贾家一员的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这是一定的,所以也没什么可说的,至于说的。。。贾家本就是忠君的一方对吧,那不是什么都表达的很清楚了嘛。 焦裕丰这有些讨巧的说辞,听得贾家两位国公都忍不住笑了,特别是贾代化,点了点焦裕丰,没好气的说到: “你啊,比你大伯可滑头多了,不过说的也对,如今做什么都不合适,不错,其实就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个,贾代化终于说到了这一次开会的关键: “今儿喊你们来,一来是让你们知道知道这京城未来一段日子可能的变故,好歹做到心里有数,另外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从现在开始,都缩起尾巴来做人,外头不管是什么交情的朋友,能不多寒暄就不寒暄,能不出去和 人吃喝,就不吃喝,尽力的将自己沉下来。” 说到这个,贾代化重重的叹了口气,微微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到: “咱们这样的人家,往日仗着家世在外多有煊赫之举,不知引来多少侧目,如今。。。越是乱的时候,这显眼的人家就越是容易遭殃。这会儿别看太子立了,可这要是皇帝身子不好这一点让人猜到。。。唉,咱们既然能猜到,其他人家只怕想到的也不少。若是那些个皇子们趁机做些个什么事儿。。。这两虎相争都容易波及旁人,更别说这么多方势力了,到时候只怕难过的很。便是没事儿,稍稍牵扯了,也容易被整出大事儿来,做了杀鸡骇猴的鸡,更不用说咱们这样人丁多,族人良莠不堪的。。。更容易被抓小辫子。” 说到这个,贾代善也跟着皱眉点头,一脸回忆的说: “早年你们祖父还在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儿,那时候京城。。。整整三日,血洗了一般,这一次。。。但愿不会再来一次这样的惨事。” 许是这两个老头祈祷的挺有效,又许是这皇帝自己经历过这样的杀伐上位,这一次传位的事儿愣是搞得相当的顺当。 就在京城里的老狐狸们像是贾代化两兄弟说的那样,感觉到了这皇帝一连串动作下的深意之后,那几个皇子的势力还没做好反扑的准备呢,这里皇帝居然已经直接准备传位了。而且还是召集了贾代善这个现任京营统领镇守九门,亲信密探执掌宫廷的法子,将所有的皇子宗亲大臣都喊到了宫内,在病榻上,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将皇位传了下去,愣是没给其他皇子半点的机会,无风无波的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当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旁人且不去说,焦裕丰那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自从贾家参与开会后一直没睡好,有些黑眼圈的眼睛,这会儿也闪亮的和大灯泡一般。满心欢喜的,就差没放烟花了。嗯,这个不合适,这会儿可是过丧。 是的,就是过丧,因为皇帝这边刚传位,还没好生的多叮嘱几句新皇帝,善待兄弟们呢,这边气就喘不上来了,拖着大臣们不过是在病榻前守了一天一夜就彻底的没了。如此一来,可不就是天下举哀了嘛。 皇城的丧钟一敲响,这新皇继位的大典也就不远了,整个京城几乎都开始围着皇宫转。大小官员们也基本长在了皇城里。这样的时候,老实说,京城其实真的很太平。 他有心趁着这股子安生,赶紧的回家好好的睡一觉,补补这些日子的亏虚,顺带到自家大伯那里发泄一下心理那种危机远离的感慨。不过这愿望显然这会儿是没法子达成了,因为作为京营的一员,这会儿他正在城门附近驻扎。 按照上头下达的命令,在皇帝没有下新指令之前,这京营的兵士们,除了守门的,巡逻的,只能在营地里待着,不准出入。 好吧这也是防范于未然对吧,毕竟这新皇帝继位速度太快,可是砸了不少人的算盘。谁知道那些个忙乎了半天让新皇帝摘了桃子的皇子们,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呢,为了这个,也要小心再小心对吧。按照他们上司说的,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这一哆嗦。所以。。。熬着吧。 在整个京城都为先帝哭丧,新帝继位忙乎的时候,京营里的兵士们说一句枕戈待旦都不为过,小兵还好些,那些个官们,一个个的,基本都熬成了焦裕丰一个模式,全是熊猫眼。 熬过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先帝大丧,熬过了百官送灵,又熬过了新帝继位大典。这期间,果然又一些隐隐的骚动,好在老皇帝确实能耐,安排下的每一处都十分的妥帖,基本还没闹起来,这边就直接压了下去,让整个过程都变得十分的顺畅。 等着新帝升位,开始封封后宫,封赏兄弟之后。。。这大局终于全部定了下 来,再有什么波折,那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了。不说这名分已定,皇子们已经叩拜过新帝,祭告过上天祖宗,再折腾容易被扣上谋逆的帽子,属下也未必附从。就是如今遵从先帝遗命,支持新帝的老臣们的势力也绝对能压的住整个天下。所以啊,这京营终于到了能好生休息的时候。 从营地出来,感觉浑身轻松地焦裕丰快步的开始往大伯家去,他这次可是被放了足足三天的假,不赶紧的去大伯家接了大伯回乡好生歇歇,那这是白费了这么一遭的苦头。 只是,这一路走过这京城的现状却让他心里忍不住惊异了起来。差别太明显了,这不过是先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对比以前,他明显的能感觉到,这京城的气氛已经又有了变化。早先那种沉重,那种紧张,那种惶恐已经去了七八成。除了那些抱怨国丧期间不能宴请,不能唱戏,不能动土,被打了饭碗,日子不好过的,其他的百姓们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地笑意。甚至还有些人专门干起了帮着那些一年内丢了饭碗的艺人匠户招呼其他营生的勾当。这一幕幕的画面,让焦裕丰都心下不住的感慨。 所谓京城居大不易,这说的何尝只是房价问题,政治危机问题也一样相当的严重啊。不然也不至于连着小老百姓都能这么敏感。好在这一切终于还是平稳的过度了,风住雨歇之后,想来这京城又将迎来几十年的安稳。 嗯,对,这个他心下还是有点数的,想想贾元春,算算贾政的年岁,皇家怎么也该有二十年安稳对吧。至于二十年后。。。那就再说了,反正那时候他还有儿子呢,让儿子紧张去。 第119章 祠堂祖宅 感觉安稳的焦裕丰觉得, 他最起码能享受是哪个一两个月的安生日子, 可不想这边刚趁着沐休回去,和自家媳妇儿子的亲热亲热,那边他家大伯又开始折腾上了,而且还是一桩他怎么都不能拒绝的大事儿。 “当年从老家过来的时候, 就在这村子里落脚, 去打仗的那些年,你爹他们也一样在这里住着, 如今。。。虽然说京城有了宅子,还很是像样,可真说起来, 除了老家,也就是这里能算的上是半个祖地了。如今连着你三叔也一并来了,那咱们有些事儿就该操办起来,最起码不能让祖宗没个落脚的地方。” 焦大家那主子常年不在家的宅子这会儿大门敞开, 焦家的爷们都在堂屋坐着, 静静的听着焦大说起这些, 没有一个人出声。当然了, 也是不适合出声,不管这家再怎么破败, 再怎么草芥一般, 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和规矩是不会变的,焦大,以前那是焦家长房长子长孙, 他也很好的承担起了这一份责任,将这个家撑住了,也撑起来了,如今他自己成了长房长辈,自然说话更有了威信。他想要在这里给祖宗们寻个落脚地,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说不? “大哥,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焦三第一个应和,自从他迁徙过来,平日里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心里却不是不记挂那老家的祖坟的。都说没有亲人死去的土地没有根,这一点或许这里不符,这里有根,还埋着他的兄弟,可这样的根系里却少了长辈,这让他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安稳,总觉得有些对不住祖宗,每每到了祭祀的日子,看着其他人家能上坟,而他们只能在路口烧纸,这样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既然这样,给我来。。。我是这么想的,这宅子。。。我这虽然不怎么住,可这地却不小,白空着也是浪费了,所以就想着在这边上,朝东的位置,在推一些出去一溜,前头和这正院一般,建起个大屋来,好做个祠堂,供奉上祖宗牌位,将来咱们自己,也有个安身的地。厢房的位置且空着,以后再说,若是将来孩子们有出息,要置办个放置牌匾什么的屋子,也有扩充的余地。屋子后头呢,再建上一排的罩房,安置些其他的,比如供奉的东西,这样大致的也算是齐整了。” 说到这个,焦大人都占了起来,连着人走了出去,围着自家的这院子,一边指点一边说到,边上的人听了自然是点头的,祠堂这事儿,对于焦姓子弟来说,都是大事,容不得半点不在意。 不过这扩建。。。焦大一个人出银子也不妥当。所以焦裕丰忙跟着说到: “大伯,这建房子的银子,我出五十两,你这边出地,剩下的三叔出些盖房子期间的伙食,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这是将大头都给出了啊,这长辈的还在呢,用的上你这么一个孩子出头?焦大正想反驳,焦三正皱着眉头要说话,焦裕丰一看这情形,忙加了一句: “我这到底是二房,怎么也该出一份才是。另外,我如今的差事大伯你也知道,只怕忙起来的时候是难得能过来的,所以到时候看着地方,管着这一应琐事儿的麻烦事儿,只怕还要三叔来,就是大伯,这地基什么的,也要您去办契书,让你们两个长辈跑了腿,若是再不让我多出些银子,这将来我可怎么和我爹交代。” 这话说的也很是啊,虽然焦裕丰是晚辈,可这到底是另外一房,也是一房家主了,区别对待是不妥当。再加上。。。焦大往自家三弟那边看了一眼,心下微微一叹,也知道了焦裕丰的心思,这是不想让老三多出银子啊。也是,即使给了个不错的差事,三郎也是个本分要强,会挣钱的,日子看着不错。可到底底子薄了些,又刚有了个孩子,只怕一时的也拿不出多少来,没得让老三没脸,所以从自己这些先妥协,倒是更体面 些。 这么一想,焦大也跟着点了点头,另外满含深意的用手指点了点焦裕丰说到: “也罢,且让你偷个懒。说来我也曾想过,如今这城里虽然住着方便,可到底繁琐了些,等着将来。。。养老总是要回来的,到时候我这宅子也能算是咱们焦家的祖宅,我守着这里,也好让焦家的后嗣们,有个惦记的地方。如今这祠堂若是建起来,那就更好了,等我回来,还能看顾祠堂,日常清扫祭祀,对着祖宗也有了交代。离乡背井,抛去祖坟,终究对不住祖宗们啊,也不知道在下头受了多少的罪。要这么说,嘿,小子,果然这银子还是要你出大头,不然这活儿岂不是全成了我们老人的?” 说银子就说银子,你这封建迷信搞的,要在这么说下去,你说这让焦裕丰他们回去可怎么睡得着?合着一直没给建个祠堂,祖宗就要梦里来寻不是,打板子不成? 焦裕丰心里囧的一笔,焦世博垂着脑袋,只当听不懂,心里却想的更直接犀利些。一边对这些神仙鬼怪的话题冒着黑线,一边暗暗的吐槽:他们这来了这么就,不是也没见祖宗来寻人嘛,这可是连着灵魂都换了个了,若是真是祖宗有灵,那这会儿早该跳脚了,可见这些个真是自己糊弄自己的。 反倒是三郎,听着焦大这么说,有些感性的忍不住红了眼,偷偷的转过身去,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爹,这。。。若是建起来了,那咱们那祖坟。。。不迁坟也算是有了祭祀,这是好事儿,您这再不放心,大不了以后咱们隔上几年回去一次,将那坟茔修缮修缮就是了。” 焦三郎日常不怎么说话,可所谓知子莫若父,翻过来知父的自然也是子,他很清楚自家这迁徙来后自家爹这心里到底纠结着什么。一方面是兄弟团聚,日子顺畅,一方面是祖坟无人看护,祭祀不易。如今这也算是两全了。 可他到底见识少了些,只听到了这建祠堂的事儿,却没听出焦大和焦裕丰后头那些话的深意来,还是焦三,这人老成精,明白了这两人的好意。心下虽有些叹息自己身有残疾,家业不兴,在这样的事儿上没法子多尽心,可同时也为自家大哥和侄子的体贴感动。 他年轻的时候若说还有些个争强好胜,放不下脸面的事儿,可到了如今,生死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早没了这样的心气。索性也装起了糊涂,将这大面上都遮住了,心下还寻思着:既然他们都顾着自己的面子,那自己又可比非要不识趣的掀开呢,本就是他们日子比自家好些,硬要这样的强,没得生分了去。 所以他这听了儿子的话,只是安慰的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然后点着头说到: “你们如今都要官职,本就该先顾着公家的事儿,这些琐事儿就给我吧,那仇大全本就是泥瓦匠出身,让他领个工头的事儿,我再看着吃喝,另外。。。嗯,你让大柱来,和三郎一起做些个琐碎,这事儿就不用你们上心了,我自能看顾妥当。倒是这牌位。。。大哥,这个还要你来弄。” “这是自然,不但是牌位,我近来还寻思着,是不是将族谱也给重新整一整,说来咱们早年在老家,也有那么一本册子。虽说不过是为了记录些生生死死的事儿,好方便祭祀,也不能算是族谱,可这到底比没有的人家强。只是这东西。。。打仗打仗的,将这些也全丢了,如今未必能记得全。你在老家的时候,可有寻过?” 说到这里,焦大和焦三两个立马忘了这边上的大大小小们,两个老头凑一起,说的相当的热闹。一掰扯直接能窜出三五代去,弄的焦裕丰等人一时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听又听不懂,接又接不上的,真是。。。就没有见过这样的,这人也不进屋子,就这么蹲在门口唏哩呼噜的说话,晾着谁呢。 焦裕丰一脸的无奈,这表情看的焦世博一个撇嘴,看吧,这关键时刻其实还是要靠他。 “大爷爷,这个后头也能商量,倒是这里,若是要盖屋子,是不是赶紧的先办地契要紧?还有这眼见着天可凉了,要建起来,是不是要赶紧的定下些砖瓦之类的?你们商量屋子,不是说让仇爷爷做把头嘛,那要不要喊人?” 这一叠的问题抛出来,果然立马就将两个老头给说住了,这还管什么册子的事儿,这个都能后头弄,还是将祠堂建起来最要紧。 “对对对,我这脑子,怎么在门口就说上这个了,这样,老三,仇大全那儿你去说,我这里先让人将地基化出来。。。” 看着有的忙了就好了吧。焦世博斜着眼睛看了自家爹一眼,讨表扬的小表情相当的明显,可惜这场合不对,所以只换了他爹一个巴掌。真是亏死了。 这父子俩的小动作,焦大全不放在眼里,这会儿他心心念念的除了这祠堂还是这祠堂,连着看那块地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柔和和期待,十分的渗人。还一脸感慨的叹息说到: “如今我家有了两个孩子,你家。。。虽然说只有一个,却也是个聪慧的,将来也未必没有第二个,还有三郎家那一个。。。将来这孩子越来越多,焦家人丁越来越兴旺,这祠堂。。。咱们要给孩子埋下根,孩子的心才能安稳。” 别人安稳不安稳的不知道,就焦世博来说,若是这祖宗真的有灵,呵呵,他睡觉肯定不安稳,得担心人家祖宗给子孙出气,梦里来索命啊!这真是。。。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好吧,他们有记忆,说不得是融合呢,若是那样,这应该没事儿的哦。不过话又说回来,只看焦三对此的态度就知道,这个时代,一个祠堂对人心有多重要。所谓家族的凝聚力,就体现在了此处。 第120章 如海病弱 作为老焦家官职最高的一个, 还是实职在身的一个, 祠堂的事儿出了最初拿出银子,这后头还真是没有一样寻到他头上的,可见焦大等人对焦裕丰工作有多支持。咳咳咳,这或许也和他到底是晚辈有关, 毕竟那村子里出了焦三, 那不是仇大全和春爷爷这两个外八路的亲戚也在嘛,和焦大同辈分的他们, 在自家没能也跟着来个祠堂的情况下,对焦家这桩大事儿那是相当的上心。就好像焦家有了这祠堂,他们也能沾光一样, 兴奋的不成。 嗯,其实要是扩展开来说,这沾光。。。好像也说的上,毕竟亲戚是有祠堂的大户人家, 他们这走出去好像腰杆子也莫名会直几分对吧。就是村子里, 也多有跟着高兴的, 毕竟村中有祠堂, 就说明村中有大户啊,这也是体面。 说远了啊, 反正吧, 这样乱七八糟的人情关系十分的繁杂,还涉及到不少这个时代的潜规则,焦裕丰光是听, 就觉得满脑袋黑线,于是十分干脆的表示是没心思弄清楚了,好在他还有儿子在,全都丢给了焦世博,自己则一门心思的在京营里忙乎了起来,为提升老焦家社会地位开始努力奋斗。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皇帝上来,自然也是如此,不然也会有那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辞了。不过好在这老皇帝最后处理的相当漂亮,将自己的人手势力做了完美的交接,所以啊,这所谓的火,自然烧不到保皇党身上。于是即使忙了些,焦裕丰这日子过得还算是安生。 可就在这样的时候,他突然听说林老爷,那个在户部对他十分关照的林城,林如海的老爹请了长假。哎呦,这就不对了。不是说好了不着保皇党麻烦嘛,怎么。。。咦不对,这太医去哪儿?这大张旗鼓的,倒是是怎么了? 不过是心里存疑,所以想着去木头那边探听点消息,不想人还没到木头如今就职的地方-五城兵马司西城指挥衙门,眼睛不错的他就看到一位曾在贾家见过的太医从轿子里下来,还引着其他轿子里下的某位白胡子老头,往一座府邸内走去。 那府邸。。。哎呦妈呀,那不是林家嘛,这。。。坏了,莫不是林家老爷出了什么岔子? 别看焦裕丰如今做官做的十分的想样,瞅着还挺懂规矩的样子,可骨子里却依然是那个重情重义,知道感恩回报的焦裕丰。这一看是林家出了事儿,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去寻木头啊,赶忙的想要往回走,想着直接去林家问问,看自己有没有帮得上忙的。 不过这里他刚走了两步,手臂就被人从后头一把抓住了。 “我说你来都来了,这又走什么?” 这拉住他的人是谁?还能是谁,自然是木头了,都是官了,这上门自然不可能贸贸然的来,一早的焦裕丰就已经让人带了信,免得人不在。而这木头这会儿也正想着在焦裕丰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新职位,新官服,所以也相当招摇的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走了出来,以求第一时间就让焦裕丰赞美一下。 可不想人刚出来,居然就看到那焦裕丰回头要走。这怎么成,他这憋屈了这么久,好容易明面上也得了个体面的职位,怎么能不给他招摇的机会,所以这手自然而然的就拉人了呗。 “咦,木叔,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出来你岂不是就要走了?” 这两人这对话说的,不远处衙门口的值守兵丁都笑了,这笑声一出来,木头脸上就有些兜不住了,好歹如今的他那也是五城兵马司西城指挥所的副指挥,妥妥的从六品,这官职。。。(这官职怎么上来的?不是说密探要低调嘛?这个问题。。。就不好说了,难不成就允许人焦裕丰升官快,不许木头踩着狗屎运了?反正人家就是调职上来了。)都不比焦裕丰小多少了好不,这么一个体面官 职,才干了多久?就让手下看了热闹去,可不要脸红吗。 好在他城门口干活干的时间长了,旁的不说,这脸皮那是绝对够厚的,所以不过是咳嗽了两声,立马权当没听到,反过来问焦裕丰。 “你这才说来看我,怎么一转眼的,又想干什么去?这是瞧见什么了?” 焦裕丰也感觉到他们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看着不像,听到木头这么问,也忙顺着梯子往下走,忙一脸着脑的说到: “可不就是觉着不对吗,我刚瞧见有个在贾家见过的太医,进了林家,就想到刚听说的,林大人请假的事儿了,想着莫不是林大人有什么不好?你也知道,早先我这在户部也算干过一阵子,当时林大人可没少关照,如今。。。就想过去询问一声。” 这话焦裕丰一出口,别说是木头了,就是那竖着耳朵偷听的值守兵丁都愣了一下,随即那木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焦裕丰,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手一伸,直接拉着焦裕丰开始往衙门里头走,边走边说到: “我知道你心热,这是想去瞧瞧有没有自己能帮忙的地方对不对?你呀,心是好的,可再怎么热心,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办,哪有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寻到门里去的。。。” 这里木头引着焦裕丰边走边说,那边值守的两个兵丁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 “往日听着他升得快我这还挺不得劲,觉得这是借了贾家的威风,自己只怕也就那样,如今看来,倒是我往日浅薄了。这人,真心不错。” “确实不错,听说算学做账还特别厉害?这样的人,居然不像那些识几个字就下巴翘到天上的人那样,这样的知道情分,知道恩德,果然不愧是咱们武人里出来的。” 不知不觉中,焦裕丰又刷了一波的好感,想来等着过上几日,这值守兵丁传出去,在这五城兵马司,他这名声是绝对不会差了。当然这事儿他这会儿是不知道的,他如今啊,正听着木头和他说这林家的事儿呢。 “林家几代列侯,身份也显贵,人品也不差,不说朝堂上如何,这外头施粥行善的事儿那是真没少做。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家子的人啊,子嗣单薄不说,连着身子骨都一个个。。。你也见过林大人,那身子瞧着比文人都弱几分,这居然也是武勋人家?而就这样,居然还是好的,到了他那儿子,听说读书很是不错,人聪明的京城都有名,可这身子。。。这不是前阵子又病了,躺在床上十来天都没起身。。。” “莫不是这林大人请假就是为了这个?” “可不是嘛,听说这一回很是凶险。” “怪不得这一次我瞧着那太医居然还另外请了人来,还是个白发老者,只怕这是另外又请了名医。” “白发老者?可是脸上清瘦,走路微驼,额头有斑的?”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哎呦,那是致仕的老太医正,治那小儿病症最是厉害,对体虚早产也颇有些独门秘方,京城多少人家请过,只因早早致仕,又身子不怎么利索,近几年可难得见他出手,要是他出手,那林家公子倒是有福了,这一趟怕是能去了病根不可。” 木头的消息还真是厉害啊,不过是这么几句话,就将这里里外外的都说了个通透。焦裕丰听着忍不住掰着手指头也掐算了一番。那林如海如今也十一二岁了,正是到了再次发育的档口,将来能熬过科举的磨难,还能在扬州那样的磨盘般的地方熬上十年,那这身子。。。只怕还真是让这太医正给治好了。只是到底根子不成,这才在扬州耗费心血的情况下,后力不济,不到五十就早逝。。。嗯,也不能这么说,那么多同人里的分析,这林如海的死。。。只怕还有旁的缘故,若是这 么来想,这太医正确实厉害啊。 心下知道了这太医正的本事,又觉着林如海估计能熬过这一关,焦裕丰对林如海的担忧倒是去了,可反过来对这林城却突然又上了几分心。那林如海早早的撑起家,这爹必定是早死的,那么也就是说林城大人。。。 嗯,他觉得有些手痒了,想占卜怎么办。当然,这会儿肯定不行,得另外寻个时间, “木叔,你这干的可还好。。。” 既然一时半刻的不成,焦裕丰索性收敛了心神,和木头寒暄起来,这一开口,立马戳中了木头的痒处,他忙站起身,将官服展示了一番,然后挑着眉对着焦裕丰说到: “看看,我这混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没白混,如今好歹也不至于在你这晚辈的面前丢脸了。” 这话说的,焦裕丰都笑了,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听他们说话,就凑到木头耳边说到: “木叔啊,你可是五品,怎么这六品的衣裳还。。。” 他不说还好,一说木头就郁闷了,他知道自己暗地里是五品,可那能拿出来说吗?除了亲近的,圈子里的,谁知道了?不能招摇,那就是锦衣夜行,他不知道多遗憾好不,你还这么戳人心窝子。刚才还说你厚道呢,这会儿就变了,实在是不当人子。 木头的表情,都不用说出口,焦裕丰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不过好歹也知道分寸,赶在木头生气前,立马止住了,只冲着木头竖了个拇指,然后安慰的说到: “清查贪弊,缉捕匪患,木叔,即使不能见光,您这依然荣耀。是您多年辛劳的肯定。” 这马屁不错,说的木头胸脯都挺高了几分。傲娇了那么一咪咪,然后十分有眼色的说到: “行了,我也明白,你今儿来,估计本就是为了问我林家的事儿的吧。你小子,既然不放心,那就去看看,顺带趁着这机会好,和那太医也熟悉熟悉,这年头,能认识个好大夫,总是不亏的。” 所以说,为啥焦裕丰明知道木头干的活见不得光还和他这么好呢,就因为这人说话做事儿实在贴心啊。看看这会儿,不但是情报给了,连着建议都不少,能不好?反正焦裕丰挺见情的。 既然交好,那就甭客气,焦裕丰不过是拱了拱手,将自己这一次带来的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往边上一放,这人就立马快步走了。看的木头在后头笑骂道: “臭小子,就知道没事儿不会来找我,合着这野鸡野兔的,是堵我嘴的。” “那不能,木叔你可没这么便宜,得了,过几日我再来看您啊。”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不等木头在说什么,他就直直的往林家而去。这一幕看在值守兵丁眼里,转头对着里面的木头也多了几分尊敬。 “咱们这木头儿这是给消息了?明明来看他的,却去了对门,居然也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家家里有病人,知道了去一趟才是正紧,说来木指挥倒是个心胸大的。” 门对门的,又是京城警察局一般的地方,这西门兵马司哪怕是最底层的兵丁呢,对着这一片的勋贵们也知之甚祥,所以只看焦裕丰走去的方向,就知道一二,也正因为知道,想着木头这样大方,这样敞亮的让来找他的人去探病,自然更尊重几分。同样都是当兵吃粮,有个体贴重情,心胸宽广的上司自然是好事儿,边刻薄寡恩的更让人心安对吧。 这里木头靠着这一手刷了一波存在感,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稳固了几分基本盘,那边焦裕丰已经走到了林家的门口,供着手,开始冒失的求见了。 当然了,他这话说的也是相当的漂亮,只说自己从这里经过,正好看到了太 医进门,又想着林大人请假的事儿,所以来探望。这合情合理有没有?即使没拜帖就上门是失礼了些,可这情分却更见热乎,于是即使这看门的没见过焦裕丰,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和自家老爷相熟,看在那一身官服值得信任的份上,也帮这传了消息进去。 林城能不见焦裕丰?哪怕是不为贾家的关系呢,这人能见着大夫来,因为担心而探望,他就不能拒绝人家这情分,所以自然是十分感怀的,让大管家亲自来迎。 作为等级相差如此大的上下级,能有大管家来亲迎,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重视,说明这林家的周到,焦裕丰如今可不是不懂世家大族规矩的普通人,只这一点,就觉得自己没白来。 觉得没白来了,那自然等着到了里头,他也就不会吝啬给出点建议。比如说:觉得林城大人脸色也相当不好,既然有太医在,是不是也该请个脉看看?再有,说一些自己往日强身健体上感觉有用的小窍门。。。不管是不是得用吧,反正这话题全接上了,和太医也说上话,混个脸熟了,至于这之后。。。那就下回分解吧。 第121章 林城调职 焦裕丰有理由发表自己的健康建议, 因为他来的路上占卜了啊,他发现若是自己不插手的话,那这林城大人的生命就该开始倒计时了, 等着林海好了,这并不老的老头就该倒下了。 想想林城早前对自己的关照,想想这林家悲催的结局, 焦裕丰做不到袖手旁观, 既然贾家都能换一个样子,那林家为什么不可以?所以他又用了一次占卜, 想知道若是他提醒林城这会儿请脉,再给点运动健身的建议, 能起到多少作用。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很显然,这来的太医本事确实很不凡, 因为这个占卜后,结果很不错,虽然这金手指不至于连着人家寿命都能确定多少, 可却能知道这最起码十年内,人林城应该过得挺不错。甚至隐隐还有几分长寿的迹象, 这就很不容易了, 就林家这模样, 能出个长寿的, 哎呦喂,这是积了多大的德啊,据说啊, 这林家能看到孙子出生在死的,在早几辈都属于有福气的,你说,这长寿的。。。 这就可以了,他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能在这样的关键点上,拉这么一把,让林城有这么一个可能,焦裕丰觉得,自己也能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对吧。所以不但是给建议给的很用心:直接将什么太极拳啊,什么饭后百步走啊,什么每天一万步之流的适合体弱者的健身方案给出了无数花样,还特实惠的,连着人家吃饭都给出了一定的指点,什么早上要喝米油啊,什么吃饭要多吃五谷杂粮啊,甚至连着多吃荤腥,少油少盐这样的也没漏下。 不但是这么说了,焦裕丰还很有先见之明的,为自己这一套说辞打上了一个大大的补丁,那就是那自己儿子说话。说起这孩子以往因为母亲早逝,自己孤身一个抚养怎么怎么的出疏漏,孩子怎么怎么的不够康健,到村子里有见识的老人怎么怎么的教导等等。将这些全说成了生活经验总结。 许是焦裕丰说的太具体,太形象,还有有理有据,许是这焦裕丰一家的好身体确实让林城十分的羡慕,反正吧,林城听得十分的认真,甚至还让人细细的记了下来,以防疏漏了一星半点,这态度,看的焦裕丰那是相当的满足。嗯,任何人在自己的建议,还是为人家好的建议得到重视的时候,都会满足的吧。这说明自己好心没白费对吧。 当然,这里头也有其他的因素,比如焦裕丰的一连串建议太医也相当认可这一点。有这么一个备注在这里摆着,别说是认识焦裕丰,知道他们一家都身体倍棒的林城了,就是边上跟着听的林家下人们都十分的重视。谁不想自己更健康的活着?用不是吃不上饭了,有条件自然是想多活几年,多过几年好日子的。 而焦裕丰的这一套健康理论,在顺利刷了林家好感之外,也像是木头说的那样,顺带在太医这里也刷了一波好感度。特别是那个在贾家见过的太医,在想起来焦裕丰是谁之后,还特实在的询问,焦大那身板能一直这么好,是不是也有这些的缘故。 这让焦裕丰怎么说?老实说,再焦裕丰看来,焦大的生活习惯真心不算好,因为他最爱吃肉啊,不过要说不好。。。 “大伯他每日早起就先喝一大碗凉白开,说是要清喉咙,免的嗓子不好。此外,早上吃饭前一通拳也少不得,说是要活动开手脚,在加上日日的跑东跑西,还要领着一帮子人学拳,这每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力气,所以这吃食上就不怎么细究了,只顾着吃肉,不怎么爱吃菜蔬,不过每日吃茶却十分多,这么算,倒是也算均衡。” “武人多吃肉食这也是常态,不过就像是你说的,他这样也是力气耗费太过的缘故,撇去这一点,果然,这活动的多了,确实能康健些。” “不过如是如此,哪日他这活动的少了,可就要注意了,所谓平衡这进出也是一种,若是 吃的多,活动的少,也是容易做病的,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倒时候怕是来势凶猛。” “不错不错,这一点看看贾家两位国公就知道了,早年在外打仗的时候身子多好,如今回来才几年,肚子都起来了,身子也有些虚了,可见就是没注意这个。” “竟然是这样?肚子大了也不好?那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要赶紧先去一趟贾家,和国公爷好好说到说到才是。” 其实这和太医聊天什么的,焦裕丰是有点萌呆的,明明刚才不是还在给人请脉嘛,这会儿怎么成了健康讲座了?不过这样的萌呆不代表他的脑子反应慢,一说到贾家,他这反应立马就上来了。总不能这林家都顾到了,自己最亲近的贾家却半点不关心对吧。而他这样的态度也十分的及时,这边一说,那边太医也好,林城也罢都开始点头了,特别是林城: “你也是有心了,这肚子大些不康健这事儿往日我也曾听说过,却不当回事儿,不想你这一听倒是。。。怪不得老贾这么想着你。若非知道焦大那家伙是你亲大伯,我都怀疑,你是老贾外头生的呢,哈哈哈啊。” 能开这样的玩笑,可见这林城和贾家关系真心不错,也说明他对焦裕丰十分的亲近。也是,这看到太医上门,就立马过来询问探望的人,即使以往在生分,这会儿也会被感动,亲近起来也正常对吧。 这一次上门,焦裕丰成果很斐然,而他所想的改变也正顺着他想的那样,在飞快的进行。 比如,这林家的主子们开始按照焦裕丰说的那些琐碎养生法子开始锻炼身体,比如林城因为听了焦裕丰的,麻烦太医请了脉而开始吃药修养等等,而最大的改变就是,林城童鞋猛地,申请调职了。 前头就说过,这户部的差事,那是相当的繁琐。虽然说这是文官的工作,不用打仗,坐着办公室就能干,可同样的,也相当的耗费精神,动不动就加班,这样的工作量显然不符合一个身体不好,需要休养的半老头来干。 所以喽,为了能听医嘱,能多活几年,林城十分的有决断,在太医确定了他的身体状况之后,立马就上书了,和皇帝说:我这身体不成了,若是在这么干下去,估计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就是现在都已经要靠着吃药撑着了,偏偏这户部的工作目前是越来越多,所以皇帝啊,你看是不是给点福利,让我换个部门?哪怕是降级呢,也快点找人接手吧。不是他不想为皇帝效忠,而是这户部的差事不能断档啊。比如那谁谁谁,我就感觉很不错,专业能力强,人品也有保证,还是皇帝你信任的人。。。 看忠心不?不但是忠心,不贪恋权位,还十分的体贴的主动将皇帝夹带里的自己人给提了出来,给新人让位,给皇帝心腹搭台子的意思那是相当的明显。 说到这里,有些人是不是感觉到了,是的,这其实也是林城以退为进的一种手段,毕竟如今可是新皇登基了,即使他是保皇党,即使他是先帝留给新帝的人手,可到底不是新帝的自己人,作为皇帝的钱袋子部门,你说新帝能没换上自己人的心思? 不用皇帝动作,他自己来,用病弱这么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摒除了新帝卸磨杀驴,清洗先帝势力的嫌疑,让新帝能顺利的用上自己人。这么一步操作下,你说,新帝会怎么看林家?怎么对林城? 那自然是欣赏不已,给林城贴上了一个有眼色的标签外,还顺手给点好处了。所以啊,虽然林城从户部侍郎的位置上是下来了,可转头这大学士的帽子却上去了,还挂上了一个礼部尚书的衔,虽然这只是个虚职,可这到底是一品,从品级上来说,还是升官了。 搞个病休能搞出升官来,由此可见林如海这老狐狸的属性其实是一种遗传。是家庭教育,环境教育的结果。对于此,焦裕丰已经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偶尔这脑子里还时不时的怀疑,自己那一天送上门去,这到底是谁成全了谁?会不会是自己给自己下套? 不管是不是吧,焦裕丰反正是没吃亏。因为他这一趟走的不但是人脉拓展了一些,连着实物奖励也相当的丰富。 比如去了贾家,对贾代化的肚子关心了一通,说了一遍健康饮食运动的道道之后,获得的贾家的礼物。贾家老爷们采用后效果明显,身轻体健给的礼物。比如林家父子按照他的法子运动吃饭后,身体明显有好转送来的礼物。。。 对于焦裕丰这么走一圈,不到一个月,又混了一圈礼物的事儿,连着焦大都觉得有些稀奇,忍不住一边绕着人转圈的看,一边询问道: “这几年,我怎么觉得这财神爷总是跟着你呢?每次出去往那些人家走一圈,好像就从没空过手啊,细算算,这家业。。。有六七成好像都是这么来的吧。要在这么下去,我瞧着,一二年下来,这家业又能翻番了,我说二郎啊,你这本事从哪儿学的?大伯要是有你这本事,那咱们老焦家,早八百年就发达了啊。咳咳咳。。。” 呵呵,您也发现这说法不靠谱了吧。什么叫财神爷跟着,这要说出去,岂不是走路都能捡金子了?他可没这运到。当然了,对老人,该哄还是要哄的。 “这一次的好处,大伯,说起来您能分一半。知道不,这是都觉着您身子好,这么个年纪还这么硬朗,老爷们看着眼红呢。不然我这贫贱人家寻常的法子,怎么能让这些世勋大家的老爷们这么认可?” “咦,要这么说好像也是啊,我这身子确实比其他人都强些,那。。。二郎啊,咱们是不是也该记下来传家?” “写下来?传下去?” 就这么点法子,需要搞这么大?焦裕丰对焦大这想法,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偏偏焦大还越说越高兴,越说越兴奋。 “对啊,世家大族不都是这么干的嘛,什么秘方啊,什么独门的东西啊,我和你说啊,像是谁谁谁家,那点心就做的十分不凡,还有谁谁谁家,那自家能做出云锦织纹的布来,还有谁谁谁家。。。” 呵呵,焦大啊,你这心,如今也野了啊,都想着和世家比了,也不看看自家如今住的是什么地方,这可是贾家的后街,最起码三代内,只怕是脱不去贾家的帽子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这么想说明啥?说明焦家有底气,有希望啊,要是这么想,焦裕丰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想嘚瑟了。 第122章 贾家孩子 贾家是从草根起来的武勋人家, 这样的人家日子过得粗糙是难免的,即使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将自己往世家大族里提溜,可底蕴这东西, 不是说有就有的,即使他们征战中抢了不少所谓的秘方传承,可骨子里的那种暴发户气息却怎么也抹不去。或许这也是为什么, 原著中那史氏折腾成那样, 这一家子自己还没丢人的自觉,感觉良好的缘故吧。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 能有些个被太医都说很不错的养身的建议,这贾家的人即使身体没林家那么糟糕, 实行起来了却也相当的认真。而这认真了,那么这效果自然也就出来了。 看看自己又一次平滑的腹部, 强壮起来的身体,贾代化兄弟那是相当的满意,只觉得自己这身子, 很年轻,而他们效果这么明显, 自然对着家中的其他子嗣也免不得叮嘱着一并学了去。 而这其中最受焦裕丰蝴蝶的。。。谁也想不到, 居然是贾瑚和贾珠等贾家的孩子们。对了, 忘了说了, 这里又有一个小小的蝴蝶,那就是这叫贾珠的,居然不是贾政的儿子了, 而是贾珍的弟弟,贾敬的次子,如今刚2岁,加上身子不好的贾琚,这贾代化家的孩子如今已经有了3个。 至于贾代善家?贾赦有了贾瑚这个大家都知道,也不过是2岁多些,至于贾政的儿子?那也有了一个,刚满1岁,名字被取做贾琰。这变化改的,若非焦裕丰一家子和贾家关系实在密切,从一开始就看着这些孩子出生,只怕这会儿都能吓出半身汗来。这人丁兴旺起来了,那贾家以后。。。再怎么不济,再怎么后继乏力,这么些孩子总不能一个出息的都没有,若是那样,这贾家的将来。。。真是不好说啊。 嗯,这本来就该不一样了对吧,最起码史氏没了,王氏没了,少了这么两个折腾人,再不济也能多延续几代富贵,这么算,这孩子多,也没差多少。毕竟孩子娘变了,爹脑子清楚了,多点孩子好像也挺正常的对吧。咳咳咳,这个说的有些远了啊,我们重点说这些孩子的健康问题。 贾家的孩子是怎么养的,这一点看贾宝玉其实就能看出点端倪来,虽然他这个宠的有些过了,可看看整个贾家都不以为意就知道,这贾家的男儿,基本都是娇养的。许是这些男人们多在打仗,孩子归妇人养着的关系;许是因为杀伐太多,孩子有些稀少,多珍惜了几分的关系,许是。。。 不管是什么原因吧,这些后来基本养歪的孩子们,因为各种原因,三五岁的还抱在手里,不让走路怕累着那都属于正常操作。即使这会儿贾代化和贾代善已经通过清理下人,通过史氏的问题,看到了内宅的疏漏,可在养孩子上依然没多少正确的方式方法。最多也就是将长成的孩子提溜出来学了点武艺,算是没忘了根本罢了。 如此一来这年幼的孩子因为活动量不够,身体娇弱那自然也就免不得了。而身子娇弱了,自然养的更加的精心,如此循环下,这贾家孩子的身体。。。不说似乎也能看到以后了,基本就是林如海款的。 而如今呢?焦裕丰带来了自家养孩子心得啊,想想往日见到的焦世博那活泛样,再看看自家的孩子,一个个弱鸡似的,这让贾代化他们怎么能接受?什么时候自家的孩子居然连着外头人家的孩子都不如了? 越是老小孩越是容易起点攀比的小心思,瞧着焦大动不动我孙子如何,我侄孙如何,他们难得的也下了狠心,在督促着儿子们努力的同时,也偷偷的开始仿造着焦世博教养方案开始折腾起了孙子。当然了,这他们也有分寸,怎么也要先从身子好的,稍微大些的孩子开始折腾,多看看效果对吧。 米油?每天都有,还要加上各种乳制品,太医说了这些个东西吃了睡得好,睡得好就容易长得好对吧。 运动?这个更不用 说了,舍不得孩子干活,舍不得孩子小小年纪练武也不是没别的法子,玩点蹴鞠什么的总是可以的吧,一样活动起来了。 还有那什么五谷杂粮的,咱们换着法的吃,又不是吃不起,又不是没有厨子,今儿一个糯米糕,明儿一个绿豆糕,轮换着来,一样吃的不少。 这么接二连三的折腾下来,嘿,你别说啊,不过是一两个月,这孩子小奶膘就起来了,人也活泛了,跑动起来一看就健康的不行。 既然这很有效,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全部跟上了,于是,那贾蔷的爹,那个本来应该小小年纪,刚得了儿子就没了命的贾琚第一个开始改变了,不说一下子好到什么程度吧,最起码这人已经每日能在院子里散步一个时辰了,这和以往日日躺在床上,一个月要请一次大夫的状况比起来,那真是天差地远有没有。贾代化觉得,他似乎都能看到这孩子以后成亲生子,支撑起一脉的盛况了。 等着贾瑚和贾琰这两个奶娃都开始活泼的能自己爬门槛的时候,贾代善那老闺女贾敏,这个十岁的小女娃都健康的能自己踢毽子了。这样的活泛样,让贾代化两兄弟那感情澎湃的,就差没落下老泪来。这会儿他们才猛地有些反应过来,合着以前自家养孩子,愣是没有一点是踩在关键点上的,差点将自家孩子祸祸的,都成了病秧子了。 有了这样的觉悟,即使他们依然一心想着往文官中走,这武艺什么的却怎么也不肯在丢下了。作为族长的贾代化更是很有魄力的下了新的决定,那就是在族学的边上,重新收拾出一个院子来,家族里五岁往上的孩子,不管有没有天分,都要送去学一套拳脚,直到十五岁。又在宁府后花园的地方,辟出了一个三进的院子,专门给族中的女娃学武用。 什么?世家大族的闺女只要学女红就成了?那不成,我们是武将人家,即使以后不带兵打仗了,这家族的传承总是要留下那么一丝的,即使是女娃,也不能忘了老祖宗是靠着什么打下这么一番家业的对吧,这理由说出去就没人能说不的。所以学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不过是些医书上都有的健身拳脚,或者干脆学点剑舞之类的,应该也不算犯了大规矩。 那么他们真的犯规矩了嘛?怎么可能,各家怎么教养孩子那都是各家自己的事儿,哪有那么多的人没事儿盯着这些呢,所谓规矩,呵呵,这会儿所谓的世家大族,有几个是真的世家大族出来的?多半都是新朝建立的时候起来的新贵人家,能有多少所谓的规矩? 这也是为啥贾代化能干出这么一票的缘故,他都想好了,最多也就是说这老贾家的人粗咧咧的,连着女孩子都不够娇柔而已。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该会的会了,估计连着孩子成亲什么的,人家也不会太在意。毕竟这年头结亲什么的,更多看的是各家的家族实力。他自觉自家如今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这一次他们站位很风骚,操作很牛掰,二三十年内,自家依然是京城一流人家,这就成了。 而有了贾代化这么神来一笔的操作,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若是将来这贾敏依然和林如海成了亲,哎呦喂,那这娇滴滴的国公嫡女娇小姐,可就成了飒爽英姿,能和林如海对着干的将门虎女了。若是那样,这林黛玉,在这样的母亲的言传身教下,又该是个什么样? 打一个寒颤,真是不能像,一想幻想全灭了。不过虽然对女神幻灭多少感觉有些遗憾,可反过来看,这贾敏若是身子好了,哦,对了,连着林如海的身子也好了,那这将来,林家还会绝嗣吗? 老实说,这可能性真的是越来越小了。从遗传学上说,林黛玉之所以身子不好,之所以弟弟三岁而亡,这根本的缘故,就在林如海和贾敏的身上,一来两个基本都属于老来子,都是父母三十多,近四十才有的,这先天 的体质自然就比常人差些。再来这二人因为没孩子,吃什么补药啊,生子药啊,又有些多,是药三分毒,如此一来,这底子自然又下去了几成,到最后,好容易有了身孕了,这还是老来子,还是早产,如此一来,你说,这两个孩子的身子能好到哪里去?特别是那个三岁死的儿子,那时候林如海几岁?贾敏几岁? 这么一算,得,将门虎女就虎女吧,好歹这生孩子上更有优势了对吧。 看着贾家的孩子,林家的孩子一天天的康健起来,焦裕丰是相当的有成就感的,他觉得吧,自己这一套养孩子理论,健康养生妙方,那救的不止是这几个,而是好几代啊,这么一算这积德积的,绝对是相当的大。 而也是因为自觉自己很积德,而贾家和林家这里,人情什么的也垫吧的很不错,所以已经拖了很久的焦世博读书的事儿,也正式的被重新提上了日程,是的,我们的焦珪同学,终于要到京城求学了,这大踏步的,就像是从小学毕业,开始进入中学一样,让焦裕丰感觉很复杂,一种重新将儿子拉拔大的成就感,充斥着他的心。为此,焦裕丰也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职位问题。他儿子都到京城上学了,那他是不是也该到京城当官? 嗯?跟着儿子走有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潜规则?该让儿子跟着父亲走?哎呦,这不对吧,现代为了孩子读书,跟着迁徙换工作的不是寻常吗?孟母还有三迁呢,他怎么就不成呢?这绝对是代沟问题。绝对是思想问题。 第123章 世博进京 焦世博还是要离开那个村子了, 这让他心下很有些不舍,这里的小伙伴们,兄弟们, 虽然和他的心里年龄比起来,是有些幼稚,可他们的质朴和纯真却让他在这个世界得到了最难得的友情, 没有现代孩子的攀比, 没有那种炫耀,更没有排斥, 而如今。。。终究长大是要付出吧代价的,他们的路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大娃, 你这去京城读书,那以后还回来吗?” “怎么不回来?这可是我家。” “听说, 夫子也要准备考试了,那我们还能继续上学吗?” “肯定能的,我爹不是又去寻夫子了嘛。” “说起来, 我也听说了,夫子说要在咱们村子里另外买一块宅基地, 以后就即使不在学堂教学生了, 也要住在这里呢。” “夫子有钱吗?不是没钱才住在学堂后头的吗?” “来了这么久, 光是咱们给的束脩也攒了不少了吧, 房子总是能起的起来的。而且听说,夫子家如今养野鸡养的也不错,焦三爷爷不是帮着卖了不少?那也挺挣钱的呀。” “呀, 说起这个,隔壁村子的人如今好像养这些东西的也多了不少吧。” “可不是,我听说焦三爷爷如今送的衙门可不少,京城六部都转进去了两个了,那里多少官啊,即使那些大官不要咱们这些个东西,可那些文书什么的,还是很需要的。毕竟咱们这里出去的可都是野味偏多,价钱比城里都便宜,最是划算了。” “若是这样,那咱们请夫子确实应该挺容易的,跟着干点就能发家,谁不愿意啊。” “说起这个,南面隔着三个村子好像就有个童生,西面镇子上也有几个日子不好的秀才,我爹估计就是去问这几个。” 哎呦,你们这来我家不是说来送行的嘛,怎么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八卦了呢?这些孩子真是不靠谱。 焦世博暗暗的吐槽,这转头,他自己也融入到了这八卦的行列中,开始说起这下一任夫子可能是谁的话题来。这场面看的后头刚收拾完东西,过来喊孩子们吃饭的沈氏都笑了,孩子就是孩子,刚才还一脸的不舍,再看看这会儿,这一个个的,哪里还有什么离愁别绪的? “赶紧的,都来吃饭,铁蛋,让明儿你爹一早就过来,早些去,也能早点回来。” “婶子,我娘说她也跟着去,说是帮你收拾屋子去。” 如今的焦沈氏在村子里人缘那是相当的不错,不为别的,就为她那一手很不错的刺绣手艺,加上时常指点些外头的规矩等等,就已经笼住了村子里一帮子很有些彪悍的女人。故而这一次听说他们一家要住到京城去,来帮忙的不是一个两个,看看,连着跟到京城帮着收拾屋子都有了人了。 不过这村子里帮忙也就罢了,跟去城里?这人情可就大发了,又不是家里没有下人,何必麻烦他们走这么一趟,所以啊焦沈氏一听,忙不跌的说到: “你娘去干吗?家里的牲口还要她喂呢,你爹帮着赶个车,已经可以了。再说了,城里那屋子也不是空着的,往日你焦大爷爷家常去看顾,很不用收拾。让你娘别忙乎了,知道不?” 不用收拾?若是不用收拾,这好像确实不用他娘去,铁蛋也是个直心眼,焦沈氏这么一说,他就这么应承了, “那行,我让我娘别去了,正好在家给我做饭,不然我上哪儿吃去。” 呵呵,知道你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可你也别这么实诚张嘴就来啊,看看边上的全笑了吧。 不过这些孩子到底是读书识字,学了几年了,再怎么实心眼,怎么质朴纯真,也不再是往年那懵懂的样子,一看这模样,立马也知 道自己说出的话,有些不妥当,立马露出个憨憨的笑来,然后弥补道: “呵呵,咱们都是自己人,我这。。。这一不就。。。说了实在话啊。” 合着他自己也知道这话太实在,那他还说?这孩子,焦沈氏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只能伸手点了点其他孩子,然后说道: “是,都是自己人,很不用这么生分。” 不然还能说啥?焦世博嘴角抽了抽,然后直接用八卦开始转移话题。 “我爹说,京城读书可费钱了,所以准备把我送到贾家族学去。” “贾家?就是以前来过的那个国公爷家?” “对,就是他们家,听说他们家族人都在那里上学,不管文武都有,请了好些个夫子呢。” “我也听说了,我爹回来还说,那京城的大户人家可真是舍得花钱,为了上个学,一家家的,基本都有个家学什么的,你说,那些人家,真有那么多族人?” “那可不,我听我爹说,那些人家一房一房的,很是不少,好些个人丁都能比得上咱们三五个村子了,这样算,读书的可不就多了嘛。” 看,这或许也是读书的好处,因为他们读书了,家里的长辈哪怕和那些大户什么的依然差距明显呢,在去京城之类的大地方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留心这些和读书有关的消息。这年头能和读书搭上边的,能是小户人家?这么一来二去的,见识什么的,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而知道大户人家的事儿多了,自然而然的,这眼界也就不一样了。 “要这么说,也难怪那些大户人家一代代的都做官呢,你看看,人家从小就这么学着,比咱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去。” “那也有不学的人家,那些纨绔什么的,也不也是那样的人家出来的嘛。” “说起这个,大娃,你这去附学。。。若是遇上这样的,岂不是要被欺负?还连着帮手都没有?人家都是自家人,就你一个外头的,这可怎么办?” “对对对,大娃,要不咱们定个暗号什么的,若是你被欺负了,就传个信来,兄弟们就立马进京给你撑腰。” “对对对,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最是讲义气。” 这说着说着为什么就说出了江湖械斗的既视感?这是怎么串过来的?焦世博有些傻眼啊。别说是焦世博傻眼了,就是焦沈氏也有些傻眼,这去读书,还带着人上门打架?这要是真闹出来,这学还怎么上?哎呦,可不能让这帮子小混蛋继续说下去了,不然这学还没上呢,江湖帮派都该出来了。 快刀斩乱麻,焦沈氏忙不迭的双手叉腰,落下了脸,沉声的骂道: “你们这些臭小子,这是想上天啊?就你们这豆丁样,还撑腰?吃撑了还差不多,赶紧的,去膳房吃饭。今儿炖了大肉,再不吃可就凉了。” 哎呦,这可戳中了所有孩子的要害了,别看如今这一家家的日子都过的不错,可吃肉这个。。。这年头就是地主家,也不过是隔三差五的来一顿,更别说他们这样穷惯了,攒银子都快魔怔的人家了,那荤腥什么的,真心吃的不多,所以一说肉,哎呦喂,什么江湖义气全没了,都不带打招呼的,立马一个个飞一样窜到了饭堂,一边擦着口水,一边眼睁睁的看着锅子,就等肉上桌了。 不管怎么闹腾吧,在第二天一早,这天色才刚蒙蒙亮的时候,焦世博家的大门就打开了,马车被赶了出来,焦沈氏和焦世博一边回望自家那住了几年的屋子,一边爬上了车。牛车也在后头跟着被拉了出来,那车架上大大小小的包裹,都被安置的妥妥当当的,就冲着这个架势,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这一走,只怕真的是要常驻京城了。 对面焦三叔 家的门也开了,焦三叔也驾着自家的牛车走了出来,他的车上全是要送去京城各个衙门的野味,连着焦大方也一并跟着。原本不用这么早出来的,也不用父子两个一起出门,今儿这是准备和焦世博家结伴,帮着送一程的意思。毕竟这女人孩子的,就王大郎和家里赵全两个赶车,护送,实在是少了些。 车子刚开始动,隔壁王大娘家的门就开了,一身青色衣裳,头上插着铜簪子的王大娘,快步的走到了马车边,不等焦沈氏打招呼,就将手里还热乎的鸡蛋往焦世博的身上塞,一边塞,一般带着不舍的说到: “大娃啊,去了好好读书,有空也常回来,王奶奶还给你做野鸡汤吃。” “王奶奶。。。” 焦世博的眼睛开始发热了,他还记得,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家里一贫如洗,吃的东西都是些没油水的菜糊糊,那头一顿的荤腥,就是王奶奶给的,还是从当时摔断了腿的王爷爷口食里省下的那一碗,这样的邻里温情。。。 王大娘这不过是一个开头,这边感性还没过呢,隔着不远的一个个宅院的门都开始陆续的打开了,因为这车上是焦沈氏和焦世博这两个妇孺的关系,男人都没出面,走过来的都是些家中的主妇。这个塞个饼子,那个给个糕点,连着鞋子都有人塞过来。 明明到京城不过是几个时辰的路,让这些个人整的,就像是要出远门一般,光是吃的,都够他们娘两吃个三五日了,这场面,弄得焦沈氏含着泪都忍不住发笑。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带着孩子去读书罢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么塞,那不成不想我们回来?” 这话说的,立马换来一堆的白眼,有几个和焦沈氏好的,还大声的笑骂起来: “这是给你儿子的,莫不是你眼气了?就不给你,就让你难受,怎么滴吧。” “我们大娃最是个讲究的,我这是先给点好处,免得将来他发达了,忘了他婶婶。怎么的,不行啊?” 这一通的话,立马将这有些伤感的离别气氛给绞合没了,不过也因为这样的不生分,这来的几个人里,就有那直心眼的,立马顺着话音说到: “大娃啊,你爹起来了,带着咱们一个村子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咱们都见情,以后有什么用的上村子里人的,也别客气,就是想招呼你叔伯们帮忙,也尽管来说,别因为走了,就忘了咱们啊?你也别怕欠什么人情,婶婶这也是打算好了的,等着将来你起来了,多拉拔你这村子里的伙伴们就成。” “哎呦,说这个做什么,我们大娃是什么人?没得小看了他。”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粗糙,直白的让人感觉太功利,什么欠啊,什么见情的,将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说的太透太明白。可却也是实话,是这些妇人们心里最深处的想头。他们没瞎,知道这村子是因为什么起来的,所以他们感激焦裕丰,同样,也因为心里明白,他们更知道,焦世博的未来,不是村子里的孩子们能比的,他们也在期待着,期待未来焦世博上去了,能让他们的家,他们的孩子,比他们的父辈们更好,更强。 这能说他们想错了嘛?不能,这才是最真实的人心。而且半点不龌龊。所以焦世博应答的很快,也很利索。 “放心,这都是我的兄弟,叔伯,我心里亲着呢。” 对,就是亲着呢,他当初和他爹两个人,两个男人,衣裳是这村子里的妇人们帮着缝制的,打猎是和村中的叔伯一起的,家里建房子,也是村中帮着办的,甚至在家里田地多了之后,顾不过来的地方也是这些村子里的邻里们帮着看顾的,这样的情分,早就说不清亏欠了,一句自家人,自己人才是最要的诠释。 送别总不会无休无止, 这车终于还是开始缓缓的走动起来了,送别的人也慢慢的遗留在了后头,隐隐的还能听见那些屋子里,孩子呜呜的哭声。 “世博,空了就回来。。。” “世博娘,咱们进城就去看你。。。” 马车牛车缓缓的走着,一步步的出了村子,后面那阵阵的呼喊还在耳边,那眼睛里热热的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远亲近邻,这些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第124章 孩子,圈子 焦世博从来没想过, 自己有一天会进贾家的族学读书,这个后来的书中,被无数人吐槽, 说是贾家乱家败落根由的地方。在没有真的见到这里一切的时候,焦世博也会揣摩,这个世界经过了这么多的蝴蝶, 这里改变会是怎么样。可真的来了之后。。。果然, 家族中有人重视和没人重视,这些关系底层族人的附属福利机构的状态就是差很多啊。 这会儿当家的是贾代化, 一个虽然是武将却对文官百般艳羡,又知道长远的族长, 这样的人在有心整顿家里的琐事儿之后,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关系到家族后继之力的地方腐朽?再有这时候的贾代儒也不是那老朽的已经精力不济, 死了儿子孙子不争气,满心颓废的等死阶段,在有可能获得族长支持, 换来自己前程的情况下,对着这展示自己能力, 获得族人认同, 刷好名声的地方, 怎么可能不用心? 再加上后来因为请武师父, 增加先生等措施,这会儿的贾家族学那真心是相当的不错的。最起码在武将人家中,妥妥属于第一等, 就是贾家两位国公心腹将领家的孩子也纷纷来附学。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焦世博才有来这里的机会,毕竟他们老焦家也算的上是贾家一脉的。 既然学校不错,师资不错,那焦世博觉得,若是自己不能好好上学。。。那绝对屁股堪忧,所以进了这学堂,都没心思去好好的认识一下这些贾家的孩子,辨认一下原著中可能出现的某某某,就立马开始了勤奋的学习。 不勤奋不行啊,这里可是有武课的,还是他家大爷爷领头当教习,你说说,这能放松的了。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的焦世博同学莫名的在这个学堂里,被划分到了武官子弟中上一等的范围内。 咦?这怎么还有圈子?这是一定的,不管是那个地方,那个朝代,那个职业,那个。。。其实都有圈子,这一点若是大家伙儿回忆一下自己的经历就能发现端倪。好学生和坏学生天然不和,家境好的和贫寒子弟又是一次划分,反正吧,都不用你自己动手,地位、财力、学识、天分就已经天然的将你定位到了该去的圈子。 当然了,这里能特意点出来,自然也是因为焦世博稍稍的有些特殊。按照他这个年纪,本该去乙班,也就是十岁以下,七岁以上,已经学完开蒙课程,开始读四书五经的那种,可谁让焦世博脑子好呢,谁让他有前世历史系高材生的记忆呢,所以哗啦一下,这考核过去后,就被哗啦到了十岁以上,十五岁一下,可以准备童生试的那一拨。呵呵,还是最小的一个,你说特殊不特殊吧。 除此之外,明明只能算是低等武官人家的孩子,可偏偏他因为他爹人脉关系不错,和贾家的几个嫡支旁系的子弟也相熟,自然而然的就先被这些基本属于中上等官宦人家的孩子给接纳了,这样一来,这低等武官人家。。。为了抢个不认识的同伙去和高一阶的圈子闹起来?他们可没那么蠢,那焦世博也没那么重要。所以啊,这焦世博自然而然的又特殊了一把。 到了最后,因为焦大的关系,这学堂里几乎所有的先生教习都知道了这新来的孩子是焦家读书最好的一个,自觉不自觉的这关注度自然也就多了些,如此一来,自然又成了先生们偏爱的那一类。。。 呵呵,这么一算,你们说说,这焦世博读个书,这圈子有多特殊?多复杂?当然了这一点焦世博自己其实更本还没意识到,就像是先头说的,很多时候,被划定圈子,这本人自己未必知道。只是再不知道,这上学上个一两个月,环顾一下自己周围的人,这傻子也能看出端倪了对吧。 “爹啊,我怎么觉得这学堂里的。。。我怎么好像有些不合群呢?我记得我好像挺好说话的呀?” 这话说的,什么叫 不合群?什么叫好说话?焦裕丰觉得,自己和自家儿子的沟通如今是越来越难了,比早年这孩子中二期的时候都复杂。 “学堂就是个上学的地方,你关心这干嘛?再说了,那边不是贾家的族人就是武将人家的孩子,成分多简单?这还能有什么合群不合群的问题?你该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看看,这人吧,果然是环境改变性格,以往也算是有些细心的焦裕丰,自打当了武将,和一帮子大头兵凑一起之后,这脑子是越来越简单了。焦世博翻了个白眼,有心不说了,可想想这贾家。。。如今还是自家爹更熟悉些,所以忸怩了一下,还是说了些自家日常在学堂的情况。 这一说,焦裕丰那脑子终于回来了几分,微微皱起眉头捉摸了一下,说到: “也就是说,你在学校,不是学堂里,说话玩笑的就总是那么几个?其他人都不怎么和你一起?” “对,就是这样。” “为什么呢?” 嘿,这就是焦世博告诉你的缘故啊,他也不知道,所以想寻你解惑的?你这皮球怎么就踢回来了呢?焦世博觉得,自己很无语,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啊。” “等等,儿子啊,这样,你把日常和你一起玩的好的孩子的情况和我说说,我琢磨琢磨。” 这就对啦,就是想让你帮着琢磨,焦世博的脑子很好,许是来到个世界之后因为不安或者其他形成的习惯,总是下意识的将周围的人的情况摸个底。所以喽,这会儿介绍起来,说的那个清楚啊,几乎将人家家里父母姐妹都给说个底朝天。而就在这说的时候,还没等边上听的焦裕丰琢磨出点名堂,焦世博自己就已经有些恍然大悟了。 “原来是这样。” “嗯,你也想明白了?” “他们不是学的好,就是父亲位置较高,爹啊,我这。。。果然,即使是官二代那也是有等级的。不过,爹啊,我们家。。。好像和他们还差了些吧。” “那是咱们家综合实力好呗。行了既然明白了那就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儿子啊,虽然老话说的好啊,龙不与蛇居,可人脉这东西。。。图的就是个长远,你怎么知道哪片云会下雨呢,对吧。所以该结交的依然要结交,瞅着那看着机灵的,读书或者习武有些天分的,都熟悉熟悉,若是性子好的,那就在加深一把。这处好了将来对你总有益处。” 这个焦世博懂,早年还曾听人说,那些富豪人家花了大价钱将孩子往好大学里送,几十几百万的砸,求的不是自家孩子能读出什么名堂来,而是指望着孩子能在学校结交潜力股。这和如今自家爹说的有什么不一样? “爹,您瞧好吧,我这人最是喜欢交朋友的,指定不会丢了你的脸。” “哦,你有法子了?” “那当然,没什么不是一两场团体游戏不能解决的。” 焦世博很有信心,他在村子里用那游戏摆平了自家发达后和伙伴们的隔阂,在这里自然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将这圈子问题给解决掉。不过这一次,这乡下孩子的游戏估计是不成了,他得拿出大杀器来。 什么大杀器?除了蹴鞠还能是啥?只是焦世博没想到啊,这东西既然能被称为大杀器,那这作用可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这样一个充满了热血和激情的游戏别说是等级问题了,就是文武问题,估计都能一并解除了。 而事实上一开始也确实如焦世博想的那样。学校里什么甲班乙班的,这一到了蹴鞠的时间,全混了,按照年纪组队的,按照高矮组队的,到了后来抽签组队的,反正轮着圈的打。什么圈子,什么隔阂,在比赛面前那什么都不是。 可后来呢 ?等这些人上瘾了,一个个的觉得自己都快天下无敌了,接着开始往外发展,寻别家的族学学堂的,开始友谊赛。刚开始还相对比较小心,寻得多是贾家交好的人家,嗯,当然也多数是武将人家的孩子一起捉对比赛。 可等着这也不够他们闹腾了,觉得自己本事上天了,有些个闹腾的自然而然的就又开始不满足了,只觉得这人头太熟悉,踢的不过瘾,什么抽签啊,排个位次啊,那都开始了。 而有了位次,那自然就有了强弱,强的且不去说,这让小伙伴们鄙视成弱者。。。都是武将人家的孩子,这能受的住?受不住了,有的自强不息,开始很练的有,可同样的,也有那龌龊的,在这一群人里头垫底的,开始往别的人家那里瞄了。 我再这里弱,可在别处却不一定弱啊,比如文官家的孩子。这一转了心思,怼起文官人家的孩子,那火头可真心不小。说人家弱鸡那都是小意思了,鄙视一下他们走路都喘都快成惯例了。如此一来,这文官家的孩子能干?自然也开始组队干上了。 所以喽,不知不觉的,这焦世博一个打破圈子,积攒人脉的小活动就这么在这一年里,风风火火的成了整个京城官宦人家孩子的热门运动。这事儿发展的,让焦世博自己也感觉有点萌呆。 “爹啊,你说我这活动组织的。。。要不咱们在开发点别的?我觉得在这么下去,这联赛什么都能起来了吧。” “你说呢?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是的,已经开始了,孩子能有多少技术?在他们感觉自己被压下去了之后,在力气什么的,不可能一下子涨起来之后,这些孩子会怎么办?那自然是赶紧的的在自家寻会的人教他们对吧,都是官宦人家,不缺人,不缺银子,即使家里人不成,外头请人来教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而这事儿让孩子们这么折腾,家里的家长能不知道? 刚开始那些可都是武将人家,武将什么都能认,就是不能认输,这关系到他们的性格问题,脸面问题,所以即使有些个对孩子们的游戏不怎么上心的,也不免多关注了几分。 而这关注了。。。这样热血的游戏,看上几场,在场外指点有些不够发泄激情的情况下,自己下场那也就成了必然,而等着这武将们自己都迷上了,那。。。手下有兵的,能不将这活动带到兵营里? 等着兵营里也有人跟着迷上了,武将对武将能不比一比?这比上了,有了输赢什么的。。。呵呵,这后头的事儿其实不说,发展路子也已经可以预见了的对吧。所以啊,这蹴鞠,就怎么火了。联赛虽然还没起来,可各个兵营相互之间的比赛却已经有了。 “那爹,你这里。。。” “这不是都已经看到了?我这短打的衣裳,除了咱们刚来的时候,什么时候穿过?这就是比赛用的,看到没,这腰带,红黑各一条,就是比赛的时候区分队伍用的。。。行了,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赶紧的上你的学去。” “不是,爹啊,你这赶我走,你自己上哪儿?” “还能上哪儿?兵营呗。” “可今儿你不是沐休嘛。” “你小子,不是早看出来我这是去踢球的?还假模假式的干啥?玩你的去。记着啊,玩可以,不可以耽误了功课。” 这话说的,你有底气嘛,自己不是也迷上了? 第125章 球赛魅力 蹴鞠这运动吧, 火起来那真的是很快,很招人,武将这边借着人丁兴旺的便利, 组织出了几个吸引人的比赛之后,转头,那边文官偷偷摸摸的, 用自家的小厮家丁之流, 也开始忙乎上了。而这么多人一起轰上来全区踢球了,别的不说, 光是场地就成了大问题。 武将那边还好说,日常习武操演的校场就很得用, 可其他人呢?除了那些家中空的,基本就只能在城外零时划拉出一片地方来比赛。而这样的比赛。。。想闹得舒坦了, 这维护场地就要耗费不少的精力。如此一来,这武将的起话来都昂着脑袋。弄得文官不知道多少咬牙切齿的不甘。 有心里不平衡了,自然就有那下锔子搞些个损人不利己的, 比如这一日, 朝上就有那御史弹劾, 说是这自古以来, 业精于勤,荒于嬉,如今京城就有那么一股子邪风, 让一众官宦们,不好生的忠君之事,而留恋于游戏,要恳请陛下下旨,严禁这蹴鞠的活动。 哎呦喂,这可就炸了锅了,几乎整个朝堂的官对着这御史都怒目而视,这是直接一竿子将所有人都给打了啊,而且还想掀桌子?你这是想干啥?这是要绝了他们所有人的乐趣?谁给你的胆子? 再看那御史的上官,一脸诧异,满脸无辜的对着其他朝上官苦笑。顺带冷冷的看着那御史开始运气。反正不是他给的胆子,甚至连着他都不知道,自家这脑子进水的下属,什么时候写下了这么一个折子,居然还敢在他没有过目允许的情况下,来这么一个大招。 眉眼官司不过几秒,众臣们确认了,这御史脑子有问题,转头就开始走程序,众志成城的要将这折子给打下去。所以喽,这个说: “陛下,就臣所知,这蹴鞠会在京城风行,最初是从学堂而起,是京城十岁之下的孩子们,读书之余强身健体的一种活动,又因为常常活动之后,身子逐渐变好,少生病,这才引来其他学子的注意。科举三场,每一场科考不仅是考验了学识,也是意志和体质的考验,学子们为能顺利熬过这科考多注意几分,多多踢上几场,如何就不成了?” “确实如此,陛下,蹴鞠起于轩辕,为历朝历代军中练武之剧,便是两汉唐宋高门贵胄,也不乏精通喜好之辈,这如何就突然成了需要被明令禁止之物?这弹劾实在是不通。” “陛下,说来老臣也是这蹴鞠的喜好之辈,往年日日埋首案牍,到了夜间,总觉得浑身酸软乏力,甚至有时还会头晕目眩,可自从跟着每旬踢上一场,这浑身的骨头就像是松开了关节一般,轻松了好些。就是公务在忙,也不在吃不住劲,想来众位大人喜好这游戏,也应当和老臣一般的想法。这如何就成了荒芜公务的事儿?要老臣说,这本该是好事儿,是众位大人们张弛有度,懂得蓄力而为,一心为公的表现才对。” 老话说的好啊,嘴巴两张皮,的。。。反正武将们那是相当的振奋。头一次啊,这些老师瞧着他们不顺眼的文官们居然能说出这么得他们心的话来,这场面,嗯,他们武人也要参合一把,不能让文官们专美于前,毕竟这蹴鞠什么的,他们武人可是占了大半。 “陛下,这蹴鞠的事儿很大吗?不就是让兵士们活动活动?这也能弹劾?这事儿整的。。。我们武人怎么操练军队,什么时候也归御史管了?” 这么无赖的话不用说,必然是老无赖说的,比如贾代化。而贾代化都出头了,那这四王八公自然也不会掉链子,于是这武将们自然就开始闹上了。 这个说:我就是觉得手下的人日日操演不得劲,给他们换个法子练练本事,这往常一直都是这么来的,怎么以前没人说,今儿猛 地就成了过错了?必定是有什么小人,眼红老臣的职位,想陷害咱们。 那个说:我家小子身子不好,我瞧着他走路都费劲,这才想着让他跟着伙伴们活动活动,我这养孩子的事儿,怎么也管?什么时候御史管这么宽了? 还有人说:我们几个老伙计一起凑个热闹,玩一玩怎么了?什么时候这都不成了?我这还没弹劾人家逛窑子,听戏呢,凭什么管咱们踢球? 更有人说:要是这个也管,那下回他不踢球了,就上别人家门口蹲着去,看看那弹劾的大人家里都玩什么,也学着管管,想来那大人一定很高兴他们真关心他。 若是说这文官反驳还讲究些证据道理什么的,这到了武人,那就全乱了,反正他们就逮着一条,自己玩自己的,你管不着来怼,生生的将人怼的,差点生活不能自理。这要是真要让一群老货蹲到家门口,别说什么玩了,就是日常生活只怕都别想了,家里的女人孩子都能吓死。可这你能说人家错了?呵呵,自己挑起来的事儿,他没立场说啊,所以只能阉了。 到底是谁撺掇的这个御史上折子弹劾的目前不知道,这御史是不是真的妒忌也不知道,可这人有心借着这个事儿博出位这个是一定的,所以啊接下来承受后果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说这朝臣们怎么怼吧,接下来就要看皇帝表态了。一个不好,呵呵,这帽子就有些危险了哦。 说起皇帝表态这个事儿,这新皇帝虽然当皇帝的经验还不怎么多,可他有绝招啊,不管什么事儿,先不发表意见,听朝堂的人各说各的理,然后挑自己觉得不错的接受。这就是所谓的皇帝表态,这一个套路在朝臣和新皇帝的磨合中已经慢慢地被大家所接受了。这会儿大家伙儿怼的差不多了,自然而然的就开始等皇帝的总结发言。 只是这一次。。。皇帝也有点懵好不,虽然他也听密探们说起过这蹴鞠在京城的火热,不过到底没有亲眼所见,所以认知上有些差异,总觉得这所谓的火热估计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可到了今天。。。哎呦这都闹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人弹劾?有这个必要?还有这些朝臣们,什么时候文官和武官居然也能同心协力了?这。。。若非这只是个游戏,他都感觉是天下红雨了好不。 不过能让这么多朝臣都喜欢。。。皇帝觉得,这个事儿他怎么也不能错过,一定要好好的了解一二。倒不是疑心文武勾结什么的,勾结一个游戏?这有点扯。可他从中却看出这个蹴鞠一定很得人喜欢是一定的。所以他当场并没有说什么太犀利的回答,只是申斥了那御史几句,说他小题大做,令他去做巡城御史,好好的去了解一下民情,多做点实事儿,就将这事儿给混了过去。 可在下朝之后,呵呵,皇帝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第一时间就寻来了密探们,不多说话,直接让密探们将京城如今蹴鞠的人数,队伍,比赛的间隔都汇报了一下,再组织了一下宫中的人,也来了一场,让他看了一个现场。 这看完一场的结果吗。。。新的蝴蝶这不是就又来了嘛,皇帝第一时间也对着充满了热情热血,让人感觉十分游戏开始感兴趣了。虽然作为皇帝,他不可能也下场来一次比赛什么的,很让人觉得遗憾,可他能看啊,比如组织一下宫中的太监侍卫什么的,来一场热闹一下什么的。 不过这样的事儿也不能多来,毕竟他也要注意影响,还要注意那什么:楚王好细腰,宫众多饿死的流行风潮问题。不过这也不能阻挡皇帝对这个蹴鞠的热情。特别是这热情还能和银子相关的时候。 怎么这么说?嘿,这你只要听听皇帝和户部的人怎么说的就成。 “既然京城的人都喜欢蹴鞠,又缺乏比赛的地方,爱卿,你说,若是在城外,建造一个大大的场地,然后允许人进去比赛可行?” “陛下,这建造地方的花销。。。怕有人会说陛下奢靡昏庸,为嬉戏而大兴土木,这。。。” “这是为整个京城的人建的,如何使为了朕?是朕为了让京城的百姓们,有一个欢庆的地方而已,怎么也不能算到朕的头上。再说除了比赛,节日庆典的时候,京城衙门组织大戏也能再此。或是发卖官奴,清空府库,内卖抄家所得之类的事儿,一样能用上。这么一算,这地方其实还真是不能少,总不能老是在宫门口摆摊,这像什么样?朕这皇宫又不是杂货铺子。再说了,这场地。。。朕想着,到时候用租借的方式提供,凡是来租借每次出些维护银子,这样户部也算是有了些旁的出息,慢慢的这花销自然能收回来。” 嗯?这还真是个好想法,作为掌管国家财政的户部尚书,对于银钱这个事儿还是相当的敏感的,前头的一溜且不去说,皇帝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至于这最后一点。。。 “要是这么说,陛下,咱们还能反过来,每年组织一些比赛,两两对决,就像是武举一般,层层选拔,然后在决出个头名,给上些奖励。。。那这比赛必定很有看头,若是这样,陛下咱们还能这么干,将这场地周围像是梯田一般,安置上些观看的位置,比赛时候卖观看的座次。。。旁人且不说,光是世勋豪门人家必舍得花银钱来看。这出息只怕也不会少了去,最起码咱们这建造的花销,能更快些收拢回来。” “嗯,这不错,你不错,很有想法。对了,若是如此,朕还能时不时的再留下些好的位置,奖赏给大臣。。。和亲信大臣一起看比赛。。。好,此事就有你操办了。” 说到这里,这事儿还有什么可说的?这都快讲联赛什么的都给弄出来了,这卖票都有了章程了,哎呦,这蹴鞠的发展。。。还用说?自然只有更热闹的。几乎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在欢呼,嗯,特别是文官们,谁让他们对于场地这个问题更加的有需求呢。 至于武官?任何一个能比个高低的活动,他们都有兴趣,这个已经不用说了,甚至还有人暗暗的表示,这简直就是天生的,给武人提升地位的舞台,他们嘚瑟着呢。当然,这些高兴的人里头,那是绝对灭有焦裕丰父子的。因为这会儿他们已经懵呆了! 老天爷爷,足球联赛啊,这事儿整的,是不是有些玄幻? 第126章 实力、国力 皇帝和户部的大人盘算着怎么用这蹴鞠给自家添一项新出息, 盘算来盘算去,总觉得这想要那地方建造好之后,能迅速的火起来, 日日爆满, 那需要的不是一般二般的人气, 光是官员家中那些个喜欢的, 只怕是撑不起这一年365的场地,还需要整个京城的人都欢喜起来才是。 而要怎么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欢喜。。。这个其实也不难, 俗话说得好啊,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只要皇帝喜欢, 宗室簇拥,想来这火起来必定不慢。所以喽, 没过几日,京城就有那么一个传言, 说是陛下觉着这蹴鞠能活动开身体, 和骑射一般,都是激发气血,操练本事的好法子, 所以在皇子们的武课上也添加了这一项, 连着宗室皇亲的孩子也在跟着学。 得了,这么一个传言一出来,这火头烧的,先是各家的让大人们为了和自家陛下保持一致的喜好, 开始敦促自家孩子跟着学,就是百姓们也开始跃跃欲试起来,等着后头又有传言说户部要建造个专门的场地,以后比赛得了好还有奖赏之后,许多想发达没路子的,立马就将这也当成了一个晋身的路子,用心起来。如此一来便是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忍不住觉得,或许这蹴鞠玩的好,也一样是个不错的出路了。这么一来,这能不火? 而这百姓都火起来都玩上了,那就凭着京城的人口基数,出来好些个本事的,自然也就不在话下,而另一头军营里头,本在这上头最有优势的,一看百姓间都出了能人了,哪怕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呢,想想这以后可能的比赛,心里自然也会琢磨,想着万一真比上了,对上了,自己不能赢。。。哎呦那可就丢了大脸了,这可再不能这样的。到时候吃挂落是小事儿,若是惹了上头不高兴,给点绊子,甚至丢了差事,那。。。如此一来自然也就越发的上心了。 蹴鞠这个运动,讲究的就是个团队协作,讲究的就是个身强体健,甚至还需要眼明手快的机灵劲,这些特质其实细数起来,对兵士的整体素质需求也相当的契合。如今兵士们如此自觉自发的操练起来,那比往常日复一日的操演自然更有效果些。于是乎,这边皇帝的攒钱大业还没有正式开张呢,那边士兵们的整体实力已经给提了上来。 这一下可真是乐坏了那些领兵的将领们,这里头的道道他们未必知道的一清二楚,对士兵们的心思也不能全知全晓,可这实力上来了,是因为蹴鞠这一点还是看的很清楚的。一时间关于这蹴鞠本就是军中操演的惯例这一点更是信的不能再信。即使有人说起以前怎么没用这个,也不过是说往常不见别人用所以也混忘了而已。 而这京城的风向从来都是整个天下的风向标,这里蹴鞠一上了天,外头那更是烧的如火如织起来,不过是数月间,不说京城周围的地方了,就是最南面的城镇,也陆陆续续的多了好些个踢这个东西的男子。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众人所不能及的某处宫殿群中,某一处五彩云彰之地,原本已经渐渐的彰显出几分轻柔媚像的金色云树,也慢慢的彰显出几分刚硬之气,而那刚硬之气渐渐又晕生出继续金芒,反哺回了那云树,使得这云树无端的又拔高了几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说来也是奇巧,这云树又被成为气运数,与凡间王朝更替息息相关。承载着王朝的起落,云树的高度更标识着王朝的长短。至于这七彩氤氲,则是王朝个性的体现。如汉室的金戈铁马,唐朝的豪放大气,宋朝的婉约斯文等等,若有大能前来,多能从此看出端倪。 而这变换也预示着王朝的各种选择和结局。一如此时,这王朝开国传递数代帝王,气象已经从原本的强势转向柔媚,若无意外,必将逐步走向弱势,一如晋朝一般,文强武弱,男生女态,最后落得一个无力抵御外来侵略的结局。可如今呢?因为这蹴鞠,这王朝天下竟是猛地掀起了一股子血勇武风,不说治下百姓从此一改逐步开始冒头的文弱喜好,状若好女的审美观念,阳刚之气兴盛,就是军队,也重新恢复了几分开国之时的强劲,这样的改变自然增加了这王朝的气运国运,出现反哺的金芒,使得这王朝能多延续些年数也是自然了。 说到这个,许多读者许是会说,这和咱们这红楼有啥关系?怎么没关系,大家莫不是忘了这原本说起贾宝玉的相貌时是怎么说的?说起他十来岁,在史氏跟前如小儿一般的作态又是怎么说的?说起他被吓着啊,被打了起不来啊,又是怎么形容的? 为什么贾宝玉能得到那么多女人的欢喜?受上几个板子就惹哭一群人,弄得大家都觉得他遭了罪是为啥?说到底,就是个审美的问题,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贾宝玉娘娘腔一般的模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是正常的,是流行,是需要被疼惜的,这才能让他坐拥这么多红粉知己的对吧。 若是反过来,整个天下都流行铁血汉子呢?若是人家别家的孩子打几板子就和没事儿人一样呢?若是别人家的孩子都能骑马射箭呢?那这贾宝玉。。。好吧,若是史氏到时候还在,还这样认为他是有大造化的,或许一样还是会这么没有原则的疼爱。可其他人呢?只怕会觉得这家伙是个病弱的,活不长的,或者是没出息的吧。若是那样,还有那么多女孩子围着他转?呵呵,异类什么的,可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的,不管什么时代,普世价值观才是左右人们喜好的大杀器。 好吧,这又说远了,只说这京城,及至天下的变化,看在焦裕丰父子眼里。。。半点没引起波动,因为他们对这个没概念啊!即使有概念,他们也不知道原著中这个时代的风气是什么样的对吧,更不是什么女人,还是个武将人家,本就天然的,对那些弱鸡一样的审美也没在意过,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引发出了什么样的大变。所以这会儿他们忙乎的也自然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东西,比如组织蹴鞠比赛什么的。 “爹啊,你这水平,就是再练估计也没戏。难不成还想着去争个什么比赛的位次?不该啊,这都是那些个没个出身的底层兵士混出头的法子,你何必和他们抢?没得让人看了说你做的不像。” 京城有焦裕丰自家的院子,而且还是几次扩充之后,很不错的,有些底层官员摸样的宅子,如今正紧的都住了过来,而且眼见着估计以后常年会在这里住的宅子,那么按照需求进行一系列的修改也是自然。而作为武将,在自家院子里腾出一点子地方来练武更是不稀奇。只是如今这往日练武的地方,这些时日却又成了焦裕丰练球的地方,这就很稀奇了。 这个往日因为自己武力不济,只能靠着弓箭不错在武将中混个中等而努力上进,日日练武的焦裕丰,猛地将这练武的时间改成练球,在这个家里不知道惹来多少侧目,只是旁人都不好问,就是焦沈氏也只侧目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到是让焦世博占了个头筹,皱着眉头问起了因由。可他这说话说得,明明是想知道原因,却弄得像是开了嘲讽一样,实在是让人心梗,就是焦裕丰都忍不住想叹气,觉得自家儿子如今越发的不好带了。可心下也更明白,这是因为这孩子如今不再是以前那种给前嫌弃,没底气的底层蝼蚁,多了些自信,这才多了几分张扬,显露出了几分毒舌又顽皮的本性来。所以即使叹息了半响,却依然很是好脾气的给了答案。 “我争那些个做什么?没得跌了你爹我如今的身份,只是。。。这东西,说来也是奇了怪了,不知怎么的,竟然成了兵营将领们挣个先后的法子。连着到兵部抢些好东西,都要先斗上一场,用这输赢来排个座次。呵呵,听着是公平公正了,好坏的都凭自家的实力,让兵部都少了好些的纷争,可如此一来,若是这蹴鞠不好,走出去都能让其他营地的人嘲讽,十分的没脸。你说,这样一来,我能不练?若是不抓紧练好了,时间长了,我怕是连着那些个武将人家的圈子都能进不去。” “啊?还能这样?那若是七老八十的老大人,这。。。这官还怎么当?不说旁人,就是贾家那几位老爷,难不成也自己上场来一场?那。。。还能看?别一个不小心,心脏病发在倒了几个。爹,这个你可要小心了,若是遇上这样的对手,情愿让了,也别上去,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 “倒了他们这样的位置自然是不用这样的,再不济就是真要斗起来,也自有手下为他们挣个先,可你爹我这不上不下的,还能指望谁?你嘛?豆丁一个,指望不上啊。” 嘿,刚才焦世博还担心他爹呢,让他这么一说,还关心个屁啊,焦世博小白眼一番,一个甩手,然后没好气的说到: “爹,我是豆丁不假,你们兵部的事儿插不上手也不假,可我这水平。。。绝对比你好知道不?好假假的,我如今也是贾家学堂里这上下三岁年级里技术头几名的本事人。本来还想告诉你些小窍门,如今嘛,呵呵,您自己玩去吧。” 这孩子如今相当的有性格,说完人就走了,听得流着汗,喘着气,累得不行的焦裕丰又是一阵的失笑,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的,儿子这是傲娇上了?不过老大人们的身体是不是吃得消这个问题。。。确实要注意些,嗯,还要提醒自己营里的人,多上心几分,免得好事儿弄出祸事儿来。至于兵部领东西都要蹴鞠。。。这个事儿他也知道有些玄乎,不过焦裕丰心大,觉得这多半是因为这东西如今正在风头上的缘故,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淡了,必定就不在有了。这么一想,他觉得这一阵子注意一下应该也就是了,以后未必能遇上。 想到这些,焦裕丰放下了儿子来带的疑问,转头喝过下人递来的茶水,补充了一下水分,重新又操练了起来。只是吧,有时候,嘿,我们的焦世博同学就是这么乌鸦嘴啊,这不是,转天的功夫,就让焦裕丰给遇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暴雨霏霏 18瓶;徐徐秋浓、lovelete 10瓶;清馨55 5瓶;妩媚山庄、古典的彩蝶 2瓶;细雨轻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裕丰救人 兵部掌管的事儿很多, 基本上只要是和武事相关的,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只是通常都采用各种文书协调各处, 唯有京城的各个兵营借着地利之便, 能享受到直接领导。 只是这样的领导, 很多时候让后勤的人都恨不得自己去地方上做官。你说, 要是在外头资金不够,好歹能玩个虚报折损什么的, 多要点,或者搞个剿匪的差事,弄点外快之流, 让日子过得痛快些。可在京城呢?那么多的眼睛,还能搞个毛啊。也就是焦裕丰组织起了打猎的活动之后, 这好歹也算是让京城的武人们多了点来钱的路子。可这事儿一来不是每一个驻地附近都合适,二来他们到底人多, 这么多人上山。。。若是太过频繁了, 只怕周围的百姓就要上告了。所以这往兵部讨钱,就成了相当重要的工作。 有鉴于焦裕丰曾在兵部干过的经历,据说还和兵部的大小官员关系很是不错, 如今他的上司只要有要去兵部的事儿, 就丢给焦裕丰,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借着焦裕丰这张老脸,在兵部多混点好处出来。 都说夜路走多了容易遇见鬼,呵呵, 这兵部去的多了,自然也容易遇上麻烦。比如这会儿,焦裕丰一脚踩刚踏进兵部的大门,就听到了一个铜锣一般的大嗓门,说的还是他。 “。。。焦二郎那小子当时就懵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直直的看着我那一球进了门,所以说,你们别以为我老了,就比不过你们,看看,还是很有技术的吧。” 这是哪个不要脸的,拿他当了踏脚石?他虽然如今踢球也算不少,可这懵呆的时候却基本没有好不,他好歹也算是个核心队员,技术还是很有保证的。这什么人啊,这么说不是诋毁他的名声嘛,时间长了,他这出去还怎么混?要是被拿下了核心球员的身份,那他的面子往哪儿搁?不行要好好看看是哪个,下一次怎么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像是这样在人背后能这么坦然的踩着炫耀的能是什么人?自然是老货加无赖,甚至还可能沾点辈分的便宜什么的,比如这个,就是牛国公家的老亲兵,和焦大还算的上是老伙计,关系很不错,以往。。。好吧,焦裕丰还真是和他踢过球,也确实输过,不过那是为了哄一帮子老头高兴,这才故意装的,如今这样。。。 焦裕丰哭笑不得,看着那到现在还没发现他来的老头没好气的喊道: “周叔,您这是打压晚辈知道不?要在这么说下去,下次你在想寻我给你搭伙儿练球,我可就不答应了。” 焦裕丰没说一句什么反驳的话,可只这么一句,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和这老头关系不错,而这所谓的输球。。。只怕也有水分,搭伙儿练球,还是和老头,你说换成你能出全力? 不过是这么一句熟络的寒暄,立马就将形势给转了过来,还没损了任何人的脸面,从这就可以看出,如今的焦裕丰在人情练达上,那真是可以出师了。可惜啊,他还是小看了这些老头们的厚脸皮,明明被抓了个正着,那老头居然还能舔着老脸,转头撇了焦裕丰一眼之后,大大咧咧的说到: “手下败将,爷和你玩那是看得起你,怎么的,难不成要爷去和你大伯说说?” 得,您老威武成了吧,焦裕丰一脸的苦笑,已经不想说话了,可他这不说话了,那边老头却来了劲了,上前几步,将一遍用来比个先后用的蹴鞠球给拿了起来,手掂量了几下之后,很是利索的开始玩起了各种花样,一边玩还一边说道: “我和你们说,我这水平,若是在小上十岁,保证打遍京城无敌手,我这。。。哎呦。。。” 这什么的还没这完,老头一个晃悠,脚就崴了,还没等人落地,许是被惊着了,心脏病又开始发作起来,整张脸都开始发白发青,嘴唇都开始发紫了。等着人落地,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第一个发现不妥当的就是焦裕丰,许是焦世博那一句老头弄出事儿来这个猜测的提醒,许是焦裕丰自己心里对于这老头多关心了几分,所以在这周老头人开始晃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往老头那边走,等着人落地,快步过去的焦裕丰已经彻底的到了那老头身边了,一看这脸色,唇色,立马阻止了边上想将人扶起来的兵部人员,急吼吼的喊道: “先别动,周叔不是单纯的晕了,他这是心脏出了问题,赶紧去喊大夫,来个人,快帮我把他嘴弄开,人散开些,好让他喘气。。。周叔,周叔,你别着急,深呼吸。。。对,就是这样。。。放轻松些,对,手别握太紧,轻松些。。。放心,你这身子一项好的很,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大夫很近的,一会儿就来。。。” 像是这样的突然心悸,最忌讳的就是病人自己着急,害怕,越是紧张,这症状就会越严重。这一点焦裕丰很清楚,虽然他不是什么大夫,也没学过这个,可有鉴于以往的经历,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的影响,反应到底比这边上的其他人更快些,懂得也更多谢。 而听了他的话,那周叔的脸上,果然舒缓了好些,作为亲近的长辈,虽然看着周围一帮子满脸焦急的围着他的人十分的紧张,瞧着他们那种失措的模样,搞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断气一般,让他自己都有些发慌了,可他还是愿意信焦裕丰。信他说的,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顺着他说的话,开始努力的喘气,努力的平复那加速加急的心跳。 而有了他这样的配合,焦裕丰心下微微一定,随即有开始不住的在他的虎口,背心等处不住的揉按,还指挥着其他人给将这老头的手脚一下一下的上下轻鲁,一边动作,一边还解释道: “叔,看看,这么多人呢,一人一下,都能将您这身上的血给撸顺了,没事儿啊,咱们多吸几口起,一会儿就好。” 其实焦裕丰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法子是不是有用,可他知道,只要在这么动着,这老头心里上就会觉得这些人都在救自己,就会觉得自己好像舒服一下,这个时候,心理因素也能起大作用。心安稳了,这病情自然也能更稳当些。顺带的还能安抚一下周围的人免得他们着急,并将这样的情绪传给老人。 果然,这么动起来之后,边上的人脸色都缓和了好些,有那机灵的,看出几分焦裕丰这么做深意的,还特意笑着和老头说起了闲话。 “周大人,您这人缘可真是不错,看看,还没怎么着呢,这一棒子人都开始围着您转上了,可见啊,往日你没白疼他们。” “可不是,果然咱们武人就是不错啊,尊老爱幼的,多讲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周大人,按说就您这年级,就该和焦二郎他大伯一样,寻点轻省的事儿干,这最近怎么又开始往咱们这儿跑上了?怎么没让你拿徒子徒孙来?” 周老头虽然也是亲兵出身,不过人家本事比焦大大,早年就混了个8品的官职,后来又因为在寻踪觅迹的事儿上,很有些本事,被人请了去,在京城衙门里专门教导些差役捕快什么的,人脉也好,官职待遇也罢,十分的体面。甚至因为这个,老了老了,还升了官,得了7品的实职,在一群老兵中也算是个传奇。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那上官,也和焦裕丰的上官一样,总想着物尽其用,人尽其力,在这和兵部打交道的时候,总让他来。而偏偏这老头本就不是个肯服老的,见着上官重用,还是这样体面的和兵部的上官们打交道,攀交情,能给子孙后代结人脉的事儿,干的是十分的起劲。 本来吧,这样的事儿看破不说破,人家兵部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可这。。。人都成这样了,这要是真出了事儿,那他们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所以啊,借着恭维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借着这由头说了这含蓄的,让他们以后换人的话。 可这是这时候能说这个的时候?焦裕丰忍不住皱眉了,侧眼看了一眼那人,这一看又神色难看了几分,武人里也不是没有派系的,最起码这开国世勋和后头上来的,就不怎么对付,毕竟最顶上的位置就那么些对吧。而这个人。。。就是那后头上来的那种。这下即使本来人家不过时顺嘴说的,在焦裕丰看来也有些不妥当了,忍不住插嘴说到: “行了啊,先别说这个了,周叔这会儿可没法子说话,赶紧的,谁帮个忙,去弄点白开水来,让周叔喝上几口缓缓。” 这会儿什么都没有救人重要,这一点只要是心里明白的都灵清的很,他这里一说,立马就有机灵的端水过来了,顺带还对着周老头说到: “周大人,这可是我们尚书大人的烹茶水,玉泉山的山泉,赶紧的,多喝几口,听说这水最滋润,最有灵气,还能强身健体,指不定您这一口下去,立马就好了。” 笑话一说,刚才那一节就算是过去了,那人脸上还有几分别扭,另一头大夫却已经到了。大夫这匆匆往往的过来,只看了看脸色,再搭了个脉,二话不说,就直接下去了好几针,等着周老头脸色缓过来,唇色也恢复了几分,这才大喘气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指着周围的一棒子武人和说到: “可算是好了,你们啊,这么大的年级了,怎么就。。。这蹴鞠是有心悸的人能玩的?瞎胡闹。” 这大夫能被兵部的人直接拉来,还这么快拉来,不用说,必然是这衙门常用的,和众人也熟悉的很,说起来话来自然也少了几分官阶身份上的顾忌,十分的直白,也因为直白,所以他这问问题也很直接。 “好在你们开始处理的十分的妥当,没冒冒失失的将人移动,不然只怕就来不及了,对了,这是谁先看出来的?挺本事啊。” 谁先看出来的?焦裕丰呗,都不用人说,只看所有人都看着他一个,那大夫就明白了,瞧着是个武官?还是个眼熟,估计以往在衙门见过的武官,大夫忙问道: “你家可是有学医的?你这本事不错啊。。。” 不错什么?他真的只是随便处理的,怎么。。。 “放平了人,还知道加重呼吸,知道顺气,若非这么几下,即使人没事儿,这会儿我也要多花些手脚。对了,你怎么一看就知道是心悸?” 这让焦裕丰怎么说?这一次难得的让他给噎住了。半响才说了一个,就是这唇色不对。至于其他。。。 “既然是透不过气,顺气不是应该的?” 好吧,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就是大夫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不过焦裕丰这看唇色辨别病情的法子,大夫觉得很实用,而且很有普及的必要。若是多些人知道这个法子,那是不是就能为更多的病人争取救治的时间? 说来往日望闻问切中,他虽然也知道这些,可从没有单独将这个列出来,作为简单辨别的法子。要是他讲这个法子整理一二,普及开来,那。。。青史留名?名声鹊起?哎呦,想想就觉得美的很,大夫这个职业,虽然讲究德行,可同样也很需要名声的。 不过这美梦还没做够,这边兵部的大人就已经现学现卖的使唤上他了,因为他们突然觉得,若是确定病症能这么简单,那若是能针对什么毒啊,什么失血啊,什么痢疾啊,整理一套出来,用在兵营里,那对于提升战斗力什么的,是不是也一样有效?非战斗性损员,对于兵部来说,从来都是最让人头疼的事儿。就是战斗中,若是能早早的确定失血之类的事儿,那救助上也能多几分希望不是。 于是乎,这大夫这边刚给周老头看好了病,那边就让兵部的大人们给变相的关了小黑屋,不整理出个说法,估计是没法子出门了,这恩将仇报的,这过河拆桥的,这强盗痞子的。。。这么不讲究的,果然武人就是武人,粗胚就是不讲理。 大夫的吐槽焦裕丰这会儿是没心思理了,因为他这会儿正被刚缓过来的周老头给拉着,一个劲的往酒楼走呢, “你这个孩子,和周叔客气啥?诺不是你,老头我这会儿估计都没了。” “叔,这不。。。” “不什么不,不过是一顿饭,怎么的,害怕周叔没钱不成?”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赶紧的,大老爷们,怎么这么不利索呢。” “周叔,你听我。。。” “我是长辈,听我的。” “你这样不行。。。” “别说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 “别我了,看着就到了。。。走。” 实在是忍不住了,焦裕丰猛地一下扯住了周老头的胳膊,用了全力将人拉住了,然后不等老头开口,就快速的说到: “心悸刚缓过来,不能大吃大喝,更不能喝酒,这会儿该赶紧的躺下歇着,三五日的,感觉没再犯才能恢复活动,这不能出岔子。” 哎呦喂,总算是将这个说出来了,焦裕丰憋得,差点没岔气。到是那老头,一听这个,立马惜命的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茫然: “还有这说法?哎呦,那啥,大侄子,叔就先回去了啊,你也赶紧回家,别学那些不争气的瞎晃。” 说完,颠颠的人就走远了,呵呵,合着。。。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第128章 林家请客 焦裕丰这边刚救了个人, 还救出满头黑线的时候,另一头曾经埋下的救人暗线,已经正式启动了。这说的是谁家?自然是林家, 在这个红楼梦的世界里, 在没有比林家的身体状况更让人担忧的了, 就是焦裕丰也不例外, 不然当初也不会这样贸贸然的上门了。或许该这么说,不管是不是原著粉, 只要知道的,就是难逃影响。 那么林家如今又是如何了呢?有国手级太医治病,在有焦裕丰给出的现代健康理念, 最后加上林家人自己重视之后的细心调理,嘿, 你别说啊,这一家子的状态那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啊。 先从未来的悲催大悲剧配角林如海说起, 这孩子如今13岁了, 正是孩子第二次生理发育的关键时期,在这样的时候,营养补充上去了, 活动量上去了, 再加上那国手太医给调理好的底子,这身子还用说?不说和小牛犊子一般吧,和寻常孩子已经基本没了差别。而这样的健康状态。。。老实说,简直就是他们老林家难得的强壮人。为了这, 林城好几次忍不住到祠堂烧香磕头,感谢祖宗们庇佑,让他看到了未来林家一个个身体强健,寿数增长的可能。嗯,最关键的是,这身体好了,子嗣上才有大指望对吧,这个是最重要的。 至于林太太?哦,人家本来其实身体就不错,要不也不会被林家聘了过来。(因为林家子嗣单薄的缘故,这一家子一代代的,选媳妇的最重要标准就是,家里兄弟多,子嗣多,呵呵,说起来,贾敏被选上,其实也是因为这个。)而这到了林家,林家媳妇一个个身子不好起来。。。更多都是为了生孩子,自己吃药给吃出来的毛病。 如今这林太太,儿子好好的,丈夫身体也好好的,本身那种对丈夫身体的担忧,对孩子能不能成长到成年的不确定,对家里未来的惶恐全去了大半,又有各种的调养方子,如此一来,这身体能不好?光是心情开朗就足够她身轻体健了好不。 林城这个家长就更不用说了,前头就说明了,这家伙为了调养身体,那是连着差事都给调换了,付出这么大,决心这么强,要是没点作用,那简直不可能。所以啊,如今的他,不说连着好些日子神清气爽,就是日常吃饭,都觉得比以前香了些,多了些,走路也多了几分力气。 等着蹴鞠这事儿一开,一火,最为朝堂上最新的健康达人,他自然也不甘落后,忍不住参与了一下,嗯,当然这个参与不是什么上场踢球啊,这个目前他还没办法参与,可其他的比如当个后勤,或者跟着运动几圈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如此一来,这活动量自然又上去了一些。活动后的结果就是气血增加,身子自然有好了几分。 一家子身子都好起来了,这最该感谢谁?那太医自然是要感谢的,可这焦裕丰也一样不容忽视。林家的人虽然做官都做的挺有手段本事,可其实性子里都带着几分士大夫的天真,还有几分难得的侠气,对于亲人,对于朋友,对于一切对他们伸出友谊之手的人,都会抱着十二万分的真诚相对。(若非如此林如海对贾家。。。也不至于因为是岳家,就给与了十二万分的信任,将闺女,将家产都托付了出去。即使有些人猜测,这老狐狸必定是知道托付给别家也一样没什么好结果,贾家多少还能看在亲戚血脉的份上收敛几分,这才不得不走了这么一步。可能托付,也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不然直接捐给国库,难道就不能护着自家闺女了?对吧。) 因为林家的这一份真诚,他们在感谢这些人给自家带来健康的事儿上,也用了十二万份的心。 那些太医。。。不要交情过深,毕竟这些人既然顶着这太医的名声,那主要负责的就是宫里,甚至是陛下。若是和大臣们私交太显眼了,那想来皇帝那里。。。皇帝这个职位最是多疑,没得让这些太医们为此惹上麻烦,被人怀疑,断了前程。所以林家最终不过是寻了好些稀罕的药材,还搜集了家中藏书里和医学有关的古籍珍本,往那两家送了过去。 能在宫廷里混出头的都不是傻子,不过是一打眼,就看出了林家送这些东一的用意,对林家如此谨慎小心,知道为他们着想很是满意。顺带的鄙夷一下,那些动不动喊太医,还一个劲的只知道给红包银两的大老粗们。看看,这才是水平,就凭着这些送到心坎里东西,即使以后表面上看着在怎么生疏,走动的再怎么稀少,关键时刻,他们也愿意为林家多担待几分,为他们的身体多尽心些。 和这些位置敏感的太医沟通完美,感激到位之后,这焦裕丰的感谢就简单利索的多了,林家二话不说,直接让人递了请柬,请焦裕丰一家子吃饭。对,就是吃饭,还是林家家主林城生日宴会。这是啥意思? 意思很明白啊,能被林家请来吃饭,还是在这样一个大日子,在一众林家的亲友旧交,官场人脉的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一家子都请,一派自家人的架势,那就是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他林城将焦裕丰给护在了林家的羽翼之下,是暗示众人,以后这人你们遇上了,可要看在我林家的面子上,多给点照顾。 没有什么银钱,没有什么重礼,看着似乎很不实际,可世上,这样的一种姿态,对焦裕丰来说却是最实惠,最厚重的。 大家别忘了,焦家从来都是贾家的人,而如今,在文官中,居然又有了林家庇佑,这以后文武两处还有什么问题?就是有问题,只怕也都是小问题了,这是将焦裕丰一家子未来两代人的路都铺好了。你说着是不是大实惠? 而这样的大实惠,人林家愣是做的不动声色,半点也没宣扬出口,这又是怎么样的气度和胸襟?若是焦裕丰不懂,他们这岂不是亏了?呵呵,当然,他们是不会亏的,这林家再厚道,也是世勋,他们自己不说,那不是还有贾家会说吗,林城。。。狐狸是不会改吃草的。 “林家既没有重礼想谢,也没有满世界宣扬,焦二郎,你可觉得不忿?” 林家如此重视这焦裕丰,这么给脸,又何尝不是给贾家脸面?文武相交本就比较忌讳,林家能做到这一点,将他家和贾家的交情借着焦裕丰这事儿放到明面上,那真心是不容易,简直就是拿林家的未来在赌啊。哪怕是为了以往的交情,贾代化作为焦家的老大,也要接着。所以这负责给焦裕丰解惑的任务,贾代化接的半点不含糊。 “林家能不嫌弃我家出身低微,这样的大日子,还那么慎重的给了帖子,国公爷,下官又不是棒槌,怎么还能有怨怼?至于银子重礼的,别说我这不过是多了几句嘴,不敢自称有什么人情。就是厚脸皮认了,林家是斯文人,想来是习惯了不用这些铜臭之类的东西做回礼,这个我懂。再说了,老话说的好啊,能用银子还上的人情,那就不值钱。而且我媳妇回来还说了,林家的太太拉着她,帮着介绍了不少的夫人,这又该是怎么样的情分。。。我瞅着,这比什么都值钱。” 焦裕丰是不懂林家和贾家暗地里的这些盘算,可他懂什么叫圈子,知道人脉比银子重要的道理,所以啊,贾代化想的那些有的没的,人家愣是啥都没有。这番话一出口,立马让贾代化愣了一瞬,然后惊异的高看了焦裕丰一眼,很是欢喜的拍着手说到: “好,好啊,你小子,往日到是没看出来,居然如此清明。这样也好,总算没白费林城那小子的一番心思了。” 说话间,贾代化一挥手,招呼着焦裕丰在一边坐下,自己喝了一口茶,然后也不再说林家这一出的事儿了,而是反过来,将这朝堂上文官和武官的关系,世勋和寒门的关系,各个等级官员人家的关系等等给做了一些细说,等着这些都说完了,然后他猛地对着正听得满脑袋发胀,一脑门子关系的焦裕丰说到: “话说到这里,你可明白了这林家的意思?” “意思?什么意思?啊,我,这。。。我家是贾家的人,这大家都知道,林家这么一来,国公爷,那。。。” 虽然有点懵呆,有点不知所以然,可能意识到这林家和贾家的关系太过和睦不太妥当,这就很不错,贾代化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忍不住想着,自家那儿子,虽然如今也算是有些出息,可在官场。。。到底不够圆滑。荣府的两个侄子,看着是不错,起步不低,可同样的,也缺了几分做官的天分。在这个上头,到是这焦二郎。。。若是将这小子培养培养,不说能帮着贾家多少吧,好歹以后自家那傻儿子也算有个能商量的人。还能借着他,拉上林家,在不犯忌讳的情况下,多些臂助。。。 事关自家利益,贾代化对焦裕丰的耐心又多了几分。一遍露出老狐狸的微笑,一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到: “你忘了,敬哥儿和隔壁那两个的媳妇是什么人家的闺女了?都是文官人家。此外,我家嫡支下一代一个都没往兵营里送,就是旁支,也多只在地方驻守的兵营里,不往边军,京营里塞,这是为什么?由武转文从来都不容易,陛下看到了咱们家的诚意,自然也会稍稍给些便利,让咱们不至于两头不落靠。” 说到这个,贾代化的眼睛又沉了一沉,虽然时间陛下会给,可这军中那么多属于贾家的人脉,那些贾家提拔的将领。。。只怕怎么也要分出去些,若是一直把持着,也未必是福。只是这分出去,是被动还是主动,依然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不说上头的影响,就是操作起来。。。这焦二郎,也能算一步好棋才是。 贾代化心下算盘打的响亮,那边焦裕丰却半点不知,嗯,也许也不是一点不知道,只是他心下许是更明白,有时候,能成为棋子,也是一种荣幸,同样也是需要本事的。再说,在皇帝的眼里,贾家又何尝不是棋子?说到底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互为棋子不是吗。 “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不过是个小官,无足轻重的,没得因为我,连累了国公爷。到是林家,国公爷,那边是不是也看出了这一点?若是这样,那林老爷可真是聪明人。” “呵呵,是啊,聪明人,焦二郎,你小子,脑子也不满。不错,真不错,来,接着,既然给我长脸了,这厚礼我给补上,这玉佩可是前朝国库里得来的,今儿给你了。哈哈。” 不说林家,将贾家放在前头,你说焦裕丰这心里是不是很清楚?他清楚自己的根本在哪里,也清楚人家为什么高看他一眼,愿意给机会。更清楚自己是在什么人的地盘上。 所以喽,难怪贾代化看着他如此满意,高兴的给了这么一个寻常人寻都没处寻的好货色,甚至前头还想着分点军中人脉给他。焦裕丰自己或许不觉得,其实和以前的他比起来,已经变得翻天覆地一般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una 4瓶;古典的彩蝶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沈氏有喜 在官场的染缸里不知不觉得, 已经开始变得油滑的焦裕丰对于自己的改变其实也并非没有察觉,可他能拒绝吗?不说长辈的期待,村民的依靠, 就是如今三百多亩的田产, 京城各处的四个小型铺子, 还有家中的宅邸, 孩子在贾家族学的读书资格,若是没有了身上这一身官服, 他能保住多少?人啊,活在这世上,责任这两个字, 太重太沉,让你从来都只有往前冲的份, 而没有逃避后退的资格。 挂着贾代化给的所谓前朝国库出品的羊脂玉环佩,一身青衣, 面带憨笑, 徐徐的走回了自家。这一路上所有人看到的是一个敦厚、质朴、亲切、稳重的中年武人,而在他自己的心里呢。。。面具下的他,早忘了自己维持的是什么样的面孔, 这会儿心下早已分出了五分的心思琢磨起了贾代化和他说起的朝堂各种关系派系的事儿。 朝堂, 从来都是个旋涡,不知道卷入了多少时代精英,这里从来都不是庸人的舞台。像是焦裕丰这样的寒门底层上来的,更是不进则退, 不多用点心思,那真是什么时候被人推出去挡了刀都不一定。如今能有这样的机会,透过迷雾,窥探到一丝上位者的脉络,焦裕丰怎么可能不上心?真是恨不得将贾代化说的一切,都反复的咀嚼,争取能从中看出更多的端倪来。 短短的一段路,他不知道从那些话里延伸出多少的线头,又按照自己往日所见所闻,细细品味出了多少的可能来,等着人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来。 收获不小啊,这一趟走的那是相当的值。他分析出什么了?嘿,这可就厉害了,首先第一点,他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明明是刚上台的新皇帝,可贾家也好,林家也罢,似乎对这个皇帝十分的熟悉。作为先帝留下的老臣,他们居然能在文武勾连的大忌讳中游走的分外滑溜,这说明啥?说明这两家和这个新皇帝的关系很可能以前就很不错啊。再想想他们保皇党的身份。。。哎呦,这两个老狐狸,能延绵数代的世勋们果然都不简单。 什么?保皇党?以前没见他们投资皇子?可不投资不代表不友好对吧。别以为保皇党就没有倾向什么的啊。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那从来都不会再一个篮子里放鸡蛋的。所以这新皇帝很可能就曾经受过这两家的善意。再加上林家这样,新皇一登基就立马让出最关键位置的一手。。。这也就难怪皇帝对他们这样放心了。知进退的人,从来都是最讨喜的。 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整个朝堂的官员和新皇帝的磨合,林家那一场宴席,就是一种试探,当时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身处其中的时候,焦裕丰感觉不到什么微妙,可在贾代化揭开了那个盖子之后,反过来在想,却感觉出了每一句的深意。官啊,果然都是高智商人群的游戏,特别是文官。 “老爷,您回来了啊。” 才到门口,焦裕丰刚踏上台阶,那看门的老赵头就笑盈盈的迎了出来,菊花都快笑出来的模样,第一时间就引起了焦裕丰的注意, “你这是怎么了?笑的这么欢,莫不是出门捡到钱了?” 即使已经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即使性子已经变了好些,可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是难以改变的,比如这平等的理念。所及意识这老赵一家子都是他家的下人,身契在手,生死在握,可说话也好,姿态也罢,却依然不见那种看蝼蚁的鄙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老赵家自打来了家里,就一点点的收了心,如今比那些个几代世仆都忠心些。也是他们,在焦裕丰几次升官之后,主动的提出,为了体面,也该喊焦裕丰老爷,喊焦世博大爷,将官宦人家的门面撑起来。如此尽心的下人,今儿猛地一脸的喜色,你说焦裕丰要不要问? “老爷您也是,这出门怎么也不带个人,若是有个万一怎么好。” 不想着问题人还没答呢,说话间到是反而说起了这主家的不是来,可见这胆子是给纵的有些大了,有心想说几句吧,再看这老头细心的打量自己全身上下的墨阳,那生怕有个万一的小心,他又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了,只是点了点他,笑骂道: “我是什么人?武将。这是什么地方?京城。这还能有什么事儿?你啊,管着你自己的大门就是了,瞎操心。” 若是以往,他这话出来,就老赵头这小心谨慎的心思,那必定立马讨饶一番不可,可不想,今儿这事儿却没按照套路来,人老赵头居然还敢反驳了。带着几分老顽童似的表情,扯着苍老的嗓子,微微提高了音量说到: “那是以往,不是今儿,今儿可不一样。” 咦?这是吊胃口?什么叫今儿不一样?焦裕丰停住了脚步,侧头看了过去,到了这份上,那老头也就不再含糊了,露出大大的笑脸,微微弓着身子,行了个礼,恭喜起来。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今儿午膳的时候,太太身子有些不适,请了大夫来看,哎呦,老爷大喜啊,太太这是有了身子了,咱们老焦家又要添丁了,大爷要有兄弟了。。。” 后头的话焦裕丰已经听不见了,只剩下有喜了这三个字在耳朵边不住的回响。他,他,他居然又要有孩子了? 焦沈氏嫁进焦家几年了,一直没有喜讯,外头不知道多少人说嘴。只是自家人知道这是她早年身子受过寒的缘故,虽然常年的在吃着调养的药,可因为早先层有大夫说过,这身子寒气太重,是不是能治好很难说,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喜讯,所以对于是不是有孕,家里基本都不指望。 再加上有焦世博在,焦裕丰心下还感觉这样挺好,省的家里以后不是一个娘生的兄弟产生什么隔阂。看看原著中贾家荣府那一出出的大戏,就对独生子女政策一万个推崇。只觉得只有这一个,还免了子嗣不孝,让自己以后给儿子孙子擦屁-股。 可不想自己这都不指望了,这边却猛地来了这么一个惊雷。他惊喜吗?那是肯定的,心理年龄加起来都有五十了,能再有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好的,让这家里能更热闹些,让媳妇也算是能圆个当娘的梦。可在这惊喜中更多的却是对儿子的担忧。 世博那孩子,能接受吗?当初可是说着后娘没法子生养的,突然来这么一下,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这爹骗了他? “爹,你这在门口当柱子呢,怎么还不进来?” 这边刚想着自家儿子的反应,担忧孩子再来个叛逆,甚至都联想到了现代时候电视里那种什么离家出走啊,闹死闹活啊的戏码了,那边猛地一下,儿子那没大没小的声音就在前头响了起来。焦裕丰定睛一看,嘿,那插着腰,一脸打趣,乐呵呵的小子是自家儿子?他怎么。。。 “爹啊,你这是想什么呢?来,让我猜猜?哎呦,你该不是想着,你儿子我这会儿会不会伤心?大哭?离家出走吧。” 要不要这么准啊,这样下去,他这当爹的还有啥威信?还有啥秘密?怎么就全给说中了呢。不过这儿子的表现。。。 “儿子啊,你在家啊,那你妈这。。。” 这话问的,那真是小心翼翼,就差没来个碎步走,低头媚笑了。直接换了焦世博一个大白眼,一脸傲娇的说到: “放心,这还是我先看出来的,也是我去请的大夫,我说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我这都几岁呢?还能为了这个吃醋?我说爹,从你成亲的那时候起,我以为你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呢,没想到啊,居然还不如我淡定。” 这死孩子,还淡定,淡定你个头啊,我这还不是都为了你?焦裕丰心下一阵的吐槽,可转眼又高兴了起来,自家儿子不在意这个,没不高兴,那就成,这样这孩子来的那就没什么遗憾了。 焦裕丰终于露出了那种傻爸爸似的笑,摸着焦世博的脑袋,也不在意他有些不满的摇头躲避,只一个劲的说到: “儿子啊,你就要弟妹了,好啊,就是以后爹我走了,也不用担心你孤单一个人冷清了。好啊。” 终究,焦世博还是他心里最重的那个,即使又将有新的孩子,他也依然将焦世博放在了最前头,这一句话将焦世博说的,眼里忍不住潮湿起来,只是他倔强的不想将这样的脆弱显露人前,所以低着头,微微遮掩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能有一个,就有两个三个,爹啊,咱们家这下可就要热闹起来了,大爷爷估计能乐的牙都掉了,上次就嫌弃咱们家孩子少,这次可如意了。” “可不是,三房人,就这么小猫几只,可不就是人少吗。” 这边焦世博的话,焦裕丰还没接上呢,门口焦大的粗嗓门就起来了,还带着喘息,可见这只怕是听到消息就一路急赶而来,对于这孩子的重视那已经不言而预了。 “大爷爷。” “大伯。” “你们都在家就好,喜事儿,大喜事儿啊,我已经让你大嫂收拾东西了,一会儿就来,这沈氏到底头一回生孩子,只怕这会儿心慌的很,有你大嫂在,多住几日,必定能安稳些。” 焦大就是焦大,看看这周到的,那真是什么都想到了,甚至还能兼顾到焦世博的问题,这边刚对着焦裕丰露出笑脸,满意他这生产香火的本事,一转头,又能一本正经的对着焦世博许诺。 “对了,珪哥儿,你是个大气的好孩子,今儿这事儿办的敞亮。放心,即使有了弟弟妹妹,再多也抵不上你这长子嫡孙重要,你爹若是犯浑,自有大爷爷给你做主。再说了,咱们家又不是那有爵位可以承袭的人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官司,就是这家业,也有规矩在,不会少了你半分。此外,你这样的年级,眼见着就能开始科考,走自己的路了,很不必多想,知道不?” 能不知道吗,他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一二岁,所以焦世博很坦然,很慎重的点了点头,一脸我很乖的模样说到: “我懂,大爷爷,你放心,我是大哥,知道该怎么办。不是每一个原配嫡子都是倒霉鬼的。关键还要看自己是不是本事,我要是自己能挣出来,即使遇上偏心眼的,也一样不耽搁我出息。” 呵呵,你这是卖乖还是给你爹挖坑呢?这孩子还没出来呢,连着偏心眼的话都出来了,这真是乖孩子?就是焦大听了都一个愣神,然后失笑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 “那不是有荣府的例子吗,呵呵。” 呵呵你个头,这是你能说的?那可是国公府,焦大急的赶忙捂着焦世博的嘴,等发现这孩子在被捂着的情况下还偷着笑,这才发现这是被糊弄了,忍不住又是一个巴掌下去,拍到了焦世博的后背上,低声笑骂道: “你个机灵鬼,就是知道闹你大爷爷。” 不管怎么说吧,这一次沈氏的喜讯,对焦家来说,真是个很不错的消息。 第130章 子嗣波澜 堂屋里, 焦家三代的男人就子嗣的问题说的十分的热闹,特别是在焦大一连串有关于家族兴盛的畅想,子嗣繁茂的期待之下, 气氛更是融洽热闹的很, 焦裕丰甚至都顾不上去后宅看一看媳妇, 就招呼着下人端上了酒菜, 和焦大喝了起来。 “太太,大老太爷来了, 老爷这会儿正招待着呢。” 刚才听说自家丈夫回来还满心期待,想好好倾诉一下自己的沈氏眼睛望着外头好一会儿了,不想这转头却突然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那发亮的眼睛,瞬间就布满了失落, 连着脸上的笑都浅了下去。 赵方氏是府里的老人,因着家里如今下人增加了好些, 厨房也有了专门的厨子, 如今已经成了沈氏身边的管事媳妇,在这个男丁常常不在家,女人只能在后宅转悠的时代, 这样的人其实和女主人的关系, 比寻常的家人都亲近些。再加上身份地位不一样了,这说话自然也大胆些。见着沈氏这样,忙瞪了一眼那回复的丫头,急忙的转着眼珠子, 开始分解起来: “定然是大老太爷听说了太太的喜讯,这才匆忙的上门来。可见大老太爷对太太您这一胎是如何的看重。老爷必定是也是欢喜的狠了,不然也不至于刚回来,连着梳洗都不曾,就这么直咧咧的吃上了酒。太太,您这进门也好些年了,往年为着您没有生养,多少人说嘴,可老爷呢?那是连着脸色都没有给过,可见是看重太太的,如今又有了这样的喜事儿,这会儿只怕都快高兴傻了,等着回了屋子,还不定怎么疼太太呢。” 这话说的,沈氏脸都红了起来,虽然她自己心里知道,这以前焦裕丰对于她没有生养不怪罪,一来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子需要调养,二来则是因为焦世博还没有长大,心下也不看重的缘故。可谁不喜欢听顺耳的话?说自己被丈夫看重,这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是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和依靠,所以沈氏并没有反驳赵方氏的话,甚至还淡淡的看了周围的丫头一眼。看着她们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心里又欢喜稳定了几分。 这些都是近几年新买的丫头,心性品行的还不算太了解。虽然她执掌内院,管的也算不错,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里就没有那心大,想趁着她有喜,生出当半个主子念头的。如今又赵方氏这么一番话,想来也能压制住几分。 身份不一样,情况不一样,这人的心思啊,就是不一样。若是说刚嫁进焦家的时候,沈氏的心思更多是有个自己的家,有个依靠,将来有养老送终的。对于什么夫妻情分,并没有太多的苛求,能相处和谐,举案齐眉就已经知足了。那么到了如今,她这是真的成了一个最普通的女人,想着夫妻情谊,想着家中地位,想着怎么防范其他妾室姨娘。。。 这里头有多少是因为焦裕丰出了他再没其他女人给宠出来的,有多少是焦世博尊重孝顺给她的底气,这不好说,可却也能看出她对这个家、这个丈夫的在意有多深。而越是付出,越是在意,自然越是小气,即使这是个妾室合理的年代,女人的心思其实还是一样的。都说王熙凤厉害,压制着贾琏,又有几个能看出她的感情付出。 确定了这屋子里的丫头们还算是老实,沈氏因怀孕而有些敏感多思的心立马舒坦了好些,连着焦裕丰没能第一时间进屋子都忘了,忙不迭的开始实行她女主人的职责,点着赵方氏说到: “你呀,仗着是老人,越发的嘴碎了,老爷也是你能说嘴的?对了,珪哥儿也在外头?赶紧的让人去看看,端点果子露去,可别让他喝了酒,才几岁的人,吃酒容易伤身。” 一说到这焦世博,那赵方氏眼睛不自觉的就往沈氏的肚子上瞄了一眼,有心在多哄几句,说几句这肚子里孩子的好话什么的,可一想这肚子里如今到底是男是女还不确定,若是生的是个闺女,那自家。。。多舌容易惹祸,这可是她公公说的,而且公爹还说,大爷读书十分的出息,人也十分的机灵,将来若是能考出来,只怕比老爷都本事些。这样的少主子。。。怎么也比这还在肚子里的值得指望,没得为了奉承,胡乱下注。 是的,随着沈氏的肚子有了消息,在这个小小的宅子里,在这么才零星几个人的下人间,隐隐的已经开始有了下注的苗头,特别是跟着沈氏的这些人,天然的,就站在沈氏的立场,而原配嫡子和继室、继室嫡出。。。呵呵,京城这样的人家家里是个什么模样,即使主人们未必知道的详细,可下人们的圈子里却不乏消息的。 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是像前头沈氏没孩子时候,那样对待焦世博的,都属于凤毛麟角一般。利益这东西,有时候就是魔鬼,总能引着人,走向各种的对立。好在沈氏算是个脑子清楚的,即使对于自己肚子里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恨不能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就万般的疼爱,将所有的一切都奉上,可她却依然记得焦世博,关心焦世博的身子,这一点真的是很难得。即使以后生下儿子之后,可能会有些改变,可这一刻,沈氏做的真的是很令人称赞的。 赵方氏显然也很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放弃了下注等让她心动的事儿之后,忙不迭的夸赞道: “知道太太疼大爷,我这就嘱咐人去。” 转头叮嘱了门口的小丫头,转身回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刚熬好的保胎药,一边伺候着沈氏吃下,一边假装不在意,又颇有深意的说到: “说来,也是太太您的福气,这大爷虽说不是您生的,可对着您,那真是一万个孝顺,这一回若不是大爷,咱们也不至于知道这样的喜讯,只怕还会以为是您肠胃不适呢,若是那样,按照您以往随便寻点药吃的习惯,那这要是吃了不对付的东西,这后果。。。想想都让人出一身的冷汗。” 若是个下注肚子里孩子的,听到沈氏关心焦世博,只怕会反过来说沈氏如何如何的慈悲,有了自己的孩子,还知道疼惜前头生的,或者说些个该多疼惜自己的话。而赵方氏这话。。。沈氏喝着药,眼皮子不动,心下却知道,这是向着焦世博的。 从宫里出来的女人,即使在怎么不得意的,那脑子也比寻常人快好几分。听着赵方氏的话,对于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媳妇子没有一心向着自己,若说没有半点的生气,那肯定不可能。可她脑子清楚的很,知道一开始,这丈夫娶媳妇的目的,有一个就是要照顾孩子,而自己当初能那么快在这个家站住脚,也是因为护着孩子。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其实更合适些。最起码能时不时的提醒自己,这个家里,即使自己能生孩子了,最重要的孩子,依然是珪哥儿。 想想当初以为自己不能生的时候,丈夫给与的呵护,想想当初珪哥儿喊自己妈的时候,那种满心的依靠和信赖,因着有喜而生出的几分自得和说不得的小心思,就又被沈氏给压了下去。 喝了保胎药,将碗递给身边的丫头,沈氏看都不看一眼赵方氏,擦着嘴,淡淡的说到: “珪哥儿也是我的孩子,儿子孝顺母亲,难不成还要我给赏不成?不过这孩子如今却是是越发的稳当了,可见那贾家的族学却是不错,待人接物上,人情世故上,比以往在村子里不知道强了多少去,可见这地方不一样,同窗不一样,就是有讲究。你一会儿去嘱咐一声,明儿大爷去上学的时候,给他多带点点心,也好让他给同窗分润分润,多结交些朋友。” 不给赏是因为亲近,只有生分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可同样,焦世博今儿这给她请大夫的事儿确实做得好,做得妥帖,那她这自然也要表示表示,免得孩子多想,所以给准备结交伙伴的点心,就十分的必要。 一出一进间,沈氏操作的那是相当的有水平,最起码在赵方氏看来,那手段,真是惊艳,她眼睛忍不住又瞄了一眼沈氏,然后绽开了笑脸,乐呵呵的说到: “还是太太想的周到,虽说大爷如今也是个大孩子了,都开始读甲班,准备考试了,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岁刚出头,这给点心。。。呵呵呵,想来正好合了他的心,不说给同窗分享了,就是自己嘴馋的时候。。。呵呵,太太,那您这可要让厨房多准备些,别还没到学里,就让大爷自己吃完了,前几日大爷自己都说了,总觉得吃不饱。。。” 这话一说,屋子里立马一片的笑声。因为贾家族学有武课,焦世博每日回来之后,总是喊饿,吃饭速度都快的像是抢一般,为了这个,沈氏还曾说过贾家族学不知道变通,不知道中午多加餐,如今。。。这点心给的,还真是像特意给焦世博偷吃的。如何能不让边上的人发笑?就是沈氏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想想那孩子不和自己见外,避着丈夫,偷偷和自己吐槽,说自己上课上到一半,肚子咕噜噜的响是如何的尴尬,那神色都温柔了许多。 沈氏轻抚着肚子,心下忍不住思量,这肚子里的孩子。。。即使一次得男,生个儿子出来,和珪哥儿到底也差了十来岁,等着这个孩子长大,那孩子只怕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若是这么算,这。。。以后只怕到是要靠着珪哥儿帮扶的地方更多些,若是这么算,对珪哥儿更好些其实才是对自己这孩子最大的好处。若是这是个闺女,那更不用说了,兄长能干出息还愿意照拂,这孩子出嫁才更有底气。 如此一想,沈氏点了点头,赞同着说道: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一会儿去问问大爷,这中午可要家里送些吃食过去?到底还长身子呢,若是总这么饿着,别闹坏了身子,咱们又不是吃不上饭的人家,很不必在这样的事儿上俭省。” “太太说的是。” 因为怀孕而晕生出的内宅波澜,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而起,又悄然而息。而外头正吃着的焦家三个男丁却半点不知,甚至连着担心都没有,当然,他们不担心,不代表没人担心,看看,这刚刚走进大门的焦林氏,这会儿肚子里就不住地在往这方面寻思,为此连着眉间的喜色都淡了些。 不过这样的担忧在她走到正房门口,听到里头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散了开来。这焦家即使发达了,也到底不同那些个豪门大户,院子不算大,下人也不算多,更没有屋子门口站着人,只顾着打帘子的做派,所以啊,这屋内焦沈氏和赵方氏的话,在外头听得很清楚,也没有人打断。 而听到这弟媳妇在有了身子,能有自己的孩子的情况下,依然对着珪哥儿如此上心,你说焦林氏还担忧啥?即使她也知道,这许是有这孩子还没生出来的缘故,可能这样,好歹让她也算是心下多安稳了几分。 沈氏不是那狠心不贤的。有了这个基础,即使后头有些什么不妥当,也不会闹得太出格,这就行了。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哎呦,弟妹别起来,你这会儿可是金贵人,赶紧的坐着,我家老太爷说了,你这是第一胎,生怕心下不安稳,让我赶紧来看看。刚才进门的时候,他二叔也说了,让我多和你说说这养胎的事儿,连着珪哥儿都拜托我多说些闲话,免得你烦闷。所以啊,你且坐着,我今儿即使来当说书人的,给盏茶吃就成。。。” 焦林氏即使心下安稳了些,可该说的却一样没漏,将这些关心都说到了明处,一心想要让沈氏多知道知道这家里男人孩子的好处。有这样的一个妯娌,即使沈氏有些个什么小心思,想来也必定多些顾忌。由此可见,家和这个事儿,其实也是个技术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iaotu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内宅消息 家里的主母有了身孕, 这事儿虽然是喜事儿,可同样的,也是个麻烦事儿, 因为主子需要养胎的情况下, 这管家理事什么的, 自然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些。旁的还好说些, 比如什么采买,什么活计安排的, 焦裕丰也好,焦世博也罢,都能帮上忙, 即使再不济,家里的管事也不是那不能顶事儿的, 也能做上几回主。可这对外的交际上哪可就麻烦了。 别看这年头男尊女卑的十分分明,好像这出面做主的从来都是男人, 可事实上呢?在寻常人家也罢, 官宦人家也好,甚至是在皇宫大内,这内宅社交依然是不可或缺的。最起码这各家送礼之类的事儿, 从来都是家里的当家主母操办的。如今这沈氏那么一修养, 这家里的事儿,可不就有些乱了套了嘛。 好在这里还有焦林氏。大家别看这焦林氏,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娘家也只是个普通人, 家境还不怎么样,十分的拿不出手。可她能在荣宁后街,这样勋贵人家世仆林立的地方,周旋的住,甚至在焦大做了官之后,还能得到这些人的帮扶,不至于被街坊们排斥开,就可见这人啊,在人情世故上哪真心是有些本事的。 若是在加上她这焦裕丰长嫂,7品武官人家长媳的身份,焦林氏在各家上门恭贺送礼的时候出面张罗,那真是相当的合适,不单是处置起来给了别人脸面,同时也是涨了自家的脸面,让人意识到,这一家子不是那种孤雁般的人家,还是有相互臂助的官宦亲戚的。 更有那焦裕丰交好的人家主妇由此成了这焦林氏的社交新人脉,而有了这样的社交人脉,别的不说,这消息灵通上那是大大的得了便利。很多沈氏不注意的,焦裕丰没能知道的,都让着焦林氏借着闲聊的功夫给搜罗了来,由此,还让她为自家寻到了一个很是不错的新路子。 “匠作监?” “对,就是这个,他二叔,你看这事儿能成不?” 他们是武将人家,又是新荣之家,这规矩上自然是不能和那些注重礼节的文人家相比的,即使男女大防什么的,在知道,该一家子吃饭的时候,那依然还是在一块儿。喏,这会儿就是这样,为了感谢焦林氏这些日子以来,隔三差五的过来帮忙,焦裕丰借着沐休特意办了一桌子酒席,宴请这劳苦功劳的嫂子。 不想着饭还没吃,酒刚倒上,这边焦林氏就说了一个他不知道的消息,这匠作监近来人手不够,刚开发出去好几个底层的管事。你说这事儿和焦林氏有什么关系?嘿,关系大了,因为这管事儿其实也是官,虽然品级不怎么样,多事8品上下,甚至这样的官即使有机会升上去,最多也不过是6品,可这活计却很适合焦大的儿子,焦林氏的丈夫,焦裕丰的大哥。你们别忘了,那家伙可是会点手艺,还识字能写的。嗯,即使有用的上算课的,不怎么懂,那不是还有焦裕丰这里可以请教,可以学嘛。若是这么算,你说可行不可行? “这事儿听着到是还成,只是对这个地方,我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这样,大嫂,你且让我先去打听打听,不说旁的,这开发出去的都是什么罪名总是要弄清楚的,别一个不好,进去反而惹了祸事上头。若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缘故。。。那咱们谋划一二到是可以。那地方读书人基本都不重视,武人也不怎么上心,就我知道,会去那边的多事寒门出身的举人,或是谋官不成的、犯事儿被贬的,想塞人,应该不难,再不济,咱们这里还能借重一二贾家的名头。” 焦裕丰先头如说还有些顾忌,可等着说到后头,那是眼睛都亮了起来。自家大伯那官不过是听着好听,实际没什么用处,再加上年级也大了,这前程。。。都不用想,不过是能勉强让家里的孩子换个官宦人家出身的体面而已。可若是能将大哥送到这里去,也给套上一身官服。。。即使这官再不起眼,那好歹也算是两代官宦了,这说出去的体面且不去说,就是将来侄子出息了,想做官,也比旁人更容易些,所以啊,谋划谋划,那真是很有必要。 什么?焦家怎么谋划做官这么容易?哎呦,你只要想想贾政给贾雨村谋划起复有多容易,那赖尚荣谋官有多简单,就知道这皇权之上的时代里,世勋官宦什么的,想要提携人有多简单了。只要不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或者是一心自己考出来的两种极端,只要人稳妥些,目标不要太高太显眼,那真是很方便的。 当然了,这也并不是说,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最起码这什么六部之类的重要衙门这是想都别想,那容易犯忌讳。可若是类似匠作监这样被忽视的,都被当成工匠集中地的地方,或者其他比如什么仓管、库房啊之类的地方,混个管事,那真是不难。只是以往那些官宦人家不愿为了这么些个不值当,没前途的职位浪费人情罢了。甚至有些还觉得自家子弟去这样的地方当官,是丢了自家的体面,这才没显出来。 不过那些大户人家觉得不体面,不值得,可焦家不这么想啊,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是假的,品级才是真的,只要是有了品级,那家里的门第就撑起来了,孩子走出去就有了身份了,将来科考做官,也算是有了底气了。所以啊,焦林氏一听到这消息就开始动了心思,而焦裕丰呢,一想到这操作难度也一样跟着开始琢磨怎么处理了。 这叔嫂二人脑子难得跳到了一个频率上,说起这可能寻到的路子,说起闲聊时听到的,各种人际关系,说的那个热闹啊,听得焦世博都停下了吃饭,竖着耳朵,瞪着眼睛,跟着上了心。 这样的场面,旁人看着是怎么想的不说,那焦沈氏却感觉有些不好了。许是怀孕的缘故,心思有些敏感,这会儿暗暗的有些自责,忍不住想着,大嫂近来结交的主母,早先自己也曾走动过,怎么自己就没能往这上头用用心?看大嫂这热切的样子,想来想给孩子大伯谋个官职已经想了很久了,自己居然半点都不知道,可见是往日想的还是不够妥帖,想想自打怀孕之后大嫂对自己的好,那真是越想越愧疚,越想越难过,不知不觉得,这眼睛里就开始湿润了起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掉泪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除了焦林氏,这家里的主子也就焦裕丰一家三口,一张八仙桌,焦裕丰作为家主做了主位,焦世博是孩子,坐了焦裕丰对面的末位,而这两个妇人呢?作为大嫂,焦林氏在左边,焦沈氏在右边,这两人正好面对面啊,所以这边焦沈氏情绪一不对,首先看到的,自然就是焦林氏,这很正常对吧。 可在敏感的焦沈氏这会儿想来,却是这大嫂对她心热,连吃着饭,想着大伯的前程档口,都不忘关注自己,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这样的贴心照顾,在对照一下自己的忽视,哎呦,这情绪一上来,那眼泪还真是流了下来。 得,这可好,这一桌子主子们这下还说什么谋划啊,一个个的都只顾着她了。好在焦沈氏也是个爽利的人,没扭扭捏捏的,来一个什么藏着不说之类的你猜我猜的把戏,一遍擦着眼泪,一遍对着焦林氏说到: “若非大嫂今儿说起,我都不知道往日我有多不知道轻重,大伯的前程这样的要紧事儿,我竟是没能多用些心思,这些个主母们往日也是熟知的,往来也算频繁,却从没想着从她们这里多多寻摸,若非大嫂。。。” 话说到这里,后头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了,听得人立马就知道是怎么一会事儿,要说这事儿。。。好吧,若是按照焦沈氏这么想,确实啊,是有些疏忽了,别说是焦沈氏了,就是焦裕丰自己,也感觉有些脸热。自家大伯对自己的事儿有多上心,那真是有眼睛的都能看的见,可自己。。。不过这话却不能这么说对吧。不然原本好好的一家子,这一说,还不生生的说出隔阂来?所以啊,这焦沈氏话还没说完呢,那边焦裕丰就拍着她的肩膀,半是安慰自己,半是解释给焦林氏听一般的说到: “是咱们疏忽了,这也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失误,便是我,这不也一样没转过弯嘛。往日我只顾着营地里转悠,外头接触的也少了些,只顾着想着兵营的差事太苦,大哥吃不住,却没想着这事儿其实还可以往外头其他地方寻摸。好在如今也不算晚,一会儿吃过饭,我就去寻几个熟人,好好的打听打听,便是这匠作监不成,有了这么一个思路,想来也能寻到合适的。” 这话说的多好听,不单是将过错说的一清二楚,承认自己脑子不转弯,没能早点想出法子来,还大包大揽的,将可能失败之后的重新寻摸也一并揽了过来,这让焦林氏听得那是眉开眼笑的,十分的高兴。 她不是那什么都不懂得人,在世家豪门的后街住了这么多年,知道谋个官职对有些人容易,可对他们这样的人家却难得很,很多时候捧着银子都不知道往哪儿送,所以啊,对于这焦裕丰自己发达了,没能立马帮着自家男人也谋个出路,她并没什么可怨怼的。 再说了,她在家常听焦大说,他那闲挂着的职位等级,当初那也是沾了焦裕丰的光,这才有了这么一个恩典,让自家有了这么一层皮护着,开始变得体面了起来。若非如此,谁知道他焦大啊。如此算起来的话,只有自家欠着二叔家的,哪有再不知道进退,没羞没操的趴着二叔的道理。 到是如今,她这里想出了这么一个出路来,而二叔也能这么上心,揽下来后头的事儿,让焦林氏十分的见情,再听这弟媳妇为此居然还愧疚的哭了。。。哎呦,这让焦林氏心下那更是感动的,只觉得这兄弟,兄弟媳妇亲的,比其他人家一个妈生的都难得了。 既然这样难得了,她还能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安慰焦沈氏都来不及呢。直接都坐到焦沈氏边上去了,亲热的,将焦裕丰都给挤了出去,这场面,不知道的看着还以为是亲姐两呢。 焦世博看着这一幕,人都快懵了,这都唱的哪一出啊,剧情转的也太快了。不过等着回过神,他到是心下又有了新的认知。 焦沈氏这人吧。。。怎么说呢,从宫里出来的,管事也好,接人待物也罢,其实都不算差,甚至比那些一般寒门出身的小官家的主妇都强些。俗话说:宁娶大家俾,不娶小户女。皇家可不就是最大的大家嘛,宫女不就是最体面的大家俾嘛,所以这焦沈氏真心不差。可再不差,却少了人情交往中最基础的技能,那就是闲聊八卦。而这技能像是焦林氏这样从市井中出身的女子却已经基本点满了。这才是今儿这一出的关键。 如此一对比。。。可见人无完人这话,那说的是真心没错。 第132章 京城新风 焦裕丰给焦大柱谋差事的事儿历经一个月, 终于是妥当了, 只是和最先想的那样不同的是, 这最后寻到的地方不是匠作监, 而是皇庄。 当然这不是说焦裕丰看不上匠作监, 说一句真心话, 虽然说着地方是匠人集中之所, 向来被传统文人所忽视,可因为前朝后期, 匠作监等朝廷制造兵器盔甲的地方**严重,质量堪忧, 造成对外战争屡战屡败, 所以这新朝建立之后,对着地方还是相当重视的,里头的官员升值什么的也算是有一定的保证, 不像是皇庄, 做的最好,除非是引起什么轰动,不然撑死也就混个7品,所以从长远看, 这匠作监真心不差。 可问题是,焦裕丰不打听不知道啊,这匠作监最近刚出了大问题。这什么问题呢?哦,这就要涉及到这地方的官员特殊性了。为了能保证质量,保证效率, 一直以来,匠作监这地方吧,近半的官员,或者所底层8成的小官,那都是从大匠人中选□□的,为的就是看重这些大匠人在这些手艺精湛的徒子徒孙们中的威信,有这样的祖师爷在上头当官,下头的人干活才不会偷懒对吧。除此之外,剩下的各种文书类的,或者和朝廷对接的官职,才是寻常文人盘子里的菜。 而这一次的问题就出在这些文书上了,这些人别看只是文书,可因为兵器盔甲之类的东西,原材料数字大,损耗也不小,所以这些在没有别的油水孝敬的情况下,心下贪婪之心一起,就打起了这上头的主意,常年累月的不知道贪出去了多少转卖。 往日这些下头的或许有些察觉,特别是在焦裕丰那种账册通行之后,更是眼明心亮可因为这个时代的因素,匠人天然的自觉自觉低了这些文人一头,又没有什么上告的渠道人脉,所以秉承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就权当不知道了。 可不想前一阵子,有个文官家的侄子还是什么的,看上了一个匠人家的闺女,想要强纳回去当妾室,在遭到拒绝之后,居然还敢借着这官的势,反过来要挟起这匠人来,说是不从就让他们没饭吃。哎呦,这可就点着火了。你这一家子满头的小辫子,我这还没找你们麻烦呢,你到时反过来威胁上我了? 得,这匠人火气一上来,胆子也窜了出来,直接冲到了工部,将这以往的损耗,和知道的叹服直接在工部大堂就给掀开了。 要说这匠作监的事儿,工部的人知不知道?那是肯定的,时间这么长,傻子也能看出点端倪对吧,可这世上的事儿吧。。。怎么说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都是常态,官场上这你好我好大家好,不随便得罪人那更是潜规则,所以啊,知道的见着没人告发,自然也不会多事儿。 可这不多事儿,不代表出事儿了会帮着你兜事儿对吧。即使这往常也算收到过这些文官的孝敬,可大庭广众的,只要这上官们不想自己被牵连,那就不能当没有这事儿,再说了,以往的孝敬。。。那不是礼尚往来嘛,自己可是很大公无私的。所以喽,这事儿就这么查了起来。 官场上除非你真的是一干二净,不然像查有什么差不出来的?更不用说,皇家密探最近正想着在新皇这里多刷点存在感呢,所以这是差不多连着老底子都给全起出来了,这牵连的。。。也就是焦林氏说的,一下子就开发出去好些的官。 而这官一下子少了这么多。。。连着焦林氏都知道了,那你说,这其他那些选官没排上的能不知道?能不积极?这样的情况下,焦裕丰想将自家这没什么资历,没什么优势的大哥塞进去。。。呵呵,风口浪尖的,他还真是不敢。再说了,那出去的都是文官,都是举人功名的人,这一下子,即使新的官员到位了,那想来这文官和匠人之间。。。有的磨合了,真在那边寻了差事,这也不好干,更不适合自家大哥这样没经历过政治斗争的小白。 所以喽,弄到最后,焦裕丰想来想去,还是托了几个兵营里的长官,还有木头他们帮着寻了旁的机会。 而在这些能寻摸的地方,也有好些不错的差事,比如焦裕丰曾想到过的仓大使这样的。只是有了匠作监的例子在,焦裕丰自然忍不住多想,这仓大使。。。听着似乎不错,待遇也好,活计也轻松,只要时不时的清点,一年两次的换仓之类的忙乎,可同样的危险也不小。 他可是看过不少电视剧的,那里头这什么粮仓案有多么多么令人发指,他绝对是记忆犹新。什么荒年发现常平仓粮库全空了,什么仓老鼠卖新粮,收霉变的旧粮谋取居利啦,什么谋反的抢夺粮仓啊等等,那是越想越觉得这活计责任太大,就自家大哥这性子,一个不好容易被当成炮灰。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下意识的就选了一个最安全,最不会惹事儿的皇庄管事的差事来谋划。虽然吧,这官小的,都快不入流了,就一个9品,还需要常年往皇庄上住着,听着也不如在京城的官大气,弄不好还容易被人说是皇家的庄头,泥腿子。可这差事适合焦大柱啊。 你看啊,皇庄管事的职责只有两个,一个是按照上头的指示,种植农作物,这个有什么难度?都不用自己下地,只要拢住几个经验老到的老农帮衬,就不怕弄错了时节。第二个是每年保证收成,这个也不难,因为上头本身定下的数字就不可能太过分,基本都是按照平均数来收的,这有什么不容易的?焦大家在乡下田地也不少,收租子也多年了,这还不会操持?至于其他的修缮水渠啊,整理庄子的围栏防范野兽啊。。。那更是做好一回,三五年不用操心的。你说,这容易不容易?作为焦大柱上手的第一个差事那真是再容易没有了。 至于以后的升迁问题。。。焦裕丰也有了主意,自家儿子那儿不是有合成系统吗,试验上几回,合成些现代时候老家曾用过效果不错的土化肥出来,只要配方试验出来了,到时候让大哥尝试尝试,想来也能混个功劳,靠着这功劳升官,比不一开始就和那些个人精子争抢容易? 焦裕丰这小算盘珠子扒拉的十分的利索,而他的这一系列想头也相当的有操作性。只是焦大对着焦裕丰虽然也觉得这差事挺不错,可对所谓的土化肥计划什么的,却不怎么看好。要焦大说,这肥料什么的,是那么要研究的?若是这么容易,那那些常年种地的能不知道?只是侄子这么用心的为自己儿子寻出路,他总不好上来就打击人对吧,若是自己说的过了,侄子指不定还以为自己对他给儿子寻了这么一个差事有意见呢,所以他只是点着头,然后半是暗示,半是安慰的对着焦裕丰说到: “这后头升官不升官的且不去说,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谁知道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到是这差事,你想的对,那些个瞧着好的。。。越是好,越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够得着的,就你大哥这样,要功名没功名,要本事没本事,就是尽心的去谋划了,也不若是徒惹笑话,还容易惹出祸事儿来,咱们很不必去和人争那个热闹。到是这皇庄实在的很,品级有了,官服能穿上了,差事也拿的上手,不愁干不了,你大哥也算是有了个稳当的事做了,这就成了,真说起来,往年就是比这还不济的,咱们不是也没份嘛。人要知足。” 这话说的实在,或许这也是为啥焦大能这么长寿的缘故,因为他懂得知足,心态够好啊。要焦裕丰说,官场上最怕的是啥?那就是德不配位,明明自己不行,还死命的往上爬,为了名利去做自己不擅长,做不了的,这才是官场上有那么多官频频出事儿的根由。放平了心态,知道自己能力多少,稳住了,才能长久。 “大伯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起步低不怕,只要稳住了就是好事儿,好歹琪哥儿他们也能体面些。至于这肥料。。。我知道大伯觉得不怎么靠谱,本也不过是尝试的意思,力气咱们有的是,时间也不缺,又是在地头上正方便,既然这样,试试也不过是浪费些功夫罢了。可若是能做的出来有效果。。。那对咱们家来说可就是大喜了,不但大哥能凭着这个得些功劳,就是天下农户们。。。哪怕只是多收个三五斗呢,那也是大功德不是,指不定能庇佑孩子们多安稳几代呢。” 知道对土化肥这东西,焦大不怎么信,焦裕丰也不想多说,没有做出来,说什么都是假的,还容易给人骄狂轻率的感觉,索性先压下,这样更让老人心里安稳些。 果然他这样一说,焦大脸上就立马露出了几分笑意,点着头说到: “你这孩子,到是个有心的,寻思的也够长远。这么想也对,试总比不试强些,万一有效呢,那就是造福天下的福德了,要真有这样的喜事儿,想来就是祖宗也会觉得有脸。老焦家自此走出去腰杆子都能直些。” 虽然感觉不怎么靠谱,可孩子有心想做,焦大觉得也没什么可指责阻拦的,毕竟这是正事儿。只是这样的事儿,既然还只是想头,他觉得多说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啊,转头又开始询问起了别的,比如这匠作监的八卦之类的。 为什么听匠作监的八卦?那不是儿媳妇先头曾说过嘛,如今虽然不成了,也知道自家侄子不选那边攻略的缘故,可这好好的地方,没能去成,焦大即使在心大,也会觉得有些遗憾。多听听那边的消息,知道知道别人的难处,好歹心里也能好受些。焦大也是个凡人,会有这样幸灾乐祸的小想头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这一点焦裕丰相当的理解,所以说起来那是十分的利索。 不过这说着说着。。。忠心的焦大猛地一下就正经了起来,皱着眉头拉着焦裕丰问道: “匠作监那些文官。。。开发出去的都是寒门?如今去的还是寒门?” “是啊,怎么了大伯?” “你说他们这选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寒门出身的官员,又是侯缺时间不短的那种,这本身就缺钱缺的厉害,京城居大不易,好不容易得了官职,哪怕是为了能补上这走礼的开销呢,也不得不想法子弄钱不是。其他的衙门,三节两寿,冰敬碳敬的,再不济也有好些个,自然是手能干净些。可这匠作监十八不靠的,清水成那样,他们除了往库房里折腾,还能往哪儿弄钱?这不是逼着人贪腐嘛。都已经出了一次问题,上头吏部的人怎么还没想到这些?” 咦,你别说啊,老头虽然不是吏部的官,可这想的。。。确实比吏部的还透彻些,真算起来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嘛。只是要这么说,难不成这地方选官,还要往富户里挑? “哎呀,你这死脑子,这样的地方,那合该是世勋人家的菜啊,像是咱们贾家,缺银子吗?别说是那些日子好的人家了,哪怕是最不济的族人,每年祭田出息给的年底族银,也不少于10两,不缺吃不缺穿的,能看得上那些个卖些材料的零碎银子?他们更缺的是官身,只要是说明白了,不能伸手,否则丢了贾家的脸面两府老爷会除族,你瞧着吧,这些个做起来必定比旁人都强些。好歹咱们家是武人出身,对着兵器盔甲的够看中,咱们家的孩子如今还是文武兼修的,比那些鸡都不会杀的强多了。。。不行,这事儿我要去和老爷说说,若是真的能成,那老爷这族长做的,可就更体面了。” 焦大说完起身就走,只留下焦裕丰满脸的哭笑不得,这怎么说的,这说着焦大柱的事儿呢,这一下子怎么就扯到贾家了?还一口一个咱家咱家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焦大这想头。。。确实还真算是靠谱的,武将人家出身的,对匠作监的东西。。。兵器好坏,盔甲的精良程度,很多时候关系的就是兵士们的命,这一点,确实武人比文人更直观。 只是若是这么算。。。焦裕丰觉得,很可能这京城又该起新风了,就贾代化那张嘴,那个交友圈,这要是成了,只怕会撺掇着其他人家一起折腾,毕竟这样的好处,一家占着比较显眼,贾代化那老狐狸可从来不爱党出头鸟的。而这武人家的族人开始往这些地方钻,那这文武之间的问题。。。官职从来就这么多,武人多了,文人自然就少了,他们能干?哎呦,不过是一个谋官的小事儿,为啥焦裕丰感觉,就引出大龙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贾家手段 焦大真不愧是贾代化相依相伴, 啊呸呸呸, 说错了, 是生死相交几十年的老伙计, 对着贾代化的心思吃的不是一般的准,看看,他这里刚将自己想的说出口,那边贾代化就已经乐的开始在屋子里转圈了。等着这圈子转完, 更是一脸恍然大悟的开始骂娘: “我这个混账脑子, 怎么就忘了这么个好处,怪不得说文人精怪呢,想想咱们军营里, 都能让他们塞进来那么些文书什么的, 可见咱们这武人的脑子就是不中用了些,人家连着范例都给咱们做出来了,我竟是还没往这上头想过。” 这骂的,是不是有点不着调?怎么一下子彻这么远去了?焦大有些懵/逼, 嗯, 也不只是焦大,听说焦大来了父亲这里,正在家的贾敬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就匆匆忙忙的过来, 不想刚进了院子,就听了这么一出骂,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忙疾走几步,到了焦大边上询问了起来,等听了焦大说的那些话,在看还在气呼呼的直喘气的自家老爹,贾敬脸色更臭了,这让他怎么劝?他爹是武人,他是文人,帮着哪边? 哪边帮都不合适,那自然只有往别的地方说了,比如这给族人谋官的事儿。这事儿上,贾敬看着焦大那是别样的顺眼啊,果然不愧是老爷的贴心亲卫,有了这样的好事儿,头一个就想到了自家,从这上头看,还是自家的老爷看人眼光准,自己身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由此可见,往日自己在御人这事儿上还是做得不到位啊。 贾敬给了焦大一个赞赏的眼神,弄得焦大一脑袋黑线,转头对着贾代化说到: “老爷,这会儿说这些后悔的话何必?不过是一时疏忽而已,如今既然已经想到了,那自然该赶紧的使劲,不说旁的,早安排几个人进去,咱们家就多占些先,等着别家反应过来,那可就没咱们的份了。”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贾代化那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难看,盯着贾敬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诡异,弄得贾敬忍不住往自己身上瞧,衣裳挺干净啊!难道自己今儿出门走路的姿势不对,犯了痔疮? 一脸迷茫的贾敬有心细细的感觉一下,自己到底怎么不对,可一想自家老爹这会儿的情绪。。。强忍着,直接抬头对视了过去,也就那么一瞬,贾代化表情又变了,不说那叹气叹的多无力,就一脸的忍痛割爱的表情,贾敬也觉得相当的牙疼。完全不知道自家爹这会儿又想到了什么地方。 还是焦大跟的时间长,看的更准些,这贾代化表情一变,他这里就问到: “老爷,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当?还是咱们占不上多少便宜?不能吧。好歹也是占先了,早年打仗的时候,只要是咱们占先,别人从来就只有喝汤的份,难道这。。。” 焦大这猜的不是一般二般的准,看看,人贾代化连着儿子都不顾了,一把拉过焦大,一并在边上坐稳了,就开始诉苦。 “这是京城,不是边疆,给别人喝汤?老爷我还真是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了,这也不是一点子粮草兵器,多了少了的,都能凑合。唉,你说,这样的空子,咱们一家能发现,别家难道就发现不了?就像是你说的,最多也就是占个先而已,等着其他人家。。。” 不对,贾代化猛地神色一肃,刚才那肉疼的表情收了回去,拉着一张脸,拍着脑袋,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等着再睁眼,那锐利的,带着几分征伐的眼神就亮了起来, “不,为了不让文官察觉,为了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位置占上,咱们不能等着别家发现,而是该主动些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后来知道了,说咱们不厚道,伤了情分。” 这话说的,贾敬猛地也是一愣,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老爹,这决断。。。果然不愧是战场上下来了,取舍之道厉害啊,他都没往那边想呢。四王八公,武勋世家,内里再有什么纠葛,在文武的问题上,这些人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这吃独食确实不妥当,哪怕是为了以防万一,预防一下以后文官们的反扑呢,这事儿也不能拉下其他人。 贾敬刚想就这恭维自家老爹几句,讨个巧,可他嘴巴还没张呢,那边贾代化的哭丧脸就又出来了,这变脸速度快的,都能和川剧演员媲美了。 “唉,这么一算,咱们能占几个?即使开发开发,将那些个比如军械库,来料房等都算上,估计也不够这么多人家分的,可若是在插手,也就是矿山。。。这个不成,那里头有不少是属于内官们的地盘,他们就靠着这些个捞钱的,若是咱们截了人家的财路,那可容易结仇,再说了,这上头。。。文官盯得也紧了些,不划算。而剩下的,皇庄。。。那也是属于内务府的。。。唉,怎么算,这即使占先了,咱们家最多也就安排上两三个。” 看着贾代化比这两个指头,一脸可惜的模样,贾敬到觉得这个数字刚刚好,十分的妥当,他凑到自家老爹身边,鼓了鼓勇气,温和的说到: “老爷,咱们该怎么想,家里族里会读书的,习武天资好的,这些人若是安排到这样的地方,其实反而是浪费了天分,就该供着往上走,寻个正经出身才是,将来也好让族里多些依仗。倒是那些个不上不下的。。。若是这样,那名额太多,又怎么显得出老爷您的辛劳来?就这么一两个的,只给最听话,最妥帖的,那才能显出您这个族长的慈悲。” 嗯?贾代化侧头,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那眼神带着惊喜,哎呦喂,自家那傻儿子居然也会算计人了?在族务上居然还知道怎么分别对待,收揽人心了?还算计的。。。这么贴老爷我的心?这长进的真是让他欢喜。 虽说贾家当老子的对待儿子,从来都是非打即骂,习惯了严父的做派,可这儿子出息的这么让他惊喜,贾代化也不吝啬给点好脸。 “不错,不错,你如今也出息了,知道怎么办事儿了,好啊,既然这样,那这考察族人的事儿,就归你来操办,细细的查探一下,咱们家这些人那些的是得用的,那些是有天分的。” 安慰一句,换来这么一桩差事,在衙门忙得头顶快冒烟的贾敬一下子就愣住了,可他还不能说不干,毕竟作为未来的族长,这些事儿说到底,也是他的本分,就是老爹为了这族长的事儿让他辞官,在这个家族利益为上的年代,说出去也是站得住的,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干呗。 贾敬忙乎起来了,而贾代化显然也没闲着,开始不住地去兜圈子了,即使有些消息要告诉人,那也不能大大咧咧的上门对吧,不然皇帝还不得以为他们结党啊,在街上遇上这就没问题了。都是千年的狐狸,只要有点口风,那些人就能反应过来,当然了这是在自家人安排好的情况下,这会儿嘛,先营造出一个他爱逛街的形象来好了,不然皇帝的密探可不是吃素的。 贾敬的考察很迅速,毕竟经历过家里下人清洗之后,原本贾代化的那些老亲兵们都上岗了,这些人干些个家里的事儿可能还不怎么地道,可这查人什么的。。。那是多少年的老手艺了,做起来顺手的很啊。 所以不过是几日的功夫,那就列出了一大串的名单,上头连着谁谁谁家和谁谁谁家吵架都给列了出来,绝对的详细,而这上头这么一划拉,得,不管是性情,能力,品行都一览无遗,顺带的还捉出了不少家族的蛀虫来,就是那种打着贾家的名号在外头胡作非为,强占收好处费的,如此一来,贾敬要忙乎的事儿愈发的多了起来。 不说给贾代化提供人选吧,就是收拾家族的族人也十分的耗费精神,不到一个月就瘦了足足十斤,看的他媳妇差点哭出来。不过这辛苦的成果是相当不错的,比如这匠作监里人就已经塞进去了一个,还是那种算数不错,人还老实的。 你说老实人会不会吃苦?那也要看姓什么对吧,像是这样世勋人家出来的,只要不笨的被人当枪使,老实人其实更占便宜,最起码稳当啊。 另外还有一个看着不出色,还有些结巴的和焦大柱一样,塞到了皇庄里,只是因为那人及其喜好马,在养马上颇有些能为,所以直接被贾家花了点银子,让他当上了小牧场的头头。 这两个人这么一动,哎呦喂,整个贾家的族人都激动坏了,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啊,除了族学,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可能,一个个的看着荣宁两府的大门都带着闪光。很多人家为了自家的孩子将来也能有这样的可能,连着来恭维贾敬媳妇的事儿都能抢起来。你说说,这一来,这宁府的族长位置。。。可以这么说,哪怕是将来到了贾珍辈,世职降无可降了,就凭着如今这么个操作,这族人们也绝对不会扎刺。 而这样的安排在族学也一样引起了动荡,不少读书不怎么样的,心下多少有些动摇,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去学点旁的技能什么的。对于这样的结果,贾敬表示,一概不管。他自己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就是这样,这科考也一样考去了半条命,所以对于科举这个事儿,其实感受那是相当的深刻,也明白族人里虽然不少人都很努力,可这从科举出身。。。未必有这样的机会。既然这样,想学点实用的,又有什么不行?他可不是那种迂腐人家出身的,只把读书看成正业。 甚至贾敬还将族学里几个年级不小,读书不成,学武不怎么样,可寻踪觅迹什么的,有些能为的,直接塞到了刑部或者大理寺,去当了小吏。虽说这样的职务低的,别说是有品级官职了,就是不入流都够不上,可好歹也是差事不是。也算是给日子不怎么样的族人寻了个出路。若是自己有本事,也未必没出息。当然了,不识好歹的,他不管,这是一定的。 族人们其实也不都是那些不知所谓,也知道族长家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好,这样的差事,若非族长家插手,他们就是捧着银子,也未必有这样的门路,对着贾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所以啊,这一连串的操作之后,在贾代化开始慢慢散布自己的族人管理办法的时候,整个贾家,已经又经过了一次升华,整体素质,整体家庭条件等等,都上去了一个台阶,这效率,让贾代化乐的,眉眼都眯了起来。 那么得到贾代化指点的其他人家又怎么样呢?自然是跟着贾家一样操作了。老实说,自打贾家第一个清理下人,并清理出一溜的祸害,顺带发了财开始,这老贾家在京城的武将人家中就莫名的多了几分威信,那些老狐狸们且不说,那些小辈们总下意识的觉得,这贾家挺能折腾,还每每折腾的很有道理,很有利可图。 就说这一次吧,旁的不说,这么跟着一整,家族凝聚力那绝对是上去了一个台阶的,往日还发愁族人不好管理,太松了,容易给自家惹祸,太严了,又容易出苛刻的名声,如今好了,族人们为了求着他们嫡支嫡脉的帮着谋差事管事,那是自居自发的约束自己,还兼顾看着别人,好踩着旁人的小辫子显出自己来,这一下子省了多少事儿? 再加上家里做官的人多了几个。。。即使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即使官再小也是体面,家里多几个官身。。。全是底气好不。再说了,还是插手到原本不是圈子的圈子,这感觉,相当的爽啊。 于是不知不觉中中,这武将人家。。。嘿,居然一时间在街上闹腾的都少了。族人也安分了。而这世上有阴就有阳,有好自然就有坏,往日武将人家粗鄙些,喧闹些,对比着倒是不显,可这武将人家的族人什么的都龟缩起来了,这文管家的族人。。。秦楼楚馆里买醉的,街上打压寒门的,强行纳妾的,夺人祖传宝物的,喜欢幼女断袖的,喜好瘦马换妾的。。。呵呵,这场面,这名声。。。 一叠的报告送到上头,皇帝都笑了好不,这样的人居然也是书香人家出来的?斯文败类说的都含蓄了。不过这武将人家。。。怎么突然。。。皇帝的疑心病从来不小,密探再这么一查。。。呵呵,合着这朝廷的官,是用来当钓鱼的鱼饵了? 皇帝生气嘛?皇帝看事情的角度和寻常人可不一样,这哪朝哪代的,也没少过世勋人家捐官蒙荫的事儿,只要不是太显眼,拿那些重要的职位来徇私,那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倒是这约束了族人。。。让皇帝很满意,京城少些纨绔折腾,让这市面太平,让京城府尹少些头疼,让他少些麻烦,给些个不入流的末等小官挺划算。更别说这些人还基本都是按照能力塞的,干的还不错了,这样的结果倒是反而让皇帝觉得,这世家即使有一万个不好,在人才上,在底线上,确实还是不错。甚至还忍不住感慨一下,到底是世家底蕴什么的。 皇帝这么一个反应,你说贾代化知不知道?那些老狐狸猜不猜得到?呵呵,你们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蛀书虫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焦家新丁 京城的风从来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争斗也总无时无刻的进行, 贾代化他们的动作很迅速,很有实效, 可结果却不过是让这京城的风多了几许而已,并不能卷起什么风波, 所以不知不觉中,武人在底层官吏中的占比开始扩大了。 这样的局势说起来皇帝也好,高层的官员也罢, 都看在眼里, 可一时间却没有阻止的什么有效办法。缘故也很简单, 因为这些武人插手的官职对传统文人来说, 那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 甚至有些鄙夷, 觉得不是正经的出息,以至于感觉到了不妥,想插手都安排不出什么人手。 至于皇帝。。。文武闹起来, 他从来都是最占便宜的渔翁, 既然这样, 他又为何要管?如此一来。。。这便宜占得贾代化十分的高兴。和老友们偶尔说起都是眉飞色舞的。 得了便宜心情十分好的贾代化, 对于引起这一切事项的根由-焦裕丰,那自然要有功则赏对吧,只是如今这焦裕丰是朝廷官员,而且还是个已经入了皇帝眼的官员,这赏。。。这个字很不好说出口啊, 一个不小心,容易让皇帝以为自己猖狂,那朝廷官员当下人世仆。所以谨慎的贾代化提溜过来自家的金管家,询问起了焦裕丰家的近况,想着从别的地方将这事儿给补上。 “要说焦二郎。。。最近大概也就两个事儿算是大的。” “两个?这臭小子事儿挺少啊。” “嘿嘿,算是吧,老爷,你还记得当初做媒的那个沈嬷嬷的侄女不?” 金管家就住在荣宁后街,和焦大家不远,往日也相处的好,这焦裕丰的事儿,都不用他自己打听,那焦大有时候自己就能上门来说,所以啊,这消息灵通的很,贾代化一问,他就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还特轻松的,一边伺候着贾代化吃茶,一边挤眉弄眼的让贾代化猜,这老家人有时候和主子亲近起来,比寻常的族人不知道好多少,可见所谓一家子,这范围。。。从这上头就能看出一二。 “你等等。。。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宫里出来,据说身子不怎么样,生孩子困难的?” 贾代化眉头都挑起来了,他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金管家的话,果然: “可不就是这个嘛,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焦二郎疼人,自打嫁了过去,这养身子的事儿就没落下过,到了如今,您猜怎么着?那身子居然养好了?都有了身孕了。” 金管家拍彩虹屁的水平那是相当的不错,看看,一句恭维话都没有,就这么一摆事实,然后用那种老爷你可真厉害的眼神那么一看,哎呦,立马就将贾代化给哄乐了。 “嘿,那这么说,老爷我这媒做的,倒是很不错啊。” “可不就是嘛,老爷,您说,这焦二郎原本不过是个日子都磕碜的小子,如今呢,这官也当了,媳妇还出身不差,孩子这短板也补上了,瞧着比那些个考上来的都好些,可见这都是沾了老爷您的福气啊。” 愣是谁被说成有福气,都是乐意的,即使这人是老狐狸。不过贾代化脑子清醒的很,虽然挺高兴可他没忘了自己问这个的目的,所以眼神又扫过去了,而金管家也相当的机灵,忙接着往下说。 “除了这个,那要说,就是他家小子的事儿了,哎哟这和老爷您也一样关系挺亲近,就是那个你给取了大名的孩子,焦珪,如今可都虚岁12了,听说读书读得很是不错,学里的夫子已经说了,让他明年可以去试试童子试,这若是能考出来。。。老爷,这一家子那将来三代不绝官身可就真有指望了。您说,那小子这会儿能不看重?”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贾代化摸着胡子的手都顿了顿,随后想了想对着金管家说到: “你这样,一会儿去寻了敬儿,让他过几日沐休的时候喊了那孩子来,和他好生说说这科考的事儿,对了,早年他那夫子曾留下好几本注释过的书本,借给那孩子抄一份,另外这结保的事儿你也帮一帮,咱们家人多,寻出五个结保不难。” 这是从头到脚,将焦世博科考的麻烦都给解决了啊,连着考试经验之类的,都顾忌到了,真是不能在贴心,就是金管家听了都觉得有些愣神。 这怎么说的?这焦珪。。。难不成那孩子老爷很看中?可在一看老爷说起那孩子的时候的表情,不对,不是焦珪,是焦二郎啊,老爷看中焦二郎。只是那小子。。。 “老爷,那焦二郎。。。” “那小子脑子不错。” 即使再怎么亲近,下人就是下人,贾代化没有细说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暗暗的揣测了一番,觉得只怕是焦二郎又做了什么让老爷满意的事儿,所以给了这么一个好处。 这么一想,机灵的金管家立马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忙堆上笑脸,乐呵呵的说到: “若是这么着,这孩子明年只怕想考不上都难,那些个县官什么的,最是会看脸色的,知道是咱家的人帮着结保,只怕不是差的不成样子,怎么也能给点脸面。就是府试,只怕也能沾上老爷的光,哎呦,那样一来,那孩子岂不是童生妥妥到手了?” 他说童生,而不是说秀才到手,这是因为经历过了自家敬大爷科考,金管家对这考场的潜规则都已经有了不少的了解,知道这些底层的官员都十分的油滑,对于世勋人家出身的考生,多有照顾,一般只要不是太难看,都能给个童生,甚至实权派的孩子,遇上敢下注的,给个秀才也是有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三场考试,前头两场基本都是官员面前直接考,没什么誊录,糊名这样的步骤,好操作的很。而到了秀才。。。说是糊名了,可不誊录,多少能看出笔迹来,只是这花费的心思有些多,所以一般不会做。 而焦珪。。。到底只是小官家的孩子,和贾家直接扯不上,人家肯给脸到童生就不错了,秀才?还没这么个脸面。 至于为啥小官这么干,弄成潜规则也不怕闹出来?那是因为童生除了名头好听,其他其实啥福利都没有,至于这秀才?免税有限,除此之外又只有个见官不跪的体面,即使实在不错,给个什么前几名。。。呵呵,这些人家多自己请夫子,或是有族学,看得上那县学读书的名头?于大事儿上不妨碍,不过是给个名声好听而已,你说又有什么相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原著中,贾政那孩子顶着个好读书的名头却半点功名都没有。。。呵呵,这水平大家都能领悟了吧。 不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家贾政如今也不是原本的他了,好歹人家也出息了对吧,所以揭过不说,只说这金管家的恭维,贾代化听了那是相当的满意,只觉得自己这给赏的方式相当的牛掰,这是相当于送给了焦二郎家一个童生啊,这有婉转,有体面。。。自觉最近自己水平直线上涨,有和文官们一比的模样,忍不住嘚瑟了一下,眼睛一扫金管家,然后施施然的说到: “既然是好孩子,咱们扶一把,也是功德。” 这话说的,金管家都想笑,这功德怎么不见你提拔别人?外头读书好的,又不是没有,可见还是焦二郎得了脸。 对于得脸的,金管家向来也跟着主子给脸,更别说还是焦大家的孩子了,老兄弟他更要多给点脸,所以他马上说到: “那这样,奴才一会儿去了大爷那里之后,就去焦大家,告诉焦大一声,好歹也让焦大他们心里多感激老爷几分。” “我是那等着人感谢的?” 贾代化瞪着眼,看着这老管家,这老头,年纪大了,脑子不灵了不成?怎么有说这么直接的?那人情还是人情? 金管家一看脸色,立马反应过来了,轻打了自己的脸一下,然后舔着脸说到: “是老奴说错了,我这是去和焦大说,老爷体谅他们家根子薄,书本少,怕孩子考试的规矩不懂,这才让家里帮一把。” 这下贾代化满意了,点着头,一脸坦然的样,重新翻起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没动过的书页。得这就是满意这说辞了,赶紧的走人吧。 金管家急匆匆的开始溜圈的跑,走的满身汗,才顺到了焦大家,可不想进门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焦大冲出来的身影给撞的差点翻地上去了,急的他大喝了一声: “焦大你个老混球,这是要撞死我啊。” “哎呦,老哥哥,可不敢这么说,今儿可不能说这个个。。。” 焦大满脸的焦急,那样子看着就有些不对,金管家一时倒是忘了自己这屁/股蹲的疼,忙凑上去问到: “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儿了?” “哎呦,我家二郎那媳妇,今儿在家里居然就摔了,你说,这二郎不在家,他家小子也在学里,这。。。好在我儿媳妇在那儿,不然。。。不过刚才也让人送了信,说是那边怕是要生了,我可不就着急嘛,这日子还没到呢,又是这么一遭事儿,别。。。呸呸呸,不说不吉利的,我的赶紧去,老哥哥,对不住了啊。” 一听是生孩子,金管家眼珠子一转,马上一把拉住了焦大,急吼吼的说到: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走啊,我和你一起去,我记得你二郎家附近有家婆子就会接生,我帮你喊人,多找几个得用的,必定没事儿。” 这老家伙见着自家老爷对着焦大家也另眼相看,下意识的也跟着多了几分亲近的心,看看,如今是连着这样的事儿也愿意帮着了。不过这次他这想送的人情还是没送出去,因为刚跟着焦大到了焦二郎家门口,他们就听到了里头的欢呼声,还有孩子的哭声,不用说,那孩子已经生了。 “生了?哎呦,这可利索的很啊。” “可不是,焦大,你这侄媳妇挺有福气的,你儿媳妇也能耐啊。” 得,人情没有,好话总要多说几句。不过这生了儿子还是闺女?这喜事儿凑个热闹也挺好,回去还能和老爷说八卦。两老头一个一脸欢喜,一个一脸八卦的就这么进门了。 “大柱媳妇,大柱媳妇,二郎家生了个啥?” 嗯?这问的,立马得了焦大一个大大的黑脸,好在里头估计没多想,那焦林氏只怕还以为是焦大问呢,忙大声的喊道: “大闺女,爹,咱们家也有姑娘了,这小脸长得,水灵的很呢。” 闺女?金管家眉头一皱,这焦沈氏福气还是不够啊,若是个儿子,那才是站稳了呢,到底是后娶的,没儿子腰杆子可不硬。不过焦大可不这么想,不管是男是女,反正他家又多了一个孩子,那就是好事儿。 “好,好啊,二郎这也算是合了个好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74224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5章 稀罕妹妹 产房内, 沈氏整个人姓氏浸在水里一般,脸色苍白的很, 躺着喘息都有些乏力, 可即使这样, 那欢愉的笑却那么的舒心。虽然生的只是个女娃, 可她却没半点的不甘, 甚至隐隐的还有几分庆幸。 “都说先开花后结果,太太有了这大姑娘,改明儿必定能在得个哥儿。” 赵家的媳妇看着沈氏的脸色,生怕她这是故作坚强,口里不住地说些宽慰恭喜的话,可不想她这里还没说完, 那头已经有些喘过气的沈氏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随着那被抱回屋子,正开始喂奶的孩子看, 嘴上不在意的说到: “早在怀着的时候老爷就说了, 这一次若是个姑娘就好了,焦家这一辈,还没一个闺女呢,就是上一辈, 可没得一个, 可见啊,咱们家,闺女也是稀罕的。” 她这话一说, 屋子里的正忙着的一个个忍不住都对视了一眼,随即轻松了起来,家里的主母有喜那自然是好事儿,毕竟赏银什么的,遇上这样的喜事儿那是从来都不会少了的。 可在这样一个只有一根独苗的人家,千辛万苦的,只生下个闺女,也一样让人有些忐忑,生怕遇上那对子嗣特别看重的,那这喜事儿的喜气就能生生的折了一半去。 如今好了,家里不是那重男轻女的,姑娘也一样能的看重,那她们也算是没有白忙乎了一场。 沈氏的眼睛虽然总是随着孩子转,直到孩子被抱到了自己身边的小摇篮里才回了神,可眼角却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心下微微一晒,暗自腹议道: 这一次的怀孕真说起来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怎么也要在过上一二年,才有可能彻底养好了身子,可不想却提早了这么多,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心思敏感了些,总忍不住想,若是生了个儿子,那珪哥儿。。。 好容易和珪哥儿母子亲和,若是因为这孩子,再起什么波澜,说实话她是不愿的,倒不是说她疼珪哥儿多过自己生的,而是她在这个家里这么些年,早就看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的丈夫对这个长子,十分的重视。而这孩子也比寻常的孩子看着机灵,有出息些,将来只怕比丈夫还本事。 所以啊,她总告诉自己,明明好好的过日子将来就能享福,没事儿找事儿很没必要。晚些要孩子,其实对她更有利,毕竟老来子更受宠是常态,就是珪哥儿到时候也是大孩子了,都快娶亲了,自然心思也就宽了,更能去了隔阂,到时这家才能太平。 不想这一次老天爷这么给脸,虽然提早给了孩子,却是给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怎么了,在别家或许比不得男孩子珍贵,可在自家,这个时候来这么一个孩子,那是正正好啊。不但是去了自己不能生的闲言碎语,还让这家没半点折腾。 算算岁数,自己如今也才三十岁。她不是那外头没见识的寻常的女子,总觉得过了三十,女人就老了,不能生了,就宫里的经验来看,只要保养得宜,即使到了四十,生孩子也不是个事儿。而就目前来看,她的身子,那已经没了不能生养的问题,这样一来她还愁啥?心里稳着呢。 沈氏心里安稳,自然这月子做起来也十分的适意,而那刚出生的女娃却没那么好的事儿了,这才多大,就已经时不时的就被奶娘抱着出去见客了。更要命的是,这所谓的客,还基本是自家哥哥引来的一大帮的小子们。 “看看,看看,这就是我妹妹,看到没,才几日啊,这脸就张开了,多好看。” 这说话的是焦世博?不,是焦琪,这娃子从他娘怀第二胎开始,就一直盼着是个妹妹,可惜生出来却是个小天魔星一般的弟弟,到了三叔那儿,日日的盼着是个妹妹,却依然是个臭小子,到了这会儿,总算是圆了他有个妹妹的梦了,那是比焦世博都激动,他娘来看顾二婶坐月子,他也日日的往这边跑,为的只是多看一眼妹妹,差点连学都不想上了,若非有焦大的鞋底子威慑,人估计都能住在焦世博家不走了。 可即使去了家里,去了学堂,人也不安生,一个劲的对外说这妹妹如何如何的,不过是十来天,别说是焦大家附近的人家了,就是乡下老宅子那里也基本全知道了他家这妹妹的事儿。可见这兴奋度有多高。 也因为焦琪这娃的大力宣传,弄得一帮子小子们都心痒痒的,好些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是啥样的,忍不住就缠着自家大人来看上一眼。这也是为啥,我们这小姑娘刚出生,就有这么多外客要见的缘故。 “咦,真的白了好些。” “哎呀这眉毛怎么这么淡?妹妹长大后要见人,岂不是日日要画了眉毛才好出门?” “别瞎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等过上一阵子就好了。” “对对对,我听说,我出生的时候,也是光溜溜的脑袋,后来才长的。” “咦,光溜溜的?你生出来就是个和尚啊,哎呦,那你这读书岂不是浪费了?” “去你的,你这话要是让我爹听见,小心他揍你,我可是独苗,和尚?哪个和尚庙敢收我,我爹都能带着人去拆了庙。” “说妹妹呢,说你们自己干嘛?一个个的都是臭小子。” “你不是臭小子啊,还说我们。” “就是就是。” “好了,大哥,兄弟们,你们且轻声些,在怎么嚷嚷下去,妹妹又该哭了。到时候我可不管哄啊。” 焦世博见着焦琪领着一帮子孩子来,他都觉得头疼,全都是村子里今儿跟着三叔的车逃学来的,有心说几句吧,又怕他们多心,以为他不欢迎他们,当了官宦子弟,不待见人了,可不说吧,哎呦,这些小子,野地里长大的,从来就没有控制音量这个概念,看看,妹妹都开始皱眉头了,这些小子,怎么就没瞧见呢。 他斟酌半日,寻着个他们说话的空档,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劝上几句,这小孩子的哭声。。。哎呦,就和魔音灌耳一般,这闹起来,他可真摆不平。 可谁想,他这好心却没人领不说,还有那辈分大的,直接给拆台,这里他刚说完,屋子里的孩子们还没应声呢,门外,他爹又领着人来了。 是了,忘了说,这显摆孩子的不只是焦琪这家伙,还有他爹,多少年了,他又有了一个孩子,还是个贴心小棉袄,这会儿焦裕丰正嘚瑟呢,晚上睡觉都能笑出声来,总觉得自己上下加起来这么大的岁数,还能有这么一个宝贝,十分的得意。也不看看他自己如今才几岁。 “儿子,儿子,哎呦,这么多小子在呢,咦,不对啊,今儿你们不上学?该不是逃学了吧。对了,老三来了。” 不愧是当了官的人,看看这反应,那真不是一般的快。焦裕丰手指头点了点这些皮小子们,见着他们一个个躲闪的眼神,那舔着脸的模样,再看自家侄子那一脸的献媚,他还能说啥?就是变身包公,这会儿也只能就此刹住,不过有了这么一个借口,这抱走孩子就更理所当然了。只见焦裕丰一把抢过了孩子,对着众小子说到: “今儿就算了啊,不过一会儿三叔走的时候,一个都不许落下,赶紧的回去,上学是能随便落下的?成了,看完妹妹没有,赶紧的去吃点东西,这一大早的过来,也不知道说一声,饿着了可怎么好?对了,儿子,你几个叔父来了,赶紧的额去见礼。” 什么见礼啊,明摆着,这是要展示一下儿女双全,给同僚们嘚瑟去,对于自己老爹日益和武将雷同的粗糙炫耀方式,焦世博已经不想再浪费什么口舌了,只翻了个白眼,然后十分听话的先领着一溜的孩子去了吃饭的屋子,然后这才带着自家堂哥,去了堂屋。 不管这炫耀怎么怎么的有些胡闹,好处却也不少,比如这家里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了,这老爷和大爷,对姑娘十分的看重,所以喽,下人们伺候起来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精心,这对于一个刚出生,还脆弱的很的孩子来说,确实是十分的重要。看着这孩子一日日的胖起来就知道成果了。 此外,因为这不间断的炫耀,连带着这小人不到满月,那私房就十分迅速的增加了好些,虽然多半是些银裸子之类的东西,却也让焦沈氏十分的欢喜。她倒不是贪财,而是对自家这亲生的闺女如此的得人喜欢而高兴。 至于焦世博?一天到晚的拜见,见礼,那也从来不是空手的对吧,所以私房的增长速度也不小。最重要的是,洗三了,满月了,百天了,这一**的请客,让焦家这个京城里的新荣之家,慢慢的稳固下了同等级的人脉。不管是武将同僚中的,还是这宅子周边的,多了许多可走动的地方。 对于此,焦裕丰难得在一日和儿子闲话的时候也感慨起来: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请客吃饭呢,这宴请,果然是融入圈子的好法子。即使再怎么陌生的,走上这么几回,往来上几次礼,不熟悉也熟悉了。” 对此,焦世博能说啥?呵呵,我们大吃货国饭桌上的交际文化,源远流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卷云舒 4瓶;曼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世博初试 家里多了一个孩子, 这一下子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即使那刚开始看孩子的新鲜劲过去之后,也每每因为这么一个小东西, 让家里充满了欢笑。而这样的欢笑就像是兴奋剂, 连着焦世博读书都好像比以往多了几分积极性。因为他老爹近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你爹我不是那有本事的, 这一点我自己清楚, 如今能混到这个位置,基本也算是到头了,以后。。。儿子唉,你妹妹若是将来想嫁的好, 日子过得没人欺负,就要看你了, 你要是出息,那你妹妹的腰杆子就硬。” 听到没,有了这么一个神圣的任务,你说,焦世博这读书能懈怠?虽然说他没那什么妹控属性,可到底上下加起来, 也不算小了, 基本的责任心总是有的, 而他早熟的性子,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更是明白的很,很知道就他们焦家这样的小门小户,若是不能承继有序,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别说是妹妹了,若是他不能出头,只怕连着家里如今的产业都未必护得住。所以喽,这用功程度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等着贾代化那边让金管家帮着寻好了结保的人,弄妥当了科考的手续,这读书就更有积极性了。这个时代的人对某些潜规则不懂,可他一个现代爱看书的,却知道一二。什么?这书里的和现实是不是一样?设身处地这四个字从来不是虚的,替代进去想想,他就能知道这里头的可能性有多少好不。 既然初级阶段已经有了保证,焦世博觉得,自己再不加紧一把,都有些对不住这一辈子天上掉馅饼一般混来的官二代身份。所以喽,就在十二岁这一年,焦世博同学,终于开启了他的科举之路。 焦世博科考这事儿,全家都十分的重视,只是焦裕丰有差事在身,不能一直陪在身边,所以我们的焦大自然就立马上线了,头一日就没回家,直接在焦世博这边住下,而且还是就睡在隔壁的屋子,为的只是能第一时间喊焦世博起来,生怕他迟到误了时辰,呵呵,也不知道这一家子七八个下人在焦大眼里是不是都集体消失了,怎么就轮到他喊人起床了呢? 等着喊起了人,吃饭什么且不说,那检查考蓝这一项,就让焦大直接操作了五遍以上,而且还是对着一张早就写好的不知道从哪儿询问来的清单一样样清点的,生怕漏了东西。这细心程度,看的焦世博感觉脑门上都开始冒黑线了。 等着到了考场,得这事儿他操作的更玄乎,先是带着焦世博去了考场附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好的人家上茅房,然后又指着衙门边上巡逻的人,一个个的介绍,说的好像全都认识,交情十分好一般,为的就是生怕焦世博紧张。 焦大操作了这么多,详细的让赶车的老赵头都觉得经验丰富,周到的不行,可到了考场开始开门的时候,嘿,彻底就转弯了。看着那考场的大门,看着那一个个的在搜检的学子,焦世博没紧张,这焦大自己开始紧张了,手都开始抖了,嘴巴不住地咽着口水,这模样,老实说,早年在边疆打仗的时候,都没这么过。 偏偏他还要顾忌着焦世博的心情,生生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个劲的安慰孩子,连着自己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都不觉得。 “怎么样,准备好了没?别紧张啊,你才几岁,即使不中,也没什么,看看那边,老头都有好几个,你比他们总强些。。。好好考,写得出就写,写不出就算了。。。大爷爷就在这里等你出来。” 看着这样的焦大,焦世博的心就像是被温水滋润了一般,十分的感动,看看这老头花白的头发,粗糙的手掌,他抬起笑脸,拉着焦大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焦大的手臂,帮着他缓解紧张,并一脸嬉皮笑脸的说道: “大爷爷放心,我好着呢,不紧张,不过是做题而已,我全当是学堂里先生给功课就成,这一年里,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遍了,熟练者呢。大爷爷,我进去了,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出来。” 紧张?别人可能紧张,这考试考得考卷都能叠起来铺成床,经历过三年模拟,五年高考的半个考霸级别的焦世博怎么可能紧张,对于他这样从6岁考到18岁的经验人士来说,这童子试真的只是小阵仗。 看到自家侄孙看上去似乎真的挺放松的,焦大也不自觉的有些被影响了,慢慢的那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松下来了些,摸着焦世博的头,点着头,漫含希望的,就这么目送焦世博进了考场。 “大老太爷,您放心吧,咱们家珪哥儿厉害着呢,没回我去学堂接人,都能听学里的人说珪哥儿被先生夸奖的事儿,可见读书上真的是很有天分的。” “是,有天分。” “我们珪哥儿读了6年了,没回学里考试都在前几名,这样的成绩就是再不济,应该也能过。” “是,能过。” 老赵头分明是想和焦大多说说话,分散一下这老头的心思,怕他太过紧张什么的,身子受不住,可不想不管他怎么说,这人啊,就只剩下下意识反映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已经缓缓的开始关上的大门,怎么都收不回来,这模样看的老赵头心下有些着急。 他也不是什么年轻的汉子,老头陪着老头,这要是有个万一,他这可怎么办?想到这个,老赵头难得脑子转速增加的一倍,眼珠子不住地往边上开始扫,瞧着前头不远处有个茶馆,忙不迭的拉着人就往茶馆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大老太爷,咱们在这坐着等吧,这考试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出来呢,站着可不成。” 这人一走动,焦大的神算是回来了一半,而人回神了,这脑子自然也带了回来,忙不迭的拉着老赵头的手说道: “我记得这第一场,好像是考完就能出结果的是不是?” “是是是,上次您自己告诉咱们的,怎么您忘了?听说,这交卷子都是直接递上去的,考官一看完就知道是不是过了。” “那这么说,珪哥儿出来就知道是不是考出来了?”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事儿,在多等一会儿,等着张榜在,咱们还能知道珪哥儿得了第几名呢。” “哦,要这么说,那咱们这得在这里一天了?哎呦,我怎么就没想着将饭食一并带来?这等着,珪哥儿饿了怎么办?” 额?刚才还在说考试,这会儿就成了吃饭了?这转换的是不是有点快?老赵头好在是在焦家时间长了,多少知道些主家的脾性,不然听着这话估计都能直接傻眼。现在嘛,他反应也练出来了,一听焦大这么说,忙附和着说到: “可不是,这还真漏了,不过不打紧的,这附近旁的没有,吃的东西还是不少的,您看,要不咱们这会儿趁着里头在考试,备上些?” 要焦大真听了这话,忙乎这个去倒是也挺好,最起码注意力分散了,人也不至于紧张太过,可惜啊,老赵头的美好愿望还没实行就彻底歇菜了,因为不远处焦三来了。 “大哥,大哥。” “你怎么来了,这天刚亮,城门开了?” “开了,我这一进城就过来瞧瞧,大哥,怎么样,珪哥儿进考场了?” 作为焦家下一代第一个开始科考的孩子,焦三也紧张着呢,虽然因为他住的远、又有活计在身的缘故,不能陪着,可他这积极性绝对不比焦大弱,看看,这牛车后头鼓鼓囊囊的,可见这是连着去衙门送猎物都没来得及,人就直直的奔着这里来了。 有弟弟在,焦大这当大哥的心思就上来了,即使心里依然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可嘴巴上却十分的利索,挥着手,对着自家弟弟说到: “你赶紧的,先忙你的去,这还有不少功夫人才出来呢。” “大概啥时候出来?我听人说,这有的人学问好,一个时辰就考完了,还有的要考到中午才出来,咱们家珪哥儿。。。” “珪哥儿自然是学问好的,只是吧,这即使出来了也一时走不了啊,要等名次呢。所以。。。反正不会最后就是了。” 什么早的晚的,焦大的耳朵里就没这个概念,他只知道自己侄孙是最好的。不管是什么时辰出来,都是好的。 不过这人一来他倒是突然想到了刚才老赵头说的话了,忙对着焦三说到: “对了你赶紧的,去送东西,送完了去家里一趟,弄点吃的过来,珪哥儿考完肯定饿的很,咱们这来的太早,忘了备着了。还有啊,这张榜指不定要到下午了,让家里人别着急啊。” 让别人别着急,你倒是先别急成这样啊,还回家准备吃的,老赵头回头往四处看了一下,呵呵,这周围不说馆子,就是馄饨摊都有两三个好不。还用的上从家里带过来?不过这话他是不会提醒的,能让这两个老头有事儿干挺好。 是挺好,可这阵仗却大了点,你猜怎么的?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别说是焦三过来了,就是焦大柱也跟着一起来了,身边还领着三五个下人。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儿才回来嘛。。。” 焦大柱如今是皇庄的管事,十天里倒是有八天要在皇庄待着,原以为怎么也赶不上这焦世博科考了,可不想这会儿却见到了人,焦大也有些吃惊, “爹,我早上赶来的,等着珪哥儿出来,我再回去,不第一时间知道是不是过了,我这心怎么也放不下。” 看看,这现代也好,古代也罢,关系到前途命运的时候,一人考试,全家紧张还真是一样一样的。当然这也有个例外: “唉,要这么说,二郎这心也真是够大的。” “爹,他和我这不一样,那可是要按照军规走的。” “行吧,反正有咱们呢。” 许是人多胆气壮,许是时间长了,焦大自己缓过来了,到了这会儿他这心情已经不在那么急吼吼的了。不过这一天注定了,焦大的心啊,那就是三菱电梯的命,七上八下的没个停。 看,这才说完这一句呢,那考场的们突然就开了,这下这一帮子人哪里还有什么说话的心思,眼睛一个个的,都死死的盯着那门。什么?吃的?这会儿谁还关心这个。 一个出来了,不是,两个出来了,还不是。。。直到第十个,焦世博那小小的个子,婴儿肥的脸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等看到那已经发现他们的焦世博一边向着他们走来,一边露出大大的笑脸,焦大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珪哥儿在笑,还是那么轻松的笑,好啊,好啊,这一定是过了,过了,我家也有了读书科举出来的功名了,我家有读书人了,我的侄孙。。。 焦大突然感觉自己眼睛有些花,眼前的一切似乎开始模糊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想揉一揉,却不想摸到了满手的泪水。 这是什么?眼泪?他这是流泪了?怎么可能!一定是看错了,是老花眼,他焦大,流血不流泪,铁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竹林雪 20瓶;374224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喜事、剿匪 焦世博确实通过了, 在他递上了卷子,看到那阅卷的大人对着他微笑点头之后,就已经确定,等着边上学官再问了几个问题,他对答如流之后,那就更确定了, 而最让他肯定的是,在他转身准备推出明堂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自己的卷子上隐隐的已经有了圈。 对,就是圈, 为何词语里会有圈定, 圈中这么一个词?就因为古代时候科考,表示通过的记号就是一个圆圈啊。 有了这个,你说焦世博出来还能不笑?这么一个大大的好兆头,他心里欢喜的很呢。 只是在怎么欢喜,再怎么确定,这名次。。。还是得等。 考场外, 乌压压的一片人, 各个茶馆, 饭庄,连着小摊上都坐满了人, 焦世博坐在自家的车辕上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突然新到了当初自己高考的时候, 和这会儿可真像啊。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考生的年纪了,这会儿大大小小的。。。看看,最边上那饭馆里,居然还有**岁的孩子!好家伙,那应该是神童吧,虽然他自己也被称为神童,可他自己知道自己,那是假冒伪劣的厉害了,和这个估计差距相当大。 想到这个,焦世博心下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转头又去看别人,一个两个,从这些人的衣裳,神情,动作,仪态,去分析这些人的家境,学识,老实说,这好像也很有趣。最重要的是,打发时间。 等待显然很让人烦躁,当太阳一点点的,从正中开始西落,终于,那考场的大门又一次的打开了,这一次出来的小吏手里捧着一卷东西,正快步的往一边走去,还有一个提着浆糊桶,已经开始刷墙了。 “出来了,出来了。。。” “快,让一让。。。”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不管是考生,还是陪着来的,这会儿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往那墙边挤,不过是转瞬的功夫,那一面墙前头,就已经挤得腌咸菜一般,焦世博也有心过去,不过他到底人小,还没动呢,就让自家大爷爷给按住了,最后是焦三冲到了前头。 “大爷爷。” “让你三爷爷去,别看你三爷爷少了条胳膊,寻常人三五个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这人挤人的,他本事着呢。” 这也能算本事?焦世博有心吐槽一二,发泄一下自己那紧张的情绪,不想这里还没开口,那边人群已经哄闹了起来。 “贴出来,赶紧看啊。” “快看,我的名字。。。有了,有了,在上头,我过了,过了。” “我家少爷中了,中了。。。” 名单一出来,整个人群就像是炸了一般,那哄闹的,几乎整条街都只剩下他们的呼喊,这会儿焦世博觉得,自己耳朵都有些受不住,难得对自己耳聪目明的天分懊恼起来,恨不能赶紧的回家洗洗耳朵,他头都一并要炸了。 焦大这会儿顾不上焦世博这皱眉的样子细看,还以为是这孩子着急呢,忙上前了几步,想细细的听听,有没有自家老三的声音,这人才走出两步,就瞧见焦三一脸喜色的开始往外挤了,偏偏后头还有人往里头冲,这么一对上,居然生生的被卡住了。 好在焦三脑子也快,看着这样,忙开始侧身,让了一让,顺带着开始对着焦世博和焦大大喊自己看榜的结果: “第三名,珪哥儿第三名,大哥,我们家也出了个文曲星了。” 童子试第三名就能称文曲星?那这天上的文曲星是不是多了点?当然了,这会儿没人在意这个,只听着他是看好了的,那边上的人忙一把将他往外拉,自己往里头挤,根本没工夫去多想。 倒是焦大,听了这个那欢喜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了,直到焦三到了他身边,那泪花都没收回来,看的焦三都忍不住取笑起来,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咱们珪哥儿本来读书就好,这样考中了才是正常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替二郎高兴。” 嗯?为啥是为他爹高兴?焦世博开始皱眉了,抬头看了焦大一眼,随即心里就是一紧。 不对,这事儿很不催。考试前他一门心思只想着科考的事儿,没多想,如今事儿过了。。。他可是他爹的心肝肉,心尖子,早年他高考那阵,工地里那么忙,建筑公司的人为了赶活,不让他爹请假,连着开除的话都说了,可他爹依然硬生生的,请了一个礼拜,就为了送他去高考。这样在意他的前程的老爹,这一次居然因为军营管的紧没来送他? 还有大爷爷,往日他爹不在家的时候,因为有他后娘这个女子在,为了避嫌,从来不在他家过夜,这一次居然从昨儿开始就守着他,今儿又连着几次,眼泪哗哗的,这。。。 “大爷爷,我爹到底去哪儿了?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焦世博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几下线索一出来,这心下多少就有了些底,自家爹只怕是有了什么变故,这么一想,他这心猛地就是一揪,也顾不得这会儿实在考场外头,也顾不得别人听见,忙不迭的问了起来。 这让焦大怎么说?他忙四下里看了看,瞧着没人注意,忙一把拉住了焦世博,对着他说到: “回去说,这事儿外头不能知道,对了,一会儿还有人要去家里送喜报呢,赶紧的,回家,回家。” 明显是想赶紧的将他拉回家的说辞,可焦世博见着焦大这神情,虽然紧张了些,却没什么悲色,心下寻思,估计没什么生死大难,到底也宽心了些,索性也就顺着他的话,当了一回好孩子,乖乖的由这两个老头拉车着上了车,一路疾驰的往家里去。只是再怎么听话,那小脸却已经绷紧了,没了过了县试的喜悦。 而他这样的神色,等着到了家里,家里的下人一看,还以为自家小主子没通过呢,一个个的,忍不住都夹起了尾巴,生怕犯了忌讳,惹了主家不高兴,连着走路都不敢大声了。 而守在门口等消息的内院婆子,更是缩着头,一溜烟的去了后头,去给沈氏当了耳报神,一门心思想着,寻了主母来安慰安慰孩子。如此一来,这消息就像是一阵风,直接传遍了,顺带的将整个宅子的气氛都给搞的紧张了起来。 好在还有老赵头这人老眼不花的盯着,瞧着这气氛不对头,忙裂开了嘴,一边高喊:大爷得了第三名,中了。。。一边招呼着人赶紧的将早就兑换好的铜钱抬出来,等着喜报来了,好往外洒,让整条街的人都同喜。 他这咋咋呼呼的一来,跟着后头的焦三也反应过来了,忙跟着说到: “啊,对,对对,珪哥儿中了,咱们珪哥儿出息了,就等着两个月后府试,就能成童生了,赶紧的去告诉你们太太,别一会儿邻里们来恭贺,没个当家的款待。” 说完这个,他也不管这些人都怎么张罗,忙不迭的就跟着焦大和焦世博进了堂屋,他刚才可是听见了,珪哥儿问的。。。二郎到底去哪儿?他也想知道啊。如今二郎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若是。。。那可是天都要塌了。 “珪哥儿啊,你放心,你爹没事儿,只是前几日,他们营里接到了外出剿匪的差事,所以急匆匆的就跟着走了,都没来得及回家招呼一声,又生怕影响你科考这才瞒着,没事儿啊。” 焦大瞧着这堂屋里再没有了外人,他自然也不会在藏着掖着,又生怕孩子性子急,所以连个开场都不用,就将忙不迭的将焦裕丰的去处给说了出来,只是这说归说,出去多少时间,去的哪个方向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焦世博一听,心下又是一沉。就焦大在宁府的地位,他爹去了哪儿能不知道?只要不是什么事关朝廷边关的大事儿,想来还是知道的吧。可他愣是不说,这是为什么?很有可能,这事儿涉及到朝堂的一些人,他这是生怕漏了消息。而这时间不定。。。那只怕这所谓的匪类,也不是那简单的,不是人比较多,就是抓住痕迹比较难。 这么一想,焦世博索性也就闭了嘴了。他虽然没当过兵,可他懂什么叫机密,更明白这涉及朝堂。。。不是他这小人小肩膀能扛得住的,所以他这会儿什么都不问才是对他爹最好的。 可那是他亲爹,还是一个往日里从来都很少分开的爹,这会儿让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关心。。。他憋不住啊。所以犹豫了半响,这才小心的对着焦大问到: “我爹。。。跟着去的人多吗?那差事容易吗?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问细节,只问这大致的,想来没问题吧。焦世博如是这般的想着。而那边焦大则是如释重负一般,忙不迭的点着头,一个劲的应承着: “放心,放心,不难的,就是琐碎了些,珪哥儿啊,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啊,这里头。。。只怕人家在京城有眼线,这要是说了,你爹这行踪可就露了。知道不?” “我懂,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诸事不密则成害嘛。放心只要我爹没危险,我什么都不问。” 焦世博表态相当的快,可这说完话,人却依然皱着眉头,垂着脑袋,这态度让焦大也猛地一愣,随即眼睛里多了几分赞赏和满意,伸手摸了摸焦世博的脑袋,轻声的说到: “大爷爷知道,我们珪哥儿聪明着呢。” 是啊,聪明的很呢,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却什么都不能问,不能说,这样的知道好歹,能不聪明吗,就是听明白了的焦三,也一脸的欢喜。他也是从军多年的人,对这些其实也一样很懂,自然知道焦世博这表现有多出色。 “大哥,珪哥儿是咱们家的千里驹啊。” “可不是,有了这么一匹头马在,咱们家第三代,将来必定都会好,将来我到了底下,也能挺直了腰和祖宗们说了。” 明明是自己高兴,为啥总要扯到祖宗身上?这时代的人表示欣慰的方式真的是很诡异。 不过在诡异这会儿他们也没功夫掰扯了,因为街道上已经隐隐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而沈氏也已经红光满面的从后院出来了,喜报即将到家,这武将人家,也即将沾染上一丝文气。这是焦世博的喜事儿,是焦裕丰一家子的喜事儿,同样也是整个焦家的喜事儿,所以焦大也好,焦三也罢,这会儿都坐不住了,快步开始往门口去,等着人恭贺,等着和周围的邻里同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古典的彩蝶 2瓶;河边春暖花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8章 厮杀、水灾 那么这会儿焦裕丰又在哪里呢?其实并不远, 就在京城北面靠近草原的地方, 说来也是, 若是远的地方, 就是要出动军队,那也轮不到作为全国京营的京营出动对吧,地方守备营基本就能搞定了, 而且还抢着做,因为那样的话有战利品啊,多少武人就是靠着这个发家致富的, 随便抢生意可是要闹矛盾的,也就是这里, 离着京城这么近, 有可能威胁到京城安全的地方, 又不方便出动边军的对象, 才轮得到京营出击呢。 说起这匪类为啥在京城还要高保密?这个问题。。。就要从这匪类的性质说起了, 这地方吧,草原,靠近边疆, 不用问这肯定是属于马匪, 就是那种来去无风,连着老巢都不知道的那种。而更要紧的是, 这一群来去无风的家伙,往日这京城居然什么风声都没听到,还是近来因为某个北面的县官因为贪腐被弹劾, 被锁拿进京,在刑部为自己喊冤的时候,自己给秃噜出来的,说是那边自己贪腐还是小头,还有更大的官怎么就不见去抓?人家都能和马匪相互勾结了,这危害比自己大多了云云,这才掀开了这么一个锅盖。 这事儿一出,不说别人怎么的,那刑部的大佬那是立马坐不住了,匆匆忙忙的去了皇宫,将这事儿给上报了不说,连着兵部也没忘了通知。为啥这么紧张呢?因为这若是从草原到京城这一条线上的消息都被蔽塞了,马匪都能收买地方官了,那若是北面的敌国知道了,收买了这马匪,是不是也能靠着这个漏洞,直接南下围攻京城? 哎呦,要这么一算,这京城的危机可就大发了去了,能不通知兵部,也就是这时候,兵部为了以防万一,用这剿匪的借口,直接开始往外调人,惊京营的好些营头都放到了北面去,不说接下来皇帝是不是立马下令剿匪吧,即使要等一等,那好歹也算是给京城多了几分防护,即使那北面敌人真打来了,也算是能及时的堵上缺口对吧。 这也就是为啥焦裕丰他们去的时候,半点消息都没有的原因了,因为这涉及到了国家安全问题,涉及到军事布放的问题,那是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的。 而等着到了地方。。。索性这皇帝是新皇帝,年青的很,弯弯绕绕的想头少了些,也没那种开会开会再开会的习惯,所以没等几日,除了根据一些军方大佬的建议,做了一些守备防护之外,对着焦裕丰他们这一伙子人,就下了正紧的剿匪命令,而有了这个,那这行动上就利索起来了。 不过即使开始行动了,这消息依然还没有往外露,也就一些个军方大佬知道这一营的人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干呢?嘿嘿,谁让这边勾结马匪的人官不小呢,为了方便刑部大理寺来拿人顺利,为了麻痹那些马匪,可不就得先瞒着嘛。 不过到底几方配合之下效率加速的缘故,不过是三五日的功夫,也就是焦世博科考的哪一日,这焦裕丰他们就已经盯上了那一伙子马匪,在几次暗战之后,还顺利的摸到了一处山崖后谷地的马匪老巢。 寻到了地方,确认了人数没差几个,那还等什么?接下来的自然是厮杀立功了。 “杀。。。” 呼喊声中,焦裕丰举着刀,拿着盾,同自己的伙伴们一起,冲进了那山谷,而且还是一马当先。 啥?焦裕丰是文官?为啥冲这么狠?没法子,因为他这一次又一不小心的点了个金手指,对,有些人已经想到了,那就是贡献出了斩马脚的战法。这战法究竟是从哪个电影上,哪个书本上看来的,焦裕丰已经忘记了,他只知道,自家这一边,步卒居多,对上这马匪,实在是不怎么占优,即使人数更多些,可马的冲击,也不是人力能挡的,更不用说是冲锋了,一个不好就会让这些匪类冲出去,就此绞杀不净。 所以啊,他的建议就是,分三步走,第一步是在这山谷的外头,布上些绊马索,最好多几道,第二部 就是冲进去第一批人,一上来就先斩马脚,冲杀一批,然后转身就逃,将这些马匪营出来,到了第三步,不用说,自然就是借着这绊马索,将马匪从马上弄下来,然后围杀了。 从这三步的危险程度来说,这冲进去的一批自然是最危险的,不单要面对和自己人数差不多的成群的马匪,还要面对那马的冲击,一个不好就容易全军覆没。这样的危险任务,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你说,这焦裕丰好意思将这任务派给别人?让别人去送死,自己独占好处?那自然是不能的。所以喽,他自然就成了这一批中的一员,还因为官职的问题,成了这领队的。 你说焦裕丰这么拼命有没有必要?呵呵,若是这每日一卦的时候,算出来保命没问题,好处还不少呢,你说他会不会拼?那自然是要的,他儿子如今可是科举了,哪怕是为了将来能多些银钱,给儿子上升铺路呢,他也要努力拼一把的。所以啊,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避开马头。。。侧身,砍下一刀就走。。。” 作为看过某些具体资料的有经验人士,焦裕丰指挥起来相当的有章法,不但是领着人避开了最直接的冲击,还效率十分的高。马这东西,看着庞大,力气不小,冲击够劲,可同样的也相当的脆弱,在跑起来的时候,前蹄有稍微的损伤,就容易直接跪下来,而这奔跑的马速,就会在这时候将惯性冲击转移到了马上的骑士身上,使得上头的人直接向前摔去。如此一来,只要再及时的补上一刀,嘿,那人可就立马玩完了。 这一整套的动作,焦裕丰或许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不够利索,可两三次那么一来,立马就流畅的很了,而后头跟着学的。。。战场上别的学的不快,保命的,杀敌的肯定都学的很快,所以不过是转瞬,他们就斩杀了不下二三十人,瞧着第一批反应过来,冲过来的马匪已经搞定,后头那些基本已经上马,有集中起来杀过来的迹象,焦裕丰立马机灵的大喊: “敌人太多,赶紧跑啊。。。” 跑?呵呵,这是暗号,这就是说,他们任务完成,可以走人了。大家伙儿相互一看,得了,除了几个不走运的,让马上的人挥刀砍伤了之外,基本没一个死的,跟着焦裕丰的几个大喜,忙不跌的将伤患背上,飞一般的跟着焦裕丰开始撤退。 好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有算计,为了能及时撤退,选的路线很直,又有些崎岖,不用担心马匪骑着马速度太快,所以他们走的很是放心。差点连着后背都不顾,就只顾着冲了。 而这样的撤退,看在马匪的眼里,则成了他们惊慌失措,顾不得后头,是战斗力不成的迹象,冲击的倒是又起劲了几分,让焦裕丰他们完美的完成了钓鱼的任务。 而等着马匪们冲出了这山谷。。。真当京营的人都是吃白食的嘛?这么傻不拉几的自己跑到兜里来,那是哪一个都别想跑啊。弄到最后,除了几个见机不好,直接拿同伴来阻挡追兵的,其他的基本一个没漏,就是哪些个头头们,也逮住了八成。 还有两成?有了这些被杀的,被俘的,等着将来审问出来,海捕文书一出,画像那么一贴,还能跑哪里去?就是最后没抓到,也不担心他们再出什么岔子了,这些人,说白了,没了这么一个团伙,单打独斗的,又能闹出什么来。 倒是这老巢的收获。。。这马匪能和官府勾结,日子过得能差?库房里的东西能少?反正吧,这一次的成果那是大大的,焦裕丰作为这一战的首功,再有贾家做依靠,不用担心人没了的情况下,能分到的那一部分。。。哪怕只是大致的估算一二也能知道,家里添上一二百亩地,已经肯定的了,顺带的还能弄回去不少的金银首饰之类的好货。 当然了,这也都只是预估了,毕竟这怎么分钱什么的,军中自有规矩,还要看最后清点的情况,可谁都不是傻子,这么一大笔的财富就在这放着呢,谁能看不到对吧,反正整个营的兵士们都十分的欢喜。 等着晚上回到营地,表面上看,治伤的治伤,休整的休整,吃饭的吃饭,十分的安生,可每一个兵士眼睛都不自觉的开始往主帐那边瞄,细碎的声音响起,那每一个说的都是和分钱有关的话题。 这个说:还是这剿匪好啊,得了好处都不用往上头交,咱们自己就能分了,这一来,银子必定不少。 那个说:意思意思总是要的,不然这样的好事儿,下次可就没咱们的份而来。 还有的说:这次最好的是,咱们的人,一个都没死,这才是最划算的,净赚啊。 一说到一个没死,这里头自然又有人说起了焦裕丰的那个计划,好些和焦裕丰关系不错的点着头,分说到: 到底是读过书的,和咱们这样的大老粗就是不一样,早年我在地方守备营的时候,这样的剿匪也是常有的,可哪一次没死过人?可见,这有个有本事的人帮着出主意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好话说的多了,你说,这焦裕丰的受欢迎程度会变成什么样?反正吧,他那边刚打了饭,做到一边,还没塞进嘴里呢,周围就围拢上了好些个人,开始和他热络夸奖上了。 好在焦裕丰也不是那得志便猖狂的,脑子还算灵醒,一听周围的老粗们一个个的夸的他好像上天入此什么都行的时候,赶紧的开始说起这上司心胸宽大,善于纳谏;说起周围的其他人,也说本事不小,斩杀利索。反正吧,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将所有人都夸了一遍,这才压下了独自己的好,免去了当出头鸟,被上司嫉恨的危机。 可即使这样,他也闹了满脑袋的汗,只觉得这帮子老粗们,说话实在是不讲究,差点就将他架到了火上,所以这一顿夸之后,忙不迭的就开始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说什么呢?自然是说儿子了,谁让这日子就这么巧呢。 “我儿子也不知道这一次童子试到底过了没有,唉,我这一整天的,心都揪着,就是杀敌的时候都想着,多杀几个是不是能凑个好兆头。” “好兆头?那还真是,这血呼啦子的,看着倒是也算红火啊。” 呵呵,这和红火有啥关系?他想说的是他这边立功大些,这个兆头好不。怎么就能扯上颜色去?要这么算。。。今儿这马肉吃着都觉得恶心了好不。 他这里恶心,别人不恶心啊,一个个的说起这个来,反倒是兴奋了起来,一个说,这杀了恶人是祭了天了;那个说,这除恶既扬善,他们这善德积攒的不少,反正说的差点连分钱都给忘了。那个热闹的,看的焦裕丰都很是无语。 好在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主账里头的人终于都出来了,而焦裕丰也放下了饭碗,开始往那分钱的方向去。领钱?不是,他是后勤,这会儿不就是该轮到他去算账分钱了嘛。唉,能人总是要多劳的,没法子啊。 心下暗自嘚瑟吐槽的焦裕丰这一日还是没能分到钱,因为这还没开始呢,刚将数字都算出来,天上就起风了,紧接着那雨就和倾盆一般的开始往下倒,这么一来还算什么账,分什么钱啊,赶紧的避雨吧。 可这样的避雨。。。直接让他们躲了三天,都没能停歇,连着分钱,都只能一个个的零星的处理,更要紧的是,这边还没处理完,他们就有听到了另外的一个消息,那就是附近的一处县城边的河流下游处,因为附近山体滑坡,导致截断了河流,上游的水位猛然高涨,已经越过了河堤,倒灌进了县城了。 “这是成灾了?” “可不就是成灾了嘛,听说那县城里地势最高的地方水都过了脚脖子了。你说那地势低的,改成什么样?” “若是这雨再不停,只怕受灾的还不止这一出,那县城外可是有不少的农田,水排不出去,还倒灌进来,只要三五日的,那田里的庄稼可就废了,而没了收成。。。” “可不是,我回想过,那县城地势还算是可以的,倒是西面的几个村子,有几个地势更低,若是不处理好了,这水只怕。。。” 成灾啊,还是那么多地方,焦裕丰心下又是一紧。忍不住就起了一个新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古典的彩蝶 2瓶;374224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9章 合作救灾 焦裕丰想到了什么?这还用问, 我们人民子弟兵在遇上这样的灾难的时候是怎么干的, 这一联想还不清楚?只是这事儿好想却不好说啊,这年头, 可没有这么有觉悟的兵士。虽然说剿匪什么的,也是安靖地方的事儿, 可从来和这些个河道有关系的, 多是属于人家工部,河督衙门的事儿,文武疏途,从来可都没有这插手的份。要是贸贸然的出手。。。指不定这好事儿还没干呢, 就让人怀疑是不是想插手同僚施政了。所以啊, 这事儿那真的不是一般的难。 好在这万事从来都有理由可寻, 只要借口合适,做起来也未必就真的不能成。不如这会儿,焦裕丰就觉得有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在这里摆着呢。 “要这么算起来, 这水。。。若是大雨再多下几日, 只怕咱们这营地也得遭殃吧。” 顺着刚才这些人的八卦,焦裕丰立马插了这么一句, 你别说, 还真是有可能, 边上听到他这话的几个, 只愣了一下,就开始讲周围的地势用地上的土给堆砌了出来,在按照水流的方向等, 查看了起来。 焦裕丰如今可是官,还是这一营人马里头,属于中上等的官,身份决定圈子,这会儿能凑在一处说话的,自然也不可能是那些个什么都不懂的底层士兵,再差那也得是七八品的官身,这样的人,即使读书少些,甚至不识字,可经验在这里摆着,看个地形,摆个大概的地势模型,都已经属于基本操作了,没半点的难度。 而也正是因为没有难度,所以这一摆出来,一群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其中一个甚至都开始挠着头发愁了。 “还真是啊,都不用几天,只要这雨再大那么一些,多下一日,咱们这就得积水,若是两日,那咱们这营地可就能游泳摸鱼了。” “这可怎么好,咱们这事儿虽然完了,可匪人没抓齐全,按照规矩,就得等上报的文书回复才能离开这里,不然好好的功劳非得下去三成不可。这。。。老天爷这不是为难人嘛。” “就是能移动,咱们又能移动到哪儿去?粮草还在那县城里呢,这会儿只怕大半都该浸湿了,你们说这吃饭怎么办?咱们这一伙子人可都是大肚汉,如今营里的,能顶上三日就不错了。” “不单是这些个,还有北面的问题,你们忘了,咱们这次来,可还有防备北面的意思,不等到边军确认安全,咱们可没法子往回走的。就是换一个营地,那也一定是在这附近,这该死的雨,咱们有的受了。”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次的水灾,不但是县城和百姓的□□烦,也同样是他们的□□烦。武人性子急,一想到这么些危机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的去主账找上官去,不说上官是不是能立马给出解决方案吧,好歹能上报对吧。免得他们到了遇上的时候措手不及。 而听了这么些人这么些个分析。。。上官也有些愁了。迁徙个营地这个其实还好说些,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是常有的,又是这样的灾祸时候,对这上头很能解释的过去,他觉得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抹去什么功劳。可粮食这事儿却没法子了,毕竟常平仓这样的储粮措施,朝廷可是有专门的人管的,他们可没有强要的份。而他们打仗行军的粮草调拨那也是另外列了册子的,该什么地方负责,就是什么地方负责,不是说随便上哪儿都能要来的。如此一来,这三天后这一伙子人。。。那可就要成讨饭的了,那可怎么好。 都为难了是吧?都发愁了对吧?这就对了,这就该焦裕丰上了,喏,新的计策就这么适时的送到了上官的面前。 “帮着县里将那河道疏通?虽说这法子是可以,只要河道通了,这积水什么的,自然也就消了,咱们的粮食也能保证了供应,驻地也不用迁徙了,算是曲线救国的好法子。可。。。我说焦二郎,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可不是咱们能插手的,别一个不好。。。” 既然他能提出来,能没想过怎么说?焦裕丰这会儿是没镜子,不然保证吓一跳,自己这形象,和电视剧里绍兴师爷的模样都快差不离了,若非差一把羽毛扇烘托一下气氛,那眯着眼睛,压低着着声音的样子,都能凑合着演绎一把诸葛亮的戏。 “确实不是咱们能插手的,可咱们难不成不能让他们反过来求到咱们身上?若是县令什么的,因为疏通河道实在缺乏人手,周边灾祸涉及地方太广,一时他顾不得规矩,不得不求助咱们。。。那这插手地方政务的名头可就和咱们不相干了。不但如此,这人情。。。” 话说到这里,焦裕丰已经不用多说了,官场上什么最珍贵?人情最贵。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因此救自己一命,所以一听到这人情,还是人家主动求助他们,这上官就已经心动了。看看,这哪还有刚才说什么不好的犹疑样?眼睛里闪的光都能充当闪光灯用。 而只要他心动了,这些个生死里都能糊弄的家伙,立马彰显出了几分粗狂面容下的细腻心思。不过是几个度步,几个转身,立马就对着帐篷里的人一挥手,布置起了计划。 谁谁谁的负责去衙门里透风,睡睡睡的负责搭线让衙门的师爷往上献计,谁谁谁的去仓库盯着粮食的情况等等,反正就一个目的,争取要在人家县令什么的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搭点架子,将这事儿操作下来。 至于这操作之后的疏通河道问题。。。 “焦二郎,我是知道你的,既然你能这么说,那一定是已经有了法子,这会儿你也别藏私了,赶紧的都准备起来。” “这提前准备倒是可以,不过,大人,你不怕人家看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都不是什么傻子,我可没指望能一直瞒着。再说了,这时候咱们能搭一把手,本就是情分了,难不成给他解决了□□烦,他还能在反咬一口不成?若是他真这么干了,嘿,以后这官也就别想做了,这会儿这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恩将仇报可是大忌。” 咦,还能这么说?焦裕丰感觉自己又被教育了,果然官场什么的,实在是太复杂,好在他是武官。不然光是心眼子都能玩死自己。 焦裕丰的法子其实并不难,不过是滑坡的土石堵了河道而已。多弄点竹筐,多准备点绳索,等着去了河岸边,将去清理的人腰上绑上绳子,另一头或是岸边的人拉着,或是直接系在巨大的石头或者树上。然后三五个一伙儿,拿着一样被绑上了绳子的竹筐去河面的土石上,用铲子,将那些土石往竹筐里装。 等着装满,就要立马丢到兵士战力位置的上游地方,用来稳固他们站着的这一块地方,因为一旦清理出一个缺口来,上游的水自然就有了泄下去的渠道,而水流有了泄洪的口子,水速必定喘急起来,靠着那口子的土石也很可能在短时间里迅速的被冲走。为了保证这土石上站着的人站稳,不被冲走,这一步是怎么也不能省的。 而有了这么一处的稳当,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该往后退几步,然后将本来站立的位置上的土开始装新的竹筐,然后放到现在站立位置的上游,然后将前头的竹筐拉走。如此反复的替换倒退。只要一步步的做稳了,做顺了,想来不定能将这堵住的土石清理出七八成来。 有了这七八成的清理,这河道自然也就不在成问题了,毕竟这水本身就能冲走一部分的土石,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水灾? 焦裕丰将自己的计划一说,在地上堆砌起土堆这么一演示。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在不懂的也明白了这里头的道道。 “好啊,竟是不想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不是我说,你这本事若是生在北宋,嘿,那哪里还有那种六和塔改道计划的笑话。” 上官看着焦裕丰的眼神,哎呦,就像是看着一个金娃娃,只觉得这焦裕丰别看出身不怎么地,书也没读多少,可人脑子就是好啊。不管是文的武的全拿得出手,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谋士的料啊。这样的人竟然是让自己撞上了,那是老天爷送上门的让自己多多升官啊。 美梦还没做呢,梦里心的官帽子还在招手呢,一边旁观了许久的老粗们又开始咋呼了。 “什么六和塔?这和寺庙有啥关系?我瞅着和河督衙门关系更大些,这样的巧方,往日都没见河督衙门的人使过,可见他们脑子也不行。” “可不是,咱们和那些个和尚不是一路人。倒是这法子我瞅着要选力气大些的,嗯,顺带多备几个轮换更稳当。还有胆子小的不成。。。” 寺庙?寺庙你个头啊,上官已经不想和这些老粗们说话了。当然了,这事儿还是要他们办的对吧。或许这也能算是又爱又恨?嗯,这个词。。。好像有点不妥当? 不管是不是妥当吧,这事儿反正就这么操作了起来,当兵的人行动力一般都很不错,而这文人。。。许是灾祸当头的缘故,难得也利索的很,半日之后,那县令就自动找上门了。而且还是十分有眼色的,带着好些军粮上门的,这态度不是一般的好。 你说县令对这武人的心思是不是有所察觉?那是一定的。脑子转半圈就能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额说辞是怎么回事儿。只是这会儿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人家武人能给出这么一个合作意思来,作为主管部门,先伸个手、低个头怎么了?毕竟人家没这个义务对吧,还容易被诟病对吧,这样的时候打一波配合,相互合作将这个难关度过去才是正紧。 再说了,这文武相谐,为地方百姓救灾去难,也能勉强算是救助苍生了,这要是操作的好了,可是能得大名声,大功劳的,干嘛不干? 所以啊,这之后的事儿那是相当的顺利,连着焦裕丰的那个清理的计划,因为还有县衙里精通水利的吏员帮着勘察计算的缘故,比焦裕丰想的还速度更快些稳些。这样的结果。。。焦裕丰相当的满意。 子弟兵救灾这个事儿,看,好好操作一下,还是很能实现的对吧。他是相当的有成就感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古典的彩蝶 2瓶;河边春暖花开、2315526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归家归家 人定胜天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什么虚言, 军政一联手,再加上当地百姓为了家园拼命, 这么一处灾祸不过是用了三日的功夫,就清理干净了。而更让人欣喜的是, 许是这人们努力挣扎的劲头感动了老天, 在这出河流堵塞被清理了之后, 不过是两天的功夫, 那原本磅礴的似乎天都要倾倒下来一般的大雨, 居然生生的止住了。虽说太阳还没能出来,可那零星的小雨已经不再能阻拦人们的出行了。 借着这一股子东风, 那颇有些才干的县令又赶忙的组织起各处的百姓们,开始清理各个因为大雨而有些损毁的水渠, 小溪, 如此一来, 连着田地间的积水, 城里的内涝也都慢慢的得到了缓解。 等着天彻底的放晴, 县令那么一盘点,嗬, 这心总算是落回了位置, 虽然说这一次水灾, 到底还是有了些损失,庄稼的收成怎么挽救,只怕也就鞥呢有个五六成,可和颗粒无收, 甚至闹出什么流民来,那真是不知道有多好了。为了这个,县令微微激动了一下,然后就做了一件往日他怎么也不会做的事儿,那就是直接上折子,给这些兵丁们请功。 一个文人,又是在情绪激荡的情况下写的折子,那语气用词,那排比渲染。。。反正妥妥是写出了超水平,绝对够感染人。等着这折子送到了上头,不说这文章怎么好吧,光是这灾祸的程度和受损挽救回来的数字,就让上头的一众大佬们也一时有些惊喜了起来。 有那本就算是中立的,对着武人不算排挤的就说了: “那些个粗人,往日瞧着在地方上也就净匪能有个用处,如今看来,还是咱们小看了他们,这些救民于水火的事儿上,他们也是有些能为的。” 还有那勋贵出身的,瞧着上头坐着的皇帝脸色温和,看在同为武人的份上,忍不住又给披上了一层光, “有没有能为且不说,倒是这忠心为国的心思上很不错。没因为不和自己相干,就袖手旁观了去。可见他们有多实在。” 为啥每每国家盛世之后,皇帝都要防备武人?不就因为军权嘛,不就是怕武人造反吗,可若是实在人呢?若是忠心为国呢?那这防备是不是就能轻些?在整个武人阶层的地位问题上,武勋人家和所有的武人那都是同一个战线。 有这样为这武人说话的,自然也有对武人不削的,可这事儿他们他们却不好开口说什么反驳的话,毕竟这边人家刚帮了你们文官救灾,救助地方,你这里就反咬一口。。。那也太不讲究了,整个一个恩将仇报,传出去他们还要不要做人了?所以最多,也就是有人嘀咕了一句: “这,这到底不合乎规矩。” 可不想这话刚出口,皇帝的脸色就那么一沉,然后有眼色的皇室宗亲就跳出来说到: “规矩?规矩能有人命重要?规矩能有粮食重要?若是那边流民成灾,到时候救灾还不定要出去多少国帑,折损多少人丁呢。若是在大发些,这水灾过后必有大疫,这又要多出多少事儿来?又会折损多少人丁,多多少国库消耗?这么一算,这所谓的规矩,也不过是如此。要臣说,陛下这事儿咱们不但不能将就规矩,还应该赏才是,若是天下各处文武在这样的天灾**时候,都能同心协力,那这天下大治可就不远了。” 这话都说到天下大治的问题上去了,这让文臣们怎么反驳?难道是说他们不想天下大治?哎呦,若是敢这么说,那这罪名可就大了,妥妥是心怀怨望,想造反啊。所以喽,这事儿到了这里,嘿,那县令就用了这么一个折子,将所有人都给套进去,升官发财了。 是的,所有人,连着这县令自己,也得了个知道变通,是个心怀百姓的好管的额考评,明明是受了灾,还得了赏,这真是天上掉馅饼。至于百姓?这都是有常规章程的,受灾了,按照受灾的程度给一定的免税比例呗,这没得说。 倒是这兵营里的头头们对着一次的奖赏升官什么的,一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一次剿匪是不是上头给的有点大发,不过是常规的剿匪,按照以往,最多也不过是升个半级,可不想却猛的不但直接跳了一级,还另外给了足足100两金子的恩赏?这。。。皇帝难道突然发财了?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听户部喊着国库开销过大嘛?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不用他们细想细究,京城里自然有那知道了究竟,想着赶紧烧热灶的人来送消息,更有因为他们出征,一心念着的家人递信,告知他们朝堂上援手的事儿。而也正是听到了京城的人送来的消息,这一伙子对自己干了这么一出大戏还没太多自觉地人才知道了首尾。 而这一知道。。。焦裕丰这边立马就得了足足100两的好处,还有不少这一次顺利升官的人过来喊着吃酒。为啥?因为这事儿从一开始是焦裕丰给出的注意啊,能得了这么个好,上司能不欢喜?同僚能不见情?他这主意实在是妙,实在是巧啊,居然让皇帝都记住了他们武人忠心为国的实在人形象,往大发了说,说一句简在帝心都不为过,这样的事儿能不让人欢喜?做官,不做到简在帝心,这官职升起来就难,这一点只要不是傻子心下都明白。而焦裕丰给的这个机会。。。反正那上司是忍不住了,拍着焦裕丰的肩膀好生的夸了几句。 “你小子,果然是个福星,本不过是想赚个人情,不想这射了麻雀却得了狍子,这运道,真是绝了,哈哈哈。” “多亏了焦二郎啊,你小子。。这一趟剿匪干的这么顺利,也是你的主意,这后头救灾又是,哎呦,这么一算,怎么觉着你这比菩萨还灵验呢。” “我说焦二郎,你以后索性就当了谋士算了,我看着你出主意比你那打算盘都活络有本事。” “可不是,这一次咱们这出彩的,只怕是天下所有的武人都能知道了,这出名出的,我走路都觉得额头发光。” 这是个什么形容词?什么叫额头发光?对于这些老粗那不讲究的言辞,焦裕丰已经没法子说了。只是这夸奖什么的,这会儿这样已经够了,若是在多,焦裕丰觉得,等着这帮子老粗回过神,静下心,未必不会觉得后悔,觉得说的有些过。。。全是他的功劳,比拜菩萨还灵验,那其他人的功劳呢?难道全抹了?没得不团结对吧。所以他马上转移了话题, “这功劳不功劳的且不去说,说到底这也是咱们凭着辛苦,凭着拼命自己挣得,多多少少的只要感觉没亏就成。可这关键的,大人,难道上头没说?” “关键?什么关键?” “哎呦大人,当然是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的关键啊,我儿子这县试都过了,我大伯来信说,这家里都在准备这孩子府试的事儿了,我这。。。一次没赶上,这一次难不成也不让我赶上?这要是考过了,我那儿子可就是童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要不在家,这。。。岂不是遗憾的很?” 这一扯到回家的问题上,焦裕丰的惊呼立马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一个个的那眼神也开始往这上司那里瞄。都是有家有口的,能回家,谁愿意在这地方呆着?山沟沟的地界,还离着边境这么近,若是有个万一。。。哎呦,他们是京营,可不是边军,既不熟悉地形,又不熟悉敌人的,可没想着把自己个儿塞到那血肉磨盘里去。 瞧着这一双双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眼睛,上司这下给焦裕丰的眼神立马就变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心下吐槽,这老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嘴上还不能不给个说法。 “那啥,这不是边境这里还没给消息嘛,放心,就目前咱们审出来的来看,这伙子人,和北面没什么瓜葛,想来等着确定了那边没动静,咱们也就能走了,最多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怎么的,这几日也等不得了?赶紧的,该吃吃,该喝喝去,少来烦我。” 说话间这上司就将所有人给轰了出去,顺带的还点了点焦裕丰,那意思很明白,就是:你小子,别给我找事儿啊。 虽然看着有些恶狠狠的,可焦裕丰却没当回事儿,一来他这理由很正当,二来他们已经在这里多待了好几日了,就是他不问,也自有别人过来问,最多他也不过是就当了一次出头鸟而已,所以并没有什么妨碍,更不用说他还刚给上司带来了好处了。 所以啊,即使上司这么看他,他还能舔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磨磨蹭蹭的,落到最后,借着走出去前的那一会儿工夫,小声的嘀咕道: “但愿早点来消息吧,我那儿子。。。唉,真是闹心。不行,我回去再算一卦。” 听到他这么说,那上司噗嗤一声就笑了。然后大喊道: “去去去,赶紧算去,你个半仙还当上瘾了。” 嘴里这么说,可眼神却很鼓励,也是,谁让焦裕丰在军营里这一手也算是有名呢,还时常有些灵验,你要说这一帮子封建迷信男们在没什么事儿可干的时候,不多感兴趣几分,还真是不可能。 甚至在焦裕丰听话的回去算了一卦,算出来说最多不超过五日就能回去的时候,那上司还悄默声的,偷偷让人开始收拾行李了,由此可见如今这焦裕丰在兵营是个什么影响力了。 索性,焦裕丰这一手算卦的本事这一次还真是如了所有人的愿,等着到了第六日,还真是有了兵部让他们回京的公文,这下可好了,全营都乐呵了。归家,多让人稀罕的字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古典的彩蝶 2瓶;374224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举人、计划 焦裕丰归家之后, 匆匆的交接了账册子等事物,都不待和同僚们多说几句寒暄的话,就匆匆的开始往家里去, 连着后头同僚们的对他这么恋家的笑话声都权当没听到。两辈子加起来五六十岁的人了,脸皮厚实着呢, 不怕这样的事儿, 爱说说去, 又不掉块肉。 只是等着到了家, 看到家门口那冲出来,一把抱住自己, 满脸欢喜的儿子时, 这心却忍不住就软了下来,什么厚脸皮都给忘了,只觉着浑身一僵, 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被儿子这样想着念着, 这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可他刚想回手也抱一抱儿子, 却猛地发现, 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 儿子似乎有长高了好些,人也看着有些清瘦,不知道是科考的缘故,还是自己不在家,这孩子心里压力太重。这样一想,不等他问讯呢, 那眼睛就不自觉的一酸,差点就落下了泪来。 到了这个时代这么久,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儿子分开。更不用说在儿子科考这样的大事儿上不在,是多么遗憾了。好在这以后的路他还能陪着。 是的,以后,他这一次虽然没升官,可功劳不小,只要再攒下些许的功劳,升到五品应该不成问题,而到了这个级别,再想往上升,若是不想去文官那边,那就要想法子去地方守备营里混了,而这样的差事,从来都是争抢不小的,毕竟越是往上,这职位就越少,只要他不上赶着想法子,想来也没人愿意送到他受伤,如此一来,自然能在京城多待些年,就是就此混到致仕都未必不可能。 想到这个,他在看看正在正堂门口探着身子张望,却因为规矩不好走出来的媳妇,嘴角就忍不住咧了开来。他从不是那种权欲心思重的人,能守着这个家,守着媳妇孩子,即使就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一场生死厮杀,焦裕丰的心有些疲惫,在感受到儿子媳妇的关怀之后,他心下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偷懒的心思。且不说这心思能存多久吧,反正这会儿他是真心实意的,也想多多的在家呆着的就是了。 家里有了男主人,这家立马就不一样了起来,不说焦大等长辈兄弟们因此卸下了多少责任,轻松了多少,就是哪些本来不方便上门的旧交们,也终于能重新走动了起来,让家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像是木头,就很大明大方的来了几次,为的不是旁的,就因为焦世博会读书,他心下有些眼红,想着借焦裕丰的手,给自家的孩子也寻个不错的读书地方,让那脑子和浆糊似的儿子,多点出息。 虽说因为他暗地里的身份,不好直接去贾家的族学什么的,可焦裕丰如今这人脉。。。嗯,说的是明面上的人脉比他还强些,寻他自然是很有用的,比如,读书不成,寻个军营中的好手学点阵战的本事总是成的对吧。 而随着这些旧交的往来,焦裕丰自然也重新回到了京城的官场上,对着朝堂的事儿也重新分明了起来。做官做的越发的稳了。 这样的日子,时间过得是相当快的,若是再加上这期间焦世博的科考,那时间真的是只能用流水一般来形容了,就好像才回头,那焦世博就已经成了秀才了,一个不注意,这孩子居然已经在为考举人做准备了。 瞧着焦世博这样的出息,焦大有时候都忍不住想回老家看看,自家祖坟是不是真的有冒青烟的迹象。 “要我说,咱们家的孩子就是不错,看看珪哥儿,读书读书这么本事,这习武也天分不错,旁的不说,就那一棒子力气,若是当年没走这科举的路,到了年纪去了兵营,想来也妥妥是个好手,指不定能博个马上封侯什么的。” 吃酒吃的有些半醉的焦大,说起孩子来,那话总是止不住,就像是刚才这些,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听得焦裕丰都有些生老茧了,可偏偏还不能不听,谁让这是大伯呢,谁让这是长辈呢,所以也只能点着头符合。倒是焦大柱,这人依然还是这么实在,一边给他爹倒酒,一边嘀咕: “如今除了边军,武人又有几个能遇上什么立功的机会?就是边军,也好些年只用守城不用打仗了,这送去了,那也是白白的浪费时间,别弄到最后,三十好几的,依然在最下头混,那才是浪费呢。” 这话说的虽然很不错,可听到焦大的耳朵里却十分的不顺耳,一个瞪眼,就拿出了当爹的蛮横来,咋呼着说道: “怎么就不用武人了?你说怎么就不用武人了?这天下太平,武人用处最大。” 他一个老武人出身的,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武人于太平盛世无用的话,若是武人都没用了,那他这样的,岂不是活着都浪费了?往日听见其他人说,还能忍住,不去和人辩驳,这会儿自己儿子这里,他自然不会再忍着性子,直咧咧的就这么叫骂出声了,弄得焦大柱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还是焦裕丰忙着大了圆场,一边安抚自家堂哥,一边符合着焦大说到: “确实是,不说旁的,这边境没有战事这话,就不对,旁的不说,那南海沿子和东边,就不算太平,这地方若是没有武人镇守,咱们这太平盛世可未必就能太平了。不过也是咱们国力强盛,所以啊,这些地方即使有心思,如今也只敢偷摸的搞点小动静,想要大战,只怕还有的等,怎么的也得等人家胆子肥起来对吧。” 这话他说的可是相当的有底气的,毕竟原著里就有,什么南安王战败之类的,这妥妥就是南面出问题了呗,因为长久的太平失了警惕,让人抽冷子来了一下的结果。 不过这会儿估计即使他说出来,人家也不会听,只觉得他杞人忧天呢,所以他也就那么一说。就是焦大自己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这会儿他心下还记得武人无用的话,所以刻意的忽略了这一单,还笑嘻嘻的拍着侄子的肩膀,说到: “还是你看的远,果然不愧是做了大官了。不像是你大哥,就是个混日子的。” 什么叫大官?他这也能算大官?再有,这焦大柱如今也不是混日子的好不,好歹也算是皇庄头头,虽然这些年也没升官什么的,可差事还是做得挺稳当的,这官也做的顺溜,这话说的亏不亏心?难不成是觉得自家儿子这官小了? 不能啊,这还是他自己说的,只要是官就成,只要家里还有官宦人家的招牌就成,还说什么,不出事儿就是福,说什么,到底贾家在这里摆着,真一家子都升官升的狠了,容易引来人眼红闲言碎语什么的,前几日还说起三房,说他们亏了,三叔残疾混不上官,老三又耽搁了,想着帮衬着也寻个差事呢,怎么。。。 焦裕丰这心里的心思还没细究出个头绪来,那边焦大这酒话就又来了,开始重新说起了孩子的事儿。 一会儿是那琪哥儿读书上没天分,考个童生都七上八下的,到现在没出个成绩,寻思是不是转去学武,一会儿又是三房的孩子读书看着还成,是不是想法子也塞到贾家族学去,以后能多些科考的可能,零零碎碎的,等着喝醉了直接倒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出闹得,焦裕丰瞧着躺在木榻上歇着,呼噜打的震天响的大伯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这操心的劲哦,瞧着怎么都不像是六十多,快七十的人。不过当他和焦大柱搭着手将老头安置好了,这脑子却忍不住也跟着焦大的思路转了起来,拉着堂哥在一边商量着: “琪哥儿这事儿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嗨,孩子的出息啊,你可有章程?” “还能有什么章程?家里不缺吃不缺穿的,且让他继续读书呗,反正到了岁数就咱们家如今这情况,也不愁娶不到媳妇,且等他二十出头了再说,若是到时候再不成,在想法子送去哪个衙门当个差就是了,反正有点武艺,有能读能写的,再不济当个衙役捕快总是可以的。” 要这么说,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别看这差事瞧着不起眼,听着也磕碜,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回去干的,可真干上了,前程也未必没有,像是那侯捕头,如今可不就是侯县尉了嘛,这官职当的,又哪里差了?在大县里,那也是个从七品。 “那三叔这里。。。” “三叔家那孩子确实读书还成,我听三弟的意思,也想供着好生读书,估计是想着,只要读书还成,哪怕是将来只得个童生呢,那也能接了村子里学堂的差事,混个耕读人家的身份,将来子孙也能得济。” 嗯,这个想法也挺实在,若是读的上去,只要是到了举人,就他们家如今这京城小地头蛇的模样,混到衙门当文书不成问题,就是真有心,到时候慢慢的混上去也能混个官身,若是不成,那学堂夫子,这身份也算是受人尊重,这样想,三叔这算盘也不差。 当然了,能有这样的算盘,这也是因为如今焦家都不差,家业也算兴旺,供得起这样的盘算,焦裕丰对此心知肚明。 这么一算倒是自家儿子。。。 “二郎,珪哥儿这读书上。。。你可想好了?我瞅着,贾家族学。。。若是考举人,这应该没问题,毕竟那些个请来的先生,也多是举人,有例可循。可要是想要考进士,这估计就差了些,都没经验啊,就是那敬大爷。。。人家自己能成,可未必愿意将这本事教给咱们家,所以。。。你可琢磨了法子没?” 这话问的,让焦裕丰怎么说?他其实心下也没底呢。毕竟他这官做的,就不是正路子出来的,怎么知道这正路子该怎么走。可如是说他没琢磨过,这也不对,自打孩子开始科举,他不知道想了多少可能,偏偏还没个商量的。唉,这会儿也就这堂兄弟这里能说到说到了。 “看看吧,若是二十岁前真的能考上举人,哪怕是个副榜呢,我也准备寻点子路子,送孩子去什么书院再努力一把,进士。。。如是真的能得一个,咱们老焦家这才算是真的翻身了,几代后嗣都能得利。可如是几次都不成。。。嗨,我估计也就是求林家的份了。他家读书人多,科考上也经验丰富些,到时候豁出去这张脸来,想法子让人给提点提点,想来也能将他提溜上来。只是这之后就不成了,太过勉强的,去参加会试就是浪费时间。所以啊,之后就该寻差事了。我寻思这,再是家里宽松,也没有一直供着这孩子不事生产,只吃家里的。多少人家的败家子就是这么养出来的是不是?咱们家可不能这么纵容了去。哪怕是从小吏做起呢,也算是正紧的路子。” 这是给孩子定了个期限?还败家子?就他家这侄子,是个当败家子的料?就他那看着挣钱都能亮眼放光的模样,老实说,败家都需要机缘! 焦大柱眼睛都瞪圆了,心下忍不住觉得,自家这二弟,别看宠孩子宠的,人人都说溺爱,可这狠起心来还真是够可以的啊。妥妥又踢孩子出门的嫌疑。 “二郎啊,如今你可就这么一个独苗,闺女可是要出嫁的,你这。。。多供几年怎么了?又不是没那么些银子。” “哎呀,大哥,我这也就是这么一个打算,指不定那孩子运气好,一下子就考上了呢,那我这可就要费心思寻书院了。不说了不说了,来,刚才没喝好,继续,继续啊。今儿就住我家了,老赵头。。老赵头,赶紧的,去大房那里和大太太说一声,老太爷和大老爷今儿就住咱们家了啊。” 焦裕丰扯着人就开始吃喝上了,嘴上招呼的热闹,心下却不住的想: “世博这孩子,能考上吧?应该能考上的哦。” 是不是能考上?这真不好说,反正看着乡试考场的大门,焦世博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深蓝雨落 66瓶;今葵 10瓶;蛀书虫子 5瓶;古典的彩蝶 2瓶;小卷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2章 又是33年 再有信心, 说到底, 这焦世博还是和这个世界的本土孩子们有差距的, 毕竟从小生长的语言环境不一样, 对于古文,就是在历史系出身, 那也不能和真正的古人一样心领神会,别的不说, 作诗就肯定不成。如此一来, 这考秀才这些基础的东西还好说些,到了举人,一个需要写策论的时候,就显出差距了, 即使他自觉学的还不错,写的也顺畅,可却依然不够符合考官的品味,所以第一次乡试不过是混到了副榜的最后一名, 好歹没丢了往日神童的名声而已, 却依然不是举人。 这样的打击, 让焦世博猛地像是一下子成熟了起来, 就像是经过了一次洗礼, 整个人都变得温润沉默起来,不再那么耀眼活跃了。 或许也是这一次的打击,让他重新看清了自己,焦世博对于读书倒是又多上心了几分, 连着三年,游戏?不玩了。交际?全推了。除了早晚散步锻炼什么的,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读书这个事儿上。刻苦的让焦裕丰看着都有些心疼。 在这样的努力下,当三年一次的乡试再次来临的时候,此时已经16岁的焦世博怀揣着比上一次更足的信念,进了考场。。。 “中了,大爷中了,中了第七名,咱们家有举人了,十六岁的举人。。。” 老赵头就像是发疯一样,冲进了家门,都不用人询问,就大喊着报告了所有人喜讯。依然还是站在正堂门口的沈氏,挺着个大肚子,一听到这些呼喊,眼睛里猛地就流出了眼泪来。 她的儿子是举人了!是,她的儿子,从这孩子六七岁开始,这就是她的儿子了,伴着,护着,疼着宠着十年,这个孩子终于是举人了,这不但是给了这个家更好的未来,也给了她无限的荣耀。 虽然她有了自己的闺女,如今又有了身子,即将再生下这个家第三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和亲生的有多少差别?周围多少人家不知道她是后娘?多少知道她是继室却用心疼着前头生的儿子,说她是贤惠慈母的?如今。。。 “赏,家里都赏,对了,老爷呢?大爷呢?可回来了?” 脚步止不住的往外迈,沈氏已经走到了院子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门,连边上凑过来,一脸迷茫,不知道这一家子兴奋成这样是为啥的闺女扯住了她的裙子都有些顾不得了,只想早些看到那个在考场挣扎出来,又紧张兮兮的不着家的孩子。 渐渐的,门口出现了人影,渐渐的那人走进了家门,沈氏顾不得同样进门的丈夫,那抹着眼泪,一脸欣慰的丈夫,直是那么直直的走过去,一把拉住了焦世博的手,欢喜的呜咽起来, “我的儿啊,我的儿,你总算是没有白白辛苦了一场,老天爷总算是回报了你的辛苦。。。” 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可这位焦世博高兴的心却显得分外的真诚,焦世博看着这样的后妈,脸上的笑愈发的灿烂了起来,虽然顾忌着男女有别这世俗的规矩,不好伸手帮着擦眼泪什么的,可嘴上却说的十分动听。 “哪里只是儿子辛苦,家里每一个都辛苦,爹这请了假陪着我考,您这里呢,连着几年,为了我读书,操了多少心,这是全家的功劳。” “我,我,我的功劳。” 什么事儿都还没听全呢,那三四岁的小人就急吼吼的出来抢功劳,这场面看着让人实在是忍俊不禁,即使在平时只怕也要笑场,更不用说这会儿了,所以这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开始揉肠子了。 “好好好,你功劳最大。” 对这个妹妹,焦世博十分的疼爱,许是独生子当的时间太长的关系,焦世博对着妹妹,那感觉就像是养了个女儿一般,娇惯的如今这孩子对着他,比对着亲爹还亲,往日里不知道让焦裕丰吃了多少的醋,可这会儿,焦裕丰且顾不上他们呢。见着儿子又将闺女抱在了怀里,一个劲的哄着,索性轰了他们赶紧的屋正堂,自己则忙不迭的招呼着家里的人去门口放炮仗。这可是家里的大喜事儿,怎么也该有些声响对吧。 他这里刚忙乎起来,听到信的焦大就领着一家子来了,都是吃过了66块肉的老头了,这会儿子却红光满面的像是才五十出头一般,大踏步的走近们,也不用人招呼,就往正堂去,一边走还一边喊: “珪哥儿,珪哥儿,赶紧的,当大爷爷看看,这文曲星的面相出来了没有。” 嘿,这又是怎么说的?这么又往这文曲星的事儿上扯?焦裕丰疑问都没出口,那边焦大柱就凑过来,一边帮着放炮,一边乐呵呵的对着焦裕丰说到: “这消息一传出来,我家隔壁的人就上门恭贺,还说这个年岁就中了举人,将来就是考上状元也是能得,必定是文曲星下凡没错了,让爹赶紧来看看,还说上次珪哥儿没中,只怕是正好年头不对,犯了冲什么的。。。呵呵,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那场面,搞得和唱戏的一样。” 听着这些个不着调的八卦,若是往日,焦裕丰不定心里怎么嘀咕,觉得这些人聒噪又势力,可这会儿他儿子得了举人了,正满心的欢喜,哪里还顾得上说旁人的闲事儿,所以只当是没听到,然后说着自己的话。 “一会儿这喜报就该来了,大哥,你且帮我一帮,等会儿撒钱什么的,你看着些,还有那些邻里什么的,只怕也会上门,人一多,若是怠慢了哪个,于你侄子的面上都不好看,到底是喜事儿,平白的为了这个让人说嘴多晦气。” 这是正紧的事儿,焦大柱自然是应承的,他家儿子读书上没多少天分,明明比珪哥儿还大呢,到了这会儿也不过是刚过了童生,还是最后几名,能沾沾侄子的喜气,那他是在愿意不过的,还琢磨着若是这能喜上加喜,让儿子下一次考试的中,混个秀才回来,那才是家里最正经的大事儿。 有了这么一个心思,到了宾客盈门,喜报喧天的时候,焦大柱那真是打点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忙得比焦裕丰都多些。只等着焦三一家子因为知道今儿放榜,过来打听消息的时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一些个事儿交托给了三弟。可即使这样,也是闹出了一声的汗来,明明是八月中的天气,搞得和六七月的盛夏一般。 而这一家子的忙碌不仅仅是这一日。武将人家出个读书人,还是这么小的年级就中了举人的,那是多稀罕的事儿啊,头一日不知道的,得了消息第二日自然也免不得要上门恭贺一回,这忙得自然也就歇不下了,知道三日之后,这一阵子的忙碌才算是过去,一家子才有了正紧的说话时候。 而这会儿,焦大和焦三老哥两个却又有了新的想头,趁着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开起了家庭会议,主要的内容自然还是围绕着这些个孩子的前程。 “珪哥儿如今到了举人了,这前程已经是不愁了,即使再不济,三五次的进士都不能的,这官也是能当的,左不过是从底层开始罢了,当然,这也就是说说,就咱们家珪哥儿这读书的本事,我瞧着进士应该还是成的。” 说到这个,焦大那脸上又扯起了谜一般的笑来,眼睛都闪着光: “连着荣宁两府的老爷都说了,比敬大爷当年考上举人都早些,这天分,只怕庶吉士也能搏一搏,呵呵。” 知道你和贾家亲,也不用总是说着说着就往贾家拐吧,偏偏他还最大,一屋子的人都反嘴不得,只能这么听着,好在到底老头也知道里外,也就是这一秃噜,转头又说起了自家。 “倒是琪哥儿,还是要好生努力一把,怎么的这秀才总要考的,免得以后某差事艰难,到底这贾家的人情,咱们能用的也就那么几次,二郎这里就是求人,也总要有个说辞。至于瑛哥儿和珣哥儿,读书上也别懈怠了,先生都说还成了,那就更要用功才是,看看珪哥儿,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可见人肯学很要紧。即便将来孩子们想着往武事上走,这会读书的,能有点子功名的,总比大头兵强些,若是能有个秀才,讲练即使是去了兵营,看看二郎,就知道能占多少便宜。” 这话说的正紧不错,现成的例子在呢,即使焦裕丰这上去有好几次功劳的缘故,可能混到如今这地步,能读会写确实也占了一定的缘故。这一点就是焦三也觉得稳当,所以焦大这一说完,他就点了点自家的儿子孙子,示意他们认真的听。 “不过既然咱们家这眼见着就要不绝三代官身了。。。” 说到这个,焦大又是一阵的笑,三代官身啊,早年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家还有这样的福分,即使他这里只是挂职,还官位小的微末,可官就是官,这三代都有官身,哎呦,想想都带劲,只觉得自家猛地一下就能跻身世代官宦了。 “二郎啊,你再想想法子,将你家三弟,也往里头塞塞,不用好,就和你大哥一样就成,这样一来,你三叔家的侄子,将来这路也好走些。考试结保什么的,珪哥儿他们两个,是占了贾家的便宜,可这人情。。。唉,两位老爷如今身子可不怎么样,谁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等着到了下一辈当家,咱们可未必有这个面子,还是要自家硬气才成啊。” 说到这个,焦大的喜悦就减去了几分,贾代化都是六十多的人了,身子还不如他硬朗,这一年里,他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头旧伤复发,看着他躺在床上不停的喝药,看着他日渐消瘦萎靡,心下总是很不得劲。总觉得这老主子只怕没几年的日子了。虽然他因为在贾家做教习的缘故,和敬大爷也好,隔壁的赦大爷也罢,关系还算是不错,可到底情分不一样,总要多为孩子们思量几分。 可再怎么想,到底底子就在这里,情分也在这里,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所以才有了这么一番话。倒是焦裕丰听着这些,心下忍不住开始掐算这荣宁两府的镇山太岁的寿数。 这还真是不好算,因为原著里没有啊,不过。。。好像那里看到过,说是贾瑚死的时候,贾琏出生的时候,贾代善差不多也没了?还是什么有人造反?为了救驾?可如今贾瑚8、9岁了,贾琏也三岁,这所谓的造反,好像没有啊?贾代善也活的好好的。。。嗯,难道是蝴蝶效应?这也有可能。 你看啊,新皇上台才几年?太子也才17、8岁,就是夺嫡再起,憋屈的要造反,好像也太早了些。怎么的,三十上下才有可能对吧。难道是一开始这皇帝就不是原著中那个的缘故?还是。。。 不想了不想了,这些个已经变道的事儿,再怎么想也没用,反正日子是他们自己过得,顾着自己眼前才是正紧。再说了,这荣宁二府,如今可不是原来的荣宁二府了,家里清理的干净,连着国库欠银也基本没了,爱闹事儿得史氏也没了,还是和他家老太太一起没的,日子多亲近。 更不用说如今贾代善虽然还活着,可那荣府已经分产不分家的内里分好了,在没有什么内耗的可能。如此一来,即使再有什么不妥当,想来也能安安稳稳的。嗯,也未必会不妥当,毕竟因为焦世博兴起的蹴鞠什么的,让这些武将老头们活动的十分欢快,家里太医又请的频繁,养的精细,想来寿数上总比原本的要好不少。如此一来,这两老头镇着。。。 神展开的焦裕丰将贾家过了一遍,怎么想怎么觉得贾家挺好,反过来再想自家,那更是稳得不能再稳,心猛地就落了地,只觉得自家这样挺好。倒是那边听着焦大这么嘀咕的焦三再边上帮衬着焦大说起了将来。 “我家这个不用这么麻烦,他两个兄弟都做了官,还能委屈了侄子?就留着管着家里的那些地就不错,不然村子里那么些田产,还有周围村子里的,难不成还能托给别人?那怎么能放心。” 咦,说到这里了?哎呦,这要是自己不说话,三叔还不得以为自己不愿意帮忙?焦裕丰忙收回了心思,开始和他们说起了话来。 “三弟这里,我且寻寻,其实皇庄上做事儿也挺好,离着家也算近便,还少些勾心斗角的。至于家里的地,这一年年的,家里都在添置,总不能全靠着他一个,总要派管事的,不妨事,只多留心就是。。。” 大人们说的十分的热闹,作为已经能当个大人使唤,旁听的焦世博却走神了,嗯,谁让没人问他的意思呢对吧。不过这感觉。。。还真是不错,他们家如今竟然已经这样了嘛?想想刚来的时候,这时间过得真快啊。。。 第143章 大结局-焦家 焦大在原著中能一直保持本心, 对着贾家不离不弃, 直至最后,可见他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子坚持。而这样的老人, 作为焦家最年长,辈分最高的一个, 着眼于焦家的未来, 那么这一条三代官宦的路自然也不会走歪了。 焦世博最终在22岁那一年, 中了进士,还是二甲倒数第三名,这成绩说不上好,却也足够整个焦家的人欢喜。这可是焦家第一个,用最正统的方式走进官场的人, 也是最正经的文官,为焦家后来的人奠定了基础,也为焦家的所谓官宦世家的名号添上了最正统、最不容置疑的光。 而深知自己家武将起家短板的焦世博, 虽然在一开始也受到了一些文人的排挤,可他到底自小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有林家可以依靠, 所以即使他后来的路不算显眼瞩目,走的有些艰难, 一辈子也不过是混到了正四品,却最终在国子监的祭酒的位置上致仕。让焦家的未来通畅了不少,弟子学生等人脉比一个一品都值钱些。 焦裕丰最终在正五品的官职上卸任,作为一个侥幸进入官场的另类, 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知道比其他人强了多少去,而因为他的支撑,让整个焦家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光凭着这一点,就功绩甚大,为此,焦大在临终前还特意嘱咐了焦大柱,别忘了在族谱上注明。 沈氏在焦世博中举后生的儿子资质不算太好,读书上并没有什么天分,可算数上却很有些能为,在一家子人的帮衬下,在户部混了个差事,虽然一辈子因为没有功名,没能混到什么高位,可七品的职位,却也让沈氏欢喜满足的很。 焦大活到了90岁,是有名的长寿老人,虽然他一辈子,也就那么一个七品的闲职,可走的时候,却因为后嗣得力,福德不少,送葬的队伍足有十来米长,路祭的不知凡几。 焦大柱一辈子都在皇庄上,将尽四十才升了正七品的官职,并一直做到了走不动道,彻底退下来为止,可他的两个儿子却十分的出息,焦琪成了正六品的武官,焦瑛考上举人后就寻摸了小吏的活计,并在焦世博的提携下,一路做到了从五品。 焦三给衙门送猎物的活计做到了六十岁才转给了女婿仇宝树,而焦大方则谋了一个衙役的差事,最终临老因为兄弟得力,帮衬的多,混到了县尉,得了个官身致仕,至于他家的孩子?焦珣倒是个出息的,科举上比焦世博都强些,二甲十四名的好成绩让这孩子一路向上,最终也和焦世博一样,做到了四品,还是地方上执政一方的四品,让焦家的底气人脉又拓展了好些。不过后来三房的几个孩子却不算出息,一个考出了秀才后,接手了蒙学,一个只得了一个童生,在衙门里当了文书,终生也没能拼搏上去。 焦家的闺女嫁的都很不错,焦世博的妹妹嫁进了林家,是的,就是林家,成了林家林如海的弟媳妇,什么?林家怎么还有孩子?这不是焦裕丰插手林家不少嘛,让林城老爷躲过了死劫不说,还因为他没死,和苏州老家的关系依然紧密,故而在回老家祭祖,遇上了一个族里父母双亡的族侄之后,考虑到自家儿子单根独苗,没个帮衬,有些单薄的时候,就索性做了一次好人,将这孩子直接接过来养了。 后来看着这孩子读书资质不错,为了让这孩子将来官路顺遂,走的容易些,索性就办成了过继,成了次子,这可不就成了林如海的弟弟?而这样一个孩子,娶媳妇什么的,自然不能和亲生的比,这样的情况下,焦裕丰当时五品的官职,就很合适了。五品人家嫡长女,给嫡次子,怎么看都不差对吧。 更要紧的是,这林如海的媳妇,还是贾敏,这样的情况下,娶一个和贾家关系不错的人家的闺女,绝对是有利于家庭团结的,所以这亲,别说是焦家满意,林家满意,就是贾家都一样很满意。 那个叫做林源的孩子科举并不是很顺,可到了三十岁,却还是考中了进士,最后成了一名礼部的官员。安安静静,顺顺利利的做了一辈子的官,并在林如海去扬州波澜壮阔的博弈官场时,成为了林如海在京城的眼睛,为他不知道周旋了多少的麻烦,最终保证了林如海顺利回京。 而有了这么一个人,林如海自然也没能死在任上,所以喽,在身子不错,儿子不缺,回京顺利的情况下,那什么送闺女去贾家教养自然也没了。嗯,或者说,在史氏早早翘辫子的情况下,这本身就不可能发生了对吧。反正这会儿贾家是和原著很不一样的了。 嗯扯远了,这林源官做的不显眼,升官也升的不显眼,可人家品级上却也没吃什么亏,到老总算是也混到了四品,虽比不得林如海风光权重,可这样的结果却让他自己满意,家人满意,就是焦世博也满意。不上不下的其实正正好好啊,这样的职位到了皇权交替的时候多安全对吧。这年头一个不好,可是要扯上九族一起倒霉的,老焦家可不想为别人家陪葬。 除了这个,焦大柱后来也有个闺女,那孩子嫁到了贾家,成了贾家的媳妇,而这个女婿。。。却是焦大当了一辈子教习之后,在贾家族学里后期看着最出息的孩子。而那孩子也没辜负焦大的好眼光,用一身的本事,用贾家的人脉,生生的从最底层的伍长、什长,拼到了6品的职位,虽然只是个武人,却也让焦家的人感觉很体面。 焦大方是焦裕丰兄弟三个中孩子最多的一家,别人都是两儿一女,就他,偏偏是三男三女,这生育的本事,让焦世博都觉得可怕,掰着手指头算算,那真是两三年就能蹦出一个来。 而这家的三个闺女。。。到底底气比不得前头两房,最终出嫁选择也就低了些,不是地主富户,就是童生秀才的,可好在焦家人眼光都不错,即使是那官路上没什么前程出息的,人品却一个个的还算是不错,家业也算兴旺,所以日子过得也很是富裕和顺,加上还有两房的堂兄弟撑腰帮衬,到了她们的孩子一代,倒是也出了一二个官身。 焦世博临老重新回到了那山脚下的村子,依然住在那个他和他爹一手一脚建起来的宅子里,呼吸着山林间的空气,耳闻着鸟鸣兽啼,享受着悠闲的生活。 偶尔间他也会想,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是过得太平淡了些?明明金手指有,年纪也合适,还知道不少剧情,怎么就没像是某些书里那样,翻天覆地的折腾?若是当初他们爷俩努力一下,封侯拜相的,是不是也有可能? 可这个念头出来不过是转瞬,就会被他自己给打压下去。穿越什么的,是挺刺激,金手指也确实很让人占便宜,可这人啊,心性不一样,干出来的事儿自然就不一样。 要他说,枪打出头鸟,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寒门子弟,吃饭都不过是刚温饱,家里一点子依仗都靠着做半奴仆一般的伺候人才能求来的人家,越是显眼,越是折腾,那就越是作死。 你想啊,若是他依仗着合成的金手指弄点什么精贵东西出来,这不管是送人还是卖钱,能不让人怀疑东西的来处?即使没人怀疑,有人看中了要抢夺,你又有什么本事护得住?这不是寻事儿是什么? 你说搞什么发明?牛痘?玻璃?水泥?是,按照他的金手指和脑子,估计也能整出来,可你一个不学医的知道牛痘,这别说是太医院了,就是寻常的大夫都能质疑你,打压你,还能搞出啥来?靠着贾家往上送?那这功劳到了他这里还能有多少?即使真的成了,理由也寻的合适了,上头也知道了,可那又如何?除了混个体面的招牌,让人觉得他观察的细致,运气不错,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用处,还不如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让人觉得踏实呢。 至于其他的,那更不用说了,因为他们的家底,因为他们的出身已经注定了不可能拥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说出来除了被抢,被盯上,基本没好处,什么发家致富,那都是幻想。 所以啊,要焦世博说,金手指?这东西是好,却也不过是一个辅助,终究日子总是要自己过的。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人生,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平淡才是真。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还有零星的红楼其他几家的番外!亲,别忘了哦! 第144章 番外-贾外家 七十出头的贾代化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原本健硕的身体已经瘦弱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犀利的眼神也只剩下了浑浊, 可当他的眼睛看向屋子里正跪在他床前, 哭的一脸悲怆的孩子们时, 却露出了欣慰的笑。 他这一辈子很满足,虽然儿子没能子承父业, 接手贾家的军权, 可靠着科举却一样成为了朝中重臣,凭着贾家的祖荫, 如今不过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就已经成了三品, 又儿子在,想来最起码二十年内,贾家绝对不会差了。 等着到了孙子辈。。。珍儿可惜了, 不是读书的料, 武事上倒有几分模样,可偏偏贾家。。。为了家族的未来,兵权是再不能沾手的,所以也只能可惜了。好在到底家里还有个爵位, 守家守业的也不算是委屈了。一族族长不当官,说出去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至于丢了脸面。 倒是小孙子珠儿,和他爹一样,是个读书的苗子,如今已经是个举人了, 若是能和敬儿一样考出来,想来这宁府的门楣必定更有光彩些,就是重孙子蓉儿。。。虽天分不算好,可有这么一个叔叔在,还有敬儿这么一个祖父做榜样,想来也能读出点模样。最不济,按照敬儿说的,秀才没问题,那样的话,宁府书香不断,也算是将这有武转文的一步棋走活了。三五十年的,好像也能安稳了。 所以啊,贾代化这会儿心下最可惜的,就是那小孙女了,那孩子才出生没多久,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守孝,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宁府几代人就这么一个姑娘,若是委屈了她,贾代化只要一想就觉得心疼的很。 好在他家闺女少,隔壁倒是闺女多,有这么些姐妹在,想来小孙女也不会孤单了去。 想到隔壁,贾代化努力的开始转头,想看一眼坐在一边,也一样老态龙钟,已经有些不成样子的贾代善,想多说几句,可才看了那么一眼,就什么心思都放下了。 明明比自己小了足足十岁,可这模样。。。看着比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也是,自打当年史氏被查出了猫腻,他一个人,要撑那么一个家,还内外都要上心,就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心思。等着后来老太太临死被查出吃的药和吃的饭对冲,而且还是史氏下的手,这就更是对他打击甚大,硬起心肠不去听儿子闺女的哭求,直接亲手弄死了史氏之后,那一场大病更是要去了他半条命。如今。。。 好在家里如今也算是顺了,闺女们嫁的不错,女婿体面贴心,儿子儿媳也孝顺,孙子孙女更是个个养活了不说,两房长子还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已经有了功名,让这老东西心下安慰的很,这才多了些精神,可即使这样,到底身子的底子毁了,再怎么保养也亡羊补牢的很。 这样的贾代善,贾代化真的不忍心多说什么了,将这个家交到他手里,让他帮着看?不是他信不过而是怕啊,怕这老小子心血耗费太过,将这已经不堪折腾的身子骨在给毁了,那他怎么忍心。 所以最后的最后,他也不过是对着儿子,孙子们说: “好好的,老实本分些。。。咱们家。。。有武转文,本就。。。惹人注目,能少些干系。。。就少些干系。老亲们,也不用。。。走动太多。。。那么多,长辈,都是老狐狸,别让他们。。。把你们装进去。” 越是到要走的时候,贾代化觉得,就越是有很多事儿没嘱咐,他这心啊,怎么想都不安心,可再怎么不安心,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剩余的时间不多了,能关照的事儿也不多了,所以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担忧,所有的不舍,都化成了这么几句。 在这个瞬间,莫名的他想到了一句话,忘了是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到的话: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说完这一句,贾代化就闭上了眼睛,他这里死的倒是十分的利索,可这说出去的话却惊呆了满屋子的人。大老粗贾代化临死居然背了一首诗?还是人家苏轼的诗?这事儿怎么感觉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呢?别说是屋子里自家人了,就是被派来旁听探视的皇帝心腹,也跟着有些傻眼。 难道说,这贾代化其实文学水平很不低?只是想着文武不和,或者其他有的没的的顾忌什么的,所以遮掩了自己这方面的才能?或者这会儿他是想明白了,知道皇家其实没那么小气,所以说自己这是被自己聪明给误了?若是那样。。。哎呦这要是告诉了皇帝老爷,那这。。。老狐狸这本事还真是不小啊。不到死愣是没人知道!太牛掰了。不过这会儿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自己在的,知道自己会告诉皇帝老爷的,那他这。。。 屋子里的人估计也就贾代善理解了他堂兄的意思。他这大哥是说,他死了也没法子安心,因为自家这武勋出身的关系,因为转文却不少军中人脉的关系,生怕家里哪一日被什么人盯上,成了别人的刀,所以情愿家里的孩子们平庸些,没出息些,宁可让人忽视,鄙视,也好过被人当出头的椽子。是盼着这荣宁二府将来能一直安安稳稳的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想到自家大哥征战半生,为了家族操劳了一辈子,临死都不放心,贾代善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的喊着: “大哥啊,大哥,咱们兄弟有商有量了一辈子,如今你就这么丢下我,你让弟弟可怎么活啊。。。” 虽然哭的调子,言辞听着有那么些。。。可人贾代善是真伤心,一屋子的儿孙们也被激的悲从中来,一个个跟着哭喊起来,倒是没往歪里想。特别是贾敬,这一会儿人都有些哭的恍惚了,只觉得这曾经的大山倒了,彷徨?害怕?无措?反正脑子都有些混乱,除了哭都快不知道今夕何夕了,所以他更不会多想。 可他们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啊。比如那个皇帝的亲信耳目?他这一听,结合上刚才的联想,忍不住延伸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好像寻到了真相,原来这荣府的国公爷往日有什么事儿也是要寻宁府的国公爷商量的,那这么说,这宁府的贾代化老爷,真的是谋士一般的大能啊! 贾家轰轰烈烈的为贾代化出殡,随即又瞬间开始沉寂,为贾代化守孝。而皇宫里听了回报的皇帝心绪却颇有些波澜。 “这老东西自打做了一任的京营指挥使之后,就告老在家,除了折腾家里族里,就是和一帮子老货打猎打球的玩闹,原以为只是表个态,朕还觉得他识趣。若是按照最后这意思。。。这家伙。。。这是觉得朕会容不下勋贵了?是觉得贾家掌兵多年,被忌讳了?是想表示贾家自动撤退了?哼,朕的心胸就这么狭隘不成?” 是不是真狭隘这事儿皇帝自己能说,边上的人哪个敢多嘴?不过就冲贾代化临死能来这么一出,变相的求饶,那几个带着耳朵的,心下都忍不住觉得,这老头够大胆的,也够聪明的。皇帝即使在小心眼,难不成还能和死人计较?这是一下将这贾家的安全丢到了皇帝的手里。 你要是处置了贾家,那就是容不下了,若是不想被人说亏待开国功臣之后,那这贾家。。。再怎么有事儿,估计也能留下几分余地。看着这会儿似乎将皇帝杠上了杠头,很有惹怒皇帝的样子,可三年守孝下来。。。皇帝再怎么生气估计也平息的差不多了,那时候,贾家出来还能再算死人的旧账?哎呦,这么一算,估计往下几十年,这贾家都安全的很啊。 是的,贾代化鬼使神差的,在临死的时候,用一首诗,给贾家又套上了一层保护膜,如此一来,加上以往焦裕丰父子影响而改变的部分,加上这爵位代代递降,逐步退出京城世勋第一流的圈子,这贾家是真的安全了,甚至还有了老树发新芽的迹象。这样的贾家,也许三五代之后,一个百年世家的名头是稳了。 在对比一下原著中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果然,想要长久,平淡之中才能见真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香黛儿 13瓶;蛀书虫子 10瓶;懒羊羊 5瓶;古典的彩蝶 2瓶;别说话,吃巧克力啦、374224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